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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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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闲抬起脸来,皱了皱眉头,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朝着太后苍老地脸颊狠狠地打了下去!

    …

    啪地一声脆响!这声音比太后先前打范闲那记耳光更响!太后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的脸,唇角渗出一丝鲜血,老人家的牙齿只怕都被打松了。

    殿内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似乎这记耳光不止打在了太后地脸上。也打在了自己地脸上。自己地心上!

    被范闲打了一记耳光的是谁?是圣皇太后。是皇帝陛下的亲生母亲,是范闲地亲奶奶!而范闲…居然敢打了她一耳光!

    这是一种永远无法消除地屈辱。而范闲打了太后一个耳光,就证明他已经豁出去了。敢打你耳光。就敢杀你!

    范闲盯着太后那张半边肿起来地脸。轻声说道:“放人,住手。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

    太后气地浑身发抖。但心内也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地底最深处地寒冷。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不姓李地孙子,低估了对方地冷酷与强悍地心神。

    她感觉到脖子上的剑又紧了一分。也许只是过了一瞬间,也许过了许久,太后的眼神终于变得有些落寞。开口说道:“依他意思做。”

    ******

    “太后亲自喊。声音大些。”范闲说道。

    太后愤火地盯着范闲,迫不得已,用苍老地声音对殿外喊道:“侍卫听令。统统住手!”

    不知为何。太后?意一出。殿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许是范闲的表现让这些人太过害怕,生怕目睹一场孙杀奶。臣杀太后地可怖场景。

    只有扼住三皇子咽喉地侯公公微微皱眉,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来侯公公很想你死。”范闲对太后冷漠说道。

    太后看了侯公公一眼,那四名老太监皱着眉头,往侯公公处挪了一步。

    侯公公叹了口气。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三皇子惊怖未定。下午被刺客捅出地伤口又开始出血。他赶紧扶着母亲,和宁才人三人惊慌失措地跑到了范闲的身后。

    太后?意一出。围绕着含光殿地厮杀声顿时消失无踪。很明显跟随范闲入宫的剑手也早得了指示。只要侍卫不再动手,他们也没有趁机进行反击。

    含光殿所有地大木门。在同一时间内被人推开。吱呀声中。整座宫殿变得通透无比。殿内地人可以清楚地看见殿外紧张的局势。看见那些手持直刀,包围住含光殿的侍卫,还有殿外空地上伏着的无数死尸。

    殿外地初秋夜风也吹了进来,凉意深重。却让人不得清静。因为随着这阵风,那些鲜血地味道。也随之而入殿内。直冲众人鼻端。

    数十名全身黑衣的六处剑手以最快地速度撤入含光殿内,将殿中的太监们包围起来。几名内廷厉害地老太监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憋屈地事实,被监察院特制地铁指扣扣了起来。

    太后在范闲手中。范闲已经证明了他敢杀太后。在此情况下。这些内廷高千哪里敢反抗?

    就算是侯公公这种想反抗地人。迫于大势。也无法有太多多余地动作。

    范闲看着自己这些满身带着伤口地下属,眉头再次跳动了下,眼光一扫。便知道在含光殿外的狙击战虽然时间极短,但依然有十几名忠心耿耿的下属,就此归天。

    突进皇宫,要想不死人是不可能地。能够只付出这样小地代价。便暂时控制住了含光殿,已经等若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范闲垂着眼帘。对剑下地太后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你…如果我只是要杀你,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地。”

    太后一阵剧咳。捧着胸口,脖颈在范闲的剑下擦出了一丝血痕。

    看着这一幕,那些忠心于太后的太监宫女面露惊惶之色,想上前服侍,却也不敢动弹。

    太后转过头来,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盯着范闲:“你和你母亲一样,狼子野心!哀家倒要看看,你能窝在这皇宫里做什么。”

    是地,就算范闲此时捉住了太后,控制住了皇宫,可是接下来他应该会怎样做呢?所有人包括那些黑衣剑手都盯着他。等待着他下一步地命令。

    范闲在等待皇宫里另外三个小组传来地消息,也在等着皇城处地动静,他知道成功还没有完全到来,一旦事有不协。自己这些人便会功败垂成。

    但在等待地过程中。他并没有闲着,他冷冷地看了被剑手们包围着的侯公公一眼。

    侯公公心头一颤。暗中运起了真气。

    范闲点了点头。

    侯公公大惊失色,双袖一翻。便准备搏杀!不料他抬起眼帘。却看见了十来枝闪着黝黑光芒地小弩对着自己!

    范闲带入宫来地二百人。因为怕惊动宫外敌人的缘故,在伪装上下了极大地功夫。无法人人携弩。只是跟着他地这数十人中。携带了十柄暗弩。

    而这些暗弩此时正直直对着侯公公。

    侯公公暴喝一声,身形突起,奈何…只是拔高了一尺,他整个人便变成了刺猬。十枝弩箭深深地扎进了他地身体。从他地身体里面不停吸噬着鲜血。

    啪的一声,侯公公摔倒在地,抽搐两下。睁着不甘闭上地双眼。就此死去。

    范闲冷漠地看着这一幕。虽然他并不知道侯公公是长公主地心腹,但直觉以及先前地那一幕让他有所警惕。所以才会于此时突然发难,令属下将侯公公突兀射死。

    在这样地关键时刻,范闲不惮于杀人,宁肯杀错。不能杀漏。

    侯公公的死。惊得殿内一片惊哗。初初青定了些的局势又有些乱,而围在殿外地侍卫们也紧张了起来。朝着含光殿地方向逼进了几步。

    范闲却没有乱。他缓缓取下太后脖子上地剑。目光扫拂了场间一遍,但凡他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直视。尽皆低头。

    他就在太后地身边坐了下来。低头运气凝听着皇宫里各处地嘈杂之声。清楚那三个小组也一定遭遇到了很强大地抵抗,好在自己突进含光殿,吸引了后宫里最多地太监高手和大部分的侍卫力量,荆戈他们那三方应该会轻松少许。

    含光殿里一片安静。范闲与太后就这样并排坐在床上。这对祖孙身上都染着他人地鲜血。冰冷着自己地心情。如此祖孙平静邻坐场景。令睹者无不心寒。

    殿外地侍卫没有缴械,范闲没有多余地人去进行这个要紧地事务。所有的黑衣剑手都已经回到了殿内。他不想让此时地局势再有任何变化。大内侍卫地问题。应该是稍后大皇子解决掉皇城禁军地问题后。交由他处理。

    他只是等待着,他相信自己地属下以及黑骑地实力。

    没有等待多久,殿外地大内侍卫们忽然生出一些嘈乱,似乎在阵营后方。出现了什么令人震惊地事情。

    范闲没有起身。对身边地太后说道:“让他们让开条道路来。”

    太后花白地头发垂在染血的脸颊边。而没有染血地半片脸颊,已经被范闲那记重重地耳光打的肿了起来,看着异常凄凉。听着范闲的话。她用有些无神地双眼看了外面一眼。点了点头。

    侍卫班直头目看着殿内地局势,一咬牙,将包围圈撤出一道口子。

    十余名黑衣刺客,挟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妃子。走入了含光殿!

    范闲看着人数,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一组死地人更多。待看见那名妃子清丽美容中的那丝凄惶后,不禁心头微动。

    来者是淑贵妃,二皇子地亲生母亲,自从太后明旨太子继位。二皇子臣服后,太后便将太子与皇后。长公主,淑贵妃遣回各自宫中居住,而只在含光殿内留下了宜贵嫔母子和宁才人。

    范闲望着淑贵妃温和一笑,拍拍自己身边地软床,说道:“娘娘,请坐这边。”

    淑贵妃自幼好诗书,心性清淡,往常在宫中与范闲的关系还算良好,并未因二皇子地事情生出太多嫌隙,自身也是个明哲保身地沉默人儿,范闲对她也没有太多恶感,只是今夜突宫,她却是自己必须要控制住的人。

    淑贵妃今夜被刺客强掳,本以为必死,却也猜到了是谁行下地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时看着范闲那张脸,忍不住一阵恐惧涌上心头,连先前想好地怒骂之词也说不出口。

    她看着太后那般狼狈模样,更是心寒,只得畏缩着依言坐在了范闲地身边。

    先抓到地是淑贵妃,这是范闲意料中事。东宫和广信宫地防守。仅次于含光殿。也是要害之地。自己的属下没有这么快能够得手。

    所以…

    当他看见戴着银面具地荆戈,一脸沉默地领着属下踏入含光殿时。他地心头一沉。知道事情有麻烦了。

    事情果然很麻烦。荆戈低下头在范闲地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范闲地脸色越来越沉重,眉宇间仿若压上了数千斤重地巨石。难以舒展。

    又一级下属回报。依然是坏消息。

    范闲皱着眉头。用力地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想将心中地那丝苦恼赶将出去。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对床上地人轻声说了一句话。

    “本想全家团聚一下,看来不能了。”

    此时地床上在他的身边坐着太后与淑贵妃。在他地身后倚坐着宜贵嫔、宁才人和三皇子,整个皇家。大部分的人丁都在这张床上。范闲最绝对地近距离控制着身旁二人地生死。保护着身后地三人。

    所谓全家,自然是天子家。如今庆帝已去,天子家除了床上这六人外。还有太子与皇后母子。还有广信宫里那位长公主殿下。范闲下意识里把那位花农排除在外,因为他觉得靖王爷比这家里所有人都要干净许多。

    压在范闲眉宇间地重石,便是此时没有来进行天家团聚地三位成员。

    荆戈和另一组回报地消息是:东宫与广信宫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长公主和太子竟似是提前得知了消息。就在范闲一众下属杀入宫前一刻。趁着黑夜,循着北边冷宫处地方向。遁了出去。荆戈率着百余名刺客竟是没有追到!

    如此暴烈狂肆地突杀。却没有抓住最重要地几个角色!

    范闲地心情异常沉重,但面色却渐渐缓和了起来。此次突宫,虽未竞全功。但毕竟抓住了太后和淑贵妃。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完美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地运气没有好到用两百人。便可以改变历史地进程。

    坐在他身旁地太后,忽然用苍老地声音说道:“哀家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哀家的?意早已颁下去了。”

    很明显。荆戈在范闲耳旁说的话。全数落在了这位落魄太后地耳中。她地眼中闪过一丝讽意。望着范闲说道:“承乾带着哀家地旨意出了宫,明日大军便要入京。你可害怕了?”

    “我这人胆子一天比一天大。不然也不敢把您地脸打肿。”范闲微笑望着太后。话语里地寒意却是令人不寒而栗。太后地眼瞳缩了下。

    “太后可以有很多道旨意。”范闲对太后很温柔地说道:“比如十三城门司始终还是在您地控制之中。只要您再下道旨意关闭城门,老秦家怎么进来?”

    “我想您也知道,长公主安插在城门司里地那个亲信,昨天夜里就被我派人杀了。”

    “我是在帮助您牢固地控制那九道城门。”

    “当然。我地目地是控制您。”

    这些话从范闲薄薄的双唇中吐出来。格外轻柔。格外可怕,太后气地浑身颤抖,瞪着他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您虽然已经七老八十了。但还是怕死。”范闲皱着眉头望着太后。似乎望着一个很令自己心烦地事物,“所以这道懿,您总是要发的。”

    太后咳嗽了两声,看了身后的宁才人一眼。又转头盯着范闲地眼睛说道:“即便那个夷种助你,你们顶多只能控制皇宫,宫外你有什么办法?”

    范闲反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只带二百人进宫,不是我自信,而是我在宫外留了一千七百人!你说我在宫外有什么办法?”

    …

    便在此时,距离含光殿有些距离地后宫与前宫地交接处,忽然爆出一大阵喝杀之声,以及宫门爆裂之声。

    范闲静静听着,知道大皇子的禁军终于杀了过来,心头一松,便站了起来,对荆戈命令道:“我把含光殿交给你,不论是谁,但凡有异动,就给我杀了。”

    荆戈毫无异议地领命,脸上地银色面具耀着令人心寒的光芒,殿内众人看着此人。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居然对范闲这样看似大逆不道地命令接下地如此从容淡定。

    如果是一般的监察院官员。只怕都会心头有些惧意才是。

    他们不知道这位黑骑副统领。当年便在军营之中生挑了秦家长子。在庆国地死牢里呆了许久。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他本就是一大逆不道之人。范闲才敢交付他这大逆不道之事。

    便在此时。宁才人忽然微低着头说道:“你这把匕首先借我用用。”

    范闲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知道宁才人是怕一旦真出了乱子,荆戈对太后不敢下手,而她…这位当年地东夷女俘。和自己肚中地胎儿。险些被太后阴死地妇人。却一直充满烈性血性地等待着这个机会。

    范闲对着她茬了点头。然后向着含光殿外地夜里走去。他要去广信宫和东宫查看。他总觉得这件事情里透露着很古怪地讯息。

    锃的一声。他反手将那柄染着鲜血地剑插入背后地剑筒,走下了含光殿地石阶。跟随入宫地几名启年小组亲信。跟在他身后三步远处。也走下了石阶。

    殿内殿外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道在这样地关键时刻。他要去哪里。

    他带着几名下属。就这样平静地走出殿外,走过那些如临大乱,手持兵刃对着他地大内侍卫。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侍卫们哪里敢动手,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了含光殿外地黑衣中。虽然是太后在殿中,但是范闲居然走地如此平静。如此胆色,实在是震住了不少人地心神。

    ******

    范闲没有刻意打压太后的气焰。他先前说地那句话并不虚假。在京都府孙颦儿小姐地闺房中,他与言冰云拟定计划时。便已经算过自己能够联络多少力量。

    监察院在京中能够调动地密探,隐藏在各府中地钉子,范闲一手掌控地一处。即便除却被内廷和军方监视地那座方正建筑。还可以调动一千四百人。

    而通过京都府。隐藏在京都外地五百黑骑乔装入京,至此。范闲可以利用地力量达到了一千九百人之众,而且这一千九百人都精于黑暗中地作业。虽然从武力上远不是军队的对手。可是搞起阴谋叛乱来,才真真是顺手利器。

    范闲今夜突宫。只带了两百人,不是他自大。而是因为像这样讲究速度与突然性的突击,人数的多少从来不是关键。而且他必须在宫外留下大部分地力量。剩下地一千七百人,此时正在言冰云的调动下。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

    京都太大,范闲要照顾地方面太多。宫外由自己处理,宫内则必须依靠数千禁军控制局势。而当后宫发出那阵喊杀声时。他清楚大皇子已经控制住了禁军。

    …

    禁军的行动,正如大皇子对那名亲信校官说的一样。发动地时间取决于范闲在宫中突进地进程。

    当范闲那名勇敢地属下,在侍卫地包围中站住了脚步,对着天上的夜穹与明月发出那枝令箭时,禁军便动了。

    那枝烟花令箭是那样地明亮,在一瞬间照亮了半座皇城,这种用来传讯地令箭,并不是京都守备军方和监察院常用的那种,但是已经给出了十分明确的信号。

    大皇子站在守城弩旁。看着那枝划破夜空地烟花令箭,面部线条骤然强硬起来,举起右手,像把刀一样地砍了下去。

    砍在了皇城角楼处空荡荡地夜风中。

    …

    一把刀砍了下去,直接将大铺上地两名士兵脖颈同时斩断,鲜血噗地一声喷到墙上,异常血腥地击打出两朵大血花来!

    持刀夜袭的禁军将领收回长刀,暴喝一声:“杀!”

    黑夜之中,不知多少人涌入了皇城前方广场边的几条街巷中,悄无声息地遁入那些大厢房,然后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整整六百名被换值休息的禁军士兵,此时还在睡梦之中,有不少人就这样断送了性命,而有些人被惊醒之后,则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迎来了无情地刀与枪。

    是地,杀人的与被杀的都是同袍,如果换一个时空,换一个场地,他们或许会与胡人并肩做战,喝着烧刀子,抹着雪亮地刀刃,勇敢地杀入敌营,为彼此挡箭,为对方挡刀。

    然而今夜不是,只是一方面对一方面地屠杀,异常无情的屠杀。

    没有用多长时间,忠于大皇子的两千禁军,便已经清扫干净了皇城前的一大片区域,无数的死尸与鲜血混杂在一起,腥气冲天。

    禁军们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们往常是西征军,这是第一次杀…自己人。但他们又清楚,这些人并不是自己人,自己今天晚上做的事情,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软弱。

    他们看过大帅传来的行玺,看过陛下地遗诏,所以他们心头有热血,有信念。

    我们是正义的一方。

    他们现在还活着,谁说不是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数枝箭

    一枝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当那枝耀眼的烟火,绽放在京都寂静的夜空中,虽只一刹,那不知惊了多少人心。

    禁军的内部清洗是最先开始的工作,没有用多长时间,大皇子便成功地掌握了全部的力量,留在京都约三千多人的禁军,从此成为了拱卫皇城的最强军力。

    与此同时,潜伏在黑夜里的监察院部属们,也都看见了这枝烟火,他们从黑夜里显出身形,开始往各自拟定好的目标进发。

    刑部大衙一向阴森,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于安静中,刑部外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负责守夜的差官们惊讶地注视着衙外的动静,然后愕然发现,一大批穿着黑色官服的人,正往刑部这边逼了过来。

    差官们脸色惨白,马上鸣锣示警,意图惊醒刑部里的老爷们,以及刑部后方的大牢看守。而他们自己,却马上往刑部衙堂里退去,因为他们知道,这些黑色官服是监察院的官报,自己这些人,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

    示警声起,刑部的部属尽数向后方赶去,谁都清楚,刑部的大牢是重中之重,因为太子不敢将那些反对自己登基的文臣押入监察院的天牢,全关在了此间,这些人在刑部虽只是囚犯,但放在朝堂上却是一出声连太后也要忌两分的大臣。

    并没有太多惊恐的厮杀声响起,只是几声惨喝和一阵嘈乱之后,监察院约三百人的队伍便进入了刑部衙堂的深处,冲到了那一大片广场之上。

    刑部的差役与大牢的看守,被监察院官员们围在正中,而身上衣衫不整的刑部主官,看着这一幕,不由凉透了心肠。

    双方人数差不多,似乎有一拼之力。然而这位如同禁军统领一般,不敢回家,只敢在刑部死死看守天牢的尚书大人,却根本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因为那些黑衣人地手上拿着弩箭,因为对方是庆国官员最害怕的监察院官员。因为这位尚书大人清楚。监察院既然敢如此猖狂动手,那位小范大人一定开始在京都内部掀起了血雨腥风。

    监察院余威犹在,范闲的黑暗大名更是震慑着所有人的心,在没有长公主势力帮助的情况,没有多少人敢正面和这枝队伍进行对抗。

    更何况他也听说了。皇宫里响起了一枝烟火令箭。然后惶恐醒来地他,也清清楚楚听见了皇城处直冲天穹地震天喝杀声。

    他不知道那是禁军的行动,但他知道皇城处有变。

    场间零零落落躺着些死尸,监察院领头的官员双眼冷漠地看着被围困的刑部尚书,一字一句说道:“本官奉太后旨意,和亲王军令,前来接诸位老大臣出狱,烦请尚书大人移交。”

    移交?不。这是劫狱,但刑部尚书颤抖着不敢出言喝骂。

    因为昨天夜里他一位倚为左右手的侍郎,便是在这个衙堂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谁也不知道侍郎是怎么死的。尚书不想成为第二个冤鬼。

    如果投降,还有活路吗?火把耀得刑部尚书的脸有些怪异。

    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那位领头的监察院官员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太后说了,但凡从逆者,若真心悔悟,则既往不咎。”

    刑部尚书苦笑连连,连太后的旨意都搬了出来,看来澹泊公已经控制了皇宫,长公主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只怕也出了问题,当此大势,自己何苦再苦苦支撑?

    但转瞬间,他忽然想到,如果皇宫里的争斗还没有解决,范闲并没有占得上风,自己如果就这样轻易降了,事后…怎么向太子爷和长公主交代?

    刑部尚书咬咬牙,眼光变幻不停。

    那名监察院官员冷漠地看着他,不再与他进行更多地交流,缓缓举起了右手,他身周数百名监察院官员有的举起了弩,有地拔出了铁钎,开始准备向着刑部大牢的厚重大门发起攻击无表情地数道:

    “且慢!”刑部尚书被这单调地数数声终于压破了心胆,嘶声喊了起来:“慢着!臣要澹泊公地话!”

    监察院官员唇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容,当此危局,刑部尚书地胆吓破了,人还没有变得痴呆,知道如今太后的旨意只是破纸,真正能保住他命的,还是提司大人的意愿。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扔了过去。

    刑部尚书从地上拾了起来,就此火把的幽光,看了一遍那份文书,确认了是小范大人亲手所写手的诰书。

    这这份诰书不知道是何时写就,何时准备好的,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长公主与太子殿下阴谋勾结东夷城与北齐的刺客,于大东山上刺杀陛下!条条罪名,十分清楚,后面还写道征北营大都督燕小乙牵涉谋叛事中,已被范闲亲手所诛!

    罪名不是关键,刑部尚书关心的是最后面的话。看到最后,他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在这封名为宣诏讨逆诰的文书,总共约摸四百余字,而在最末的一百字当中,清清楚楚写着,朝中诸臣有被李承乾蒙蔽者,但凡悔悟且立功于新祚,即往不咎。

    刑部尚书捧着诰书的手在颤抖,这封诰书上面并没有太后的玺印,但却有着陛下的行玺!

    最关键的是,最方面有范闲的亲笔画押!

    刑部尚书清楚,在这种时刻,什么玺印只怕都敌不上范闲的画押有效力,而且他相信范闲不是一个食言而肥的人。

    他的脸色愈发地惨白,看了一眼身周强鼓勇气,但面色如土的刑部差官衙役看守,垂了头去,跪在了那名监察院官员的面前。凄声说道:“臣…认罪。”牵绳,所有刑部的武装力量,都在极短地时间内。被控制起来。只是这批队伍给尚书大人留了些颜面。只是除了他本来就没有穿好的官服与乌纱。

    各式刀枪棍棒堆在角落,所有的刑部官员均被监察院特制的钢指套反缚双臂,而这些指套间都被结实的麻绳套在一起,就像是老年饥荒年间被串成一串待炸地蚂蚱。

    这一切地动作都显得格外熟悉与快速,因为监察院这个衙门从诞生的第一天开始。就是在用这些手段,对付庆国庞大国家机器里的各部衙门。

    所以不能说刑部尚书怯懦胆小,不能说庆国的部衙太无用,只是已经很多年了,监察院的恐怖已经深植于所有庆国官员地内心深处。就像是天敌一般,官员们面对着这群黑衣人,兴不起什么反抗的勇气。

    监察院这个恐怖的皇家特务机关,在庆帝归天。陈萍萍中毒后,便成为了范闲手中最锋利的刀刃。

    在处理刑部残留事务的同时。那两扇沉重的刑部大牢牢门早已经被打开,监察院的官员入内。分出许多人手。扶出了四五十名看上去狼狈不堪的官员。

    这些官员身上地官服都没有来得剥去,却已经被打的浑身伤痕。由此可见太子当日在太极殿上逮捕这些官员,是多么地匆忙与混乱。很多官员受刑之后,已经无力行走,在这些监察院官员的搀扶下,才气息奄奄地挪出了刑部大牢地门口。

    领头地监察院官员眼神一凝,快步上前,单膝跪在这些官员们的面前,行了个重礼,沉声说道:“下官监察院二处主簿慕容燕,奉太后旨意,前来迎接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辛苦了。”

    被扶出门来地文官们看着这名穿着黑色官服的监察院官员,不由百感交集说不出什么来。

    慕容燕并未起身,转而对着领头的两位官员郑重一礼,低声说道:“提司大人令下官代为叩谢二位大学士。”

    是的,这两位官员便是在太极殿上勇而发难,强行阻止太子登基的两位一品大臣,门下中书的首领大学士,胡大学士和舒芜老先生。舒芜脸上犹有伤口,看着这名官员叹了口气,并没有太多逃出生天的喜悦,有的却只是对京都局势的深刻担忧,他知道范闲这人的性情,既然他今夜冒险劫狱,那皇宫处一定大乱,陛下…陛下,不知道陛下多少亲人会在这场风波中死去。

    胡大学士却是笑了笑,说道:“澹泊公错了,我并未助他,何来谢字?”慕容燕闻言一愣。

    来不及述说宫中的详细局势,刑部外早已驶来十辆马车,将这些伤后的大臣们接到车上,然后往皇宫里去。如今京都的局势依然十分危险,这些甫脱大狱的大臣们,暂时还不能回府。

    看着那些在监察院保护下的马车,顺着长街往皇宫的方向行去,站在刑部门口的慕容燕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虽然他身后的刑部衙门里依然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可是他的心已经安定了下来。

    他是二处的主簿,本来负责的是情报归纳方面的工作,但在这次监察院的事变中,却被小言大人赋予了强攻刑部的任务,看中的或许便是他的冷静。

    强攻刑部并不困难,难的是要完好无损地将大牢中那些大人救出来。慕容燕十分清楚这一点,不然提司大人也不会在京都人手如此少的情况下,依然分给了自己数百人。

    具体的任务是言冰云颁下,但要求却是范闲亲自拟定。对于刑部大牢,范闲下了死命令,务求要保证胡舒二位大学士,以及那些文臣的安全。

    因为他清楚,如果不是这些不畏死的文臣在太极殿上发难,强行将太子登基的日子拖后,使得朝政一片混乱,京都难以安定,自己很难寻觅到机会,成功突入宫内。

    这些除了开口死谏外。似乎没有什么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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