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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铁之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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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就想笑,你看他终于还是被阿加瑞斯愚弄了。因他是地狱的律法,他不懂得感情。这样的魔王没有弱点,无法击败。所以他们就将人类的心种进了他的胸口。那么,现在他所体会到的这软弱而又新奇的情感,便是所谓的爱情吗?他想要得到她的爱,是因为他爱她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才是所罗门劝诱他来到人间的缘由,这就是人类的诡计啊。
梅伊忽然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便叹了口气,将米夏拥抱入怀。他坦率的承认,“我是王又怎么样呢?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只是很生气,你竟用迷恋的眼神望着阿加瑞斯。你都不曾这么看我过,米夏。我想我嫉恨他了,因为我爱你。”
53chapter 53
chapter 41
米夏很快便给梅伊找好了炼金学院。
拜占庭继承了希腊教育的传统;各种私立公立学院遍地皆是。炼金术士也十分热衷于传道授业,他们常年招收学徒;不过学费也十分昂贵。而且知名的炼金术士名下学徒动辄上千;他们用大学徒带小学徒的金字塔教授法;真正能登堂入室;得到他们面授的学徒寥寥无几。
这种大致以入门先后划分等级的私人学馆显然不适合梅伊。米夏完全不认为小魔鬼有足够的耐心和谦逊;能忍受比他差得远的人类以他的师长自居。何况她也并不真的想送梅伊去上学,她只是想找一个人际关系简单并且友好的环境;让梅伊接触更多可以接纳他的人;交到更多他喜欢的朋友。
公立的炼金学院也并不容易进入。但是阿加瑞斯不知从何处得知她在寻找学校,很快便差人给她送来一封推荐信。
彼时米夏正坐在奥古斯都炼金学院空旷的待客厅里,等着已被推迟了三个小时的入学咨询。忽然便有帝国宰相的私人事务官体面优雅的跳下马来;行至她的身旁向她行礼。被惊动了的学院政务官匆忙前来迎接,却被告知只是私人事物,随即事务官便当着他的面对米夏说道:“如果您选不到满意的学校,可以去公爵身边学习。公爵很乐意教授您的孩子,他的天赋必不会被埋没。”
纵然米夏对阿加瑞斯并无遐想,此刻也不由就想——这魔鬼追求任何姑娘都绝对无往而不利,他简直就是为此而生。埃及公主得有多铁石心肠,才能被这样的魔鬼侍奉而毫不心动啊。
阿加瑞斯不但是帝国宰相,还是当时最顶尖的炼金术士。拿到了他的推荐书,入学的事便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学院长亲自接待米夏,表示愿意接收梅伊。甚至与她商讨奖学金的事。米夏便大致将梅伊的情况告诉他,“天赋过人,但是性格傲慢、孤僻,不擅长与人交往。”她说出了她的愿望,“希望他能遇到优秀的同学,得到他们的友善对待,互相看到彼此的可贵之处。若能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便再好不过了。”
可当她将录取书交给梅伊时,梅伊只问:“你就这么急着把我赶走吗?”
米夏甚至都说不出,我没有。因为她确实就是这么打算的。梅伊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她无可逃避,她甚至连装傻和拖延的机会都失去了。她需要时间冷却和思考,可她和梅伊的关系已经这样了,她的沉默便是一种暧昧,只会令最终的决定变得更加艰难。
后来她便对他坦白,“梅伊,分开一段时间对我们都好。”
“就只有你这么以为。”梅伊笑着,可他的眼睛并没有笑,那金色的眼眸里饱含了愤怒,“你真是出乎意料的胆小啊。”
米夏疲倦的说:“是啊……人类在面对这样的抉择时,都是胆小的。”
梅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扶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我让你害怕了吗?”
米夏说:“没有。”
“那么,你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接受我的爱?”
米夏咬住了嘴唇——她明白这答案是很关键的,若她回答不当,必然伤害到梅伊的自尊。若他如魔鬼般暴怒,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再难弥合。若他决心以魔鬼的方式对待她,她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是的——她得明白,她必要分辨清楚,她眼前的人也许可能会在某一天变回她的梅伊,但目下他的心是被魔鬼的那一面主宰着的。
她说:“梅伊,我爱你。”她便抚摸他的头发,深深的望进他的眼眸里,“你该记得的,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爱你,我对你的爱甚至比你对我的更深。”
那漆黑的眼眸温柔得像盛夏月光下的水波。她明明是在说爱他,可她眼睛里分明有凝聚不散的悲伤,那悲伤亦是久远的。
她并不是在对他说——没有由来的,梅伊竟这么觉得。
他为此而生气吗?那是当然的。可他发不出脾气来,他仿佛被她的难过困住了。他说:“我不是他。”
米夏便说:“可你是记得的,对吗?”她说,“你不愿意承认那个弱小的人类是你,可梅伊,我没有办法把你们区分开。因为你瞧,你霸占着他的身体,他的面容,他的记忆,甚至他的心……若你不是他,那么你是谁呢?”
他说:“你很清楚我是谁。”
“魔王吗?”她叹息着,“是啊,你是魔王。可是梅伊,我为什么得接受魔王的爱呢?我又不爱他。”
她终于还是触怒了他,有那么一瞬间魔王想要摧毁她——他为什么要容许这个女人活着?她肆无忌惮的违抗他,不将他的意愿和愤怒放在眼里。她甚至想要改造他,想让软弱的人类之心主宰他。他若要讨好她便是在毁灭自己。
她究竟将魔鬼当成了什么?
他捏住米夏纤细的脖颈,金色的眼瞳里怒火明灭。却迟迟不能动手——哪怕只施加丁点力量她也是承受不住的。人类的生命便是这么脆弱,像流星般流逝无可挽回。他明明想要杀了她,可真将她的性命捏在手里了,他却感到害怕。他怕自己一旦控制不住,便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她显然也是害怕的,她握住他的手腕微微的发抖,手心里都是汗。她不看他,连呼吸也屏住了,长睫遮住黑眸子里寒星般的光芒,像是含而不落的泪水。
可梅伊知道她已然达到了目的——她用触怒他的方式试探出了他的底线,明白他纵然暴怒失控也下不了手伤害她。
被挟制了,梅伊想,人类是多么狡猾而又狂妄啊!
他们该知道魔鬼都是善变的,他的爱慕不会持续很久。一旦这感情磨灭了,他必要报复她,让她后悔曾生在这世上。
他最终还是松开手,将她丢在地上。他推门想要出去透口气,这空间令他无法忍耐,他的心像是被攫住了一样沉重,几乎无法跳动。可她在他身后轻轻的唤道:“梅伊……”他便挪不动脚步。
后来他就回过头来,冷漠的浅笑着,问:“你还想怎么样?”
她说:“你生气了?”
他就冷笑着望着她——她如此狂妄的拒绝他,还指望他欣然接受不以为忤吗?或者她以为他不会生气只会乞丐般哀求吗?
她拢着领口说:“你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就算人类也憎恨实话。可我并不打算骗你,梅伊。”他就想让她闭嘴——你看她都说不爱他了还要强调她说的是实话,她真以为实话就有这么可贵吗?他宁肯她骗她,曲意讨好他,至少他心里不会因此更加难受。
米夏说:“你做过什么事,值得我去爱呢?我不是圣人,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恨你,也无法无缘无故的去爱你。”她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忽然说爱我,可我想那也必定是有因由的。”
他脑海中如雷暴一样沸腾的愤怒终于稍稍的平息了下来。他想是的,他爱上她是因为他苏醒过来时她为他哭泣了——也或者更早些的时候,他倒在污水里望着翡冷翠阴寒的天空等待自己的毁灭,她(文*冇*人-冇…书-屋-W-Γ-S-H-U)俯身将他抱起来。他嗅到她身上的芳香、感受到她怀抱的温暖,在弥留的疲惫中抬头望见她白皙的脖颈和缭绕而下的乌发,那感情便已萌生了。
他不承认那弱小的人类是他——可他对米夏的感情,确实是从那记忆中延续而来。
他想要取代他。因那感情在记忆中是芳美的,他相信得到她的爱必然就能获得无与伦比的快乐,他因此而开始贪求,平生头一次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什么。可结果不是那样的,他只从这份感情里得到了痛苦。
而他甚至愿意为此忍受这痛苦。
54chapter 54
愤怒平息下来后;难过便想海水般沉重的将他淹没了。他感到疲倦。便轻轻的问她,“那么你想要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打动你的心;米夏?”
至此米夏才请求;“给我一些时间,暂时离开我去接触一下其他的人类,好不好?”
梅伊便说:“好啊……如果这就是你的请求;我便满足你。”
奥古斯都炼金学院是寄宿制,学生每周有一天休息日。一开始的时候米夏担心梅伊不适应;还曾去探视他,但梅伊并没有出来见她。他只托人送信来;说:“我很好。只是暂时有些忙;请不要担心。”
第一周的休息日他也没有回来。米夏去接他时,他已经上了旁人的马车。
礼拜日到处都静悄悄的;米夏站在学院主路茂密的油橄榄树荫下,对着那个明显已经不耐烦的仆人,迟钝的感到自己被冷落了。
“恕我直言,像梅伊先生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没有出生在尊贵的家庭里是件非常令人惋惜的事。他终于遇到了能配得上他的朋友,您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仆人傲慢的对她说。
米夏只是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确实该感到高兴——你看梅伊这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他和人类相处的很好,也很适应学院的生活,完全不需要她为他操心。但莫名的她就是为这种情形感到不安,因为她明白小魔鬼不是那么容易被讨好的人。
也许他是在跟她赌气,米夏想。
既然是她提出他们该分开一段时间,梅伊又显然在为此努力,她便也没什么可说的。她只回去将换洗的衣服与零用钱准备好,托舍监转交给梅伊。
她的工作渐渐也繁忙起来。米兰大公的使者显然已经来到拜占庭,出乎米夏的预料,这次出行十分低调,将军府上甚至不曾为使者举办过宴会。她也只是从配菜的变化和厨师长偶尔的抱怨中听出端倪。这位使者追求精致和奢华,并不怎么青睐朴素却又浓郁芳醇的米兰菜。从他对菜品所提的要求上看,米夏依稀勾勒出这使者的形象——出身尊贵,性格傲慢,出言不逊,自认为品位不俗。
“简直就像个法国佬,”厨师长偷偷的跟米夏吐槽,“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是米兰的使者。”
米夏就随口应道:“你想多了吧。”
“但愿是……”厨师长就说,“本来法国佬就和梵蒂冈是一伙的,他们来拜占庭做什么呢?”
米夏便感到不解,她记忆中,君士坦丁大主教和梵蒂冈的教皇素来不和睦。教皇自称保管着通往天国的钥匙,是离上帝最近的信徒;可君士坦丁大主教说他们才是东方的正教,基督的真传。他们互不听从,分裂已有五百余年。一方面各在一方,都不能以武力消灭对方;另一方面教旨上又没有根本性的矛盾,无需你死我活的相斗。便不曾正面冲突。但也仅限于不曾正面冲突,提起对方来他们也绝对没有好话可说。按说米兰就在教皇国的北毗,该是教皇的臣属。可听厨师长的意思,却对梵蒂冈很不以为然。
厨师长便告诉她,“神是尊贵的,但马塞三世是小人。当年他的父亲与米兰大公争夺城主的位子失败了,当上教皇后他便开始报复米兰大公。为了跟他和解,米兰大公在雪地里跪了三天。这小人表面上宽恕了大公,实际上还是怀恨在心。米兰的公主嫁给加洛林的皇帝为皇后,生下皇子。加洛林皇帝死后,他的侄子们为了夺位,便伪造遗嘱说皇子是私生子。马塞三世收了贿赂,竟宣布假遗嘱有效。而且马塞三世还偷偷的养情妇,生下私生子。当年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他差点就没当上教皇,还是翡冷翠的美第奇娶了他的情妇替他遮掩。他便将教廷所有的钱都存到美第奇的银行里……你瞧神立下十诫,他几乎全触犯了!”
这一整天米夏都心神恍惚。她记得帕西瓦对她说,“我们会把朱利安诺送到梵蒂冈接受审判,听从教宗的裁决。”彼时她竟以为这是公正审判朱利安诺的前提,可事实上朱利安诺根本就是教皇自己的私生子吗?
那么雷呢,他会不会遭到报复?他的处境该有多么艰难,原本法兰西的皇帝便是他的敌人,如今他连教皇也得罪了。
不知不觉她便又在庭院里望那天使的雕像,她感到心烦意乱。
后来她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喊她的名字,她忙收整心神起身要离开。可她转头便望见那银发的男人从月桂树后走出来,冰蓝色的眸子淡漠的望着她,一如既往。那个名字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雷……”
那男人微微的皱眉。而米夏也立刻看清了他的面容——他已很老了,也许得有五十岁还多。银发整齐光洁,如银丝般坚硬的向后抹去。皱纹便如铁钩银划般镌刻在他眼角。他脸上有不少细碎的疤痕,显然是久经战火了。可身形依旧高大健壮,就像风雪中坚不可摧的堡垒。
他长得跟雷其实也没有那么像,就只是那银发与冰蓝色的瞳孔过于罕见了,米夏才不由认错。
这男人气质如此鲜明,甚至无需询问米夏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她揽裙向他行礼,便匆忙要离开。可佩特罗拉将军攥住了她的手腕,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米夏便说:“对不起,我将您误认做我的朋友。”
·文}“他叫什么名字?”
·人}“雷罗曼诺。”米夏说。
·书}“你从翡冷翠来?”
·屋}“是的。”
“这样啊……”佩特罗拉将军平静的感叹,可他并没有松开米夏的手腕,很久之后他才又问,“他还好吗?”
米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她说,“我得回去工作了。”
使者在拜占庭逗留了大概一个月。他离开前厨师长终于确认了他的国籍。
“就是个法国佬,”他十分确定的对米夏说。“我听到他说亚琛的事了。”而亚琛是加洛林帝国的首都。
米夏说:“可是法国人来拜占庭做什么?”
“我想因为马赛三世在宗教大会上的发言,马赛三世鼓动国王们去夺回以撒。”厨师长说,“你瞧以撒在迦南之地,想要攻打以撒就得经过拜占庭。我猜他是来借路的——拜占庭人肯借给他们才是犯蠢呢。”厨师长嗤之以鼻。
米夏说,“他们可以经过迦太基,从北非经埃及过去。”
“开什么玩笑啊,那里都是沙漠!”
米夏没有再说话——她只是为自己的闭塞和落后感到痛恨。战争就要到来了,她却全无准备。
她确信拜占庭必定会参与这次战争,因为阿拉伯人的扩张给它带来了太大的压力,十二年前阿拉伯人甚至已经有能力围困它的首都。而法兰西皇帝的使者定然不是来借道的,他是来寻求同盟的。若欧洲自北非过埃及出兵,拜占庭过海峡经叙利亚出兵,阿拉伯人便要两面受敌。这不但将大大减轻拜占庭面临的压力,还可能使局面颠倒,令拜占庭一举进攻到阿拉伯腹地。
不论是阿加瑞斯还是佩特罗拉,都必定有足够的远见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这个时候,她竟然将梅伊送进了奥古斯都炼金学院。那学院隶属于君士坦丁大学,是拜占庭最高的公立学府。一旦战争开始,必定会有大批贵族子弟从那里走出来踏上战场。纵然是不上战场的学者,也必定会被军方征召,投入经历研发杀人的武器。那学院里无人能置身事外。
而这些恰恰是米夏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梅伊沾染的。他的体内已然住着一个魔鬼,她怎么能将吮血食肉的现实送到他的面前?
55、
可连续三个礼拜日梅伊都没有回家。
米夏便记起梅伊说过的;“我可能会遇到更优秀的人;被他们所吸引;进而抛弃你;这也没关系吗?”那时她是怎么说的?“你不会……”那个时候她确实是如此确信着。而现在梅伊正试图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会的。
米夏感到生气,又感到迷茫。
如果梅伊不曾对她表白,她绝对二话不说便将他回来好好的教导——你看他竟敢考验她?如果他真的被旁人吸引了;如魔鬼般朝三暮四的抛弃她那也罢了。可他明明就珍惜得不得了,为这种小傲慢便要丢掉自己最宝贵的亲人,他就不觉得自己很蠢很欠揍?
可梅伊对她表白了;这考验便又有了欲擒故纵的意味。而米夏根本就不想接受他;又凭什么让他得手?他想要离开便尽管离开好了。
米夏一个人在广场上坐了很久。傍晚的海雾浓重浸衣;她头发上凝了露水,一滴滴往下落。站起来的时候浑身的关节都像生了锈般僵硬,这时她才感到冷。海边起了凉风,乌云从海面上压了下来。
到家的时候她已被暴雨彻底的浇透。她打着喷嚏洗了个澡,然后迷迷糊糊的钻进了被窝。连晚饭也没有吃。
接下来她便病了整整一个星期。
穷人都没有资格娇气,一直到她在庭院里昏倒,都没有人知道她是带病工作。
她在仆人房里醒来,侍女长亲自给她端药进来。那药很难喝,苦得几乎无法下咽。光为了喝完它,她就出了一身汗。
她喝完药,侍女长便说:“这几天你就先住在府上吧,方便人照顾。”
米夏很感激,但她还是拒绝了,“我家有孩子在上学,礼拜日我得去接他。”
侍女长说:“也好。”推门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米夏说,“将军府上没有女主人。”米夏懵懵懂懂的点头,正在想她为什么对一个厨娘说这些,就听她说,“将军大人是拜占庭的英雄,又温柔又强大。有很多贵族**仰慕她,以为自己有机可趁。她们都很貌美,并且多才多艺,嫁妆也十分丰厚……”她望着米夏,语气淡漠的说,“可她们一个也没有得手。”她说,“你得知道,将军大人善待你只是因为仁慈,没有旁的理由。”
米夏气得脑壳发疼,她语气生硬的说,“谢谢,我可以回家接孩子了吗?”
侍女长离开后她便下床穿衣服。气血翻涌着,她眼前一阵阵泛白,动作便有些粗暴。换裙子的时候她听到有什么叮叮咚咚的落地了,她低下头便看到一枚十字架的吊坠落在地上,那吊坠上镶嵌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闪的发光。她的动作不由就缓下来。
她跪在地毯上将那吊坠捡起来捧在手上。那一晚她和雷互相表白,雷解下他的吊坠为她带上。可变故陡然而生。她将它遗忘在口袋里,直到这一天再度看到它——可其实也不是今天才看到,上船后她换下这裙子时便已然看到了。她以为自己将它丢掉了,事实上她没有。她只是将它重新放回到口袋里,假装自己已遗忘了它。
她轻轻的抚摸那吊坠,默默的亲吻着它。思念漫溢上来,就像雷的怀抱将她包围。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忘了他。
她出门便看到佩特罗拉将军站在外面,他似乎正要敲门进来。米夏向他屈膝行礼,他点头让她起身。
她要离开时他忽然抬手臂挡住她的去路,米夏便疑惑的望向他。可佩特罗拉将军什么也没说。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让出路来,说:“还有两份药剂,配好后我会让拉乌娜给你送去。明天你便在家休息,等病好了再来——我会照常给你算工钱,请安心静养。”
米夏便说:“谢谢你。”
第二天便是礼拜日。米夏连着三次扑了个空,她不打算再让梅伊躲开第四次。所以这天下午她便来到奥古斯都炼金学院,向梅伊的舍监约好了时间,“请帮我转告他,明天早上我会再来接他。”她这么说。
她身体略好了些,可这下午骤然便没了工作,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四下里静谧无声,光阴仿佛被拖曳到无限长。这空寂也令人难以忍受,她害怕自己胡思乱想,一旦想起那些拼命想忘记的事也许她就会坚持不下去。她便收拾屋子,将每一件家具都擦得纤尘不染,每一件衣服都洗好晾起来。
可做完这些时间也还早。她又仔细的罗列菜单,出门去采购食物。她确实有些日子没见到梅伊了,有很多东西她都想做给他吃。她又想也许梅伊又长高了,她是不是该买些新的布料,为他预备下秋冬的衣服了。
佩特罗拉将军果然差人给她送药过来,叮嘱她安心静养。她送了新做的果脯做谢礼。
白天她太累了,晚上喝了药她便昏睡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9点钟,她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去学院接梅伊。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这一次梅伊果然没有走,他就在学院门前的广场上等她,身旁环伺着衣着鲜亮的贵族少年少女们。站在他们中间他便也是个贵族,容貌俊美,举止优雅,连笑容都像是照着名画练习出来的。
他正跟一个少年讨论谢什么,四周的人都用崇拜仰慕的目光望着他。片刻后跟他讨论的少年好像也恍然大悟了,笑着向他道谢。
这时梅伊才抬头望向米夏。
米夏便走上前去,叫他的名字。有娇俏的少女从旁揽住了梅伊的手臂,仰头望着他笑,“她就是你在等的人?”
梅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优雅又无所谓的轻笑,他说:“嗯。”
“她是谁?”
米夏就停住了脚步,她感到自己才是个外来人一般,而他们和梅伊才是一伙的,他们围观她挑剔她,在心底嘲笑她。
她想她的模样多少是有些落魄的,这很正常,谁有办法在病了一个星期之后还面色如旧,容光焕发呢?但她知道自己也没什么可嘲笑的,她衣衫干净整齐,面容端庄,不曾有任何失仪的举止。
她就望向梅伊。梅伊避开了她的眼神,微笑着轻巧的说,“我的资助人。”
米夏脑中便嗡的一响。她扶住额头令自己平静下来,这时她听到那少女笑着向梅伊撒娇,“我的父亲也很愿意资助你,你就不再考虑一下吗?”
梅伊摇了摇头,笑容如旧,“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资助我的。”
那少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因为梅伊自始至终姿态都没变过。谁能想象一个人可以这么优雅温柔的说出傲慢恶毒的话?但四周的轻笑声令她很快清醒过来。她还年轻,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立刻便羞恼到几乎哭出来。
米夏这一回是被真的惹恼了——为梅伊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旁人的好意。她便开口替那少女解围,说,“我是他的家人。”
这时有旁的姑娘为难她,“你们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谁说家人就一定长得像,”她言辞强硬的顶回去,“你的父亲跟你的母亲长得很像吗?”
她头晕目眩,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妥。不过这又怎么样?她只不悦的望向梅伊,而这一回梅伊终于肯回望她。他金色的眸子化开了,四周仿佛再没有旁的人。他从少女们的手臂间挣脱开,向她走过来。
可米夏说:“你还没向你的朋友们道别。”
他便有些不情愿的停住了脚步。片刻后他回过头,脸上已经又挂上了迷人的微笑,他说,“抱歉不能再陪你们,我要跟她回家了。”
56chapter 56
他们便一道回家。
梅伊走在米夏的身旁;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他的心情很好——事实上前一晚从舍监处得到米夏的留言,他心情便很好。你看就算他已经给了她很多机会逃跑;米夏也还是想要留住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等着米夏来;从日落再到日出,他越来越激动不安;他想再见到米夏他一定要更加温柔的对待她;就算她提出再过分的请求他也可以满足她。
只要米夏答应和他在一起,有什么是不可以给她的。
可黎明之后便是清晨;之后是上午;眼看着日近中天;连中午都要到来了;米夏还没有出现。那个时候梅伊有多烦躁,他想也许她反悔了;人类不就是很爱在最后一刻反悔吗?何况米夏这么胆小。梅伊感到自己被愚弄了,他就知道他不该相信米夏……他不该给她这么多机会,上周她来接他的时候他就该跟着她回去。
他本来就该紧紧的握住米夏啊,梅伊想,他早就知道米夏没那么坚定,为什么还要学阿加瑞斯玩弄人心那一套。
他甚至差一点就要自己去找她。可幸而他还是忍耐住了。
米夏的身影出现在广场那一端的时候梅伊就已经看到了他。那个时候他只感到生气——你看明明是米夏自己说要来接他,却又拖延、拖延、拖延了这么久。梅伊简直都不想理她。他就故意说她是他的资助人。反正是米夏自己说不爱他,是她自己非要让他离开。梅伊想,他便满足她,跟同学友好的相处,交很多的朋友,承认与她没关系。这样她总该满意了吧?
不过他的恼怒也没有持续多久。看到米夏那么难过,梅伊便再也发不出脾气。
无论如何,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再见面,他非常的想念她。
米夏的脚步很快,不过梅伊比她高很多,并肩而行对他来说依旧是悠闲的。他甚至有闲暇去打量米夏的侧影——她看上去很憔悴,肤色黯淡,眸光低低的含着。梅伊就觉得,也许他做得有些过分了,这一个月里米夏思念他必定也是很辛苦的。
他竟为此感到心疼和懊悔,他想他确实不该跟米夏玩弄心计。人类总归要比魔鬼更容易受到伤害,他应该多忍让她一些。
梅伊便去拉她的手。
可米夏显然还在气头上,她根本就不接受梅伊的讨好,抬手便挥开了,“暂时不要跟我说话。”她压抑着脾气,低声说。
梅伊愣了片刻,更强硬的去握她的手。米夏用力的想要挣脱出来,可梅伊不肯放开。
后来米夏便放弃了。
阳光明媚耀眼,一蓬一蓬的自油橄榄的树荫间落下来。鲜果的芳香飘散在空气中。梅伊感到心情愉悦,他已经有很久不曾享受这份温馨和满足。他低头去看米夏,想要逗米夏笑起来,却发现她在哭。无声无息的,就只有眼泪扑哒扑哒滴落下来。
梅伊感到心脏一瞬间被冻结了,他猛的松开了米夏的手。
米夏便将手塞进口袋里,别开头去望路边的排水渠。一直到家,她都没有抬头望梅伊一眼。
回到家米夏便钻进厨房里去,安静的洗菜、摘菜、煮饭。梅伊一个人坐在外间的餐厅里。他感到死寂并且混乱。
他不想再一个人待着,便进厨房去看米夏做饭,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可自始至终米夏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后来梅伊便忍不下去。她既然将他接回来,便该兑现她的承诺。为什么还要这样漠视他?
他强硬的上前将米夏抱在怀里,俯身想要亲吻她。
米夏脾气瞬间就爆发了,她想也没想抬手便给了梅伊一巴掌。她的力道尚不足以打疼他,可梅伊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眸光铄金般炽热,按住米夏的手臂便将她推倒墙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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