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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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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疯了——

这让他想起了囚禁在冷宫的高欢儿。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爱的女人全都变成了疯?

心被自责的利剑劈开了两半,忍着强烈的眩晕坐回榻边。无暇追问侍卫们“莫须有”的谋反之罪,迫切地想解开心底的疑问,“宗爱他去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疯了?”

明知常侍的真实身份,几名侍卫一通推三阻四支支吾吾。皇帝老勃然大怒,逼问之下,跪在最前头的一个只好避重就轻地提点道,“大概因为,秦王妃说起了小皇的死因……”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48章 乱马踏杀伤入骨髓

萧竹并没有疯,只是因为嘴里不停叫嚣着要杀死皇帝,而被诸护卫强行带回鹿苑当做疯绑了起来。愤怒透过每个激张得毛孔释放出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冲向头顶的燥热骤然沿着血脉下落,虚软地瘫倒在宗爱曾经居住过的屋里。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暴躁地嘶喊只剩下出入于唇齿间微弱的气息,“拓跋焘,我要,杀了你……”眼前一片模糊,仿佛陷入了魔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一句。

拓跋焘诧异地望着跪在殿下的几名侍卫,沉默了半晌,才做好了问话前的心理准备。丧之痛涨满了心房,已然觉得难以启齿,“秦王妃……都说了什么?”他那奴儿基本上已经接受了望儿的死,除非发生了让人意外的事。

眼前的侍卫一片沉默,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说!”大手一指,挑起浓眉望向缩成一团的男,“你!”

“万岁……”

“快说——不然就去死!”

“喏!”战战兢兢地抬起身,“王妃她说,小皇的死不关她的事,皇他死在高娘娘地榻上,被恶犬所食……”

惨痛的真相给了他出人意料的一击,喉间的气息开始不稳,半晌才憋出一句,“怎么会这样?”克制不住心的惶恐,冲上前去对着回话的侍卫一通拳打脚踢。颓然转身,扫视着其他几人,“告诉朕,他说的不是真的……告诉朕……这不是真的……”愤然暴吼,“你们倒是说话呀!都哑巴了?”

一片鸦雀无声。

诧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门前的宿卫大喊,“叔孙氏何在?带上来,朕要问话!”

不久,那个早已让他深恶痛绝的身影带着一脸恐惧步入寝殿的大门。“儿媳叔孙氏叩见父皇。”神情慌乱,带着强烈的颤音。

“小皇的死,果真如你说?”帝王背着身,让人难以揣摩。

掩面抽噎,“儿媳不敢说谎。”

“那么说,不是被皇后所杀?是冷宫的恶犬……”脑海里一片空白,仅凭直觉脱口而出。

女人抹着眼泪回应道,“句句属实。”

眼泪如黄河决堤般汹涌而下,忍不住冲出唇齿的抽泣,“不,不是真的……朕情愿你说得都是假话……”猛一转身,逼视着女人惶恐的双眼,“你怎么敢对她说出实情?”

“我……”不便提及“她”的身份,一时间不知如何辩解,“父皇恕罪。她……要杀儿媳……”

狠狠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该死!”

“父皇饶命!儿媳知错了……求父皇饶儿媳一命!”痛哭流涕,砰砰地磕着响头。

“拉下去!将此恶妇送至乐安王帐下,乱马踏杀!”

“万岁……”几名侍卫同声求情,以为这刑罚过于残忍。秦王妃身为皇族本当留个全尸。

然而丧的疼痛彻底绞杀了帝王的仁慈,“若有人嘲弄朕的皇儿为畜生所杀,朕就让他亲自尝尝在畜生铁蹄下化为尘土的滋味!还愣着干嘛,拖下去!尔等也想跟着陪葬吗?”

叔孙氏哭号着被拖出殿外,帝王的心却骤然沉入腹底。他可以用残酷的杀戮告慰惨死的皇儿,可他该用怎样的方式抚慰孩的母亲?

帘外,初夏的风儿吹散了如絮的杨花。暗自感怀,这段感情终究还是画上了句点。往事随风,伤入骨髓;爱,却无法再相对……

殿外隐约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淡淡回眸,再不见往日的清影。缓缓步入屏风,不愿进门通报的内侍看见他双眼湿红。

“启禀万岁,太派给事仇尼盛道求见。”

“仇尼盛道?”听着有些耳熟。恍惚记得此人也是一名内侍,屡受太提拔。宗爱活着的时候,两人宿怨颇深。宗爱初入宫时,曾得一名唤美娘的宫人照应。后来,此女被仇尼盛道的义王振诱姦。

明晰了来意,仰天长叹:太潜人来此,是为宗爱……

果然不出所料,太晃与他的父亲一样不愿将政局暗战变成兵刃交锋,唯恐动摇国之根本,给周边邻国留下可乘之机。最好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因宗爱而起,或可因他而终。

派仇尼盛道去要人,无非是一种试探。但愿父皇能够把制造事端的“罪魁祸首”痛痛快快地交出来,进而表明他处理此事的态度。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49章 贪心无尽欲望皆空

仇尼盛道气焰嚣张,直白说出了来意,正如拓跋焘所料,对方希望他自觉交出宗爱。

虽然明白这是太为了长期的“和睦相处”做出的努力,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爽。沉默了很久,终于试探着问道,“宗爱是朕的奴才,不如由朕代为处置。不知太意下如何?”

“奴才来前,太已有过明示。请万岁务必交出宗爱,由太亲自处置。”

“这么说,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能理解,却又不甘心把人交出去。随口找了个理由,“常侍疯了,尔等就算把人带回去,太怕是也问不出什么话。”望着殿外的青空,轻笑一声,“呵,太是信不过朕吧?”

“奴才斗胆。万岁偷桃换李的戏法着实令人佩服!”众人有目共睹,譬如替“菊夫人”弄出个替死鬼。

“既然如此,容朕再想想。”万不得已,他可以亲自动手。他的奴儿怎能死在他人手上?

深思熟虑的空当,乐安王拓跋范奉旨赶来了鹿苑。接过毛巾抹了把脑门上的臭汗,大咧咧地请了个安,起身说道,“万岁,恕臣直言,那叔孙氏到底犯了何等重罪,非要乱马踏杀?”

“怎么,连你也来质疑朕么?”疑神疑鬼,分明感到帝王的威仪已从自己的身上消失。

“臣以为,那妇人纵然十恶不赦,万岁在这个节骨眼上,也要顾忌到她的父亲叔孙拔。”

“朕说了——乱马踏杀!叔孙拔若有异议,就跟他女儿一并处死。”口气坚定,已然吃了秤砣铁了心。

乐安王不便再多说,接下旨意准备告辞。方要转身,他那皇帝侄儿却提起了一条更为敏感的话题,“太派给事仇尼盛道来鹿苑要人。”

“宗爱?”消息灵通,来前已有所耳闻。

点了点头,“正是。朕还在犹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望万岁从大局着想。”明白人说话,只需要旁敲侧击的提点一句。伏地叩拜,躬身退出了殿外。

拓跋焘轻叹一声,低眉望向几案上凋谢殆尽的野菊:他已经没有勇气站在她面前了,何况杀她?终归一死,随她去吧……

一道旨意,罪奴“宗爱”被锁进了囚车。烈日当头,犯人脸上的“梨花带雨”被炫目的阳光照得愈发惨白。拓跋焘站在高高的山顶远远眺望着押送囚车的人马,放任疲惫的身瘫软在寝殿外的玉阶上。

去了——

就像梦一样。

爱已成殇,心为何还在隐隐作痛?

静静地,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低沉而温和的叹息,“阿弥陀佛!众生无数,苦海无边,如蚁轮回,无有穷尽。心存贪爱,无明障闭,如陷泥,而不能出。爱慾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讲话的正是昙曜。禅袍当风,合十偈叹道。

“爱,错了吗?”帝轻声嗤笑,颓然站起身,“呵,大师乃方外之人,红尘之事,不会懂的……”忽而发觉自己忽略了什么,诧异地望向对方,“大师是说‘爱慾’?”难道对方早就洞悉了他与一名内侍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来之不易,去之不舍,人之常情。”低眉开解道。

“不是伤心,朕只是觉得失望……呵,一生,太多的希望,终究没有实现。”

昙曜微微提起嘴角,款款上前一步,“阿弥陀佛,可喜可贺。贫僧的师傅曾说,失望是根本智的吉兆,它无可比拟;敏锐、精确而直接。若能敞开,便会突然发现自己的期望于正在经历的实情完全是两回事。这自然会令人沮丧。在佛法之道上,失望是最好的车。”

“孟曾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朕生就贪心,一样都不愿放手。可结果如何?一样都抓不住。周遭的一切就像指上的流沙,因风而去,终究成空。”

“善哉善哉,一无所得即是妙得。所以《心经》有‘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悟一切‘心空’名为菩提,了一切‘法空’名为萨埵,心法一如,皆不能得所得,证得‘无所得’即是菩提萨埵。”

“或许正如大师所说,不论执求什么,终究是一无所得。活着原没有终究的目的,就像这天空的流云自在来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心里开始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目的,江山,美人,权利,浮名……就这样反反复复,没完没了,顾及这个就失去了那个。低头看着抓到手的东西,却又为自己不值。”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50章 东宫受审失智神通

仇尼盛道押送“重犯“刚刚进了太府就忍不住大嚷起来,“万岁之心昭然若揭,可怜太他还蒙在鼓里。车上这个根本就不是宗爱!”他与宗爱势如水火,对方就是化成灰儿他都认得。随便交出个人来就能搪塞过去吗?他早就认出来了,不过是慑于万岁的淫威,害怕脑袋搬家才憋到了现在。

黄门郎任平城此时也奉召来到了东宫,听了道盛的抱怨将信将疑地凑进囚车。打量了半晌,转身笑道,“此宗爱非彼宗爱。之前进宫请见太的正是此人。”挪了几步继续说道,“想必是看不起咱家,此人进宫之后只问贾周。刑苑监守来报,我特地赶去想见见故人。这一见不要紧,敢情是个冒牌货!”

“去秦王府拿人的不是宗爱吗?”仇尼道盛看似有些失望。本以为可以亲手除去他的死对头。

任平城扬手指了指扣在犯人脸上的“梨花带雨”,“你可记得,常侍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又是什么时候带上了这副面具的?据说,是因为一场大火……”

恍然大悟,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了。从那个时候起,万岁已将宗爱换掉了。”

萧竹始终一言不发,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感觉天旋地转,逐渐沉入永恒的黑暗。初时一片死寂,隐隐听到一个邪魅的声音:Karma……Kali……Karma……Kali……Karma……Kali……Karma……Kali……

越来越近。猛然张开了眼睛——

“太提审人犯,开锁,让这阉货下车!”暴躁的呼喝来自一名武官,被苦难洗劫的女人却把自己忘了:她犯了什么罪?怎么,怎么被锁在囚车里呢?

被武官用力推搡着走进一座陌生的殿宇,一抹耀眼的朱红遮蔽了她的视线。端坐正的男挺拔而俊朗,隐约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对方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她片刻,胸有成竹地开了口,“正如本宫所料,你不是宗爱。若猜的不错,你就是那位‘菊夫人’。”

什么?那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菊夫人?干什么的?

“怎么,还不肯让本宫看看你的真面目吗?”他一直很好奇,这个女人凭什么能让父皇决定废掉他这个储君。

女人此时才注意到覆在自己脸上的面具,由此可知自己一定有个非同寻常的身份。

拓跋晃已然不耐烦了,起身走下堂前,伸手提起对方的下巴,冷冷的目光忽而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温柔,“梨花带雨——你让本宫想起一名死了很久的女,她是本宫见过的女人里最特别的一个。”

“特别?”凭直觉揣测,“你是说,你喜欢她?”

“不,是厌恶!本宫厌恶她站在皇帝的身边!”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对不起,我是想问,你是谁?”印象里似乎见过这身夺目的红袍,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它属于什么人。也许是梦,是梦。

“当朝太——大魏国的实际掌权者。”话一出口,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心虚。如果他真的是,根本用不着这么标榜自己。心思烦躁,急不可耐地掀起她脸上的面具。面具下露出的那张脸却让他错愕间猛退了半步,怔在那里……“是你?”注视着她眉心的一抹淡红,半晌,终于问出了口。

“是的,是我。”可她究竟是谁呢?对方心里貌似很清楚。

“你没有死?伽蓝寺的那场大火……菊夫人,萧氏……”忽然间明白了一切,难怪父皇会一心想着立她的儿为储。不是糊涂,是爱屋及乌。

萧竹敷衍一笑,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拓跋晃长叹一声,呵呵一串苦笑,“‘梨花带雨’——本宫早该猜到。除了你,没有人敢带这副面具。”细细端详那张久违的俏脸,轻轻蹲下身,“雁落羽,你让本宫犯难了。本宫该如何处置你呢?”隐约觉得,这是他的机会。父皇无疑是忍痛割爱,事后,必然追悔莫及。杀了她,不如将她攥在手里,父皇必然会心存畏惧。

就此,她找回了自己的名字——雁落羽。身份,大概是皇帝的贴身侍女。由衷佩服自己的小聪明,接下来得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目光散在男人的脸上,准确地找到了切入点,“太既然很厌恶,干嘛不杀了我?”

“杀你不是因为厌恶,是因为你未经本宫的同意私入秦王府强行带走王妃。父皇不愿为你的所作所为与本宫撕破脸皮,才将你交给本宫处置。”心里暗暗责怪拓跋翰,那憨货因为她废了一只手,认不出她就是书女吗?为什么事先没有禀告他,真真是个百无一用的家伙!

萧竹已然忘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无辜。沉默片刻,决定坦白自己面临的难题,“事实上,我根本想不起自己之前都做过些什么。”即兴编出个借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有病,服下曼陀罗丹之后,常常会忘了自己。”

怎么,是因为幻觉?曼陀罗——她吃过那种药吗?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51章 再锁瀛澜痴心自欺

很庆幸碰到了一位仁慈的执法者。太晃粉饰了一切阴谋,只道是不喜欢跟他父亲一样用残暴的屠杀来解决问题。后来又听说,对方是一位虔诚的佛徒,因为深知曼陀罗致幻的药效才慷慨地赦免了她的死罪。

最终的判决是将她幽禁在瀛澜苑,具体说是位于太液湖心的一座小岛上。萧竹释然跳下画舫的一刻,隐约觉得自己曾经来过……

移居鹿苑的拓跋焘次日一早就听说了太的决定。一骨碌爬起身,挥手将案头的菊花和卷轴一并打翻在地。她侥幸捡回一条命,他该高兴才是,可他居然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太为什么赦免她,是想将其作为人质要挟他吗?拓跋晃应该明白,在他把那女交给他的时候,那条性命对于他就已经无所谓了!

要挟?

呵,自欺欺人罢了!

隐约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就在这里,拓跋晃下意识收回的剑,还有不经意流露的一脸痴迷……

意外看到了哭得像个娘们儿似的贾周,对方在他大发雷霆的时候一瘸一拐地进了殿门,抹着眼泪爬向他脚边,泣不成声,“万岁爷啊,奴才在刑苑受苦了……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

“你怎么回来了?”一脸嫌恶地瞥了对方一眼,想不到自己会问出这么不近人情的话。

“宗爱公公被囚,太担心万岁身边没有称心的人手,奴才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宗爱被囚?以为对方话里有话。

“照理说,这犯人都应该下大狱不是?奇怪的是,常侍他既没有被送往刑苑,也没有被送进天牢——”

“去了哪里?”浑身发抖,急促地喘着粗气。

“奴才出宫时留了个心眼,随口打听了一句。据说,被幽禁在‘瀛澜苑’。”心里再清楚不过,那处殿阁在水一方,无人打扰,常被皇帝老当做偷鸡摸狗的场所。太如今贵为万寿宫之主,将人囚在那里,皇帝老不生疑心才怪呢!

生怕自己描得太黑落下蓄意挑唆之嫌,赶忙补充道,“哦,万岁也不必过于担忧,‘常侍’在他人眼不过是一名寻常的宦官,应该不会惹起什么流言蜚语。”

“可‘她’究竟是一名女。”太若无非分之想,为何将她幽禁在那里?

贾周在心底暗暗发笑,隐约有种报仇雪恨的筷感。太晃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丢进了刑苑,夺了他的顶戴。最可恨的是那任平城,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端详主的神色,觉得不到火候,继续添油加醋,“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好逑。他二人年龄相仿,万岁会这么想也在情理之。”

拓跋焘眉宇紧锁,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红颜祸水!但愿太明白自己应该恪守的分寸,不要做出让朕伤心的事……”见鬼,他究竟想说什么。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伤心的?

忽然感悟:寻求任何一种福乐或,都必将遭受对等的失败和沮丧。常常因为厌倦了,就觉得“放下”是福。放下了,安静了,结果呢?失望,依旧是失望……

因为“放下了”,人便以为自己明见了“禅心”,踏出的每一步都该踩在莲花上,把任何际遇都用“了悟”的感觉来解释。就算跌倒了,也能让自己摔在柔软的地方,不受硬伤。然而“真正的放下”绝不是有准备地轻轻降落;它意谓着直落下去,不管落处是一般的草地,还是遍布岩石的原野。一旦敞开自己,那就应该随处可落……

呵呵,他这算什么禅心——

假的,逃避的借口!他又一次骗了自己。

平常心是最微不足道的,就像走路时的轻松换脚,似乎全不用心,却在不断重复着高难度的平衡。可笑他的“放下”。就像是砍断了不利落的左脚,又发现了右脚的偏跛。

真正的平凡实不平凡!人,哪怕是看破世事,寄望于禅修离苦得乐,“放下”本身也就成了另外一种“欲”。既然一切欲望皆苦。那所谓的“放下”还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放下一样旧东西,又拿起一样新的。

归根结底,人必须放弃想要非凡的企图,必须放弃想要彻底摆脱的企图。人必须如实接受自己,而不是接受理想的自己,正所谓明心见性。

事实就在那里,心就在那里,而自欺才是人生最难摆脱的问题……

重岚叠翠,临水照花,被囚禁在湖心小岛上的“女罪犯”闲地转了几圈,由衷地感叹道:瀛澜苑——如此好美的地方。萧竹并不知道自己上一次被关在这里时给出的是截然相反的评价。事实正是如此,地方始终未变,而感觉来源于自身的情绪。

莫名想起一个关于猴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对她讲起:猴醒了,发现自己被关在房里,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目前的处境蛮像那只猴,此时能做的只是透过五扇窗户好奇地观望,迫切地想要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52章 置身事外宛如天人

拓跋晃终于还是放弃了打坐,为自己不可理喻的念头感到沮丧。整整一上午埋在回忆里难以清净,脑海里都是他与瀛澜苑那名女轻描淡写的过往……

他厌恶她!尤其厌恶她站在父亲的身旁!

在他眼里,她从来就不是女人,是敌人!

这重敌意从他一听说父皇宠爱她的时候就开始了,担心对方会夺去他的一切。所以,他第一次看见倒在御榻上熟睡的她,就认定了她的傲慢无礼。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多余,对方差一点就夺去了他尊贵的地位。

好在她的野心终究成为了泡影……

是的,他真正厌恶的是野心。除去了野心,他才注意到她是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他不喜欢她现在的装扮。为了争夺权力,他利用宦官,可他对于宦官并没有什么好感,那身衣服总让他联想到阴谋与奉迎。

就因为当权者的一念偏见,让一个“犯人”意外地得到了一箱女人的衣物。如获新生的萧竹有些糊涂,觉得坐牢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天上随时都可能掉馅饼。

她并不关心衣服是什么人送的,奉命前来的宦官将箱抬进来她就收下了。直觉那些衣服比身上的这件顺眼,选了一件绣着菊花的裙穿在了身上,很舒服,因此很开心。

得意的同时淡淡嗤笑,故事里的“猴”似乎有了好恶。比较之下,她大概不会再穿方才脱掉的那些身衣服。

与此同时,“送衣服的那位”也陷入了困惑,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件糊涂事。他为什么要给一名犯人送衣服?她在坐牢,他该让她感受到惩罚与痛苦。

该死,他得收回那箱衣服!

可作为帝国的实际掌权者,怎么能出尔反尔呢?算了,送都送出去了,随她去吧。

正所谓:一念动,而烦恼生。人总是在心里先挂上一个鸟笼,然后为里面没有鸟而郁闷,之后又为养什么鸟而操心,养了鸟又患得患失,害怕鸟儿随时会死。鸟终于死了,又开始可惜那个空鸟笼。然后决定再养鸟,周而复始……

萧竹安然享受着寂寞,仿佛生来就该是这样的。她从没想过要逃出去,对给她送来生活必须品的内侍也没有特别的好感。唯一的兴趣就是那条漂亮的船,看着它,幻想着船儿的主人能让她坐在上面兜一圈。

在安逸过自己的生活,带着淡淡的喜悦装饰起自己的“宫殿”:在巴掌大的小屋里插满应季的野花,采集野草试着编成草甸;省下本就不多的口粮撒在门前,林的雀儿很快就习惯了把她的门庭当做游乐场。

直到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把特地给她送药的宦官隔在了屋檐下,她才听说了一个让人不安的消息:右昭仪沮渠氏死了。据说是被皇帝下旨缢杀的。

于是,不解的问:“皇帝为什么要她死呢?她犯了很重的罪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幸运。天下,并不是所有的犯人都像她一样被幽禁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岛上。

其一个宦官抿了口茶,欣然回应着好客主人的问题,“那是因为昭仪的哥哥沮渠牧犍在我军攻克敦煌之后,私自砍开了府库,拿走了金银财宝。事发不久,当地的百姓也跟风去府库里抢夺财宝,事后当地的官员却连一个盗贼都没有抓到。后来,沮渠牧犍的亲信被逼无奈向朝廷告发,说他的主为了避免此事泄露偷偷用毒药杀掉了一百多个知情人。太下令追查,结果人赃并获。万岁一怒之下,诛灭了沮渠一族,就连沮渠昭仪也没能幸免。”

“哥哥犯了错,关妹妹什么事呢?”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这皇帝也太草菅人命了。不由幻想,如果审讯她的不是太,而是那个皇上,后果一定很可怕了。

另一个宦官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表情,“嗐,那沮渠牧犍分明是意图谋反,盗取财宝充作兵资。只要沾上谋反的边儿,那就得连根拔除,一个不留。”

“为什么?”

“以免日后卷土重来举兵报复。你想想,你杀了人家亲爹,人家能善罢甘休吗?死者的儿一定会来报仇,儿不行,还有儿的儿,那还有完?”

萧竹不以为然,轻轻撇了撇嘴角,哀叹道,“喊着抓强盗的人,自己仿佛更像是强盗。”

“庄说:窃勾者诛,窃国者诸侯。太深奥,不是咱们这些奴才能弄明白的道理。”

萧竹认可地点了点头。对方说得不错,只要有饭吃,谁窃国都不关她的事。这听起来似乎胸无大志,可这是她正在经历的事实。

在别人眼里,她可能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无从考证,因为她原本就不清楚大人物应该是什么样。她只知道自己是住在湖心小岛上的人,很满意现有的生活。她没有任何希望,像个单纯的孩一样,只要一切能保持现状,她情愿一辈被幽禁在这个地方。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53章 青草蚱蜢明净童心

又逢端阳佳节,湖心岛上忽然来了两个漂亮的孩,欢天喜地地蹲在萧竹的房门外逗弄着成群的雀儿。不知过了多久,孩有些腻了,转而对门廊上菖蒲编制的蚱蜢发生了兴趣。

萧竹正对着镜梳理着长发,不忘将采来的波斯菊插入鬓角。听到有人敲门,十分开心地起身相迎。毕竟很少有人来访,即使是那两个宦官,也会让她开心。

意外的是,眼前居然是两个孩。女孩儿的年龄仿佛大一点,规规矩矩地站在后面。男孩看起来神气活现,带着金项圈,头顶的两侧各挽着一条辫。

“你们是坐船来的吗?”萧竹首先做出一个合理的假设。

“那当然。今天是端阳节,老夫放我们的假。对了,我们俩是偷跑出来的,天黑前就得回去。”男孩问非所答。

女孩心眼比较多,赶忙扯了扯对方的衣袖。

男孩胸襟坦荡,大咧咧地说道,“婉儿,别那么紧张,这个姐姐不会把咱们偷跑出来的事告诉父亲的。”

“你是?”萧竹借机发问,看得出小男孩很畏惧他的父亲。

“我父亲是当朝太。我叫拓跋濬,他们都叫我世嫡皇孙。”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小美人,“她叫冯婉儿,是左昭仪的侄女,现在宫给我伴读。”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萧竹轻轻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小脸,“那么,你们两个敲门有什么事呢?”

“姐姐,我想要门上的那只蚱蜢。”女孩儿扬起银铃般的嗓音。

“这样啊。”萧竹起身摘下蚱蜢,欣然塞进皇孙的手里,“喏,拿了东西马上回家,太晚了,你娘会担心的。”心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莫名觉得很伤感。

拓跋濬挠了挠头,红着脸将蚱蜢递给了冯婉儿,两人相对一笑,匆匆谢过慷慨的姐姐,沿着石阶一溜烟跑下了山。

萧竹站在山头久久眺望,终于看到了划过树梢的画舫。忽然有一种冲动,她要是有个孩该有多好。

习惯性地在那个“猴”的故事里寻找着自己,它的思想模式开始变得不规则和难预测了,她开始凭借自己的喜好编织,貌似有些不安于现状。

贪玩的孩终于在天黑时回到了家,太府上下早已乱作一团。好好一个端阳节因为太的责骂和太妃的眼泪黯然褪色。唯一一点欣慰就是那只草编的蚱蜢。

拓跋晃听跪地认错的儿将整整一天的行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瀛澜苑的姐姐和冯婉儿手里的蚱蜢。就这样,那个活灵活现的草编就到了一个不该拥有它的男人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出去透透气,可能因为与王妃吵了几句嘴,也或许是因为春意盎然的翠绿蚱蜢……

步辇直入万寿宫,在太液池边驻足。细细的月牙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梢,望着湖心岛上的一缕微光……

隐约记得瀛澜苑几年前遭遇了一场大火,华美的宫殿一夜间化为灰烬,只剩下几间靠近院墙的偏房。就这样登上了画舫,就这样踏上了石阶,就这样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望着窗内忽明忽暗的灯光。

良久,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然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谁料到一步踏空,打了个踉跄,慌乱碰倒了门廊下的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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