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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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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谁,杀了她?

    我绝对不相信是刘轻寒,不管别的什么原因,又或者有多少势力的斗争交织在这件事里,可我相信他的为人,即使他已经失去了记忆,即使他已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熟谙官场里那些勾心斗角的手段,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渔村平静度日,乐观大度的刘三儿了。

    我仍然相信他。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认罪。

    如果说,他是要给我顶罪——虽然那个时候,韩若诗咄咄逼人,把各种嫌疑都往我身上引,也差一点就真的把我逼到了死角,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完全有能力自保,尤其是我肩膀上的伤,和青云绣坊的问题,是完全可以洗脱我的嫌疑的。

    为什么他还要认罪?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杀害长公主,这件事非同小可,根本不是皇帝恩宠就能洗脱罪名的,况且刘轻寒是在所有的王侯公卿面前认罪,这其中有多少人,是对新政不满,对他仇视不已,恨不得将他杀之后快的,他这样公然认罪,如同裴元灏所说的,要翻供,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好像也有一把火,在我的心底里燃烧着,煎熬着我的灵魂。

    虽然,他早就忘记了我们的前尘往事;虽然,再度相逢,他的钦慕也仅止于此;虽然,他已经跟裴元珍拜堂成亲,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法坐视他陷落在这样的绝境里,更妄论,万一这件案子真的给他坐实了罪名,他可能会——

    不,绝不可以!

    我用力的咬紧了牙。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药老每天都会来内院给妙言施针,但妙言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她仍然像个没有魂魄的,漂亮的瓷娃娃,虽然每一天都被精心的照顾着,但每一天,也都这样无知无觉的度过。

    同样毫无消息的,还有扬州那边。

    每天我都会向裴元修询问关于那件案子的进展,但每一天,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刘轻寒自从被押入扬州的大牢之后,就没了消息,没有询问,没有审判,皇帝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前往探视,但是,听说皇帝的书房外,要求严惩凶手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山。

    公孙启、袁明德,还有那位云中林氏的公子林胜,由他们牵头,各地的王侯公卿几乎都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的新政是从傅八岱由西川入朝之后便开始策划的,但很多时候,傅八岱都只是一个隐匿在幕后的老头子,这样一个瞎眼的老头子也不会引起人太大的敌意,但刘轻寒不同,他在朝中晋升太快,树敌太多,而推行新政最为积极,也在扬州最大手笔的实行改革措施的,也是他。这样一个傅八岱的高徒,裴元灏的宠臣,如果他一死,朝中那些支持新政,由前几次科举拔擢起来的新生力量就会群龙无首,这样一来,新政的进程至少要减缓一半。

    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件凶案这么简单。

    问题在于,裴元灏顶得住群臣的压力吗?

    他,对刘轻寒,又到底是什么态度?

    我从不怀疑他对刘轻寒的欣赏,这不仅仅是关于男女之间的情|爱,否则他早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在吉祥村就能杀掉刘轻寒,作为一个帝王,他看人的目光也远远不仅限制于这些小情小爱,但毕竟,他还要面对那么多的王侯公卿,各地的豪强士绅的压力,律法无情,刘轻寒这样当堂认罪,如果皇帝自己要给他翻供,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也会让朝廷和皇家的尊严荡然无存。

    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刘轻寒还能如何还能死里逃生?

    到了第五天晚上,裴元修在书房呆了整整一天,听说连午饭都是在书房吃的,晚上才回到内院来休息。

    他先去妙言的房间里看了看她,然后走回来,我看他一头大汗的样子,便让小霓给他拿了温水过来,他一边洗脸一边问道:“今天药老过来看过,说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

    他听了,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也不要急,慢慢来。”

    我点点头。

    洗过脸之后人要舒服一些了,习习给我们端来了两碗冰镇好的银耳汤,吃过之后人也清凉了一些,他又问道:“这两个丫头,用得还顺手吗?”

    “挺好的。”

    “也幸好素素回来了。”

    “是啊。”我淡淡道:“幸好她回来了。”

    他抬头看着我。

    小霓和习习虽然还不太伶俐,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该要回避了,两个人便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小霓临出门的时候还把房门也关上了。最后一缕风灌进屋子里,将桌上和床边的烛台都吹得摇晃了起来,摇曳的烛光下,他的目光显得有些黯然,又似乎有很多话要说,都随着那烛光在不停的闪烁着。

    我也看着他。

    但是,两个人这样安静的对视了许久,他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长长的轻叹了一声,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我,低声喃喃的说了一句:“将来再说吧。”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晚上,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夏夜的晚上一丝风都没有,我看着头顶安安静静的帐子,那千万根细丝仿佛百转千折织成的网,几乎要将我吞噬一般。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一直安静的躺着的男人突然开口,在漆黑的,寂静的夜里,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异样,甚至有些陌生——

    “青婴。”

    “……嗯?”

    “如果这一次,这个案子审定了,你会怎么做?”

第1070章 斩立决!

    裴元修和药老离开内院,去忙他们自己的事;素素让小霓和习习到内院门口候着,不让人轻易的进入,并警告他们没有传唤他们自己也不能进来;而她自己,就候在外面的竹林中。现在,这个宽大而空洞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我,还有静静的坐在卧榻上的妙言。

    我脱下鞋子,盘腿坐在床边的时候,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的女儿,平时一刻都闲不下来的小猴子,这个时候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漆黑的眼镜里如同这个屋子中宁静的气氛一般,连一点波澜都没有,我只能在最安静的时候,听到她的呼吸声,一呼,一吸,慢慢的,仿佛要绵延到无限。

    可是,我不能让她的生命,这样的绵延。

    想到这里,我放在两边膝盖上的手微微的用力,攥紧了拳头。

    莲花盘坐的姿势,可以帮我进入精神境界的最深处,去回忆曾经看到过,记住过的东西,和我上一次回忆软帕上的地图,从而在海上追踪颜轻涵的船只一样,唯一不同的事,这一次,不可同日而语。

    我从在铁家钱庄拿到免死玉牌,到出海,开始回忆那软帕上的地图,前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虽然很勉强,并且也让我受了一点伤,但终究还是能勉强回忆起来。

    但,神效集不同。

    我在宫中抄录过那本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那已经超过了我能够寻找的最深记忆的极限。

    而且,地图只是很简单的画面,但神效集,却是整整一本医书。

    我,没有把握。

    或者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当我睁开眼,看着面前木讷呆滞的女儿,就有一股怒气从心底深处燃烧起来。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这样度过她的一生,她应该可以哭,可以笑,可以享受爱情的喜悦,承受失去的痛苦,但绝不应该就这样,消耗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拳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风,吹过外面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恍惚间,好像雨水也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拍打在青翠欲滴的竹叶上,将整个天地都清晰得那么清新起来。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可是,眼前一片模糊。

    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眼前下了很大的雨,从天而降的大雨织成了一张密密的雨幕,将我的视线完全的遮蔽,模糊了。

    不行!

    我握着的拳头一紧,急忙闭上了眼睛。

    强迫自己安静下来,静静的坐着,慢慢的,我听见周围的声音仿佛平息了许多。

    雨,好像小了一些。

    雨水清新的,却微微带着水腥味,和书本淡淡的油墨香味交织在一起,萦绕在了周围,那是集贤殿独有的一种的味道。

    然后,我再睁开眼睛——

    这一次,我不在雨中,而是置身在一个宽大的,带着雅致气息的房间,周围恍惚着出现了很多人影,都安静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是集贤殿,傅八岱教皇子和官家子弟念书的地方,我的心猛地一跳,急忙就低下头去,眼前,一下子闪过了一本书的残影。

    但,立刻,什么都看不见了!

    “啊——!”

    我几乎按捺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懊丧的呼喊,顿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那剧痛那么真实,好像现实中有人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几乎要将我的肋骨都打断,将内脏都要打碎一样,我发出那声呼喊之后,立刻又发出来一声痛呼,顿时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可是,眼前仍然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室的安静,和对面的妙言那茫然的眼神。

    我伸手捂着胸口,那里传来的钝痛几乎让我窒息,我只能深深到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忍耐住。

    可是——

    不只刚刚感受到的剧痛,另一种痛楚,也在同样击打着我。

    我像是被两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动锤击着,不知道怎么抵抗,也完全防御不了,这样的绝境几乎要让我崩溃发疯,我看着妙言茫然无知的表情,漆黑无神的眼睛,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却感觉有数不清的尖叫声在耳边回响,而那声音,全都是我自己发出的,尖厉的,撕裂的,好像要把人都撕碎一般。

    不!

    我一下子伸手,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可是,即使捂住自己的耳朵,甚至伸手抱住自己的头,也完全没有办法抵挡那些声音,因为那根本不是从任何人的口中发出,也不是从耳朵里传来,而是我的心里在不停的悸动,在拼命的嘶吼。

    慢慢的,我的松开了抱着头的手。

    那些声音还在不停的尖叫着,嘶吼着,我就这么听着,感受着,渐渐的,我的视线也变的模糊了起来,和刚刚在回忆中一般,但不是看到了模糊的雨幕,而是视线中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红的阴影。

    我的眼睛,变的充血通红了起来。

    我不能认输,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就这样过完她的一生!

    想到这里,我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舌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但这一次,根本不等我看清任何东西,甚至来不及感觉周围到底是什么气氛,视线中那一片血红一下子蔓延开来,好像一片汹涌的潮水,朝着我铺天盖地的用来,我甚至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那血红的潮水狠狠的朝我撞击过来。

    “啊——!”

    我猝不及防,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顿时,喉咙里一阵腥味涌了上来。

    但我一下子咬住下唇,硬生生的将这股腥味咽了下去!

    只是,这一用力,下唇被咬破了,舌尖仍旧尝到了一股甜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我颤栗了一下,抬头看着妙言,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一下子从床上栽倒下去,重重的跌倒在地。

    “啊!”

    我发出了一声惨呼,而就在这时,大门被一下子推开了,裴元修站在门口,一看见我倒在地上,立刻惊讶的跑了过来:“青婴!”

    我被他抱起来,抱在怀里,感觉到他急促的气息和剧烈起伏的胸膛,仿佛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尤其看着我唇上几乎染上了血色,他顿时吓得脸色也苍白了起来:“你怎么了?”

    “……”

    我奄奄的看着他,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等我开口,一用力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等到靠在床头,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才问道:“怎么回事?”

    “……”

    “青婴,你到底怎么了?”

    “……”

    我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只觉得满腹辛酸,甚至痛苦,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的摇摇头。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那眼中也有分明的伤痕,这个时候伸手过来,轻轻的捧着我汗湿的,冰冷的脸颊,让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青婴。”

    “……”

    “你——你不要让我担心。”

    “……”

    “妙言这样,你不能再受伤!”

    “……”

    “不论发生任何事,我不能让你受伤。”

    “……”

    “我不能失去你!”

    “……”

    “明白吗?!”

    他说着,捧着我脸颊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微微的用了一下力,几乎将我捏疼了。我在他的手心里,有些仓皇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满腹的辛酸,却不知从何说起。

    但,他还是捏着我的下巴不放,又用力的说道:“明白吗?”

    “……”我无助的,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才勉强的松了口气。

    但是,我却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关切之外,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东西在闪烁着,这一刻的敏感让我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他看着我,却反倒没有说话了。

    想起刚刚我准备回忆神效集的时候,他和药老都已经离开了内院,我只让素素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刚刚他显然是听见了我的惨呼才进来的,但——他怎么会又到这里来了?

    我心中越发感觉到不安,看着他道:“元修,到底怎么了?”

    “……”

    “你刚刚,是一直在门外等着的,对吗?”

    “……”

    “你是有什么事要做,还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来告诉我?”

    “……”

    他的目光闪烁得更厉害,我几乎已经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的犹豫不定,看到他心里的千言万语,但这一刻,他却迟迟没有开口,只是伸出手来,轻轻的拂过我脸上一缕汗湿的鬓发,捋到了耳后,然后看着我,眉心深深的蹙起了几道沟壑。

    我的心里更加的不安了起来,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到底怎么了?”

    “……”

    “你告诉我!”

    他的眼神越发的闪烁不定起来,像是一个人走到了悬崖边缘,但身后的路却已经完全断绝,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一步到底应该往何处迈一般。犹豫了很久,他终于对上了我的目光,开口说道:“我告诉你,但你要怎么做?”

    这一刻,我立刻感觉到了什么,而心已经沉了下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扬州传来消息,刘轻寒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

    “……!”

    “已判斩立决!”

第1071章 你没有怀疑过他吗?

    “已判斩立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耳边嗡了一声,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好像有人在人我的胸口重重的打了一拳,而那股一直压抑着的腥甜味此刻一下子涌了上来,猝不及防,而我也完全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鲜血喷在了裴元修的胸前,那雪白的衣襟立刻被染红了。

    红得刺目!

    “青婴!”

    他吓坏了,急忙伸手抱住了我,而我吐出了那口血之后,也几乎脱力的,颓然倒了下来,被他双手用力的护住,跌进了他的怀里。

    “青婴,你怎么了?怎么样了?”

    “……”

    我说不出话来,耳边响起了他惊愕的声音,却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想要伸手去擦拭嘴边的血迹,但根本连动一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前,而我的耳边,如同惊雷一般,还在不断的回响着刚刚他说的那句话——

    斩立决……

    斩立决!

    他真的,被判斩立决了?

    难道,真的要他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我一时间感到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混乱,如同洪荒世界一般,一时间又感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虽然心里那样难受,虽然四肢五体好像被肢解一样的痛楚,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靠在裴元修的怀里,而他的手在不停的轻抚着我的后背。

    一直到我的气息慢慢的平复下来,他才扶着我的肩膀,看着我微微发红的眼睛。

    他的眼神,也显得那么的沉重——

    “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

    我有些无力的,抬眼看着他。

    他的神情从未如此凝重过,甚至我感到那双眼睛里有无数的情绪在冲击着,像是在交织,又像是在挣扎,总有一些我看不懂的。

    或许,是我一直都没有看懂的。

    这时,他又伸出手来,用指尖轻轻的抚摸过我的唇角,血迹立刻沾染到了他的指尖上,鲜红的一片。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有看我,又说道:“你为了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

    这一刻,我也沉默了下来。

    那一口血,像是把我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抽走了,这一刻我的虚弱得仿佛一条被掏空了的麻袋,只能靠着他的手心的力量才能勉强的支撑着,我没有办法点头,也没有办法摇头,只是看着他复杂的眼神,承受着一次比一次更痛的心跳。

    过了很久,我才开口,用几乎细若蚊喃的声音道:“他对我,很重要。”

    裴元修握着我肩膀的那只手顿时一阵痉挛,仿佛有些不受控制的掐进了我的肌肤里,我从来不知道他有那么大的力气,几乎要捏碎我的肩膀一般。

    我咬牙,忍着那里传来的剧痛,还是看着他骤然漆黑的目光。

    “没有他,我也不会是今天的我。”

    “……”

    “没有他,我和你也不可能有今天。”

    “……”

    “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为他做到哪一步,但——”

    “……”

    “我不能看着他死。”

    “……”

    “我不能……”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裴元修沉默的看着我,看着我的泪如雨下,看着我颓然无力的样子,过了很久,他终于长叹一声,将我抱进了怀里。

    嘴里满满的血腥味,还有身上那全然被抽空的无力感,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挫败和绝望当中,尤其当我靠在裴元修的怀里,看着对面的妙言,若是平日里,看见这样的母亲,她一定会焦急的跑过来抱住我,安慰我,但现在,她却仍旧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的女儿,已经失去了她的灵魂,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

    我救不了妙言,我也救不了他!

    我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的挫败,甚至当年在皇城,被裴元灏硬生生的打碎我可能出宫获得自由的梦,被他关进冷宫,被南宫离珠百般折磨,但这一切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我看着我的女儿,看着她神魂俱丧,却什么都做不到。

    甚至,刘轻寒即将伏法被诛,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像是有千万把钢刀扎进了我的胸口!

    《神效集》,那是妙言的机会,也许,会是唯一的机会,但却没有了,我想不起来,我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可是,我能怪谁?

    我能怪刘轻寒吗?但当初的他如何能想到我今日的绝境,他焚烧了集贤殿,为我打开了一条生路,却不知道他烧毁的那些珍贵的古籍孤本里,就有一本,关系着现在妙言的清醒,甚至可能也是为他脱罪的一个机会!

    但是,没有了!

    难道,真的如傅八岱所说?

    他烧毁了那些书,他毁灭了一种文化,他——不得好死?!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他做那些事都是为了我,如果真的要有惩罚,也应该是惩罚我才对,我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含冤不白的死去!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痛苦和酸楚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慢慢的从裴元修的怀里抬起头来。

    似乎也感觉到了我心里的变化,他低下头看着我。

    我说道:“我要去见裴元灏。”

    “……”

    “我要去见皇帝!”

    裴元修的呼吸一窒:“你要去见他?”

    “对,我不能让刘轻寒含冤不白的死去!”

    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而且他救了我两次,现在他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边缘,就算他已经前尘尽忘,就算我已经嫁为人妇,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我也不能放任这一切,看着他死去!

    “……”裴元修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他看着我,用一种异样的声音说道:“万一,不是含冤不白呢?”

    “……”

    “如果,元珍真的是他杀的呢?”

    “……!”

    我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如果真的是他杀了元珍呢?那天晚上的情景,只有他在新房里,妙言又被吓成这样……”

    “……”

    “你没有怀疑过他吗?”

第1072章 裴元灏的临时来客?

    你没有怀疑过他吗?

    这句话,不止他现在这样问我,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无数次的问过我自己,所以在听到这句询问的时候,我一点都不陌生,甚至没有一点的动容。

    我不说话,也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他,平静的摇摇头。

    他的语气微微的沉重了一些:“你,那么相信他?”

    我看着他,点点头。

    我的人生中,经历了太多的世事无常,这个世界上,也有太多的沧海桑田,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让人愿意在这样无情而冷漠的人世间,好好的活下去。

    人性的正直和善良,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

    “我相信他!”

    裴元修的眸子变得有些深了起来,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被掩藏在了他深幽的眼神中,唯一的,依稀可辨的,便是他的谨慎和担忧,他看着我,迟疑着道:“万一,裴元灏他要把你——”

    “不会的。”

    我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立刻摇头道:“他不会的。”

    “……”

    裴元修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其实他也明白,这个时候的裴元灏,不会再轻易的做任何对于两边关系有改变的事。

    更何况——

    我回头看着女儿,妙言现在病成了这样。

    我继续说道:“而且,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神效集》。”

    他微微一怔:“《神效集》?你刚刚不是想不起来吗?”

    提起这件事,我也显得有些颓丧,但还是立刻说道:“我想不起来,但几年前我在宫里抄录过这本书,虽然——集贤殿被烧了,但我还是想要问一问,万一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万一留下了一点残骸,都能救回妙言!”

    想到这里,我看着木讷无感的妙言,不由的咬紧了牙:“只要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一定不会放弃的!”

    这一次,裴元修没有再说话,只是长久的,沉默的看着我。

    最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

    “我让人送你过江。”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稍微的放松了一些下来,轻轻的说道:“谢谢你,元修。”

    “……”他看着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轻轻的抬起手来,又一次用粗糙的指尖轻抚过我染血的唇瓣,然后,轻抚上我的脸颊。

    他说道:“他最好,如你所说。”

    “……”

    “这一次,我还是会等你回来。”

    这样说着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睛,显得有些专注的:“你,还是会回来的,对吗?”

    我伸手覆上他的手,轻轻的点头:“嗯。”

    他说到做到,很快便吩咐下去,准备我过江的事宜。

    我刚刚吐了一口血,素素进来的时候看见我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她苦苦劝我先养好身体,不要舟车劳顿,但这个时候已经根本不是我养身体的时候,刘轻寒背叛斩立决,已经没有时间再让我耽搁了,于是我跟她交代清楚,好好的在内院照顾妙言,又跟曹虎他们几个吩咐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就在我走出内院,正在园中穿行的时候,就看见一些侍从侍女在忙碌的走来走去,而他们的方向,都是韩家姐妹那边的府邸。

    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了那边一样。

    身后送我出府的两个侍从见我停下来,便小心的问道:“夫人,有何事要吩咐吗?”

    “……”我想了想,问道:“韩小姐她们那边,是有什么事吗?”

    他俩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我,却都有些踌躇的,没有立刻回答。

    这个时候,我也反应了过来,看着他们两沉默的样子,蓦的明白了过来。

    看来,我又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韩家毕竟已经在金陵,或者说江南经营了几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连裴元灏都不敢轻易有所举动,裴元修在此虽然也继承了药老的势力,但如果真的要说主人,金陵的主人仍然是江夏王韩家。

    在这个府里,她们的意志仍然不容反抗。

    想到这里,不由的淡淡一笑,又听着那边传来的渐渐喧闹的声音,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乘坐马车到了码头,换了船之后,不一会儿,就穿过水雾,看到了扬州的码头。

    自从长公主在大婚当晚被刺杀,江上的管制又开始严格了起来,远远的,已经看到岸边停靠着好几艘商船,都在等待检查才能上岸,而码头上也是警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这个关口把控严严实实。

    我们的船一靠岸,正准备接受检查,那负责勘察的官员上前来一看,立刻惊了一下:“夫人?”

    我也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毕竟我对扬州府新上任的一些官员都并不熟悉,但转念一想,裴元珍大婚那天晚上闹成那个样子,我就算想要不被人熟识也难,便对着那官员行了个礼:“大人。”

    他却比我还更惶恐,慌忙过来道:“夫人今日前来扬州,是为了——”

    “麻烦大人了,我想要求见皇帝陛下。”

    “……”

    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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