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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秘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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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我不是警告过你了吗?再叫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的伙伴们一个一个地干掉,包括你的哥哥,和这位崇洋媚外的小帅哥。”她满脸嘲笑地看着西门嘉宇的金发和那双炯炯有神的蓝眼。对方挑起了眉毛,毫不在意地看着她,慢慢吐出几个字。

“现在我们的气氛蛮友好的。不如叫我们那两位已经经历了长途跋涉的朋友也坐下来吧。”他笑容可掬,舒适地靠在椅子上,好像根本没听见水薇刚才辱骂他的话。

水薇绽开了亲热的笑容,使她看起来越发象一只甜腻油滑得过头的蛋糕:“当然。喂,你们俩。”她命令式地招呼梅岑和钟苓,她俩尽可能得显示出不屑,尽管四个黑洞洞的枪口还准确地抵着她们的后脑勺,“你们两个傻乎乎的笨姑娘——”

梅岑顿时觉得怒火中烧:傻乎乎的笨姑娘?她真想抡起拳头给水薇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她才不管事后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就在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的时候,她的目光与翦伟相遇了。翦伟严肃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别做过激的事吧。

“好了,孩子们!”水薇得意地笑了,“过来,坐下,我们应该快活一些,好更深层地了解彼此!”她拉开了两张躺椅,笑盈盈地看着她们。梅岑本来想轻蔑地拒绝她,像个英雄或是将军一样英勇无谓,但翦伟又坚决地点了点头,破碎了她的豪杰梦。

“坐就坐。”梅岑和钟苓一边小声地骂骂咧咧,一边在杂乱无章放置着的桌椅之间寻觅出一条道路。等她们两人坐定,水薇满心欢喜地笑了。梅岑用眼角瞥见四个粗野凶猛的汉子仍然紧握着长枪,幸好枪口冲着别的地方。

不知道麦莎怎么样了。从她们分别到现在不过才十分钟,水薇就轻而易举地控制了他们。可能这会麦莎才刚到苎烟路,正全力以赴赶往垃圾箱。假设她过隧道要十分钟,跟白头叶猴警卫解释原因要五分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沙翔或老文或者一个职员——糟糕!她根本不认识他们,这下完了。不过以前的种种记录明显地表示麦莎是个聪明人,终究会化险为夷的。抛开这个问题接着算,向老文他们求助又是十分钟。就算他们马上采取行动来援助,准备一下十分钟,无论是用苎烟路隧道还是冰山路隧道都得再来十分钟!上帝啊,加起来一共五十五分钟,她们还得再等四十五分钟!照这样下去,等麦莎率领一群援兵浩浩荡荡来到这里援助时,他们早化成灰了。

不行,我必须得分散水薇和她的四个特大号宠物的注意力。梅岑不顾一切地想。翦伟坐在她身边,突然戳了她的胳膊一下。她扭头看着他,竭力去读他目光里的话语。

费了半天劲,梅岑也糊里糊涂的。她觉得翦伟无非是问一下麦莎怎么没来,就凑到翦伟耳边,嘴角轻轻蠕动,用低得基本上听不见的声音说:“她去恩吉西求助了。”

“多久能回来?”翦伟不动声色地问。

“你们在说悄悄话?”水薇邪恶地微笑道,翦伟和梅岑一惊之下猛然抬起了脑袋,差点相撞,水薇故作伤痛状。“我是不是不该打搅你们的情意绵绵啊?”梅岑的火气又窜了上来,翦伟使劲地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只得坐下来,隔着桌子怒目瞪视着水薇。水薇仍旧在呵呵地笑着,梅岑拼命咬着舌头,都快出血了。

“我问多久能回来?”翦伟不耐烦地又催促了一遍。

梅岑可不想让水薇再侮辱她,就在桌子下面抓过翦伟的左手展开。翦伟果然是犹豫了一下,想抽回手去,可梅岑火气正停留在最高点,她一面毫不畏缩地与水薇对视,一面狠狠用食指在翦伟的掌心里写下了“四十五分钟”这几个字。翦伟相当惊讶,他也学梅岑的样子,把这番秘密对话写在了身边的西门嘉宇手上。

西门嘉宇沉思着托着脑袋,他一定在考虑对策。马上他就开心地笑了:“夫人。”他恭敬地叫了水薇一声,对方仪态万方地转向他。梅岑真是搞不懂,西门嘉宇如此彬彬有礼、像一只被驯服了的野禽一样卑微,到底为了什么,水薇这种女人,跟她说理是说不清的,不如像翦伟说的那样直接进攻。无疑,西门嘉宇没有这个意思。“我想下去买几盒冰激凌,大家何不边吃边聊呢?”

水薇笑了,当然眼光中也有那么点怀疑:“胖墩?”她看着另一边。梅岑也赶紧随着她的脑袋转向,四个保镖苏醒了。

汉子中最胖、最蠢、最像猪的一个向前跨了一步,顿时他旁边的两张椅子轰隆倒塌了。他蠢笨地显然是思索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扶起那倒了八辈子霉的椅子。他尽可能优美地对水薇鞠躬,一脸的自豪却遮盖不住依旧存在的睡意:“夫人什么事?”

水薇亲切而阴险地笑着:“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想下楼去买一些冰激凌给他美妙的朋友们,所以请你陪他一起去吧。”

“没问题,夫人。”胖墩凶恶地看着西门嘉宇,他的身材足足是西门嘉宇的四倍宽,“你这臭小子,走吧!”他想去推西门嘉宇,但对方轻捷地闪开了,大胖子栽倒了,痛苦地呻吟着,试图付出一切代价站起来。小小的房间微微摇晃了片刻,玻璃窗框子啪啪作响。紧接着,更多的桌椅乒乒乓乓地摔倒在地板上。

“你令我失望。”水薇瞪着挣扎着爬起来的大汉,摇着头,“我可没有赔偿之意,自然也没叫你伤害这位可爱的小家伙。”她对着西门嘉宇傻笑了起来,“而——”她得意地冲胖墩补充道,“——你这个不懂事的傻子逼我欺负孩子,并且破费了。”

“抱歉,夫人。”胖墩的脸涨得通红,小声咕哝着。西门嘉宇习惯性地捋了捋头发,盛气凌人地瞟了他一眼,高傲但不乏迷人地冷笑了一声,英俊潇洒的秀颀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楼梯口。

梅岑不知道他到底想出了什么法子,也许,吃冰激凌可以拖延一部分时间?那么剩下的时间他们该怎么消磨呢?她希望麦莎机灵一点,争取要多快有多快地回来,不然他们五个年轻人可对付不了四个庞然大物和四支装满子弹的枪外加一个狡诈的女人。

西门嘉宇回来了,捧着五盒三色冰激凌。粗笨肥硕的胖子助手跟在他后面,拿着四个廉价的蛋卷冰棍。梅岑越来越难以理解西门嘉宇的脑筋结构了,他怎么想到请水薇的保镖吃冰激凌的?

西门嘉宇泰然自若地把三色冰激凌分给朋友们,梅岑望着自己面前的牛奶香草薄荷冰激凌,胃里翻滚得吃不下。翦伟瞪了她一眼,开始闷着头吃自己的一份草莓咖啡苹果口味的。梅岑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胳膊,捧起自己的,不情愿地吃起来。这时,她居然没有感受到冰激凌应有的爽口。

她偷偷瞄了一眼四个丑陋的汉子,他们每人握着一个寒酸的蛋卷,皱着眉头大口舔着,味同嚼蜡。这使得她的心情好了一点。这下子,屋里的每个人——除水薇外——都在吃。水薇不恼怒,不生气,她和蔼地看着他们吃冷饮,一声不响。梅岑但愿这种状态尽量保持下去,她粗略地算了算,应该过去了至少十五分钟。

“你怎么不给校长夫人买一份?”翦莹咧嘴笑看西门嘉宇。

他津津乐道地回答:“掌柜小姐说了,冰激凌是给人吃着清心降火的,我当然不给她买!要是心肠本来就硬的,吃了冰激凌要把心脏给冻成灰尘的,我决不负任何责任!”

一桌人哈哈大笑,水薇的脸色相当难看。梅岑不禁感到了一阵恶狠狠的快感,问翦伟道:“哎,那既然校长夫人心地阴冷,不具有人类应有的温热血液的话,她应该是一种动物吧!可到底是哪种动物呢?恐龙?大麦町狗?还是——黑猩猩?”

“也许界于河马与眼镜蛇之间吧?”钟苓乐颠颠地说。水薇一向口若悬河,心肠又异常歹毒,用这个来比喻真是太恰当了。水薇站了起来,四个保镖渴望地看着她,摩挲着枪管,等候指令。

“什么都不要做。”她冷冷地吩咐他们。既而得意地看着五张讥讽的脸庞,众人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一些,他们不安地意识到水薇敏捷地抓住了他们的什么把柄。“怎么才来了两个人?我记得与这三个白痴——”她傲慢地瞟了瞟西门嘉宇、翦伟和翦莹,“明明约了三个傻瓜来碰头,而不是两个。”她轮番看着梅岑和钟苓。

梅岑的心弦绷得紧紧的,水薇到底还是想起这个问题了。“本来就是我们俩,没有第三个人。”梅岑假装惊讶地说。

“没有第三个?”水薇声音飘渺地问,两只不友好的眼睛眯缝了起来,脸越来越靠近梅岑。这仿佛是一个催眠术的全过程,使得梅岑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不得不使劲掐了自己的手腕一下,无所畏惧地对视着。

“我肯定没有。”钟苓也像模像样地随声附和着。水薇眼珠子转了几圈,盯着窗外。梅岑以为麦莎来了,也连忙往同样的方向看去:冰山路上寂寥无人,偶尔一两辆车疾驰而过。

如果这样僵持下去,也未尝不是个消磨时间的办法。梅岑仔细地思索着,估计现在二十分钟铁定过去了,那么这已经十分接近他们所需要的目标了。

“校长!”翦莹突然脆生生地叫道,水薇看着她,“我和冷霜当初离开如茗中学,您怎么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啊?”梅岑心大大地颠簸了一次。好像是啊,当时麦莎掩护翦莹和冷霜逃出学校后,水薇一直没有着手调查这件事。想想看,一个脑筋正常的校长,学校里丢了俩学生,怎么着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水薇眼神中掠过一丝担忧:“冷霜?是那个U4的机器人?”

“没错!”

“U4担心我会像诗羽中学的校长老头那样不小心走漏了他们研究大脑芯片的风声,特地制造了一个机器人进入我的学校就读,以便监视我。她走了,我自然松了口大气。翦莹啊,你这小丫头也就乘机占点便宜,我也没有追究你。”

“校长啊,您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行迹的?”梅岑为了更进一步锁住水薇的注意力,友好地打开了话题。四个保镖动了动,抓紧了枪柄。水薇警告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睛看着窗外说:

“我无所不能。”她的声音里透出了一股不可阻挡的自豪感,“你们玩弄的小把戏是很稚嫩,很容易被拆穿的。”

“我们是不值得您感到敬佩,那无所谓。”梅岑有点不高兴了,“那可以告诉我们您和U4的合作应该很愉快的,是吗?”梅岑接着问。

水薇不假思索地赞同道:“是的,他们是我所见过的最出色的组织,而你们的小玩意儿,趁早歇着去吧。”

梅岑很生气:她怎么老是不放松警惕呢!再说了,谁敢说我们是小玩意儿?我们揭开了连恩吉西都思考研究了好久却一直未成功的秘密,难道不算是实力派?还小玩意儿呢!她索性把心中的疑惑全抖搂出来了:“我听说,您和麦莎关系不一般?”翦伟威胁地看着她,摇着头。她执意不去理会他,也让他感受感受什么叫冷落,什么叫没分量,什么叫不被人所注意。

“也算是。”水薇沉着冷静地说,“我录取她,完全是抛开了我个人的感受,主要是为如茗中学着想。麦莎是个天才,但我不能让她取代了我的位子。这样的话,她绝对不会与U4合作。”

钟苓也好奇地问:“校长,您不喜欢她,不欣赏她吗?”

水薇“哧”地冷笑一声:“我们都是女人,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作为一个校长,我当然欣赏我所雇佣的教师,这没什么,就像欣赏自己的成果一样,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听好多人说,麦老师的录取过程很特殊?”翦莹问,“她没有参加您特地为老师们制订的专门考核?”

“是啊,这件事,我都快忘了。”水薇脸上呈现出怀念的神情,梅岑与翦莹交换了一个眼神,连翦伟都变得专心了起来,蠢笨的助手们握着枪,一动不动地站着,好似几尊耗费资源过多的雕塑。水薇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十三年前,也是诗羽中学被炸后几年,我把如茗中学搬到了它的校址。当时我缺一个网络课教师,就在《眼睛睁大点》上登了个招聘启示。”

“麦莎来了?”翦莹感兴趣得提不上气来。

“没有。来的是一个‘侏罗纪’学院的老教授,你们在地下应该看见过这个名字,它是地下的名牌大学。”梅岑记得2路地铁的第二站上有这几个字眼,水薇继续说,她忙收回思绪。

“这位教授,就是麦莎的父亲。他在‘侏罗纪’当副院长,工作很稳定,并拿着一份数额不菲的薪水。他来回应我的招聘广告,让我着实很困惑,因为如茗中学还是个年轻的学校,底子不怎么成熟,不管从哪方面说也比不上他的工作单位。我们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原来他是向我推荐他的女儿麦莎的。麦莎比你们想象的要高明很多,她父亲在她身上下的工夫不亚于我老爸对我的栽培。当时我很高兴,约了他们父女这个周六在‘北极熊’饭店见面。那个饭店在地上,在玫音路尽头的一家公司的二楼。

“到了时间,我准时来到饭店,麦莎和她父亲已经等在里面了。一番客套的问候过后,我们就开始了交谈。从谈话中我深深体会到麦莎的聪明才智,她不仅可以教授网络,其实任何一门课程我都可以放心地把许可证交给她。我告诉她,明天就来如茗中学我的办公室里,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工作的事情。”

水薇安静地停顿了一下。梅岑不知道怎么搞的,只明白自己也听得入了迷。水薇抚摩着头发:“麦莎应邀来了。她在‘北极熊’的时候很紧张,很拘束,可能由于她父亲在的缘故吧。反正,她在我的办公室里已经可以神定自若地说话了。我问她愿不愿意现在就参加考核,她反问我,可不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决定是否录取她。我很生气,还没有哪个人来我这儿应聘时搞特殊呢。”

梅岑忽然觉得麦莎很有胆识,很有骨气,对水薇这样的歹毒心肠的女人,决不能留半点情面!她再次惴惴地计算了时间,应该没问题,因为从目前的架势看,水薇要说的还很多呢。环顾四周,每个人,无论是同盟者还是敌对者,都在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水薇不轻易吐露的记忆,或者是秘密。

“我拼命压抑住火气,心平气和地问她有什么理由让我免试录用她,她略作沉吟,说了一句话。我当时被震动了,认为眼前这人,她的确是一位完美的人,因为——她用一句话就把选择和回答的权利统统塞给了我,让我不得不佩服她。”

大家更加急迫地盯着她,还有点埋怨:她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停下来呢?分明是吊足听众的胃口嘛!彪形大汉们的枪歪倒在一边,有一两个呆呆地张着大嘴,模样别提多傻了。梅岑早在入学时就听人家说过,以往,如茗中学的所有合格教师没有一个不是参加了水薇的考核才获得执教权利的,麦莎则是个例外。高年级的学生神秘地说,她用一句话就征服了水薇,博取了教书资格。梅岑一直想知道麦莎出类拔萃的舌头究竟创造出了怎样的神话,没想到居然有幸听当事人之一水薇校长亲自告诉她!

“她说:‘若我按照你的章程,你会失去一个与众不同的灵魂;而你按照我的规矩,你会失去一个循规蹈矩的躯体,你自己选择吧。’你们瞧,她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我当时都参不透麦莎的意思到底是想接受考核还是不想。”水薇语调抑扬顿挫地说,“她不再言语,把一切时间都留给了我,用来思考她的话。两分钟过去了,我让她回家,并且通知她,明天就来上班。她爽快地走了,我看了看手表,我们总共才交流了十分钟,我就录取了她。”

“为什么?”梅岑追问道。

水薇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我很奇怪,甚至不安。我认为,十分钟的交谈过于短暂,短暂得我还没了解她的为人,短暂得我还没明白她的意愿,短暂得我还没弄懂她的心思,短暂得我也没有时间让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录用她,实在是太草率了。但她那番话,真切地出自一位哲人之口,一位天才之口,使我信服。”

翦伟淡漠地说:“那句话的意思不是很清楚吗!你让她考试,等于束缚了她的身体,你不让她考,等于释放了她的灵魂。”

水薇努了努嘴,想来是没有挑出刺儿来,但她还是赞赏地“嗯”了一声;西门嘉宇玩弄着冰激凌的勺子,也点了点头,自豪地看着好哥们儿翦伟。可好像除了他们两个高智商以外,没人觉得听了这番解释会对理解麦莎的这句话本身有什么帮助。

翦伟对这句话的剖析使梅岑更弄不懂了,反正她通过所有相类似的经历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天才之间都有专门的语言,他们可以相互了解对方的意思,而像她、翦莹、钟苓这种啥也不明白的外人们听上去就像是一门类似爪哇岛方言的语言。

“哎。”翦莹拉了拉梅岑的衣袖,神情呆滞地问,“你刚刚听见有没有什么人在那儿说天书啊?”

梅岑木然地点了点头。

“但我还是不怎么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水薇迟缓地说,看也没看脑子里发生翻滚沸腾的梅岑、翦莹和钟苓。“我想,她应该是在表达一种隐匿的思想。但究竟是什么呢?”

翦伟的嘴角翘了翘,充满了无法抵挡的嘲讽:“不会吧?堂堂的如茗中学校长,连这么显而易见的东西都看不到?她的意思无非是你制订的考核专门埋没人才,用不必要的条条框框约束着人们原本可以妙不可言的思想境界。而且我很同意这观点。”

水薇脸红了。她思索着,好长时间都没说一个字,大家也不敢去轻易打扰她。保镖们已经开始打瞌睡了,那个被水薇叫做“胖墩”的大个子嘴角挂着一条黏乎乎的口水,发出几声朦胧的梦呓。

“我的考核制度,出的都是些开放性的题目,都需要你用‘另类视角’来看待一切事物,不管是宏观的还是微观的。我多次告戒自己排除一切个人印象,对应聘者们都一视同仁。可到了麦莎却是个特例,我简直控制不住就把她录取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搞的,懵懵懂懂地给了她教书许可。”水薇谦逊而软弱地说。

西门嘉宇温和地说:“可您是对的。您能凭一句话的精妙与否来决定是否录取一位教师,可见您并不是一个完全刻板的人。”

“我?”水薇惊讶地摊着手臂,“怎么会有半点刻板?”

“您不这样认为,但我们会有所感觉。”西门嘉宇耐心地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梅岑看了并不感到很舒服。纵使西门嘉宇长得再端正漂亮,再怎么看怎么是个万人迷,可这种神态却使他过于成熟,使他缺少了二十岁年轻男孩子本应该洋溢着的热情。可对于他们来说,这一点热情恰恰是他们人生中最可贵的财富。“我见到过麦莎,尽管她不认识我。她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如果您当初真的让她参加了考核,也许成绩会不算理想。”

“怎么会呢?只要她真的符合我的指标——才华,亲和力,表达能力,为人处事冷静果断,创新,想象力等等——她一定能完美地通过考核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水薇激动地说。

翦伟嗤笑一声:“你认为的未必都是对的。”

“别这样,翦伟。”翦莹心平气和地劝导哥哥的出言不逊,“至少校长当时没有放弃了这个人才,对不对?她不是考虑了两分钟,最终还是录取了,对不对?”翦伟立即反唇相讥。

“她一时的大脑失控就成就了一个人才,这种可能性很大。”

水薇蓦地百感交集地问:“我问你们个问题,你们一定要发自肺腑地回答我,这对我真是很重要的。”看着她飘忽不定的有些迷离的目光,五个人都慌了神。梅岑惊讶地看了翦莹,她也是一脸茫然。水薇向来都是坚不可摧、自命不凡的自信形象,像现在这样魂不守舍、黯然失色真是少见。他们除了点头别无选择。

“你们说,我到底是不是一个称职的校长?”她问。

“啊,这个嘛——”他们犹豫了。毕竟,水薇的才华、能力、干劲、精神头,包括大部分人品都没什么好挑剔的,是个无与伦比的好老师;但鉴于她与U4长时间的合作给无辜学生带来的伤害,这“称职”一词她确实没有很多的资格来担当。把自己的学生贡献给一个科研组用来搞非法实验,如此罪证是怎么也抹杀不掉的。

西门嘉宇抢在翦伟前面开了口——不然他定会把水薇漫骂得无地自容。确实,翦伟的脑子十分灵光,但他很自高自大,不把一切瞧在眼里,有时候还是真的比较不讨人喜欢的,是真的:“我很抱歉地说,您不是。”西门嘉宇语出惊人。水薇猛然抬头,她一定不敢相信这一切,脸红得像着了火一般。

“为什么?”她质问那肆无忌惮的批评家,站了起来。她体积过于庞大的朋友们也都摆好了架子,怒目瞪视着他。

西门嘉宇又摆出了那副充满阅历的老道神态,可最终没有淹没翦伟的嘎嘎怪笑:“校长,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说你并非一位好的教育工作者:言而无信。看看吧,你既然让我们说实话,并承认这对你很重要,那么你就有这个义务去接受你所听到的回答,不管这个回答合不合你的心。瞧你,现在倒想攻击我们了。明摆着你自己老是自我感觉良好,不把别人的责备放在眼里!”

听了翦伟这一通尖酸刻薄、当仁不让,但恰如其分的批评致辞,水薇立即泄了气,扑通瘫坐在躺椅上,沮丧颓废到了极点。

“夫人,让我来替您教训教训这口不择言的白痴。”一个汉子粗声粗气地说,大步逼近翦伟,震得地板都微微发颤。翦伟没有退缩,他抱着打趣的眼神看着进攻者,反倒令对方六神无主了,他把那张傻乎乎的蠢脸蛋转向了几近泣不成声的主人。

“别。”水薇无力地下了这样一道命令,伏在桌面上。

“但,夫人,这小子信口开河,应该——”汉子想辩解。

“我说了别!”她马上恢复了严厉,可很快就又陷入哀伤。“你说的很对,我做了一些错事。”她低声下气地说。翦伟怀疑地看着她那卑躬屈膝的反常模样,不以为然地看了看西门嘉宇。

“我怎样才能回转成一个合格的校长?”水薇又问。

“不,你不能说‘回转’。”翦伟戏谑地调侃道,其他人都拼死示意他别再这样下去,因为水薇已经很难受了。可想而知,他根本不听。“你从前就不是个合格的校长,以后更不可能。所以应该说‘改变’。”

“翦伟!”梅岑无奈地制止了翦伟滔滔不绝的话语,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同情过水薇,她简直要流泪了,“她其实对我们很好,她给了我们一个良好的校园生活。”

“那是因为你们逃离了周末仪式,不受她的控制。”翦伟说。

“不,你错了。”钟苓也大胆地反驳翦伟的观点,“水校长对我们真的有很大帮助。翦伟,你也是如茗中学的学生啊,怎么会如此地绝情呢?难道你不承认她很出色吗?”

翦伟耐着性子说:“她是一个出色的人,我到死也要承认这一点。但她并不能被称之为一个合格的校长。”

水薇抬头,好像在悬崖峭壁上垂死挣扎的人突然看见一丝微弱的光芒:“这么说,我还有机会赎去我所有的罪过?”

“是的。”梅岑用力点头,“您肯定有许多机会来改过自新。”

“我看未必。”翦伟一开口,剩下的四个人同时唉声叹气,水薇看着他,凄凉而伤痛。“水薇女士(这大概是他对水薇最尊敬的一个称呼了),如果您还像这样跟U4这种下三烂的组织泡在一起,迟早也会与他们成同一路货色。所以赎罪的前提是:你必须在思想和行动上完全自愿,并脱离一切有碍因素。”

梅岑大彻大悟了。原来西门嘉宇和翦伟一致追求的是:与其像毁灭U4一样毁灭了水薇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不如让她认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重新地投入到正当而高尚的教育事业中来,与邪恶根源一刀两断。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决策,既排除了隐患,又不伤害水薇本身的利益:黑客们的思维过程真完善啊。

“夫人,翦伟素来心直口快,说了很多伤您自尊的话。”西门嘉宇和和气气地代翦伟向水薇道歉,翦伟自嘲地笑着。“但他的心地没有任何不良念头。您是一位有才华、穿着考究、洁身自好的高级教育工作者,不应该身陷U4这样违法的科研组织中呀!”

“就是,校长。我们喜欢您的办学方式,喜欢您安排的野营,当然,虽说1104号考核我们无法做到真正喜欢。”钟苓真诚地说,水薇几乎欲哭无泪了,“我们但愿领导我们完成三年的高中学业的人,是一位善良、聪颖、精干老练的校长,不是一位无情地把学生供给邪恶实验作为牺牲品的铁石心肠的人!”

“你们永远都不可能使水薇从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改变成一个你们心目中的圣人。”翦伟咬牙切齿地说。

翦莹不理他,说:“我在如茗中学只上了一个星期不到的课程,就体会到您精巧的布置安排。您真是很有才干,为什么不走入正道,彻底断绝与U4的关系,和麦老师成为朋友呢?”

“野心家,水薇,野心家。”翦伟冷笑,“野心家不会有朋友。”

“我不是野心家!但麦莎是!她会危及到我含辛茹苦创建起来的成果的——她早晚会夺走我校长的位子。”水薇说,眼睛瞪得像铜铃,“如茗中学是我的整个生命,不能这样给了别人啊!”

梅岑脑海中闪过水薇和麦莎之间裂痕的说法,闪过她们俩仅仅几次目光接触时的冷眼,闪过她们故意回避对方时匆匆的脚步。不至于吧,水薇和麦莎水火不容就因为这个?她梅岑可以用生命起誓麦莎没有夺走水薇校长职位以及成果之意!

“麦老师只是为我们着想。”梅岑坚信不疑地对水薇说,“她的一切行为举止告诉我们她不在乎功名利禄,不在乎头衔官职,她只希望自己过得快乐。校长,您不能这样多疑,她是一个好人。”

钟苓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我再没见过比麦老师更能贴近学生心的好老师了。”她停下来看着水薇,“您也应该是这样的好老师,校长,就再给我们一个好老师吧,我们不会嫌多的。”

“你们不嫌多,她倒就是不给你们!”翦伟火速接口道。

“翦伟!”西门嘉宇无可奈何地出马,翦伟这才停下来。

大家口干舌燥、苦口婆心地试图说服水薇心甘情愿地解除与U4非法的合作关系,付出了不计其数的口水和时间。吃冰激凌是八百年之前的事了,所以他们累得只能消停一会儿,给自己恢复战斗力的时间和水薇三思的机会。

梅岑问翦伟,依旧没有忘记把声音分贝降低到最小值:“你认为水薇到底会不会按照我们的劝说走上正轨啊?”

“我怀疑我们在徒劳。”翦伟毫不迟疑地回答。梅岑更加深信天才们那奇怪的交流方式了,居然与他们交往得越深,就越听不懂他们的话了!她总以为自己特别了解翦伟:骄傲、高视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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