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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贼婆你是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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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王狗儿没死,而是被人带走了…”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季宁烟点头“今日早朝皇帝下旨彻底清查此事,昨日到场的贵族足有一百二十余人,可最后能从暨阳侯府里走出来的也就只有五十八人而已,这里面包括你我所有人在内。也就是说死了大半,看皇上震怒不已,这事情定是没完。”

他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面露疑惑“我不懂,为何有人去捉王狗儿?捉他到底有何用处?如果没有用,为何不就地解决,而是带走了。如果有用,这么一个地道木讷的农夫会有什么用?”

我想了想,看他“你该不会是把王狗儿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了一遍吧?”

季宁烟侧眼“昨晚看了看,没有可疑的地方,就是因为此我才搞不懂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在。对了,张之远早上把阳尸体内的那个符咒带给我看了,据他说,这符咒只是一道普通的‘牵灵符’根本看不出有里面有什么端倪,更看不出出自谁知手,只不过,这阳尸的冲劲儿十足,而且似乎目的十分明显,这又是一张普通‘前灵符’所达不到的功力。”

我听得不耐“张之远说了一堆废话,车轱辘话来回说都不嫌腻的。”

季宁烟看我“你怎么想?”

“这事情蹊跷的地方不在于阳尸的功力为啥会与众不同,我认为在于怎么确定是谁暗中策划的,你,平阳侯,暨阳侯,你们三个都有自己小算盘吧?理论上应该不是你吧。”

“什么叫理论上,本来就不是我”季宁烟辩解。

我点头“成,我话没说完,你激动个啥。”清清嗓子“如果是暨阳侯,你说,明明在他府上设宴,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死了多少人啊,可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一百两百个老百姓,你说这事情能不惹风波吗?。

如果惹了,再隐秘的马脚也会露出来,只要肯认真的查。而且平阳侯的正室夫人和孩子都跟子送了命,相信平阳侯爷一定会去查,比我们积极。那么一来,皇上查,平阳侯查,就连我们也会跟着查,那么,暨阳侯到底有多么谨慎,长几个脑袋几只手能应付得来?这摆明了就是挖坑坑别人结果坑了自己嘛,暨阳侯难道不知道这样会闹的更大?除非他傻。

可如果你是平阳侯,你会不会用自己的亲孩子、亲老婆去当钓饵演着出戏?估计可能性极其微小。那你说,以现在的情况分析,不是进了死胡同了嘛。”

“以这么多年的相处,暨阳侯倒是没什么脑子的,倒是那个平阳侯绝对是老奸巨猾的很,我几次都瞒不过他,这人实在太精。”

“太精了不好,会早秃。”我随口道。

季宁烟侧眼撇我,心不在焉的道“早秃总比早亡好得多”

我朝他笑嘻嘻的咧嘴“这话说得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脑袋总比没脑袋好。你那个青山现在受惊了,这个下午算是被你浪费了,我还准备买些东西去瞧她呢,不然你以后就没柴烧了。”

“那娉婷也是个人才,长冥发现她的时候她靠在墙角晕倒了,浑身是血,回来请大夫一看,身上的血竟没有一滴是她的,醒了之后就只管是哭,大夫说是受了惊吓,让静养着。”

我闻言一囧“该不是个穿越的吧,这症状很像啊,装疯卖傻呗,不然你问啥她不知道又不能实话实说还能咋办?”

季宁烟瞪我“我记得你当初挺能说的,条条是道,口若悬河。”

“拉倒吧,你当时不是问到我的专业上去了嘛,盗墓的功夫都是祖传下来的,再说你也没盗过,我说啥你不都得跟着点头啊?

你还是给我送点东西过来,我去慰问一下心灵受创的佳人吧。男人啊,因为好色而娶妻纳妾,然后正室就得帮着擦屁股,当然我还不是正室,我再替你正室鸣不平。等着苏兰进了你家大门,你就等着永暨侯府揭房盖儿吧,我才不理你们这些子破事儿,咱四海云游去。”

季宁烟阴阴一笑“我这永暨侯府可不是寺庙大门,你说进就进,你想走就出。古人有云:请佛容易送佛难,看来你没领悟到真谛。”

我扯了扯嘴角“有云,我还雷雨呢,小十我就不信邪,我到时候就算是用铲子挖个坑我也得挖出去,想共侍一夫?除非你答应我先共侍一妇吧。”

说完我抬身就走,不给季宁烟反嘴的机会。一提这事儿我就恨,恨得牙痒痒的,凭啥我一个现代人跑到这里非要跟着古代女人一样受气?而且这气儿要受到哪年?七老八十?这不是让我慢慢生癌嘛…

“你去哪?”

“看青山去。”

“你不是要东西吗?”

“你随后送过去吧,我提着怪累的。”

我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往娉婷的院子里走,绕了几段廊子转了几个回角算是走到了她的院子。

正在门口守着的是橘红,一张俏脸死气沉沉,看起来很窝火。

我上前打趣“让霜给打了?”

橘红抬头,面上带笑“小夫人,你怎么过来了,翠荷那丫头呢。”

“出去置办东西去了,我自己过来看看娉婷姑娘,人怎么样?侍候的还算顺心?”

橘红左右看看见没人,小心翼翼贴着我耳朵“小夫人,这个女人真是麻烦,不让我进去侍候,却让我守在门口,一天天的,谁不难受啊。”

我一顿“为啥守在门口?府里有贼吗?”

“不知道,非让我们守着,说她休息的时候不让任何人进去。门窗不开,自己憋在里面不知道干嘛。”

“晚上呢?”

“晚上也是如此,连火烛都不点,说是大夫交待的,静养,这哪是静养啊,像做鬼的。”

“哦”我点点头“原来这么严重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故意的太高了些声音“那没办法了看不见娉婷姑娘心也没办法放下啊,这可如何是好?”

果然,我换音刚落屋子里传出虚弱而无力的声音,像是一只倦怠的猫儿“是姐姐?快进来吧…”

于是我便跟着橘红推门而入,屋子里面淡雅别致,香炉里熏了些香,味道很淡,不刺鼻,算是好闻的。

我看见娉婷躺在床上单手撩起粉红色床帐,一张妖媚的脸露了出来,似乎有些苍白,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

“姐姐能来,娉婷真是高兴。”她挣扎着要起身,我赶紧走过去扶她“客气啥,看看你身子如何了。”

“无力的很,心总是突然一阵慌似的,很难受”

我点头,随便撩了一眼房间,目光一定,落在那只鞋子上面。

黄泥土,如果我没猜的错的话,这土我知道在哪里有很多。

古怪的刺客

我扭头看娉婷“妹妹总是窝在房间里不觉得闷吗?不出去走走?”

这娉婷也狡猾,见我这么问她,心不慌的道“也不是,就是附近走走,厌烦着下人跟着,老像是监视我一样”只见她眼色一转,波光流离“只不过也就是房前屋后而已,不敢多走,身体吃不消。”

我点点头,有意无意的用脚碰了碰那双绣花鞋子的鞋底,看着她道“身体才是革命本钱,好好养才是,想在这侯爷府立稳脚跟就要让自己这块肥沃的土地上能开花结果。”

娉婷不懂,翘了眼角问我“姐姐说开花结果的意思是…”

我朝她挤眉弄眼,那表情着实有些猥亵“就是指生孩子啊,古语云:母鸡不下蛋,母猪不生仔那就完蛋了,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只能坐等枯死。”

娉婷被我说的有点黑脸,结巴道“这…”

我狠狠叹一口气,立马表现出愁大苦深,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了她的手,语重心长“我就完蛋了这辈子,生不出啊生不出,都是这不争气的肚子,我这一辈子就给这么蹉跎了,你说多可怜?”

说到情深处还用手狠敲自己肚子两下“不争气啊,敲漏了也没有用,就只望着你了,你再不生个一只半头的,这侯爷在外面样的野的先生出来,那我们就彻底没望了。”

娉婷被我说的彻底晕了方向,不明意义的看看我看看外面“姐姐不要担心,说不准再过一段时间就有好消息了呢”

“我这块儿地儿眼看着就盐碱了,贫瘠又盐碱,还能长出啥啊,别安慰我了,我其实十年八年之前就看开了,所以,我如今看好你了,我很看好你的潜力哦。

那个啥我回头让步行先生给你抓点药,咱们得尽快落实到实处,我是没戏了,你的未来还是光明的。”

娉婷被我说得有些额生黑线,答应也不是,推脱也不是,脸部肌肉有些僵硬。

“那你先歇着,我回去了,到时候给你送东西过来,记得好好喝哦…”

我帮她掖了掖了被角,火急火燎的往外走,刚转过门口,见她看不见,伸手去捻鞋子上的泥,搓了搓,心里顿时有了数,绝对错不了,这明明就是后院偏僻的那个院子里的。

因为我刚进侯爷府的时候,季宁烟正是把我放在那里让我回忆当初的事情来着,而那本是废弃的房间,之前都是装杂物的,所以那个院子里面的泥土从来没有处理过,都是建府之初所填的黄泥土。

而我偏偏是对土质极为敏感的盗墓贼,不管我留不留心都会下意识的去注意它。

既然娉婷说她从没有远走,那么她住的落英苑离那个偏僻的院落那么远,曲曲折折的也要走上一段时间,如何这鞋子上还有这种黄泥?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快步往外走,见橘红正倚在柱子上摆弄自己的衣角,我凑上前去“你确信三夫人从来没有出过门?”

橘红一脸确信的样子答我“当然了,我从来都没见她走出过院子一步。”

我点头“如果她问起,你就死咬住我从没问过你这事儿。”

橘红一脸疑问,还不等开口我又道“这后院的事情我们可能躲就躲,要不然闹出点啥丑闻的,给牵连进去倒霉了多不值得,尤其是你,炮台上坐的头一号啊,一不小心就成炮灰。”

橘红闻言连忙点头,鸡叨米似得“谢谢小夫人提醒。”

我朝她摆摆手“莫怕,闭紧了嘴就好…”

从娉婷那里出来太阳已经西下,我顺着那条熟悉的路往昔日住过的院子里去,我知道这娉婷不一般,算是女间谍一类的角色,可如今看来似乎这个不一般还不是普通的不一般,难道跟暨阳侯府的那件惨案有关?

也奇了怪了,那暨阳侯爷难道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风头浪尖上的人了吗?娉婷是他的手下,那现在这么一弄岂不是怕别人怀疑不到他了?难道这人真的傻?囧,这么傻的人还跟着政争个屁啊,摆明了给人家凑分母的嘛…

等我走到院子前,一眼便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院子里的土道上啥印迹也没有,溜光水滑的,我站在石板路上弯腰去捏泥,捻一捻,目测的话两个泥土应该是同一种,闻了闻,没啥特别。

我仔细看了清楚之后有往外周矮墙绕了过去,房子的后面又片树林,这片林子种了很多合欢树,盛夏尾声的时候树顶上的小扇子展的正艳,毛嘟嘟的,很是可爱。

因为不想把自己的脚印留在那些柔软潮湿的地面上,我见左右没人,提了裙子一翻身骑上矮墙,本想这次能看个究竟。

毕竟娉婷有百分之九十是被我认定来了这个院子的,如果能找到我要的证据,那么这个数就算是有了,此人绝对严防死守。

结果等我骑在墙上之后才整个人一愣,满地的落花,粉扑扑的,就似一把把精致的小扇子,如一张粉色的纱帘一般铺了一地,我傻眼,美是美,可这么一地的花我如何看脚印?

我坐在墙头惆怅了好一会儿,又不能跳进去,只能看着那一地落花干瞪眼白着急。

暮色渐近,树林里渐渐黑起来,我寻思了半天也没找到啥方法能看到花底下的地面,想着还是先离开然后等想到了法子再说。

我正往回收腿准备从墙上跳下去,飘飘荡荡从天而降一道人影,一身白衣,白的一尘不染,晚风轻轻,扬起那人的袍子就像是乘风而来,他缓缓停在墙头上,脚落在上半点声音也没有,那身体好似跟羽毛那么轻似的。

我愣住,仰头,只管呆呆的看着他从天而降,无声无息的落在我眼前,披着那一身绚烂的霞光,耀眼之极。

这场景很像是一场暧昧邂逅的剧情,可不合事宜的是那男子手里掐了个又短又细的木棍儿,而那木棍儿刚好对着我,架势似乎是来找我算账的。

他不说话,同样是一片白布掩面,露出两只眼,目光聚于一点。我也不说话,看着他的眼,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顺带着吞了口口水。

这是……

他不动步,只是宽大的袖子一挥,朝我扫了过来,那招式带风,我估摸着被扫中了非脸上一道血印子不可。

而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疙瘩,身手之矫健那是有目共睹,我见他的木棍奔我而来,来不及把腿收回来,一个仰身极快的往后靠过去,完全是仰躺在矮墙之上。

他伸手相当利落,我觉得我这么快的反应完全是勉强才躲得过他的手,而他的动作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吃力,我暗念自己不是对手,现在不跑,等会被打死就甭想跑了。

我正想着往左面翻身一个滚儿过去,结果看到这白衣男子的木棍儿不知啥时候生出一段明亮的刀头,夕阳流光溢彩,映在那刀头上染了一层紫,那紫色明显是极快的往左边挥了去,我的左胳膊危在旦夕。

我脑门儿上被吓出一层细汗,转念间下意识的把胳膊平直的划到脑袋上方去,让开落刀的地方,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这男人太狠了,一见面就想让我留下一只胳膊做纪念。

他见没刺中,又极快的抽刀,我不敢多等,抬身已经来不及了,身子刚刚往右面一侧,结果身体下面的砖块一松,我不等防及,连人带砖一股儿水的从右边栽了下去。

我只是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天地一旋,悬空,然后是下坠,极短的时间后,我狠狠的摔在墙根儿底下,连着滚了三圈才停下来,滚得我浑身生疼,头昏目眩。

等我缓过神儿,视线清楚的时候,那人站在我不远的地方,静静盯着我看,手里拎着木棍儿里的刀头还闪闪发光,寒光凛凛。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半点声音都没有,我滚的一身泥土,连脸上也沾了一下,额头刺痛,我一只手不停的在身后不停的摸索着东西。

我盯着他看,心里暗自测量他到底还有几部能走到我跟前,一步,两步,他又慢慢拎起那根短棍儿,刀尖对我,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冲着我的左面就挥了下来,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没等他的刀落下一半,手里捞了一块身后的砖头,瞄准他脚面用大力甩出。

果然,那家伙机灵到了家,眼观六路,见砖头飞了过去,刀没落,自己轻轻提身,像是肩膀上掉了钢丝绳一样,脚离地,退后几步远。那砖头无趣的在地上翻滚,砸出一个个小泥坑。

我哪里敢等上片刻,手撑地,支起身子撒腿就往院子外跑,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喊不出声,我除了跑啥也做不了。

我还没跑出几步,只见前方有东西极快的朝我飞了过来,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霎那间砸中了我的脚面,我一疼,步伐乱了套,左脚踩了右脚,身子失衡。

就在于此同时,感觉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极快的没入我的左边肩膀,快得只是觉得一股冲劲儿刺了过来,我甚至听到了锐物穿破皮肉的声音,没有疼痛感,觉得一凉,皮一松,身子在失衡的片刻之间带了速度的往前扑了过去。

“小十”有声音在喊我。

我狠狠拍在地上,然后感觉到脑袋上似乎飞过去了个什么影子,继而是肩膀处冰凉的锐器极快的抽了出去。

然后是身后叮叮当当的打击声,我再次给摔的龇牙咧嘴,满脸的泥土还夹带着几片合欢花。

等我感觉到疼的时候,那温热的血液似乎已经浸透了肩膀的衣服,我右手狠狠压着肩膀,勉强转过身坐起来。

我看见身后是蓝色和白色的身影在交缠之中,那是沈掬泉,这个影子我熟悉。

不知道是沈掬泉技高一筹还是白衣人见事迹败露无心恋战,我只看到那人轻飘飘的来也轻飘飘的去,沈掬泉不追,折过身来看我。

“如何?走,赶紧找大夫来看…”我被他抻着起了身,打横抱在怀里,疾步离开院子。

白衣,有刺客行刺穿白衣吗?有刺客行刺不等天黑吗?而问题是如果是刺客的话,也犯不着来行刺我,我算那棵墙头上的草?而为何,为何这人一直想要砍断我的左胳膊?我左胳膊跟他有仇?或者…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左手上带了两只一模一样,难分彼此的半透明羊脂白的镯子。

是为它?怎么会?

永暨侯府里出了刺客那是天大的事情,季宁烟一火到底,调了七层的人彻夜巡视侯府上下。天色墨黑,侯府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我的伤口并不深,也许是刀子刚刺入的时候我便栽倒过去,一定程度上算是渐弱了了刀尖刺入的力道,不过疼痛是难免的,大夫给我上过药,我疼了一身的汗。

季宁烟坐在我床边沉默不语,一张脸阴沉的很,沈掬泉倚在门口,脸色好不到哪去,眉头深锁,一样不知所想。

长冥被留守房间外,整个侯府上下戒防森严。

为啥遇刺的会是我,这成了一个众人不解的玄妙,我心里隐约有些答案,但是我不肯定。

任步行带着下人把汤药熬好送了进来,在季宁烟的耳朵边耳语了一阵,季宁烟抬眼点头,转过头对我轻语“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片刻就回来。”

我点头。

季宁烟起身出门,走到门口时候,顿住脚,瞥了一眼沈掬泉,淡淡道“时候不早,沈师傅请回吧,希望本侯回来时候可以直接安寝了。”说完扬长而去。

沈掬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见人走了,提身走了过来。我看他面色温润,再看不见对峙季宁烟时候的那些尖锐,我扯嘴角“死不了,放点血有时候是有益健康的。”

沈掬泉也跟着扯了嘴角,浮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他站在我窗前,把灯火都给掩住,只留一片阴影,幽幽道“小十,这就是你想要过的日子吗?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我不想沈掬泉会这么问我抬眼看过去“你想说什么?”

“小十,跟我走吧,我带你走的远远,远离这些是非。你真的不适合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再这么下去不是磨光了你所有的纯真的棱角,而是连你的小命都不保了。”

沈掬泉的话让我一滞,他说的没错,我的确并不适合这个地方。我爱惜生命,热爱自由,我不爱拘束,无法和任何人分享我的感情,对于这样一个我来说,永暨侯府的确并非佳地。

可如果让我离开,我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有些牵肠挂肚,有些酸涩难言,那是如此复杂的一种感觉。

我无法改变季宁烟的生命轨迹,一如我无法改变自己倔强的性格一样,都是看在眼里,却依旧无可奈何。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太多太多的事情无法被掌握,无法被预知,我似乎真的很喜欢季宁烟,可我也很清楚我改变不了任何。到了如今,事情已经复杂到并不单单是简单的离开季宁烟离开永暨侯府了,还有爷爷,还有王狗儿,现在我似乎也成了靶子,还有我未解的紫手印,身体里还未驱除的血虫,我走,能走到哪?做了之后我又能活到几时?我快乐吗?

许许多多的问题一股脑儿的挤进我的脑袋,顿时里面炸了锅一样,乱糟糟的一片。

沈掬泉见我沉默良久,开口问我“小十,季宁烟能给你的一切我都能给,只要你给我这次机会,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得到的比现在还多。”

我苦苦一笑“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就像买个土豆那么简单,到那时我发现却不是我能求得到的,你说说就我这么个祸事母想清静可惜老天非不依。”

“你,还是喜欢他吧。”缓缓,这句话被沈掬泉问出口,平淡的没有一点情绪,我却觉得像块石头那么沉。

“他那就那么好?好到你连命都可以不顾?从开始到现在他到底为你做过什么?值得你这么一身相托?值得吗?值得吗?”

那一声声问,问得我心里梗得发疼,我只轻轻反问了一句“那你值得吗?我又几时为你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笑容凝在我的嘴角渐慢发凉“我知道你一开始接近我是因为那本“易玄经”吧,金陵的墓,科重的身世,还有那些复杂而纠结的关系,你也想揭开吧。”

我抬头看他“其实,你和我和季宁烟我们三个之间没有什么非为谁牺牲的必要,就算你非问我为啥会喜欢上他我也不大会给你一个确信的答案。

珠玉在前,这句话我说了你会觉得只是敷衍罢了,可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么怪,可能只是一些小小瞬间的感动,有些默契,有些妥协和容忍,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你与我不也就是如此吗?”

“可是你明明就过的不开心,不安全,你知,我也知。”沈掬泉气息稍急“你当真对我就一点喜欢也没有?”

我顿了顿,斟酌了片刻,慎重的答他“今天就算把话说清楚了,将来或许我会离开季宁烟,那也只是因为我更爱自己一些,而绝对不是因为我改变了我喜欢的那个人。”

沈掬泉身形一定,沉默良久,最终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我望着一室满溢的烛光,心有说不清楚的沉重。

镯子的来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翠荷坐在旁边等了我许久,见我睁眼,笑呵呵道“小夫人这一觉睡的真安稳一直到天亮。”

我点点头,左右看了看,貌似季宁烟并没有来过,心里生出些失落。

“对了,夜里侯爷带人捎信儿过来,说昨晚在宫里有事情所以昨儿夜里回不来了。”

我点点头,宫外有苏兰,宫里有梅妃,我想不多想都不行。

洗漱过后,我吃了点粥,一个人坐在窗前开始理那些没有尽头纠结的关系。

目前的一些列事情就像是被猫抓烂的线团,扑朔迷离,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似乎不怎么沾边儿,让人想的头脑发疼。

暨阳侯府的血案还有永暨侯府的刺客,这似乎跟金陵,跟科重半点关系都没有,可我想了又想,直觉告诉我这些事情之间一定有着什么隐秘的关联。

张之远和沈掬泉都说过阳尸和血虫都是科重当年的杰作,遗失了的半本“易玄经”有那些歪门邪道的制作方法,如果只是仅仅是血虫的话,还可以理解成墓室里的玄术,那是护墓所设,逻辑上可以解释的清楚。

可阳尸这一关就完全说不清道不明了,上次看到被解剖的阳尸心脏里面的那个符咒纸,那师徒两个也说了只是普通的“牵灵符”,可普通的符的玄术会那么凑巧的配合了时间和地点?

为何之前张之远说对于阳尸知之甚少也就只有在他的师祖的言传里才隐约可知一二,百年过去却无人见过这东西?突然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真的只是“库存”那么简单?那为何白马寺的地宫里守阵势的却只是尸体?并没有半个阳尸的影子?

还是说科重还有其他的墓穴存在?衣冠冢?没必要啊。

再进一步说这些“库存”的阳尸又是被谁解放出来的?什么目的?为何知道科重的衣冠冢?连带着那半本“易玄经”是不是也跟着落入他手?还是半本“易玄经”依旧在金陵地宫?或者流落坊间?

跟着刘二洞这么多年都知道这么个理儿,墓主所在的地宫里一定会把毕生的珍奇异宝堆放在那里,视死如视生。

从未见过科重这样的人,布阵,却不要护阵的。这岂不是天大的奇怪了?

薲的出现,她腹中的血虫原虫,那些血灵,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似乎在引导我们往一个思路上走,那就是,科重是玄术师,薲自然也是,两人年龄相仿,又各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羊脂玉碑上的两个字,镯子的神奇功用,以及两人互为牵制的生忌与死咒,还有无用却并不能被忽略的轩辕修,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或者真是被我之前胡言乱语言中了,那不过是一出爱极生恨的戏码?可那些情爱真的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为何不去床上躺着?”我一顿,扭头,季宁烟一脸疲乏站在门口。

“我是胳膊伤了不是腿伤了,走几步不碍事儿。”我幽幽道,转过头,放眼望着窗外。

季宁烟笑呵呵的走过来,一只手搭在我的右肩膀上,极轻。“有心事?都写在你脸上呢,说说看。”

我用手拄着下巴,恹恹道“心事太多,不知从何讲起,于是嫌麻烦索性不讲了。”

“那我有心事,可以跟你说说吗?”他轻问,眼睛却不看我,跟我一样望着窗外。

“哦,如果您怕事多把你憋死了你就赶紧说吧。”

“皇上昨晚找我去是让我去调查暨阳侯府的血案一事。”

我一顿,抬头“如此?那么那个刺客?”转念“不对,暨阳侯不会蠢到如此地步吧,这不是傻到家了?还是?”

季宁烟眼色深深浅浅,低头看我“苦于找不到证据证明不是暨阳侯干的。”

“不是你就是暨阳侯,不是暨阳侯就是平阳侯,你们兄弟四个,还剩个才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总不会是他吧。”

“我怀疑是平阳侯”季宁烟定了定道。

我侧眼“为何跟我说这个?不怕我给你宣扬出去?”

季宁烟不笑,表情颇为严肃“除了你我再也行不着任何一个人了。”

我怔了怔,没有接话,其实我同季宁烟和沈掬泉之间的关系都不算单纯,一个因为让我盗墓招我进侯府的,一个因为“易玄经”的下落接近我和我做朋友的,如果非要说季宁烟到底哪里优于沈掬泉的话,除了时间就是他比沈掬泉更坦白一些。一开始就宣布了赤裸裸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就算是卑鄙,也是正大光明的卑鄙。

可就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到今天会有这么个让人跌破眼镜的发展趋势,虽然感情深刻了,可当初那些目的性却是如同伤口的结痂一样历历在目,我不计较,却让我感觉格外的别扭。

我看了看季宁烟“人有了弱点就多了份危险,我不愿被当成弱点,我只想活的轻松一点。”

“小十,等这件事情忙完,那个金陵地宫就再下去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把那煞和血虫解决了,拖了这么些时日在心上总是心病,时时想起来都会不舒服。”

我笑笑,不以为意“金陵不好下,骖沅更不好拿。”

季宁烟突然侧眼用双手扳过我身体,强迫我与他直视,这一扭,让我肩膀的伤口疼痛不已“小十,是不是在你心中,不管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有自己的目的?是不是无论什么事情都充满了阴谋和算计?你对我到底有没有真情?而我对你的神情你可曾相信过?”

我直视他眼睛许久,直到眼眶酸胀,喉咙哽咽“事情都摆在眼前,你让我相信什么?蒙住眼睛以为爱比天大吗?以为用心去真爱一辈子那是最无私的爱情吗?以为人生只有弹指一挥间吗?以为深情就是接受无法厮守的唯一理由吗?”

我笑得凄凉“季宁烟,让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一次,不会。那些统统都是不成立的,没有什么比天大,人生要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只有用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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