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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宠妾逆袭-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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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窜上脑顶,冰凉凉的一激,她顿时明白了。
这是个陷阱,因为慕容怀卿知道,南翼必定是奚成壁的孩子,可奚成壁与奚兰茉却不是亲兄妹,若是承认了奚成壁的正统皇室身份,那么南翼……
这亲不能验!
是的,不能验,因为这摆明了就是个陷阱,不论结果时什么,她都是惨败的那个。
“这亲不是不能验,只是本宫不想验。”
中书令桀桀怪笑:“皇后娘娘可是心虚了?”
江晚鱼淡淡道:“大皇子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这一点毋庸置疑,本宫为何要验,难道本宫还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
“呵呵,那就要看皇后娘娘的意思了,您想让谁当大皇子的父亲,那谁自然就是大皇子的父亲。”
江晚鱼心中憋了一股气,但又不好发作,只冷着声音道:“中书令大人,您身为朝廷二品官员,说话要有根据,你如此诋毁大皇子,到底存何居心?”
中书令不阴不阳道:“下官能有什么居心,要说居心,那也是为大奚的江山,为黎民百姓讨个公道而已。”
“公道?”这些为官者,说起谎话来,还真是游刃有余:“依本宫看,是你自己的私心在作祟吧!”
中书令一脸恰到好处的惊讶:“娘娘此话怎讲?下官一心为民,绝无半点私心。”
“有没有私心,大人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慕容怀卿暗中授意,又怎会有今日这将人逼至绝境的陷阱?
中书令木着一张脸,用公式化的口吻道:“娘娘若想混淆视听,下官劝您还是别白费心机了,今日您必须给在场诸位同僚一个交代,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下官只好以欺君谋逆之罪,将您送入慎刑司。”
好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不论自己怎么做,都没有办法脱身而出。
江晚鱼在心底冷笑,不愧是慕容怀卿,他送上的这份大礼,可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怎么办?如今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她有种被置于悬崖峭壁,而四周皆是深渊的感觉,稍有不慎,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即便心中已是六神无主,面上却不动分毫,还没有走到最后,她不能倒下。
“谋逆?”她踏前一步,目不转睛死死盯着中书令:“中书令难道在为自己请罪?”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本宫欺君谋逆,那么,与武宣王这个叛逆之贼暗中勾结的中书令你,是不是更该罪加一等?”
中书令脸色一变,在众人纷纷朝他看来时,垂首躬身:“下官一心忠君,绝无二心,即便是娘娘您,也不能污蔑下官!”
看起来倒是一副铮铮模样,只不过这世上披着羊皮的狼太多了,满朝文武,有几个真正的忠诚之士?江晚鱼只觉得想笑,“是不是污蔑,在真相面前,都无从躲藏。”
中书令隐约觉得不妙,快速思考了一下,再次上前一步,恳请道:“下官的清白不重要,大皇子的身份,才是关乎天下大计的重中之重!”
说白了,就是非要她滴血验亲不可。
心中迸裂的憎恨与愤怒如火山岩浆般密集涌动,如果这里不是前朝,面对的不是文武百官,或许她会像那天在御花园一样,狠狠将中书令暴打一顿,但不可以,就算打他一顿,也解决不了什么。
仿佛陷入了最无助的困境,身体一点点被泥沼往下拖去,她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该如何是好?阿壁,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办?
总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可到了如今这番境地,但明白自己有多脆弱。
“中书令如果非要验亲,那本宫只好奉陪到底,只不过,以中书令的立场,似乎没有资格提出这个要求。”
中书令听着江晚鱼的口气,知道有些事情已经败露了,可他毕竟还以王牌在手,只要滴血验亲,就必能证明,奚南翼并非奚成壁的亲生子,到那时,即便江晚鱼握有自己的把柄,也无济于事了。
于是,他不慌不忙道,“就算下官没有资格,其他大人,也有知晓真相的权利。”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根除,除了奚成壁亲自提拔的十几个心腹外,其余人纷纷出列请命:“肯请皇后娘娘滴血验亲,以正皇室血统。”
那此起彼伏的请命声,吵得江晚鱼脑仁剧痛,眼前是一张张得意的笑脸,透过这些笑脸,她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惨败的宿命。
或许这就是澹台婉玉所说的,痛苦的开始吧。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了,那种双脚踩不到实地,仿佛被丢进漫无边际的大海,在波涛的激荡下听天由命的彷徨。
冰凉的海水漫上来,快要将她淹没。
她惊惧地后退一步,下意识想要抱着南翼离开,但终究,她还是稳稳站在原地,维持住了凛然的高华与端庄。
她想起了自己曾说过的话,再难再苦,都不能失去自己的尊严。
只要她还活着,还没有倒下去,就绝不认输。
朝堂上混乱的形势越演越烈,一直垂着头的罗暮朝上首看去,那是他第一次,在那个总与自己嬉笑怒骂不成体统的女子眼中,看到凛冽的杀伐,就似无数把出鞘的利剑,等待着、渴望着饱饮敌人的鲜血。
罗暮下意识想要阻拦,可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阻拦?怎么阻拦?走到这一步,已是别无选择,就算她今日要血洗朝堂,他能做的,也唯有助她一臂之力。
他再次垂下头去,等待不想面对,却必须面对的那一刻。
这时,一个女子期期艾艾的声音,突然传进殿内。
吵闹的殿堂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皇嫂,不要再隐瞒了!”一脸泪痕的奚兰茉跌跌撞撞冲进来,扑倒在玉阶前:“皇嫂,茉儿不想看你这么艰难!”
江晚鱼怔怔看着奚兰茉,美丽的姑娘依旧年轻,花一样的时光,可是眼中,却已浸漫了无尽沧桑。
“茉儿,你……”
“皇嫂,说出真相吧!”奚兰茉哭着,声音带着颤抖:“不要再为我这样艰难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手足无措,包括江晚鱼,罗暮抬头斥了一声:“公主,莫要胡闹,这里是朝堂,还请您赶紧离开。”
奚兰茉却不理他,只看着江晚鱼:“皇嫂,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茉儿很感激,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而让南翼遭人诟病和耻笑,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江晚鱼虽然不知道奚兰茉到底要做什么,但也隐约猜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公主,你可要想好了。”
奚兰茉抬手拭了拭泪,坚定地点头:“是,我想好了,皇嫂对我有恩,皇兄对我有义,我奚兰茉,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最后一句话,她刻意扬高了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当下便有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茉儿……”江晚鱼低低叹了声,奚兰茉哪里是忘恩负义,她是太重情重义了。
奚兰茉冲她笑了一下,淡然纯粹,如此美好。这个女孩,即便遭受到了命运的不公和残忍,却依旧像朵洁净的山茶花,江晚鱼鼻子一酸,几乎不敢去听她接下来的话。
“中书令大人。”奚兰茉转头看向中书令:“你误会皇嫂了,她之所以不愿意滴血验亲,并非是为了隐瞒大皇子的身份,而是为了我,因为我根本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
奚兰茉已经是第二回在文武百官中掀起滔天巨浪了,每一次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上回就已经很惊人了,这次更劲爆,都牵连出皇室秘辛来了。
中书令与其说震惊,不如说失望,他连声道:“公主,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您怎么可能不是先皇的女儿呢?您是惠太妃的女儿,惠太妃生前和先皇的感情一直很好,这可是众所周知的。”
奚兰茉道:“母妃是个很好的人,但她在入宫前,心里就已经有别人了,所以,她对父皇一直心有愧疚。”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这皇室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乱,都能赶上一出精彩纷呈的好戏了。
中书令不死心,又道:“公主,惠太妃为人谦恭贤良,先皇生前就夸她‘其静若何,松生空谷’,还说她是所有宫女子的典范,直到现在,也为人所称颂,您可以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坏了太妃的名望啊。”
江晚鱼的心瞬间被揪紧了,中书令说得对,惠太妃的事迹她听得虽然不多,也知道那是个非常好的女人,她虽然不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却是先皇最敬重的女子,这样一个好女人,就要在死后,背负不伦不忠的罪名,何其残忍!
奚兰茉此刻是背对着江晚鱼的,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江晚鱼既希望她改口,又不希望她改口,心里矛盾的一塌糊涂。
“我也不想啊。”奚兰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可你们这样逼皇嫂,我能怎么办,我和南翼根本就不是亲姑侄,一旦验血,我们的血必定是不融,那时候你们肯定要说南翼不是皇兄亲生的了!”
奚兰茉的委屈,半真半假,如果没有今日之事,她大可以不必说这个谎,说到底,还是这帮大臣逼的,所以她哭得很伤心,没有一点虚假。
中书令有些尴尬,他万万没想到,两次打垮江晚鱼的机会,都被这个寿康公主给搅了,说委屈,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可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总不能让先帝活过来,再跟奚兰茉验一次血吧。
中书令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他恨,江晚鱼比他更恨,一时的心软,差点酿成大祸,那日在御花园就该想办法除了他的!
这一回,赔上了茉儿还有惠太妃的名声,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了。
“诸位大人还有什么异议吗?”江晚鱼的声音,清晰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群臣这阵子都缄默了,公主既然不是先皇亲生的,那验血也就没有意义了,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墙头草,看哪边阵势强,他们就往那边倒。
江晚鱼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视,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底下的情形一目了然,甚至谁在发呆,谁在偷窥,谁在磨牙,谁在偷笑,都一目了然。
“尹尚书。”这家伙竟然想偷偷躲到人群后面,难道不知他的所有小动作都落在了江晚鱼眼中吗?
尹尚书抖了抖,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就是想问问你,皇上殡天,这皇位,该由谁来继承?”
废话,这还用问吗?尹尚书觉得江晚鱼是在故意试探自己,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能说出来,“自然是由皇上的子嗣来继承。”
江晚鱼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请尹尚书再说的清楚些。”
还不够清楚?尹尚书偷偷朝中书令看了眼,见中书令黑着一张脸,也不给他暗示,只好道:“皇上膝下只有一名皇子,自然是由大皇子来继承皇位。”
“如此,那礼部就开始着手准备登基仪式吧。”说罢,回身抱起南翼,便欲离开。
“慢着!”不客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晚鱼也不惊讶,她早就猜到,这些人不会让她轻易如愿。
“各位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人群的后方,走上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精壮汉子,从他身上穿的官服不难分辨出他的身份。
“雷统领,你对本宫的安排不满意么?”自打罗熔被封为上将军,朝廷禁军的统辖权,就交给了这个雷章。雷章一向恪尽职守,身为校尉时立过不少功,被奚成壁所赏识,当时也没想到,他竟然也是慕容怀卿深埋在皇宫的一颗棋子,武宣王的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雷章武将出身,那双带着血气的眸子,就似一支箭朝着江晚鱼钉去:“大皇子年幼,为避免太后专权,请皇后娘娘追随先帝于地下,长眠皇陵。”
好啊,这是要杀她了!不管南翼能不能当皇帝,她这个准太后,都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本宫不愿呢?”
雷章倒也不客气,一拱手,态度强硬:“那卑职就只好冒犯了。”
“你要硬来?”江晚鱼抱着南翼,走回到龙椅边,直接坐了下去,原以为龙椅又宽又大,坐上去一定很舒服,可真正坐在上面才发觉,这龙椅真是又空又冷,四不着边,难受得很:“本宫是皇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大皇子还小,需要我这个母亲照顾,至于专权,你大可放心,皇上临去前,已经任命了辅政大臣,本宫这个太后,就算想要专权,也是难于登天。”
雷章态度不变,以武将特有的狂妄与她对峙:“凡事都有万一,新帝未满十岁,生母必须殉葬,这是祖制。”
祖制?又拿祖制来威胁她!江晚鱼毫不退让,语气冷然:“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改,新帝还未满周岁,难道要你们这一帮大男人来照料吗?”
“这点请皇后放心,全天下难道还找不出个会带孩子的女人么?”
会带孩子的女人?雷章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说,谁来做太后都可以,就她江晚鱼不能。
心中怒火渐起,江晚鱼反倒笑了起来:“雷统领这话说的没错,但普天之下,新帝的母亲,只有本宫一个。”
“正因如此,娘娘才更该追随先帝于地下。”
“雷统领,本宫的话,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跟本宫装傻?”江晚鱼一手抱着南翼,一手轻拨他脖子上的长命锁,一派闲适:“本宫说了,规矩是人定的,想改就能改。”
雷章早就料到,逼迫江晚鱼就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却没想到会这么艰难,她的态度会如此强硬,若非她手里有底牌,又怎能如此悠闲沉稳?但是怎么可能?他是禁军统领,掌控着整个皇城,别说是江晚鱼了,就是其他的大臣,包括那个还只会吃奶傻笑的小皇帝,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自己手中,江晚鱼凭什么敢跟自己叫板?
一个从容淡笑,一个面如冷霜,朝堂上的气氛仿佛胶着起来,有狂热的温度和阴寒的冷意交织,一股无形的杀意,在偌大的殿堂间蔓延开来。
人人都噤若寒蝉,体会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与压抑,唯有江晚鱼怀中的婴孩,不知所谓的笑着,手里举着拨浪鼓,咚咚咚地晃着,听起来,像是催命的鼓点。
终于,雷章首先沉不住气,昂然道:“既然娘娘不肯遵守祖制,那卑职就只好得罪了。”他直起身子,高喊了一句:“来人,将这不遵礼法的狂妄罪妇捉拿收监!”
雷章的声音很大,几乎都传到了殿外,连回声都能听见,大家一看好戏就要上演,哗啦啦全部朝两边退了过去,上百人倒是挺齐心,只有十来个人还站在原地,保持垂首躬身的姿势。
江晚鱼看也没看,只抱着南翼逗哄,孩子不大,胆子却不小,面对一群冲进来手持刀戟的禁军,他还咯咯在那笑呢。
直到禁军将整个金龙殿包围起来,江晚鱼才缓缓抬头。
雷章的声势不小,为了捉拿她这个罪妇,竟出动了上百的禁军,略显空旷的大殿一时间被挤得满满的。
雷章站在人群最前方,倨傲地看着她道:“是皇后娘娘自己走出这里,还是要卑职来助你一臂之力?”
“雷章。”江晚鱼重新将南翼放回到龙椅上,神态平和地看着雷章:“我能问问你,慕容怀卿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吗?”
雷章脸一红,喝道:“休得胡言!卑职与武宣王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江晚鱼抚袖轻笑:“不管他许你什么好处,只怕你这辈子是享受不到了。”
雷章皱眉,再一次强调:“卑职不明娘娘的意思,如果娘娘硬是要给卑职强加私通逆贼的罪名,那也要等娘娘亲自见了先帝再说。”
江晚鱼抬手,拨了拨耳边的金丝珊瑚耳坠,微笑着说:“我倒是想去见他,只是老天不给这个机会。”穿越这种事情,又不是旅行,想去就去,想回就回:“雷章,本宫现在要告诉你三件事,第一,新帝年幼,本宫是他的亲生母亲,有权利暂代他处理朝政;第二,本宫手中,握有你与武宣王私相授受的证据,与叛贼同流合污,意图颠覆皇权,灭你九族都不为过;第三,你虽是禁军统领,掌管千万禁军,但在这皇城,却是由本宫说了算!”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又有另一批士兵,将金龙殿,连同那些将大殿包围起来的禁军,也一同围在了中央,这些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数百的铁胎大弓,齐齐对着场内的禁军和文武百官。
形势瞬息万变,朝臣们在这混乱不堪的局势下,很明智地选择闭上嘴当哑巴。
雷章一脸愕然,他似乎有些难以明白,这些突然出现的士兵,难不成是凭空而来的?
而江晚鱼并没有给他太长的震惊时间,手一挥,便有人从人群中挤出,清晰而明白的开口:“下官礼部侍郎赵松,娘娘要的证据,下官都已经收集全了”
很好,不愧为暗卫首领,藏得深,装得像,办事也牢靠。
这颗暗棋可不好挖掘,要不是奚成壁无意间对她说过有关暗卫的事,她也记不起来,在吏部,还有这个其貌不扬、行事温吞、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平凡得不能平凡得暗卫首领了
她平静地抬了抬手:“说吧,都查出什么了。”
“是。”赵松一拱手,便开始用他清晰洪亮的嗓音,细细道来:“中书令金荐勾结逆党,多次泄露朝廷机密,构陷皇后,大进谗言。南方大涝,金荐作为赈灾钦差,却私吞灾粮,罔顾百姓性命!任职期间,更是大收贿赂,邸宅僭侈逾制,宅内园林规模与御花园别无二致,谋逆之心可见一斑;工部尚书尹平,骄横跋扈,横征暴敛,放纵家奴,不但与金荐勾结,一同贪赃纳贿,贻害百姓,为求富贵,他更是不惜卖国求荣,做逆贼之走狗;禁军统领雷章,欺主乱政,居功自傲,不仅目无尊主,以下犯上,还与逆贼勾结,妄图诱杀新君,谋弑皇后,罪无可恕!”
所有不见天日的罪行,都借由赵松的口,曝光于青天白日之下,每一项罪行,都有切实的人证物证,容不得抵赖。
除了这三人,在场的文武百官,也被查出了不少或轻或重的罪状。
面对累累罪行和摆在面前的罪证,之前还气焰嚣张的大臣们,个个都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没有人知道江晚鱼会怎么处置他们,但直觉告诉他们,一场血的杀戮盛宴,即将展开……
赵松的声音,就一直没有停歇过,他字字清晰,句句铿锵,大臣们惊慌害怕的同时,也觉得奇怪,这么一个闷葫芦,也能说这么多话,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朝堂上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但江晚鱼怀中的南翼,却笑得越来越开心,婴孩稚嫩的笑声回荡在剑拔弩张、兵戈相向的殿堂之上,显得尤为诡异。
赵松的叙述终于停了下来,但没有赵松那略显聒噪的声音,殿中气氛便更让人觉得可怕。
江晚鱼目光闲闲往殿下瞥去,竟看到了一大片低垂的脑袋。
如果她要认真算账的话,这里的每个人都逃不掉,不过虽然她注定双手染血,但她也不打算做得太绝,他们知道害怕就好,识时务者才能活得长久,胆大包天却又没什么本事,那就只能等死。
她站了身子,挺直了脊梁,不过今后如何,现在,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是掌控天下万民,生杀予夺的上帝!
而阶下的这些人,都是她的臣子,她的奴仆。
她振袖一挥,开口的第一句,矛头直指中书令:“中书令金荐,恶贯满盈,罪名确凿,现革其一切职位,金氏一族,满门抄斩!”
中书令一愣,随后嘶声大吼:“妖妇,你凭什么杀我全家!我是皇上亲封的中书令,你没资格处置我!”
江晚鱼懒得理会他,成者王侯败者寇,如果自己输了,他难道会放自己一条生路吗?
斩草,就必要除根!
“带下去!”她一挥手,立刻有两名彪形大汉,将挣扎怒骂的中书令拖出了大殿。
中书令绝望愤怒的嘶骂声还未完全消失,她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战战兢兢的尹尚书:“工部尚书尹平,勾结叛党,徇私舞弊,罪无可恕,为以正律法,平息民怨,现判其斩立决,即刻执行!”
尹尚书双腿一软,眼白一翻,直接就昏了过去。
待尹尚书被人拖走后,她才将黑白分明的眸子,投向笔直站立一声不吭的雷章。
还未开口,雷章就硬邦邦道:“不劳烦娘娘了,卑职自知有罪,这就去黄泉之下向先帝告罪!”说罢,手中大刀一扬,直接朝自己脖子抹去。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肤,艳红的鲜红喷涌而出,堂上大多都是文官,看到这样的场面,纷纷吓得面如土色,有人惊叫,有人呕吐,有人昏厥,倒是热闹得很。
江晚鱼冷眼看着雷章高大的身躯,宛如小山般轰然倒塌,内心当中,倒是有些佩服他。
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他的那些罪名,别说是斩立决了,就是诛九族也不为过,他抢先一步,为了就是不给自己定罪的机会,人都已经死了,再宣判也没什么意义,他这么干脆的认罪,也算是一个从轻发落的理由,江晚鱼看着已经气绝的他,叹了口气,罢了,就当是为南翼积德,只将雷章家眷流放便可。
处理完了这三人,朝堂上的气氛原本该变得轻松些,但这只是开始,她说自己今日要大开杀戒,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满朝文武当中,有几个忠心的,又有几个实意的?
她不要求每个人都有精忠报国的觉悟,但决不允许有人心怀二心,之前跟着中书令和尹尚书一同逼自己滴血验亲的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今日他们敢威胁自己,来日就有可能弑君欺主。
别看他们现在个个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她可不会忘记,他们之前欺辱自己时那狰狞的嘴脸。
今日之事,罗暮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却没想到,她会做的那么绝。
大半的朝臣,被贬职的贬职,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抄家的抄家,没被牵连的,算上自己,一共也只有十个人。
她这哪里是来立威的,根本就是来血洗朝堂,将整个朝政格局来场大清洗,大换牌!
他一直都觉得她比自己更像个爷们,如今才真正感受到,她那柔弱外表下的铁血之心。
这场仗她赢了,虽然险胜,但那又什么关系呢?总之她赢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大奚国的太后,天下最尊贵的人。
她抱着年幼不知世事的皇帝,站在群臣面前,站在天下的至高点,她眼中流露的,是睥睨天下的万丈豪情。
他突然发现,原来女子,也是可以这么霸气的。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身上,竟再也挪不开,就好像,明知有毒,却仍旧无止尽的沉沦迷醉。
她曾说,若她是能男儿,毕竟能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那些无意中放下的大话,如今全部实现。
人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可当她站在这里,无边寒冷袭来的同时,她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可她的面容,却是睿智而冷静的。
她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下首,她发誓要保住奚成壁的天下,她没有违约,她成功了。
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不会失败。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霞,她开口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朝堂上剩下的大臣,全部三叩九拜,高声欢呼:“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仿佛一切,只发生在一夕之间。
她好几次从睡梦中醒来,望着金色的帷帐,都以为自己刚才做了个梦,梦醒了,就会发现,他其实还在自己身边。
可每一次,迎接她的,都是寂静的冰凉与孤寂。
已经立春了,可还是好冷。
她忍不住咳了两下,外面立刻有侍女小声些询问:“太后可是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太后?
这个称呼,她到现在都没有适应过来。
挣扎着坐起身,她淡淡道:“不用,给哀家倒杯水来。”
年轻的侍女撩开帘子,恭敬地捧上水杯。
少女微垂螓首,年轻的容颜如花儿一般,活力四射。
她接过水杯,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
今年她才二十岁吧,明明也是花一般的年纪,怎么就觉着,自己已经如斯衰老了呢?
“皇上呢?”
“皇上已经睡下了,太后想要见皇上吗?奴婢这就去唤奶娘。”小姑娘的声音又软又轻,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倒是给人一种别样的温暖。
“回来。”她揉揉眉心:“别去吵他了。”
南翼虽然是皇帝,但朝政大事都是她来处理,那么一个奶娃娃,除了吃喝拉撒玩还能做什么?当皇帝可真累啊,她拍着身边空荡荡的床榻,低声喃喃:“阿壁,你快回来吧,来治理属于你的天下,我可是招架不住了。”
她的声音很低,侍女自然听不清楚。
“行了,你们也去睡吧。”她打发了侍女,重新躺下,可是已经毫无睡意,就这么盯着帐顶发呆,明明告诉自己不去想的,可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脑袋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的模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好像还跟他闹别扭来着。
抱过一旁的枕头,将脸埋进枕头里。
她想哭,嚎啕大哭,却只能躲在被窝里小声啜泣,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软弱。
他曾对她说,不管你有什么苦什么痛,以后可以尽情的哭给我听。
可现在他不在,她的悲伤无人诉说,她的艰难无人倾吐,眼泪也成了不必要的负担。
哭了一阵,她吸吸鼻子,擦干了眼泪。
不能哭,她还有南翼,他那么小,还需要依靠她,如果自己都顶不住,那他该怎么办?
她突然很想见南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开始有些害怕见他。
南翼是奚成壁的骨血,这个世界上,只有南翼与他最相像,那熟悉的眉眼,每一次都会勾起她深埋内心的痛楚。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起码在南翼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前,她必须抛开那些负面影响。说是已经赢了,但稍有不慎,还是会跌得很惨,再说,慕容怀卿的势力尚存,这是一颗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搞不好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她必须步步为营。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黑暗渐渐褪去,天边现出一丝明亮的曙光。
早朝的时间马上要到了,刚有了些困意,却只能顶着发胀的脑袋起身。
侍女刚撩开帷帐,准备为她更衣,就见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赶了进来:“启禀太后娘娘,有紧急军情送达。”
她心中一咯噔,忙道:“呈上来。”
军情一般都是信使先送到禁军统领手中,再由禁军统领派传令兵,将军报送达君主,因为军情紧急,这一次,竟是禁军统领亲自来送。
江晚鱼匆匆更了衣,便接过了军报。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心头却还是不由得一沉。
慕容怀卿带领大军,于昨日破桐州防线,全州沦陷,连周边两州亦要不保。
她深吸两口气,招来传旨的太监,吩咐道:“传哀家懿旨,命宰相、兵部尚书及上将军即刻进宫,不得延误!”想了想,又道:“早朝就免了,去通知各位大人,今日不必进宫。”此事事关重大,为避免节外生枝,引起恐慌,她决定暂做隐瞒。
半个时辰后,江晚鱼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金龙殿的偏殿内。
在她的下首,分别站着罗暮,以及兵书尚书与上将军。
她已经将军报给这三人看过,三人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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