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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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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哪儿不错了。”杨浩有点跟不上她的跳跃性思维。

“我听小燚说了,”唐焰焰赞道:“你在汉国搜索败军,同情他们母子的遭遇,留下钱给他们。两军阵前,大战一触即发,你能冒死救人,有仁有义啊。记得在广原的时候,要不是你,我的堂弟就被人贩拐走了,看起来你真是古道热肠呢,可不像你说的,只是逞血气之勇。好心有好报,你现在是钦差了,差使了了之后论功行赏一定会升官的,我这里提前恭喜你了。”

杨浩笑了笑道:“本来,我是一直盼着自己能升官的,可是这一路下来,我才知道,想要官升得高,不知要拿多少人命往里填呢。唉,我现在是不想那么多,只盼能把这些人安安全全带到地方就好。”

说到这儿,他忽地色变,一下子跳了起来,说道:“小心,有蛇!”

“哪里,在哪儿呢?”唐焰焰大惊,一下子蹦了起来,靠近他的身边,手按腰间短剑喝问。

杨浩指点道:“你看那里。”

唐焰焰顺着他的手指定睛一看,不禁啼笑皆非,只见一条草绿色的小蛇,大约有筷子般粗细,比筷子稍长一些,正在草丛中蜿蜒前进。

唐焰焰直起腰来,嗔道:“瞧你大惊小怪的,这么一条无毒的小草蛇,一脚就跺死了,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的?”

杨浩却如临大敌,直到那蛇消失了踪迹,他才心有余悸地道:“别的动物都好些,我就是怕蛇。这种软软趴趴花花绿绿的长虫,看了我就汗毛直竖。说实话,我宁可遇见一群狼,做了它们的腹中食,也不想掉进蛇窟里,被这粘忽忽的玩意儿缠在身上。”

唐焰焰吃吃笑道:“原来万马军中单骑闯阵的杨大英雄竟然比我这小女子还要怕蛇,说出来怕不笑掉了旁人的大牙。”

“旁人就算笑掉大牙,该怕还是要怕的。”杨浩说着一扭头,忽地惊觉两人站得极近,连忙退开了两步,唐焰焰又笑道:“我身上又没有蛇,你怕什么?”

杨浩一本正经地道:“还是保持距离的好。男女离得太近,弄好了是一段佳话,弄不好就成了闲话。”

唐焰焰白净如玉的颊上微微腾起两抹红晕,轻啐道:“我和你会有个屁的佳话。”

“说的是啊,所以更要小心了,不然岂不传出闲话?”

唐焰焰嗤之以鼻地道:“谁敢说本姑娘的闲话?本姑娘怕谁说闲话?”

杨浩摊手道:“你既然不怕,那咱们坐下来继续聊好了。”

唐焰焰哼了一声道:“本姑娘没那好心情了!”说完把手一背,一转身扬长而去,走出去七八步,她的嘴角轻轻一翘,忽地露出一丝盈盈的笑意:“怕草蛇的大英雄,嘻嘻,哈哈……”

看着她袅娜的背影,杨浩目中却露出一丝感伤。唐焰焰蛮腰款摆、长腿错落,有股说不出的妩媚味道。那曼妙的身姿,与杨浩记忆中一个美丽的女子倩影融合在了一起:如果,她还活着,和我并肩坐在这儿,看着这人间天堂一般的美景,那该多好……

可是……,杨浩转首望向天边火烧一般的云彩,幽幽地叹了口气:伊人已在天堂,我却还在人间。

※※※

草原上,天堂般的美丽。

一座座白色的帐蓬像一朵朵白色的蘑菇,散落在油绿的大草原上。这是一处军营,同样地处西北,与杨浩他们此时歇营的地方只有一天半的马程。

这是萧后亲率的一支人马。契丹人各自行动之后,在大宋的北方边镇任意肆虐劫掠一番,然后分头返回契丹。有向东绕道回去的,也有向西绕道返回的,只要避开了广原正北方那片横亘的山脉,以他们的快马自然无一处去不得。

罗冬儿坐在车辕上,蜷着双腿,双手托腮看着远方,痴痴地出神。她从霸州出来,一路想着她的浩哥哥,那一天,千军万马、枪戟如林,她终于看到她的浩哥哥了,他单骑独马,冲到两军阵前,只为救起一个孩子。

那时,只要有一个士卒失手放箭,可能就要了他的性命。毕竟,这种事凭的是胆气,而不是武力。可是,就连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契丹汉子,都对他竖起大指啧啧称赞呢。

“那是我的男人!”看到契丹汉子们钦佩的神情时,罗冬儿扶着戎车的栏杆,心中既骄傲又自豪。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受人钦仰的男子汉?我的男人是个连敌人都钦佩他的大英雄!一想到这一点,罗冬儿心里就甜甜的,看到那些剽悍魁梧、面目凶恶的契丹武士时,心中也不那么怕了。

可是……什么时候我才能跟浩哥哥相见呢?我现在正在去契丹的路上,他们又到我们宋国‘打草谷’了,一国的军队,也要做这样的强盗行径。真叫人难以想像下这命令的,竟是他们的皇后娘娘,那么美的一个女子,怎么就能眼皮都不眨地说出抢和杀来?北国人,真的与我们中原大不一样,我们中原人的皇后娘娘,会做贤明淑良的后宫之主,永远也不可能披上盔甲,带兵驰骋千里,杀奔战场的。

听那位契丹人的皇后娘娘说,他们的疆域比大宋还要大得多,东临黄海、西抵金山,幅员万里,辽阔无边。我这一去,可还有机会见到浩哥哥么?什么时候才能求得那位皇后娘娘开恩放了我呢?

罗冬儿幽幽地一声叹,忽听身旁脚步声响起,罗冬儿扭头一看,只见耶律休哥穿着一件汉式凉衫,敞着怀大步走来,打扮十分粗犷,那一头乌发挽在他宽宽的肩侧,发梢还在垂着水滴,显是刚刚沐浴过。

罗冬儿连忙起身,学着契丹人对他的称呼乖巧地唤道:“休哥大人。”

耶律休哥一见她忙笑道:“不必拘礼,你坐你的。”他站定身子,四下张望一番,喃喃自语道:“奇怪,这时辰,它早该回来了。”

罗冬儿怯怯地道:“休哥大人在找甚么?”

耶律休哥心神不属地道:“在找我的鹰,真是奇怪,这一往一返,到这时辰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了呀。这鹰是我亲手熬练的,它不会乱吃陷阱下的食物,以它的神骏也休想有谁能射得到它,应该不会出事啊。”

耶律休哥蹙着剑眉,背着双手在地上大步踱来踱去,他衣怀敞开,胸口纹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青色狼头,看着十分的狰狞凶狠,罗冬儿不禁胆怯地退了几步。

耶律休哥一扭头窥见她的动作,忽地笑了起来:“害怕?”

罗冬儿点点头,又怕触怒了他,忙又解释道:“我怕……那狼……很凶恶。”

“狼?狼比得上人凶恶么。”耶律休哥在车辕上坐了下来,望着前方的草原,漫声道:“狼只有饿肚子的时候,才会为了活命去捕杀猎物,而人不同,人会为了权势杀人、会为了金钱杀人、会为了名气杀人,甚至为了……只为了觉得有趣而杀人……,你说……狼和人比起来,谁更凶恶呢?”

“当然是……人更凶恶!”

罗冬儿想起他们在汉人的领土上烧杀抢掠的恶行,忽然鼓足勇气,一语双关地应了一声。

可惜论起人情世故,她在这个耶律休哥面前还稚嫩的很,耶律休哥睨她一眼,微笑道:“姑娘这是在谴责我们入侵中原么?军国大事,你不懂,呵呵,那我就说点你能听懂的。”

他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走出几步,面向草原站定,虽是衣衫半敞,但他身材伟岸,睥睨之间颇具豪气:“姑娘,今日你责怪我契丹出兵,昨日你可曾责怪宋国灭荆湖、灭蜀、伐汉征唐?你责怪我契丹人发兵侵入中原,你可不要忘了,是你们宋人先打的北汉,打北汉的目的何在?赵皇帝御驾亲征,难道只为的是那一城数县,十数万军民?我们今日不发兵,来日你们宋人也必会侵入我们的领土的。”

他站定身子,指着南方道:“你们发兵北上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吃还是为了穿?都不是,我们北方比大宋困苦一百倍。你们汉人发兵只是为了开疆拓土,建一世功勋,为帝王头上增光添彩。可我们呢?

我们草原上的部落,每年都要游牧千里,只为挣一口饭吃。可我们这儿太苦了,一遇白灾,漫天大雪,数不尽的牛羊冻死;一遇黑灾,牲畜缺水,疫病流行,膘情下降,母畜流产,还是大批的牲畜死亡,那些牧民怎么办?在你们汉人眼中,我们契丹人都是凶狠的狼,可是羊饿了该吃草,狼饿了呢?难道就该白白饿死?凭甚么!

在草原上,为了一块丰美的草场,同属一族的两个部落间还要斗个你死我活,何况是为了活命。如果,汉家儿郎和我们契丹人换一个位置,你们生活在草原上,我们生活在中土,你们一样会整天想着往南打,去那花花世界做主人。”

他转向罗冬儿,呲着一口雪白的牙齿,就像一头狼似的,嘴角带着一抹讥诮的笑意:“这么多年,我们契丹人没有南下,中原可曾太平过吗?没有,你们汉人为了权势地位,一直打打杀杀,杀了多少人、使了多少残酷的手段,难道不比我们契丹人狠?

等到大宋吞并诸国,一统天下的时候,一定还是贪心不足,那时就会巴望着把幽云十六州也拿过去,所有的沃土,你们都要占了。所有的险要,你们都扼守住了,我们呢,就应该被赶到穷乡僻壤去自生自灭,一样是人,凭甚么?难道是天道公义,合该你们汉人享福?凭的不过是你们的武力!

若凭公义道理,那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中原沃土、花花世界,也分我们契丹人一杯羹好了,中原人肯么?好吧,我耶律休哥也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真正的公义,一切都凭力量讲话。如果你们汉人如果有力量把我们赶到穷荒僻壤去挣命,那我认命。你们要是没那个力量呢?你们又凭甚么要求我们必须得安于现状?姑娘,你是汉人,你觉得我们不对。如果,你是个契丹人呢?你会怎么想?”

罗冬儿胸中有了怒气,指责道:“休哥大人,如果劫掠粮草是为了活命,那么胡乱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奸淫汉家女子,又有什么堂皇的理由?”

耶律休哥呲牙一笑,说道:“我说的是战争的根由,根由就在于此,至于战乱一起,随之衍生的许多事情,已不是发动战争者所能控制的了。我们的勇士穷的就像叫花子,要鼓励他们勇猛作战,我们又无从封赏,那只好靠他们自己去抢。你们中原杀伐之时,贫穷的一方何尝不曾做过这种事来?既是你死我活的对手,还指望我们一无所有的一方对敌人文质彬彬,那不是一个大笑话?”

这些契丹贵族平素不但穿汉服、说汉语,诸如《诗经》、《礼记》、《春秋》、《论语》都中原著作他们也学得十分透彻,辩论起来,头头是道。耶律休哥滔滔不绝又说出一番话来,见罗冬儿不作声儿了,不由哈哈大笑。

他转身看了一眼天边彤红的火烧云,忽地想到暮色将至,不由笑声一敛,脸色又转沉重:“奇怪,还是没有回来,它这一趟传递的是萧后的军令,若是出了岔子,只怕要误大事。不行,我得去见皇后娘娘禀报一声,万不得已时,我便率一支人马南下接应接应才好。”

想到这儿,耶律休哥急急束起衣衫,撮唇打了一个呼哨,草地上卸了马鞍正悠闲吃草的群马中立时奔出一匹枣红马来,向他狂奔过来,马鬃迎风,如同火苗。

耶律休哥伸掌一按,便跃上了光溜溜的马背,他扭过头去,灼灼的目光毫不掩饰对罗冬儿的爱意:“姑娘,你一弱质女流,还是安心随我们往契丹去吧。到了那儿,你就会发现,我们契丹男儿,也多得是大义凛然的英雄汉子。只不过,你汉人维护的是汉人的义,我们契丹男儿维护的是契丹人的义。你会发现,我们契丹女子,一样是贤妻良母。你们眼中的草原狼,其实一样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我希望,你会喜欢上这个地方,喜欢了这个地方的人,永远留在这儿!”

耶律休哥说完,一拍马股,便向皇后的中军大帐飞驰而去。

※※※

夜色深了,皓月当空,照得大地一片清亮。

唐焰焰在宽敞的马车里铺好柔软的被褥,刚想扭身掩好窗帘,宽衣解带,忽地狗儿从窗口探出了脑袋。

“小燚,这么晚了不睡觉,还要来找姐姐玩么?”

“嘘……”狗儿伸出食指竖在唇上,鬼鬼祟祟地四下一看,招手道:“焰姐姐,快跟我来。”

“什么事呀,你这小东西倒精神的很,姐姐都困了。”

“姐姐快来看,一会儿就行。”

唐焰焰莫名其妙,悄悄地溜下了车,狗儿立即拉住她的手,兴高彩烈地道:“焰焰姐噤声,可别出了动静,走,小燚带你去看好玩的事情。”

狗儿不由分说,拉起唐焰焰就走,唐焰焰大是好奇,忙放轻了脚步,随着她跑过一段草原,拐进了湖边林中。

“姐姐轻一些,小声,小声。”

“到底什么事呀?”

“你看看就知道了,来。”狗儿得意洋洋,像是有什么好东西卖弄似的,拉着她的手七拐八拐地绕进林去,小声道:“快看快看,小声一点。”

唐焰焰按下眼前一根树枝,探头往前一看,只见前方树上挂着一盏灯笼,杨浩站在那儿,身旁放了一只木桶,他哼着歌儿,正拿瓢舀着水冲洗身子,然后用一块丝瓜囊子搓洗着身子!

老天啊,他竟是一丝不挂的。老天啊,他……他转过身来啦……唐焰焰在心底惨呼一声:“老天啊,本姑娘的一世英名啊……全完啦!”

第156章 平湖起波澜

唐焰焰的一颗心突突地跳起来,她很想把那树枝松开,遮住自己的眼睛,可是她的手却偏偏很紧张地抓着树枝一动不动。她很想把眼睛挪开,可是那双眸子偏偏盯着杨浩的裸体,还控制不住地往下面瞟……说到底,一个少女对异性的身体同样有着神秘和好奇的感觉。

狗儿趴在旁边,虚心地跟她的焰焰姐姐讨教道:“焰姐姐,杨浩大叔的身体为什么跟我不一样啊。”

“什……什么不一样?”唐焰焰脸如火烧,期期艾艾地问道。

狗儿一指杨浩,可怜那灯就挂在杨浩腰部附近的树杈上,那处既想看又怕看的物事儿清清楚,唐大小姐想装着没有看清都不成。狗儿好奇地问道:“杨浩大叔那里是什么东西啊,好大一砣,我怎么没有呢?”

唐焰焰的手像被蜂子蜇了似的,攸地一下收了回来,幸好夜晚有风,树叶婆娑,她手上那树枝弹起声音不大,不曾引起杨浩的注意。唐焰焰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狗儿一头雾水,她向左看看正悠闲沐浴的杨浩,又向右看看匆匆逃去的唐焰焰,咬着手指用她的小脑袋瓜仔细研究了一下,最后还是追着唐焰焰下去了。

“焰姐姐,你跑什么,大叔不会发现我们啦。”

虽说月下看不清肤色的变化,眼前又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唐焰焰还是感到脸上像火烧一样热的吓人,她吱吱唔唔地道:“天很晚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

狗儿一溜小跑追在她屁股后面,歪着脑袋想想,还是忍不住拉拉她的衣襟,以其孜孜不倦的好学精神,锲而不舍地追问道:“焰姐姐,为啥杨浩大叔跟我长得不一样呢,那一大砣东西好奇怪……哎哟!”

唐焰焰停步转身,狗儿头上便挨了一记“炒暴栗”,她吃痛之下捂住脑袋,纳罕地看向焰焰姐,唐焰焰俏眼圆睁,恼羞成怒地道:“因为你还小,懂不懂?等你长大,等你长大……呃……等你长大了,你就会跟他一般大……”

狗儿大为吃惊,失声道:“真的吗?”

“废话,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有一根那么大的……,哎呀,我跟你这小屁孩在说甚么呀,真是臊死人了。”唐焰焰跺跺脚,一阵心浮气燥:“不要问啦,什么都瞎打听。”

她转身走了两步,突又回头“威胁”道:“今天晚上的事,对谁也不能讲,听到没有?连你娘都不许说,要不……要不姐姐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再也不带你骑马玩了。”

狗儿吓了一跳,在这世上,除了娘亲,杨浩大叔和师父爷爷,就只有这位可亲的焰姐姐对她最好。娘亲话不多、师父爷爷爱睡觉,杨浩大叔又太忙,就只有焰姐姐肯陪她玩,自幼寂寞的狗儿哪舍得失去她,忙不迭点头保证道:“焰姐姐,我对谁也不讲,我保证,你要不信……咱拉勾勾。”

唐焰焰哭笑不得,低声道:“好了,不用拉勾啦,焰姐姐信得过你。去去去,赶快回去睡觉。”

“是是是。”狗儿应了一声,慌忙逃开了。跑出几步,她提提裤子,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没有,只有等长大了才会长出那么一条怪东西来,娘亲就是大人啊,可她为什么没有?

狗儿因为这场怪疾,自小便与小伙伴们隔绝开来,父亲早逝后,便只是与母亲相依为命,昼伏夜出,的确没有机会一睹小弟弟的真容,更没有男女有别的观念。马大嫂一介村妇,整日里只是操劳着生计,操劳着如何让狗儿多活得一日是一日,加之狗儿尚年幼,更不可能告诉她这方面的知识。

这狗儿一直以为长成自己和娘亲那样是天经地义的,乍见杨浩“与众不同”,自然惊讶不已,这才跑去找唐焰焰,结果却得了这么一个让她百思不解的答案,还不许她再问别人。可怜的狗儿带着一脑门问号跑回去,躺在呼呼大睡的师父爷爷腿上,仰望满天繁星,只觉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唐焰焰一溜烟回到自己车上,往榻上一躺,整个身子都软在了上面,她按按自己胸口,那里面嗵嗵嗵地还是跳得飞快。

“没事没事,这是一报还一报,不会有人知道,一定不会有人知道……”唐焰焰安慰着自己,忽然又懊恼地皱起眉头:“可我咋就觉得亏得慌呢,马燚这个臭小子!”

唐焰焰懊恼地拉过一床薄被,遮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在被单下恨恨地挥了挥拳头,可惜却挥不去深深印在脑海里的那一幕。而且……越不去想偏偏就会想起来:“苍天啊,大地啊,本姑娘被你这臭小子害死了……”

唐大小姐咬着牙根地骂,却不知她口中的臭小子是杨浩还是马燚。

※※※

天亮了,队伍继续起西行去。

这一路上粮食充足,又没有追兵之扰,草原风光比之当初恶劣的荒原境地又强了不知多少倍,百姓们的精气神都渐渐恢复过来,他们的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开始有暇唠些家长里短,行进间队伍里偶尔还会扬起一些人五音不全的歌声,歌声质朴、欢乐。

杨浩与李玉昌骑着马并排走着,随意地聊着天。

李玉昌这两天总在扶摇子的车子左右转悠,扶摇子在他心里那可是活神仙一般的人物,据说当年官家就是得他点拨,这才入伍投军,成就天下之主,若是自己能得他点拨一二,李家事业必然再上层楼。就算自己凡夫俗子,这位老神仙懒得点化,要是讨得他欢心,从他那儿弄几丸老真人亲手炼制的丹药,也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不是?

可惜扶摇子一天到晚都在睡觉,他的小弟子马燚又根本不愿与自己亲近,于是李玉昌便整天拉着杨浩东拉西扯结交关系。以他生意人的精明眼光,自然看得出扶摇子师徒对杨浩似乎有种不同寻常的感情,迂回交结,正是他生意人的拿手好戏。

杨浩缓辔而行,顺口问道:“李员外除了盐巴生意,并不做其他行当么?”

李玉昌呵呵笑道:“那也不尽然,老夫运盐贩盐,并不零星售卖的,因此跑一趟总要消停一段时间。家里养着那么多人总不能做吃山空啊,所以什么行当赚钱,我就做些什么,不过都是短期的事情,李家商号主要以经营盐巴为主。”

杨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用马鞭轻轻敲着掌心,沉吟片刻道:“那么,不知道李员外做不做修桥建房及房产地产生意呢?”

李玉昌一怔,失笑道:“这个么,倒也偶有涉及,府州折家扩建的军营就有我李家商号负责承建的一部分,还有府州城内几座宝塔以及寺庙翻修,不过……那也有些年头了。大多数百姓人家都是请亲朋邻居帮着建造房舍,所以除了官府修建衙门、建造军营,寺院道观修缮山门,一般来说,靠销售木料砖石、承建房舍院落那可赚不了什么钱。怎么,杨钦差有意要做些生意?”

杨浩摇头一笑,向前后一指,说道:“李员外,你看,这许多百姓足足有万户以上,西北西南地域宽广,那是足以容纳他们的,可是他们一旦到了那里总需要有个安顿的地方吧?如果待他们到了才做安置,势必手忙脚乱,恐怕府州官吏一时也照应不过来。如果现在有人抢先购买些木材砖石,建造一些庄户宅院,到时安顿这些灾民,那就大大的有利可图了。”

杨浩屈指说道:“首先,这些百姓从北汉迁到宋境,我大宋官家为表宽厚仁爱,一定会分赐田地、赏赐置办住宅的钱财。这个,在我们出发之前,官家已经有所表示。若是有人将这些盖好的房舍交予迁徙百姓居住,以朝廷的安置费用偿付所耗,那么商家与百姓各取所需,各得其利,岂不是好么……”

杨浩还没说完,李玉昌便一拍额头,恍然醒悟过来。杨浩所言,其实大有可待商榷的地方,比如说地方官府安置这些迁徙百姓,大可拿朝廷拨付的钱财自己建筑房舍,而不通过什么商号。再比如,当地官府要把这些百姓安置到什么地方,目前还没有定,安置之地未定,如何就近建造住宅?

可是这些对李玉昌来说都不是问题,他本来就是依附于唐家的一个大商贾,而唐家就是依附于折家的一个大财阀。要探听官府对移民的安置,并把建筑一事揽过来,对别人来说很难,对他来说却是顺理成章轻而易举的,是以杨浩只说到一半,他便悟出了其中的商机所在。

此番从回纥回来,他们李家收益来源最大的盐巴生意也就告一段落了,下一次往各地运盐,要到秋末时候,这段时间数万移民的安置自然是一个大大的赚钱机会,李玉昌喜形于色,连连搓手道:“哎呀,还是钦差大人虑及长远,一言便点醒了我这梦中之人啊。如此说来,我当尽快赶回府州先做准备才是。”

杨浩拱手笑道:“如此最好,这件事若做好了,李员外不仅得其利益,亦是一桩善举义行,到那时,西北西南尽皆称颂,李员外不但在百姓中间有个好口碑,朝廷官府势必也要嘉奖赞许……”

李玉昌哈哈大笑,迫不及待地道:“如此说来,老夫倒不能与钦差缓缓而行了,我这就得马上赶回去。老夫这就去与罗将军等告别,马上率人先行赶往府州。”

李玉昌匆匆一拱手,抖缰策马便向前驰去。

过了一会儿,便见李玉昌的人马开始聚拢,罗克敌骑着一匹马儿向杨浩迎来,到了近前勒缰笑道:“听说,钦差大人给李员外指点了一条财路?”

杨浩笑道:“商人嘛,无利不起早,总得让他有钱可赚呐,反正这钱款朝廷是一定要拨付的。这样百姓们也能少受些折磨,一到地方就有住处,也容易安抚人心。况且,李员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商人,施工时会顾忌一下自己的声名,若由官方工匠去做,只怕偷工减料的房舍就多了,那种房子既经不得风吹、又禁不得雨淋,遭殃的不还是百姓么?这也算是各得其利吧。”

罗克敌颔首笑道:“说的是,还是杨大人考虑周详。末将只想着把这些百姓平平安安送到地方,这善后事宜却是不曾想过,实在惭愧。”

两人正说着话儿,李玉昌风风火火地又赶了回来,向扶摇子酣睡的那辆马车毕恭毕敬地揖了一礼,说道:“仙长,弟子李玉昌曾蒙令高徒无梦真人指点迷津,逃过一场劫难。对无梦真人和仙长,弟子常怀感佩之心。今日弟子要先行赶回府州,有意请仙长同行,也好就近服侍照应,以尽地主之谊,还望仙长能赏个薄面。”

杨浩已知这扶摇子真实身份,对这个传奇人物也有几分好奇与敬畏,虽说迄今未止,他还没见这老家伙除了睡觉干过什么正事儿。但罗克敌却是全然不知扶摇子身份的,眼见李员外对一个道人这般恭敬,不禁大为好奇。

车上的扶摇子明明正在呼呼大睡,李玉昌说完了,他却打个呵欠坐了起来,瞟了李玉昌一眼,抚须淡笑道:“贫道在哪儿都可以蒙头大睡,山石野地、锦被豪宅,也没甚么区别。只是我那小徒儿,体质太过虚弱,这般风餐露宿,对她大为不宜。贫道正想寻个地方让她好生调理一番,然后携她回太华山呢。如此说来,贫道倒要叼扰李施主了。”

李玉昌大喜过望,连忙道:“弟子家中正有几处雅致清幽的宅院,就请仙长携令高徒去同住,弟子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肆后再安排车子送仙长与令高徒返回太华山。”

※※※

李玉昌带着他的人马,把扶摇子当老祖宗一样地供着走了。马燚和马大嫂也随他们一同先出发了。狗儿颇为不舍杨浩,直至杨浩再三承诺,待把百姓安全带到地方,就去府州看他,狗儿才依依不舍地与师父爷爷离去。

令人意外的是,今天破天荒没像野马似的出来乱蹿的唐焰焰唐大小姐却没有随她舅父先走。她说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不愿意急行跋涉,李玉昌也没有办法,眼看马上就进入折氏势力范围,不虞有什么危险,李玉昌便拨了二十名武士照料她,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先走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迁徙大军又在草地上宿营了。从这里再往前走一天半的路程,就到逐浪川了。过了那条大河,就将进入折氏势力范围,住户人家也要慢慢多起来,所有军民们都很开心,营地上到处洋溢着欢乐气氛。

唯有叶大少,看着那只残了一爪的瘸鹰一脸落漠。他很想再抓一只鹰回来,可惜这一整天脖子都仰酸了,也没见着一点鹰的影子。

杨浩安顿了百姓,照例骑马巡视一番,待他赶回队伍前边的时候,正与迎面走来的唐焰焰撞个正着。一见到他,唐焰焰腾地一下便烈焰上脸,从脸到颈都红透了,像只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杨浩已听说她这几天不太舒服,所以未随舅父先走,料想不过是妇人都有的那毛病,所以也不曾探问过她。此时瞧她迎面走来,一张脸红得火烧云一般,不禁大感诧异,便翻身下马道:“唐姑娘,天很热么?”

唐焰焰浑身不自在,虽然眼前的杨浩穿着完整,可是一瞧见了他,她却禁不住脑中所想,一时羞涩难禁,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了,只得闪躲着眼神讪笑道:“呃……是啊,天……天真的很热。”

杨浩抬头看看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威力的太阳,有点莫名其妙,他从自己马背上取下水囊,笑道:“现在天气还算好吧,姑娘若觉燥热,便洗一把脸,那就清爽多了。”

“多……多谢了。”唐焰焰也不敢正眼瞅他,接过了水囊,便走到一旁草丛中借着清水洗了把脸,然后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轻轻拭着脸上水迹,将水囊递回给他,含羞一笑道:“多谢你了,杨大人。”

“不谢。”杨浩笑笑,接过水囊好奇地看着她。他感觉眼前这位姑娘似乎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突地,他脑中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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