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淑女当家-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郑澄心垂下头。

石涉在她脑袋上敲敲,满心里喜欢澄心回来,说出话来粗声大气:“等回去我和你算账!”澄心不忿抬头。石涉不理她,上下打量萧伦颉,让开一条路:“萧世子,我先处置眼前的事,等闲了,再去府上请教。”

萧伦颉斜眼看澄心。正瞪着石涉全无表示。他颇不是滋味的离开,走开十几步才想起来,自己救了人,落一堆怀疑眼光。连个谢字也没有?

怪只怪自己一时好心,一时看到这姑娘马车上下来,又上去乱走。萧伦颉随意跟来,救了人。什么也没有落下,只落了衣角几点泪水。

他走开,石涉扯过澄心,这才看到她面上伤痕,身上鞋印子,面上更寒入骨:“走!”带着澄心按萧伦颉说的那家门前,松开澄心手:“退后!”

澄心赶快小跑出去几步。

“掩耳!”

把耳朵捂起来。

那门足有几指厚。石涉飞起一脚。轰然声响中。落地而倒!粗如手臂的门栓,卡嚓断为两半,飞出去多远。

涌出来几个大汉。为首的正是刘江。见雪粉木灰弥散开来,石涉如天神般站在门外。刘江眼睛都红了,操起一个家伙就怪叫袭来:“兄弟们,给我宰了他!”

他一气跑到门上,石涉往门侧一让,现出跟来的几个衙役,他冷笑:“就是这个人,萧世子可以作证!”

衙役们,就是刚才还在附近寻找的人。还有两个是徐伸安排的人,紧跟石涉不丢。

刘江才愣住。他后面的人失脚不稳,一头撞刘江身上。撞得刘江身子飞出,哎哟乱叫奔着石涉而去,手中刀尖“唰”地一正,直奔石涉胸前。

石涉让过,反手一掌重重打在刘江面上,再抬腿一脚骂道:“还给你!”把刘江踹出去。还要再打,衙役们拦住:“您报过官,这事由老爷处置,不能用私刑!”石涉气呼呼:“算你小子有运气!”

回身凝眸,怒目院中几个人。只一眼,如雪剑风刀,瞪着人人止步不前。

澄心在旁边看着,真威风,又羡慕。再一想他马上回去又要陪王姑娘,心再往下沉。

刘江在捆绑中乱嚷:“知道我是谁家的人吗?怎么只抓我一个,他打了大爷我,把他也抓了!”衙役们受不了:“大爷,你是案犯,他是苦主,少不得全上公堂,你就消停消停吧!”

没几下子,把所有人全捆上。刘江对石涉还在横:“走吧,爷爷我陪你走一回公堂,怕你我不是人!”

石涉推推澄心:“有人送你回去,我得往衙门走一回。”澄心又无穷担心,抓住石涉大手,眸子一转有几分幽怨。她抓得那么紧,像是怕松手石涉就会走开。她低声道:“我陪你,我外面等你!”

石涉刚才要杀人的心软下来,另一只手摸摸澄心头,把她送到自己马上,凝视她面上伤:“回家等我。”又生气:“想想怎么对我说,乱跑这里为什么?”

澄心吐吐舌头:“我还是先回家去,等你明天王家回来不生气了,再和你说!”石涉懒得分辨,让人送澄心回去。路上遇到石小知,家门前遇到石小为,郑成还在外面寻找。来见公婆,石夫人抱入怀中落泪:“我的孩子,你乱跑什么。”石娇兰好心奉献上药:“给,我擦过的,第二天就好。”

这药,涂了澄心一脸。

当晚石涉没有回来,澄心也没有睡好。既怪自己又惹一出子事,又要想怎么回石涉。难道告诉他,怕你有了王姑娘就没有我,给自己找以后退路。夫妻不和,手中无钱的人,澄心见得太多,又有父亲出事,经历苦难,不会忘怀。

起来又被母亲埋怨,澄心低头称是。接下来几天,石涉打官司告刘江,去王家,去狱里,忙得人影不见。王姑娘还是不好,石氏夫妻隔上一天去上一回,石娇兰的亲事要定,石夫人忙,澄心也跟着忙,不敢再抱怨石涉去王家。

过年前一天,三十日,石小知来请澄心:“大公子叫姑娘说话。”澄心做好准备,左不过是问乱出门的事。躲不过,心一横,不过挨几下骂几句,还能怎样?

石涉才回来,正在换衣服,澄心上来服侍,送上烘暖的旧衣,见到石涉一个笑容:“真乖。”这一句话,又换来几天抱愧的澄心一个笑容。

“那天去作什么?”石涉还是问出来。澄心回答:“王姑娘再不好,以家里情分上看。只怕你要娶她,你不娶她,心里怎么过得去。不过,得在我后面。我想着。她那么好,有一天你不喜欢我,我得有个住的地方。香稚帮我,我们做个营生,以后母亲有住的地方,父亲出来,难道也住你家里?”

她说得头头是道,详详细细。

石涉听完,往外面喊人:“小豆子跟着姑娘?”门帘动,小豆子伸头:“是我呀。”石涉吩咐她:“取姑娘出门衣服。”他没说去哪里。澄心也没有问。小豆子取来一件石榴红锦袄。又是一件披风。石涉没让开,澄心也没想,当他面侧身换过。披上披风,跟着石涉出门,却是往王家来。

进门的时候,石涉拍拍澄心。澄心握住他大手,一根一根手指在手心里数着,到王姑娘房外。王老爷在,王介林在,见到澄心,王老爷总有几分尴尬,王介林有意外。王雪兰又瘦了一圈。因为瘦,眼珠子又黑又大。

床前的椅子,一向是石涉的。石涉揽着澄心过来,让她站身前,手按在澄心肩头,对王雪兰开了口:“妹妹心里有我,我心里只有澄心。自从我见到澄心,我就喜欢她。”

石涉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澄心找他时,互相不知道时,澄心请石涉代转:“我喜欢他呢,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当时灯下人俏,石将军鬼迷心窍,鬼使神差说出来:“喜欢你。”后来知道澄心身份,几回想起几回自愧,深怕澄心知道。有这自愧在,石涉先存一段内疚。他含笑看澄心,澄心也笑盈盈看他。王家父子低下头,王雪兰泪如泉涌,掉线珠子一般往下掉。

她嗓子里呻吟,虚弱无力,又似拼命抓住:“涉哥哥……。”

“雪兰,你知书达礼,不是一般糊涂姑娘。你为我而病,我理当照看,可是,不能长长久久。”石涉怀中半搂澄心在,柔声对王雪兰道:“明天就过年,你再不起来,置王伯父和你兄长于何地?你要让他们不能安生过年,那你就错了。再者,伯父带你入京,是为你求好姻缘,京中子弟们个个强过我,你糊涂痴心,从此收起来吧。”

王雪兰嗓子眼里格格几声,只有泪水滚滚而落。澄心看着,都有些不忍,又兼离得近,见她瘦得不堪,看着可怕,往石涉怀中缩缩。

石涉再搂紧她,王雪兰盯着肩头上那一段粗壮手臂,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王老爷没有上前,王介林也没有上前,石涉拍拍澄心命她上前去,丫头送上热毛巾热茶水,王雪兰悠悠醒转,眼前第一个人,是同情的郑澄心。

今天以前,澄心一直心恨她。此时,她一片同情。石涉在她身后起身:“妹妹醒了,我们走吧。”两个人辞过王氏父子,头也不回走了。王雪兰强支起身子,见人出去,见门帘子落下,门帘上五彩花草清晰可见,灿然夺目。王雪兰心如浸寒冰中,一寸一寸冻结,她知道此生,再难见那个人。

旁边有人咳两声,王老爷板起脸:“明天大年初一,你也闹足够了,过了年,先送你回家去。在这里,为父还眷顾你。回家去再这样,我王家没有这样的女儿,列祖列宗面前,勒死你也罢!”

门外,澄心问石涉:“既不要她,为何又天天来照看?”石涉温和地说了一句废话:“为我而病,怎能不来?”

“我以为你喜欢她呢,”澄心是彻底放心的神气。石涉一笑,他心里有些话没说出来,澄心太小又心地善良,对她说不得。和王家的情意,石涉不能不去!日日照看,这大年下,不能还去!凡事,也有度!

以后王雪兰死活,与石涉全无关系。就为情而死,石涉自问对得起人。这个人,当然不是指王家雪兰。

邻家有人放鞭炮,忽起的鞭炮声,带来一心里喜气。石涉兴冲冲送澄心上马,他牵着:“带你看岳父。”澄心也兴头了,过了这条街,忽然伏身又问,黑眼珠子全是疑问神气,她想不通:“怎么,你对雪兰姑娘的心,倒比对我的细?”

“又乱说!”石涉不承认。澄心不再问。到昭狱前,石涉回头看澄心,她神气戚戚。似是思念父亲。石涉莞尔,对别人的心,当然比对澄心细。

王雪兰的事不处置好,就失去王家父子。而澄心。自己妻子,还要花什么心思。

迈进昭狱门的时候,澄心怦怦心跳动。莫明的,先湿了眼眶。石涉无意中看她,见泪水盈盈,先交待她:“休哭,岳父见到你哭,心中难过。”澄心想想有理,忍来忍去忍不回去,问石涉:“有什么好法子?”

脑袋上挨一下敲。澄心倒吸凉气揉脑袋。再抬头时。果然没了泪水。石涉微乐,澄心嘟囔:“怎么不敲别人?”又小有不满,那王姑娘。敲她几敲,看她还装病不吃不喝。

“咣啷!”过一道牢门。澄心心紧几紧。又过一道牢门,来到一道门前,见里面地上铺草,并无坐卧处,一个人头发还算整齐,只是瘦得多,认了几认才认出来,澄心扑过去:“父亲!”痛哭起来。

郑大人知道女儿来,手指为梳。沾口水为自己梳理过,只有消瘦不能解。他着急看女儿面容,偏偏澄心抱住木柱哭个不停。郑大人隔牢抚摸女儿发丝:“澄心儿,快不要哭了,让我看看你。”

泪脸儿扬起来,郑大人对石涉含笑赞赏:“澄心倒出落许多。”正是长身子发育的年纪,又经历有担当,先前在家的稚气尽脱,亭亭然是大姑娘。

石涉对岳父自责:“我没有护好她,前几天,刘家找了一出子事,幸好萧世子经过,才把澄心救下来。”这事郑大人听石涉说过,他虽在牢中,却不是什么事也不知道的人,会意地接上话,对女儿和蔼地道:“澄心,你要听你夫婿的话,为父的教导,你难道都忘了不成?”

澄心难为情,一急,用眼睛瞪石涉:“你乱说!”

石涉扬眉,郑大人开怀笑起来:“哈哈,我儿,为父不在,你休娇惯。”石涉欠欠身子:“岳父,全是我惯的她。”澄心脑子转不过来弯儿,他惯的自己?盘算一下,从找到他,一衣一食无不经心,可以算得上去。可要澄心承认石涉娇惯自己,总有点儿不对的地方。

才正在脑子里努力转圈圈,一个人走过来,是个狱官模样,对石涉低语几个字,石涉随他走开。

郑大人一心只看娇女,诸事交给石涉的他只微一注目,心再回到澄心身上。

石涉和那人走到外面屋檐下,那人飞快轻声道:“才听大人们闲话,郑大人这案子年后重审,要提家眷上公堂。”

石涉直了眼睛!

这是羞辱!

他火往脑门上冲!

“你早做安排。”那人匆匆离去,还要当差。

石涉站了一会儿,挂念澄心又再进来,面上总有异色。郑大人察颜观色,有心要问,动几下嘴唇,又见澄心正如小鸟儿欢快在面前说个不停。

她的委屈,她认为父亲的委屈,从澄心嘴里吐出来,入郑大人的耳中,全是欢快的。

一只大手,放在澄心肩头上:“出去吧,我有话和岳父说!”澄心愕然:“我不碍事儿,我也听听。”她紧张的绷紧面庞,似乎也感觉出石涉心中有事。郑大人打起笑容:“去吧,可再来,外面等上一会儿!”

澄心依依不舍离去,在外面见到石小知,试探问:“可有什么话不能让我知道。”石小知回答她的,是咧咧嘴。

牢中,石涉三言两语就说完。郑大人冷笑:“杀不了我,也动不了我,出这损招数!”他看石涉,转为欣慰,毅然道:“你们速速成亲!”

“岳父!”石涉红了眼圈,他是个真男儿,好汉子,做事只考虑对澄心好不好,从不考虑澄心如何去想,接受不接受。

可成亲?石涉气恼攻心,他来京里带的银子,最近花用快光。和澄心住一处,也知道委屈她许多。可草草成亲,石涉心中山崩地裂,嗓音都嘶哑了,可见心头恨浓:“我让人回家催银子,总得出了正月才到。手中的钱,使用上不缺,成亲却不足够。”

郑大人慈祥地凝视着石涉,温和道:“这半年里,你父和你,都操心颇多,我也在想,早早把澄心给你,侍候你父你母。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他并无黯然不悦,石涉还是能体会到郑大人心情。

郑家就澄心一个女儿,女儿成亲,父亲不亲眼看出门。对于郑大人来说,将是一件不如意事。

石涉面上表情,泄露他几分心思。郑大人微微笑:“早日成亲,我喜欢。”

石涉默然,后退伏地拜了三拜:“岳父,是我无能,不能早日救你出狱。”他仰起头,此时若有那债有主的人在面前,石涉一定宰他!

他一片真挚,郑大人心头滚烫。伸双手在牢中虚扶。:“涉儿起来。我平生只此一件得意事,就是把澄心许你!”

一入狱中,亲友皆散。凌辱也有。冷言也有,直到石家入京中。石忠贤先来看,石涉外面斡旋,郑大人心头一片生机才起。

石涉走后,他跪拜的地面,郑大人久久看着。仿佛那热血重情义的晚辈还在眼前,再想,就是自己的娇女澄心!

澄心大了!

澄心要成亲成人!

澄心远走关外,为自己寻来石家!

澄心深得石涉欢心,石涉每一回来看。郑大人就要他说上几句。石涉尽力把两人见面说得详细,抚慰郑大人的心,令他每一回就开怀大笑:“我有女儿,却不比儿子差!”每当这时,石涉就适时恭维:“幸好我得了,不得哪里后悔去!”

足见石涉对澄心的喜爱。

日光,从高窗下,落在郑大人面上。他带笑,满足,又遗憾,再知足。泪水伴着笑容落下,郑大人叹息:“嫁衣,澄心的嫁衣。”

女人成亲,都有一件上好的嫁衣。这嫁衣,自幼时就开始备,刺绣许久才得成。澄心三岁,郑夫人备下嫁衣一件,刺绣繁多,外面难寻也。这嫁衣,想必抄家时已然失落。

石涉出来,没急着送澄心回去,而是带她街上玩耍。过年了,人山人海摊子如织,澄心自父亲出事后难得一玩,今天既得石涉真心,又见到父亲安好,心情舒畅,虽风雪中,百骸暖融。

两个人坐过茶馆,听一回书,再街上买一回杂物,又去喝热面汤。因是三十不能太晚,近下午时两个人回家,马上的澄心愈笑得如小精灵,石涉心中就狠起波澜。

他在心中狠狠骂着,也解不去繁重的内疚。

真的一顶花轿把澄心接来,就这么成了亲?

首饰也无,摆设也无,这些全在家中。路远,哪里取去?

马到门前,抱澄心下来,石涉携起她的手,澄心娇娇依恋扶上,眸子亮闪,又垂敛笑靥,乖巧随石涉进来。

石涉再也忍不住,他住处就在大门左近,带澄心回房,郑重地问:“我们在京里吧?”

如澄心所说,对别人心全细,独对澄心粗的人,这一时,很担心澄心不答应,很担心澄心说诸事不备,很担心澄心会流泪。

石涉甚至不敢看澄心的眸子,他低下头,拉过澄心一双柔软的手,把自己面庞埋了进去。

“好!”澄心快快乐乐地答应。

石涉未抬头,先笑得开心。抬头,见到一双同样喜欢的黑眸,笑嘻嘻笑逐颜开,澄心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她笑得三分羞赧,五分喜欢,还有两分是难为情。

石涉搂她入怀,也难为情了,低声道:“亲事,只怕草草,”他低声下气,甚至红了面庞:“等回去,我补给你……。”停上一停,石涉注视着澄心的眼睛:“澄心,我没有多余的钱。”

他接触到一双小鹿般茸茸的眸子,清澈到底。澄心羞怯地笑着,犹豫不决把自己面颊伸过来,贴在石涉面颊上。小嘴儿亲在石涉耳朵上:“我教你猜谜儿。”

石涉惊喜,恍惚地笑了。

猜谜儿?

澄心还记得石涉不会猜谜儿。

晚上吹灯,是作什么来者?

一个英雄气魄,一个如花美眷,一个含笑以对,一个绞尽脑汁。什么样的谜儿,喜庆的可以在洞房花烛夜里猜。

“澄心,我会,”石涉柔声道:“到时候,我教你。”

第八十五章,娇女终成别家媳

有烟花簌簌而起,满天绚彩兰秀梅香。窗纸上映出相偎的一对人,如并蒂莲,似共生花。雪浓冰重,无物似情更浓。无声中,生出有声来。怦然心跳,似相思弦筝。

从此不再独徘徊,

从此不再独敲书韵。

三生石上,共倚幽窗。

月下花影,露珠湿一双衣裳。

“澄心。”石涉伏下身子,缓又郑重。澄心微仰面庞,期待着他的气息。

煞风景者,多在于此。

石小知飞快跑来:“大公子,老爷夫人问几时开家宴?”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台阶上小豆子嘻嘻地笑。

门开了,石涉面无表情出来,澄心后面跟随。两个人都坦然,虽有面上一抹红,却敌过不过心头欣喜。

鞭炮声起更响震天般响起,带着不到天明不罢休。二更后,澄心推说回房添衣,独自出来,取一个小小香炉,到房外窗下摆好。燃上三炷香,双手合十虔诚拜下。

总算可以嫁他,嫁这个千山万水为自己跋涉的男人。

澄心眸有微湿,记得自己初见他时,他摇曳于马上而来,衣陋而容污。而自己,扎着发髻,小子衣服,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如果那个时候遇不到他?澄心更真挚地拜下,可见姻缘天成,一点儿不虚。

正房里大家守岁,郑夫人正在说话:“可惜了,澄心有一件好嫁衣,去年作成。我收在香木箱子里,摆在阁楼上,准备着今年拿出来晾晒,想来也没有了。”澄心在门外微微笑。嫁衣不在,君却在,有何遗憾!

初三那天在陈家,陈香稚诉说过见亲戚多悲痛,姐妹们无趣,兄弟们呆笨。再为澄心亲事大叫大哇一通,翻箱倒柜找礼物送,忽然呆住如木头人。

“你怎么了?”澄心正劝她不要送过于贵重东西,见她忽凝眸,奇怪地问。陈香稚垂下头。很是沮丧。澄心愣住:“和表姐拌嘴?争年饭吃和王小胖打架?”

陈香稚伤心道:“全不是。”她垂着肩头:“你要成亲有人养。再不会同我做生意了。”澄心才一乐。陈香稚抬起头,人气愤又激动:“亲戚们全说我是草包,说我只花钱不挣。说我成亲后指不定败家。堂叔要父亲过继他家小胖,父亲不肯,过年夜吵了一晚上。澄心,我真的是草包吗?”

“不!”澄心斩钉截铁,抱紧香稚:“你不是,我也不是。”她悄声道:“知道吗?我们还是做生意的!”

“为什么?你有丈夫了呀!”

“正因为有了他,我才更要有钱。香稚,石涉娶了我,别人一定笑话他不识时务,娶了倒运的人。我呀。必不让人家看这个笑话!”

陈香稚摸头纳闷:“是呀,书上写的礼义廉耻,怎么到行事的时候,四样全无?”

“你我,行礼义廉耻就行,别人,不必管他!”

两双雪白细嫩的小手,紧紧握在一处。

王姑娘雪兰奇迹般的初一起了床,却再不从石家来。没过几天,石夫人把石娇兰打扮得花团锦簇带出去拜客。

郑夫人悄悄告诉女儿,娇兰要定亲了。澄心也为娇兰高兴,见崔家第二天来接,说是和姐妹们玩,石夫人忙儿子亲事,让娇兰自己去了。

澄心埋头一天做自己里衣,嫁衣外面买,这里衣全自己赶。赶得眼发花,在外面走动。见大门一响,娇兰不高兴进来,后面跟着小丫头也垂头丧气。

澄心喊她,娇兰也不答应,径直去见母亲。

澄心继续外面转圈,一圈没走完,听房中石夫人发怒:“胡说!大年下的,再说讨打不成!崔家是必去的,你老子相中的,哪有你说不好的份儿!”

里面有娇兰的哭声传出来,人没有出来,想来去了自己房里。她的住处,是正房三间里的侧间。

澄心有心安慰,又因为石夫人发怒,不能明着去看。去看娇兰,经过石夫人面前,只能瞅着等娇兰出来再行安慰。

晚饭的时候,娇兰也没有出来。石忠贤和石涉皆去拜客,晚饭石夫人、郑夫人和澄心三个人用,澄心小心问妹妹怎么不来,石夫人脸一沉:“别管她,等她老子回来打她。”澄心因此说去看看,去了娇兰房里。

娇兰已经不哭,眼肿鼻红倚在榻上出神。

“不喜欢,也要吃饭才好。”澄心榻前坐下。

娇兰嗯一声,再出神。好一会儿,才没精打采告诉澄心:“那一家子亲戚多,姐妹们尖刺,见老太太总带着我,她们背地里就有话。”

“就没有一个帮的人?”澄心想虽没有定亲,你却有那一个人。石娇兰哭了:“我不喜欢他!”澄心吓一跳,心想不要是第二个王姑娘。让小豆子门外看着,掩好门帘盘问半天,石娇兰倒不是王姑娘,而是着实不喜欢那个人。

她比划得澄心要笑:“弱不禁风的,倒我还像个姑娘。一顿吃一碗饭就说好了,我还饿着呢,让人添饭来,他拿眼睛瞅着我,弄得我不好意思添饭,总饿着回来。崔家大,总是旧房子,人少的去处阴森森,偏又种竹子,说是爱静,我走一回吓一回。再来那些人……。。”

“娇兰,我听父母亲说话,这事像是要定下来,你不喜欢他可怎么好?”澄心为她忧愁。石娇兰闷闷:“昨天的五姑娘说话尖刺死个人,我要和她吵,又是做客的,不和她吵回来,出门见她对着我笑,明天再不去了,去了落在下风上。”

“不去行吗?”澄心小心地问。石夫人骂娇兰房里房外都听得到,可见动了真怒。澄心心想。还有你哥哥,生气要打人。还没有见过公公生过气,只看石涉的性子不随石夫人,想来随父亲。

她坐着为娇兰发呆。石夫人让喊她出去用饭,澄心才出来。晚饭过,澄心看着人收拾家伙,一面不时看着公公和石涉几时回来。盼的是石涉先回来,果然月移花动,梅花送来一段香时,石涉先回来。

他又用了酒,正要先回自己房中换衣,见阴影中闪出澄心,扯住他往墙角里去。石涉不动。把澄心一扯回来。想笑。又肃然:“干什么!”

“来,对你说话儿。”澄心态度十分之好。石涉忍不住笑,把澄心拉自己房里。逗她:“想我了?”

澄心面上一红:“不是!”见他酒意七分,催着他换过衣服,看着他喝过两碗浓茶,找个空儿来问:“娇兰为什么定崔家?”

“几代的交情,崔家七叔在世,和父亲年青一处共过事,后来约好定亲事。生娇兰女婿时,七叔没了,他家里还有老太太,五房里又是武安侯。”

澄心打断他:“就为了是武安侯?”至少石涉从不是这种人。石涉摩挲面颊上的晕热:“不是,武安侯是崔家五房,平时也不大走动,你问这个干什么?”

“妹妹不喜欢。”澄心想想娇兰哭肿的眼睛,低声道:“说饭也吃不饱。”石涉一听就瞪眼睛:“喊她来!崔家我去过,娇兰女婿就是年纪小,却斯文着很,一定是娇兰又使性子!”

澄心吓得魂飞几块,好容易才把石涉按坐下,抱怨他:“什么事都怪自己妹妹,娇兰不喜欢,那不是你妹妹!”

“你和娇兰,是三天不生一出子事都难过。好好的,父亲相中的人家,怎么会不好!”石涉生气,把澄心也骂进去:“你少惯着她!什么饭也不饱!崔家不大富,却也得过。这话传出去,让人家怎么想!”

澄心想想也是:“也许娇兰做客拘束?”石涉嗤之以鼻:“你看她像拘束的人?”澄心后悔上来:“早知道不问你,问你明天一准说她,又惹得哭一回,大过年的,你才生事情!”

“知道大过年的,为什么又哭!”石涉对着澄心笑:“我被你说一顿,你还知道这是过年?”澄心微有得色:“你不对,当然要说!”外面有人说话走,却是石忠贤回来。澄心急急忙忙再交待石涉:“对着父亲,你千万别提,知道没?不然不给你做鞋穿!”

活似管家婆。又两只手扎着,好似小孔雀。

石涉才心动,要喊她过来亲近一回,外面石忠贤走过来:“涉儿在?”走到门边的澄心一猫身子,回头瞪眼石涉不知道哪里躲。石涉忍笑,先答应:“在!”把澄心往自己内室一推,开开门见石忠贤:“父亲也才回来?”

“你来,我和你说话。”石忠贤把石涉喊走,两个人走远,澄心才松一口气,悄悄赶快出去。她住处是正房侧的厢房,沿着长廊往自己和母亲房中去,听正房里石娇兰放声大哭。郑夫人揭帘出来,见女儿怔怔往上房里看,郑夫人提醒她:“傻子,快去看看,还站在这里!”

一语提醒澄心往上房里来,在外面小心回话:“父亲母亲可要什么?”石涉不耐烦回她一句:“睡你的觉去!”

郑夫人也听到,带着女儿转回去。

房中,石忠贤气得脸色铁青,石娇兰跪在地上哭:“五姑娘先说我的,说我抢了祖母的东西,说老太太的钱全让我搂了去,我听不得,回她一句,她先打我,我让开,拿东西砸了她一下,并没砸着,崔家怎么就不管,父亲倒偏心上来她?”

“给我狠打!”石忠贤指着让儿子过去,石涉因有澄心才刚说的话,皱眉只是不动。石忠贤不过也说说,他不认为女儿说假话,但是骂道:“出嫁后自己当家,这点子事你都弄不好,以后只丢我的人了!”

想到这里,才想起来石涉不动,拿起茶碗奔着儿子就摔:“你就白站着!”

澄心蹑手蹑脚从自己房中出来,在耳房里偷听。郑夫人拦不住她,又是气又是好笑,这也是一个顽皮的!

石涉接住茶碗送还父亲,皱眉道:“父亲说得是。总是娇兰不懂事!”他转而教训妹妹:“五姑娘不好,眼面前就没有别人拉?要你动手动脚?”

“她说和我去玩,到一个地方我也不认识,没有人才这样说。”石娇兰只是哭。石忠贤再骂:“明天人家来接。还是要去,这有什么,当人媳妇都是这样,”再对石夫人侧目:“夫人,我不问家事,没想到你教出这样孩子。崔家七房和六房住一处,六爷找我说这事,说娇兰不好,我去见崔家老太太,幸得老太太明理。倒没说什么。说姑娘们拌嘴常有的事。让我明天再送娇兰去。”

再骂石娇兰:“除非你明天腿断了,你才不去!”石夫人不敢接话,石娇兰吓得哭也不敢哭。澄心头一回见识公公威严,在耳房里啧舌。

石忠贤又把女儿狠骂一顿,命人送她去睡,不许她再说崔家不好的话。石涉出来往自己房里,澄心又跟上来。石涉猜到她要说的话,先摆手:“睡觉!”又站住回身认真道:“亲事上委屈你我知道,你的东西,家里备的全有,不要赶活累到眼睛。”

暖流,涌动在澄心身上。她笑嘻嘻跟着石涉到他房里。小声恳求:“给妹妹换一家吧?”石涉捏捏拳头:“我才没打她,正手痒。”

澄心笑眯眯:“那明天别让她去了,她多憋气。”

石涉不理她,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