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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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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恐怕荷属东印早已为法国或者其它欧洲列强所夺取。
“部长阁下,伦敦认为,荷兰的亚洲的利益是理应得到的保护的,”
近乎于强辩似的言语从史坦利的口中道出后,他又车回路转似的补充道。
“同时,我们亦认同贵国对侨民的保护,当然,我们希望,这种保护,是在不损害他国海外利益的前提下!”
一个自相矛盾的回答,这恰恰正是英国的做派,他们不可能给予东北真正实质性的帮助,至少在荷属东印的问题,同样也不会迫使东北做出让步,而也正是这种看似中立的做法,帮助英国在世界范围内维护着他们所谓的“平衡”。
“当然,勋爵阁下,我们从未曾考虑过伤害他国的海外利益,但是我们希望的是,荷兰人能够正视现实,正视他们对华侨的伤害,我们认为,荷兰人对待中国侨民的态度与方式,将直接关系到我们在荷属东印度问题上的态度,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一直在谋求外交上的努力,但荷兰人却傲慢的拒绝了谈判,而这正是现在的困境……”
对于唐昭仪表示的困境,史坦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部长阁下,你要明白,我们也曾试图调结你们两者间的分歧,就像海峡殖民地曾委婉的向荷属东印总督表示,希望他们接受贵**舰的访问,那怕只是一艘训练舰,并以此作为双方关系调整的基础,但,他们仍然表示了拒绝……”
在内心深处,史坦利甚至都恨起了荷兰人的顽强——他们非但拒绝了设立领事馆的要求,甚至还拒绝了东北提出的设立“商业领事”的要求,而这种顽固在英国看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难道荷兰人就能永远把东印度的大门向中国人关闭吗?
显然他们是心存着这个打算,至少他们希望能拖一天就算一天,可却全然不顾东北当局一天天的失去耐性,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肯定,这次东北当局之所以会派出整整一个舰队,访问新加坡,随后又将会分散访问菲律宾、暹罗、西贡、槟城等地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向荷兰人进行“武力示威”。
但是那些荷兰人却固执的选择了将傲慢,而不是坐下来解决问题,中国人的要求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合理的要求,甚至那种平等的要求,早在数十年前,英国便在殖民地给予了他们——司法地位的平等。
不过,荷兰人却不这么看,在他们看来,那种平等却将会影响他们对东印度的统治,甚至就连同那位总督都在私下里言道着什么“那群中国佬想要平等,除非用舰炮轰开雅加达”,如果没有英国的作为后盾,他会这般狂妄吗?
真是一个麻烦制造者!
在心里这般嘀咕一声,史坦利看着身边面色中隐带不满的唐昭仪,轻声说道。
“部长阁下,请你相信,在这一问题上,我本人是认同中国观点的,等我回到伦敦后,我会尽一切可能,促成英国介入此事,以解决你们同荷兰人之间的分歧。”
“非常感谢,勋爵阁下,我相信,我们在诸多问题上的一致性,不仅能够促成中英两国间未来的合作!更能够促进两国间的友谊!”
在两人举杯为两国友谊干杯的时候,唐昭仪的余光注意到一名总督府的官员急匆匆的走到了不远处的总督身边,似乎是在汇报着什么,不过只是一句话的功夫,那位总督阁下的脸色即是一变,甚至有些惊诧的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唐昭仪却敏锐的意识到发生的事情,一定与中国有关!
难道说……
唐昭仪几乎本能的想到府中与天津的分歧,难道说与天津发生冲突了,如果这样的话,那舰队……就是唐昭仪向史坦利勋爵道别,往舰队司令官李唯忠那里走去的时候,一位端着酒杯的侍者却挡住了他的去处。
“先生,”
相貌明显是华裔的侍者在请其用酒时,用几乎无人觉察的方式轻声向唐昭仪说道。
“荷印当局在坤甸向华侨开枪,死伤人数未知……”(未完待续。)
第145章 起义(求月票!)
“砰、砰……”
枪声在坤甸码头回响着,没有任何疑问,在警察局得到华侨冲击港口移民厅的第一时间,荷兰警长就作出了早直接的反应,一如过去一般。采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开枪。
伴着枪声,腥红的血在移民厅的大门外飞溅着,在子弹横飞中,上百名荷印军警挥舞着警棍殴打着人群,包铅的牛皮警棍落在华侨的头上,顿时打出一道惨不忍睹的伤口,伤者还未急惨叫,就被打趴在地上,随后又被恶犬式的荷印军警用手铐铐住,一一加以抓捕,等待他们的将是被抓入监狱,派返出境。
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和许多华侨一样,石二同样也跳入了兰达河,朝着对岸游去的时候,听着身后传出的枪声,他的心情却颇不是滋味。
直到游到对岸时,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石二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尽管明知道,这枪声都打破了僵局,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一点——是他一手促成了这场屠杀,对华侨的屠杀!
可……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利益!
看着身边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满脸皆失魂落魄之色的华侨,石二听到有人说道着赶紧回家,或者躺到森林里诸如此类的话语。
“就是,先避过这峰头再说……”
不待他们把话说完,石二便恼怒的说道,
“你们还是男人吗?我们的妻儿被这些洋鬼子的走狗凌辱,同胞乡老被他们枪杀,你们想到的却是逃,中国人的骨气呢?”
是的,国人的骨气呢?
看着眼前这些流着辫子的华侨。忽然在这一瞬间,石二似乎明白了,他们是清国人,是被受清国愚民数百年的清国人,他们只是一群甘为奴隶的清国人,在没有唤醒他们的时候。如何又能指往他们为站起来为自己的利益去抗争,如果他们知道悍卫自己的利益,当年控制着半个婆罗洲的十三家华人公司,又岂会被荷兰人一一击破并加以吞并,甚至那些公司为了一时苟活,不惜同荷兰人合作?
“这,这位兄弟,瞧,瞧你话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这事……”
一位四十几许膀大腰圆的汉子在一旁喃喃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忍着便忍着吧!
“人家可,可是有洋枪,咱。咱们又有啥!”
这是再理智不过的话语了,人家有洋枪。他们又有什么?
“我们也有洋枪啊!”
突然,在人群中传出一句话来,是一个满面怒容的青年,只见他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洋人有枪,咱们就没有枪吗?”
是的,华人也有枪。或许公司不在了,但无论是开垦森林也好、采矿也罢,总需要洋枪看家护院,若是论起枪来,至少在坤甸。他们的枪只比洋人多,不比洋人少。
“光有枪那行,人家,人家荷兰鬼还有在兵舰!”
“兵舰!”
同胞们的话语,让石二的眼前一亮,只听他在一旁大喊道。
“我们也有兵舰,就在新加坡,大家伙听我一句,只要咱们把事情闹大了,新加坡那边的舰队肯定会过来,弟兄们……”
站在众人的面前,石二言语诚恳的说道。
“难道你们一辈子都想让荷兰人这般压迫吗?别忘了,兄弟们,无论是坤甸也好,婆罗洲也罢,都是咱们华侨一斧一犁开垦出来的,那些荷兰鬼干了什么?咱们交了那么钱给荷兰鬼,可荷兰鬼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弟兄们,除了侮辱我们的妻女、欺压我们,他们还干了什么……”
石二的言语越来越激动,最后他的手指向对岸,那里依然还能听到枪声。
“你们听,除了对我们开枪,他们就只会征重税,弟兄们,难道咱们就一辈子做荷兰鬼的牛马吗?”
“就是,各位大哥、大伯,咱们难道一辈子就让荷兰鬼骑在咱们的头上吗?我年青,可我还记得十几年前,来这的时候,这还是咱们唐人自己当家,那里轮得着荷兰鬼……”
青年的话声显得很激动,但却比石二的话语更有说服力,他的言语立即勾起了大家对旧日时光的回忆,是那,那时候的日子固然不见得比现在好多少,可毕竟没有洋鬼子的欺压,更没有那些土鬼黑猴子的欺负,那时候,从来只有华人欺负土鬼的事,可现在,却完全翻了个,那些土鬼依仗着洋鬼的撑腰,欺负人来可是往死了欺负。
“这位兄弟,你说怎么办?”
一位说着客家话的汉子站起来,
“是要人,还是要枪?我旁的没有,可在客家人里头,还算能拉起几个弟兄,要人,要枪,您只管吩咐……”
说着,中年汉子怀视着周围神情不定的众人,大声说道。
“打今天起,没有客家人、没有潮州人,有的只是炎黄子孙,是个带把的男人,就抄上家伙,跟洋鬼干起来,把洋鬼赶出去……”
男人的话声落下时,周围的人们沉默着,似乎所有人都在犹豫着,突然人群中迸出一句粗言来。
“操家伙,干死那些个洋鬼……”
时近傍晚,先前还曾回响着枪声的移民厅一带,这会已经恢复了清静,穿着军装的荷兰少校来回的走动着,偶尔他会把目光投向那些被铐住的华侨看去,地上几团腥红的血提醒着他,先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少校先生,我们一共打死五名暴民,112名暴民被打伤……”
上尉的报纸,让威廉少校的眉头一锁,他所顾虑的倒不是这么多死伤,对于他来说,华侨就像是蝗虫一样,无论杀死多少,都无法阻他们都会涌入荷属东印。即使他们在这里遭受着非人的待遇,同样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
当然对于当局来说,亦无意阻止他们进入荷属东印,毕竟,荷属东印离不开这些华人,相比于懒惰的土著人。正是这些勤劳的中国人建立了东印的一切,东印的几乎每一座种植园、矿场,都离不开中国人。
也正因如此,荷印当局才会在过去的几十年间,默许荷兰商人通过种种方式引诱、拐骗契约华工来到这里,并签署政府公告,保护商人对契约劳工的使用的权利,无视其对劳工的虐待、殴打,几十年来契约华工被暴力鞭打致死者更是不计其数。但这一切,与威廉没有任何关系,对于他来说,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中国人,一如过去一样,保持对荷兰统治者的敬畏,实际上,这正是荷印当局对的华人极尽压榨的原因——出于稳固殖民统治的需求。毕竟华人是整个东印度最大的外来文明族群,一但同他们分享权力。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到荷兰人的统治,甚至动摇他们的统治。
“我们逮捕了多少人?”
在得知逮捕的人数之后,威廉先是沉思片刻,而后又说道。
“把他们流放到苏拉威西的种植园去,要让这些黄皮猴子意识到,在这里。谁才是主……”
不等威廉把话说完,突然,一名土著警察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的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少,少校阁下。中,中国人……”
砰!
下一瞬间,枪声打破了土著警察的汇报声,威廉同样吓了一跳,刚开始他还已为是走火,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国人!
数以千计的中国人从四面八方走了过来,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拿着枪,尽管其中不乏可笑的前装枪,更多的人拿着于森林中开垦种植园用的砍刀,但是他却压根笑不出来,因为在那些中国人的脸上,他看到了愤怒,那是骨子里透出的怒火。
“徐,徐……他,他……”
就在威廉呼喊着,想让那位姓徐的甲必丹站出来的时候,他却看到那个人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他身边的先前还曾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土著警察,无不是脸色煞白的,惊恐的看着扑过来的中国人。
十几名持枪的土生荷兰警官,同样紧张的看着威廉,如果说先前他们还有开枪的勇气,那么现在,他们却只有一个念头——逃!
可现在往那里逃?
“快,立即上船……”
作为本地警察局长,看着那些泛着寒光的砍刀,威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明白了,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
逃入移民厅顽抗,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中国人只需要倒上一桶煤油,便足以让移民厅陷入大火之中,他们所有人都会地烈焰中变成烧鸡,幸好,现在船还在,可以乘船离开这里。
没有任何疑问,甚至都不需要威廉下达命令,已经有土著警察不顾一切的逃向了轮船,可是当他们冲到栈桥上,准备上船的时候,却发出极为惊人的一幕——枪口,从舷边伸出的十几根黑洞洞的枪声对准栈桥上的人们。
直到这时,这些警察才注意到船头处的汉字“兴唐号”,这是一艘隶属于北洋航运的客货船,先前的枪声、殴打早就激怒了船上的船员们,船员们拿出了抵抗海盗的武器,准备杀上岸的时候,可船长的命令,却使他们只是怒视这一切的发生,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船员,如果介入这一事件,很可能会影响到公司在南洋上千万的投资。
现在,当这些警察试图躲上船的时候,船员们那里还会容忍他们上船,无不是拿着枪,怒视着这些土著警察,阻挡他们上船。
“方大副,我们希望能够先到贵船上……”
不等荷兰关员把话说完,拿着手枪的大副便大声说道,
“不好意思,根据船长的命令,任何乘客上船都必须出示船票!”
船票!
大副的话差点没让船员们笑出声来,真亏船长能想得出来,没错,就是船票,没有船票,作船长自然有权拒绝他人上船——他们也不是遭遇船难的乘客,自然也没有搭救的义务。
想上船,可以!
但请先出示船票,但问题是,现在到那里买船票?
即便是买了船票,发船时间是在两天后,他们同样可以拒绝乘客提前上船,这是行业内的普遍规定,即使是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人能够指责船长。
“能够让我见一下船长先生吗?”
栈桥上的僵局,让威廉立即明白了一切,他能够感受到船上船员们的的怒火,可……这是他唯一的救星了,对于他来说,只要能上船就行,只要上了船,他们还能把自己赶下来?
“对不起,警官先生,船长正在用餐!”
大副的唇角微微一扬,然后又特意强调道。
“弟兄们都听好了,如果有人强行登船,不论是任何借口,只管开枪!”
或许,面对手无寸铁的“暴民”,这些警察敢直接开枪,但是面对船上的这些拿着长短枪的船员,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提得起开枪的勇气,尤其是对方特意用英语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更是让挤站在栈桥上的警察无不是越发的绝望起来。
就在这时,那边却响起了一阵呐喊声。
“别让荷兰鬼跑了!”
在那怒喊声中,枪声再一次响了起来,纷飞的子弹在栈桥上飞舞着,在不断击中警察的同时,同样有流弹打到了“兴唐号”的船身上,那子弹袭来的时候,只听大副大喊道。
“快,快开枪,有暴民袭击……”
借口,有时候,真的只需要一个借口,甚至都不需要他的命令,船员们便立即扣动了扳机。
这完全是一场屠杀——为了避免乘客被挤下栈桥,下客栈桥两侧装有封闭栏杆,只使得绝大多数警察、关员,甚至都有机会跳到河中,便被子弹打翻在地,腥红的血水顺着栈桥的缝隙滴落于河面上的时候,那移民厅大楼上的荷兰国旗不知被谁降了下来,接着一面蓝底金日银芒的日月旗被升了起来。
远远的看着那面旗帜,人群中的石二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知道,无论如何,在付出了血的代价之后,他们至少开了一个头。
“希望,一切顺利吧!”(未完待续。)
第146章 抵达(求月票)
1895年12月20日的坤甸无疑成为一场风暴的中央,随着枪声的响起,一切都改变了。在枪声消失后,先是码头移民厅的旗杆上,之前悬挂的荷兰的三色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赫然是一面“日月旗”。
很快,整个城市的荷兰三色旗都不见了踪影,曾经高高在上的荷兰人,无不是紧闭着房门,神情惶恐的目睹着城市的变化。
骚乱?
不!
这是一场起义!
任何一个身处坤甸的荷兰人、西洋人都敏锐的意识到一点——他们正在经历一场革命。
对于年过四十的普林斯来说,作为英国人的他之所以来到坤甸是为了逆流而上,研究本地的动植物,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经历一场起义。
在街道上,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中国侨民,他们的武器可谓是千奇百怪,既有前装的燧发枪,也有击发枪,同样还有后装枪,甚至还有最新锐的弹仓式步枪,当然更多的人则是腰胯着中国式的大刀。
“哦,我的上帝,也许这将是一场奇妙的经历!”
面对起义的发生,普林斯整个人显得极为兴奋,他甚至扛着那笨重的相机,在街道上拍摄着照片,还好那些中国人并不像他们国内的同胞那么保守,以为相机可以吸走他们的灵魂,而是任由其拍照。
即便是作为摄影者的普林斯,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在用胶片纪录下了这场起义,同样也是唯一的摄影记录者。
在普林斯拍着照的时候。他看到一辆马车在几名腰别短枪的华侨的护送下。朝着市政厅的方向驶去。显然马车上坐着人是个大人物,于是他便吩咐仆人同他一同往市政厅走去,那里现在同样也是起义者的指挥部。
位于坤甸市区中央的市政厅,是一栋西洋式的建筑,就在两天前,这里还悬挂着荷兰的三色旗,而此时,这里却飘扬着一面有些粗糙的“日月旗”。在市政厅的大门外,可以看到十几名穿着马褂手持洋枪的起义者,他们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那笑容是发自于内心的,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欢庆着,欢庆着这座城市再次重回他们的控制之中。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至少对于刚来到坤甸的叶湘云来说,他的脸上这会却是全是忧色。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作为最后一任兰方公司大统领刘阿生的女婿叶湘云,看着市政厅上升起的日月旗,那心情反倒是更加沉重了。在坤甸所有人都知道,十一年前。在公司解体,荷兰人接管公司的时候,正是他出面阻止大家的起义。
在荷兰人的眼中,他对避免再度流血可谓是颇有贡献。也正因如此,他以及他的儿子,才会成为“甲必丹”,甚至获得了大片土地的开垦权。当然,这种丰厚的回报,并不是每一个华侨都能拥有的。不过虽是如此,并不妨碍他于本地享有极高的威望,这也是他能带着人进程的原因。
就在叶湘云看着那日月旗,脸色煞白的喃语着的时候,却看到了从市政厅里迎出来的徐梁,于是急声问道。
“林川,林德市长他们呢?”
他口中的林德并不是中国人,而是荷兰人,是荷兰总督委任的市长,也是本地的官衔最高的荷兰长官。
“被,被关进监狱了!”
徐梁的脸色苦着,同时小声的用荷兰语道着。
“叶,叶先生,我现在和这些暴民合作,也是迫不得已啊,这林德市长他们被关起来了,总得有人照应不是,等到总督大人派的大军到了,到时候,您可得替我作主啊!”
尽管明知道那些人不会荷兰话,但徐梁却依然紧张的瞧着周围,生怕别人听到他的这番“心在曹营身在汉”的心思。
“林川,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那其它人呢?他们当真杀了荷兰警察?”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叶湘云的脸色顿时骤然急变,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膛的神情更是不断的变幻着,现在他甚至有些后悔起淌这池浑水了,可是作为“甲必丹”他却又不能不出去,毕竟,无论如何,这些人也是他的同乡。
“我不能眼瞧着你们送死!”
在市政厅里头,拄着拐杖的叶湘云大声质问着面前的张钱伟、石二等人,在他看来,这里人非但是想自己死,还想把大家都带上死路。
“你们想死不要紧,可别忘了,在还有几万人,照你们这么干下去,是想让荷兰人把他们全都拖出去砍了头!”
叶湘云一边说,一边用力的用拐杖击打着地面,他的面上全是一副痛心之状,或许,他同荷兰人合作,但是,在他看来,他的合作是为了保护大家,避免大家全让荷兰人杀死。
“砍头?”
张钱伟,也就是最初在河边响应石二呼吸的客家汉子,却是大笑道,
“叶老板说笑了,那些荷兰人他们敢!”
“就是,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咱大清国的兵舰可就在新加坡!”
“可不是,石二哥说了,舰队很快就会开过来,到时候,谁砍谁的头还不知道呢!”
“兵舰?哼……”
先是一声冷哼,叶湘云又冷笑道。
“还是大清国的兵舰?”
说话的时候,他冷笑着看着这厅中的汉子,瞧着他们那副自以为找到了靠山的样子,心底却是一阵痛心。
“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这么多年了,大清国,什么时候把咱们当成过人?别忘了一百多年前的时候。荷兰人杀了咱们几万人。可大清国的皇帝老儿说什么?说咱们是天朝弃民。说什么荷兰人杀的好,这样的朝廷能指往得上吗?”
当年叶湘云为何力排众议劝说大家不要起义,就是因为大清国指往不上,就是因为朝廷和那些当官的靠不住。
“当年,我们拿银子都敲不开京城大人们的门,你们以为就凭着一纸电报,那满清狗皇帝就会把他们的兵舰派过来?”
作为洪门子弟的叶湘云对于满清皇帝自然没有一丝好感,提及其时更是完全没有尊重。
“可。可石二哥说,说一定肯定会有兵舰来帮咱们的!”
于靖边在一旁固执的坚持着,同时不住的看着石二,似乎是想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石二,谁是石二?”
“我!”
上前一步的石二看着叶湘云大声的回答道。
“你说朝廷会派兵舰,你知不知道你这般胡言乱语,是会害死人的!你是难道想害死大家伙不成!”
“我没有乱说话!”
石二用力的摇着头,先是环视着众人,然后又迎着叶湘云的眼睛,大声说道。
“我从没有说过朝廷会派兵舰!”
不等石二说完。“轰”的一声,厅内顿时就乱蓬蓬的响成了一片。所有人的脸色具是一变,更多的人那脸色更是一副煞白。
“石二哥,没,没有兵舰,你、你……”
风头的骤变,并没有让叶湘云感到丝毫欢喜,他所感觉到的只是分外的痛心,更多的是对这些人命运的忧心。
“怎么会没有兵舰?”
不等石二把话说完,他的话语就被周围的话声打乱了。
“有兵舰,那,那没准也是荷兰鬼的兵舰!”
可不是,万一荷兰鬼把他们的兵舰派了过来……那到时候大家可不就是死路一条了?
就在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着,厅内变得乱蓬蓬的时候,石二大声说道。
“大家听我说一句,我没说过朝廷会派兵舰来,也知道满清的朝廷指往不上,可,可国内肯定会派兵舰来,可那不是朝廷的!”
“不是朝廷的,还是谁的?”
“就是,那新加坡的兵舰,不也,也进朝廷的吗?”
“那是东北的兵舰!”
石二大声吼喊着,
“东北的兵舰,不是朝廷的兵舰,朝廷在乎不在乎咱们,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东北的唐大帅在乎咱们,你们没看到吗?唐大帅为了在这里设领事馆和荷兰人谈了一年多,甚至就是这次派舰队过来,那也是为了给荷兰人的颜色看看,大家不相信我,总得相信唐大帅吧!”
石二的话声,让原本乱蓬蓬的众人无不是一愣,在坤甸一直都流传着要设立领事馆的消息,自然对那位唐大帅多少总有耳闻,这会听石二这么说,他们依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所谓的唐大帅,离他们太远了,甚至东北,东北在什么地方,他们都不知道,作为广府人,他们只知道,广州有个李大李帅爷,至于东北的唐大帅,他又岂会管他们广府人?
“石,石二哥,你说,唐帅爷,真的会派兵舰来!”
不等于靖边把话说完,外面传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那人慌里慌张的大喊着。
“来,来兵舰了,来兵舰了……”
“嘟……”
两千三百余吨的“南浦号”训练舰,是去年前服役的一艘新锐训练舰,与东北海军的大多数军舰都是由旧商船改造不同,其非但是一艘新造的训练舰,而更为重要的是,他还的动力是极为新锐的“蒸汽轮机”相比于三胀式蒸汽机,其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持续以最大航速航行,这正是蒸气轮机的优点。
也正是这个优点,使得“南浦号”训练舰可以始终保持16节至18节的航速,领先于舰队主力,首先抵达坤甸。
救兵如救火,对于“南浦号”训练舰的舰长丁云杰,这位 岛海军学校一期生来说,他深知自己是要同荷兰人抢时间,无论是谁首先到达坤甸,局势便会朝有利于谁的方向发展,甚至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也正因如此,舰队司令官才会命令他们必须以全速往目的地航行,以抢在荷兰人之前到达坤甸。
“大家注意,一但抵达港口,除必要人员,其它人立即上岸实施护侨任务!”
护侨,这是他们在离开新加坡时,接到的由海军部下达的命令,这是舰队第二次实施这种任务,上一次是在夏维夷,而这一次与上一次的准备充足不同,这次尽管他们有着绝对的实力优势,但是实力却局限于海上,在陆地上他们只有一个连,即使是加上武装水兵,也不超过三百人。
可是荷兰人在整个东印,却有一支上万人的荷印兵团,尽管其在婆罗洲实力有限,但未来谁知道呢?
“长官,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船舱内,陆战队的战士看着连长询问道。
“保护华侨!”
看着战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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