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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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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日新一呆,答道:“回大人,他们如今仍在匠人营,这一路奔波,他们的身子都快累散了架,刚刚赶到匠人营,就累瘫在地动弹不得了。属下已令人给他们熬了肉粥,让他们歇养身体。”

李光睿慢慢地站了起来,森然道:“你去,把他们杀掉,一个不留。”

此话一出,满帐皆惊,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苟日新向来唯李光睿之命是从,可是听了这样的命令也不禁惊呆了,惊怔半晌,他才吃吃地道:“大……大人,他们……”

李光睿眼中现出冷酷的杀气,一字字地道:“本帅绝不能让我的士卒知道夏州来了人,绝不能叫人知道夏州已然陷落,你尽管遵命行事。”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微微眯了起来,露出更加危险的神色:“他们……还没有同其他诸营的人有所联系,是么?”

苟日新的脸色更加苍白,期期地道:“因……因杨浩的军队常常偷袭做战,诸营士兵严阵以待,未得将令,皆不得胡乱走动,此刻又在攻城,故此……并无人同匠人营有所联系。”

李光睿掩唇咳嗽几声,轻描淡写地道:“那就好,你带兵去,我匠人营受到杨浩所部偷袭,全营覆灭!”

苟日新额头沁出了汗水,颤声道:“是……是,属下遵命,可……可匠人营的主事是……是大人您的内侄,他……他……”

李光睿冷笑一声,森然道:“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第471章 先手

夏州已得的消息传遍诸军,群情汹汹,士气大振,正开始筹措反攻之际,李光睿的动作也是接二连三,迅速做出了种种反应,对他这种反常的打法,令得折御勋和杨崇训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紧接着又传来消息,李继筠统军直扑麟府,二人的根基之地受到攻击,虽然预料李继筠没有那个能力攻下二人苦心经营多年的大本营,但是关心则乱,二人还是立即赶来与杨浩会唔。

一见杨浩,折御勋便急匆匆地道:“老三,李光睿莫非还不知道夏州已失?他屯兵银州城下,这几天频频动作,到处出兵,不知他的意图何在。”

“两位哥哥,我也正在思索此事,你们来看,李光睿这种种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浩面前摆着一副沙土石块堆成的沙盘,沙盘上以树枝代表敌我诸军的布署。

杨浩面对沙盘道:“李继筠兵分三路,攻丰州、连谷、镇川堡。李光睿又出两路大军,分别占据葭芦川、浊轮川,好不奇怪。”

杨浩一面说,一面从李光睿的营盘处拔下一根根小木棍,分别插向他所指示的所在。

从地图上看,李光睿正在分兵,而且是毫无头绪地分兵,本来他的战略意图是围住银州城,消灭援军,所以大军以银州为核心,两翼兵马展开,只是为了方便随时合拢,将突入太深的杨浩一方兵马包围起来。而李继筠分兵攻麟州两州,也符合他的作战意图。

因为他手握十万大军,对银州暂时又是以围困为主,虽攻势凌厉,其实只是为了迫使杨浩发起总攻与之决战,目前并不想真的灭了银州,反而促使杨浩的三路援军弃银州而去。他的胃口丝毫不比杨浩小,他也是想一劳永逸,彻底平定西北的。

然而他现在这种打法,兵分数路,处处开花,却不想是要继续打银州了,可是他的兵马分别攻打丰州、连谷、镇川堡,占据葭芦川、浊轮川,简直就像一个暴发户有了钱不知道该怎么花,正在到处挥霍似的,这几处地方从战略上来说,似乎并没有太紧要的联系。

折御勋并非无能之辈,他俯视地图良久,忽然若有所悟,沉声道:“老三,依我看,李光睿应该已经知道夏州落入你的手中了。”

这个判断正与杨浩的分析一致,杨浩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道:“大哥,你继续说。”

折御勋道:“李光睿的动作看似杂乱,毫无头绪,但是至少能够表明一点,他已经打算放弃围银州了。他放弃围银州,也就无法逼得我们与之决战,不能达到消灭我军主力的战略意图。能让李光睿做出这种反应的,除了夏州失陷,还能有第二个原因么?”

杨崇训点点头,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些:“我同意,李光睿军心未乱,想必是他已及时控制住了消息的传播。然而,消息可以没有传播到士兵耳中,他的心腹大将们却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夏州失陷,李光睿自己要说心中不慌都是假的,更遑论他那些部将了,部将们已无恋战之意,这场仗主帅一样打不下去。如果我是李光睿,在这种情形下,竭力保证秘密不会泄露,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趁军心未乱,有序撤退至安全地区,以防为敌所趁。”

杨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可以把夏州失陷的消息传播出去,不过没有他们内部的承认,很难得到夏州兵的信任,对动摇其军心作用不大。不过正如二哥所说,这件事他们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瞒得住士兵,瞒不住将领,暂时的隐瞒,唯一的作用只能有一个:保证撤退途中不至三军不战而溃,被我彻底击败。”

折御勋指着沙盘道:“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对李光睿这种看似混乱的行为做出一个初步的分析了。他现在兵分六路,攻击丰州、连谷、镇川堡的三路大军,目的应该是分化我们,迫使我和仲闻赴援。”

麟州两州控制着东和东南至黄河、西界窟野河和秃尾河下游的一片领土,李继筠正在攻击的丰州在麟、府两州以北,与府州所辖的子河汊相接,这里是以北吐蕃人为主的一片聚居地。首领姓王,叫王莫铭。王莫铭与折氏通婚,是府州的附庸。丰州地狭人少,州城卑陋,一向依赖麟府二州为依托,受折氏保护,所以才能在强敌虎视的环境中生存在下去。

丰州与府州首尾相救,唇齿相依,如今丰州受攻击,势必向府州求救,折御卿坐镇府州,负有保疆卫土的大任,他大哥统兵在外,他是难以派出大军赴援的,这赴援的责任,就要落到折御勋的头上,对这个受了人欺侮的小老弟,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

连谷是麟州的重要辖地,麟州地处黄土高原与毛乌素沙漠过渡地带的东段,北部是风沙草滩区,地势平衍,沙丘沙梁起伏绵延,多下湿滩地和海子,水丰草美,适宜畜牧。南部为黄土丘陵沟壑区,地势低平,土质肥沃,适于耕稼,是粮食的主要产地。连谷对麟州杨家的重要性不问可知,如今刚过春耕季节,粮食刚刚长出嫩苗儿,如果受到李继筠的肆意破坏,对麟州的打击之重可想而知。

这两处地方都是攻之必救,哪怕折御勋和杨崇训能撑得一时,也必尽快回援,李光睿笃定分兵攻打麟府两州,必能逼得杨浩三军分化,乃是有据而来。至于镇川堡,则在麟府两州之间,乃一交通要冲,控制了这里,既能防止麟府两州合兵互援,又能及时调动所部赴援陷入危机的一方,可谓进退自如,可攻可攻。

这些道理,在场的三位统帅都心知肚明,无需有人说明,杨崇训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李光睿攻之必救,不得不救。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我与世隆,必须得回师赴援了。老三,连谷和丰州对我们的重要性,并不亚于银州对你的重要性。”

杨浩的脸色也沉重起来,缓缓点头道:“二哥,我明白。”

折御勋道:“如果说李光睿已经知道夏州失陷,正准备策划大撤退,那么他派到葭芦川、浊轮川的两路人马,会是什么作用?”

杨浩目光一闪,渐渐亮了起来:“开路、警卫、掩护,不外如是。”

折御勋点了点头,指点着那两处地方道:“这两片地方,地域狭长,不易排布大军,却易受到攻击。在这里先楔下两颗钉子,警卫与掩护大军撤退的作用更大一些,那么我们是不是能判断出李光睿要撤向哪里了?”

杨浩和杨崇训的目光同时向葭芦川、浊轮川两片平坦区域的前方望去,两只手同时指在了同一个地方,杨浩已脱口道:“骆驼岭,唯一的可能只有这个地方,骆驼岭,自骆驼岭下去,再无一个险隘可以象葭芦川、浊轮川、骆驼岭这样合适的地点对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实施攻击了。那么就算李光睿军心已乱,无心作战,通过这个地方之后,只消使一路大军拼死顶在骆驼岭上,也能让我大军望而兴叹,顺顺利利撤到……”

杨崇训的大手往绥州上方一按,狞笑道:“绥州!”

折御勋微笑着抬起头:“不错,所以李光睿这几步棋下去,看似混乱,实则一点不乱,他有他的目的,那么,现在……咱们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杨浩和杨崇训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

杨崇训部在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悄然转移了,星夜兼程赶往骆驼岭。大军一到骆驼岭,杨崇训便连夜扎下营盘,挖掘工事,在山坡上摆放拒马、荆棘,做好抵抗李光睿大军的准备。

暮光西斜,整整一天的时间,山坡上的工事已初见雏形了。杨崇训看着面前的一座座工事,心事重重:他知道自己的丰谷正在承受着李继筠的蹂躏,可是眼下是再也不可能复得的消灭李光睿主力的好机会,如果能一劳永逸,那么多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今年粮食恐怕又要欠收了,不过府州和杨浩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杨崇训站在山坡上,看着热火朝天的备战现场沉思道。

狗急了跳墙,何况李光睿哪怕失了老巢他也绝不是一条丧家犬,而是一头猛虎,统领着一群饿狼,杨崇训知道自己的任务有多么艰巨,要想依托这并非十分险要的骆驼岭阻挡住亡命而来的李光睿大军是多么的困难,可是杨浩和折御勋承担的压力并不比他轻松,甚至还要重上几分,他在三者之中虽然力量最为薄弱,又怎好再提什么条件。

整个骆驼岭都被他打造成了一个兵家要寨,虽说行军布阵、调兵遣将,他远不及乃兄杨继业的本领,可是要充分利用骆驼岭的地势和一草一木,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牢固的堡垒,他还是办得到的。

自山脚下开始,陷马坑、横七竖八阻碍马队通过的沟壑,再到半山腰的运兵工事、堡垒、直到山顶垒集如墙的一块块巨石、砍伐下来的大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李光睿想强行通过骆驼岭,将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一枝号箭破空而过,杨崇训诧异地抬起头,听那声音,箭去的方向是前方,那么……它是从后方射过来的?

杨崇训霍然转身看向后面连绵起伏的山峦,促声喝道:“发生了甚么事,速探!”

不需要速探了,安排在后山的警哨正亡命地向山上跑来,到了杨崇训面前险险一跤跌倒,他气喘吁吁地道:“报,大将军,后山山谷中突现无数人马,正向骆驼岭扑来。”

杨崇训矍然动容:“打的甚么旗号?”

“衙内都指挥使、检校工部尚书,李!”

“李继筠?”

杨崇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继筠正在攻打丰州、连谷、镇川堡,怎么会这么快赶到这里来了?难道李光睿暗授机宜,他也星夜撤兵,赶到这儿来了?

杨崇训回首看看经过半夜加一天的时间筑就的工事,不由暗自庆幸:“幸好,幸好我们当机立断,马上开始部署,如果这骆驼岭被李继筠抢先一步占领,李光睿这条大鱼就要脱了钩了。”

他刚想到这儿,就听漫山遍野的厮杀声起,后山那道山梁上,出现了无数的夏州兵,正潮水一般扑了下来,杨崇训看到如此威势,再看看毫无防御工事的后山山坡,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迅速下令道:“备战,马上备战。马上通报杨帅、折帅!”

※※※

“报,丰州消息,李继筠部突然停止攻城,大军离城十里扎营,按兵不动。第二日,丰州王莫铭部派探子摸至前哨窥探,才发现营中遍竖草人,李继筠部已不知所踪。”

“甚么?”

杨浩吃了一惊,脸上登时变了颜色,折御勋也为之心惊,二人正欲问个仔细,又一名信使快步赶来:“报,杨崇训部紧急消息,李继筠突然自丰州、连谷、镇川堡抽兵赶赴骆驼岭,杨崇训将军只比他早到一天。敌情汹汹,但杨将军说,他那里挺得住,李继筠挥军猛攻骆驼岭,更加证实了李光睿要逃往绥州,请两位杨军依照原定计划,扫平两川,务必全歼李光睿部于此役。”

“知道了,回复杨崇训将军,我们马上出兵,扫荡两川。”

杨浩和折御勋匆匆赶到沙盘前,刚刚俯身下去,又是一名信使赶到:“报,镇川堡传来消息,李继筠部突然消失,不知所……”

“我们已经知道了。”折御勋直起身来,淡淡地吩咐道:“着令各堡寨,严加防范,不可疏懈。”

紧接着穆羽跑进帐来,手里还提着马缰,气喘吁吁地道:“大帅,李光睿的大营动了,开始向东南方向动了。”

杨浩和折御勋对视一眼,折御勋沉声道:“老狐狸要溜了!”

杨浩道:“敌不动,我不动,敌既动,我先动。立即出兵,抢在他的前面,扫平两川之敌,咱们关门打狗!”

第472章 金蝉脱壳

葭芦川。

夏州指挥使高达巡视着刚刚扎下的营盘,脸色十分难看,几乎可以用灰败如土如形容。

他的军队被莫名其妙地调离了银州城下,星夜兼程地赶到了葭芦川,到了地方,他才明白李大人为什么把他的人火烧屁股似的调到葭芦川来。因为:夏州失陷了。

夏州,是李光睿的根基,多少年来,那里就是党项八氏共主的驻跸之地,其意义与中原诸国的王城相仿佛,而夏州一失,夏州东西南三方大片领土,粮仓灵州、盐仓盐州,冶铁之地铁冶务尽皆落入杨浩之手,粮、钱、兵器……,还有……他的家人。

上个月才纳的小妾,年方十六的灵州女子阿古丽,一个羌人与大食人的混血儿,美丽、妩媚,鲜嫩的一掐都出水的花骨朵儿,也不知要便宜了哪个王八蛋。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父母、兄弟、儿女,全都在夏州啊!

高指挥使抓心挠肝地想着夏州老家,麾下的将士们阴郁而紧张地布置着营防,夏州失陷的消息已经像瘟疫一般,从指挥使大人的营帐向四处蔓延开来,还没开晚饭,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了这个天崩地裂的消息。他们的家在夏州,家小畜产都在那里,如今老家补抄,真个是凄凄惶惶,欲哭无泪了。

这意味着他们有家难归,意味着他们将失去根基、供给,成为丧家之犬,他们怎能不忧心忡忡?

在他们眼中,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就连那炊烟都有气无力地,袅袅地向上升起。

没有一丝风,突然出现的那队骑士无声无息,就像幽灵一般地出现了。

当营盘瞭望哨吹响号角的时候,那队骑兵已经一鼓作气,杀向他们的营盘。

铁骑纵横,如浪之纵。枪戟高举,如狼之行。

那是折家军,裹挟着极其凌厉强悍的杀气,犹如天降狂飙一般,令人震颤的蹄雷声浪涌起,大地为之震颤,踹营破阵,雷霆万钧。

他们的武力或许不逊于折家军,兵力也不逊于折家军,可是当折家军突如其来,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却由衷地感觉到了恐惧,感觉到了不可抗拒的强大。心中已存了败念的军队,如何还能众志成城,决死一战?

折家军,在西北也算数一数二的强悍军队,可是不管它如何强悍善战,在李家军面前,向来只有据堡寨而守的能力,非集数倍于敌的兵力,从不敢与李家军正面为敌,而现在,他们却目中无人地直闯进来,直接冲向他们的大营。

“咚咚咚咚……”促令出击的战鼓声响起,可是士兵们听到鼓声,不再有血脉贲张的亢奋,只感到烦躁不安,面对山洪巨浪一般涌过来的无数敌人,他们下意识地跃上了战马,却没有发起忘我的反冲锋,而是本能地聚到一起,或者拨马退向后阵。

锋利的马刀、击刺的长矛,凄厉的惨叫、愤怒的咆哮……,声与影,静与动,构成了一副难以言喻的战争场面,瑰丽、妖异,美丽……

双方犬牙交错,鲜血飞溅,折家军在一里地外就展开了完美的冲锋队形,冲到高达军营前时,马力、人力堪堪到达最完美的配合状态,他们迅速地冲上前去,三五成组,相互呼应,你攻我挡,劈刺砍杀,攻开一道豁口往无前地冲过去,仓惶迎来的敌人自有后面冲过来的战友迎上去,当前锋的冲击自整个高达军营穿过去,趟到大营的另一头时,整个高达军营已被他们犁成了一道道田垄般的队形,切割已成,战阵难以形成,将士难以互通,剩下来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场面了。

这一次的突击,大局已定。

已经有机警的士兵果断地抛下了兵器,双手高举,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战马大戟就从他们的身边飞掠而过,他们只能僵硬地跪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招致马上的骑士误会,顺手就是一刀。在这样快速的冲速面前,就算马上的骑士用的是卷了刃的马刀,也足以他们斜肩拉胯地一劈两半了。

葭芦川易主,本来实力相当的两个对手,可是有备而来,杀他个出其不意,再加上一方士气如虹,另一方人心惶惶,竟然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难以置信的微小伤亡,完成了一场大捷。

浴血厮杀之后的折家军将士们将俘虏拘押到一起,他们不需要伤兵,伤势严重的顺手一刀宰了,就当是做了善事。伤势较轻的连蹦带蹿地跟着大批俘虏移动,生怕他们好心对自己也行些善事。

高达所部刚刚扎好的营盘,刚刚下锅的米饭,都成了为折家军预备的晚餐,折御勋一面令人打扫战场,一面令人加固营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天他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端了高达的营盘,明日李光睿的大军也可以同样还以颜色,一举端掉他的大营。

这里是一马平川的谷地,必须以尽可能多的人工工事,来树立防御一方的绝对优势。兵贵神速,他抢得先机,目的就在为此,早做一刻防备,来日战阵上就可能减少大量的伤亡,折御勋岂敢等闲视之。

折御勋令赤忠亲自主持防御工事的建筑,自己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立即审讯俘虏中幸存的高阶将领,审讯的结果不出所料,李光睿果然已经知道夏州失陷,他迅速撤兵,先使两路大军占据葭芦川、浊轮川,目的就是在军心涣散到不可收拾之前赶到绥州。

得知详情,折御勋大喜,又亲自赶到前哨,只见赤忠已利用营地附近的制高点和进出要道设置重重障碍,仅是正在挖掘的防御工事就达到九道之多,前方还派出了层层岗哨,斥候探马更是远出二十里之外,这才放心地回营,令人立即把自己这里的情形报与杨浩。

杨浩攻打的是浊轮川,路途比葭芦川要远,等他赶到浊轮川附近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

李一德虽说身体强健,在同龄老人中算是难得的瞿烁康健,这般急驰之下也有些吃不消了,听到前哨探马传来浊轮川守军已扎好营盘的消息,李一德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色,说道:“大帅,夜间作战太过凶险,疾冲俯击,很难上令下达,依卑职之见,不若待明日天明再动手。”

杨浩这一路疾驰,气血奔涌,不但未觉疲乏,反而精神奕奕,血脉贲张,恨不得亲自上阵杀敌那才痛快,闻言摇头否决道:“敌营已扎,各道防御工事可以相互呼应配合,敌军主帅坐镇中军,更可以轻易调动三军,相形而言,我们是攻方,是迅速移动的一方,就算是青天白日之下,居中指挥统一调度方面也远逊于对手。

与其如此,我钔不如把对手也拖入混战,要乱大家一起乱。如今李光睿正在撤军,我们早一日占领浊轮川,早一日可以部署更严密的防御,军情如火,延误不得。传令,衣不解甲,马不解鞍,就地歇息,吃些饮食,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如墨,全军进攻!”

李一德微微蹙了蹙眉,却不便提出反对意见,只得拱手称是。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还刮起了东南风,一个半时辰之后,风势越来越大,这里本就是一片谷地中的平原,风从山口刮进谷地,有加成效果,而平原沙地被大风一刮更是飞沙走石,坐在帐中只听得蓬布沙沙声不绝,恍发正在下着暴雨一般,那都是刮来的飞沙扑打帐蓬产生的效果。

杨浩带兵倒是不摆大帅架子,充分做到了“军井未汲,将不言渴;军食未熟,将不言饥;军火未燃,将不言寒;军幕未施,将不言困;夏不操扇,雨不张盖,与众同也!”的将帅规范,此时他仍在巡视全军,只见所部士兵都寻比较隐蔽处坐卧,又用毡巾毛毯遮住口鼻,拉扯战马背风而立,避这风头十分辛苦。

李一德用一块毛巾掩着口鼻,随在杨浩身边,见此情形,又道:“大帅,今天刮的是东南风,顶风作战,与我不利,况且又是夜间,这一路杀下去,行不成行,伍不成伍,只有各自为战打烂仗了,这太冒险了,依卑职之见,为求稳妥,还是待明日风停日出再战,我军兵力、配备都胜于浊轮川守军,当可夺其地而据之。”

李一德所言俱是实情,杨浩虽恋战心切,闻言也不禁犹豫,他眯着眼睛向风而立,任由那风沙扑面,沉默半晌,杨浩突然转过身来,沉声道:“不,仍依原定时间,出战!”

这一声沉喝随风而去,飘出极远,正在避风头的士兵许多都听到了,纷纷以手遮面向这里望来。

李一德苦口婆心地道:“大帅,欲速则不达,一着不慎,本来笃定的胜利,也有可能变成吃败仗啊。”

杨浩摇了摇头,笑道:“李大人,本帅的确有些心切,不过这番决定却不是我一意孤行,我这么决定,有三个原因。”

他伸出一指,说道:“第一个,方才已经与李大人说过了,我军一旦开始冲锋,就只能按既定策略实施攻击,战阵之上,已无法再行指挥调度,而敌军可以。趁夜突击,可以削弱敌军这一优势,而今大风裹沙,就不是削弱敌军这一优势了,而是把敌军完全拉到与我们相同的情况,让他们也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此其一。

其二,逆风行军,你都觉得荒唐,浊轮川守军会以为有那个可能吗?突击袭营,其关健就在于出其不意,还有比这场大风沙更令人出其不意的情形吗?大风向我刮来,我军远远就可以听到敌营训息,而我军悄然摸进,他们也难得听到一点讯息,这不是对我们大大有利吗?

其三,我军士兵,虽然接受行伍训练、指挥调度有些时日了,可是绝对无法同李光睿的军队相比。我们这些士卒,本来就适合打乱仗,乱中取胜。既然今夜情形适宜扬我所长,为什么不善加利用呢?这场大风沙,并不是困难,相反,这是老天助我!”

杨浩说的铿锵有力,声音随风远扬,前方士卒闻之皆感振奋,纷纷握拳呐喊,响应大帅。李一德见此情形,微微摇头,笑道:“卑职终究是老了,不及大帅的锐气,军心如此可用,就听大帅的,咱们准时出击!”

是夜,杨浩兵分三路,自己亲率一路主攻,另外两路迂回包抄敌营侧翼,人衔草、马衔环,迎风沙而进,难得李家守军在前方还布有伏哨,可惜,这风沙实在太大了,杨浩的前哨与伏哨撞到一起,才被他们发觉,可他们击鼓号示警,声音被杨浩所部听的清清楚楚,如同下了号令一般,使得他们不约而同地发起了总攻,而守军一方只隐隐约约听得似有声息,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风沙呼号声,想再听个仔细,那伏哨早被杨浩的人宰了。

风沙肆虐,天地无光,杨浩的大军直接摸进营去,双方杀了个天昏地暗。杨浩的人本来就是些浪子强盗、罪囚牧人,虽经前后两月有余的军伍训练,可是目前最擅长的还是各自为战,今夜情形恰又适合他们发挥,这一夜鏖战,输的一方输的莫名其妙,赢的一方赢的也是莫名其妙,只不过风沙太大,难以视物,守军主将带着千把人不辨东西地落荒而逃,不曾截住了他们。

天亮了,浊轮川的阵地大旗已换成了杨字。

这一战赢得漂亮,但是杨浩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知道,派驻葭芦川、浊轮川的守军被一战而灭是不可复制的特殊战例。第一个原因,是守军无心恋战,通过审讯俘虏,杨浩已经确认,李光睿全军已经知道夏州失陷的消息,军心大乱,士气颓丧。

第二个原因,是李光睿急于退兵,不敢让杨浩看出他的动向,所以派出这两路开道的先锋部队兵力并不是很多,每一路军只有七千多人,杨浩、杨崇训、折御勋三人的总兵力虽不及李光睿,但是局部兵力却占据绝对优势。

第三个原因,就是整个计划本就是杨浩策划的,所以被他抢了先机,李光睿并未料到他们虽这么快地抄到他前面去,弃了本想救援的银州城,先行攻打葭芦川、浊轮川。

而等到李光睿的大军赶到,却是真正的大硬仗了,到那时杨浩的优势是占据了地利和士气正旺,而李光睿则拥有庞大的军队和哀兵之势,孰胜孰败,不可预料的战场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只能利用自己先行抢占战略要地的优势,争分夺秒地进行备战。

探马斥候得来的信息源源不断地送往杨浩的大营,李光睿果然撤军了,一夜之间,他的兵马就完全撤离了银州,火速向东南赶来。大军浩荡,李光睿派出了大批的探马斥候前方探路,杨浩担心双方的斥候兵碰面,会让李光睿提高警觉,反正已确定了他们的行军路线,便命令己方的探马斥候远远避开李光睿的前锋,切勿与之发生接触。

两日之后,按预估的行程,李光睿的大军将至,杨浩严阵以待,做好了最惨烈战斗的准备,前方探马却忽然传来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消息:李光睿的大军撤退了!这个撤退是以杨浩预伏的路线为参照的,他们突然之间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一夜之间留下一座空营,八万大军凭空消失了。

杨浩惊出一头冷汗,立即通知折御勋,双方各自派出大批探马,撒向整个草原,尽全力搜索李光睿的消息。一天之后,杨浩的探马斥候循着草原上无法掩饰的兵马痕迹,在无定河边找到了李光睿的下落。滔滔河水岸边,扔着许多残破的壕桥、云梯,李光睿用这些攻城器械充作渡桥,渡过无定河,向西南去了!

那头老狐狸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晓得这里已预布了伏兵?他弃偏师于不顾,弃正在骆驼岭上苦战的儿子不顾,竟然率主力大军独自退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兵法有云:夫兵者,进轻而退重。士卒利退,争先难整,敌若自后警我,军众必乱;敌若乘而袭我,其患尤甚。所以我退敌追的场面是最危险的一种行军方式。就算李光睿肯舍了这两路偏师为诱饵,诱使他们陈兵于此,这故布的疑阵又有何用?

李光睿兵马甚众,他想撤退必然是一营先退、然后驻营,戒备。另一营再退,驻营,戒备。诸营如此交替而行,绝不可能八万大军一窝蜂地退却,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把脑袋送到杨浩的刀下来的痛快。可他如此行军的话,速度就绝对快不了,杨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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