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六宫无妃:宠妾逆袭-第4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此话一落,江晚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硬生生从门缝中挤了进去:“罗暮,你以为你死了,慕容怀卿就找不到我了吗?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罗暮一呆,被她毫不留情的话语所震,忘记了反驳。

江晚鱼严肃看着他:“你好好想想,你到底能不能拖出慕容怀卿,如果不能怎么办?”她猛地抓住罗暮的手臂:“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成长,罗熔已经牺牲了,白白牺牲了,你想让我在自责痛悔中过一辈子吗?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但你和茉儿可以,只有我留下来,才能为你们争取时间。”她从奚兰茉怀中抱过孩子,虽然之前闹腾不休,但此刻却安静得像个瓷娃娃,“罗暮,带着我和奚成壁的骨血,回京都去吧,如果……”她深吸口气,勉力一笑:“我是说如果,我和他都难逃一死,请你将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罗暮颤抖着去接孩子,只有死死咬住下唇,才能抑制住满腔的悲恸:“小鱼……”哽咽了一下,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脱口道:“我害怕,真的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轻轻拍着罗暮的肩膀,就像从前一样鼓励:“没什么好害怕的,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人的潜力是需要自己去挖掘的,只要你相信自己,就一定会有奇迹出现,我相信你。”她快速朝窗外看了眼,催促道:“赶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罗暮抬手抹了抹眼睛,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小鱼,你一定要保重,有些话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

她挥挥手:“去吧去吧,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罗暮怔了一下,脸色也可疑的红了,随即转身大步朝屋外走去。

站在窗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当门扉被推开,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时,她这才舒了口气。

不出预料,第一个冲进来的,果真是慕容怀卿。

她拢着风氅,闲闲看着窗外,但愿罗暮和奚兰茉此刻已经成功逃离。

担忧的叹息还未出口,手臂就被人狠狠抓住,朝后拽去。

曜黑的眸子,深邃如漆夜,却燃着灼灼怒火,烈焰高燃。她盯着那双盛满怒火而又带着疲惫的眼,笑道,“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慕容怀卿似乎气急了,看着她半晌也不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拂在脸上,她试着抽手,抽不出,只好也如他一般,盯着对方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怀卿才低笑一声,哑着嗓子道:“江晚鱼,你真以为本王拿你没辙吗?”

她也笑:“王爷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你当然拿我有辙。”

慕容怀卿脸上怒意更盛,连那温润如朗月般的容颜,也被怒火烧灼得有些扭曲:“你这么倔,是会付出代价的。”

代价两字如同锋利的匕首,刺入了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掩饰不住的哀恸,浮上了眼眸。

事到如今,她已经付出了代价,痛悔一辈子的惨痛代价。

悲伤的气息,让她此刻显得尤为脆弱,慕容怀卿甚至觉得她甚为楚楚可怜,怒火稍减:“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去,我就绝不会为难你。”

江晚鱼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她满脑子都是罗熔死前的样子,她想见他一面,但又怕见到他。

代价。

如果这就是慕容怀卿所说的代价,那他的目的达到了。

她后悔了,如果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就不该信任罗熔,从马车上跃下。

如果她的反抗,到头来却是害了别人,那她反抗的意义又是什么?

见她不说话,慕容怀卿不由得有些急躁:“已经没有人能帮你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一边说,一边加大了手中劲道。

她轻哼一声,垂着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帮,不需要。”

慕容怀卿蹙眉,对她一直低着头不肯面对自己的姿态感到不满,正欲伸手抬她的下巴,忽然发现了什么,有些惊讶:“你……”如果他看得没错,之前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此刻已是平坦一片。

她的神经猛地绷起,略带戒备看向他:“如果我不答应跟你回去,你会怎么做,你会伤害我饿孩子吗?”

他面色复杂,虽然心底百般不愿,却还是道:“我说了,只要你乖,我就不会伤害任何人。”

“包括奚成壁?”

心底的怒火又无端燃起:“你能不能不要总提他!”

江晚鱼点点头,“好,我不提他。”她走前一步,逼视着慕容怀卿:“那罗熔呢?你会不会伤害他,会不会?”

杀死罗熔,慕容怀卿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从一开始,他就打算要除掉奚成壁身边的这个得力大将,可不知为何,在江晚鱼以平静的语调逼问他时,他竟然害怕面对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你为什么总要关心那些根本与你无关的人?”

“罗熔不是与我无关的人,他是……我的亲人。”她纠正了一句,继续逼问:“你说,你会不会伤害他?在他没有对你造成威胁时,你会伤害他吗?”

心底的烦躁已经到了无可抑制的极点,慕容怀卿振袖一挥,也不想再隐瞒:“江晚鱼,我不是救世主,没空去怜悯这个怜悯那个,罗熔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他身为敌军大将,就已经对我造成了威胁,我必须杀他。”

她面无表情:“那你杀了他吗?”

来回在狭小的屋内踱步,慕容怀卿眼神有些冷,莫名的怒意与躁动让他整个人就似绷紧的弓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他踱了一会,突然站定,回头看着江晚鱼:“是,我杀了他,一箭穿心。”

“一箭穿心。”她重复着这四个字,情绪似乎没什么波动。

慕容怀卿眯了眯眸,走回到她身前,捏住她的下巴:“我以为你会难过,会歇斯底里,这么平静?有点不像你。”

她一动不动:“人都已经死了,再怎么难过也是枉然。”

慕容怀卿愣了愣,随后笑道:“你的心可真冷,若我哪日杀了你的阿壁,不知你会是什么样子。”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谁说的?”他的手指在她下巴上打转,指尖一片细腻触感。

她懒得跟他打口水仗,只抬眼瞥了他一眼,就垂下眼帘,一语不发了。

慕容怀卿不以为意,看了她一阵,轻声道:“讨厌我,连跟我说一句话都觉得厌恶,是么?”

知道还问?她心里冷笑连连。

“好,好得很。”笑了一声,轻柔在她下巴上打转的手猛地一收,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下颌骨卸下来。

她连连吸气,脑袋也有些发晕,这时他收回手,对门外的属下道:“来人,把战利品拿进来。”

不知他口中的战利品是什么,但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看向慕容怀卿,发现他嘴角噙着一缕笑,那笑很飘渺,以至于让她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在笑。

一只精致的木盒,被人捧着递上来。

她突然感觉呼吸不畅,心跳快得似要超出负荷。

木盒被摆放在房间中央,精致的做工与整个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她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嘴巴麻木得连张都张不开。

慕容怀卿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指指木盒:“去吧,去打开。”

明明想要逃走,明明想要拒绝,可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一步步朝木盒走去。

弯下身,手指紧紧揪着盒盖,大颗的眼泪莫名落下,在深红色的盒盖上留下一滩氤氲。

颤抖着手,将盒盖一点点掀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盒中之物时,巨大的冲击,还是让她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本王原打算,将罗熔人头悬于城门示众三日,以激发士气,但为了要给你惊喜,只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慕容怀卿双脚搭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说着。

江晚鱼半跪在木盒前,双目睁得滚圆,这是场噩梦吧?噩梦醒来,一切都会回复原状的,是不是?

快醒,快醒来!不要再睡了!

谁来告诉她,这就是现实还是噩梦!

罗熔……

被血污的面容,依旧俊朗不凡,熟悉的面容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可那人却再也不能开口,不能睁眼,不能用坚决的口吻对她说,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摔了你。

她用袖口,拼命擦拭罗熔脸上的血污,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慕容怀卿执起桌上的茶壶,一脸嫌弃:“这么破烂的地方,你也能住得下去。”又晃晃杯中茶水,嫌弃之色更重:“这茶水是人喝的么?”话落,将杯中浑浊茶水朝木盒泼来,淅淅沥沥的水洒在了罗熔已失去生命的面庞上。

因为离得近,江晚鱼的头上也被泼到了茶水,她猛地起身,冲向床边,慕容怀卿不知她要做什么,他只看到江晚鱼从床榻上抽出支形状古怪的铁制品,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下意识侧身躲避,待站定后,肩膀上突然传来的剧痛使他不禁皱起了眉。

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染透,抬手一摸,黏腻湿滑。

他既震惊又愤怒地盯着江晚鱼,她竟然会向他出手!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肩头的伤处,他劈手夺下她手中的枪管,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颈:“江晚鱼,你想杀我?”

她冷冷看着他,第一次痛恨这个时代的落后,那么近的距离也没有杀死他,“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江晚鱼,我可以忍你一次,忍你两次,甚至忍你三次四次,但我也是有脾气的,我不可能无限制地忍你。”他松开手,改为轻抚她的面庞,温柔的举措,完全与眼中的阴戾不相符,在手指游移到她的耳根后时,突然狠狠揪住她的长发,强制性将她扯到自己面前:“是,罗熔是我杀的,我要杀的还有奚成壁,还有罗暮!惹急了我,我连你和奚成壁的小野种也不会放过!”

“慕容怀卿,你他妈的就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他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突然笑了:“从你口中,我总能听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这就是我稀罕你的原因。江晚鱼,别太倔了,你若真的想要摆脱我,那就乖一点,顺从一些,没准我腻了,就会成全你。”

她看着他,激烈的神情渐渐消褪下去,就在慕容怀卿以为她想通了的时候,她突然勾唇笑了一下,接着便见她伸出右手,猛地朝他腹部击去。

尖锐的疼痛一下子就让慕容怀卿明白过来,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大半没入腹部的利刃,自以为是最经验老道的驯兽师,最终还是被野物的利爪伤了身。

见状,守在门外的随从纷纷冲进屋内,亮出了手中寒光烁烁的长刀。

慕容怀卿一掌将她推开,抬手命令道:“都给本王住手!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能伤她!”

齐刷刷收刀的声音响起,她看也没看,好似一下子,周围的人全部变成了空气。

走到木盒边,弯身抱起盒中的头颅,笔直地朝前走去。

身上两处受伤,慕容怀卿这会儿也有些虚弱,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他咬咬牙,点了身上几处穴道,然后对随在身侧的梓山道:“扶本王回马车。”说着,又随手直了一个人:“你,去镇上找大夫。”

梓山扶着他,看了眼捧着罗熔头颅,旁若无人朝房外走去的江晚鱼,问道:“主子,就这么放她离开吗?”

慕容怀卿吸了口气,道:“派人盯着,随时向我传话。”

“是。”

被江晚鱼一连伤了两回,丢面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慕容怀卿觉得自己在江晚鱼心里,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她能为了奚成壁向他低头,也能为了罗熔出手伤他,而他呢?他算什么,只怕连她身边伺候的小宫女都不如!

有些不甘,还有些怨恨,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要对谁好,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想跟她一起分享拥有的一切,那么狂烈的心,那么真挚的情义,却被当成了累赘,当成了废品,连看一眼都难以接受!

他图什么,希冀什么?做了这么多,就为了换这一身伤么?

想着想着,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既然真心换不来真心,那又何必再一味付出?直接抢过来不就好了?再倔的人都有软肋,他虽不喜欢下狠手,但必要的时候,也不妨选择这个简单又便捷的途径。

江晚鱼抱着血淋淋的头颅,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该去哪,也不知自己属于哪。浑身冰冷冰冷的,唯有抱紧怀里的头颅,才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虽然所在城镇地处偏僻,但青天白日的,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所有人看看到她,都一副急于躲避的样子,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与她拉开距离。

也难怪,任谁见到抱着个人头在大街上走动的人,都会远远躲开吧。

不知走了多远,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前方的一间棺材铺。

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捧着头颅跨进店门。

棺材铺的伙计虽然做惯了死人生意,但猛地看到有人抱着个血淋淋的头颅,还是吓了大一跳。

棺材铺本来就不是什么吉利的地儿,在老板出来赶人时,她取下贴身的玉佩,递给老板。

玉佩是宫里的上等货色,老板一看眼就直了,态度也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不迭地问她有什么需要。

江晚鱼定了个棺椁,又拜托对方找了些做送葬活计的人,将罗熔体面下葬,看在玉佩的面子上,老板一一答应。

她将罗熔葬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山岗上,那里地势宽广,站在山顶之上,遥望远方,天地一片辽阔。

她欠他的,这辈子已经还不清了,她也不想说什么下辈子偿还这样的话,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她希望罗熔能投生到一个好人家,最好不要再遇到她,纯纯粹粹地过一生,不当官,不当大将军,就作为一个普通人,为自己而活。

在山上坐了一整夜,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稀疏的脚步声传来,梓山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王爷已经等了你很久。”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土,又看了眼静静独立的墓碑,转身朝梓山走去。

马车早就停在山下,她之前就知道,慕容怀卿一直在派人监视她,所以也没有抱逃走的想法。

车帘掀开,换了身赭红长衫的慕容怀卿坐在最里面,闭着眼靠在车厢壁上。

她没有犹豫的权利,也没有犹豫的时间,梓山看似关切的动作,却带着不满的催促,她被硬生生推上了马车,车帘放下,车中一片昏暗。

“倒茶。”慕容怀卿没有睁眼,只淡声吩咐了一句。

她探手去拿小几上的茶壶,手指还未触碰到壶柄,慕容怀卿突然抬腿,碰翻了茶壶,滚烫的水浇在手背上,疼得钻心。

她的脸一下红了,仅是片刻,又褪变为惨白。

“是不是很委屈?”慕容怀卿终于睁开眼,探过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委屈就哭,哭出来。”

她是想哭,可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哭。

慕容怀卿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抓过她的手,被开水烫过的皮肤非常敏感,被他抓在手里,就像被刀片剔下了一层肉,“慕容怀卿,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我本事是不多,能抓住你就够了。”

她勾起唇角,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你以为你抓住我了吗?”

“难道不是吗?”他加大手劲,用力一拧,江晚鱼疼得直抽气,声音都颤抖了:“你给我的都是我不想要的,我想要的,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我为什么要明白。”他慕容怀卿松开手,重新靠向车厢壁:“以前我也想过去了解你,可我忽然想通了,没有人值得我去费心了解,你也一样,不要以为我对你特殊,你就有别于澹台婉玉,在我眼里,只有棋子与棋子的区分。”

“那就让我做你的棋子吧。”

“什么?”

江晚鱼抬起头,紧盯着他,“让我做你的棋子,一颗随时都能被丢弃的棋子。”她似乎一下子变得轻松了:“我和你之间,也就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这就是我想要的。”

……

奚成壁被困在了桐州与冀州的交界处,他虽然早料到慕容怀卿不会信守承诺,却没想到慕容怀卿的动作会这么快,明明根本来不及调兵遣将,却在半日时间内,就部署好了一切,将他前后夹击围困在了两州边界,他无奈只好将战线后撤,一直撤到了富塘江。

江水是天然的屏障,可以抵挡敌兵一阵,但他不能永远龟缩在这里,况且……

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罗熔那边情况未知,江晚鱼那边同样也情况未知,焦躁、烦闷、紧张,各种情绪交织,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仿佛此生所有的精力,都在这段时日消耗殆尽。

坐在江边的石堆上,顺手揪了片树叶,置于唇边吹响。

树叶发出的声音,不如笛子等乐器清亮,却自有一番独特风格,悠然飘渺,像沉入心底的明镜泉水。

乐曲的声音,隔着江岸,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慕容怀卿看了眼身旁的女子,体贴细心的为她拢好风氅,抽手之际,一把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一同望向远处蜿蜒的江河:“听到了吗?他就在那,你不是想做我的棋子吗?我给你这个机会,与其亲眼看着我将他打败,不如你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第107章 活下来的人

江晚鱼虽然不知慕容怀卿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根据这段时间她对他的了解,也能猜到个*分。

这人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做出多么可怕,多么出格的事情都不稀奇。

她以为他很快就会付诸行动,可几天过去了,慕容怀卿却什么也没做,好似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慕容怀卿越是平静,她的内心就越是不安,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到罗熔,晚上更是噩梦不断,那些血淋淋的过往,一下子变得清晰,烧灼着神经和灵魂,一刻也不得安宁。

在这不安的日子里,好在有些令人欣慰的消息,她无意中听说,奚成壁被困富塘江,前后遭击,本是必死之局,但他出其不意,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主动发起进攻,竟然突围而出,抢占了先机。

她就知道,他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七年时间的打磨,让他早已练就了荣辱不惊的刚毅。

她相信他一定会取胜,但同时又知道,自己必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如今他并不知道自己落在了慕容怀卿手里,一旦知晓,会发生什么,连想也不敢想。

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就不会发生,担惊受怕了几日后,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王爷要见你。”死人一样的脸庞,死人一样的语调,自打见到梓山的那一日起,他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口吻就没有变过。

心中虽伴随着梓山的话而掀起滔天巨浪,但江晚鱼脸上却是平静一片,她站起身,将裙角的褶皱抚平,这才慢悠悠朝梓山走去:“王爷在哪?”

“你跟我来。”转过身,梓山木然地在前方带路。

没有表情,不代表没有思维,梓山一边在前面带路,一面在心里叹息。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谁都猜不到,王爷这段时日变得越来越古怪,性子也越来越阴翳,下人们稍有过错,便会被下令杖杀。他虽不能称为是最了解王爷的心,却知道他心里的苦,也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他并不是那种残忍嗜血的人,他拼命向世人展示自己邪恶的一面,让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是十恶不赦的人,只是因为他需要用这样的假面来掩藏自己的脆弱,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有个安宁美好的地方,可以供自己栖息,供自己缅怀,可惜,老天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连唯一能改变他的人,也如命运一般,给予他无尽的残忍。

他不讨厌江晚鱼,甚至希望她能成为王爷身边最重要的人,但他恨她,恨她看不到王爷的好,恨她一心只为自己着想,恨她的片面,恨她的冷酷。

走至一半,梓山突然停了下来,回身复杂地看了江晚鱼一眼。

江晚鱼也有心事,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复杂情绪,只奇怪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梓山蠕动了两下唇,有些艰难道:“王爷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我知道。”

梓山讶异,“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江晚鱼认真点头:“曾经我以为,他虽有野心,却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我虽不喜欢他,却敬他尊重他,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他根本就是个卑鄙阴险的混账小人。”

“你——”一向没有表情的梓山瞬间涨红了脸,义愤填膺地瞪着江晚鱼。

她笑:“梓山,你觉得我说错了吗?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一味的把自己的不幸归于命运,看到别人幸福,他就嫉妒,不甘,想尽一切办法去破坏,这么做,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他为什么就不能靠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个幸福的未来呢?”她笑意加深:“因为他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梓山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一瞬间他真想杀了面前的女人。不知她的话有多么苛刻,而是她说的,都是事实。

王爷总守着过去,守着那条本该属于自己的路,不肯尝试踏上另外一条征程,或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梓山很愤怒,只要有人说王爷的不是,他就会生气,但他却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江晚鱼眯眼朝前方看了看,轻声道:“你就留在这吧,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梓山觉得不妥,正欲说什么,江晚鱼却截断道:“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逃避了这么多天,我也已经累了,与其担惊受怕,不如一次性做个了结。”

梓山虽然不太喜欢她,但对她这种果决干脆的性格很是欣赏,于是道:“那你自己过去吧。”说完,忍不住补充一句:“你小心点,王爷最近心情很不好。”

这算是在叮嘱她吗?她笑了笑:“谢谢。”

一身白衣的慕容怀卿负手而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穿纯白的衣服,或许是内心太过肮脏,想用这洁白无瑕的色泽来洗刷自己吧。

听到她的脚步声,慕容怀卿仍看着前方,“江晚鱼,我想了很多天,却怎么都想不明白,我到底有哪一点配不上你。”

呵……真是个骄傲自大的人,原以为他想了这么多天,应该能有所顿悟,开口的第一句却是:我有哪一点配不上你!

“王爷很好,什么都好,可惜我欣赏不了。”

他喉中发出低低的笑声,“欣赏不了?江晚鱼,你也有口是心非的时候。”

“好吧,王爷既然想听实话,那我也就不隐瞒了。”她牵了牵唇角,目光在慕容怀卿的背影上掠过:“我曾说过,王爷尊贵无匹,风流朗朗,这世上怕是没有不对王爷动心的女子。”

慕容怀卿似乎笑了一下,却很快沉下了脸:“继续说。”

“这些话,其实是我拿来敷衍王爷的,这世上爱慕虚荣的女人虽然多,但也有真性情的巾帼烈女,王爷即便富可敌国又如何,貌比潘安又如何?爱一个人是爱他的灵魂,不是相貌,不是地位,也不是财富,所以,我要说的是,王爷你根本不值得被爱。”

早知道她说话伤人,却还一直乐此不疲,慕容怀卿苦笑了一下,转过身:“你的意思是,本王这辈子就该形单影只?就该没有人在乎?就该被抛弃?”

话题似乎触及到了他最晦暗的过去,看着他悲绝无助的眼神,她心中有一丝的不忍,别过脸去:“没有人生来就该如何,就算王爷注定一生孤独,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他定定看着她,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动了不远处的渡鸦,扑啦啦的声音,伴随着飞向天空的大片黑影,笑声骤停,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选择?你不是说选择吗?那本王也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被他强制性拖拽着朝前疾走,一直走到高高的山崖边,他指着看不到底的深渊:“江晚鱼,我给你两条路,一是留下来,见证我君临天下的一天,二是从这里跳下去,与奚成壁一同下地狱!”他松开她:“选吧!”

她看着深深的崖底,有些晕眩:“我哪条路都不选。”

慕容怀卿笑了:“江晚鱼,你也有怕的时候。”

她扬起脖子看他:“我选择第三条路。”顿了顿,她一字一句道:“那就是——见证你下地狱的一天!”

慕容怀卿一把掐住她的脖颈:“江晚鱼,别以为我真的舍不得杀你。”

她艰难地喘息着,从喉中挤出破碎的语调:“来吧,杀了……我吧,别以为我江晚鱼真的……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的手在颤抖,面对她亮如白炽的眼神,他几乎难以承担,手劲也渐渐松下来。

“来啊,来杀我!”她往前迈了一小步,目光如雪:“慕容怀卿,你的果决呢?你的狠辣呢?证明给我看!”

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手,慕容怀卿后退了数步:“杀你,不用我亲自动手。”他闭了闭眼,重新回归冷静淡漠的样子:“摆在你面前的两条路,你随便选吧,你可以选择生,也可以选择死。”说到死时,他这才抬眼看向江晚鱼:“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你比任何人都要爱惜生命。江晚鱼,我可以告诉你,奚成壁必死无疑,选择为他殉情是最愚蠢决定,以你的聪慧,我不用多说,你也应该明白。”

她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那番长篇大论,只看着脚下望不到底的深渊:“如果我选择跳下去,你会怎样?”

“如果你肯跳,不论结果如何……”他像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一般,道:“我都会成全你,给你自由。”

给她自由吗?

她勉力勾了勾唇角,她不知道从这里跳下去到底会有什么后果,是脑浆迸裂,还是永沉湖底,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从这里跳下去,绝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如果死了,但倒真是自由了,只是这个自由,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慕容怀卿有些烦躁,他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痛苦,不过他倒不担心她会真的跳下去,以她的性格,就算是艰难的活着,抛弃所有尊严,她也不会放弃生命,所以……

“谢谢。”很轻很淡的声音传到耳中,几乎一出口,就被崖顶狂烈的风吹得七零八落。

心口猛地一跳,下意识转过身去,却见她朝着深渊迈出了一只脚,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一丝僵硬,接着,便看到她整个人急速下落,就似一只力竭而坠的白鹤。

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他飞身上前,也自崖顶跳了下去。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像刀子一样撕扯的脸颊的皮肤,失重的感觉,让江晚鱼甚至有一瞬间的兴奋。

这不是蹦极,没有峰回路转。

但她却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起码她不会成为奚成壁的包袱,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

正在全心全意感受死亡前的安宁,却感到腰间一紧,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被人揽在怀里。

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对方的表情。

慕容怀卿虽然轻功卓绝,但要带着个人在崖壁上辗转腾挪,还是非常困难的。以手中长剑作为支撑,几个起落后,才回到了崖顶。

双脚实实在在踩在土地上,劫后余生的感觉包裹了她。

慕容怀卿并没有立刻放开她,他看着面前的容颜,心里的痛漫天彻地。

“江晚鱼,你知道我会救你的,对不对?”嘲笑的口吻,听起来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