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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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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懒懒地倒在榻上,托着装着阿芙蓉的药盒出神。
“奴才叩见万岁。”贾周疾步进了宫门,神色凝重,跪拜在屏风之外。
“回来了?”之前,他授命对方去市井间打听关于阿芙蓉的消息。
“启禀万岁,奴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几个大食商人。鄯善吐谷浑连年战火,商路不久前才重新开通,许多商人到了于阗就卸了驼队上的货,不走了。”
“怎么说?”急不可耐地坐起身。
“说这‘鸦片’是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是用罂粟果的汁烘干而成。它安神、安眠、镇痛、止泻、止咳、使人乐而忘忧。大秦人称其为‘阿扁’,大食语叫“阿芙蓉”,后来,大食人又把它传到了波斯,波斯人称其为‘鸦片’。此物于西汉张骞出使西域时就传到了国,三国时的名医华佗就使用大麻和鸦片作为麻醉剂。”
“就这些?”听起来仿佛很不错。完全没有她说得那么可怕。不对,如果只是这些又为什么被当做违禁品呢?
“奴才心里也犯嘀咕。跟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似的,被他们吹得都神了!私下里找了几个帮他们拉骆驼的苦人儿打听,您猜怎么着?”
狼眼一翻,有些怨恨对方在关键时刻卖关。
“那些人啊,都吃这个。”
“吃了,有什么不同?”
“起初时,的确有些神通。感觉神清气爽,有用不完的劲儿。可时间一长就不一样了,周身酸疼,萎靡不振。再往后就离不开这东西了,不吃就浑身难受,痛痒难当。”
“之后,就要加倍的吃,直到死。”
“万岁圣明。”
“圣明?马屁精!朕要是圣明早就该看穿恶人的把戏。”
“万岁是说秦王?”收了人的钱财就得与人消灾,贾周轻咳一声忙替拓跋翰辩解道,“秦王他原本不知情。”
“不知情?”怎么,连贾周都知道吗?忽然发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此事乃秦王妃一人所为,秦王他不比万岁知道得早。”
“哦?”
“秦王惧内,这万岁是知道的,府里的大事小情全都是王妃一人做主,秦王他就是个甩手掌柜。”绕过屏风近前回话,“奴才拼了脑袋说句肺腑之言,万岁不过是因为小皇受了伤一时赌气才将菊夫人赐给了秦王,连奴才这等愚鲁之辈都看得出来,何况秦王?”
拓跋焘心隐约有了答案,急于证实,继续追问道,“你这奴才,到底想说什么?”
“秦王他是个孝,这一年半载,他连侧室的门儿都没进过。奴才还听说,当初为了避嫌,秦王他索性以守孝为由,让菊夫人一个人搬去了为老太妃省亲而建的后宅。”
怒火直冲头顶,腾地一下从榻上蹦了起来,“秦王他——胆敢欺君!”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贾周并不知道万岁爷为什么突然发火,以为自己妄猜圣意,捅出了娄。
拓跋焘此时连肺都要气炸了,若非那句“夜夜求欢”,这半月以来他也不会做出那些残忍的事。该死的,她冤枉,为什么不肯澄清呢?说起来,他也没给她澄清的机会。
怪他太相信秦王的话了,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儿胆敢欺骗他。如果那句“夜夜求欢”原本是虚乌有,那拓跋翰又去宝塔寺捉得什么奸?
分明是个圈套……
该死,该死,该死!
此时那个女人一定恨死他了,他至始至终就没有一件做对的事。
大掌用力压着胸口,担心自己会再次喷出一口郁气,吐血而亡。望着窗外连绵的细雨,任由混乱的思绪飘向远方——
朕错了,是朕错了……
缓缓坐下身,颓然将枕边的药盒丢在地上,“贾周,去把老太医给朕传来。”
“喏,奴才这就去办,请万岁保重身。”
轻轻点了点头。他并不担心自己的病。当务之急,是留住那个女人的性命。耳边一遍遍回响着司马宝胤和秦王妃的责骂——
“你根本不懂爱情!你根本不懂爱情!”
萧竹的毒瘾又一次发作了,地狱如常降临在她头顶。可以救赎她的“天使”不在了,她以为自己会死。
头疼欲裂,在囚室的墙壁上撞得鲜血淋漓,疯疯癫癫之下,被惊慌失措的狱卒绑了个严严实实。
痛苦的萧竹,并不知道“身患重疾”的天已借故向全天下告了假,只身前往鹿苑静养,此时正在来此的路上。
黑暗笼罩着她的头顶,身体像被泡进了盐酸,一点一点的被腐蚀。打捆的炮仗在她的耳朵眼里炸裂,饥肠辘辘的野兽贪婪地啃食着她的心……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312章 行苑疗毒惊天内幕
牢房的门再一次打开了,被捆绑成粽的萧竹望着再次降临人间的“天使”欢欣不已。止住干哑的苦吟,可怜巴巴地乞求道,“佛狸——我错了……你不要跟我计较……再也不会了……我会,会乖乖的……给我,求你了?”
拓跋焘紧皱着浓眉,缓缓走进牢房,怔了片刻,猛地将她横抱在怀里。
“鸦片……求你……先给我鸦片……”满怀渴望地望着他看似冷漠的眼。
用力抱紧怀里的女人,坚定地拒绝道,“朕不会再给你。”
发疯似的摇着头。“不——求你了,我会死的。”
“住口!朕说了,不会给你!”贾周之前已经从拉骆驼的那里了解到了治疗毒瘾的大致方法,况且他还带来了可以替她调理止痛的老太医。
在寝殿的御榻上将她轻轻放了下来,将人松了绑,随即宣召了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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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麻木手脚终于解放了,萧竹趁对方一分神,狠狠地抓挠着自己的脖颈,尖锐的指甲陷入皮肤,划出几道殷红的血迹。
“落羽!”他还是习惯这样叫她。死死抓住两只漫天飞舞地小手,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朕知道你很痛苦,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
放肆地哭号,撕扯着他玄黑的衣襟,“不要生我的气……给我……好难过,我忍不了……”
“朕并非与你滞气,太医马上就到。”
“求求你,给我一点……只一点点就好……”颤抖的唇贴上男人的颈侧,带着淡淡的诱惑,“你就舍得看我……这么难过吗?”
贴在她耳边低声咒骂,“该死的,朕不同情你,你给朕老老实实地忍着。”
老太医不久就进了门,拓跋焘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发癫的女人压制在榻边。太医战战兢兢地诊过脉,望闻问切,开出了一帖三十几位药组成的大方。
“万岁,这药方——请您过目。”
拓跋焘只顾着与身下的女人撕扯,哪里顾得上看,“朕不善此道,全凭老太医斟酌!”
“老臣无能,这剂药方主要是由寒水石、滑石、石膏、磁石、龙骨、黄芪、甘草、黄芩等三十味草药组成。能够在短时间内减轻流泪、流涎、腹痛、头痛等症状,就阿芙蓉之毒,并不能治本。”
“能使人好过一点就好。”望着女人腕上紫红深陷的绳印,不忍再将她的手脚捆上,废了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她辖制在怀里,“据那些大食商旅说,熬过三日,情况便开始好转。朕准了,就用这张方。”
诱惑与乞求无效,剧烈抽搐的女人开始吃力地挣扎,“你放开我……你放我走……”
“朕抱着你,乖乖的。忍过三日,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我会死的——我好难过!”粘腻的前额贴着他嶙峋的脸颊。
拓跋焘用力圈紧双臂,“朕守着,你不会死的。”
抬起朦胧的泪眼,可怜巴巴地乞求到,“佛狸,给我一点……只一次……我答应你,往后,一定戒了。”
舍不得看她痛苦的样,不由升起浓浓的恻隐之心——
或许,再满足她一次?
不,不行!那不是在救她,是在要她的命。终归是痛,长痛不如短痛!
钟粹宫里气氛肃压,皇后一听说皇帝老称病去了鹿苑,心里就不由泛起了嘀咕。
皇帝真的病了吗?亲军里的探透出消息,“秦王的妾”仿佛也被扣押在鹿苑。虽然是风闻言事,并非亲眼所见,却也不得不堤防,有道是无风不起浪。
徘徊堂前,忽见一袭英气勃发的身影走进门来。“儿臣给母后请安。”
定睛一看,居然是素不登门的东宫太。转而换了一副笑脸,“哟,哪阵风儿把晃儿吹到这儿来了?”热情地迎上前去,阻止对方跪拜,“太不必行此大礼。万岁有旨,对太的一切礼数如见万岁,照理说,哀家还要给你作揖呢。”
“让母后见笑了。母后再怎么也是儿臣的长辈。”
“太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彼此都心知肚明。摆手示意左右宫女倒茶看座。
拓跋晃掸平前襟落了座,转弯抹角地问道,“据说,父皇因病去了鹿苑?”
“是。”小心揣测着对方的意图。
“严重吗?儿臣着实替父皇担忧。”这倒是真话。整夜担心对方“病得不重”,还有精神来追问他拖延下发灭佛诏书,私下藏匿沙门及佛像经书的事。
“唉,你父皇走得匆忙,哀家也不太清楚。”
“儿臣一早去过太医院,脉案上说是咳血的旧疾发作了。”
“是吗?”赫连皇后忍不住有些担心,无论恩爱如何,那毕竟是她的丈夫。沉思片刻,温和笑问道,“可有什么旨意留给太?比如代君监国什么的?”
“这到没有。”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疑心“养病”只是个幌。想必没那么严重。
皇后的脸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心里暗暗咬牙:这么说,还没病到起不了床,看不了奏章的地步。去鹿苑养病——借口!眼前不由浮现出望儿幼小的身影,她没有忘记关在鹿苑里的那个女人才是孩真正的母亲。
拓跋晃放下茶杯,起身参拜,“母后,儿臣今日来此,乃是为了抄没‘宝塔寺’一事。”
皇后心口一沉,脸上瞬间闪过惊惧之色,“哀家不明白,太此言何意?”
拓跋晃猛一抬眼,“母后,儿臣近日依父皇灭佛召书上的指示,捣毁抄没寺院,坑杀妖僧。有被捕的僧人透露,那座寺庙与母后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荒谬!”脱口而出的辩解不免显得有些急躁,“自万岁弃佛从道,哀家就与沙门断了一切来往,这朝野上下无人不知。”
“儿臣也不信。只是那供词说得有鼻有眼,儿臣犯了难才来问问母后的意思。”
“怎么说?”
“说那‘宝塔寺’乃是个省略的匾额,实则“海宝塔寺”的简称。这“海宝塔”就在母后的故里,是母后的父亲赫连勃勃所建,又称黑宝塔,或叫赫宝塔。”笑容奸诈,“寺查抄出佛像经不说,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其数,更有密室形如淫*乱之所。”
“这怎么可能?沙门净土一向戒律森严——”
“儿臣平日也常去那儿礼佛,见过些举止轻浮的妇人。”
“如此说来,那些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活该被坑杀,吾皇英明!太只管法办就是,何必来问哀家?”隐私败露,死也不能承认,故作镇定,并未发现自己笑得多么难看。
“母后,寺里的新住持此时正在孩儿府。对方私下里告诉本宫,前任住持以及寺里的和尚皆被皇后设计诱杀了。据说,犯了杀戒,正是死有余辜……”故意卖了个关,旁敲侧击地提醒道,“曾几何时,市郊的伽蓝禅寺守卫森严,一队游方借宿的僧人让守卫的亲军放松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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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ry Christmas !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313章 天不灭法痴心易冷
在毒瘾的折磨煎熬了三日,萧竹在昏暗扭曲的地狱终于看到了一线光明。
晃动在眼前的牛头马面灰飞烟灭,狭窄的视线里渐渐装进了一张“阎王脸”——
拓跋焘?
恨,却无力对抗。精疲力尽地的她此时连动动指头都觉得无比艰辛。
男人的指尖轻轻拨开黏在她颊边的乱发,看上去仿佛有些疲惫。随即将她沉痛的身向上拽了拽,使得她的额枕上了温热的肩窝。
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恍然发觉老太医的手正扣在脉门上。
“如何?”眼前突兀的喉结随着一声紧张的询问动了动。
“正如万岁所言,三日一过,果然有了好转的迹象。”另一只手捻了捻花白的胡须说道,“脉象平稳了不少,尚需施针用药。只是夫人身太弱,又总是不停地呕吐,得想办法让她吃些东西补养一下才是。古人云:人染沉疴,当先以糜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此时尚不宜以大鱼大肉、油腻汤羹等食物进补。”
“老太医费心了。”
“老臣以为,那阿芙蓉损耗脾肾的阴气,引起阴阳失调、气血亏损,造成湿浊内生,全身各通路堵塞,进而阻塞心窍,以至于全身各种功能全部失调。”
“太医可想到了医治之法?”凭多年来的了解,深信对方心里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对策。
点了点头,忽然面露难色,“对癫狂之症可用莨菪以毒攻毒,然毒性太烈,臣恐怕夫人这身吃不消。”
“这——如何是好?”拓跋焘下意识地拂过女人的后脑,并未注意到对方微微张开的眼。
“臣……不敢说。”
“有话便说,无须吞吞吐吐的,朕赦你无罪。”
“臣请奏,用曼陀罗。”眼下“灭佛”之风正盛,这个字眼难免惹人联想,草木皆兵原在情理之。
“老太医是说,天雨曼陀罗?要是朕记得不错,《法华经》上记载,佛说法时,曼陀罗花自天而降,花落如雨。”体谅了对方的忌讳,遂替对方开解道,“我道家北斗有曼陀罗星使者,因使者手执此花,因此原人才将此花命名为曼陀罗。无关胡神怪力,老太医但说无妨。”
“据臣所知,曼陀罗花可用于麻醉。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性温,有大毒。其花能去风湿,止喘定痛,可治惊痫和寒哮,煎汤洗治诸风顽痹及寒湿脚气。和籽可用于镇咳镇痛。尤以花瓣的镇痛作用最佳,可治周身经脉之痛。只是这种草有阴阳两性,用好了是良药,用不好是毒药。”
“有危险?”
“是。轻者谵妄、幻听幻视、神志模糊、哭笑无常、肌肉抽搐、共济失调。重者心跳骤停。”
满心焦虑,不屑地低咒了一句,“什么见鬼的药性?”
“试试,”女人干哑的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我好难过。这样活着,到不如死了。”死对于她来说仿佛是一种奖励,那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摆脱他了。
低头望向瘫软在怀里的女人,眼闪过一丝欣喜,瞬间又恢复了惯有的淡漠,“清醒了?”
萧竹轻轻合上眼帘,作为回应。
“不,朕不愿意冒险。”
“我好难过。试试曼陀罗,不然就给我鸦片。”不再癫狂发疯了,身体却依旧在难忍的剧痛之。
纠缠难断之时,太医的话替她解了围,“这位药非我原之物,御药房里没有。如需使用,还要去求助于那些来自犀牛贺州的藩僧。可如今……”
“都被朕坑杀了。”拓跋焘满心嘲讽,接着说完了对方不敢说的话。拂过胀痛欲裂的额望向神情痛苦的小女人。他怕是没有替她弄到那种药的本事,经历了一场浩劫,那些藩僧即使活着,恐怕也不会痛痛快快地把药献给他。
太医豁然跪地,抱拳请奏道,“臣斗胆,请万岁下旨,‘举国上下凡有僧人奉献曼陀罗花者,可免其一死’。”
帝沉思良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准了。此事就由老太医一手操办,下去吧。”心仍在为所能设想到的结果而纠结:沙门若不能一苗不漏地连根拔除,日后必会卷土重来,而他的名字在史书上也必然会因此而染上血腥残暴的污点。
亦或是天意如此,一心想着斩尽杀绝,因为她却不得不网开一面……
萧竹在他兀自出神的眸里读出了一丝惊惧之色,目光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下落,方才注意到男人肩头的衣衫上干涸的血迹。从伤口的情况来看,多半是她撕咬下的结果,他强加给她的痛苦,她在无心之下都还给他了。
拓跋焘的思绪渐渐飘回了现实,瞬间抓住了她僵直的眼光,贴在耳边小声说道,“朕很高兴听到你在发疯的时候喊出朕的名字。”即使那只承载着放肆的谩骂和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目光呆滞,有气无力地质问道,“我伤了你,还要费心医治我的毒瘾吗?”
“都是朕的错,是朕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幸而,朕还有补救的机会。”这原本不是他的初衷,天知道怎么弄成了眼下这个样。
“补救?呵,心若碎了还能补得上吗?不要说那些赎罪偿还的话,心碎之后的殷勤,太晚了……”
满心委屈,泪水莫名冲上了眼眶,“朕只是想你活着……”他错了吗?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314章 戒情最苦犹如戒毒
拓跋焘按照老太医的嘱咐,安排厨下准备了软烂的米粥。拖着被压得酥麻僵痛的双腿在榻前挪动了几步。顿觉力不从心,赶忙扶住木柜的边缘,不经意转身看了看瘫软在皮毛堆里的女人。
萧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一瘸一拐的男人,四肢无力,仿佛连憎恨的力量都没有了。依旧酸痛难当,思维混乱而迟钝。沉默多时,毫无预兆地开了口,“你这又是何必?那东西,戒不了的。”
寻着身后响起的嗓声,缓缓转回身,心浮起一丝不悦,“朕和老太医都在尽力帮你,不要让朕失望。”而事实上,他对结果也一样感到渺茫。
蜷缩着痛入骨髓的身体,吃力地说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鸦片对身体的危害。它可以促使大脑神经元超量分泌多巴胺,直至那些神经元退化。这种物质是人体“奖赏机制”的结果,让人永远记住拥有时的快乐,因此,人就产生了食欲和情欲。”
“朕不懂。”无可奈何地望着对方,不太清楚她在说什么。
“鸦片,可以增加多巴胺的分泌,使上瘾的人感到开心与兴奋。就像爱情,其实也是大脑产生大量多巴胺的结果。换而言之,戒毒无异于戒情。”
“戒情?”简单的比喻,他似乎体味到了她所承受的痛苦。爱情于他就像是鸦片,他不断地抗拒,时时刻刻想要戒除,可到头来却始终无力摆脱。
没错,她就是他的鸦片,空虚时给过他短暂的快乐,更多的是清醒之后的痛苦,时常在想要而得不到时发狂,将两人都伤得体无完肤……
真的戒不了吗?
缓缓坐回榻边,抚过她汗涔涔地前额,“老太医说,可以试试曼陀罗。”或许他也该试试,可否戒情?
“天国的花朵。可惜,天国已经不存在了……”毫无生气的眼珠忽然动了动,迟钝而浑浊地目光移向他,“我看到,他们焚烧了经书,砸碎了佛像。”
“如果世人心真有佛,何须那些劳民伤财的泥像?如果人心皆是净土,何须去寺院寻求净土?拓拔鲜卑世代笃信佛教。寺院里金银堆积如山,却不耕种不纳税。平民为了寻求解脱都入了沙门,致使百业废弛。国家危难之际,更有人皆此逃脱兵役,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望着那双疑惑的眸长吸了一口气,“帝王乃天下之主,朕只求上对得起历代先祖,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朕也害怕史官的笔,然而沽名钓誉,一味地追求传世美名绝非一颗菩提之心。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问世间有几人敢承担这千古骂名?”
“一定要坑杀那些和尚吗?太残忍了。”
“非常情势,非常手段。出于私心,朕想过斩尽杀绝。然而,因缘无常,凡事自有定数,非朕心所能左右。因为一株曼陀罗,朕只好网开一面。侥幸活下来的和尚不会感恩的,他们只会极尽所能地污蔑朕。然,浮名是空,随它去吧。只要你能逃过这一劫,夫复何求?”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因此而感激你。这样煽情的话比鸦片更容易上瘾。”心底憎恨的冰层断开了裂隙,他话语间的融融暖意让她无从抗拒。
俯身吻上她的额,小心翼翼地将她微微瑟缩的身再次拥进怀里,“答应朕,快些好起来。朕要再给你一个孩。”
“你忘了,我是秦王的侧夫人。”口气彻骨的冰冷。令人向往的诱惑,她不会再陷入了。
“你在秦王府里所受的委屈,朕都知道了。”当然也包括两人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朕从来没有如此的困惑,真的不知道该把你放在哪里。纸里包不住火,朕称病来了鹿苑,皇后会怎么想呢?只恐连累望儿。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赐死你,但是,朕不愿意。”
“不——”萧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扎着转回身与他四目相对:“你混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会害死望儿的!”
脑袋里混乱一片,拇指抚过瘀伤隐隐的小脸,“朕的确要给皇后一个交代。”
“赐死我,你还犹豫什么?”颤抖着无力的十指攥紧他的衣领,近乎乞求。
情绪变得异常烦躁,蛮横地拒绝道,“不要再提这个——朕不会那么做!”
她恼火地大吼,“你根本就不在乎望儿的死活!”
“给朕一点时间,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要是真为了望儿着想就尽快好起来。你现在这个样,能去见他吗?”
“你是说,你会让我见他?”满心憧憬,几乎忘了周身的疼痛。
“唉,必然要费些周折。”抓起她过分纤弱的小手贴上他颊边嶙峋的旧伤,“事关重大,容朕再想想。”
拓跋焘并没有料到,赫连皇后此时正在为太晃开出的价码而左右为难。自以为行事谨慎,费尽心机隐藏的杀孽却因为一场灭佛浩劫浮出了水面。谋杀书女,这要是让万岁知道可怎么了得?
太晃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先挑明抓住了她的把柄,又说万岁再次驾临鹿苑,那孩非她亲生什么的。其居心无非是想她放弃抚养皇,说服万岁断了更换储君的念想。刀架在了脖上,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若不理会太的威胁,她所犯下的罪孽必然会大白于天下。请奏万岁不再抚养孩,她这个皇后就不要当了。进退都是死路,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这就是她修行半世所得的“智慧”?
作茧自缚!
宝音自门外缓缓走了进来,血红的残阳在大殿上勾画出长长地阴影。纯美而圆润的小脸过早地褪去了青春的颜色,像每个循规蹈矩的宫妇一样麻木的参拜。之后,起身步上堂前,“母亲,女儿私下里听说,老太医奉旨征集曼陀罗。奉献此花的僧人可免一死。”
“曼陀罗?”万岁爷需要这种药治病吗?
“是,用于定喘。”
“哀家这里有一些,稍后你替哀家送去太医院。”
“母后——”眼隐隐闪动着泪光。
“怎么?”方才发现女儿异样的神色。
“宝胤他……殉国了。”
“冤孽啊,都是万岁的错。可那司马宝胤怎么会被发配到前线去呢?”自从有了望儿,她的心思几乎全都铺在了孩身上。自上次来访后,宝胤就被他亲爹押送回了雁门,她甚至没有闲暇去过问原因。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315章 偷桃换李棋逢高手
为了避免皇后的猜忌,唯恐望儿有个闪失,拓跋焘决定提早离开鹿苑。让萧竹换了内侍的衣裳混在回銮的队伍里悄悄出了行宫。
远远看见一辆简朴的马车等在路旁,按照拓跋焘事先的嘱咐提心吊胆地直冲上去。车上只有老太医一人,顶着斗笠,屈尊当起了车把式。车轮碾过丛生的荆棘一路向南,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京城。
马车穿过纵横交错的街巷,终于停在了一座破旧的石桥旁。
“夫人,请下车。”老太医端详着萧竹惊恐的目光温和的解释道,“哦,这里是老夫的府邸。万岁应该与您提起过,如此安排是便于老夫尽心为夫人调养。”
萧竹尴尬地笑了笑,撑着虚软的身下了车。满心感激,却像只受了惊的小鹿一样怀着深深的恐惧,“多谢老太医。”忍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鹿苑那边,万岁可有交代?”人尽皆知,秦王的侧夫人被囚禁在鹿苑,能无缘无故的人间蒸发吗?
“这个老夫不知,万岁近日必有旨意。”
拓跋焘想了很久,终于捡起了一枚搁置已久的棋——秦王。午膳过后,遂派贾周传拓跋翰前往安乐殿觐见。
“父皇。”不敢正视屏风内那张冷脸,心始终惦记着关押在天牢里的王妃。
拓跋焘屏退左右,起身踱出了屏风,“翰儿,你可知罪吗?”
“父皇心如明镜,什么事都逃不过父皇的眼睛。孩儿斗胆欺君,只是为了保全我王妃的一条性命。”也是天不作美,贾周一心替他摆脱干系,殊不知这一番好意害苦了叔孙王妃。
躬身将儿从地上扶了起来,“翰儿啊,于理,你该杀!于情,父皇不但不会责备你,反而对我儿生出几分钦佩。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难得你甘冒这掉脑袋的大罪,替自己的王妃开脱。这需要不小的勇气,不是一个寻常男能够做到的事情。譬如朕,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牺牲他人,力求自保。”
拓跋翰诚惶诚恐,尚未站直的身赶忙跪了下来,“父皇此言折煞儿臣了!父亲胸怀天下,岂能为儿女私情所累。儿臣愚鲁,不堪其用,唯一能作的就是当个还算称职的丈夫。”
“那个女人就关在鹿苑,要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
连忙爬向父亲脚边,“儿臣不敢。菊夫人乃父皇眷宠,本王怎敢造次?如何发落,还请父皇定夺。”
“你是想整个天下看朕的笑话吗?她是你的妾室,朕如何下手?”
自认思虑不周,“儿臣死罪!”
长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儿的肩膀,“起来吧。替朕把她杀掉,事成之后,朕也好顺情结案,赦免了秦王妃。”
满心感激,喜极而泣,“儿臣叩谢父皇!”
次日一大早,拓跋翰带着几分的疑惑来到了鹿苑。照这样看来,王妃当初谋划的计策总算是顺利的实现了,奇怪的是父皇怎么会忽然摒弃前嫌,痛痛快快地答应把王妃放了。狱卒打开牢门的时候,心里豁然找到了答案。
牢里的女人仿佛在什么地方撞破了头,血泪模糊,全然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然而他很清楚这不是父皇当初赐给他的那个女人。这是父皇开出的价码——
他若守口如瓶,顺从父皇的心意,叔孙王妃就能安然无恙地走出牢房。他若胆敢违逆,或是泄露半句,大概逃不出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算怎么回事呢?
他们两口原本是在算计父皇,反倒被父皇算计了。原想能借对方的手除掉那“祸水”,谁料到自己却成了听凭摆布的傀儡。
嚓啦一声拔出佩剑,挥手刺向墙脚下一言不发的女人。一道血光划过,女人眼惶恐的光华骤然定格,渐渐地熄灭了。
声势浩大的葬礼如他许愿的那样置办了起来,登门吊唁的车马络绎不绝。
一场掩人耳目的闹剧前后置办得妥妥当当,许是龙颜大悦,叔孙王妃如期回到了府里。
夫妻团聚的夜晚,王妃居然还为得逞的“妙计”而沾沾自喜。拓跋翰没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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