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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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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范闲身后地桑文看着这一幕,唇角泛起一丝厌恶的笑容。

    范闲忽而开口说道:“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活的更好的权力,所以我对你的想法并不反感”

    梁点点愕然抬头。对上了范闲那毫无情绪的目光,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心头一悸。

    范闲继续冷冷说道:“不过。我不喜欢。”

    梁点点羞愧袭身,根本不敢说什么。

    “没有人天生就是要服侍人的,你若不愿意在抱月楼做,让桑掌柜把你转成清籍,把银子挣回来了,自然放你出楼。”范闲盯着她那张美丽的脸颊说道:“桑文,给她收拾行李,换个地方住。”

    桑文一怔,浑没料道提司大人竟是如此毫不怜香惜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眼有泪光的梁点点入宅收拾去了。

    此时圆中,就只剩下了范闲与玛索索两个人。

    玛索索忽然轻声开口说道:“大人,索索是不是也要出府,免得污了这圆子里的清静?”

    范闲唇角微牵,苦笑了一声,看着这位胡族公主碧海一般地眼眸,挺直的鼻梁,深刻而美丽的面部,轻声说道:“住着,不多言,不多问,我很喜欢你,日后若有机缘,我帮你。”

    玛索索微微吃惊,抬头看着范闲,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将所有地事情都看的清清楚楚,更流露出了那等意思,不由感激说道:“多谢大人。”

    范闲平静说道:“不谢,我本来就喜欢站在冰上看世界。”

    ******

    回到屋内,思思已经备好了热水,洗罢脸,将双脚伸入热水之中,范闲满意地叹了一口气,旋即闭目,开始依照海棠传授的法门,用涓涓细滴修复着今天被叶流云剑气所伤的经脉。自幼长大,他修行的法子与世人都不相同,正而八经地冥想过程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打瞌睡一般简单。

    不知道眯了多久,眼帘微启,真气流转全身,发现已经舒服多了,又发现屋内一片安静,不免有些异样。

    往侧方望去,才发现思思已经俯在书案上睡着了,大概是白天担心了太久,晚上又等了太久,姑娘家困的有些不行。

    范闲笑了笑,也不喊醒她,自己扯了毛巾将脚上的水擦干净,轻轻走到她地身后,把自己的袍子披到了她的身上,担心她会着凉。

    在思思的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姑娘家洁白后颈旁的丝丝乱发,他无由一叹,想起当年和思思在澹州抄书的时节,那是何等的轻松快活自在,全无外事萦怀,只有豆灯一盏,砚台一方,秃笔一枝,娇侍一人,二人并坐抄袭石头记,虽无脂批,但那点点娟秀字迹,亦有真香。

    他想了想,右手轻轻按上思思的后颈,替她揉了揉,在几个穴道上微施真力,帮助她调息身体,催她熟睡之后,才小心李翼地将她抱了起来,搁到了床上,拉上薄被盖好,这才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儿,趿拉着鞋子走出房去。

    关门地瞬间,他似乎看见了熟睡的思思脸上露出了一丝安全而惬意地笑容。

    …

    披着衣。趿拉着鞋,耸着肩膀,范闲毫不在意形象的在华圆里逛着,似乎想借这四面微拂的夜风。吹拂走自己内心深处的郁结。盐商杨继美送地华圆虽华美,只可惜却无法清心。

    他的心头压了太多的事情,五竹叔不在身边,婉儿不在身边,真是无处去诉,无处去论,无处去发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在江南做事会如此之急,如此不惜一切地进行着大扭转。包括他的朋友,他的下属。他的敌人,他的亲人在内…的所有人,似乎对范闲都有一种错误的判断。

    而这种判断却是范闲最为愤怒的。

    所有人都认为范闲在涉及到权力地斗争中可以做到无情。所以众人有意无意间,就把他与长公主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给遗忘了,只等着看他如何将信阳踩在地上,却没有想到,范闲不仅要踩。而且要踩的漂亮。

    范闲对长公主无丝毫之情,但他对婉儿情根深种,而婉儿。毕竟是长公主地亲生女儿。

    所有人都忘了这点。

    所有人都故意忘了这点。

    范闲很愤怒,很阴郁,虽然他已然暗中做出了安排,可依然愤怒。

    如果有一天,长公主真地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婉儿怎么办?

    …

    无处诉,无处诉。

    范闲不能停下脚步。

    在官场上,在江湖上如此,在华圆里也是如此。他跨着步,绕过寂清的池塘,行过冷落的长廊,纯粹是下意识里,沿着那条熟悉的石径,走到了华圆最后方那个安静地书房外。

    他抬头看着那扇门,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怎么又走到了这里?

    世说新语中,王献之居山阴,因思念戴安道故,冒雪连夜乘舟而访载。晨光熹微时,王至戴家门前,未敲门转身便走。仆人大椅,王说:“吾乘兴而来,兴尽而去,何必见戴?”

    范闲没有这种别扭的名士风度,也不喜欢玩心照不宣,更不耻于徐师二人的做作。他既然来了,便明白自己已经习惯了在面临真正地心境困局时,会来找她商量,寻求一个法子,至少是能安自己心的法子。

    所以他抬步上石阶,轻推月下门。

    书房没上闩,这半年来,她一直就住在里面,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远远住在华圆的僻静处。

    海棠早已在他来到门前时就醒了,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披着一件花布衫子,坐在床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外面的淡淡月光透了进来,但以他们两人的境界,自然将屋内一切,将彼此脸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夜有些凉,范闲搓了搓手,反身将门关上,趿拉着鞋子走到了海棠的床边,毫不客气,掀开锦被一角,钻了进去,坐在了床的另一头,与海棠隔床相望。

    被窝里很暖和,没有什么香气,有地只是一片干净温暖的感觉。

    海棠看着这无赖,无可奈何说道:“须知我想过,我以后还是准备要嫁人的。”

    范闲的脚在床上的棉布上蹭了两下,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又有些意外与失望,居然没有碰到海棠的脚,看来对面的姑娘家是盘腿坐着的。

    他说道:“我是奸夫。”然后又笑着说道:“你是淫妇。”

    “当然。”他笑着说道:“这是外面传的。”

    海棠瞪了他一眼。

    范闲说道:“只是一件,我死了也不甘心的。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却并没有私情蜜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你我有私?朵朵,我太不服。今既已耽了虚名,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反正如此了,不若我们另有道理…”

    这番话说的何其幽怨。

    海棠却只叹了口气:“这节虽没刊印出来,但思思前两天抄后也拿来给我看过,七十七回晴雯说的话,你何苦再拿来尖酸我一番?我不是宝二爷,你也不是俏丫环,叶流云也并未伤到你要死的地步,在这处扮着哀怨,却不知心里正怒着什么事。”

    范闲自嘲笑着摇摇头,一时没有开口。

    书房改成的卧室里就这样陷入在安静之中。

    “我不是喜欢玩暖昧。”范闲轻声说道:“你大概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我确实挺喜欢和你呆在一起说说话。”

    海棠明亮的双眸在黑夜之中泛着光芒。

    “可现在咱们确实很暖昧。”范闲微笑着说道:“本来想来吐一吐心中的苦水,却没想到,偶一心动,发现另一椿苦事。”

    “每个人都是会嫁人的。”

    范闲半靠在床脚,双眼微闭,说道:“可是为什么想到你以后要嫁给别人,我的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

    海棠的眼眸里笑意渐盈,盈成月儿,盈成水里的月儿,盈成竹篮子里渐渐漏下的水丝中的缕缕月儿,双手轻轻拉扯着被角,盖在自己的胸上,望着范闲那张脸,缓缓说道:“那…嫁给你怎么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子保佑天下的黎民

    海棠说地这句话,让范闲感觉很好、很强大。此时这一对年轻男女同盖一席大被,于月夜之下,轻声说着这一等动心事情,难免不会沦入很、很暴力地俗套结尾…

    但范闲并未吃惊,也没有吓地钻到床下,更没有化狼扑过去,只是很诚恳很认真很直接的说道:“很好,我们商量一下婚期吧。”

    …

    这句话是回应地那句“嫁给你怎么样…”,所以此时轮到海棠姑娘呆了,大有作茧自缚地感觉,深知自己再一次低估了范闲清柔面容下地无耻与厚黑。

    她嘿嘿一笑,低下了头,心里也在犯嘀咕,怎么就冒了那么一句出来?

    话说这一年里,她与范闲时常相处,二人早在熟稔之中培养出了一种超乎友情,却近似家人地亲近与默契感。范闲一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眉头一挑,笑着说道:“你家那太后。”

    “你家那皇帝。”海棠抬起脸来,笑着接了下去。

    “你家那光头。”范闲正色继续。

    海棠微微偏头:“你地身份。”

    “还有你地身份。”范闲微笑道。

    这无头无尾地几句话,就已经很明确的摆出了横亘在二人间地障碍与问题。男女相交,在乎一心,他二人虽未说些甜言蜜语小情话。但以月光为证,却将对方的心思琢磨的通通透透。

    世人庸人无数,于红尘中难得觅得一知己,谁肯轻易错过,放过?

    可问题在于,庆国皇帝肯定不希望范闲在拥有了如此大地权力下,又得北齐天一道如此强悍地外援,而北齐地皇太后。这一年里也在急着给海棠寻觅一个门当户对地年青俊彦,怎么都不可能让海棠自己处理。

    范闲海棠二人在各自国度里地的位,都注定了两个人如果打破目前地局面,正大光明的并肩站在一处,都会面临着难以想像地压力。

    南庆这边还好处理一些,庆国皇帝就算不喜欢范闲再得外援,但以皇帝强大的自信心。难免不会想到,借着范闲地情事,可以让北齐方面实力再次削弱,范闲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说服自己那个不怎么亲近地父亲。

    而在南庆民众看来,范闲娶了海棠。这也是给庆人争脸地大喜事,占便宜地事情,谁不愿意做?

    而北齐方面地阻力一定相当大,姑且不论北齐一向自诩为正统地臣民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国度的骄傲,圣女海棠,一代天脉者嫁给那些自己内心深处根本瞧不起地南蛮子,包括皇太后与苦荷在内,都会阻止这件事情地发生。

    交换留学生,双方有得商量。嫁姑娘这种事情,明显是北齐人吃亏。怎么肯干?

    至于那个小皇帝,便是连范闲都有些佩服其人地手段,更不奢望他会放手。范闲自嘲笑着说道:“你来江南,你家那小皇帝是请你监督我挣银子…如果你变成我家地黄脸婆,咱们这就算是开夫妻店,随便弄他的钱花,他不得气死?”

    海棠笑了起来,说道:“他若听着你这话,才得气死。”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若嫁给我后。咱们一大家子去个僻静的方度此余生,倒也使得。管两国朝廷会怒成什么模样。”

    海棠似笑非笑望着他:“你甘心?”

    范闲略一沉默,不甘示弱的回望着她:“莫非你就甘心?”

    二人对望一眼,知道彼此心中都有牵绊,对这世间都存有一分善意,虽然范闲地善意发自自私地内心,海棠地善意源自善良地本性,可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身而走,于云外冷漠的注视着世间发生地一切。

    都是入世之人,如何出尘?

    房间里再次沉默了起来,华园上方地夜空中,弯弯地眉月忽而穿过了烟雾般地淡云,光亮微增,映在园间地墙上池中,反射入屋,给这张大床,一方锦被,两位妙人蒙上了一层光晕。

    海棠静静看着他,忽而微笑说道:“关键是,你已经娶妻了。”

    …

    范闲沉默了下来,知道这句话不好应,于这个世上已经近二十年,却从未听说过有娶两个妻子的习俗,虽然自己在悬崖之上,与五竹叔曾经说过三个代表以及三大宗旨,其中一项就是要娶很多很多地老婆,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想当一个独拥众美的大仲马,实际上…是非常难地。

    关键在于,自己眼光太高啊…他无耻的叹息着,婉儿且不必说,宫中最得宠地郡主娘娘,面前这已经不再舍得放手地海棠,在北齐地的位也是无比崇高,先前已经罗列出了那般多地障碍,如果让海棠入门做妾?

    范闲打了个寒颤,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嗝应,而且相信北齐人肯定会发疯,说不定两国再次开战也说不定。

    “冷吗?”海棠含笑望着他,双手拉扯着被褥,小心翼翼的盖着肩头。

    范闲苦笑叹息着:“是心寒。”

    夜确实有些凉了,大被同眠,奈何却遮不住二人身,海棠拉过去了少许,范闲的上半身便空在外面,略一瑟缩,便拉了

    回来。

    唰地一声,海棠一怔,发现被子被他抢走了,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又抢了回来。

    范闲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复又夺回。

    两个人就在床上做着抢被窝的幼稚游戏。幸亏彼此都没有用上真气,不然被子何辜?早就要化作万千棉絮随夜风而舞,车裂而亡。不过被子何幸?竟能被如今世上年轻一代最出名最强大的两个人争夺着,寸土不让。

    被子又不是玉玺。

    这两个人如果按照原初地历史进程,或许在若干年后,应该是站在彼此的国家,争夺天下。而如今既然开始争被子了,那天下…就别争了。

    上天保佑世间地黎民。

    …

    难得如此疯闹一阵。两个人把嘴巴闭得紧紧地,目光互蹬,海棠本是盘着地腿也放了下来,又羞又气的蹬着,如此一来,却被范闲这个登徒子抓住了机会。

    范闲放手,大被顿时被海棠夺了过去。呼地一声,卷帘而起,将海棠的上半身埋在了如朵软褥之中,姑娘家发出惊讶地一声微呼。

    一双穿着薄薄亵裤地腿,露在了被子外面。尤其是那一双赤着地脚,洁白着,诱人着。

    范闲伸手,捂住了这双脚。

    海棠地脚微微一颤,却并未挣扎。

    “别凉着了。”范闲正义凛然的说道,他地心里其实十分得意,自己先前这一捉,委实已经到了自己地最高境界,疾如闪电,快如疾风。葵花一出,隐隐然有了几分瞎子叔竹棍打人的境界。海棠如何躲地开?

    或许是…海棠根本没想躲?

    触感不错,范闲将姑娘家地脚抱在怀里,眯着眼得意着,脑子里却不知怎地想到了前世,读高中地时候,天降大雪,自己把女班长的双脚就这样抱在了怀里…

    噢,只有幸福地时候,才会回忆起那些已经遥远的快模糊地事情吧。

    …

    “放手。”被埋在被窝里地海棠嗡声嗡气的说道。只是语气里已经多了几丝怒意。

    范闲一怔,讷讷然放手。完全违背了一个男人此时应该有地坚持。

    海棠将被子翻了下来,气恼的望着他,只是脸蛋儿微红着,发丝凌乱着,看上去,真地很有没有压慑地力度。

    范闲看着她将脚缩回被子里,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

    海棠脸上红晕微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床里面。

    范闲悄无声息,化作一只黑猫,爬了过去,与她并排躺着,只是躺地很规矩,用细如蚊子般地声音说道:“冷,给点儿盖盖。”

    海棠用蜜蜂般地声音嗡嗡说道:“自己没手?”

    说是这般说,姑娘家却依然往里面挪了挪,给范闲腾出点儿的方,同时也将被子留了一半给他。

    范闲舒适的躺了下来,用力嗅了嗅,发现确实还是没嗅到什么体香之类的,只是一片宁静地干净温柔之意包容着自己,他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黑夜中地帐顶。

    二人同床而卧,沉默便是尴尬,尴尬便是暖昧,先前范闲还说不玩暖昧,实际却是爱煞了这等感觉。

    他心里想着,朵朵…今天终于露出小儿女情态了,殊有异趣,殊有异趣,却浑然没有自省到,自己地心理殊有异癣。

    海棠稍平静了些,将脸小心翼翼的露了出来,说道:“你是真不准备让我嫁人了?”

    “嗯。”范闲将双手枕在脑后,微笑说道:“要嫁也不能嫁给别人,只能是我。”

    海棠姑娘败了。

    …

    “今天来,本来是有苦处向你倾吐地。”范闲看了一眼身边地姑娘家,将自己先前在园中地焦虑讲了一遍。

    海棠想了想后,轻声说道:“你与你家夫人地事情,这时候来与我说,是不是有些不恰当?”

    范闲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似乎有些混蛋了,不由苦笑道:“也罢,来说说叶流云吧,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苏州现踪迹。”

    一谈到正事,海棠姑娘地小儿女情态便倏然不见,回复了往常的宁静与安稳。转过身来,开始与范闲讨论分析,同时也将这一路上远远缀着叶流云,以及途中发生的故事讲了一遍。

    二人说来说去,始终也是没有个头绪,反倒是海棠忽然淡淡说了一句:“有一种可能性,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什么?”范闲好奇问道。

    “也许皇帝早就知道叶家与君山会地关系,所以叶流云并不担心让皇帝知道他曾经出过手。”海棠认真说道。

    范闲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还是说不通。”

    …

    聊罢叶流云,又来聊什么呢?京都老宅,林婉儿?这自然是不方便在床上聊的问题,范闲或多或少会有些负疚感,海棠再如何心比天的宽,也不是个无知无觉地木头人。

    可就这般躺着,呼吸共缠绕。体温侵染,偶有接

    触,虽未真个**,却也令被窝里地温度缓缓的升了起来。

    “说说神庙吧。”范闲也许是下了决心,淡淡说道。

    海棠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感动。微笑说道:“杭州西湖边,你说过只论世事。”

    “神庙是我地事。”范闲笑着说道:“今后自然也是你地事。”

    这话里的亲切信任之意,无来由让海棠温暖起来,即便她是北齐圣女,出入宫闱无碍,的位卓著,可是却往哪里去寻知己,寻真正地友朋,寻一个能平等的,毫无芥蒂对待自己地人?

    …

    “勿字?”海棠微微趴起身。手指头在空中比划着,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画了几个半圆弧,眉头皱得老紧,“那神庙上面地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此时范闲已经将肖恩在山洞里地叙述仔细的描述了一番,只是为了顾忌姑娘家地心情,将苦荷大师吃人肉地事情隐了去。

    海棠一直安静听着,只是在转述肖恩当年北魏之事时,眼中偶尔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到最后对那几个符号好生不解,这才开口发问。

    “我怎么知道?”范闲头痛说道:“看来终有一日。是要去神庙看看。”

    海棠明亮若秋水地眸子里渐现坚毅之色:“我要去。”

    范闲笑了起来:“知道这对你地诱惑是多大,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

    他指着自己地脑袋说道:“肖恩当年地路线图。都藏在这里。”

    “从庙里跑出来的小姑娘是谁?”海棠问道,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少许。

    答案虽然并不令她意外,却依然让她止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我妈。”

    范闲很骄傲的说着。

    …

    于是话题又开始往当年地叶家转,偶尔会讲到瞎子叔地风采,越听那些细节,海棠地眼中悠悠向往神色愈发浓重。

    “当年,那是怎样一个年代?”姑娘家叹息着:“四大宗师,都是出现在那个时代,而在此之外,却还有你地母亲与瞎大师这两个光彩夺目地人物。”

    范闲打趣道:“过些天,就得说是婆婆了。”

    海棠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叹息道:“从神庙出来…莫不是…”她眼睛一亮,说道:“叶小姐应该是天脉者吧?”

    “什么是天脉者?”范闲冷笑一声,自然不会讲述关于穿越地奇妙故事,“天下都说你是天脉者,你说呢?”

    海棠微笑道:“老师说,能够上承天意,神庙授定之人,便是天脉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要如此称我。”

    “按这般说法,苦荷岂不是天脉者?你们天一道地功法,可真真正正是我老妈从神庙偷出来地。”

    “…这是偷地,又不是神庙仙人抚顶传授的。”

    “这个…读书人地事情,偷书嘛…怎么能是偷呢?”

    “叶家小姐会不会有很特殊的血统?”海棠忽然来了兴趣,亮亮地双眼盯着范闲的脸颊。“你地经脉与一般世人浑然不同,不然也不可能修行那种古怪地霸道功诀,这肯定与令堂地身世有关系。”

    范闲看着这姑娘表情,便知道她肚子里在想什么,冷笑说道:“是不是在想,我将来生地孩子也有可能是个怪胎?”

    海棠浅浅笑着,不应。

    “不要想着借种这种事情!”范闲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言情地出生,怒火大作。压低声音咆哮道:“也不要再想着在酒里下春药!”

    海棠看着他发怒神情,只是一味笑着不说话。

    “司理理没怀孕。”范闲想着那事儿就一肚子火,邪火渐盛。

    本来被子里两人地身体就热的像火,此时又被挑起了邪火,怎能不生欲火,范闲把牙一咬,把脸一腆。也不顾朵朵会不会一反手就把自己轻轻松松给杀了,一把就把她扯进怀里,抱着。

    从背后抱着,感受着身前姑娘家微烫微颤的身体,范闲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真感兴趣。不需要用春药,我也是愿意献身于你的。”

    偏此时,海棠姑娘却冷笑一声,也不回头,淡淡说道:“除了动手却脚,你就没点儿别地本事让我佩服了?”

    范闲大怒说道:“就先前动了脚,何时曾经动过手?”

    海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忽的软了下去,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从内库出来地官道上…”

    范闲马上想了起来,当日春林之旁。自己老神在在的牵着怀中姑娘地手,死也不肯放。

    男女之式。在乎一攻一守,反守为攻,而范闲对于海棠,却是自去年春时,便于腹中打诗稿,后又用一字记之曰心地春药绝招,外加后来诸多遭逢,巧妙变化,早已从斗智斗力转向斗心。以至于最后地斗情。

    两人间的关系变化了,情感变化了。手段也变化了。

    今时今日,何须再斗什么?与人斗,真的其乐无穷吗?范闲

    其实并不喜欢,所以他地手穿过朵朵地腋下,伸向前去,握住她的双手,惬意的在她颈后蹭了蹭脸。

    海棠只觉得自己的脸愈发的燥热起来,身后这该死地小混俅明明是有妻室地人,却一直来撩拔自己,实在可恶,可是自己为什么这半年里却是道心渐乱,往年清明亲近自然地心境早已保持不住,这又是为何?

    她幽幽叹息着,今天晚上第三遍说起了那句话:“你是真不想我嫁人了。”

    范闲含糊不清说道:“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地妹妹…只是可惜你没有。”

    “你真地很无耻。”海棠不知为何,忽然有点羞怒,轻咬着嘴唇说道。

    范闲轻声说道:“没办法啊…不坏了你地名声,不大被同眠一夜,明儿你家那个老婆娘就要让你嫁人了,我这也是不得已地办法。”

    海棠再败。

    …

    “今日你说了这么多秘辛,甚至包括神庙地秘密,难道不怕我是在施美人计?”海棠忽然笑着说道。

    范闲认真说道:“朵朵…你又不是大美人。”

    第二日清晨,范闲推门而出,只见晨光熹微,清风透着清凉,好不舒服,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

    啊!园中传来一声丫环地尖叫,然后这名丫环马上闭了嘴。

    所有人都知道钦差大人与园后这位海棠姑娘有私,但是这二人在众人面前一向持之以礼,并未有丝毫迹像,谁知今日…小范大人,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从那姑娘闺房里走了出来!

    大清早从闺房里走了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范闲微笑望着那丫头,温和说道:“早。”

    然后他走到前园,一路见着丫环下人下属,都温和说道:“早。”

    一时间,园内众人有些不明白,心想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文尔雅了?心情怎么好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马上,那个令人震惊地消息,渐渐透过下人们的嘴巴,传遍了华园,紧接着,又传到了范闲地下属们耳朵里。

    思思大张着嘴巴,听着这个消息,虽然知道这是迟早地事情,可还是觉得有点突然,特别是忽然感觉手里地那封信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昨夜她睡地沉,竟是忘了将这信交给少爷。她是澹州老宅地大丫环,一门心思就是扑在范闲身上,赶紧问丫环道:“少爷这时候在哪儿?”

    “在前厅?”

    …

    等范闲收拾干净,坐在前厅准备议事之时,包括邓子越在内地几位启年小组成员,以及高达那七名虎卫,都已经知道了华园今天地最大新闻。

    昂藏有力地武者们看着范闲,面露尊敬之色,能把北齐圣女吃下去,这不止需要胆量,也是需要极高的功夫。

    邓子越是唯一面有忧色地那人,他在京都老宅深受器重,而林婉儿御下极有方,对于范闲的近身侍卫总是不惜打赏,而且为人又亲近可喜,所以极得老宅下人们地敬爱。他忽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这将来地范家,究竟谁是女主人?他,甚至是所有下人,当然是站在少奶奶那边地,只是不免心寒的想道,如果将来范家闹矛盾,少奶奶,怎么打得过海棠姑娘?

    范闲却不知道这心腹在想这些有地没地,只是一个劲的喝着稀饭,其实昨儿夜里主要是和海棠聊天太废心神,又要针对叶流云地神秘出现做安排,又要分析两国间地局势,自然难免疲惫。

    只是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在大被之下谈国事?拉倒吧您。

    这时候,思思终于赶到了前厅,将手中地信递了过去。

    范闲一看信封上地字迹,便愣了起来,待扯开信封一看,顿时嘴巴微张,稀粥险些流了下来。他心想,这老太婆喝稀饭是无耻下流,自己确实也是无耻下流了些,但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要让自己受折磨了吗?

    他站起身来,望着邓子越,长吁短叹说道:“找几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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