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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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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能力,是否拥有跃马杀敌的本领。如果……五了舒大人不允许我向杨浩大人挑战,摩西加纳自当遵从。”

他轻蔑地看了杨浩一眼,等着他的反应。以他的估计,没有一个人能承受这样的挑战,能容忍这样的轻蔑,只要杨浩应战,他就给他个好看。不想杨浩这次到草原上来是抱着大家发财的态度来的,压根就没把这个大头人的位置看在眼里,不应战会不会威风扫地,会不会失去党项七族勇士的效忠之心,他根本不在乎,所以见五了舒为他解围,只是从容地笑了笑,目光又复看向那些少女。

可惜,那些少女虽看他气质模样与草原上粗野的大汉们不同,看向他时多有青眯之色,如今见他面对挑战居然忍气吞声,也不禁齐齐露出轻蔑失望之色,杨浩见了不禁好笑:“这些小丫头,男人要是为了屁大点事就喊打喊杀的,在她们看来就是粗野无状。不肯惹事生非呢,又觉得懦弱胆怯,倒是不好侍候呢。”

小野可儿一见杨浩竟不应战,眼珠一转,又对一人耳语几句,那人立即大步走来,哈哈笑道:“在下野离氏族人牟西。五了舒大人说的有理,刀枪无眼,拳脚无情,今天是七氏结盟,推举共主的大好日子,怎么好做如此煞风景的事情。不如……就由在下与杨浩大人较量一下力气如何?这样比,不会误伤了人,我想杨浩大人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这人比摩西加纳更加魁梧,他上身只穿了一件麻布背心,裸露着两条肌肉坟起的粗壮手臂,杨浩估摸着,他那手臂都能有自己的大腿粗。五了舒一拍桌子还未说话,牟西已经转过身去,大声嚷道:“诸位姑娘请让一让,野离氏力士牟西,要与杨浩大人较量较量气力。”

那些翩跹起舞的少女趁机收势,纷纷避到两边,牟西四下看看,大步走到环着火堆围坐的牧人圈子边上。在右前方,有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合抱粗细,半埋土中,牟西生怕五了舒大人制止,快步走过去赶开左右的牧人,上下一打量那块巨石,忽然一弯腰抱住了那块大石,双腿站定,双臂一较力,沉声大喝:“起!”

一连拔了两拔,又左右一摇,那块巨石轰地一声,泥土如浪般翻滚起来,四下的牧人们顿时大声喝彩。这样的神力,在党项武士中也属少见,他们自然兴高彩烈。

苏喀也有些不满族人对杨浩的刁难,虽说草原上的汉子最为重视武勇,可是混到他这个位置的头人,哪怕他是最好战的野离氏人,也早就明白真正的强者,靠的是精明的头脑,而不是发达的四肢,杨浩就算连只鸡都杀不死有甚么关系?做为大头人,他的使命是能凝聚七氏合力,能强大七氏的实力,而不是百人斩、千人敌的个人功夫,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草原上的风气如此,并不是每一个族人都有这样的见识,做为放长,他可以命令族人尊奉杨浩为大头人,却没有办法让他们从心底里敬畏这个大头人。

他带来的亲随们眼见自己的族人如此大出风头,更是洋洋得意,纷纷喝彩。此时牟西却已说不出话来。这块石头实在是太沉了,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连腮上的肌肉都在突突直跳,他鼓着眼睛,抱着那块巨石一步步向前挪动,勉强走出七步,将怀抱中的巨石“腾”地一声往地上一放,呼呼地喘着粗气,回头得意地道:“杨浩大人,牟西一身莽力,杨浩大人身份尊贵,未必能抱着它走出七步,呵呵,大人只要能把它抱起一下,就算是牟西输了好了。”

牟西说的如此光明磊落,顿时赢来牧人们更大声的喝彩,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杨浩,尤其那些舞蹈的少女,眼中更是露出兴奋好奇的目光,不管杨浩是不是能赢,输赢她们才不关心,她们喜欢的是男性之间的这种争斗。

杨浩摸摸鼻子,看着那块巨石,心中估摸:“这石头已经被他从土里拔出来了,我要是来个助跑……,不知道能不能把它推倒。抱起来?那不扯淡么,就是让我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成啊,不管是吃谁的奶……”

眼见杨浩沉默不语,人群中已经传出嗤笑和不屑的口哨声,许多牧人挤上来,试图去抱那块巨石,可是力气最大的也只把它稍稍抱离地面,木恩沉着脸,盯着那块巨石估量了一下,以他的力气,勉强也能抱起这块巨石,但是要抱着它走上七步甚至更多,却是万万不能。不过如今少主受辱,无论如何他得出头了。大不了先抱过巨石,然后同那混帐较量一下拳脚,到时好好教训他一番找回面子。

计议已定,木恩便沉哼一声道:“你也知道我家大人身份尊贵么?这样粗野无礼的举动,我家大人岂会与你较量。让我来领教领教。”

“且慢!”杨浩也知真正打斗起来,那个牟西未必是木恩对手,若是骑射,说不定更非他一合之敌。可若论力气,正是这牟西长项,这些人今晚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现丑了,这较量力气一关即便让木恩捱过去,他们也必定再想别的花样,难道全让部下去抵挡?干脆认输了便是,谁管你敬不敬我,只要芦岭州稳若泰山,我自做我的太平官去。心里这样想着,杨浩便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四下里牧人百姓顿时一片哗然,其实他们看身板,也晓得这位杨大头人绝不可能比牟西更具神力,想不到杨浩竟然真敢应战,就连那些少女中间的玛尔伊娜都瞪大了一双美目,诧异地看着杨浩。

“浩儿,你……”李光岑自然知道自己这个义子的斤两,他有大仁大义之心,大义大勇之行,论起匹夫之勇,却实在上不了台盘,他站出来干什么?

“义父请宽坐……”杨浩摆手制止了他,一步步走向那块巨石,身后是党项七氏的族长、头人们惊疑的目光,一见杨浩长袍飘飘,斯斯文文地走来,许多牧人都紧紧围在那块巨石旁,想看看他到底如何举起那巨石。

杨浩走到那块巨石旁,上下看了看,暗中用劲藉着拍打的动作试了试那巨石的份量,巨石纹丝没动,杨浩便扭过头来,坦然笑道:“牟西勇士果然神力,竟然举得起这样份量的大石,我想不止在党项诸部,放眼天下,这样神力的勇士也不多见。呵呵,杨某……”

“哇……”杨浩还未说出“自愧不如”四个字,四下里已响起一片惊呼声,杨浩诧然回头,这一回头把他也吓了一跳,这巨石明明和自己的身材差不多高,怎么现在矮了一头?

杨浩一低头,借着篝火的光亮,才发现这块巨石已经陷进地里一块,受到大石的挤压,大石四周的草皮都拱了起来。

杨浩莫名其妙地又拍了拍,那块巨石应声又下陷了一头的距离,这一下四周的惊呼声已此起彼伏,近处看得到的人大呼小叫,后面不知情的人拼命往前挤,场面一时乱成一团。

杨浩愕然不已:“这石头……莫非下面可巧是什么流沙,自己个儿就陷下去了?不能啊,这么多人站在这儿,要真是流沙,大家早一起完蛋了。这石头……”

杨浩迟疑着又拍了一下,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随着杨浩轻飘飘一掌拍下,那块石头又向地下陷进去深深一块,杨浩一阵狂喜,忽然若有所悟。他回过头去,接着方才的话茬儿从容笑道:“杨某就不举石头了,既然牟西勇士将它自土中拔出来,杨某便把它送回去,你看如何?”

牟西瞪大一双牛眼,早就说不出话来。要把这石头压入土中,比他从土中把石头拔出来,何止难上十倍,而且……而且这人根本就是轻飘飘的一拍,这是什么可怕的功夫?一时间牟西看着杨浩,那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

杨浩心里这时候也在“卟嗵卟嗵”的乱跳,这种古怪的事情,除了见鬼他再想不出第二种可能。这几天他恰好被鬼缠上了,没想到这只鬼神通还不小,竟然一路跟到大草原上来了。“他为什么帮我?莫非……因为我是汉人,他是汉鬼,大家同仇敌忾不成?”

“杨浩大人神力,不不,是神功,牟西拍马难及,我认输了。”牟西倒也爽快,一见他这功夫,自己实是难及万一,便干脆认输了事。

“哈哈,牟西勇士客气了。你这样的神力,已是万中无一了,杨某也钦佩的很。”杨浩一面客气地说着,一面笑吟吟地往回走,后面许多牧人一拥而上,有的往上拔、有的往下压,有的左右摇晃,试了半天,确实没有半点玄虚,不禁对杨浩的惊人神力赞叹不已。

“杨大人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等钦佩不已。”杨浩还未走回座位,苏喀等人便纷纷起身,满怀敬畏地向他抚胸施礼。

眼见杨浩如此勇力,小野可儿等人也看得目瞪口呆,有人便胆怯道:“杨浩大人神力无敌,确是白石大神为我们挑选的主人,我们……我们还是退下吧。”

他这样一说,倒惹恼了一人,这人也是细封氏族人,玛尔伊娜石榴裙下的追随者,眼见自己倾慕的美人儿要被她的父亲送给杨浩,他妒火中烧,哪还理会杨浩的身份,他把坎肩一脱,露出一身结实的疙瘩肉,冷哼道:“力气大,不一定就是神勇无敌。牟西比我力气大,不还是常常败在我的手下?我跟他摔一跤看看,我就不信,他的跤比我摔得好。”

摔跤角力,是草原上的男儿从小就玩的游戏,摔跤对技巧的要求很高,并不是力气大就一定占便宜,所以这人还不死心,大步走出来,高声道:“杨浩大人,我是细封氏族人日达木基,方才见识了杨浩大人的神力,日达木基钦佩的好,我想向大人讨教一下摔跤的功夫,不知大人可肯赏脸?”

“神跤手日达木基向大头人挑战了,大头人,跟他比。大头人,跟他比。”

那些族长头人们还没说话,许多牧人便兴高彩烈地怂恿起来,杨浩有些犹豫,他下意识地四下望去,希望能看到个鬼影儿什么的,可惜四下全是牧人,半空中只有繁星点点,哪里有只老鬼露头。

正犹豫间,那些鼓噪吵闹的叫嚷声中,忽然有个清朗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哼!慌张什么,跟他斗!这种只有几斤蛮力、只晓几手粗浅功夫的莽夫算个屁!”

杨浩一听这个声音,不禁心中大定,他哈哈一笑,走上前道:“成,那咱们就比上一比,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在本大人看来,欣赏美人儿舞蹈,可比打打杀杀的有趣的多,哈哈……”

“成!”细封氏神跤手日达木基看了眼娉娉婷婷站在一旁的众少女,玛尔伊娜正笑盈盈地瞟着这里,不由勇气倍增,重重地一点头应承下来。

杨浩看着他,眼中满是怜悯之色:“可怜见的,你要倒霉啦。只是不知……那只老鬼是打算上我的身,还是上你的身……”

摔跤结束,杨浩断定,那只老鬼上了日达木基的身,日达木基的摔跤术原本水平如何,他并不知道。方才甫一动手,日达木基表现出来的气势和身法、动作,也着实的唬人,可是一沾着他的身子味道马上就变了,可怜那一身肌肉的大汉就像得了小儿麻痹,手软脚软,毫无还手之力,众目睽睽之下,他输了。输了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草原的牧人大多都懂得摔跤,人人都看得出,杨浩根本毫无摔跤技巧,他是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拳脚结束的战斗。

日达木基从草地上爬起来,仿佛见了鬼似的看着杨浩离去的背影,小野可儿、牟西、摩西加纳等人拥上来扶住他,纷纷问道:“你搞什么鬼,怎么可能这么败给了他?他根本不懂摔跤的,你随意一绊他就得趴下,你……”

日达木基机灵灵打个冷战,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惧意,喃喃道:“有古怪,一定有古怪,我只要一挨他的身子,麻筋就像被撞了一下似的,半边身子都没了力气。难道真是白石大神在庇佑他吗?”

杨浩回到席上,诸位族长头人看着他的目光与原来已大有不同,五了舒大人哈哈大笑,“啪啪啪”三击掌道:“来来来,诸位大人,咱们一起来踏歌起舞吧。细封氏的姑娘们,还不邀请各位大人下场,一起歌舞起来吗?”

那些少女们听了,欢笑着跑上来拉起一位位头人下了场,那个生得最美、笑得最妩媚的姑娘像一头小牝鹿似的,轻快地奔到杨浩这一桌,颈间银饰发出的悦耳响声戛然而止,她那一双妩媚的眸子瞟了眼五了舒大人,然后微笑着伸出了她的双臂,目标却是杨浩。

一双皓腕,各带一只银镯,双手纤细的手指就像两朵兰花,向杨浩做出了邀请的姿势:“杨浩大人,我叫玛尔伊娜,请您陪我跳支舞,好么……”

“姑娘,这个……我不会……”杨浩还没说完,那个美丽的少女便打断了他,嫣然笑道:“很简单的,我教你,来……”

那双云朵一般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众头人和姑娘们手牵着手儿绕着那篝火,许多牧人也自发地下场跳起舞来,在他们外面又组成了二环、三环、四环……

他们围着那篝火,若逆时、若顺时,跳起了简单而欢快的踏圈舞……

※※※

“今天那块石头,还有和那只什么鸡摔跤的事,都是你在帮我是吧?虽说我不怕输,也不在乎丢人,不过赢的感觉真的挺好,呵呵……谢谢你啦老鬼……”

“如果你以后晚上不要老缠着我那就更好啦,阴阳有别啊,我发觉自己现在明显是阴气过盛、阳气不足,整天没精打采有气无力的……”

很大的一顶帐蓬,却只睡着杨浩一个人。杨浩坐在榻上,盯着帐中空空无人的一角,自言自语地说着话。如果有人恰巧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以为他脑子坏掉了。

“我要睡觉了,不知你的坟头在什么地方,你今晚托梦给我吧,好不好?你帮了我的忙,我怎么都要报答你一番的。给你烧点纸、上柱香,请个和尚超渡一番,也免得你做个孤魂野鬼……”

“唉……,你要是请个和尚超渡我,我会被人笑的,死了都难闭眼呐。”

忽然,那个清朗的声音又说话了,幸好这些天杨浩已经习惯了他的声音,虽说毛骨怵然,却还没有惊跳起来:“你……你不喜欢和尚啊……”

那声音捉磨不足,无法确定从哪个方向传来,他只好东张西望地干笑道:“你不喜欢和尚啊?那你说好了,不管是道士还是阿訇,你说得到,我就请得来,只要你不再缠着我就好”。

“哼哼,你以为我想缠着你?要不是一时好奇,你一路跪着来求我,老道我也懒得下山。”

杨浩反应甚快,一听这话不禁奇道:“老道?你不是鬼么?”

“哈哈,如今虽不是鬼,早晚也要做鬼。”随着话音,帐帘一掀,一个人走进帐中来。

杨浩一惊,顺手便抓过放在枕边的佩刀。他的刀,除了在死亡河道那段时间实在缺少粮食,为了节省体力停练过一段时间,此后每天五百刀,仍是勤练不辍,如今已增至每天六百刀。自五百刀以后,每多劈一刀,都需要极大的毅力,从五百到六百,看着不多,他所付出的辛苦和汗水却比以前还要超出百倍,艰苦的训练换来的是长足的进步,此时杨浩虽不能同练武多年的人相比,一刀在手还是勇气倍增。

可是看到走进帐来的人,杨浩却一下子呆住了,入帐这人道冠长袍,背负一剑,看起来只有四旬上下,一头乌发,颏下三绺长须,面如冠玉,蕴藉儒雅,两点星眸极为有神。这样脱俗的相貌,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禁脱口问道:

“神仙?”

那道人手捋长须,仙风道骨地一笑。

“妖怪?”

那道人不以为忤,呵呵笑道:“敬我如神仙的,自然是有。说我是妖怪的,却也不少。你说我是神还是妖?”

“那应该就是妖怪了。”杨浩说着话,已放下了刀。看到了这个人,看到了这个人身后帐上的人影,他已知道这个捉弄了他几天的人并不是什么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尽管一个人拥有这样大神通,远远出乎他的想象,但是对方既然是人,那种莫名的恐惧便也消失了。他不怕死,他这几日的畏惧本就是对于陌生离奇的事物一种本能的反应。

“道长是何方高人?连番捉弄于我,又暗中相助于我,所为何来?”

杨浩迅速穿上长袍,披散的头发却来不及束起,便向这道人揖礼问道。

那道人大剌剌地在帐中坐了,自袖中摸出一只朱红色的小酒葫芦来,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嘿嘿笑道:“贫道姓吕名岩,字洞宾,道号纯阳子,不知你可听说过么……”

杨浩的手一停,两只眼睛顿时瞪大起来,吕洞宾?!在民间传说中被敬为神仙的道教传奇人物,他又遇到一个了,这个名气比“睡仙”陈抟更大,吕岩吕洞宾……那可是传说中的八仙之一啊!

这吕洞宾也不知高龄几何,却是养生有道,满头乌发,面如冠玉,英俊的相貌也极具魅惑。他不说不笑时,一派仙风道骨,俨然世外高人,但是言笑时,眼中却总带着一丝狯黠的味道。

“吕……吕道长的名号,在下……在下依稀听说过的。”杨浩也不知道这位后来被尊为神仙的吕祖,此时名气有多大,只得含糊说道。

吕洞宾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又是微微一笑。他自得了陈抟的书信,便立即离开了紫薇山修行之地,千里迢迢地赶来了府州。修道之人修的是自然之道,盼的是白日飞升、肉体成仙。可是古往今来,只听说有人成仙,却有哪个见过?天道浩翰,以他们的才智,穷尽一生探索,也未必能得窥门径。而天机却是逆天改命,破碎虚空而来,对他们这些修道人自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像他这种修习天道的出家人,对世间离奇之世最为关注,他在道家古藉之中曾见记载,东晋时候,民间有一五岁幼女,突然说起她从未听过的外地方言,说她是某户人家媳妇,身故转世,如今前夫与两个孩子还生活在某地。家人只当她中邪,无人相信。直到数年后,她家因故搬迁到异地,正是这女童所说前世的居处。她所说那户人家模样,院中情形,前夫与两个孩子名姓,俱都一字不差,这才轰动一时,被有心人记载了下来。想不到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机,如今竟再次出现,吕洞宾立即兴致勃勃地下了山。

在他想来,如果能弄明白这天机的来龙去脉,说不定就能窥破时空的奥妙,从此超脱于时间和空间之外,不生不死、往来古今,成为真正的神。

然而他到了芦岭州后,暗中用类似催眠术一类的功夫盘问过杨浩的来历,虽听他说的详细,但是吕洞宾真正在意的东西却一点也没有得到。为什么能穿越时空?杨浩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吕洞宾总不能买一批定窑的瓷器,挨个往自己脑袋上敲,以期待穿越之奇迹吧。

陈抟修的是出世之道,心境恬淡,既知不可为,便干脆回了太华山调教小徒弟去了。这吕洞宾却不肯罢休,暗中又用伐筋易髓之术探索杨浩全身经络筋脉,想看看是否与常人有何不同。

吕洞宾重外修,更重内修,他本就是内丹术(气功)得臻大成的一代大宗师,在他想来,能倒转阴阳,穿越时空,这人必与常人有所不同。他以真气探索杨浩身体的那几日,就是杨浩每日做梦梦到浸身温泉中做水疗的那几天。

结果吕洞宾累个半死,却一无所获。杨浩虽然每天起来都浑身酸疼,疲软无力,其实却是捡了个大便宜。他已二十出头,骨骼筋脉本已成形,再难修习高明武功,纵是苦练硬功,也很难大成。吕洞宾忙活了几天,以玄门上乘功法搜索他身体异处,耗费了大量真元,却为他伐髓易筋,改变了根骨。

吕洞宾与陈抟不同,陈抟修的是出世之道,恬淡自然,吕洞宾却是修的入世之道,酒色财气,一样不缺。自谓率性而为,方是真人。平白许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自己却空手而归,就算旁人不知道,也没人笑话他,以他的性情也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的。

眼见从这杨浩身上是无法看破天道,得窥生死之门的奥妙了,吕洞宾还不死心,他暗中跟在杨浩左右,眼见他整日忙忙碌碌,虽是天机转世,却与一般凡夫俗子无二,却也看不出甚么异常来。

那晚杨浩与折子渝路遇同行,由意外一吻到倾情一吻,他隐在暗处都看得清楚,一时促狭心起,还在暗中促弄了他。不过杨浩为芦岭州百姓的所作所为,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却是暗暗佩服的。

他修的是入世之道,杨浩所为大对他的胃口,这天机是窥不破了,杨浩得的便宜也已是白送给他了,自己不捞点便宜回去,实在是不甘心。因此上他便生起了另一个念头:收他为徒。

吕洞宾暗中思忖:我是散修之人,比不得陈抟门徒众多,自立一派。如今我年岁已高,不能得窥生死之门,说不定哪一天就要驾鹤西游,这一身艺业不寻个合适的人来传授,不能将它发扬光大,百年后谁还记得我吕洞宾的名头。我与这杨浩,也算是一场缘份,看他为人品性倒也不错,根骨也已经我伐髓易筋,不如收了他为徒。况且,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机,我收了天机为徒,光是这一点,就胜他扶摇子一筹了。

吕洞宾做此打算,其实还有一番恶趣味,只是他自己心中不肯承认罢了。他比陈抟学道要早,但是于易理、易卜之道却不及陈抟高深,只在武艺上胜他一筹,以吕洞宾的为人脾性,心中常常不服,但确实技不如人,也无可奈何。

陈抟信中已提及收了一个女娃儿为徒,还提及了她将来与杨浩的一场缘份。吕洞宾便想,我这做师傅的压不到你的头上去,我的开山大弟子却要压到你的关门大弟子身上去,这不也算是替我这师傅报了一剑之仇了么?这样一想,吕洞宾登时手舞之、足蹈之,兴高彩烈,乐可不支。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次下山,简直就是给这天机送了莫大好处,也不知道是否这就是天意使然,吕洞宾心中有气,这才捉弄了杨浩几天,吓得他疑神疑鬼,连觉也睡不好,出了心头一口恶气,今日这才现身出来。

杨浩听他说明来意,哪有不允之理。艺多不压身啊,旁的不说,这吕老头儿都不知道多少岁了,看着还这么年轻,学了他的功夫,至少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啊。

当下杨浩连声答应,郑而重之地跪行了拜师之礼。修道之人崇尚自然,也没有那许多规矩,受了他三拜,吕洞宾便认下了这个徒弟。

他望着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捋须笑道:“好,好好,如今你既拜我做了师傅,师傅就随在你身边一段时间,把这身功夫传授于你。吾胸中所学,博大精深,要一骨脑儿传授于你容易,领会贯通、发扬光大,还要靠你自己修习。待你学会了为师的本领,为师还要到关外去。你若有什么不解这处,可上太华山向陈抟那老牛鼻子请教,他的大弟子无梦,多少也能帮你。不过,你可记住,哪一句无法领会贯通,方可向人请教哪一句,万万不可把为师所学透露与他太华山一派知道。”

大宗师常有鄙敝帚自珍的毛病,杨浩便唯唯地应喏了。吕洞宾又欣欣然道:“来日你功夫大成,一定要将本门发扬光大,最好盖过了那陈抟一派,为师便没有白收你这个徒弟了,哈哈……”

杨浩见这个看似态度和霭、平易近人的师傅如此具有好胜之心,不禁有些好笑,便道:“师傅是出家人,修了一辈子道,怎么还看不破,对自己老友也有这么大的好胜之心?”

吕洞宾瞪他一眼道:“我是你师傅,为师的为人品性你须谨记。为师放荡形骸,不拘小节,好酒能诗爱女色,率性而为,修的就是这入世之道,酒色才气。与他扶摇子老牛鼻子修的出世之道大不相同,嗯……大不相同。”

他捻捻胡须,眸中忽地闪过一丝谑黠之色,说道:“扶摇子修的是出世之道,我纯阳子修的却是入世之道。非是我的神通本领不及他,实是我纯阳子好酒贪杯嗜好女色,用在功夫上的心思远不及他,这才落了下风。

你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和他的徒弟继承了两师衣体,自然也是她出你入,嗯嗯,哈哈……,妙极!你随为师好好修习,将来一定要替为师争回这口气啊。”

杨浩一听:“这是什么意思,总不会也要搞个嘉兴烟雨楼,十八年比武大会吧?”

待他忐忑问起,吕洞宾耸肩大笑,随即脸色一正,道貌岸然地道:“杨浩吾徒,非是为师不肯说与你听,实是天机不可泄露啊。你且用心随为师修习道术武功,好好的入你的……世。来,你看着为师的美髯发誓,一定一定……你要欺负得他扶摇子的徒弟死去活来,替你师傅扬眉吐气啊……”

第183章 塞外相逢

芦岭州已经初具规模了。谷口是用黄土垒起的又高又厚的堡寨,黄土粘性极强,又渗了糯米汁蒸过,墙体一干硬可磨刀。因为是就地取材,所以墙体建的又高又厚,城墙上密布箭垛和滚木擂石。高高的城门如果砍伐深山里的千年老树,木板的长度一根就可以封到顶上去,但是为了经得起撞击,城门木料用得是复合型的木料,用一根根硬拓木浸以桐油,外裹铁皮,铆钉成门。

赤忠的大军已经返回了自己的驻地,守门和巡城的兵丁换成了经过行伍训练的民壮,行伍训练的主要是军纪和配合作战的能力,而木恩及那十几个都头教授给他们的个人战技,正在显著提高着他们的单体战斗能力。待芦岭州赚了钱,买到足够的马匹之后,他们就可以变成可攻可守的骁勇战士。

第一批随杨浩赶到党项七氏部落做买卖的商贾,带回了大批的牛羊、皮毛,筋胶牛角兽骨,他们在芦岭州招纳了大批普通百姓做伙计,已经押运着牛羊、皮毛,赶赴中原去了。

同时,一些有远见的商贾,开始从商入工,利用挖掘好的一幢幢窑洞,招纳大批男工和女工,将从党项人那儿赊买来的物品进行再加工。皮毛由针娘们做成半胡半汉新颖别致的衣袍、被褥,骨胶、兽筋、牛角,再加上就地取材的硬拓木等物则用来制作弓箭,这些东西一旦制好,既可以留以自用,也可以转手再卖给草原上的党项人,其利比原料价高十倍不止。

得到壁宿带去的口信以后,穆柯寨全力响应,不但小穆羽兴冲冲地赶来了,就连他的姐姐、姐夫也带了些单身的寨丁赶到芦岭州来。穆老寨主虽是一个没有明确官秩的山民,但是在这西北地区,一寨之主不亚于一方大员,在地方上他们拥有绝对的威望和权利,而且要时常与官府打交道,可不是耳目闭塞、目光短浅的普通小民。

芦河岭单独设州,自成一方势力,穆老寨主就感觉到了它发展的余地。如果芦岭州将来能成为西北又一藩,早些与他们建立联系,对穆柯寨就有莫大的好处。即便不是如此,如果能通过芦岭州这个桥头堡与西域羌人建立直接联系,穆柯寨同样可以获得商机,抢先一步,穆柯寨就可以比周围诸寨发展的更好。

柯镇恶和穆清漩夫妇赶到芦岭州后,也加入了民团,并且在其中担任了都头。他们不擅长草原做战,却擅长山地作战和埋伏,夫妇俩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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