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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衙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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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禾眼睛一眯,露出了流氓嘴脸。
“那就更胡闹了!你以为还是文化大革命啊?用你造反派那一套?不出事就算了,要是把事情闹大了,看你怎么收场!”
“那……”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崔秀禾彻底没了主意。
王本清眉头紧皱。他身为县里的一把手,并非当真拿老爸没办法。说到底,老爸当选为县人大代表,最主要的还是削了王本清的面子。若不顾一切地蛮干,事情不可避免会闹大。柳晋才如今可顶着“省里名人大代表”的双重身份。稍一不慎,捅出了向阳县去,可就不是他王本清能控制得了的。若因此引起地区乃至省里的关注,更是得不偿失。
郑兴云他们,正等着看自己的好戏呢!
郑兴云?
王本清刹那间眼睛一亮。
“好了,你出去吧,这事情你别管了。”
如果换了别人,此刻必定如蒙大赦,走人不迭,半刻也不会迟疑。崔秀禾却有些犹豫,觉得自己未尽到责任,就这么走了,问心有愧。
“主任,这……”
“行了行了,你去吧,我自有主意。”
王本清的脸色和语气都柔和了一些。崔秀禾便有千般不是,这份忠心足堪嘉尚。
“老郑啊,来了,请坐请坐!”
见郑兴云走进办公室,王本清笑容满面站起来相迎。
郑兴云就满腹疑窦,不知王本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位主任,以前就算是面子上,也未曾如此客气过。自己进他办公室,最多就是皮笑肉不笑地点个头,**都不会挪动半点。今天难道刮错了风向?
“王主任,召我前来有何指示?”
郑兴云接过王本清亲手泡好的俨茶,惊疑不定。
“瞧你说的,咱们俩,谈得上什么指示不指示?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王本清笑呵呵的,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
平日里,你老小子一把手的架子可是端得十足。这会子耍什么花招?
郑兴云不以为然,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也和王本清打起了哈哈。
“老郑啊,人代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各区和公社的班子,还有县直机关的一些班子,也该调整一下了吧?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咱们先通个气,才好上主任会议上讨论。”
调整班子乃是大事,一二把手先商议一下,原本无可厚非。只是王本清往日将干部任免大权抓得死死的,生怕别人染指。自己虽是分管组织人事的二把手,腾挪的余地也不大。今天一反常态,主动邀请自己商量,必定有异。
郑兴云心中疑虑更甚,口里却说得极是客气。
“王主任,你是一把手,干部调整,当然是你拿主意。”
“哈哈,老郑啊,你这么说,不是在批评我搞一言堂吗?我王本清可没那么霸道啊。还是大家一起商量着办比较稳妥。”
郑兴云眉头微微一蹙,不接口,打定主意等王本清露出底牌。
王本清也知道,自己不先将话挑明了,郑兴云会陪着将圈子兜到底。
“这个石马区的主任,你觉得谁比较合适?李勇同志怎么样?”
郑兴云当真吃了一惊。
王本清居然会主动将李勇提出来?
李勇是郑兴云的嫡系干将,担任石马区副主任也有些年头了,精明能干,郑兴云有意栽培。无奈一直给王本清死死压着,怎么也扶不了正。
勇工作能力也还可以,不过,王主任……”
要你也觉得他工作能力不错,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些日子,就上主任会议讨论……李勇担任石马区副主任日子也不短了,也该是时候进一步了。”
王本清打断郑兴云的话,很大度地一摆手。
瞧王本清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郑兴云确实有些迷糊了。
见郑兴云犯愣,王本清暗暗在心里咬牙。若不是柳晋才这混帐不消停,自己犯得着向郑兴云做这么大的让步?石马区可是全县最大的一个区,其重要程度仅次于向阳镇。王本清一直紧紧抓在手头不肯放的。
“老郑啊,红旗公社的情况,你近来了解多少?”
王本清试探地问道。
红旗公社?
郑兴云的心思还放在李勇和石马区那头,猛然听王本清提起红旗公社,顿时就想起了柳晋才的那个人大代表。嗯嗯,敢情这才是王本清叫自己来的目的。
只是郑兴云一时想不到,在这件事情里面,自己能担当个什么角色。
说过一点。好像那个停职反省的柳晋才,当选了县人大代表。”
郑兴云字斟句酌,小心地接过了话头。
“是啊,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王本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态似乎很随意。其实眼睛的余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郑兴云的脸。
郑兴云的脑水立即剧烈翻腾起来。
这个事情,他岂止是听说过一点而已,基本上一直在关注。柳晋才当选为人大代表,对王本清是个不小的打击。与王本清纠缠了这么多年,一直处于劣势,对于任何能给王本清难受的事情,郑兴云自然都是乐见其成。
但对于严玉成和柳晋才,郑兴云的印象也不见得怎么好。
严玉成自恃资格老,在县里谁的账都不大买。既不属于王派,也不属于郑派,平日里倒是和三把手唐海天来往稍微密切一点。然而唐海天本身并无强大的派系势力,因此严玉成也不能算作唐派的人。
上次“稻田养鱼”事件,郑兴云公然在主任会议上与王本清撕破脸,狠狠剥了王本清一回面子。尽管最终未能阻止给严玉成和柳晋才党内处分,终归是卖了大大一个人情。谁知事情过去之后,严玉成竟然毫无表示,并没有向郑派靠拢的迹象,让郑兴云很是不爽了一阵子。故而再往后让他们停职反省的时候,郑兴云就闷不作声,不再为这两个不识趣的家伙讲什么好话,由得他们自生自灭。
一瞬间,郑兴云就明白了王本清的意思。他这是要和自己做一个交易。用李勇的上位来换取柳晋才的退让。看来在王本清心目中,严玉成和柳晋才已经打上了郑派的烙印。王本清认定只要郑兴云出面,必定能做通柳晋才的工作。
既然王本清主动伸出了橄榄枝,郑兴云就在心里快速计算起来,要怎样利用这个机会,为郑派争取最大的利益。
“王主任,我也觉得这个事情不好呢。柳晋才已经停职反省,再当选为人大代表,岂不是说咱们县里的处分决定是错误的吗?这会严重影响县革委的威信。”
“是啊,此风不可长啊!”
听郑兴云语气松动,王本清心中一喜,随声附和。
“好吧,我抽个时间找柳晋才同志本人了解一下情况。”
王本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郑兴云就起身告辞,王本清也不挽留。走到门口,郑兴云又回过头来,很随意地说道:“王主任,县交通局的吴局长,年龄也快到线了,是不是考虑让县革委办公室的陈颂华副主任去交通局锻炼一下?”
T家伙还真是贪心不足啊。
王本清眼角微微一跳,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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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人大代表(四)
歉得很,前面章节的回数搞错了,出了两个三十二章,两个三十五章,实则应该是一个三十三章,一个三十四章,现在这个才是三十五章是情节是连贯的。新手上路,请多关照!谢谢了!
老爸得到周干事的通知,说是县里郑兴云主任要自己去一趟,心里就有些犯犹豫。照说这时候,不该郑兴云出面。
周干事通知的话语,我也是听到了的。见老爸紧蹙眉头,不由提醒了一句。
久没跟严伯伯钓鱼了吧?”
老爸微微点头。
严玉成和老爸不大一样,虽然停职反省,也很少回县城的家里去,坚持在台山区上班。至于别人怎么看他这个靠边站的七把手,他全然不在乎。只此一桩,便可见得他的道行远比老爸为高。
柳家山至台山区政府,有二十几里地,老爸又没单车,担心我人小力弱,走那么远路太辛苦,并没打算带我去。我略略坚持一下,他也就改变了主意。
经过麻塘湾,我又提议邀请周先生一道,老爸也同意了。
正是春耕生产,周先生随大家一起出工。老爸直接在田间找到他的。和生产队长打个招呼,那队长自然要卖柳主任一个面子。
听说去会严玉成,周先生也不收拾,就在池塘里洗了洗腿上的泥巴,便和我们一道向台山区去。先生治学严谨,只是生活上未免不修边幅了些。
“我估摸着这会子你也该来找我了。”
严玉成一本正经坐在办公室看文件,没人找他汇报工作,自家可不能破罐子破摔,不然自己就把自己边缘化了。见面和周先生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老爸当选县人大代表,动静不小,严玉成焉能不知。
“小俊,伯伯家里还有些饼干我宿舍吃去。”
不待老爸说话,严玉成又提议道。
大家都心领神会。办公室人多眼杂,须防隔墙有耳呢。
严玉成果然不曾说谎,宿舍里当真还有些糖果,说是前不久他爱人女儿来台山小住带过来的。老爸出门时带了些罗卜干,南瓜子之类零星吃食,也拿出来一总摆在桌上,严玉成取出半瓶土酿的米酒,老老少少四个人围桌落座。
“晋才,这事办得漂亮!”
严玉成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脸上容光焕发。
“说实在的,我这心里也很虚呢。”
老爸苦笑道。
“虚什么?这说明人民群众信任你。”
严玉成眼睛一瞪。
“嘿嘿,只怕王本清崔秀禾未必这么想。他们现在,恨不得把我吃了!”
严玉成恨恨道:“这两个混蛋,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就知道耍阴谋诡计搞名堂……王本清在位一天,向阳县的社员群众就不要想过上好日子!”
“严伯伯,说得好!”
我不觉击节赞叹。
“小兔崽子,你又懂了?”
严玉成笑骂道。
我认真道:“不问鬼神问苍生!我们一上门,你不问县里的反应,先就担心向阳县社员群众的日子,立意正大,胸襟磊落,果然是有担当的好汉子,王本清这些人,给你提鞋子都不配!”
我心里确实是对严玉成十分钦佩,也就不去顾忌他们对我的看法,直抒胸襟。自然,也免不了刻意巴结讨好拍马屁的嫌疑。
三个人六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似乎绝不相信这番话是从一个八岁小孩嘴里说出来的。
“国士无双,国士无双……晋才,你真好福气,既交到了玉成这样光明磊落的朋友,又生了小俊这么天纵奇才的儿子,哈哈,真是好福气!”
周先生摇头感叹不已。
唉,一不小心又惹火烧身了。我浑身鸡皮疙瘩大起,慌忙说道:“好了周伯伯,你别夸了。还是说正经事吧,郑兴云这时候叫我爸去县里找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郑兴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了……”
严玉成话说一半,声音就低了下去。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事和郑兴云还真能拉上干系。
这个时候找晋才,无非两个原因。”
老爸将脑袋往他跟前凑了凑,神情十分专注。周先生也停杯不饮。对大局走势,周先生要比严玉成把握得好,具体到一县内部的勾心斗角,他可就远远不如这个学生了。至于老爸,更是只有洗耳恭听的份。
“第一个原因,是他想要利用这件事做文章,给王本清难堪。说不定会鼓动晋才在县人代会上朝王本清开一炮。就算扳不倒王本清,也要让他名声扫地,他郑兴云便可从中谋利。兴许能借此机会一举将王本清挤出向阳县,由他取而代之。”
老爸问道:“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
“有什么冒险的?一旦搞成了,向阳县就是他郑兴云的天下。万一搞不成,他也一无所损。大不了和王本清的关系再恶劣一点。反正他俩已经势同水火,郑兴云也不会在意王本清对他的看法。倒霉的只是晋才而已。”
老爸倒抽一口凉气。
真若如此,那可是往死里得罪王本清了。
周先生问道:“要是搞成了呢?郑兴云论功行赏,你和晋才岂不是便可以恢复工作了?”
严玉成一撇嘴,不屑地道:“郑兴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光知道和王本清争权夺利,拉帮结派,也不是干正经事的人。就算他不过河拆桥,真要论功行赏,这样的人,我还看不上眼呢。”
这倒是实话,上次郑兴云主动向严玉成示好,就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
老爸早已打定主意,唯严玉成马首是瞻,见他如此说,当即问道:“若郑兴云真是这个意思,我该如何应对?”
“不理他。”
严玉成一挥手。
“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只是听着,别表态。”
老爸点点头。
我突然说道:“那如此一来,我爸这人大代表岂不是白做了?一句话不能说,成了个闷嘴葫芦。”
“嘿嘿,只要你爸爸往向阳大礼堂的人大代表席上一坐,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还要讲什么话?再怎么也不能给人当枪使。”
周先生慢慢抿了一口酒,问道:“那还有一种可能呢?”
“郑兴云与王本清达成了妥协,他为王本清充当说客来了。”
老爸愕然:“这不可能吧?郑兴云可是巴不得要看王本清的笑话。”
严玉成笑了。
“晋才啊,你到底欠缺些经验呀。眼看就要调整干部了,只要王本清肯漏出点好处,郑兴云也不是不能和他暂时合作一把的。我要是郑兴云,就会这么干。”
什么?”
“假设没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扳倒王本清,那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捞点实际的好处。”
听说两个势同水火的仇家为了利益能握手言欢,老爸心情就有些灰。他并非愚钝之人,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种官场上的潜规则。
在刘和谦到来之前,郑兴云的心情非常不错。和柳晋才谈话的结果还行,虽然柳晋才未曾明确表态,至少也说了不会在人代会上胡乱讲话。
这就够了,人大代表已经当选,要拿掉难度太大,只要柳晋才安安静静在向阳大礼堂坐过两天,不说话不发言,王本清的面子就算保住了。
郑兴云倒不担心王本清过河拆桥。官场有官场的规则,谁也不能随意破坏。尤其是这种派系之间达成的暂时妥协,更不能等闲视之。倘若王本清真敢出尔反尔,恐怕再难在向阳县官场稳坐钓鱼台。
然而刘和谦的到来彻底破坏掉了郑兴云的好心情。
刘和谦是宝州地区革委会主任龙铁军的秘书,颇得龙铁军信任,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随侍在龙铁军左右。
郑兴云看到刘和谦自吉普车里探出头来,先是愣了一下,急忙小跑着迎上去,一边与刘和谦握手寒暄一边往吉普车里张望。
刘和谦笑道:“郑主任,别看了,龙主任没来,就我一个人。”
郑兴云又是一愣:“龙主任没来?”
“怎么,我就这么不招郑主任待见,不能单独来你们向阳县?”
刘和谦开着玩笑。
“哪里哪里,刘处长言重了。你可是贵客,平日里请都请不来呢。”
地区一把手的专职秘书,如果放下去的话,通常会整个副县处级。因而郑兴云尊称刘和谦为刘处长。
“刘处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示?”
郑兴云试探地问道。
刘和谦单独下基层,可是非常罕见。假如不是私事,那就必定是奉了龙铁军的指示。只是,龙铁军作为宝州地区的一把手,有什么事不可以召向阳县的干部去地区汇报,而要派他的秘书专门来跑一趟呢?
郑兴云毕竟是向阳县的二把手,刘和谦也不瞒他,笑着说:“龙主任让我来了解一些情况体是关于你们向阳县那个叫柳晋才的公社干部当选人大代表的事情。龙主任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啊?”
郑兴云吃了一惊。
“这事还惊动了龙主任?”
“怎么,郑主任认为这是小事吗?一个停职反省的干部,当选县人大代表,嘿嘿……”
刘和谦望了郑兴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郑兴云以为自己讲错了话,就有些慌神。
“真是巧得很,柳晋才正好在这里,要不,我这就叫他过来与刘处长谈话?”
么巧?”
刘和谦也有些意外,顺着郑兴云的手指,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柳家爷俩。
这时候,老爸的神情也有些紧张。他们谈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咱父子都听得十分清楚。地区一把手竟然派秘书亲自前来了解情况,老爸焉得不紧张?
迎着老爸的目光,刘和谦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扭头对郑兴云说:“郑主任,请你叫柳晋才同志略微等一会,我必须先向王主任汇报。”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刘和谦虽是上级领导的“特使”,礼数不可废。到了向阳县找底下的干部谈话,照理应当知会王本清。
龙铁军的秘书亲自前来了解情况,王本清自然不能阻拦,尽管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龙主任到底是何用意,也得客客气气将刘和谦与老爸都领进小会议室。
“王主任,郑主任,请你们两位也留下来,一起了解一下情况,好吗?”
王本清与郑兴云对望一眼,都点了点头。
刘和谦既如此说,定是龙铁军吩咐了的。龙铁军明知他俩不和,却要他们一并参加谈话,大约是不想让他们胡乱猜测以致产生什么误会。
他们的惊疑远不如老爸与我之甚。
地革委一把手,在普通人心目中,是如此的高不可攀。就算我再世为人,却也难以镇定如衡。
老爸走进会议室,我照例在外旁听。虽是县革委,也无人来驱赶于我。谁也不会在意我这个小屁孩的。
“你是红旗公社的柳晋才同志吧?”
刘和谦的声音平稳低沉,不带任何感**彩。
是柳晋才。”
“柳晋才同志,请坐吧。我叫刘和谦,是地革委龙铁军主任的秘书。受龙主任的委托,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老爸没吭声,料必是点了点头。
“柳晋才同志,你和严玉成同志联名发表在省报上的两篇文章,《论实事求是论实事求是》,是你和严玉成同志一起执笔的吗?”
“是。”
老爸倒是没丝毫犹豫。
我却心中一跳,莫非上头听到些什么风声,怀疑这两篇文章的来源?要知道周先生可还没摘帽子,真让上头知道这两篇文章出自周先生之手,问题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所幸刘和谦并未纠缠这个问题,继续以平淡低沉的语调问道:“这两篇文章,你们到底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呢?”
这问题实在太笼统了,可不好回答。
老爸沉吟着,说道:“就是想表达一个党员应当秉承‘实事求是’的精神去开展工作,而不是唯上,唯书。唯有实践,唯有实事求是,才能求证真理。”
么你对向阳县革委会对你的两次处分,是什么态度呢?”
我心中又是一跳,刘和谦语调平淡,问得却够尖锐,几乎不容人有闪避的余地。
老爸的回答让我再次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党员,我坚决服从组织的任何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是对你的处分?”
刘和谦紧盯不放。
“是的!党员应当相信党,相信组织!”
老爸的回答也没有丝毫迟疑。
“那么……柳晋才同志,说说你这次当选向阳县人大代表的事情吧。”
“刘处长,这是红旗公社的群众对我的信任。我原本并不知道自己被选举为人大代表,是柳家山大队的支部书记柳晋文同志转告我选举结果的。”
“你老家也是柳家山大队的吧?”
“是的。”
“那么柳晋文支书和你是什么关系呢?你们是不是兄弟或者堂兄弟?”
“不是。我们只是一个大队的,都姓柳,如果一定要论兄弟关系的话,上溯六代,我们是同一个祖宗。”
族房兄弟。”
“是的。”
“柳晋才同志,那你知不知道,柳家山大队原本的人大代表候选人是谁呢?”
“我原先并不知道。后来公社的张主任告诉我说公社定的是候选人是柳晋文支书。”
这样。那么……柳晋才同志,假如上级组织要你放弃这个人大代表的资格,你会不会接受呢?”
刘和谦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聊天似的随意。
老爸没有回答。
我也愣住了。难道,这就是龙铁军叫刘和谦来向阳县的本意?或者王本清觉得决然无法接受老爸成为人大代表,因而将龙铁军这尊“大神”都搬了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王本清下的本钱可是够大的。
“请问刘处长,这是组织的决定吗?”
沉默稍顷,老爸才问道。
“不是,请你别误会,这只是我随口问问而已,不代表着组织的决定,更不是龙主任的意见。”
然不是组织的决定,那我还是觉得不能辜负红旗公社广大社员群众的托付,争取做一名合格的人民代表。”
的,柳晋才同志,我没有别的问题了。王主任,郑主任,你们二位还有什么问题要和柳晋才同志交流吗?”
“没有没有……”
王本清与郑兴云异口同声。
“那好,柳晋才同志,你可以回去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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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以退为进
老爸自会议室出来,早春天气虽然不热,汗水却浸透了衣服,**的沾在身上,脸色稍微有点苍白,足见刚才那段不长的谈话,甚是劳神费力
他一个停职反省的副科级干部,身份基本和平头百姓也相差不了多少,骤然被地革委一把手的秘书“讯问”,紧张在所难免。
我只有比他更紧张。
我紧张的倒不是刘和谦的身份,而是他所提的问题,尤其是最后一问,绝对不是随口问问的。能够担任地区一把手的秘书,岂是泛泛之辈。如此敏感的问题,焉能脱口而出?
看来让老爸放弃人大代表的身份,八成就是龙铁军的本人的意思。
那么龙铁军为何要老爸退让呢?为了帮王本清?不大像!如果王本清真与龙铁军关系如此靠近,郑兴云势必难以在向阳县立足,更不敢公然与王本清作对。王本清又何至于要与他妥协,让他出面来做老爸的工作?
最大的可能就是,龙铁军本人并不赞同老爸和严玉成的政治观点。因此不但默许向阳县的处分决定,而且与王本清一样,不愿意看到老爸出席人代会。但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能直接出面阻扰老爸。一九七八年虽然人民的法制观念普遍有待提高,经常以“政策”代替“法律”,以组织出面强行抹掉一个已当选的人大代表,也只是等闲之事。但龙铁军要自重身份,以他堂堂地区革委会主任之尊,赤膊上阵对付一个小小公社副主任,无论所为何事,均不免传为笑柄。
在向阳县与王本清过不去,在人们眼中已经殊为不智,假使再惹上地区的一把手,未免过于不自量力,简直就是笑话了。
既然龙铁军有这个意思,那么老爸便得重新考虑此事。在官场上,有一条规则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不听组织招呼,一意孤行的人,必定出局。
“不听招呼”在地方上的严重程度,与部队里的“不服从命令”相差无几。
眼见得刘和谦阴沉着脸,勉强笑着与王本清和郑兴云握手道别,我就知道不能再迟疑了。
自己放弃这个人大代表的资格吧。”
老爸显然也一直在犹疑,闻言问道:“为什么?”
我早已考虑清楚,立即答道:“不能树敌过多。尤其是龙铁军,得罪不起!”
老爸沉吟着,未肯开声。我知道他还有一丝顾虑,觉得就这么放弃了,未免对不起五伯,也太没有原则。但目前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假使保不住干部的位置,纵算有天大抱负,也无从施展。
能再犹豫了。如果得罪了龙铁军,在整个宝州地区,都没有咱家的立足之地了。”
老爸浑身一震,这话当真打动了他。做不做这个公社副主任的话说并不紧要。但对于家庭,老爸却是极其重视的,一点都不愿意我们姐弟遭受池鱼之殃。
刘和谦在王本清与郑兴云的陪同下,向楼梯口走来。明明都看见了咱们爷俩,却装作没看见,脸上的线条都不起半分波澜,仿佛我们不存在似的。
未能完成龙铁军吩咐的事,刘和谦面目无光,看来将老爸恨上了。
“刘处长……”
老爸叫了一声。
刘和谦闻言驻足,望着老爸,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老爸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请你转告龙主任,我自愿放弃向阳县人大代表的资格。”
刘和谦脸上露出一缕微笑,矜持着问道:“你自愿的吗?”
自愿的。《宪法》规定,公民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但我自己也有不当选的权利。”
刘和谦脸上的笑容迅速扩散,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握住老爸的手,说道:“很好,柳晋才同志,我会将你的意愿如实汇报给龙主任知道。”
这时候,我注意到王本清神情犹如得脱大难般极其轻松,瞧向老爸的眼光中竟掺杂了一丝感激之色。而郑兴云则整个僵住,脸色由桃红迅速转为淡红……
走出县革委大门没多远,一台吉普车自后追了上来,看牌号,是王本清的专用坐骑。
老爸拉着我,默默让到路边。
被逼无奈放弃人大代表资格,老爸心中仍然十分憋屈。
一声,吉普车在我们身旁停了下来,司机探出脑袋,说道:“柳主任,王主任要我送你们回去。”
老爸尚在犹豫,我已经欢呼着,钻进了吉普车前座,扭头向老爸招手。完全一派小儿女模样。我可是真担心老爸犯犟。眼下到了关键时期,既然王本清有意和解,不必再节外生枝。
老爸无奈,只得也坐了上来,对司机咧嘴一笑,说道:“师傅,麻烦你了。”
司机淡淡应了一句,看得出来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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