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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贼婆你是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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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还好你挺到我们来,还好…”我只觉得沈掬泉的话时近时远,他扶着我的肩膀,不停晃动我的身体。
我越过他看见季宁烟正朝这边跑过来,我看见平阳侯的脸,那么平静,如同一潭深水,静的吓人。
“怎么不去救她?”半晌,我才说出这么句话,梗在我喉咙里疼了许久。
“小十,我只能选择救你…”季宁烟如是说,越过沈掬泉,俯身过来抱我。
我被轻而易举的抱起,慢慢走向门口,那一地的华美,如遍地盛放的血梅,如此娇艳,直至灼眼。
原来人的血液是如此的悬秘,让人觉得无比惊艳,同时又让人对它如此恐惧。
我不敢再看平阳侯夫人残缺不全的身体,重重的阖了眼,被抱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大火里的秘密
我被季宁烟一路抱着,许久都不敢睁眼,一颗心沉沉跳动,是疼,是怕,是苦,我说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一般,整个人无所依托。
“小十”季宁烟轻轻的唤我“如果下次你再走丢,我会疯。”他喃喃道,无法抑制的发出轻微的颤抖,我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的清清楚楚。
好闻,这男人身上的香味永远那么好闻,即便是混了我那一身的血腥味我还是闻得到。
他的心似乎跳的有些快速,我眼眶酸疼,可是我却没有一滴眼泪。
“季宁烟,我以为这次我死定了,那么深刻的绝望,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暗暗道,嗓子有些哑。
“死了那么多人,我第一次看见,可我再也不想看见了,所谓的帝王之路注定血流成河,说的就是如此吗?季宁烟,你会不会怕,怕那些血河淹了脚,怕那些尸体的惨状在脑袋里盘旋不去?抑或者怕有一天,自己在河边走却掉进河里溺毙?你,怕不怕?”
我轻轻的问,风声呼呼,刮过耳边,把那些声音带的渐行渐远。
季宁烟沉默,我亦不大算纠缠答案,只是一颗心刀搅一样疼,那样一个女子,嫁人也就为了能安稳此生,结果却在此送了两条人命。
女人从来不是战争的根本原因,也不会是战争的本来目的,却是其中最先被牺牲利用的一个。
不是她不怨,可能到死她都无法怨他,也许她心甘情愿被牺牲,也许是早已尝尽了无可奈何。
而我呢?我来我去,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番天地呢?不得知…
渐渐远离身后那一场血色漫天,我却还是觉得呼吸并不顺畅,总像是很多东西塞在胸口。不想睁眼,不想说话,就想着季宁烟最好不要停,一直这么走下去,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的很浅很浅,可我看见了刘二洞,就象我第一次钻坑的时候看见白骨之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摸着我的脑袋跟我说“丫头,别怕,师傅在这儿,睡吧,睡一会儿就好了…”
只觉得微微震动,还没睁眼便听见前面有所话声传来“侯爷,别院失火了。”
季宁烟身形一动,忙问“何时的事?”
“不出一个时辰”接着那人又道“三个人,还没有找到,不过我们还发现了阳尸出没…”
我听到这两个字猛的睁了眼,季宁烟见我醒来,忙道“回侯府再说”
我左右想想觉得不对头,转过脸问他“三个人?别院里住的可是我爷爷和王狗儿他们?”
“不是,你不用担心”季宁烟的态度显然很搪塞,他把我放进马车里,自己也跟着上去了,淡淡道了句“回府”
我知道里面有秘密,不肯罢休“季宁烟,别院那里是不是住着我我爷爷他们,你告诉我实话”
“不是”他答得甚是痛快,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好,既然你说不是就不是,但是如果要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会恨你”我转过眼倚在窗框边,有些忧心忡忡。
过了半响,我听见季宁烟幽幽的叹气,轻声道“我答应你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的,你信我。”
我一听这话明白了其中原委,心里翻江倒海的搅乱着,像是扯了我的心摘了我的肺那么难过。别院着火,还有阳尸出没,那爷爷,王狗儿,三叔,他们岂不是遇上了天大的麻烦?我岂能坐视不理?
想也不想,大力的拉开前面的窗子朝驾马车的车夫大声怒吼“掉头,去侯爷的别院,快,加快速度。”
车夫一愣,回头看我,目光犹疑,啜啜道“小夫人,您看这…”
“我让你去别院,去别院”夜里大街上静的很,我大喊的声音很突兀,甚至有些刺耳。
“小十,不要这样,这样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够混乱的了,不要头脑发热。”季宁烟扯我的胳膊,把我拉回原位。
我被猛的扯到位置上,撞的眼冒金星,可这丝毫不耽误我火冒三丈,也不管他是侯爷还是皇帝他爷爷张嘴就还口“感情不是你爷爷了,死不死不管你事,你当然不愿意管了。可我一定要管。”
“可他也不是你真正的爷爷”我被季宁烟的话一震,心顿了一下,呼吸有些急,见他慢慢扭过头看我“我没说错,你们不是亲人,你现在该为你自己的处境着想,赖张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说完转过眼,轻飘飘的唤车夫“回府。”
“回府个脑袋,今儿你敢走,我就掰断乃的腿。”我怒吼,车马惧,马车顿时一梗,没等加速已经开始减速。
我转回头怒视季宁烟,破口道“不管如何,我张嘴叫他一声爷爷他就是我爷爷,我们爷俩的事儿你少管,好歹我们都是给你挖坑盗墓的,没功劳也有苦劳。
到如今弄成这副死相,你这个无良的侯爷难逃其咎,我好再小命坚挺侥幸没挂,可我爷爷眼睛瞎了,那王狗儿又是榆木脑袋,这两个遇到阳尸那还不是抛鸡送狐狸必死无疑吗?你现在还不让我去,你安得什么心思?”
季宁烟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我,声音有点冷“你去了顶什么用?如果他们是不幸遇见阳尸,不过你眨个眼的功夫就没命了,十个你去了也是白搭,我能眼看着你去送死吗?何况你现在才去,不觉得晚了三春吗?”
“要是按你那么说,觉得不值得就不要去做了?那你刚才还干嘛来救我,真是让您意外了,我这命硬着呢,您眨了那么多下眼我还没死成。你就是自以为是,见死不救,你不救还不让别人去救,良心太坏了。”
“你不要无理取闹”季宁烟冷脸,有些发狠道“你都不知道被冲散了之后我都快急疯了,这次算你命大没死成,你以为你次次都会好运?就算你好远,我也不会让你去冒险,我这辈子都不要在尝一次那种滋味了,你懂不懂。”
我有些失望“对,我这样就是无理取闹,你这种没心没肝,冷清冷感,六亲不认就是正常的,不愧是一个爹生出来的,都是一路货色。
成,姓季的,你不去是不是,你不去我去,你以为就你能救人吗?”我极快的推开身边的门,一个探身跃了出去。
马车多少还有些速度,我落地不稳,踉踉跄跄的往前扑了几步,稳住身子之后拼了命往相反的方向跑。
肩膀疼,胳膊疼,浑身疼,可是心更疼,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曾经做的那些事似乎一点意义也没有,赖张和王狗儿给过我的温暖和安全感就如同亲人,像是这个世界里的刘二洞,而我从来就是最珍视亲人的人,我缺失亲情,也不断获得亲情,于是且行且珍惜,那是我人生中能依靠着的最美好的关系。
晚风阵阵,刮着我的脸有点疼,我衣服破了,从肩膀处裂开,只剩几丝布条跟着飘荡,头发散了,浑身的血污,看起来就像是刚被扔进狮笼里一般。
可此刻我顾不了那么多,我恨不得多生出几条腿,跑个几步就能到达那个别院。边跑嘴里边不停的念叨着:保佑他们平安。
这是我人生中最慌乱的时刻,因为我很清楚,当失去来临的时候,也许就在所及之处,却永远都再也来不及。
身后马蹄声渐进,我不回头,继续猛跑,马车很快掠过我身,戛然而止,季宁烟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脸色不见温和“你别跑了,我送你过去。”说完伸出一只手。
我不做多想,伸手握住他手,一步迈了上去“车夫,给我用最快的速度,快。”
车夫楞了一下,明白过意思,朝我点了点头,大喊一声“驾”然后一声清脆的挥鞭打哨,马儿跟着快跑起来。
我坐在车厢里,不住的喘着粗气,整个人有些颤抖,不能自己。
慢慢的,季宁烟的手覆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在我不停的催促下,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目的地,后面的长冥他们一路随行,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阵的凌乱的马蹄声回荡在夜空之下。
火,又是火,我还没有进到巷子里的时候就看见那漫天的火光,有数丈之高,摇曳如一只大手。就算我远离火源一些距离也还是能感觉一翻翻热浪扑面而来。
我等不及,推了门就跑了下去,后面是季宁烟的喊声,我顾不得,直奔那个院落。
大门敞开,里面很多人正在传水救火,我站在那定定看着那一幕,磅礴的火焰冲天,冒着滚滚浓烟,参杂着刺鼻的焦糊味道,里面的人喊着,奋力往里泼水,可火势太大,那一点点水根本无力回天。
昔日这个院落还是生机勃勃,我曾忙碌其中做了饭菜,也曾靠在那面朝阳的墙上边晒太阳边跟赖张贫嘴,我也曾看见王狗儿从门里面笑呵呵的朝我跑出来,如今,只剩这火光漫天,那些人都不见了。
我已经脑子空空,似乎根本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再难,这个晚上我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太多惊心动魄,太多凄惨悲壮,此时的我反倒静了起来,扶着大门一步步往里面挪。
夜半起风,风势开始并不大,可减慢的,东北风盛行,冲天的妖艳火焰从中间不断往西边偏,像是娉婷的舞姿一般,软的像是甩动一只宽大绚烂水袖,一撩一撩,刺眼至极。
风一阵强似一阵,把那高焰带往西向,那房顶上被烧的焦黑的框架边显露出来,我眼眶发酸,几步走上前去,放声大喊“爷爷,爷爷。”
随后而到的季宁烟疾步上前,抱着我肩膀往回扯我身子“疯了你,火势这么危险,你还靠这么近。”
我刚被他挪出几步,被烧断的大梁轰然倒地,把里面无数的火花和燃烧物溅了出来,淹没了我刚刚所站的地方。
季宁烟只管以牢牢的按住我的肩膀,用冰天雪地的眼神死盯着我看,像是要把我身体射出几个窟窿出来,旁边的长冥等人不敢上前,连旁边救火的人都停了手,齐齐往这边望过来,都生怕出点动静招来侯爷的怒骂。
他盯着我看,我便回瞪着他,抽噎着哭的涕泪满脸开花,前面的头发烧焦了,我不仅闻到了焦糊味,我看看见了那被燎的打卷儿的长发。
反正我人生里最悲惨尴尬的时候无不是被季宁烟和沈掬泉所遭遇见,这辈子也不会再有比这更让人肌肉抽搐的情况了,我算是豁出去了,爱谁谁。
一阵对视瞪得我眼球发酸头发昏,看来我果然不是以眼光杀人的料,眼前一阵模糊一阵清楚,火光把季宁烟的侧脸照的格外妖艳,我面前的人,一半光明一般黑暗,再配上那个吃人的表情,的确有些骇人。
“你别乱跑,我会担心。”半晌,季宁烟幽幽吐出这两句话,我一顿,站在原地放声大哭“你还我爷爷,还给我。”
见我哭,季宁烟有点抓狂,伸手给我搽泪“别哭”
我哭的肝肠寸断,仿佛把自己早年生成孤儿,后来失去爷爷,以及在后来被迫穿越跟刘二洞分别等等,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时委屈统统借这个机会发泄出来。
季宁烟无措,他身边的人们更无措,正在这时任步行带着几个人过来了“侯爷,人找到了。”
还没等我回头,我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丫头”
我一梗,哭声戛然而止,一扭头,囧,这赖张比我还狼狈。
一套衣服胳膊腿没剩几块布了,被束起的头发给烧了大半,剩下的部分又焦又曲,正被风吹得左摇右摆的,像是海水底下的水草。一张脸漆黑无比,包公也要退让三分。
我顿时感情无比复杂,一方面还没哭尽兴,另一方面被赖张逗得想笑,两相作用下,我哭笑不得的跑了过去“爷爷,你跑哪去了啊?”
我们爷俩的生死重逢场面相当感人,尽管我跟赖张两人自我沉迷其中了,赖张瞎眼,哭不出,只听到哭声,不见眼泪,典型的干打雷不下雨。我哭的脸上黑水一行又一行,情真意切。
“侯爷,找到时候就只有赖老和陈老三,两人都受了伤,从旁边的灌木丛里爬出来的,可那王狗儿不见了影子,阳尸被收服,一具,沈小师傅正在后院处理阳尸。”我听见任步行的报告,定了定,抬头问赖张“爷爷,王狗儿呢?”
赖张叹气,扭过头朝着季宁烟的方向“侯爷,我们遇见的可不止阳尸,还有其他的人。”
“啥?”我惊呼,如果还有其他人,那这事情岂不是蹊跷了?
季宁烟也是一愣,显然根本没有料到,张口就问“可曾看到什么人?”
赖张摇摇头“先是阳尸出现了,后来忙乱中把烛台给撞到了,火就这么烧起来了,老三和狗儿带着我左逃右藏的,却在后门的地方遇见了外人,提了刀就劈,还好我被老三给抻了回来,不然那一刀下去,我肯定两瓣了。
后来我们又给逼了回去,在着了火的屋子里乱窜,可跑着跑着后面跟着的王狗儿就没影了。我被老三从堂后面的柴房哪里,大气儿不敢喘的就钻出来,一头扎进了树趟子里面去了,这才逃过一劫,王狗儿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我听见过有吵闹声,太远了,听不清楚,持续了一会儿,后来就是任先生找到了我们。”
季宁烟又转向任步行,任步行摇了摇头“侯爷,火势太大,根本没法灭掉,属下带着人马在旁边找过,未曾找到任何尸体,那王狗儿是不是在房子里面现在还不得而知,要灭了火才知道。”
季宁烟略微点头,敛目凝思。
我抹了抹脸,抬头朝房子望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忙喊“糟糕,起东北风了,西向还有民居,快去救火,不然这趟巷子算是没得救了。”
季宁烟也知道事态严重,赶紧让人去通报官府,自己则把手下的人都派去救火。
结果,人力却未能胜天,至少在那个时代,胜天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大火从那别院径直往西向蔓延,整整烧了一夜,连带着西向和南向的一百多户民宅被吞没,直到烧到了河边才算走到尽头。
别院以西全部化为灰烬,百余号人无家可归,死伤无数。
那一场火烧的惊天动地,连带着暨阳府的血案成为百年来京城里最大的事件。
事情才发生不久,还没等天亮季宁烟等一些朝臣就被皇帝连夜宣进宫殿商量要事去了。
谁是凶手
我回到自己房间,坐在镜子前,端看自己一张花猫脸发呆。
乌七麻黑的一张脸,两条泪痕处可见皮肤的原色,流海焦了,鬓角焦了,发梢焦了,更糟糕的是眉毛也焦了。翠荷在旁边看着我要笑不笑,脸纠结的很。
“小夫人啊,您看看您的脸,真像是侯爷画的水墨山水画。”
我叹了口气“水墨山水画还算是好的,至少还是喘气儿的。”顿了顿,扭头“对了,那个娉婷有没有回来?忙了一溜十三招把那女人给忘了…”
翠荷敛笑“三夫人早回来了,比您还早就给下人送回来了,橘红正一直跟着屁股在侍候呢,说是受了惊吓,需要静养。”
“回来了?”我纳罕,这女人真是厉害,那么混乱的场面她到底是怎么脱身的?我这等机灵的人都没跑出去,她一个瘦弱不堪的弱女子怎么从前是拥挤人群后是阳尸封路的大厅里逃出去的?难道有分身的本事不成?
“依我看啊,她根本就是瞎扯,哪有那么严重,无病呻吟罢了。好趁此装娇贵让侯爷心疼呗,小夫人不然您去去躺个三五天得了。”
我远目,这翠荷的心思还真是简单“对了,回头跟任先生领了银子出府买点东西回来到时候我去看看她去。”
翠荷嗓子拔尖“看她?小夫人您发什么傻?凭什么是您去看她啊,她是小,您才是大。”
我跟翠荷没法实话实说,只好敷衍道“去探个虚实而已,你别大哭小叫的。”
不过我心里一直嘀咕,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奥妙在,云景还有这个娉婷都不是简单人物,况且季宁烟也知道这是暨阳侯塞过来的,准没什么好事儿。
可问题又出来了,暨阳侯若是真的打了季宁烟的什么主意也犯不着弄这么大的排场吧,连平阳侯的正是夫人和孩子都一并弄死了,这要是日后被查出来他还能活几天啊?
可问题到底出在哪呢?总觉得不简单可又没有办法理得清楚。我坐在窗前两眼放空,满脑袋都是硕大的问号。
“嗨”我正聚精会神的思考问题,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我被吓了一脑袋的白毛汗,身子一哆嗦,眼神一晃,聚焦,蹙眉,龇牙“为什么你每次出现都那么不受我待见啊?真是个扫把星啊扫把星。”
沈掬泉一身蓝衣,天蓝色,十分得体,他侧侧头,笑的有些坏“朝你眼前晃了无数下手了,你完全目空一切,我以为你失明了呢。”
“切,你没事又跑我这溜达个啥,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没吃饱饿的?”
他呵呵一笑,单手撑住窗台,一个利落的翻身,跳进我房间,稳稳落地“我来看你,昨天晚上那侯爷实在烦人,明明是我先找到你的,还没说上两句话,他又插了一脚进来,我昨晚弄那个阳尸所以一直没来,今儿来你这儿溜溜。”
我嘿嘿一笑“溜得好,可惜没栓绳儿,你可别溜丢了。”
沈掬泉扯嘴角,笑的很灿烂,伸手就是一弹,我额头遭创,龇牙咧嘴“啥时候能不贫?”
我耸眉“你死了,或者,我死了。”
沈掬泉嬉皮笑脸的顺手扯过一张椅子,恬不知耻的坐在我身边“不许你死,你死了,我还舍不得呢,没人跟我贫嘴,我腻的慌儿。”
我直吧嗒嘴“啧啧,从前我没来这儿的时候,你不也活得挺好的,这二十几年还不是过的挺滋润的,现在说什么鬼话啊,骗谁呢…”
沈掬泉的笑渐慢变了,变得温润许多“傻瓜,懂不懂这世间有上瘾这词儿?从前因为没尝过所以没感觉,等到尝到滋味之后就忘不掉了,怎么忘也忘不掉,无可奈何,心急火燎的。”
我被他说得哈哈笑,用手点他脑门“原来,你小子也有发春的一天啊,可算让我逮到痛脚了,爽。”
沈掬群一本正经,挺直身板儿,抄手,目光轻蔑“啥痛脚,说出来听听。”
我歪靠在椅子背上,翘起二郎腿,有韵律点脚“你是说你对我上瘾吧。”
沈掬泉没曾想我能这么大方说出这几个字,一梗,瞬间脸红了红“你干嘛?”
我得意,六十五度仰望,邪恶道“上瘾好啊上瘾妙,再来几个我还要啊我还要。
本人不干嘛,只干革命,你下回再欺负我试试,我死给你看。咬舌吐血,剖腹割脉,这就是绝招,专门对付你。哈哈哈哈哈…”
“你脸皮真是厚,前所未有,史无前例”他斜视
“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我腻笑。
“你…”
沈掬泉眼角抽搐,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鸭梨“拿去,塞住你那张炒豆子一般的嘴巴。”
我接过来鸭梨往身上蹭蹭,咬一口,大口嚼梨“对了,火灭了吧,你陪我去看看吧,我一个人出去他们肯定不让的。顺带着买些东西回来,我好去看病秧子。”
“病秧子?谁?”
“季宁烟的小老婆昨天魂儿给下掉了半个,现在卧床,我得假惺惺的去瞧瞧去…”
沈掬泉笑的乐不吱,眼色神秘“你还真诚实,看来不怎么待见她吧。”不等我开口他又点头,看了看我“成,你先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刚起身又转过来看我,我眨眼“怎了?”
沈掬泉的脸色有些滑稽,五官纠结“小十,你昨天的样子可真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丑,我从没见过丑成那样的姑娘…”
我想也不想一个甩手,吃剩下一半的梨被我抛了出去“沈掬泉,你给我滚…”
我其实也没啥好照的,对着镜子看了看,提裙子往外去,沈掬泉正倚在门口,垂目而思,白净的脸上满是秀气,看起来是很舒服。
“走吧,你是步行,还是骑马?”他扭头问我。
“有马?”我兴致高了“有马骑当然骑马了”
他点头“马,只有一匹,但是人腿儿有四个,要么两人一马骑,要不,一人两腿儿走”
“两人一马骑,就这个。”我斩钉截铁。
我们从后门出去,路上遇到长冥,长冥见我是跟着沈掬泉,脸色不大舒缓“小夫人,您出去?不用等侯爷下朝回来?”
不等我说话,沈掬泉戏谑“你被人家拴在裤腰上了吗?出个门还受限制。”
我瞪他,转过来跟长冥道“不用急,我一会就回来,说不准比你们侯爷还要早回来。”
长冥见我要走,急忙问“小夫人上哪去?”
“我去别院看看”我边回他边往外走。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门外栓了一匹高头大马,枣红色,毛色光亮。
“你还称这东西啊,不错啊…”
沈掬泉没有情绪道“你以为就你的侯爷才能有吗?什么道理。”我听出不对劲儿,扭头“酸味十足,你仇富啊。”
“你说啥?”
“好啦好啦,玄术师也没啥不好的,自由自在多好,说不准季宁烟还羡慕你呢,他自己不好意思说罢了,赶明儿我帮你打探打探,好让你也跟着爽一把,如何。”
沈掬泉皮笑肉不笑“你上是不上?”
“上,干嘛不上,不上白不上,那个啥,你扶我一下,你家马儿个头高”
沈掬泉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脚踩在马蹬上,一个翻身上了马。我站在马下,仰望,一脸谄媚,摆手逢迎“好帅的模样,好帅的姿势,帅到冒油儿,帅到淌汤儿啊…”
马上的沈掬泉终于笑了,伸手“得了,你赶紧上来吧。”
我被拉上马,沈掬泉坐在我身后,两只手从我胳膊下面探了出来扯住缰绳,我从没有骑过马,不免有些紧张,腰板挺的妙直,也跟着紧紧抓住缰绳。
沈掬泉把脑袋从我肩膀探出来,笑道“别怕,放轻松,要是觉得不安稳往后靠过来就是,我在后面,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我僵直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慢点走,别太快,我那个啥,我晕马…”
沈掬泉在后面咯咯笑,一抖缰绳“驾”,马儿小碎步往前跑。我坐在上面一颠一颠,视野宽远,感觉不差。
“难怪啊,现代有钱的开车,古代有钱的骑马,原来这感觉不赖的说,省了不少力气啊…”
“如何?小十觉得好,以后都这样自由自在的过一辈子觉得好不好?”沈掬泉贴在我耳边轻声的问,气息落在我的耳朵边暖暖的,热热的,有些痒。
我笑嘻嘻的躲开,扭过脸刚要脱口而出“好”,我还没发音,突然一道声音迎头而来,声音之大,声音之冷,让我被猛地吓了一大跳,魂儿少了半个。
“小十,你给我下来”
我循声望过去见到了一脸盛怒的季宁烟,一身朝服在身,庄严肃穆,再不是温润如玉,而是说不出的高高在上,那一身凌厉之气让人为之一愣。这人一身朝服和一身便服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就像是书生和将军相差那么远。
“我…”
“你下来”季宁烟几步从自己的马车边上过来,快步走到我的马下“快下来”
我撇了撇嘴,含糊道“别催我。”
他伸手,我刚把手搭过去,却发现有人环住了我的腰,沈掬泉并不惧怕季宁烟的恼怒而是淡淡问我“小十,你不是要去别院吗?不去了?”
“下来”季宁烟瞪我。
“小十”沈掬泉唤我。
“我有消息正要告诉你,你听是不听?”我看着季宁烟“关于王狗儿的?我听啊。”
他点点头,伸了手拉我下马,撩眼看沈掬泉,语气不轻不重“本侯请小师傅和令师来帮忙这不假,可公事还是公办的好,小十是本侯的内苑之人,既与公事无关,也跟小师傅无关,若是走的太近了,难免会有闲言碎语,到时候不好听,面子上也不好看,小师傅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
见沈掬泉隐忍欲发,季宁烟反倒带了笑,淡淡道“你要的东西,除了本侯任谁也给不了,所以,请你离小十远一点,除非你不想要那东西。”
沈掬泉的脸色顿时很难看,我第一次看见他的脸可以如此阴沉、怨恨。
两人大眼瞪小眼,只看不说话,我看不下去了,扯季宁烟的胳膊“我跟沈掬泉也算是朋友,这次是我拜托他带我去看别院的,你别那么说话。”
季宁烟反手把我的手抓住,狠狠的捏在手里,捏的我发疼。可他却是对着马上的沈掬泉笑道“哦?是贱内拜托小师傅的吗?那以后可以直接跟本侯说,毕竟本侯才是她的男人,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
#奇#“季宁烟你胡说什么…”不等我说完,季宁烟已经转身,再不看沈掬泉,而是扯着我往回走,边走边道“麻烦小师傅跑一趟了,到时候有机会定请你多喝几杯,不送。”
#书#我被季宁烟快步往回带,不住的回头看沈掬泉,他定定的坐在马车上,维持那个僵直的姿势,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他的表情冷冷,敛目,看不见眼睛,可我却觉得此刻的沈掬泉让人觉得骇人,强烈的隐忍,憎恶和不甘。
#网#随行的人一走而过,宽阔的石板路上只有他冷澈的身影依旧。
我给又被季宁烟一路飞快的拖了回去,下人见怪不怪,我已经千锤百炼了。
关门,关窗,季宁烟站在我面前,横眉冷对,活像是地狱来阎王爷。
“我不是淫妇,他不是奸夫,你干吗看我这个眼神,我不过是走路太慢搭个便马而已。”我看着季宁烟的脸喃喃道。
季宁烟不说话,足足看我有一段时间,我被他越看越心虚,真像是被捉奸在床了一般。
过了片刻,季宁烟暗暗道“小十,那沈掬泉也未必就是好东西,这个关头上,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难保之后倒戈成敌,况且你们孤男寡女的总在一起也说不过去。”
“可王狗儿的事情总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凭空个大活人没了影儿,还有那些阳尸,你不觉得事情蹊跷吗?都说阳尸一定要要有玄术师操控的,有人来搅局,杀了那么多人,连带着平阳侯的夫人和其他无数的高官贵族都跟着送了命,这背后的人到底安了什么主意,目标是谁?你?平阳侯?还是暨阳侯?”
我抬头看他“你不觉得王狗儿失踪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线头,后面的秘密大了。”
季宁烟顿顿道“天一亮我就派步行带人去查过了,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那屋子里没有尸体,火是不可能完全把人烧成灰烬的,总会剩下些骨头,但是找了很多遍还是没有,这说明…”
“说明王狗儿没死,而是被人带走了…”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季宁烟点头“今日早朝皇帝下旨彻底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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