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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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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把条陈一条条仔细进行斟酌,假想官家可能问起的问题,如何措辞、如何回答,反复地进行推敲,待他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心中已基本有数的时候,忽听外面喊道:“妙妙姑娘,这可是杨大人吩咐的,大人要黑子一得了信儿马上就来禀报。”

“老黑!”

杨浩听到这声音,霍地一下抬起头来,他赶紧放好条陈,举步走了出去,到了厅中目光所及,看到娃娃也在厅中,他便先是一怔,当下无暇多问,他先把老黑叫到面前问道:“可打探到了准确消息?”

老黑得意地笑道:“大人吩咐,小人敢不从命。小人已找到那位小姐的住处。就在天波门外金水河旁的刘家药铺。”

杨浩点点头,又向他问了些详细情形,便掏出串钱儿来赏了他,老黑接了钱,千恩万谢一番,又向吴娃儿恭敬地一礼,这才欢欢喜喜地去了,杨浩这才转向吴娃儿,纳罕地问道:“娃娃,你什么时候来的?”

娃娃有意结纳,这一阵儿和妙妙对答,言必称姐妹,对她客气的很,妙妙倒底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爱憎分明,但是喜恶也容易改变,吴娃儿何等伶俐,放下身段一番樊谈,妙妙对她已恶感大减,闻言便道:“娃娃姐来了有大半个时辰了。”

“甚么?”杨浩失声道:“大半个时辰?你这糊涂丫头,怎不叫我?”

“我……”妙妙欲言又止,满腹委曲。

眼她一副小孩子模样,杨浩不禁笑起来:“算了算了,你这丫头,不是吵着累了要下去歇息么,难为你还一直在这陪坐,好了,你快回去歇息吧。娃娃,你随我到书房来。”

妙妙眼巴巴地见他把吴娃儿带进了书房,自己却无从阻拦,不禁恨恨地一跺脚,埋怨道:“亏我对她心软,这个狐媚儿,果然是来勾引我家大人,刚一见面就缠着大人与她私室相见,好不知羞……”

进了内室书房,杨浩返身问道:“娃娃,你怎么这个时候赶来了,可是院中哪位姑娘对你的安排不满,碰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娃娃幽幽瞟他一眼,垂首说道:“众家姐们能给奴家出甚么难题,奴家的难题……还不是官人出的?”

第278章 我本凡人

“我?”杨浩诧然惊笑:“我怎样难为你了?”

娃娃瞟他一眼,幽幽说道:“官人,娃娃真的不是要和官人分心,更不想做一件对不起官人的事情,娃娃早对官人生了倾慕的心思,自从被官人要了奴家的身子,奴家更是打定主意,今生便侍奉了大人,决无半点悔意。

只是,折家对娃儿有大恩,娃儿实实地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来,若是娃儿今日为讨官人欢心,把折姑娘的事合盘托出,如此邀恩忘义,官人难道不会看轻了奴家么?可是瞒着官人,奴家又恐官人恚怒,从此受了冷落,真是两下里为难……”

说着说着她已眩然欲滴,杨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那一句“可是真的把我当了你的良人”在她心里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冲击,他本以为宽慰几句她也就释怀了,不想她还一直牵挂着,竟然放下身段儿上门来软语温言地解释。

当初‘媚狐窟’的娃儿姑娘是何等风采,如今一心一意相从于自己,竟连半点小性儿也使不得。美人如此恩重,杨浩心中一阵感动。他在圈椅中坐下,伸手一拉,娃娃便坐到了他的膝上,娃娃扭了几下娇躯,杨浩环住她纤腰的大手一紧,她便乖乖偎进杨浩怀里,像只温驯的猫儿似的,由着他抱着。

杨浩搂着她瘦不露骨,秾纤合度的身子,嗅着她青丝秀发间的香气儿,柔声说道:“娃娃,原来你还惦记着这事儿,倒是我当时心情烦乱,没有说个清楚。不错,我当时是有些不开心,可我真的没有怪你。”

娃娃不作声儿,显然是以为他这番话言不由衷,杨浩抱着娃娃窈窕娇稚的身子,悠悠地道:“杨浩出身平凡,本无出奇之处,如果是在两年前遇到了你,你绝不会多瞧我一眼的。那时的我也没有什么野心,于男女之事上,也只是盼望能有一个知冷知暖、略有几分姿色,看着不觉可憎的浑家就知足了。

然而,上天眷顾,让我从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连连得以擢升,直至成为这汴京城的南衙院使,官家我见过,金銮殿我也登过。杨浩不是进士出身,不曾苦读十年诗书,能有如此奇遇,放眼天下,也不再做第二人想了。

官升了,权重了,有了身份了,结识的有才有貌的好姑娘多了,于是贪心也就越来越大了。原本只要有一间房子三亩地,再有一个体贴入微的娘子,安安稳稳地渡日,杨浩做梦都能笑醒了,现在呢,宅子小了就想着换大的,美人呢,若是垂青于我,我也便想入非非,起了贪念。”

娃儿“噗哧”一笑,回眸看他一眼,脸染两朵桃花,柔声道:“人家还不是一样,若非官人有才有貌有前程,又有这样怜花惜玉的好人品,人家……人家也不会对你动了心思。”

杨浩微微一笑,握住她娇嫩如水葱的柔滑玉手,在她掌背上轻轻吻了一记,说道:“于是,我就有了她,半推半就的,又有了你。你向我陪甚么不是呢,若换作从前,有你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小娘子对我这么好,我诚惶诚恐起来,哪里还敢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现在,我为了别的女子向你发脾气,完全不曾顾及你的感受,该惶恐惭愧的人是我才对,你还巴巴地赶了来,生怕我不高兴,杨某真要无地自容了。”

吴娃儿听得心花怒放,杨浩这番话真比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还要好听,娃娃心头一热,忽地扭转娇躯,递过嘴儿来,在他唇上甜甜地一吻,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似羞还嗔地道:“大人不止满腹锦绣,妙计迭出,光是这张嘴儿,就哄得人家为你去死都甘心了。”

杨浩轻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杨浩不是大德圣人,杨浩的七情六欲并不比别人好,我也会受到诸般色相、荣华富贵的诱惑,而且我不想抗拒、也抗拒不了,我不是、也根本不想爬上圣坛,做一个奉献于道的圣人。折家小姐说的对,杨浩……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折家小姐……”头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陌生的称呼,娃娃心中不由一跳:“他心中的结已经解开、他心中的那人真的放下了么?”

娃娃盈盈站起,转身凝视着他的眼睛,杨浩坦然的目光带着无奈和惆怅,他脸上有浅浅的笑,那笑却是落寞的,看着叫人心酸。娃娃心中柔情涌起,她忽然一提裙裾,大胆地跨坐到杨浩身上,一双纤细滑嫩的玉臂环住了杨浩的脖子,柔声说道:“娃娃喜欢的,就是活生生的你,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的杨大人,奴家不希罕你去做圣人!”

精灵妩媚,风情万种的娃娃又回来了。

杨浩捧着她圆润丰满的臀部,感觉着那里的幼滑、弹性、结实和绵软,微笑道:“现在放心了?”

“嗯!”吴娃儿重重地点头,像个娇憨的小女孩。

“你呀,这么晚还要赶来,往日里风光无限的吴大行首,这一遭儿可是真的被我绑得死死的了。”杨浩轻笑着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说道:“好啦,既然你安心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事情要做,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很久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了,今晚给官人做几道拿手的菜来,咱们好好喝几杯。”

“啊!”吴娃儿轻呀一声,想起妙妙方才手软口酸,叫苦不迭的模样,羞意忽然就像春风里的蓓蕾绽放,突然就涌上了面庞,官人这样需索无度,还不早晚被她们两个小妖精给榨干了?虽说官人痴迷于她的身子,她也心中窃喜,还是吃吃地劝道:“官人,你……你还要呀……,太过……太过频繁的话……会伤身的……”

杨浩本无他意,只是他现在越来越意识到,自罗冬儿之后,也不知是因为受过情伤,而子渝和焰焰是主动与他相好,还是她们都足够强势,自己对她们的呵护关怀实在太少,她们终于离去,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原因,痛定思痛,他才想对娃娃多些关怀。娃娃对他情深义重,如今天色已晚,他怎能再打发她一个人回去,那样挥之即对,对她太不过尊重。可是娃娃这样的娇羞媚态,不亚于一服强烈的春药,反而撩拨起了他腹中欲火。

他镇定住摇动的心旌,在娃娃的翘臀上“啪”地拍了一记,笑道:“去做几道可口的小菜,若是满足了你家官人的口腹之欲,今夜便放过了你”。

待吴娃儿花枝摇曳、风情万种地裹着一缕香风出去,杨浩长长地出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师父,如果你真的是一个能掐会算的活神仙,我猜你现在一定在自鸣得意,只是不知徒儿这么念叼,你会不会打一个大喷嚏?”

※※※

次日早朝,金殿面君。

杨浩是被赵光义带进大厅的,却未上金銮殿见驾,而是被引到了文德殿候着。这件事,在官家和一众心腹大臣们眼中可是万万张扬不得的大事。

赵匡胤心中牵挂着这件至关重要的大事,朝会一罢,也没循旧例先回宫中用过点心茶水,直接率领赵普、赵光义、楚昭辅等一众知道内情的心腹大臣直奔文德殿。

杨浩已将条陈一条条理顺、背熟,向官家和众位大臣阐述自己观点时,说得条理分明。一些观点,他是借用诸位朝臣们商议的法子,其余就是自己补充的一些奇思妙想,诸如建堰坝水闸,自北地走私牛羊,主动公开消息从而提高粮价、引诱粮商主动向开封运粮等等。这些补充再加上正规渠道流入的粮食数目,按他的估计,应可保障开封平稳渡过断粮期。

杨浩这套计划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像朝臣们计议时各自陈述可能的风险和困难,而是按照购粮、运粮的整个步骤,经过的环节,涉及的官员、百姓,逐个列出可以挖掘潜力,提高购粮效率、运输速度的方法,再提出这些方法需要谁去执行,如何进行保障,甚至就连这样做可以增加的运输数目和速度也明确地预估出来。

这种包含了统计学和数学模式的陈述,清晰明了,听来一目了然,远比那些做惯了经史文章的官吏所做的宏篇大论更容易抓住重点,听得众人频频点头。杨浩罗列的十分清楚,对每一项措施的针对、产生的效果、可增的数量,都有明确说明,如果真能执行下去,可以预见,的确可以让大宋都城安然渡过这个难关,其可行性较之楚昭辅的分兵屯田和赵普的提高动力、疏散百姓计划要强的多。

杨浩陈述已毕,便退到了一旁。楚昭辅是个大老粗,只觉杨浩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一时喜得心花怒放,就差抓耳挠腮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官家,只盼官家吐出一个“准”字来,自己就可以得脱大难了。回头官家再治他的罪,大不了换个官儿做,离了罗公明,这个三司使他还真不敢继续做下去了。

其余众官却听的十分用心,赵匡胤也没有急于表态,赵普、赵光义等人轮番提出自己的疑虑,杨浩只好又走到殿中一一作答,最后他向官家禀道:“官家,此番解决运粮大计,犹如一场艰苦万分的硬仗。微臣这番计划,需要宰执大人、枢密院、三司使、开封府,乃至工、刑、兵、户各部,以及地方官府、发运司、转运司、籴便司等通力合作,御使台、各路各道的观察、监察全力督促,方有希望得以贯彻执行。官家坐镇京师,宰执大人掌控全局,南衙承担承启,为求万无一失,还需官家派遣一得力之人执王命节钺亲赴江淮,手操刑杀大权,如帝亲临般就近指挥,方保切实执行,无虞失控。”

杨浩上朝前,赵光义只匆匆看过他的条陈,却不知道他还有这个说法,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大宋从来没有放权如此之重,其余诸官也是尽皆色变,纷纷望向官家,赵普心中电光火石般一转念,却突地从班中走了出来,长揖说道:“臣,附议。臣,有本奏!”

第279章 两千岁

“赵卿有何话说?”

听了杨浩的禀奏,正自踌躇不已的赵匡胤连忙抬头问道。

“官家,中书省、枢密院、三司使、开封府,乃至工、刑、兵、户各部,以及地方官府、发运司、转运司、籴便司等通力合作,以行购粮、运粮之举;台院、殿院、察院的各位御史,乃至各路各道的观察使、监察使全力督促;各府、州、军、监、县最高长官亲自主持,筑造堰坝水闸。各个环节不出一点纰漏的话,臣以为,汴梁危机可解。”

“喔?”赵匡胤素来倚重赵普,听他肯定了杨浩的计划,不由喜上眉梢,三司使楚昭辅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感激地看了杨浩一眼,心道:“再想不出法儿来,就算某与官家是老相识,只怕也要掉脑袋了,杨大棒槌这一下子可是救了老夫的老命啦,此人真是我老楚命中的贵人啊。可惜了,我就一个女儿,孙子如今都七岁了,要不然招了他做女婿,我这三司使还能继续做下去。”

楚昭辅方才只盼莫要杀他的头,哪怕贬官流放也认了,如今一有了解决办法,马上又开始琢磨保住自己的官位了。

殿前,赵普话风又一转道:“不过,臣蒙陛下隆恩,身为宰执,统御百官,最知地方官吏之事。此事关乎社稷兴亡,但是要想让各司各地的官员不遗余力,实是一桩难事。官家坐拥天下,麾下文武无数,万无亲身巡狩江淮,督促官员运粮的道理,理应坐镇中枢。而如此重责、如此重权,实不宜交予朝臣,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赵匡胤听不下去了,眉头一紧道:“那赵卿有何两全之策?”

赵普躬身长揖,沉声说道:“臣举荐一人,可担此任。”

“是谁?”

“皇长子德昭。”

赵匡胤眉梢攸地一挑,轻轻“喔”了一声,目光在几位重臣身上一扫,默然不语。

赵光义眼皮子微微跳跃,连忙收慑心神,上前奏道:“官家,兹事体大,关乎社稷存亡,擢派人选不可不慎。皇长子德昭虽德义有闻,恪勤匪懈,性情沉稳,动合经典,然长成于宫闱之中,不知地方民间之事,从不曾担负过如此重任,如此要害之事,万一有个闪失,于国是一桩大难,与皇长子……也未免德行有亏啊,官家尚请三思。”

“这……”赵匡胤抚须沉吟起来,“他这个儿子做事稳重,为人勤勉,若派他这个差使,相信他会全力施为。然而,他这个开国皇帝正当春秋鼎胜,凡事亲力亲为,还从来没让这个儿子代为做过什么事情,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不但误了朝廷大事,儿子的声誉也不免大受影响,这样的重担压到他的肩上,他能办得了吗?”

赵普一见赵匡胤迟疑,连忙再进一言道:“官家,臣举荐皇长子,原因有三。其一,官家坐镇中枢,臣要处理朝政,南衙要承上启下,放眼整个朝廷,除了皇长子,再无合适人选择。其二,皇长子德昭乃官家长子,代天子巡狩,再合适不过了。也唯有以皇子之尊代行皇命,才有足够的威严,令各路官吏望风景从,勤勉做事。其三,皇长子已到弱冠之年,正是年青有为的时候,理应出来为江山社稷尽尽自己的本份,锻炼皇长子的能力。至于赵府尹的顾虑,呵呵……”

赵普瞟了赵光义一眼,抚须说道:“其实以皇子之尊,此番赴江淮督运粮草,行的是皇权,代表的是天子,取的是皇长子贵重的身份,唯有以皇长子之尊,才能威压百官,具体诸般事宜,各有职司衙门,杨院使的条陈中已经列述的十分明白,并不需要皇长子亲力亲为,皇长子代天巡狩,自然也要有伴驾之人,可着三司使楚昭辅、南衙院使杨浩陪同皇长子同行,则无此顾虑了。”

赵匡胤听了双眉一展道:“还是赵卿思虑周详,这样处置不错。”

赵光义目光一闪,连忙拱手低头道:“赵相公安排如此妥当,臣疑虑顿去。若依此行事,臣……也赞成皇长子代天巡狩江淮,督促各地粮运。”

“呵呵呵……,皇弟也赞成赵卿所言么?”赵匡胤龙颜大悦,抚须微笑起来。其余众官员一见尘埃落定,连忙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所谓己见其实统一的很,不过是众口一辞表示赞成罢了。

赵普慢吞吞地又道:“官家,皇长子是官家之子,并非朝廷的官职爵位,代天巡狩,未免名不正而言不顺,皇长子已经行过冠礼,却仍无一个正式的身份,臣为宰执,不敢不问。何况皇长子此番又身负重任,故而……”

赵普又是一个长揖,慢慢弯下了腰去,沉声道:“臣,赵普,恭请官家,封皇长子德昭……王爵!”

此言一出,对赵光义来说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封王?大宋刚刚立国十年,只有皇帝、皇后,还不曾封过王爵。他赵光义凭什么能使那么多的朝臣对他言听计从?他是皇弟固然是一方面,同时自唐末以来,王朝更迭太过频繁,许多皇帝为了江山永固,宁可兄终弟及、宁可传位于养子,也不把皇位传给少不更事的亲生幼子也是一个原因,他赵光义未必没有当皇帝的可能。

可是,赵匡胤这江山竟然坐稳了,一晃儿十年过去了,赵氏江山越来越是稳固,已有一统中原之势,而官家仍当鼎胜之年,以他的身子骨儿,再活个三五十年也不成问题,那时候皇子该有多大了?还需要他这个垂垂老朽的皇弟来继承大宝么?

今日官家若封皇长子为王,不啻于向普天下传达了一个讯号:储君已定!树倒猢狲散,用不了几年,德昭的威望权柄就能与他分庭抗礼,原本依附于他的许多官员就要弃他而去。

赵光义气火攻心,眼前登时一黑:“这个老狐狸,软刀子杀人啊!拖到我表态同意才说出这番话来,早知如此,无论如何我也要反对才是。如今……如今岂能出尔反尔,皇子封王,天经地义,又有什么措辞可以搪塞?”

“皇长子德昭已然成人,请陛下赐封王爵!”赵普一字一顿,将袍襟一掀,竟然郑重地跪了下去。

枢密使李崇矩和他是儿女亲家,向来同气连枝,共进共退,一见这般情形立即也跪倒在金砖之上,叩头说道:“臣请陛下,赐皇长子德昭王爵!”

当朝文武两厢的最高长官全都跪下了,其他人哪里还敢怠慢,一时间纷纷跪下,赵匡胤见此情形不觉有些心动,他捋着胡须向赵光义一扫,赵光义心中一震,这才惊觉只有他还站在那儿,忙也推金山、倒玉柱,“卟嗵”一声跪倒在地,高声说道:“请官家,赐封皇长子王爵。”

“唔……”,赵匡胤沉吟片刻,欣然说道:“皇长子德昭,德行无亏,动合经典,今已至及冠之年,朕封其为……魏王。”

“德昭终于封王了。”赵光义失魂落魄,不自觉地抬起头来,恰好碰见皇兄赵匡胤向他投来若有深意的一瞥。赵光义心中一惊,赶紧俯下身去,就听赵匡胤缓缓说道:“皇弟光义,人品贵重,办事勤勉,汴梁日见富庶繁荣,皇弟光义功不可没,今论功行赏,加封……晋王。”

赵光义身子一震,讶然抬起头来,却见自家大哥再没有看他一眼,只向内侍都知吩咐道:“张德钧,拟旨。”

“奴婢遵旨。”

赵普没想到皇帝居然将赵光义一并封王。今天之前,大宋还没一个王爷,这下子突然就出现了两个,赵普一时也有些乱了手脚,心中只想:“官家这是为了安抚他,还是窥破了我的心思?”一时患得患失,反复思量,众人纷纷向赵光义拱手贺喜,口称千岁,他倒伏地未起。

皇子成年,循皇家旧例,是要住在宫外的。即便是封了皇太子,也只能在禁宫中单独辟一个宫殿群落居住,不能与大内后宫混淆,不过他们的住处距皇宫并不远,而且紧挨着大内。从天波门出去,过了金水桥不远就是这位皇长子的住处了。

赵德昭受封魏王的口谕风一般传出宫去,赵德昭正在府中读书,接了圣谕便入宫叩谢皇恩。他匆匆赶到文德殿时,张德钧拿了盖好国玺的玉轴圣旨,去中书、门下加盖了这两个衙门的官印也刚刚回来,当下便宣布圣旨,赵光义、赵德昭叔侄跪倒谢恩,两人便成了一等王爵:晋王和魏王。

“皇儿,今日你受封为王,明日就要代朕离京,且去后宫见见娘娘吧,朕也有话要嘱咐你。众卿,且散了吧。”

“臣等遵命!”众官员纷纷行礼,然后趋身退下,赵德昭向官家恭敬礼罢,起身便拦住杨浩去路,温文尔雅地向他一揖,杨浩一见魏王向他行礼,慌忙还礼如仪,赵德昭温和地道:“杨院使还请稍候,这自江淮调粮济难的法儿是杨院使的主意,本王骤承大任,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院使。”

“杨浩见过魏王爷,恭喜千岁千千岁,这请教二字可不敢当,杨浩在殿下恭候千岁便是。”

赵德昭一笑点头,便随在退朝返回大内的父皇后面急急去了。杨浩吁了口气,刚刚直起腰来,有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的赵光义便沉着脸踱到了他的面前,杨浩赶紧又弯下腰去,拱手说道:“杨浩见过晋王爷,恭喜千岁千千岁……”

第280章 一粗人

“杨浩,本府……孤王待你一向不薄,视你如股肱心腹,可是你也太不知自爱,需遣一位重臣巡狩江淮这样重大的事情,事先你也不与孤商量便奏闻于官家?”

杨浩一见赵光义脸色铁青,不由为之一呆,心中暗忖:“这是发的哪门子火呀?我也是临时想起,提醒官家要寻一个得力的人去江淮坐镇,震慑地方官吏卖力做事罢了,又何必要与你商量,再说……你也因此晋升为王了,这样的喜事怎么反而大怒?”

赵光义见他一脸错愕不似作伪,口气便缓和下来:“其实你所言所奏,倒也没有甚么不妥。只是……只是官场中事,你毕竟还了解的太少,不与孤商量,想起什么在官家面前就说甚么,这样莽撞,一个不慎是要惹祸上身的。”

赵光义本是开封府尹,虽无王爵,身份地位实与王侯一般无二,而赵德昭原本只是皇子身份,现如今两个都封了王,这个王爵对赵光义来说助益不大,但是对赵德昭来说,却是他正式走进朝廷、走进坊间去了,他在朝廷中的影响会因此日渐增大,一番权衡,赵光义自然大光其火。

可是一见杨浩神色,想来他那莽撞的性子,应该是根本没有考虑这些,而非有意隐瞒自己向官家邀宠,赵光义的火气便消了,马上放缓了语气,关切地道:“杨浩啊,你是我南衙火情院长,是孤的亲信部属,孤对你很是青睐,是不想你因莽撞而栽了跟头啊。”

杨浩赶紧道:“多谢王爷体贴,下官是个粗人,不通官场中事,做事尤其莽撞,如果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晋王千岁多多提点。”

赵光义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大为满意,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嗯,不懂官场规矩没有关系,只要你勤勉做事,一心为公,有什么事的话,孤王是会为你担当的。”

他看了一眼赵匡胤父子离去的方向,若无其事地道:“魏王要向你求教运粮的事呢,魏王虽与你年龄相近,但他不曾办过什么差使,经验太过欠缺,你要好好辅助魏王。”

“谨遵晋王千岁吩咐。”

“唔……,今晚,你到清风楼来,孤王亲自为你饯行,祝你江淮之行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杨浩赶紧躬身道:“下官惶恐,怎敢劳动晋王大驾为下官饯行。”

赵光义哈哈笑道:“你是我南衙的人,如今是为我开封、为我大宋做一件大事,孤王怎能不放在心上?孤与杨院使,现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你不要谦逊了,今晚清心楼见,孤王先走一步了。”

“恭送千岁。”

赵光义笑吟吟地离开,杨浩直起腰来,看着他的背影,心道:“赵光义喜怒无常的这是又在玩甚么把戏?”

赵匡胤父子从皇后宫中出来,赵匡胤在阶上驻足,肃容说道:“昭儿,这一趟江淮之行事关我开封百万生灵,更关乎我大宋先南后北一统天下的既定国策,实是非同小可。如果这件事办砸了,很难预料会引起什么后果,你要竭尽所能,切莫辜负了为父的期望。”

“孩儿知道,此番离京,一定要把足够的粮食运回来,决不叫爹爹失望。”

“嗯,楚昭辅虽说干了件糊涂事,但是他并非一个庸人,只是为父没有知人善用罢了,你却不可因此看轻了他,如果在江淮有什么事要人去办,你尽管差遣他,老楚做事还是颇为圆滑老到的。”

“是,孩儿记住了。”

“杨浩此人,不学而有术,常能发他人所不能想之奇思,有些主意可能不免荒诞,有些却能发人深省启人心智,如果有什么事你疑虑难决时,不妨问计与他。”

“是。”

赵匡胤停下脚步,道:“楚昭辅圆滑老到,杨浩此人好走偏锋,一正一奇,正好辅佐你的左右,不过这两人都不是思虑周详、面面俱到的人才,冒冒失失的一对活宝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为父会让赵普再选两个人陪你南下,一路为你出谋画策。”

“是,孩儿记得了。”

父子俩刚说到这儿,赵德芳一溜烟儿地跑了来,欢喜地叫道:“大哥,爹爹封你为王了?”

赵德芳跑至近前,才发觉阶上还站着父亲,方才因为殿廊的蟠龙柱子挡着,没有看见他,这时发现父亲,赵德芳吐了吐舌头,赶紧乖觉起来。

赵德昭笑了,摸摸自家兄弟的头道:“好好随太傅读书,等你长大了也要封王的,到时一定要做一个贤王。”

赵德芳使劲点头,赵德昭向父亲施礼道:“如果没有旁的事,那孩儿告退了。”

赵匡胤点点头,赵德芳却一把拉住了大哥的衣襟,怯怯地道:“爹爹,孩儿……想去大哥府上玩耍两天。”不待父亲发作,他就赶紧补充道:“孩儿不会耽搁了学业的,太傅授课的时候一定回来。”

赵匡胤略一转念,颔首道:“去吧,你大哥明日就要离京,这一去怎么也要几个月时间,你们兄弟俩聚一聚也好。”

得了父亲恩准,赵德芳欢天喜地,陪着大哥回到了文德殿,就见杨浩还在阶下站着。赵德昭连忙脚步加快迎了上去,笑道:“杨院使久等了。”

“大哥,这官儿是谁呀?”赵德芳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杨浩。赵德昭忙道:“二弟不得无礼,这位是南衙火情院杨浩杨院长。”

“啊!古有强项令,今有强拆杨的杨大棒……”

赵德昭狠狠瞪他一眼,赵德芳自知失言,连忙住了口。杨浩见这小家伙调皮可爱,不禁笑道:“千岁,这位是?”

赵德昭笑道:“这是舍弟德芳,德芳,还不见过杨大人。”

赵德芳虽是皇子,但是目下尚未出阁封王,论制还得向杨浩行礼,当下他便向杨浩施了一礼,虽说赵德芳此刻无官无爵,杨浩可不敢生受,忙侧身还礼,同时好奇地看了眼这位后世评书中可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食八位王爷俸禄的八大王。

“杨院使,本王年轻识浅,从未受过出京的差遣,有许多事还不甚明了,可否请杨院使到本王府中小坐,咱们好好攀谈一番?”

杨浩见这位王爷说话如此谦逊有礼,对他大生好感,便欣然道:“千岁客气了,下官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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