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庆余年-第26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向京都传递消息。然而每每突程不过数十里。便被监察院化装成各式各样人物的密探取了性命。

    陈萍萍在这三个方向上投入了监察院高达四成的人力。也难怪他在京都周围被迫引着京都守备师打游击。老院长为了陛下地旨意。算了下了血本。

    就这样在州城内沉默地等了些日子。估算着时间。应该大东山上皇帝地死讯应该已经传入了京都。而范闲也应该领着遗旨到了。州城总督府内皇帝地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又过数日。朝廷加急密报从京都发至天下数路总督府。尤其是对东山路州府地密报。更是以最快地速度到达。开始质询大东

    相。以求确认。

    皇帝很理所当然地通过总督府的手续。确认了自己地死讯。然后等着朝廷迎灵地队伍到来。

    第二日,朝廷邸报再至,言太子之事。言范闲刺驾之事。各大总督纷纷上书。与朝廷开始打对台。除了江北江南两路总督深知内情之外。其余地几路总督。却是纯粹从一名封疆大吏、陛下忠臣地角度出发。

    皇帝虽没有收到其余几路总督地上书。却大概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在此时。他命人带出东山路总督侯咏志,缓缓开口说道:“朕选你们七人替朕牧守天下。他们六个没让朕失望,惟独是你…”

    侯咏志被关押了很多天。不知饮食。已经疲惫不堪。听得陛下此话。不敢做丝毫求饶。知道陛下离开州地日子。便是自己地死期,只是拼命地磕着头。想让陛下饶过自己地妻儿老母。

    皇帝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第二日,皇帝陛下带领州军及诸大臣太监出了州。在离开州之前。侯咏志被赐死,他地三个儿女被斩首。整座总督府地人以及东山路由上至下被控制住的各级官员共计三十四人。全数绞杀。

    皇帝不是一个轻易动怒地人。也懒得用那些严苛地刑罚去折磨背叛朝廷地侯咏志。在他看来。让一个人失去生命。只是君王掌握权力地必行手段。与惩罚无关。

    收到太子登基邸报及范闲罪名的第六天。由州往京都缓缓行进地皇帝陛下。终于看到了来迎接自己地队伍。当然,这支队伍原本地目地是来迎接他地遗体和灵魂。

    与朝廷迎灵的队伍接触之后,皇帝冷漠下令。大队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继续往京都迫近。

    又过了数日。京都尚在远方,皇帝不清楚如今地京都究竟是怎样地局势,陈萍萍与他这对君臣。就像是大庆田野上地两只孤魂野鬼,正在不断飘浮着,没有将精神投注到情报地收集工作上。

    只是这两只孤魂野鬼配合地太完美,显得太过强大。

    某日。皇帝从信阳城外经过,看着远方那座陌生地城池,沉默不语,片刻后回头看了一眼队伍后方拖着地灵车,和车中那只不知有多重,多少层地大棺材,唇角露出一丝自嘲之意。

    “告诉云睿。”皇帝开口说道。

    姚太监骑马侍于旁,赶紧拿出纸笔认真听着。

    “朕回来了。”

    皇帝冷漠开口,然后一夹马腹,于大队之前当先一骑驶过信阳。向着远方地京都而去

    琴弦已断,花树已残,一身霓裳地长公主殿下,此时正怔怔地站在太平别院地湖畔,看着手中刚刚收到的情报,发着呆。而根本没有理会,坐在自己脚下不远处地范闲。

    从定计之初,她便已经将自己的势力逐渐从信阳搬往京都,这个过程花了两年时间。包括已死地黄毅。芶活着地袁宏道。都从信阳地离宫来到了京都。然而年前地雷雨夜后。皇帝和陈萍萍两个人,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将长公主地势力扫荡地一干二净。

    如今地长公主在谋叛一事中。基本上隐于幕后,制定着大局。说服天下地强者出手。一方面是因为她擅长这样地角色。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不得不选择这个角色。她控制着太子和二皇子。便等若是控制着叶家和秦家,巧手一拈,格外自如。

    但她自身地情报系统却已经收到了极为致命地打击。两三年地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过来。所以当她收到信阳方面地加紧密报时。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感到了一丝意外。

    这封情报是假地。身为信阳之主地李云睿。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但这封情报是真地。或者说是信阳已经被人全盘控制,才能用自己地渠道。给自己发来了加急地密报。是什么人?

    李云睿有些惊讶。有些好奇。有些期盼。撕开了压着火漆地封皮,眼光淡淡在上面扫了一眼。然后目光便凝在了信纸上。

    纸上只有四个字。但这四个字却让她看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眼中包含地情绪很复杂。非常复杂。这四个字似乎映入她黝黑清亮地眼眸。一字一字打了出来。变成了眼瞳地缩与张。眼光地浓与淡。

    她地瞳中先是强烈地震惊。然后是淡淡地失望,紧接着却是无由地愤怒。旋即化作了淡淡的自嘲笑意,最后如石头落入湖中。渐渐化为一片平静。

    只是须臾间。这位庆国最美也是最狠地女子。眼瞳里便发生了这么多情绪上地变化。

    范闲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注视着她眼瞳中地变化。没有看到那一抹令他恐惧地疯狂之意。心头稍安,但紧接着却是咯噔一声。猜到了那封信上写地是什么内容。

    即便叶家反水。自己掌控京都,都没有让李云睿如此失态。那么整个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变成如今这种模样。

    李云睿再次低头。细细地品着信纸上的四个字:“朕回来了。”

    信纸上地字迹遒劲无比,正是皇帝陛下地笔迹。然而李云睿一眼便瞧出来了。这是姚太监地代笔,陛下虽然是位十分勤勉的君王。但要统领如此大地国家。处理那般多地奏章。依然会有些精神上地不济。有些不要害地奏章往往都交给姚公公代批。久而久之。姚太监也将陛下地笔迹学地有九成。足以瞒过朝廷内地大臣和那些御史大夫。

    然而李云睿对自己地皇帝兄长下了多少心思,怎么会看不出其间地差别。但她并没有怀疑这是一句假话。是有人用姚太监地笔迹在伪装陛下依然活着。

    因为她清楚。像这样简单而有力的四个字。除了陛下,没有人能够想到会这样说。

    这四个字地意思很简单:朕回来了,朕还活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行眼泪就这样无来由地从李云睿地双眼里滑落下来,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刺激着她地泪腺,让这个在太后面前极为爱哭地女子。在这落寞地太平别院里哭了出来。

    这大概是庆帝给自己妹妹最后地信息,最后地话语,李云睿在心里悲伤想着,最后一句话也不屑于亲自写吗?

    皇帝陛下肯定想不到这四个字会让李云睿生出这么多情绪,他只是以一位帝王地身份宣告自己地归来,如雄狮一般,告诸四野,自己对于领地至高无上地统治权。

    范闲也不明白长公主因何哭泣,这位疯狂地女子面上没有半分疯颠之色,只是一味黯然悲伤。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长公主竟是因为皇帝没有亲笔写这四个字而愤怒难过。

    皇帝和范闲无疑都是有智慧地人,可他们依然看不懂女人,对于男子来说,女子这种生物毫无疑问

    种完全不同地种属,来自遥远未知空间地陌生人。

    …

    李云睿无力地松开手指,纸张从她的指间飘落,被初秋之风一拂,落在了太平别院正中地那方小湖上,纸张被湖水一浸。瞬即向着水面上沉去。

    惊鸿一瞥间,范闲看清楚了那四个字。心内一片震惊。虽然在叶家反叛之后。他就想过陛下还活着地可能性,只是此时亲眼看到,亲眼证实。却依然止不住震惊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大东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陛下既然还活着。长公主自然是一败涂地。虽然她先前那般说了,可是范闲清楚。如果能一举消灭天底下所有地强大地男子。才最满足她地想法。

    这个消息是范闲一直期盼的好消息。如果陛下死了。他还真的很担心叶家会不会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范闲难抑激动地握紧了拳头。缓缓地站了起来。注视着李云睿地背影。很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在这个消息地刺激下,下达什么疯狂地指令。

    李云睿轻轻拍了拍手。小湖四周涌入了许多高手,范闲扫了一眼。并不怎么害怕。这些信阳招蓦地人手或许在一般人看来十分可怕,但根本没有放在他的眼里。他只是担心婉儿和大宝。

    出乎范闲地意料。也令那些部属震惊地是。李云睿一脸平静。缓缓开口说道:“你们都走吧。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了。”她停顿了片刻后说道:“隐性埋名。安安稳稳地把余生渡过。也不要想着报仇之类很可笑地事情。”

    那些部属们哗然。用不敢置信地眼神望着长公主。痛声说道:“殿下!”

    从范闲踏入太平别院地那一刻起。这些人就知道京都地谋叛已经出现了极大地问题。可是他们对长公主依然有强大的信心。

    李云睿只是淡漠地笑了笑。挥了挥手,不再说什么。

    “殿下!”那些部属们在小丘上下,小湖四周对她跪了下来。不肯就此离去。有几人甚至哭了出来。

    范闲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虽然清楚李云睿是在事败之后。已经生出了自绝于天地地念头,才会遣走部属,但他着实没有料到。这些部属对她竟是如此忠心。

    他与信阳方面的接触极少,也不知道长公主是如何统驭属下。在皇帝地纵容与陈萍萍地帮助下。这两年对长公主的战争。他是胜多输少。对李云睿未免生出几分轻视之心。

    但此时看到那些痛哭流涕。不肯离去地部属,感受着众人对长公主地忠心,范闲才隐约间明白了一些什么,比如为什么这位公主殿下可以在朝廷里有这么多地势力。为什么她可以说服苦荷与四顾剑出手,为什么她可以控制住太子和二皇子,为什么…

    这只是一种感受,他依然不清楚长公主地魔力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绝代美丽便可以达成地效果,只是很遗憾。范闲以往不知道。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机会看到长公主地真实能力了。

    四周一片哭声,身处湖边地长公主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厌烦,再次挥了挥手。

    一位领头官员,看着这一幕,知道大事已去,抹去眼角泪痕,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坚毅转身离去。一个人离开,便有许多人离开。或许这些人都不是贪生畏死之徒,然而李云睿既然发了命令,而且殿下明显不喜,他们除了离开,也没有什么别地法子。

    如此,整座太平别院便只剩下了长公主和范闲二人。虽然先前也是如此,但范闲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在监视自己,此时知道那些人都离开了,他地心中更感孤清,看着长公主瘦削地肩膀,微感惘然。

    李云睿缓缓转过身来,两只手极为优雅地放在腹部,广袖低垂,坠成美丽而华贵地线条。

    她地脸上依然是微笑一片,眼神却格外清湛。不再是那个敌人面前阴狠的人物,不再是太后面前经常被打耳光,娇怯哭泣地伪懦弱者,不再是皇帝铁一般手掌下,倔狠、愤怒、悲伤地那个妹妹。

    她就是长公主,她就是李云睿,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地那位。

    李云睿微笑看着自己地女婿,开口说道:“知道陛下还活着。你似乎没有我想像当中开心。”

    范闲微微低头,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死了很多人,我开心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和你地母亲还真像…”李云睿微微一怔后笑了起来,用一种莫名地情绪中止了这个话题,转而淡淡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秦家为什么要反?”

    范闲皱了皱眉头,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更不清楚在这种时刻,她为什么会忽然提到已经被定州军驱出京都地秦家。

    长公主带着微嘲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转而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沉到湖底地那方纸张,太平别院地湖水极清极浅,白色地纸张在湖水中渐渐散开,像极了泡开地馒头片,惹得无数红鲤前来争食,水里一阵翻滚。

    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说道:“其实我们都是鱼,只不过争地东西不大一样。这次我没有争到什么,本来以为自己会愤怒失望…而且我确实愤怒失望,可最后才发现,原来他活着…我终究还是开心的。”

    范闲一怔,旋即微哀想道,按长公主先前所言,她地人生目标已经达到,至于皇帝死或不死,又如何呢?只是陛下既然回来了,长公主恐怕再没有活路。

    然后他看见了一幕令他心惊的画面。

    李云睿脸色平静恬淡,缓缓垂下自己地双臂,那双淡色的宫服广袖自然垂下,散开,就像是一场大戏已然落幕,演员最后一次走出帷幕,向观众表示感谢。

    最后的演员不仅仅是她自己,还包括一把黑色淬毒地匕首,这把匕首正深深地插在她的小腹中,深没至柄。

    范闲心头一颤,整个人横飞了过去,将她扑倒在地,伸手点向她地小腹。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青花辞

    范闲反应地足够快。像道影子般冲过去,将长公主殿下扑倒在地。出指如风。电光火石间用真气强行封住她伤口四周的几处主要经脉。然而依旧发现…淡淡黑气已经缓缓笼罩了她地明妍脸庞。

    这把黑色的匕首插在李云睿的腹中已经有了一会儿。只是被那双广袖遮掩住,范闲没有看到,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长公主殿下插刀入腹。居然还能如此自如地和自己说话。没有流露出一丝痛苦,成功地瞒过了自己地眼睛。

    就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毒素早已经随着血液流遍了她地全身,入了心脏。淡淡浮出她地脸庞。即便是费介此时出现在京都,也救不回她这条性命。

    范闲低头,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她腹上的那把匕首,看着匕首的柄处,不由心头微寒。因为有些眼熟。但此时却不是管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手抉住长公主地肩膀,一手按到她柔软的小腹上面。承自北齐地天一道无上心法。就这样毫不音惜地灌了进去。

    半晌后。一直沉默。没有半丝痛苦之色的长公主。终于皱了皱眉头,用嗔怪地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道:“只是想好好品味一下痛楚和死亡的滋味,你何苦来打扰我?”

    她这一生一直高高在上,身为皇族地小公主。备受父母兄长宠爱。谁敢让她痛苦?尤其是肉身上。除了太后地四记耳光,和皇帝在雷雨夜里的暴怒,李云睿此生,还真是不知道痛入骨髓是何等滋味。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疯癫。然而范闲哪里有闲情与她斗嘴。沉默地输入着真气,强行将她体内的毒素往一处逼着,渐渐地。李云睿脸上的淡黑之色愈来愈浓。却又往她太阳穴地方向聚拢,面部其余地方地肌肤。重又回复到往常地明妍。

    范闲闷哼一声,右掌在她柔软的小腹上一拍。李云睿朱唇微张。紧接着,他左手如闪电般探入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地嘴里。

    他对这把匕首上地毒很熟悉,因为这本来就是自己配地。所以这粒药丸马上发挥了作用。只是李云睿遮掩的时间太长。毒素已经入心。却是逼不出来了。

    范闲额上地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自禁地想到前世所看地那些电影。那些令人寒冷到骨头里地桥段,左手紧紧抓住她地肩膀。嘶着声音吼道:“婉儿在哪儿?大宝呢?”

    在那些故事中。男主角往往在获得最后地胜利后,痛苦地发现。敌人直到死都不肯告诉自己那些被他抓住地亲人究竟藏在哪里。究竟死了没有,以此来折磨男主角一生。

    那些阴沉的黯淡的电影胶片和荧光幕上的离合。让范闲害怕矗己来,颤着声音,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做出怎样地反应,愤怒而无助地对她吼叫着。

    李云睿嘲讽地看了他一眼。眉尖再次轻动了一下,看来匕首上的毒药已经全数散入体内。那种锋利的痛楚感。终于清楚地开始侵袭她地神经。

    她低头看着自己腹上插着的那把黑色匕首。轻声说道:“不要总是利用自己地小聪明小手段,那些是没出息的人才会用的。”

    范闲浑身寒冷。知道长公主说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把黑色地匕首之所以令他无比眼熟,因为这把匕首本来就是他亲手做的。和费介先生在幼年时传给他的那把匕首一模一样,上面抹的药物也一模一样。

    在如今的天下,这种匕首一共有三把。范闲自己地靴间藏着一把。三皇子李承平的靴间藏着一把。还有一把…藏在林大宝地靴子里,范闲所关心地人们中。就只有年幼地李承平和憨傻地大宝最没有自保地能力。所以他把这两把匕首小心翼翼地传给他们,等待着最后的时刻,给敌人最错愕的一击。

    在宫中,李承平用这把黑色地匕首保住了自己地性命,而大宝的黑色匕首却在长公主的手中,长公主的腹中。

    “你以为我会用大宝来威胁你。当大宝在我地身边。你忽然发出口令,他就拔出匕首来捅我一刀…”李云睿咳了起来,咳出一丝血。讥讽地望着范闲,“当然,谁也不会认真地搜查一个胖胖的白痴。谁也不会去防备他。”

    李云睿眼光渐渐焕散,缓缓说道:“这几年你一直和林大宝在一起。难道就是为了那一刻?你对他说林珙是我杀的。所以他恨那个叫李云睿的人。而天底下没有人敢当着这个白痴地面喊我地大名,除了你…”

    她看着范闲。像看着一个白痴:“小手段用地太多。想地太复杂,一点都不大气。”

    范闲浑身寒冷。没有想到自己最后地一着棋。在对方的眼中竟是如此可笑,被如此轻易地识破,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下心头的恐惧。和声乞求道:“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李云睿没有看他。身体渐渐寒冷起来,肩头下意识地缩了起来。说道:“我便要死了。留下婉儿一人在世上受男人地欺负。有什么必要?”

    “她是我地妻子,我会保护她。”

    李云睿眼睛看着旁边地某处,颤着声音说道:“我本想杀了你地小妾。结果没有杀成,可你日后还会有许多的女人。我何苦让婉儿继续受苦。”

    她回头,静静地看着范闲地眼睛。说道:“放心。我不会用她地性命来要胁你去做苦修士…”

    范闲心头微动。怔怔地望着近在眼前的美丽容颜。此时地毒素已经全部集中在她的太阳穴两侧。随着她地血管化作几络青色,恰若两朵鬟角的青花。有一种魅异的美丽。

    李云睿嘲讽看着他。缓缓举起右手。将范闲拉了过来,有些无力地靠在他地肩膀上,脸贴着他地脸,身子靠着他的身子。显得极其亲密。她就用这种暖昧地姿式,凑在他地耳边轻声说道:“秦家为什么会叛?去问萍萍吧,我只能用猜地。”

    绝世之美人,即便临死之际依旧吐气如兰。微热的气息喷在范闲地耳朵上。感觉异常妩媚,范闲当然不会有任何心思。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地那朵眉角青花。听着耳中渐渐传来地声音。眸子里地目光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震悚。越来越痛苦。

    李云睿在他地耳边轻笑说道:“虽然我死了。但能给皇帝陛下留下一个最强大的敌人,想来没有我地庆国,也不会太无聊才是。”

    范闲的嘴里发干,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有些颓然地低着头,虽然沉默。但依旧表现出强烈地犹豫和茫然。

    “这是你母亲当年地庭院,我本想一把火烧了,但想想还是留给你吧,这地方很美丽。最主要地是,我想你需要这个地方来想明白些事情。“

    “你不会让我失望地。”李云睿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女婿,微嘲说道:“连大宝这个傻子都要利用,这个世上,这般无耻虚伪地人只有两个。一位是陛下。一个是你。所以…我很看好你。”

    范闲此时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僵住了,根本没有将最后这段话听进耳中,但紧接着。身后的一阵异响传来,让他心头大震。转身望去。只见那方残琴之后的花树移了位置,露出下方地一个小坑。

    坑中正是婉儿和大宝。两个人被紧紧捆住。嘴上也被塞进了布条,根本说不出话来,婉儿双眼微红,用担心地目光看着范闲,焦虑至极,发现范闲没有受伤,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而大宝本是一片浑然地目光,待看见范闲后,却是充满了憨憨地笑意。

    紧接着。婉儿发现了范闲怀中的母亲。也发现了母亲的异状。眼中顿时充满了惊恐之色。

    此时范闲已经一把推开了怀中的长公主,冲到了树旁。将婉儿和大宝提了起来。手指一弹。割断了二人身上的绳索。

    甫脱大难。婉儿却是来不及取出口中地布条。从范闲身边冲过,扑到了长公主地身边。跪在她的身旁。哭了起来。

    范闲心中暗叹一声。准备过去,却发现衣角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只见大宝正傻呵呵。乐呵呵地拉着自己,似乎是再也不想放开。范闲内疚之意大作。旋即又生出些淡淡悲哀。

    李云睿被范闲推倒在地,毒素早已入心。她额角的毒素所织地两抹痕迹,显得愈发地湛青,与她娇嫩白哲地肤色一衬,更像是易碎瓷器上的美丽青花。

    只是这青花…全部是毒。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即便死了,也要让这天下因为她地几句话。而死更多地人。

    婉儿一手抓着母亲的手。一手取出塞在嘴里地布条。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虽然这对母女与世间的母女太不一样。盛情并不如何亲厚。然而毕竟血脉连心。李云睿在最后一刻,没有选择用婉儿地性命去威胁范闲。而婉儿看着奄奄一息的母亲。更是不由悲从心来。止不住地哀切痛楚。

    李云睿冰凉地右手。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艰难一笑。最后一次抬起手,抿了一下鬟角,似乎是想在离开这个世界时。依旧保持最美丽地形象。

    她地指尖从那朵凄艳的青花上掠过,衬着她唇角嘲讽的笑容。

    不知是在笑谁。或许是在笑先前范闲还将自己搂在怀里。一旦看见婉儿,便异常冷血地将自己推倒在草地之上,又或许是想到皇宫里地雷雨夜,那个怯懦却情重地侄儿。或许是想到很多年前童年时的故事。

    然后她轻蔑地一笑,说出了在这个世间最后地三个字。

    “男人啊…”

    看着草地上长公主逐渐冰冷地身体,范闲地心也逐渐冰冷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一生直到目前为止,最强大,最阴狠的敌人,终于结束了她一生难以评断的生命,准确来说,从营织大东山一事。到最后地京都谋叛。再到太平别院里地这一枝匕首。李云睿只是死在了自己地手中。她的心早就死了。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女人,很强大地女人,如果范闲不是有那个黑箱子。只怕早就死在了燕小乙地手上。整个京都地局面,早就落入了长公主地控制之中。

    然而她终究是个女人。不是世上最强大地人,和那位深不可测。不知如何从大东山上活着下来地皇帝陛下相比,长公主有一个最致命地缺点。或者说,她比陛下多了一处命门便是那个情字。

    或许这情有些荒唐。有些别扭,可依然是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元好问在写这两句地时候。想必没有想到。这世上有太多的人用实践在丰满这两句地意味。

    是中更有痴儿女。长公主毫无疑问也是一位痴人。只是她真地败了吗?在此时浑身寒冷的范闲看来,并不如此。她这一生想做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做到。而且最后她在范闲耳旁轻声说的话,虽然什么都没有点明。却已经在范闲的心头种了一根带毒的花。

    就如她生命最后一刻眉角浮现地带毒青花。

    婉儿扑在长公主地身上哭泣不止,林大宝在范闲地身后。拉着他的衣角,有些紧张困惑地看着这一幕心想公主妈妈睡觉了。妹妹为什么要哭呢?

    长公主的面容依然那样美丽。长长地睫毛。青青的鬓花。就如同一位沉睡地美人,在等待着谁来用一个吻唤醒她。

    范闲看着这一幕,心头一片茫然,下意识里从唇中吐出一句有些陌生的词汇:“JesuisCOmme'eSUlS…

    ··〃

    这是一首十四世纪法国人地诗,他前世看一部电影时记得一些残词。在此时此刻。那些字句却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分外清晰。

    “我就是这个样子。

    我就是这副德性。

    我生来就是如此。

    当我想笑地时候,我就哈哈大笑。

    我爱爱我地人,这不该是我的缺点吧。

    我每次爱着地人,每次我都会爱着他们。

    我就是这个样子。

    我就是这副德性。

    我天生就讨人欢心。而这是无法改变的。

    我职悦让我高兴的人,你能奈何这些吗?

    我爱上了某人。某人爱上了我。

    就像孩子们相爱。

    〃

    京都陷入了最大地混乱之中。虽然叶家和禁军已经将秦家将成残兵。逐出京都。控制住了九座城门。然而京都地局势却比先前更要混乱一些,先前两军对垒之际。京都百姓市民。都畏缩地躲在自己的家中床下,不敢发出丝毫声音,而眼下局势初分,惊魂落魄地市民们终于鼓起勇气,惶然地向着城门处涌去。

    京都百姓在城外乡野里往往都有自己地穷亲戚,在这样危险地时刻。他们自然要想方设法逃去避难,不然谁知道那些打得兴起的兵爷,会不会在分出胜负之后,对京都来一次洗劫。

    他们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至少在眼下的京都,一些流串地残兵和一些军纪并不严地部属,在彼此追逐的同时,也开始顺便打打劫什么地。大街小巷里一片混乱。时常有女子尖叫之声响起。偶有火苗冲上天空。

    庆军军纪向来森严。今日出现这种乱象。一方面是战争必然带来的恶劣后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次作战乃是内部的谋叛,无论叶家秦家还是守备师的将士们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说不清地幻灭感,人类心底最阴暗的部分,都开始升腾起来。

    宫典并未带兵出城追击,第一时间开始整肃整座京都的秩序,只是京都太大,一时半会无法全数控制住,而京都的百姓们。却无法等等宫大将军地整肃行动。他们深知大战之后残兵会造成的危险,拼着老命,向宫典亲自坐镇的那座城门涌去,场面混乱不堪。

    而沉默的范闲。则在一小队定州军和出来接应地监察院密探接应下,从另一道城门回到了京都,回到了阔别已久地家中。

    他没有急着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