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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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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清脆的响声,高文挥舞着那根马鞭,径自抽在了骑兵的马头上,那马悲叫了两声,原地转了个圈,很狼狈地驮着几乎跌落下来的主人,朝着篱笆那边奔去。随后,又是一声鞭响,高文把鞭子抖落在了菲奥比斯的双腿之间,吓得对方顿时不敢动弹。
整个雪地和教堂前,高大的高文威风凛凛地站在税吏和村民间。
而后瘦小的彼得走到了他的身后,用希腊语对税吏说,“你可不要惹我的兄弟,他可是杀死了五名突厥古鲁姆武士,从扎哈斯的宫廷里逃出来的勇士!”
“我要文明的交涉。”菲奥比斯哭丧着脸,对彼得说。
“现在村落最低额度的军役是多少,圣父在上,你不可说谎。”彼得问到。
税吏暗自里翻了几下眼,最后只能对村民和彼得坦白,“郡长的名册里,说的是最起码要出一名全副武装的农兵。”
于是彼得用自己家乡的奥伊语,对高文说了。
“这村庄里还有两个年轻人的家庭吗?就算有年轻富裕点的,早也去了普鲁萨城中讨生活去了。”长老和村民们苦苦哀求,“征出去的人,不管是当农兵还是随从,肯定会想被恶狼撕扯般,骨肉不留的。”
高文这时候把马鞭扔下,于众目睽睽下,转身走入了教堂当中,菲奥比斯见状急忙爬了两步,将马鞭重新握回,接着狐假虎威地又站起来,但是看到高文又从教堂里走出的时候,他又叫了声,识趣地重新蹲坐下来。
出来的高文,披上了古鲁姆骑兵的黑色铠甲,从马厩里牵出了那匹黑色母马,腰上挂着剑,还悬着突厥弯刀,但是没有盾牌、长矛和头盔,就这样站在了众人面前,静默了会儿,大声对彼得说,“告诉他们,我来替代这个军役!”
彼得的表情,是你完全疯掉的表情,但他最后还是转向了所有人,用纯正的希腊语,说出了高文的想法,村民们一片哗然,而后就热泪盈眶称呼高文为“义人”,“可是我们出不起雇佣你替代的钱财啊。”
“不用了,就当是饭食的回报。”说完,高文走到了菲奥比斯的面前,“我有铠甲和武器,还很高大强壮,也能骑马,应该满足你所说的凯撒阁下的需求。”
“你在开玩笑吗?你这个异族相貌的,既像突厥人又像瓦良格人的怪胎。”菲奥比斯迅速用希腊语,要求彼得翻译给他听,“连希腊语都不会说的乡巴佬、泥瓦工,凯撒和军队是不会要你的。”
这时,那个佩彻涅格骑兵重新驱马赶来,大声对着税吏说,“你疯了吗?当然要他,他是这半年我征募到的最合格最强壮的家伙了,比九成征来的士兵都要优秀。现在凯撒阁下发话了,富贵的土地承包者必须提供等量的军役,像这种村庄,如果可以,联合提供一个合格士兵就行,不管他是希腊本地人,还是什么异乡人,只要能追随凯撒的军旗,就把他招募进来。”说完,不打不相识的那个骑兵,还对高文挥手致敬,表示他很赏识高文。
税吏只能悻悻地拿出了名册,上面分着四个栏目,他把芦管笔搁在了第二个栏目上,“你的姓名?乡巴佬。”
第10章 鹰
“斯蒂芬。高文。”
税吏菲奥比斯咕噜着,便在名册上用花式签名体的希腊文在栏目里写下了这个明显是蛮子的姓名。
彼得走到了高文的面前,满脸哀戚和不安,“你可是我的武装侍从啊,你若是替代这个村庄为罗马帝国的军队服役,那我可如何返回法兰克之地?”
“这可是没办法的,主不也是要求急公好义的吗?总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这村庄所有人毁在这无耻可恶的税吏手中。”说实话,高文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出于某种冲动,但他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下,能够救所有人的,就只有他了,他并未有任何悔恨的情绪。
“你也只能拯救他们一年,甚至不到而已,这个村庄早晚还是要毁掉的,不管是皇帝税吏的盘剥,饥荒和瘟疫,突厥人的劫掠,还是自然的衰亡,愿主怜悯。”彼得叹息着,在胸前画着十字,“那这样好了,我可以当你的随从,和你一起前往军营,等待这场战争结束后,若是我们命大,再返回法兰克之地,响应主的号召,武装朝觐梦想里的圣地,一生一世的夙愿。”
听到这话,高文有点哭笑不得,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在这个岁月里,如同彼得这样的人,对于信仰的无畏和执着,“你年龄大了,不妨就呆在这个村庄里,帮村民完成圣像画,我是命大的人,等战役结束后,我再回来找你,决不食言。”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尖利肃杀的啸声,所有人都惊呆了,便转睛望去,但见村庄背后的高岭之上,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地掠过了白色的峰顶,如箭般冲到了村庄的上空,接着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了两下,而后越来越低,很轻巧地落在了教堂伸出的一截椽子之上,呼啦下合上了翅膀,就像个武士蒙上了披风。
那飞禽瞬间转过头来,苍灰色的眼睛锐利无匹,居高临下地看着教堂下历历站着的可怜的生灵们,深色的羽毛如剑戟般张起,宛如空中的王者般,村庄里的家禽本能感到天敌的来临,嘈杂着叫着,很快都遁入了鸡舍里,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凌冽的寒风里,高文看到,这是只极其美丽而铮铮的猎鹰,他看到了这个最高傲飞禽的眼睛,简直被它给彻底迷住了。
“快啊,快去抓些肉来,来款待这个贵人的扁羽毛的使节,它一定是哪个大公或高等贵族豢养的!”菲奥比斯激动地呐喊着,挥着手里的鞭子,督促着村民,他可不愿意放过任何个巴结上峰的机会,肯定是某个不得了的将军或官僚,带着行仗队伍来视察普鲁萨的地形了,他必须做好款待的工作。
“可是。。。。。。”一个年轻点的村民,颤抖着指着倨傲的猎鹰,“我在去年曾经去尼西亚埃米尔的田庄里偷偷做过短工,这个鹰头上那一绺白色的羽毛,好像,好像就是埃米尔扎哈斯的鹰啊!”
“什么!?”菲奥比斯惨叫着,扎哈斯的鹰居然飞到了这里,难道这个埃米尔已经带着军队扑过来了?税吏再也不提款待的事情了,而是飞也般地窜入了自己的砖石屋舍,再也没出来,似乎是在收拾细软,准备逃去普鲁萨城,那儿有塔楼和城墙,要比这个穷乡僻壤安全得多。
“来了,来了。”另外个村民失魂般地指着头顶上蜿蜒的山路,在飞舞的白霜下,一队蒙着灰黑色斗篷的人,骑着同样披着布甲的战马,正急速朝这里小步而来,马蹄踢下的碎石子,不断顺着山坡滚下,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把地窖和水井里的肉拿出来。”还是村里的长老睿智点,当几个村民按照他的吩咐把肉拿出来后,长老即刻将肉给分开,一张桌子上摆着水井里掏出的鲜肉,一张桌子摆着地窖里储藏的腌肉,而后长老立即套上了那套皱巴巴的瞻礼正装,带着所有村民齐刷刷地跪拜在猎鹰面前,“喂,你们几个快走吧!趁着那队骑兵来到这儿前,尽快跑到普鲁萨去,不要担心我们了,突厥人不会随便杀有经者的,何况讨好埃米尔的鹰,就是讨好埃米尔本人。”
“快走,快走。”那个佩彻涅格骑兵和彼得,都拉着高文的臂弯,催促赶快上路,一个村民还跑步给彼得牵来了头小毛驴。
但是高文的眼睛盯住了那队迤逦而来的人马,接着他挣脱了两人的拉扯,搬来了梯子,迅速爬上了教堂的顶,那站在椽子上的猎鹰扭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高文,心念这个人怎么如此大胆,居然敢靠近尊贵无比的我?于是便愤怒地鸣叫恐吓起来,“下去,下去!和那些与你同样长着两个腿的愚昧生灵一起乖乖站着,大人我无需你来来膜拜,靠的太近了,真是放肆无礼。”
但高文并不理会它,这让它霎是落寞,高文小心翼翼踩着瓦片,扶住了教堂的山墙,接着他喊道,“你们都看清楚了,那群人的马和斗篷上,都绣着染着十字架的形状,应该不是信奉新月教的突厥骑兵,我们不要胡乱逃走!”
半个时刻后,那队人马,控着坐骑的辔头,慢悠悠地来到了村落的教堂下道口,接着带头的跳下马来,站在原地对着教堂用手画了个十字,接着用有点生硬的希腊语喊到,“有神父吗,我们需要礼拜。”
接着在风中,那带头的将手一招,那椽子上的猎鹰又是长叫声,就乖乖地飞下,落在了带头人的手臂上,引得他哈哈笑起来,接着他另外只手将斗篷帽子给掀开,露出了他披肩上飘拂的鹿毛,和锃亮的铠甲,这个人面目很白皙,眼窝深陷,鼻梁高耸,毛发和胡须是那种深红色,眼神冰冷深邃。
“我们都是前去圣地朝圣的,是塔兰托的诺曼人。”他如此介绍自己说。
接着后面的骑兵,也纷纷下马,掀开了帽子,有光着头颅的,有剃去后半个脑勺的头发的,还有披散着毛发的,各个满脸疤痕,半兵半匪的气息,腰带上都配着利剑,斗篷下暗藏的锁子甲,叮当作响。
第11章 诺曼金
结果村民一见到这群朝圣归来的诺曼人,简直比看到突厥人还要胆战心惊,长老和跪下来的其他人,吓得和筛糠似的,不敢起来。
也难怪,对拜占庭统治地区的希腊人来说,“诺曼”这个人群的称号,和匪徒、海盗、杀人狂、抢劫犯是等同在一起的,哪怕是再顽劣的孩子,只要母亲和保姆说起“诺曼人坐着龙头战船,举着火把来到了”,便立刻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乖乖睡觉。
对于拜占庭罗马帝国,他们最熟悉的诺曼人,并非是二十余年前在英格兰登陆的“征服者威廉”,而是臭名昭著的特维尔家族,这个家族在哈斯廷斯战役里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贵族,但他们很快在意大利生根发芽,其中尤以“诺曼三兄弟”最为凶悍著名,即老大“铁骑士威廉”、老二“狡猾者罗伯特。圭斯卡特”和老三“西西里征服者罗杰”,这群无法无天的诺曼骑士,乘坐维京战船和剽悍的战马,与一切阻挡他们的人为敌——拜占庭希腊人、新月教徒、伦巴第人,乃至是圣彼得宗主即教皇他们都不放在眼里。短短时间内,诺曼人就在意大利南部的塔兰托,和西西里巴勒莫,打下了片江山,并肆意劫掠攻击亚得里亚海沿岸拜占庭罗马皇帝的地盘,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由是所有希腊人对他们是噤若寒蝉。
“有牧师可以提供礼拜吗?”那带头的诺曼贵人再度大声问到,声音在空气里回荡着,但没人敢应答。
“我可以。”这时候,高文身边的彼得走了出来,用奥伊语说。
那贵人再度哈哈笑起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诺曼底地区的方言,真是亲切极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位朝圣者?”
“是的,隐修士彼得,在尼西亚地带,我所在的朝圣者队伍全被尼西亚埃米尔的骑兵杀死,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那贵人隼般的眼光,扫了下,而后从红胡子下的嘴唇里,吹出个唿哨,他臂膀上的鹰即刻腾起,落到了身后奴仆举得鹰架之上,“我可以说,是你身后的这个高大的,长相与我们有些类似,一看就不是短小懦弱的希腊人的家伙,救了你?”
“是的,他叫斯蒂芬。高文,是个逃脱出来的被俘朝圣者,但我在蒙救时还看到了白马银甲的圣乔治,我坚信我的得救,是主的神迹!”
听到神迹这个词语,那贵人与所有的诺曼骑士都面目肃穆起来,他们绕着彼得,站成一圈,而后半跪下来,将佩剑拔出,平端着,剑尖顺着举着十字架的彼得的脚跟朝下,待到数句礼拜赞美歌结束后,所有人再将剑双手反着握住,齐喊“阿门”,轻吻剑柄,接着挨个起身,收剑入鞘。
接着,贵人的眼睛盯住了穿着突厥武士铠甲的高文,嘴角泛起了带着杀气的笑意,“你有把没入鞘的剑,这在主的礼拜前,是不恭的。”
“我这把剑是无法入鞘的,它受到了火狱魔鬼的诅咒。”
“有趣。”贵人第三次哈哈大笑,接着他踩住了马镫,很娴熟地翻身上马,而后一位披着斗篷看不清楚面貌的上前,与他耳语了几句,他就对彼得喊到,“可敬的隐修士,带着这个有趣的家伙,随我们一起上路吧,这地区是不安全的,尼西亚埃米尔所属大队的突厥骑兵,就跟在我们的后面,距离这里很近了,叫村民们也逃走去吧,马上连普鲁萨都要完蛋了!”
这时候,菲奥比斯税吏忽然又从自己的屋舍里跑出,大喊道不可以,这是我刚刚募集的农兵,你要是带走我,我该如何向皇帝和凯撒交待?谈到这两位人物时,毫无意外的,菲奥比斯又脱下帽子,朝着西方行注目礼起来。
一个装满钱币的袋子,砸在了他的脚下,是那贵人抛来的,“如何?里面是二十枚我们诺曼人自己铸造的银币,成色比你们的皇帝新造的足多了,足够提供五名农兵的钱财。”
菲奥比斯急忙将钱袋给拎起,解开了细绳,接着他的眼瞳都被贵金属的色彩给照耀花了,急忙又把细绳给系起来,提着钱袋,开始朝那诺曼贵人不断作揖。
“不用谢,这钱本身也是用你们皇帝每年支付给我们的‘诺曼金’铸造的,来换取我们不攻击亚得里亚海。”贵人哂笑着,用奥伊语说了这句话后,拍着马,走开了,“走吧,尊敬的隐修士,人总是会被钱财遮障了耳目,特别是堕落的希腊人。再过不久这个税吏,连带这个钱袋,也是要归于突厥人之手的,到头来,一场空。”
“突厥人马上就要杀来了,大家带着些干粮和细软,快跑吧!”跨上黑马的高文,也和彼得一起,对着村民挥舞着手臂,大声提醒到。
整个小村都沸腾了,那个佩彻涅格骑兵也急匆匆地将征兵名册夹带起来,朝着普鲁萨方向疾驰而去,所有人都举着行李,结着队伍朝野外跑去,只有菲奥比斯还拎着那个钱袋,哭丧着脸,要求村民带他一起走,最好给他提供一头骡马用于骑乘,再背负着他的账簿文件,他想要向最最可敬的麦考利努斯凯撒阁下汇报这里的一切。
但是没人理会他,这时候村民反倒根本不怕他了,于是大家把他推搡到地上,不顾他女人般的尖叫,愤怒地将他的钱袋给夺来,其他人砸碎了他的屋舍之门,把里面的家具、文书全部抛出来,柜子里收取的税金也被洗劫一空,菲奥比斯徒劳地挣扎着,连他身上的丝绸衣服也被村民给撕扯下来抢走,这幕连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切的高文都目瞪口呆,这群平日里温顺木讷的村民,在得知上面没有秩序的桎梏后,居然会迸发出如此野蛮不羁的破坏力。
诺曼朝圣者和村民逃难的队伍,越过了村庄和郊外的田地、树林,高文回头看去,只剩下被打得半死的菲奥比斯,**着身体,在冰天雪地里倒在那,哀叫着,他是什么?不就是个皇帝御苑里飞出来的苍蝇吗?在突厥人入侵的“冬季风暴”席卷过这里后,在紫色皇宫里的皇帝,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被冻死的苍蝇?
“一介微尘。”高文身边的彼得,叹口气,说。
第12章 筵席
这支诺曼人的朝圣者队伍,因为是全副武装到牙齿的,所以接下来的路程是极其舒心的,彼得询问了带头贵人的身份,但他只是说自己现在不过是位带罪的朝圣者,希望能前往圣地,洗涤自己身上的罪愆而已,根本不配提及自己的世俗身份。
“可是到了安纳托利亚,因为缺乏骡马,再加上冬季海洋里可能出现的暴风,我们还是无功而返,我准备先返回塔兰托仔细筹措,再过两年从海路前去参拜圣墓。”
得知了贵人的打算后,彼得便告诉他,自己要前往君士坦丁堡觐见罗马皇帝,所以他们一行,也必须在以弗所港口分手了。
“是的,我们乘船去雅典,再穿过绵延的山区,从都拉佐再搭船回塔兰托,而隐修士您怕是要走另外条航路。”
“没错,我俩乘船去加利波利要塞,不久从金门进入君士坦丁堡。”
这会儿,他们所行的山丘下,传来了震天的声音,所有人朝着远方的平野望去,但见大股的尘烟里,两支军队正在激烈搏杀,一支全部举着方形“拉布兰十字架”旗帜,其由希腊字母“x”和“p”组成,是“xpat”即希腊语里的“基督”之意;一支满是黑色的牙旗,上面是弯弯曲曲的突厥字母。
“是扎哈斯与希腊人的凯撒麦考利努斯的战争。”那贵人勒马立在山坡上,与众位随从及高文、彼得一起观看,没一会儿他便判断说,“突厥人和土库曼人要胜利了,麦考利努斯这个年老昏悖、尸位素餐的废物,他的部众完全是群乌合之众。”
果然,没会儿,扎哈斯的阵营里,一股鳞甲与锁子甲亮光闪闪,头盔上羽翎飞舞的精锐奴兵骑士,呐喊着真主的口号,举着长长的钉头锤、弯刀,突入了已经疲惫不堪的拜占庭罗马军的步兵防线,接着拜占庭人的军旗开始慌乱起来,高文眼尖,第一个看到一小队重装骑兵,正护送个穿着锦绣衣服的老者,迅速脱离战场,“那应该就是菲奥比斯嘴里的所谓的帝国凯撒,他丢弃队伍逃跑了。”
尖锐的喇叭声里,扎哈斯属下两翼排成新月形的土库曼轻骑兵,伺机轰然而动,如闪电般搅起可怖的灰尘,将来不及逃脱的拜占庭步兵们夹在了交手阵地的中核位置,接着整个场面就如同这群突厥牧民最喜欢的草原围猎般,箭矢交织而下,拜占庭的乌合之众尸积如山。
“这场战斗后,估计希腊人要丢弃更多的小亚细亚领土了,很快都城就会成为他们仅存的藩篱——我记得新月教有个预言,说时隔五百年后,真主的旗帜会第二次飘扬在马里马拉海船只的桅杆上。可怜的麦考利努斯,但我更可怜他的皇帝,君士坦丁堡里的阿莱克修斯,正当壮年的他,怕是鬓角又要多出几缕白发了,岁月催人老。”贵人讥讽着说到,接着调转马头,对着彼得说,再往前面不远,我们便能抵达士麦那,在那里我们便可分手。
星夜之下,士麦那城外的郊野,诺曼武装朝圣者的队伍,扫清了一块积雪,支起了数个美丽的帐篷,并摆起了烤架和座椅,贵人执意要在临别前,好好款待彼得与高文这对伙伴,或者说是主从。
高文用白森森的牙齿撕扯着被烤的流油的鹿肉、獐子肉、兔肉,他第一次觉得肉是如此的美味,接着一名仆从又递来了盛在青铜高脚杯里的葡萄酒,他也毫不顾忌修养,大口大口牛饮着。
“你叫斯蒂芬。高文?看你的相貌举止,并非个粗鄙的农夫,你和我款待的烤肉感觉是如此相配——对不起,因为只有贵族才能吃肉,所以我们的身上有高贵野兽的特征,豹子、雄狮、鹰隼等等,但农奴们一眼看上去就是吃橡子和莴苣叶长出来的,满身卑贱的泥土气息,方便报出你的家族令名吗?”那贵人手中把玩着个镶嵌绿松石的镀金酒杯,饶有兴趣,他肩膀上的鹰目光灼灼,亮度要超越篝火。
高文低下眉毛,转眼看了下身边的彼得,这位老者是谨守斋戒不饮酒的,而且今晚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高文心中暗里转动了两下,便回答那贵人说,“鄙人出身于斯堪的纳维亚的岛屿上,后来家父与我接受了位来自丹麦传教士的洗礼,而后我去了基辅草原,又去小亚准备前往圣地朝圣,被突厥人抓捕起来,而后才逃脱,遇到了尊敬的隐修士。”
那贵人长大嘴巴,唏嘘起来,“可真是个传奇故事的好范本,可惜我身边没带吟游诗人,不然我相信你腰带上那把没入鞘的剑,会给他们提供更多素材的。”这时候,在筵席的两侧,贵人的仆人,在那位披着斗篷始终没有露面的人物指引下,正大包小包地将行李箱子装在骡车上,开始提前朝士麦那城的方向出发,“这里是拜占庭希腊人——对不起,我不愿意称呼他们为罗马人,即便他们听到我这样称呼会很生气——还有罗姆突厥,与扎哈斯三方势力的交错边境,我马上离去后,你们的安危可就要自己负责了。”
贵人说过这样的话后,那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带着几名骑士,前来拱手站着,表示辎重车队已经顺利离开了,于是那贵人拍拍膝盖站了起来,还站在筵席边保护的四名诺曼骑士,眼见主人要离开,便拄着剑柄,拢了过来,“如何,尊敬的隐修士彼得,在这伤感的时刻,您应该上前拥抱我,给我们各自的前程以真挚的祈福。”
说完,那贵人微笑着,大开着双臂。
但彼得纹丝不动,他对着高文使了个眼色,高文虽然有些纳罕,但两人在路途里相伴这么长时间,还是产生了些默契,高文便立起来,拔出了鞘中的突厥弯刀,反手顺着胳膊握着,这是个标准的突厥武士的起手姿势,另外只手也握住了“磷火之剑”的剑柄——但是在他掠夺来的那位古鲁姆奴兵的基因里,似乎并未有长直剑的用法,所以这把剑与弯刀比起来,颇有疏离感。
“这是什么意思?”那贵人噗嗤下,笑了起来,而周围的四名诺曼骑士,也迅速地将剑给拔了出来。
那只鹰,也感到了空气的不安,猛地叫了起来!
第13章 博希蒙德
今天事儿多,所以两更集中在一起,明天也是相同,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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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垂着头,火光和阴影当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盘桓小亚多年,知道突厥人的埃米尔爱鹰比爱自己的眼珠还要厉害,他们有句谚语,‘鹰只能与挚友相互等价交换’,而先前在村庄里,有村民已经认出来了,你的鹰是扎哈斯的——现在大约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你杀死了扎哈斯,夺走了他的猎鹰;还有一个可能,便是你在扎哈斯的宫廷里,和他结成了好友,所以这位埃米尔把心爱的鹰当作盟约礼物,送给了你。”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我觉得还是后一种最有可能。”那贵人居然自己给出了正确的答案,带着那种阴冷的笑容。
“没错,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不,不,让我猜猜,我记得在塔兰托的诺曼头领里,有个编年史文人是如此评价他的,‘这个人只会做永远不可能和匪夷所思的事’,一个基督徒能与异教埃米尔结盟,一个诺曼人胆敢在小亚大摇大摆而行,那便只有你了——‘狡猾者圭斯卡特’的儿子,博希蒙德。”彼得一字一顿,但非常肯定地说。
“也是落魄的博希蒙德,落魄啊!”这时候,这贵人坦然承认了彼得的猜测,叹息着说。
“放我们走吧,基督兄弟不可以与基督兄弟刀剑相向。”彼得恳切地说,“我绝不会向任何人,不管是圣彼得教宗还是普通世人,告诉你与扎哈斯结盟的事情。”
“在诺曼人的辞典里,并没有不可刀剑相向的兄弟,也没有不可结盟的敌人。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与拜占庭的基督徒们鏖战了数十年,你所言在我心中并不值一哂。”博希蒙德冷冰冰地,“相反,我要处决你,并非是因为我畏惧和扎哈斯结盟的事情败露,这种事情即便公教的教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们要对付的目标,是君士坦丁堡而已,教宗不会过分怪责我的。而我要杀你,是因为隐修士彼得,在整个东西方世界里,毕竟是个响当当的名字,群氓和领主都知晓你,教宗也欣赏你,你的言语会影响许多贵族与骑士,而你的观念我当然知道,那就是要联合君士坦丁堡的正教会,和罗马的公教会,还有东西所有的基督徒,前去光复圣地——这就是我要杀你的原因。”
彼得拄着枣木拐杖站起来,激动地喊到,“难道这个理想不伟大吗?不值得包括你我在内所有的基督徒穷尽一生去实现吗?上帝的子民手手相携,发起神圣高尚的远征,将虔诚之火燃烧在圣城的圣子之墓前,这会是个世代传诵的光辉图景。”
“理想?伟大、贤淑而纯洁的理想呵,她永远是利益的伴娘而已,当利益头戴花环,得到众人举杯祝福的时刻,理想只能穿着逊色的礼服,站在一旁黯然神伤,希冀下一个就轮到她。”博希蒙德再度冷笑起来,脑袋一点一点好像在吟诵诗句般,“我,伟大的圭斯卡特之子,原本父亲一手打下的塔兰托、卡拉布里亚、伊庇鲁斯、科孚岛都应该是我的,是父亲给我的遗产。但父亲在八年前患大肠热去世后,我的叔叔,西西里的罗杰就强占了大部分的遗产,而拜占庭希腊皇帝又夺回了伊庇鲁斯和科孚岛,最终在教宗裁决下,我只继承了卡拉布里亚一块濒海的贫瘠海岬,所以我要联合扎哈斯,先夹击灭亡君士坦丁堡,再夺回塔兰托和卡拉布里亚,不,把西西里也占有过来。特维尔家族,将手举我博希蒙德的旗帜,在富饶的意大利,建立真正伟大的不破之国。不,不但如此,意大利的阿马尔菲市,乃至遥远小亚的安纳托利亚,都要拜伏在我征服的铁蹄下,这才是真正的理想,它的金色是被黑色的铁和殷红的血染上的。而你,你的鼓动口舌,会破坏我的计划,一旦教宗批准了东西联合的计划,我的理想就没有施展的余地,因为丧失了继续攻击君士坦丁堡、亚得里亚海和安纳托利亚的理由,只能徒劳前往虚无缥缈的圣地,去为同样虚无缥缈的理想流徒劳的血。”
“你居然这样看待圣战!”
“难道不是吗?我都可以预见,若是你真的掀起了圣战的狂飙,数十万来自各个地区,法兰克、日耳曼、阿基坦、诺曼底、瓦伦西亚、伦巴第的圣战大军,必将群龙无首,必将争权夺利,我对这种局面简直厌恶透了,但是那时候我相信对你的打击会更大,所以我觉得,还是在这里把你给杀掉,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博希蒙德说完,便慢慢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做最后的祈祷吧,彼得。你会‘死在朝圣的路上’,说不定教宗会将你封圣的,而历史走向也会就此悄然改变。”
“噗通”,彼得用枣木杖将烤架和篝火扫翻,火星象征着他的愤怒,四处飘散,“下地狱去吧,博希蒙德。德。特维尔!”
几乎同时,他身后的四名诺曼骑士嚎叫着举起了利剑,随着对面博希蒙德手指的方向,袭杀过来,火光映照当中,博希蒙德的红胡子格外叫人胆寒,“既然特维尔家族来自地狱,又何惧回去。”
火光四溅,高文高大的身影,跃到了冲到最前面的诺曼骑士面前,他的弯刀格挡住了对方劈下的剑,而后高文另外只手拔出了“磷火之剑”,迅速抵入了对方的腹部,对方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低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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