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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当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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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心笑眯眯:“那明天别让她去了,她多憋气。”
石涉不理她,也不撵她。
石小知送净面热水,澄心殷勤地拧手巾把子送上,讨好地道:“你最疼娇兰了不是?”勾起旧话,石涉接过手巾把子道:“我偏心的从来是她!”澄心扑哧一笑,再央求道:“那你,明天去见见那小崔公子,让他跟你学学。”
一个劲儿的恭维,石涉有了笑容,和澄心开着玩笑:“学我什么,学我让你们跪雪地里?”澄心扁嘴,再笑靥如花:“让他帮帮娇兰,这是他自己媳妇,怎么这一条和你似的,自己不疼。”笑得头缩着:“这一条,可不能学你,别的,学学也罢了。”
石涉忍俊不禁,把手巾把子扔给澄心,中肯地道:“娇兰也该碰碰钉子,没出嫁的娇姑娘全这样,比如你那陈姑娘,”澄心黑下面庞,石涉抬手作势要打:“难道我说得不对?”
“全是好姑娘!”澄心自己来夸,见石小知呆站旁边举着脚盆,这才往外面走,又回眸笑:“记得了,明天去见见那崔公子。”
第二天,不知道石涉和石忠贤说了什么,石娇兰得已不去。上午,石夫人带着管家娘子采买成亲东西,石忠贤照例出去拜客,崔家十几个房头,人家不来拜他,他因女儿要定亲,一个一个去拜,石涉,自然更不在家。
这附近全是官宅,出街口就是兵马司衙门,留石根一个人看门,郑成都出去帮忙采买。郑夫人带着澄心和娇兰做活,娇兰不时忧愁:“今天不去,明天又要去怎么办?”父母亲不在,她想哭就哭:“我不想嫁他们家。”
郑夫人和澄心全同情她,郑夫人看看女儿,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气,又感爱狱中的丈夫,为澄心找来这么一家公婆慈祥,丈夫疼爱的人家。她格外怜惜石娇兰,又没有办法,搂过娇兰哄她:“我的儿,夫妻熟悉了,自然好了。”
“我不要。”石娇兰抱着她哭。正哭着,有人在外面打门。打得十分响,里面也听得到。澄心听门声惊人,想到刘江,拿过鸡毛掸子冲出去。要是坏人,给他几下子。
门开处,进来几个小姑娘。花翠满目,在雪地中是一片风景。不过脸上傲气飞扬,又煞风景。“我是崔家五姑娘,来见石娇兰。”
澄心恍然大悟,手中鸡毛掸子摇摇,见崔五姑娘小圆脸,杏眼一对灵巧过人,唯一不中看的,就是她的飞扬跋扈。
石娇兰双手握拳冲过来:“你还敢来?”
“你不敢去,我当然来!”崔五姑娘手中拎着马鞭子,冷笑指着石娇兰:“胆小鬼!昨儿问你敢不敢再来,你说敢,等你不来,我就自己来了!”她瞅着石娇兰发上:“祖母的首饰哪里去了,快还我!”
澄心虽然不明白,也是主人身份。她插话道:“来到是客,五姑娘,你做客的道理在哪里?”崔五姑娘马上转向她,愣着眼睛问:“你是什么东西?”
石根弄明白这个人是谁。冷冷道:“崔姑娘,这是我家少夫人!”
“少夫人,哈哈,是丢了官的那个郑家?”崔五姑娘倒打听得清楚。郑夫人在廊下喊她们:“澄心娇兰,进来吧,不要和人争执。”澄心则冷起脸儿,崔五姑娘的笑勾起她一肚子火气。她笑得前仰后合,手中马鞭子摇来晃去:“郑家,石家是个大傻蛋儿……”
郑澄心大叫一声,拎着鸡毛掸子。笔直对着崔五姑娘冲过去!
石根来救。郑夫人尖叫。石娇兰跺脚打气:“对,打她!”
冷不防,崔五姑娘被冲倒在地。见郑澄心如狂若颠,连滚带爬的往外面去,边跑边喊:“放狗,快放狗!”
郑夫人尖叫回来,澄心听也不听跟后面追。她心里烈火熊熊,出现的全是尖酸,冷酷,刻薄的一张张面庞。舅舅王大倌初一厚着脸皮又来走亲戚,郑夫人不见,澄心坚持把他撵走。她不想再看这些人的脸。这些人凭什么笑话她们!
她追出门,见几个血盆大口,尖牙雪亮,出现在面前!
全是半人多高的大狗!
石根举起一根门栓出来,大喊一声,一门拴打在一个狗头上,击得狗狂叫着跑开,后面拉狗的人,也被带得狂奔而走。石根指东打西,打个落花流水。郑澄心只停上一停,继续追打崔五姑娘。
门外围上的有人,澄心也不管了,崔五姑娘深深戳中澄心的痛处,她一定要痛打她!
或者,也有为娇兰的意思!
“快来人呀,这个人疯了!”崔五姑娘是横的怕狠的,双手扯住裙子,在街上狂奔乱叫。一只手,拦住郑澄心。
澄心停下脚步,见到这只手的主人。
手,晶莹如玉,就是骨节都精致秀气。上面的袖子,浅粉色绣着银边,说绮丽不足以描述其富贵,说奢华不足以描述以优雅。
萧伦颉光洁得才琢出来的美玉,对头发乱着的澄心似笑非笑:“郑姑娘,你这又是哪一出?”澄心大为光火,立即把这个人据说正直忘了,把鸡毛掸子对他摇摇,喝道:“让开!”
身后有奔跑声,一只大狗被石根打急,疯狂般奔着澄心过来!
“澄心姑娘小心!”石根急步来救,澄心急急回身,正好和那狗来个脸对脸。
啊!
她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叫!
浅粉色衣袖从她肩后递出来,手指轻弹,正中狗鼻,那狗倒下!
萧伦颉慢条斯理捂耳朵,用诡异的眼神打量澄心此时的表情:“郑姑娘,你小声些!”澄心气没处去,蛮横道:“你怎么又在这里?”她狐疑地问,那眼神分明是问,怎么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那边,是我姨丈家。”萧伦颉对这种眼光十分不满。接下来更让他不满的,是澄心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以后离我远些!”
萧伦颉风中凌乱。
澄心怒冲冲回去!
石氏夫妻下午就去崔家,石涉晚上回来,和父母亲说过话出来,澄心就跟着他,用两只眼睛对着石涉不丢,问他:“妹妹还要嫁吗?”
“要嫁!”石涉喝道:“废话少说!”
澄心固执地粘在他后面,苦口婆心,从崔五姑娘的跋扈说到大狗的可怕。被石涉撵回来。一睡下来生闷气,郑夫人倒理解石氏夫妻,见女儿气得小脸儿通红,取笑她:“你自有个好丈夫,难道天下人全有个好丈夫?”
“好什么?”郑澄心噘嘴,把脑袋拱到母亲臂弯里:“您没看到他凶人的时候,您没看到他杀人的时候,您没看到他榆木脑袋的时候。”
郑夫人无奈,抚着女儿发丝:“你这些,是哪里学来的。”
澄心成亲的前两天,崔家来下了定,把石娇兰定给崔家七房最小的儿子崔少佑。澄心姑娘,再一回见到石家父子的个性,他们认为应该做的事,就会去做。
第八十六章,也有关切也有教
第二天,石夫人才和郑夫人缓缓说崔家的事。成亲就在几天后,澄心不避羞涩在旁帮忙料理。正在看一件新房里摆设,郑夫人笑说:“这无用的东西,不要也罢,我们家也到这个份上,亲戚也没有,嫁妆也不多,只是委屈亲家,何必又多花这些钱?”
那是一件上好的锡器,是新房里好看,人在客边,却可有可无。
石夫人更谦恭,含笑看看澄心,见她飞红面颊,人俏如花,就对郑夫人道:“是我们委屈亲家才是,也委屈了澄心,”忽地,就忧愁起来:“娇兰要有澄心一半懂事,我就没什么可愁的。”
郑夫人趁机插上话:“崔家有什么好?”
为娇兰担心的澄心支起耳朵,人装得若无其事,低头只看手中针线。
“崔家,老太爷在的时候还走动,到了崔家五房里升了武安侯,走动渐少,只有七房里和我们走。大房、二房、三房里老爷们都走得早,三位奶奶都再嫁,孩子们丢给七房老太太,崔五姑娘,原是三房里孩子,和我女婿不是同胞亲生。”石夫人侧着头微微笑:“娇兰儿不懂,才和她争执。五姑娘明年就要成亲出门子,还争何来?”
澄心惭愧一下。
“四房不在京中,六房里不成气候,只想着老太太的钱,只是挑唆孩子们争斗。这不,娇兰太不懂事。”石夫人叹气:“反让她父亲跟后面说我。”
郑夫人这才明白,笑道:“这也简单。娇兰是正经老太太孙媳,嫁过去还怕一个娇姑娘?”石夫人一笑:“可不是,我原也这样想。昨天涉儿对我说,崔家的女婿性子弱。怕护不住娇兰,我想想也有理,让涉儿去叮嘱他。”
垂头的澄心轻轻一笑。
“人家家里指着娇兰过去,就有主中馈的人,我这一个,只是撒娇,”石夫人柔和的眼光又在澄心身上一转,郑夫人自觉面上多了无穷光彩,忙为娇兰分辨:“她不懂,亲家交待她就是。”
外面丫头回话:“大公子带着送嫁衣的人来了。”
台阶下。走来石涉。后面跟着两个商人。手中捧着大盒子。
澄心要避开,被石涉喊住:“送来就是给你自己挑选。”澄心涨红面庞,低低应一声:“是。”这就不走。看着商人们打开盒子,取出五、六件子大红衣裳,房中板凳,顿时都被映红。
一件百蝶穿花,一件流云百福,一件喜上加喜,一件牡丹花开………
商人们是一对夫妻,也不管这家里十分奇怪,新娘子自己挑嫁衣服,只一个劲儿的介绍。拿起牡丹花开衣服,通红的晃上一晃,人眼里都似泛起晚霞:“这件最好,只值五百两。”
澄心吓了一跳,她知道石涉手中无多的钱。虽然这件最好,也丢下不看,另取一件问价,只要二百两。澄心为难的看着石涉,石涉好笑催促她:“喜欢哪件就留哪件,”买不起,何必让他来?
成亲只此一回,以后再补,也不算是成亲时候。石涉想想这嫁衣,还是要让澄心趁心如意。送嫁衣的人是石涉自己挑的,他不想买贵的,何必找来?
石夫人由澄心自己挑,郑夫人笑看嫁衣,当然不如自己的好,又看女儿为难,想想石夫人才夸她懂事,心里更加慰贴。
石小知来找石涉:“徐将军来拜。”石涉大步出来,徐伸没进门,正在门房里看新来的喜字喜花。见石涉来,取出一张东西给他:“贺礼先行送上,成亲那天酒可以备足。”
却是五千两。
石涉大喜:“来得正好!”想想又推辞:“贺礼不要许多。”徐伸手指到他鼻子上:“你想体面些成亲,还是寒酸成亲?”
“那我就收下来!”石涉爽快地答应,伸出手臂,和徐伸抱了一抱。徐伸乐不可支:“五千两银子就换来你如此热情,我这里还有……。”
又取出一叠子在手里拍打。
石涉扫上一眼,虽然看不到面额大小,这足有几十张的银票,钱不是小数目。他寻思:“哪里来这许多贺礼?难道兄弟们全都知道?”
“亏你好意思问!”徐伸要骂他:“你前天才告诉我,日期这么紧,害我这两天马腿快跑断,人腿也快断了,这不,有几个住在京外,我一一为你把钱要来了!”
点给石涉:“钟大将军的,对了,他让你成过亲,带着媳妇儿去请安。这是老张的,这是萧大强萧小强的,这是……。。”
北风呼地刮过一阵子,石涉人在风中,却嘴角噙笑,忽然伸出手拍拍徐伸肩膀,从他手中拿过银票往里去,边走边道:“自己倒茶!”
徐伸才愕然,又明白过来。石小为嘿嘿笑,弯腰伸手相请:“徐将军请里面坐!”石涉已经走得人影不见。徐伸往外面走:“我不坐,我不想为你们家收拾房子出力!”出门上马,北风里欣然得意,自语道:“我这一件事,做得可真不错。”
澄心已经挑好嫁衣,是最便宜的那件。商人夫妻大失所望,还在竭力说服:“牡丹花开最喜庆……。”澄心笑回她:“这件流云有福,我最爱这个。”石涉在外面听上一听,笑容满面进来,澄心急忙让他坐,再请他看嫁衣,羞羞答答道:“我爱这件,原先我的,就有许多福字。”石涉袖手看看,自顾自对商人道:“这几件全拿去,你说有一件上好的,取那件来。”
“不要,”澄心目瞪口呆,急急出口。石涉在她头上拍拍,温和地道:“听我的!”再对商人夫妻点头:“取来!”
郑夫人到此心满意足,湿了眼眶的她悄悄出来。往菩萨面前为女儿上香,她已经如此有福,求她福气又大又稳才好。
石夫人让石涉看过别的摆设,石涉无话。谢过母亲安排出来,身后有人小声:“哎。”回身看,却是澄心立于台阶上,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她羞颜娇丽,带着羞于张口,却不得不说的神气,细如蚊呐:“多谢。”
“谢什么?又谢的谁?”石涉笑嘻嘻过来。澄心红着脸退后两步,又行了一个礼,低声道:“为妹妹谢!”
说过,翩然去了。石涉在后面压着嗓音笑骂:“为妹妹谢。要行这些礼?”
郑夫人上过香出来。见女儿坐在窗下。手中检视着她新赶出来的里衣鞋子,眼光痴痴的往外面看。外面,却只有一地的白雪。
“雪有什么看头?”郑夫人笑话女儿。澄心慢慢地收回眼光。又痴又娇的对着母亲看一眼,再看手中里衣,忽地灿然一笑,笑出来后欲收不能,这才娇嗔母亲:“人家看雪,母亲又笑话我。”
“看什么雪,你分明是看人!”郑夫人与和女儿一起看那白雪中唯一小径,那是石涉出来进去的一条路。
有一个人,小跑着过来。郑夫人和澄心同时咦了一声,澄心带着期待垂下头。郑夫人则大大方方:“石小知这一会儿进来,只怕有话交待你。”
“不就是那嫁衣,”澄心面上又一红。这几天为成亲,面上红了又红,红过再红,此时伸手触摸,双颊滚烫,往窗前凑上一凑去吹北风。
石小知果然是来见澄心,他进来叩了一个头:“大公子说他出门去,衣服得了,姑娘自己看吧,不中意再换去。”郑夫人抿着嘴儿笑,澄心抱怨地道:“这些话还用交待?”石小知又笑:“大公子还说,陈姑娘是一定要有贺礼的,对姑娘说一声,陈家的礼不要太重,以后还起来也麻烦。”
澄心愣了一下,满心里不情愿,又只能答应:“知道了。”石小知走后,澄心的心又复杂起来,一半是为石涉的体贴入微,一半是为他的横加干涉。左想也有道理,香稚必送贵重礼物,以后还起来是不方便。右想香稚一片好心,让人去对她说礼物不必太多,不是伤了香稚的心。
“我的儿,你须听从你丈夫的话才是。”郑夫人见女儿又发呆,忍不住劝她。澄心低声道:“听却听他的,只是心中不服。母亲白想着,他在外面必然人来人往上有银钱应酬,怎么到我这里,就处处要管?”澄心不乐意:“人家才正喜欢他,他又来说这样的话。”
她嘟着嘴。
郑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把澄心搂在怀中,就差扳着手指头一一告诉:“你丈夫不好吗?天底下难得的一个人,又孝敬又能干又疼你……。”
“他打人的时候,可不疼我。”澄心找岔子。
郑夫人才不信:“几时打过你?打的是妹妹不是,打妹妹不还是为着你们拌嘴。”见澄心还是不喜欢,推她:“到你婆婆面前去吧,人家为你全家在京里,你少偷懒。”澄心噘着嘴出来,被娇兰看到,石娇兰悄悄问:“是嫁衣不喜欢吗?”澄心嫣然笑:“才不是,喜欢呢。”喊过小豆子,让她往陈家去说话:“告诉香稚,前儿说的贺礼全不能送,送来那人要凶她。”
小豆子摸摸头纳闷:“还撵送礼的?我才大门外买东西回来,不自知和小人所为在说话,我听了一听,说大公子的朋友,那个徐将军,送了一叠子银票,足有上万两银子,怎么倒不让咱们收礼?”
上万两,难道不叫贵重?
澄心恍然大悟,原来嫁衣要上好的,却是从这里而来。她重新噘起嘴:“不知道呢,反正不让收,你就去吧。”小豆子临去时咧开嘴笑:“难怪我娘说,关内的人全罗嗦废话多,果然是这样,这些规矩,我竟然一个不懂。”
不懂,她也去了。再回来告诉澄心:“陈姑娘要拿刀和大公子拼了,说大公子眼里没有她。”澄心忍俊不禁:“她呀,也就叫上三两声。”
接下来两天东西齐备。郑夫人本想出让厢房给澄心,石涉不肯。说本就是万事将就,不必再挪。把自己紧贴大门的住处当新房,东西摆进去。
还没有出小年,石涉和郑家的澄心匆匆成亲。来的人不少。头天晚上就热闹喧天,请了两个厨子,小院里通宵有酒,还有赌钱的。
因郑大人没有出来,请了钟以南大将军代郑家迎客,钟将军的长子钟德平代为兄长送澄心上轿。花轿从石家后门接新人出来,大街上走一圈,从前门进去。虽然件件匆促,但人来得不少,萧世子也小小送了一份礼物。托他家在石涉帐下的家人送来。人却没到。
花轿行过街上。墙角里闪出刘江,骂道:“娘的!他还真的娶了!”回去告诉刘基:“真的成亲了,花轿租来的。不怎么新,却也光彩。在京里的将军们到了十分之九,钟将军的长子送亲,骑在马上跟在花轿后面,听说郑家是钟将军料理,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刘基气呼呼去见父亲:“石涉和郑家的女儿果然成了亲!”刘大人瞅着自己草包儿子心中不悦:“他官都不升进京,为的不就是这个名!你出的馊主意!你以为把郑家姑娘拉上公堂羞辱,就能把石家吓跑?”再斥责:“去吧,多用心,想些正经主意!”
刘基出来。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入夜,红灯高照,红烛高燃。挑过盖头,余人散去,澄心一个人坐在新房里,不时听着外面热闹。心中,总是甜蜜的。
小豆子不时来看她,说说外面事情:“又醉倒两个,大公子倒还好好的。”过上一会儿再来:“陈姑娘发脾气,说大公子不给她敬酒,她要回家去。”澄心又想笑,又担心,让小豆子看过再来回,小豆子跑到前面,陈香稚已经不生气,扬着面庞坐着:“我就不走,我走了他才喜欢。”又恨恨吃菜:“夺了我的澄心,还想把我撵走。”
石涉要不是看在是喜事,就把陈香稚撵走。没出门的姑娘,吃什么喜宴?上门是客,你就安生坐着吧,又一会儿挑菜不好,再说酒不好。好在陈姑娘不是对着别人说,只让小豆子频频去告诉石涉,认为他委屈了澄心。
一生只一回的成亲草草行事,澄心满心里喜欢,陈姑娘的心碎成好几瓣,快粘不起来。
好在别的客人们全体贴,不到中夜,钟以南要走,对徐伸等人笑:“让新郎官回洞房去,不要只是喝,误了吉期!”徐伸弄几个人,把石涉送到洞房外,逼着他喝了一碗酒,才放他进去。
澄心的心,怦怦跳起来。她慌了手脚,才刚准备好的谜语一个也不记得。晕晕红烛照得她人也晕,心也晕,好似春水荡漾,不知道去往何方。
等到她醒过神来,见几步外站着石涉,正在解衣裳。这一回没有背过身子,石涉面对澄心,一面解衣,一面看自己美貌的小妻子。
大红嫁衣,衬得她如飞霞流彩泛光。在喜帐中,又似珠蚌开壳,吐一颗宝珠出来。石涉发自内心的喜欢,见澄心眼眸落在自己解衣的手上,又要低头,石涉喊她:“你就坐着,倒不过来了?”
“今天,我就坐着。”澄心也很明白,她娇娇地道:“我先说谜儿,还是你先说?”石涉嘿嘿笑:“今天可不猜谜儿。”
“什么?”澄心抬眼,眼前顿时一花,心也慌起来。石涉去了外衣,里衣也解开大半,露出胸前壮硕的肌肤。他面上微黑,身上却肌肤白净。白生生的出现在澄心眼里,从没有见过男人肌肤的澄心晕头转向。
急了,澄心站起来:“看冻着,你解这些衣服作什么?”她不敢抬眼再看,只低声道:“天冷,还是穿着里衣睡的好。”
洞房外面,哈哈一片笑声。澄心更心慌意乱,一惊摔坐在床上。石涉也笑,并没有去制止听房的,只看看门窗紧闭,也挡得严实。解下最后一件衣服,只着一件单裤走过来,澄心本能往帐里缩坐进去,此时又惊又慌又乱又茫然,伸手去推,当然不对,不伸手推,见一双裸露的手臂过来,抱起自己,石涉微笑:“澄心,我说过,我来教你。”
“教什么?”澄心只觉得身子瘫软似无力坐起,如没骨头一般倚在石涉胸前。闭上眼睛不敢看他肩头肌肉,只是一个劲儿的慌:“我,我们还是安生坐着猜的好,”
衣领松开。澄心喘一口气,觉得下巴上一凉,是石涉的手指在这里。她睁开眼睛低头看,见那手指解开自己三个扣子,正在解第四个盘扣。澄心慌了,这才想起来母亲昨夜说的话:“肌肤相亲,”她傻呆呆,呆头呆脑,人几乎要晕过去,任由石涉解开衣服。先时还慌乱:“怎么。你倒不猜?”再就随着衣服落地。一个字也说出来,过于惊愕又兼不懂,忘了闭眼。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落地,直到被石涉置于被中。
喜帐,被石涉扯下来。澄心只觉得身上一热,被石涉压在身下。她忘了羞涩也忘了询问,只觉得热度从两人接触的肌肤中升起,无处不在,无处不暖。不用人教,澄心受诱惑似的抱住石涉腰身,只觉得抱住这厚实的腰身后,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满足。
“你喜不喜欢我?”洞房花烛夜。郑澄心鬼使神差问出这一句无用废话,仿佛这能消解自己心中紧张。石涉笑而不答,俯身落下密密的吻,把澄心带入一个新的感受……。
郑澄心带着疲累睡去时,只有一个想法,骗人的,香稚说的话全是骗人的。什么衣服要压住他,什么人要压住他,整个一骗子。
早上醒来,自己在石涉怀中。只一动,石涉睁开眼。澄心把脸埋在他胸前,还是不好意思对着他,低声问:“你,谁教的?”
石涉抬手在她光滑的小屁股上拍拍:“这也是你问的。”
“是去……。”澄心不好意思说下去。石涉看看沙漏,和澄心起来,坐旁边等她梳妆,见镜中人俏丽娇婉,也是说不出来的喜欢。
出来见公婆,又去狱中见过郑大人,郑澄心从此是妇人。
三朝回门,说好自己家里备酒,给郑夫人叩头就算回门。头天晚上,石涉问澄心:“岳母给了你多少钱?”
“就是咱们取回来的一千两银子,母亲给了我。”澄心赶快取出来给石涉看。石涉道:“明天还给岳母,家里自有月银给你,你要用钱问我要。”
澄心老老实实回答:“我没有事情时,并不用钱。”她眼睛看在银子上面,心里其实另有打算。澄心想和香稚做生意的想法不断,她本想还母亲五百两,余下五百两当本钱。
石涉手指轻扣桌面,一眼看穿澄心的心思,淡淡道:“也成亲几天了,我们在客中,不能让你论新媳妇的规矩,你明天就帮着母亲管家。”
“是。”
“有几句话,我交待你。我石家世代为官,不大富也衣食丰足。岳父遭难,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嫁过来,并不会有人小瞧了你。和陈家走动也罢不走动也罢,外面乱作什么倒很不必。”石涉只管说自己的,并不去看澄心的表情。他微微犹豫,本该给澄心私房钱,又怕她和那陈姑娘不知道作什么。
石大人的妻子开店铺作生意?这想当然不能接受。
澄心并不认可这话,却乖巧地答应着。石涉取出两百两银票递过来,笑道:“你拿着这个,把银子还给岳母,回家去,我虽不在家,你足不出户,更用不着钱。”
“你不在家?”澄心不舍地问。
石涉冲她笑:“难道我天天守着你不成?”
澄心小心地道:“昨天婆婆对我说,家中田产足够,我想,这当官多风险,你我既然成过亲,难道不多在家中留上一时,这官,还要做它?”
“傻话不必说!”石涉皱眉,想想自己没有多给澄心钱还是对的。他虽然不知道郑大人官司还要花费多少,但成亲后,夫妻相得,交出私房钱也应当,用的时候再拿也就是。石涉不给澄心,是对她操持家务还心中没底。
虽然澄心,是个贤惠听话的姑娘。
ps:
晚了十几分钟,见谅!
第八十七章,无心攀比自多心
陈香稚第二天来问信,澄心把银子给她看,告诉她:“只有两百两,这可怎么好?”陈香稚瞪着那两百两,半天才有一句:“小气鬼!”
“父亲在狱里,石涉有外面用钱的地方多。”澄心一点儿不抱怨。她自小深受教导,对于自己丈夫的私房钱应该放自己这里是知道的,没拿到也没什么,就是体谅石涉一切为着自己父亲。
退还一千两银子,也为自己母亲好不是吗?
“我出两百两,你也只能出两百两,”澄心温婉的告诉香稚:“本钱不均,是我占了你的便宜。”香稚生气地道:“两百两好作什么!不玩了!”
不欢而去,回家告诉吕小胖:“你的钱归我管,我的钱也归我管。”吕小胖皱眉:“我做生意,你也做生意不成?这样吧,账本儿归你管!”
正月十七,雪重新又飘,一个人拍响房家的门。老家人开门来看,见是两个公服在身的公差,不知道出什么事,老家人弯弯腰,心想无关紧要的事装装糊涂就是,可怜房家母子这个年过得可不好。
为什么不好,主要就是那个姓石的,三天两天的来,死磨活缠着房玉陵出首公堂,弄得房玉陵紧张兮兮。
老家人问:“两位公爷有什么事?”
一张公文在他面前摆几摆,老家人看不懂,陪笑:“我识字不多,公爷们给我讲解讲解。”公差们道:“房大人的案子重新审,明天房公子上公堂。”
老家人听到头一句。先惊得魂飞天外,丢下公差往里跑。两个公差在后面笑他:“偌大年纪,又是雪地里,不怕滑倒。有鬼赶你的脚?”
房玉陵正和母亲房中取暖,自己想心事。他仰起脸对着房顶出神,明年开科举,这功夫考还是不考?
考,父亲的事压在他心里,重重阴影郁不得发。当官,最后死于非命,房玉陵心灰意懒,有点儿像郑澄心。
不考,十年寒窗为什么?
他正发怔。老家人冲进来:“不好了。老爷的案子。要重审了。”
房玉陵叹一口气:“也罢,石涉冲来撞去,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他摇头苦笑:“就重审。人死不能复生!”
出门接过公文,问过明天上堂时辰,回来房老夫人受惊动,帐子里颤巍巍问:“又出什么事?”房玉陵没告诉她,只道:“明天走亲戚呢。”
“是了是了,你伯父家,你叔父家,表亲们,一处一处要走到才好……。”房老夫人上年纪的人,对于热闹有了三分精神:“你父亲不在。我也不能去,你不要少哪一家。”
房玉陵随便答应,出来老家人问:“真的走亲戚?”房玉陵冷笑:“他们过年不来,我为何要去?”指着父亲不在,以为自己这一房从此不行。由这个想头,房玉陵发恨地想温书明年下科场,跃上龙门出人头地。手才拿上书,眼角看到公文,房玉陵又气馁,考它何用?
幸还有薄田几亩,做生意?
自小念书,怎么会去做生意?
转而羡慕石涉,听说郑家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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