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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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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恨!

对着悬在空的尸体破口大骂,都是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词汇,仿佛在责怪一只无辜枉死的厉鬼引诱了他。

此时,卡莉就站在荡动的裙摆之下,他看不到,却因她而疯狂了……

一个最原始最简单的愿望在意识里扎下了根,他要一个花一样美好的女人屈服在他残缺不全的身下……

狂乱过后,蜷缩在菜案旁大哭了一场,尖锐的声音让他弄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他还算个男人吗?没有女人,男人还算是男人吗?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克制住了娘们儿似的抽噎,扬手擦干了眼泪,在墙角尚未焚烧的垃圾堆里翻找,菜,碎骨,皮屑……

突然,一张奇怪的仿佛是“皮”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乳白色,带有细密的针刺状突起。这是什么?茫然——

会不会是引起毒的“凶器”?

吩咐徒弟好生安葬死者,三步并作两步,将刚刚找到的“嫌疑”送去询问老太医。

胡太医接过此物,借着昏黄的灯火仔细辨认。赫然一惊,“河豚?”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认错,复而十分肯定地给出了结论,“不错,是河豚!春日里,河豚交尾产,正是剧毒的时刻。哪怕吃上一口,也难保不被要了命!那女能安然度过此劫,乃是福大命大,老夫的医术只能略微帮她一把。”

“这河豚如何进了灶房?宫里的采办不会连河豚与鲫鱼都分不清吧?”

“一网捞起,许是疏忽了。”

“没那么简单!这鱼是从万寿宫的御膳房辗转送到这里,过程要经历多少双手,多少双眼睛,偏偏没人发现,岂不让人疑心?”

“京城万年地处内陆,宫之众大多不识水族。若知其剧毒,那畏罪自缢的宫女也不会将其与鲫鱼炖在一起。以老夫所见,多半是无心。”

宗爱撇着嘴角,轻轻摇了摇头,“或许,这正是投毒之人的高明。”长叹一声,发现屏风后没有人,焦急地询问道,“万岁去了哪里?可曾记起自己的身份?”

太医捋着胡须,无奈地摇头叹息,“万岁与那奴儿正在沐浴。当着诸多宫人的面,弄得一身的便溺,实在有损帝王的威仪!”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95章 生死同席偷欢男女

拓跋焘正在为乱丢在地上的脏衣裳焦虑时,当值宫女战战兢兢地将菊黄的蚕丝睡袍和一套崭新的宫衣放在了珠帘下的小几上。

抓起睡袍犹豫了片刻,无可奈何地穿在了身上。

诧异:这是那暴君的衣裳吗?如此说来,对方仿佛与他身量相当。

扶起靠在池壁上昏睡的小女人,笨手笨脚地帮对方穿起宫衣。女人背后的烫伤已经大致愈合,看不清神像的面孔,大概是尊十臂的胡神像。

水气氤氲,雁落羽微微张开眼睛,恍惚看到一个男人守在身边。视力模糊,看不清五官,只觉得掌间的力道好温柔,好贴心……

身忽一下被男人抱起,眩晕,无力抬起眼皮,再次昏睡了过去。

拓跋焘抱着娇弱的爱人,全当自己是那个“亡国流民”。疲惫不堪地出了浴室,当下对宽大而奢华的龙榻产生了兴趣。

有生之年能在御榻上睡一宿,明日被处死也值了。瞥见一大堆胭脂水粉堆在几上,不屑地嗤之以鼻:果然是个荒淫无道的暴君!不思忧国忧民,偏偏钟情于这些糊弄女人的东西。

很珍惜第一次,唯一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同床共枕的机会,可惜她身太过虚弱,不然……

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因何不派兵擒拿他?

许是担心他把落羽当做了人质?

不好说,谁知道那狗皇帝怎么想的?累极了,抱紧怀里的爱人安然睡去,能在睡梦之双双被诛,亦是几辈修来的福气。

更鼓敲了三声,拓跋丕像以往一样等在皇宫禁院的角门外。探头张望,身猛然缩进门头的黑影,躲过了巡逻的禁卫军。

待到四下无人,扬手在门板上煞有节奏地叩了几声。小门吱扭一声开启,闪身进了半敞的门缝。旁若无人地穿过停放着几辆笨重水车的院落,沿着黑暗的墙根向内廷深处走去。

高高的宫墙上掠过猫儿的暗影,毛骨悚然的怪叫声震荡着诡异的星空。赫连图娅烦躁不安地倒在绣榻上,轻柔安抚着怀里躁动不安的公猫。

空气里隐约浮动着晴欲的气味,怪异,不知是来自窗外發情的母猫,还是满腔春恨的自己……

“南窗月落更漏深,昭阳断路洒泪痕。寂寞金屋花欲晚,宫墙难锁禁园春。”吟罢,兀自嗤笑:宫墙上的猫儿也在沉吟,只是人听不懂。怀里的“赛虎”一定听得懂,所以才急着出去安慰。

可她不愿意放它出去,不愿意!

凭什么蹲在宫墙上的母猫都能得到安慰,她却不能?难道她还不如一只母猫?

“哎呀!”

赛虎被星空下的黑暗魅影蛊惑,猛一回头咬了她的手指。

怒不可遏,扬手便打,“叫你咬!我叫你咬我……”心火腾地窜上头顶,一路追出了房门。一撩门帘,冷不防撞进来人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何事又惹得我的心肝儿大发脾气?”拓跋丕心里暗暗嘀咕:这废弃了房)事的女,脾气性皆刁钻暴戾,大概是内阳太盛,不得采补,内火淤积的原因。

女人将身顺势一倒,霎时眉开眼笑,“王爷还能想得起我啊?今儿没去青楼楚馆花天酒地?“

“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私入内宫禁院岂同儿戏?本王可是提着脑袋来会你。”若不为互通口风,他才懒得来呢。这女拈酸吃醋的口气实在让人厌恶,他不过是她的“奸夫”,可对方永远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哎,你闻到什么味儿了没有?”图娅觉得今晚鼻异常敏感。因为跃出宫墙跟着母猫鬼混去了的“赛虎”,总能闻到一股怪味。

“酸!”语调懒散,举步进了屋。因为拈酸之事淡淡嘲讽。

“不是。”稍稍有些生气,知道对方是在揶揄自己。

“骚!”女人身上通常就这两种味道。失宠的酸,得宠的骚,而这皇宫禁苑之内,填满了这两种味道。

说对了,骚!就为了那股骚味,赛虎咬了她,不惜痛挨一顿暴打跑了出去。

沉默片刻,掩口一笑,抬眼打量着清瘦而轮廓分明的拓跋丕——

她并不喜欢这个粗俗的、看似风趣的回答;

更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有第二个选择,她绝不会跟他在一起。这家伙野心十足,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代替当朝天登基称帝。而就凭他这副德行,拿什么跟他哥哥比?

除却他那淫暴的怪癖不说。论武功,论气度,论人品,论才情,他充其量是一介武夫,连拓跋焘的一根脚趾都不如。

当今万岁能治国,武可安邦,真真一个让人钦佩的伟丈夫!私下里柔情涓涓,爱意绵绵更让女恋慕。只可惜他是这深宫里千百名女的丈夫,更恨她姿色平平,又无卓越才情,难以久承恩宠。

陛下还是喜欢她的,她一向很会逗人开心。只恨当初一步走错,再也回不了头了。她知道眼前是一条不归路,到头来只有死亡和坟墓。怪她耐不住寂寞,被眼前这个混蛋引入了歧途……

一晌贪欢,她以为身体里躁动雀跃着的是复活的爱情,之后才知道放縦过后是更深重的空虚。

常常觉得自己禽兽不如,只为了暗夜里的一枕激荡,着失去的爱情能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补偿。慢慢地,终于明白,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痴妄。

忘了吧——

再往前走遇上的依旧是个男,幸福,还有什么指望?

紧紧闭上眼睛,脑海里幻想着另一个身影。放浪的迎合,任那肆虐的大掌开启地狱之门……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96章 鸳鸯依依生死不离

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簟纹生玉腕,香汗浸红纱……

偷情的人儿踏月而去,偷腥的猫儿趁夜而归。赫连图娅静静地坐在黑暗里,望着赛虎那双铜铃般的眼睛。

凄凉而麻木,仿佛跟钻进被窝里的猫儿闲聊,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场香艳一场梦,去如朝露一场空。赛虎啊赛虎,你这又是何苦?”疲惫不堪地依着鸳鸯枕,只听得怀里的猫儿醉生梦死地打着呼噜。

浅浅眯瞪了一会儿,再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人还没下床,就听见姐姐冰冷而凝重的嗓音,“图娅,这个时辰了,还没起来梳洗吗?”

“急着起来干嘛?又不赶着接驾?”撇嘴一笑,大大咧咧地抻了个懒腰,“姐姐起得早啊,洒扫房的‘看门狗’天没亮就给姐姐通消息了吧?”

“你呀你,人果然来过?”不便明说,指的当然是乐平王,“都说了些什么?”

闲来打趣,不知是调侃还是故意找刺激,“说的可多了!亲哥哥,蜜姐姐,什么骚啊,酸啊……”

“还有呢?”皇后神色微愠,知道妹妹是诚心找别扭,明知她问的不是这个。

“呦,姐姐还要我把那嗯嗯呀呀都学一便啊?”心里暗暗赌气,借着那层暧昧关系,她顺理成章地充当起了皇后和乐平王勾连的接头人。待东窗事发之日,皇后还是皇后,她可是要掉脑袋的。

屏退左右,两姐妹口无遮拦地闲扯,“但学无妨,哀家求之不得,最好能让哀家想起自己是个女的。去年随圣驾出宫赏春,无意间听静轮天宫的小道士唱了段山野乡间的淫词艳曲,哀家这心啊,被撩拨得像猫抓一样。“

“圣驾不是就在姐姐跟前嘛,春情难耐就去找啊?您是皇后,您怕什么?”阴阳怪气,虽是亲姐妹还是难免妒忌。

“可惜——哀家没你这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小嘴!”嫉恨,姐妹三人唯她这一国之母不曾得过陛下朝朝暮暮的宠幸。

恼火,“得了得了!用不着在这儿挖苦我。姐姐不就是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吗?图娅哗啦一声掀起被,一巴掌打醒了赛虎,蓬头垢面地下了地,“姐姐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据说那个被宗爱接去鹿苑的奚官女奴在试膳时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会儿八成已经见了阎王。”

“何故?”惊诧不已。莫不是有人在陛下的御膳里投毒?

“原因还没查清,谁也说不清楚……”慵懒地披起罗衣。

“亡国流民”自从后半夜被噩梦惊醒后,就再也没有睡着。梦见一袭玄袍的残暴身影提着宝剑跨进寝殿,咬牙切齿地冲向他和落羽。对方身量与自己相当,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孔。

怀里的女尚未醒来,好在呼吸均匀而平稳。一卷长发铺在宽大的御榻上,纤弱的身紧贴着自己。

那暴君还没回来吗?

猛然支起身体向屏风外张望。寝殿内空无一人,寂静得让人揪心。思量片刻,决心出去看个究竟。最好能四下转转,或许两人可以瞅准个空逃出去。

一翻身,忽见身边的女人压住了宽大的睡袍。嚓啦一声拔出放在枕边的宝剑,短暂错愕,隐约觉得这只宝剑属于梦里的暴君。

脑袋里一片混乱,丝毫想不起自己如何闯入这行宫禁地,可能是一路杀进来了的,也可能是弄死卫兵换了衣服混进来的?管不了那么多,哗的一剑割断长袍,睡梦的女微微蹙眉,连忙轻拍她的肩背,须臾,那副紧缩的眉宇又恢复了平静。

生怕弄出一丝响动,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殿外。

四下无人,抬眼向围廊外眺望,乍见一池春水上浮着一双相依相伴的鸳鸯。微喜,不由自主地提起嘴角,“执手相持何惧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心头化开一抹柔情:雄鸟为鸳,雌鸟为鸯,双双对对未尝相离,一只死去,另一只便会相思成疾,随之而去。

以鸳鸯喻爱侣再贴切不过了。‘鸳’上乃是‘怨’,‘鸯’上乃是‘央’。‘怨’乃又恨又叹,多少抱怨,多少无奈,多少苦痛无处申述。‘央’乃央求,“和铃央央”——附和之声,需要,依赖,乞求怜悯。

轻叹一声沿着空无一人的围廊直奔殿宇的背面,单臂一撑跃出廊下,隐在刚刚吐出嫩芽的林木向着山下一路狂奔……

暗自庆幸大殿外没有卫兵和宫人,并不知道宗爱因为河豚之事将内侍们叫去了偏殿逐一拷问。行宫四面的宫墙处处都有卫兵把手,他如何才能带着落羽逃出此地?

焦虑地东奔西走,试图在重围找到薄弱的缺口,谁料到一袭朱红的锦袍此时已步上山门前的白玉石阶,昂首挺胸地向御殿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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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内人昼眠》*

“北窗聊就枕,南檐日未斜,攀钩落倚障,插捩举琵琶。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簟纹生玉腕,香汗浸红纱。夫婿恒相伴,莫误是倡家。”

在北面窗台前迫不及待和你说该入睡了,可是南面的日头还未下山。只有用钩把帏帐落下……夫妻本来就应该这样无所避讳亲密相伴到老的,可不要认为这是放荡风流的烟花之所呀。

萧纲(503~551)梁代学家。即南朝梁简帝。字世缵。南兰陵(今江苏武进)人。梁武帝第三。这是萧纲做太的时候写给妻的一首诗,这首大胆的赞美妻的身体之美。歌颂妻昼眠的姿态之美的诗为历代写给妻的诗所罕见。萧纲主张宣扬:“立身之道,与章异;立身先须谨重,章且须放/荡。”在国应有其独特的地位。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97章 芙蓉春睡误识梨花

春日和煦,暖黄的光线流进殿窗的木当,携着菊香泻下地面,拨动琴弦般的暗影。环廊上空无一人,只听见平稳的脚步声。

一身朱红的储君拓跋晃微微皱起眉心,心暗自纳闷:御前侍驾的内侍们都去了哪里,也不见宫女们的身影?父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空城计?

隐隐有些恐惧,不由将手的“梨花带雨”抓得更紧。

长襟一抖,径直跨入寝殿,见四下无人谨慎地停下脚步。幻想着屏风后忽然冲出一群人将他围困其,手持长长的戈钺霍地砍下他的头颅。闭上双眼长长吐了一口气,扯平锦袍,壮着胆向御榻前的屏风走去。

“儿臣参见父皇!祝父皇福体安康!”伏身叩拜,久久不见回应。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隔着蚕丝屏风怯怯地张望,一愣:父皇不在寝殿里?唯有一名宫女娇懒地倒在御榻上。

何人这么大的胆?

若猜得不错,此女便是那名曾使山王欺君罔上的军前女奴,也就是近日里搅得宫不安的太乐部伎。女身姿娇弱,一卷长发遮住了大半粉面,颇有姿色,却也谈不上倾城倾国。在他看来,太过羸弱,碰巧正对父皇的胃口。

雁落羽在睡梦追逐着忽远忽近的身影,仿佛是George,又仿佛是佛狸。远远地看见一片红光,犹如肆虐的野火,又像是盛开的花朵。紧追了几步,一转眼人已不见了踪影。霎时慌了神,扬起嗓门大喊,“George!George……”轰然坐起,望着滑落的锦被呼呼大喘,稍稍侧目,下意识地感觉到一双注视着她的眼睛,“什么人?”诧异地锁定屏风外温柔浅笑地双眸。

“呵,好没规矩的奴婢!”一名宫女,即使得宠,亦不应高坐榻上质问他。别说是当朝太,就是普通的朝臣,她也不该这般无礼。

持宠而骄,着实可恨!

温和的脸色霎时被浮起的浓云遮蔽,哗啦一声站起身,抓起搁在膝边的“梨花带雨”,冷冷一瞥,愤然拂袖而去……

男人手里苍白的面具霎时吸引了她的注意,没错——正是那副“梨花带雨”。注视对方阔步远去的背影,惊诧带着诸多疑问:是他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付身架,像极了。而那双眼凌厉、野性,只是太过年轻,少了几分透析世事的忧郁。直觉上的细微差别,不敢肯定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他为什么拿着那副面具,是有意要告诉她什么吗?

他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禁苑?所以才能轻易去太乐署看她,所以才能去瀛澜苑的牢房里与她私会?该死!忘了,那块龙佩不是他的……

“亡国流民”小心翼翼地围着鹿苑转了一早上,初步掌握了园地形,心里牵挂着御榻上的女人,提着宝剑匆匆进了殿门。一袭朱红的身影迎上前来,俯首参拜,“儿臣叩见父皇!出了什么大事,父皇因何穿着件睡袍去了园?”

“心思懒散,四下转转,水面上今早忽而飞来一对鸳鸯。”意识瞬间跳转了频道,迅速找回了帝王与父亲的角色。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再也想不起自己刚刚还扮演过另一个角色。一颗心终于分裂为两个独立的灵魂,在不一定的时间,交替控制着共同的躯体。帝淡淡一笑,对着儿和颜悦色地摆了摆手,“平身吧。”

“父皇好雅兴!”太拱袖一拜,起身询问道,“寝殿内外皆不见宫人,都去了哪里?”

“有人斗胆在御膳投毒,朕下旨严查,许是被叫去问话了。”对他下过旨意深信不疑,事实上是因为潜意识里留存着昨日太医情急之下的那句谎话,“皇儿怎想起来此看朕?孝心可嘉!然朝政之事一日不可废弃,陪朕喝杯茶,早些回去吧。”

雁落羽昏昏沉沉地下了地,刚整理好御榻便看见一红一黑一双轮廓酷似的人影然晃进了殿门。一时间无处藏躲,硬着头皮迎出屏风之外,双膝一沉跪在地上。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拓跋焘淡淡扫过女人消瘦的小脸,心微微一紧,“看茶。”顿了片刻,轻叹,“算了,下去歇着吧。”一则疼惜,二则治气。他这皇儿刚愎自用,且冥顽不化,对原的习俗深恶痛绝,甚至包括饮茶。须知入主原之后,天当是天下人的天,不只是鲜卑一族的天啊。

太晃随手将那张“梨花带雨”放在桌上,心暗暗思量:父皇果然对这刁奴纵容宠溺,连倒杯茶都舍不得使唤她。他这个儿在父皇心里怕是不如这个女人吧?

闻说母亲在世时深蒙父皇宠幸,无奈人去楼空,这浩荡君恩终于还是转嫁她人了。

哼!就凭这贱婢,哪一点配与他母亲相比?

拓跋焘因为太放在案头的面具微微敛起眉心,一时间仿佛被人揭开了心底的伤疤。那禁宫“窃玉”的“梨花带雨”被他处以了火刑,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想看到这副面具!

“晃儿,因何对一副面具爱不释手?身为国之储君,切不可玩物丧志!”嗔怒,不由迁怒太。

“回父皇,乐府伶人近日正在排演一出悲戏。孩儿无意间从这副饰演悲情的面具上读出了仁心悲悯。孩儿以为,这正是仁君最真实的表情,便时刻以此勉励自己。”刻意在“悲悯”之前加了“仁心”二字,以缓和父皇对自己袒护佛门的疑心。

儿长进,拓跋焘的火气霎时消了大半,长叹一声点头教诲道,“仁心即是悲悯,悲悯即是仁心。皇儿年纪轻轻能悟出此道,为父甚感欣慰。而这‘悲悯’并非嘴上说说,身为仁君当为天下苍生费劲心血,上‘悯’于先祖开疆辟土之不易,下‘悯’于饱受战乱之苦的亿万黎民,甘愿吞饮众生难忍之‘悲’,社稷方能稳固而太平。”

躲在立柱旁偷听的雁落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实在不像一名暴君说出来的话,她都忍不住有点肃然起敬了。躲在这里,原本是为了多看一眼那个拿着“梨花带雨”的翩翩美少年。无奈,总是以看小男孩的眼光看对方,那家伙顶多十七八岁吧?

主宰这副少女之身的灵魂到底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熟女,很难把自己当做一名十岁花季的女孩。

太……

莫非真的是太?外形蛮像,可感觉一点都不像。再说,她没理由喜欢上一个小男孩啊?

随手拔出插在花瓶里的“红绣球”,一瓣一瓣地剥落在地上——

是他?不是他?是他?不是他……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98章 刁奴忤逆假面过敏

整整一上午,宗爱逐一盘问了行宫里所有的宫人,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或许,只有那悬梁自尽的宫女最清楚。

可她为何要自杀?

是明知有罪,还是含冤而死?

焦虑,无可奈何地步出偏殿。远远看见候在山脚树荫下休憩的一班人马——

呃,太来了吗?陛下见到了儿,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密请太来此有两重用意,第一是盼皇上能好起来。其次,是万不得已的办法,皇上若真的想不起自己是谁,太当即日自立登基才是,总不能让大魏国的江山落到一名“亡国流民”的手里。朝党羽众多,他首先将此事透露给太,其的讨好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躬身走进寝殿,两位主正在闲话朝政,心窃喜,皇上大概已找回了丢掉的魂,“小奴给陛下,太殿下请安。”此时宫人们早已个就其位,主的杯已经斟上了茶。

“事情办得如何?查出什么头绪了吗?”拓跋焘急不可耐,直奔主题。

宗爱轻轻摇了摇头,唯恐龙颜震怒,诚惶诚恐地回应道,“小奴无能,只查出奚官女奴毒乃是因为误食了混在鲫鱼里的河豚,尚未查出关于凶手的线索。”

太晃猛一抱拳,望向父亲,“许是父皇过虑了,儿臣以为此乃宫采办的疏忽,误将河豚混充了鲫鱼。”

“有这个可能吗?”拓跋焘神色阴冷,以为对方的话有如放屁!总管皇室用度的内府采办再无知,也不会错把毒物当成食物送入宫里,“照此说来,河豚可充鲫鱼,毒蛇可充黄鳝,鸩鸟亦可混充野鸡?”砰地拍案而起,“简直是一派胡言!你把朕亲任的内府采办都当成了白痴?退下去,代政期间没有朕的传召不得擅自来见。”因为对方一番欲盖弥彰的论调,隐约怀疑此事与太脱不了干系!

拓跋晃赶忙伏地认错,“父皇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还望父皇息怒!”

眼光一转,正瞥见案头那副“梨花带雨”,绷紧的神经瞬间受了刺激,横眉怒目骤然暴吼,“烧掉!朕不想再看到这副面具!传朕旨意:自即日起太乐署禁用‘梨花带雨’!演出悲戏的伶人一律不许带面具——”头晕,呼呼地喘着粗气,“哭!真哭!替朕哭!哭不出来的一律投井溺毙!”

“不!不可以!”雁落羽被暴君突然跳槽的决定惊得目瞪口呆,愣了几秒钟疾步冲上前来,“请陛下收回刚刚的旨意!没有因为‘哭不出来’而杀人的道理。你憎恨那副‘面具’,可以处死落羽,没有必要连累一帮无辜的部伎!”一脸倔强,砰的一声跪下身。

拓跋晃心里惊叹不已:这女果然不同反响,居然敢直接对着父皇顶撞撒野。对方说父皇‘恨’那副面具?此话所谓何意?此面具跟这女又有什么关系?

“放肆!”拓跋焘两眼冒火,抓起手边的茶盏连汤带水地丢了过去。幸而茶水已经放温了,不然那小女人非得破相不可。青瓷盏正正砸眉心,啪的一声碎在地上。鲜血袅袅渗出,如婉然绽放的梅朵,炫目的殷红瞬间撑破了花萼,顺着挺秀的鼻梁缓缓滑落……

哭了——

泪水砰然坠落,嘴角却挂着一抹凛然的浅笑。伸手抓起案上的“梨花带雨”,轻轻带在脸上。

面具幽幽略过眼帘,宛如一袭黑暗的影,泪光模糊的景物飘渺晃动,恍然听到邪魅的低吟: Karma……Kali…… Karma……Kali……

拓跋晃壮着胆转向身边的女人,僵硬的心隐隐感到一丝动容。不知是被对方卓然不群的凛冽性吸引,还是因为对方带上了他的面具。忽然有种冲动,想捧起她的脸,掀起面具看看她凄迷的眼,问问她眉心的伤。

面对女奴的蓄意挑衅,拓跋焘缓缓坐下身,握紧宝剑的大手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抖。非要逼他杀了她吗?她怎么可以在太面前藐视他的尊严?

沉默……

时间短暂停滞,耳边充斥着嘈杂的人声——

哭声,笑声,谩骂声,尖叫声刺痛着他的耳膜。

飘忽的目光不经意抓住了太眼乍现的怜悯,脑海闪过众朝臣奸佞而谄媚的脸,双眼微眯,低沉轻问:“晃儿,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胆大妄为的奴婢?”

拓跋晃心一惊,瞬间回了神,心纠结紧咬牙根,“其罪当诛!”

森冷的视线里空无一物,让人不寒而栗。霍然拔出宝剑,啪地一声丢在地上,“动手吧!”

知莫若父。哪怕是细微的情绪变化都难逃父亲锐利的眼。为了保全自己,只能牺牲这无辜的女人了。一把抓起地上的剑,徐徐站起身,剑光一闪,猛然转向身边的女人,“大胆刁奴,受死吧!”

“慢着!”小女人红袖轻扬,五指紧握剑刃,“落羽但求一死,只求陛下收回刚刚的旨意,饶了那些太乐部伎。”小手用力一拉,剑锋狠狠刺向胸口,拓跋晃下意识地将手肘向回一缩,血光四溅,赤红的血瀑顺着微微蜷缩的掌间倾泻而下……

该死!他为什么要躲?

如此一来,岂不是不打自招?

生怕父皇误会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不能因为一名奴婢而丢了太之位——那是母亲用性命换来的尊贵!

女奴,休怪我,我是被逼的。

猛一闭眼,提剑刺向女人坦然的胸口……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99章 怒剑逼宫神勇突伽

当啷——

刺向胸膛的剑锋被帝王手的剑鞘砰然弹开,太晃手臂一阵,踉跄退了几步,剑柄脱出手掌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拓跋焘狼眼阴鸷,对着太沉声呵斥,“下去!”。

少年郎颓然的脚步渐行渐远,刺眼的红袍落寞地飘出殿门。

面具下凄迷的泪眼久久跟随着离去的背影,一行浓重的猩红泻下面具的内侧眼角。拓跋焘注视着“梨花带雨”诡异的悲伤,忽然有种冲上前去掐死她的冲动。

他烧死了“亡国流民”,烧不死她不安分的心,她是为了一张面具成心跟他作对,还是见异思迁,处处留情?

掌心的疼痛连着心,鲜血顺着深长的伤口汩汩流淌,额前泻下的红像轻薄的花瓣遮蔽了她的眼睛。心底再次浮起那个邪魅的声音: Karma……Kali……

黑影掠过头顶,压抑的浓云裂开了刺眼的光明,骑着雪狮的杜尔伽远远地望着她。女人豁然提起掉在地上的剑猛得刺向男人的胸口,锐利的锋芒抵着宽厚的胸膛,愤怒地咆哮,“暴君,收回你的旨意!”

宗爱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吓掉了半条命:该如何是好,这女居然忤逆弑君?对方全然不知在她病痛昏迷之时,这名“暴君”焦虑到发疯。她亦不曾想到便溺失禁时,这名男寸步不离地将她抱在怀里。

可她居然用剑指着他?

女人啊……

拓跋焘无法面对那刃冷冰冰的剑锋,心里忽然觉得委屈,又不知从何说起。无力争执下去,望着面具落下的血泪,黯然低语,“把剑给朕……朕答应,修改那道旨意……部伎,留其性命,遣送出宫。”并非妥协,亦非怕死,他早已意识到那道旨意过于感情用事,根本是草菅人命。可为了维护帝王的尊严,为了不在儿面前丢脸,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雁落羽为自己的勇气所折服,亦为最终得到了对方的应允而庆幸。一身冷汗过后,忽然觉得身虚弱无力,缓缓松开了持剑的手。

稍一懈怠,但见拓跋焘一把夺过宝剑,照着女人的头顶狠劈过来——

跪在一旁的宗爱惊得大叫出声,迎着刀刃的雁落羽尚未来得及反应,脸上的面具已裂为两半砰然跌落在地上……

“统统给朕滚出去!”拓跋焘一声大喝,狠狠丢下宝剑,暴躁地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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