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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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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官员跟他进了府,为首官员打开文书高声宣读,“殿试甲榜第三名李延庆,经审官院核定,其身世清白,德行上佳,符合授官条件,特提请吏部授官,按照朝廷例制,可授正八品官职,特授给事郎之职,派遣为保静军节度支使,听宣后请三日内前往吏部就职,宣和元年二月十八日。”

    节度支使也就是节度使助理,在军中属于中级文官,和节度掌书记并称为节度使的左膀右臂,据李延庆所知,保静军节度使正是种师道。

    李延庆连忙给管家使个眼色,管家早已准备好了三十两银子,递给三名官员作为茶水钱。

    三名官员眉开眼笑收下,为首官员笑道:“今天上午给第一批十名进士授官,连状元郎都还没有着落,要恭喜李探花了。”

    “三位辛苦了!”

    三人告辞而去,李延庆长长松了口气,他知道梁师成发挥作用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别重逢

    在皇城内的中书省内,相国蔡京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前,逐一审查吏部送来的进士授官清册,一般进士大都授八品官和九品官,官职卑小,按照一般权限设定,用不着相国批准,吏部草拟方案,尚书右丞批准后就可以颁布实施。

    不过这次授官比较特殊,蔡京亲自打了招呼,事后要给他审查,审查不是审核,审核是需要他核准后才能实施,而审查只是事后的审视,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摸摸每个进士背后的人脉。

    清册上的第一人便是郑荣泰,此时是太子的小舅子,蔡京心知肚明,便不再多问,连续看了几个,他忽然眉头一皱,“这个周春是什么背景?”

    张邦昌站在一旁,躬身笑道:“相公有所不知,此人是二甲第二十名,大将军高深捉的女婿,童太尉特地打了招呼。”

    “原来是高家的女婿!”

    蔡京点点头,高家虽然实权已经没有了,但他们家在朝廷人脉很深,估计各个环节都打点好了,而且在禁军中也颇有影响,连童贯都要给他一个面子。

    “这个林昭呢?好像前二十名没有他,他是什么背景,怎么得了江宁县丞之职?”

    蔡京极为精明,江宁县丞可是从八品官,看得出这又是个破格提升的进士。

    “此人是皇后娘娘侄女的夫婿,长得一表人才,宫里专门递了条子出来,所以吏部只得稍微松了一松。”

    既然是皇后的侄女婿,天子也必然默许了,蔡京又继续看下去,下面他却愣住了,李延庆出任保静军节度支使,虽然这个职务也是正八品,倒也中规中矩,但李延庆得到的却是军中的实权官,而且还是西北诸军中最精锐之一的保静军。

    蔡京着实不高兴,冷冷道:“之前我不是说了吗?此人让他去州学任助教,又是谁把他放回军队?”

    蔡京一直对李延庆不满,不仅是他和童贯的明争暗斗,而且在朱一事上,李延庆让他险些栽了个跟斗,另外在弓马大赛上也让他在天子面前丢了面子,这些着实令蔡京记恨于心,虽然在殿试时,蔡京发现李延庆已和童贯异路,他心中曾经升起一丝笼络之意,但这只是一个念头而已,还不足以将蔡京心中的恨意平息。

    蔡京既不容许李延庆进入朝廷任职,成为童贯的棋子,但也不想让李延庆本人的心愿达成,所以他特地给吏部打过招呼,安排李延庆到州学任教,只是最后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蔡京重重一拍桌子,对张邦昌十分不满道:“你给我一个解释!”

    张邦昌满头大汗,连忙低声道:“请相公息怒,这件事确实有原因。”

    “什么原因?”

    “昨天梁太傅来吏部了,这是他在吏部亲自挑选的官职。”

    “什么?”

    这个消息令蔡京着实吃了一惊,梁师成亲自来吏部挑官,他就不怕背上干政的嫌疑?

    梁师成干政虽然也是常事,但一般都是用含蓄的方法来暗示,大家心领神会,至少面子上也不尴尬,可这一次居然光着膀子跑来吏部了。

    难道他将李延庆捉婿了?想想也不可能,一个宦官,哪来什么女儿招女婿,难道是李延庆转而投靠了梁师成?

    蔡京更觉得有点糊涂了,李延庆可是跟随嘉王去苏州干掉了朱,是太子的对头,梁师成怎么会帮助他?

    蔡京毕竟有数十年的官场经验,他虽然一时惊愕,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这恐怕不是梁师成的本意,若是梁师成的本意,他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干政,这极可能是天子的吩咐。

    蔡京越想越有可能,梁师成怎么可能帮助李延庆?

    就算李延庆转而投靠他,也不至于让梁师成亲自出动,这只能是天子的吩咐,才会让梁师成如此卖力。

    想到这,蔡京缓和一下口气对张邦昌道:“你也做官二十年了,应该明白这件事怎么处理,而不应该由我来问你,你说呢?”

    张邦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道:“下官是考虑不周,相公教训得对,下次一定会及时向相公汇报。”

    蔡京忽然目光凌厉地看了一眼张邦昌,他刚刚才反应过来,张邦昌做了二十年的官,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是在献媚梁师成呢!却不想让自己知道,便想装糊涂混过去。

    想通这一点,蔡京心中着实不舒服,梁师成被称为隐相,权势滔天,固然朝廷人人都在讨好他,连自己也不例外,只是张邦昌为了讨好梁师成而不惜隐瞒自己,这更令人憎恨。

    蔡京一直把张邦昌引为自己心腹,可这一刻他发现张邦昌其实也靠不住,恐怕在关键时刻也会背叛自己,蔡京心中顿时生出了一分警惕。

    “你去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希望下不为例。”

    “下官告退!”

    张邦昌告辞走了,蔡京越想越不对劲,张邦昌虽然是尚书右丞,掌握最后进士授官的核准,但具体授官却是吏部的事情,而吏部侍郎正是自己的长子蔡攸,就算张邦昌刻意隐瞒自己,长子蔡攸也不应隐瞒自己啊!

    难道连自己的长子蔡攸也打算隐瞒自己了吗?

    想到这,蔡京心中顿时升起一阵莫名的寒意。

    。。。。。。。。。

    授官在分批进行,有关系后台,一般都会拿到满意的实缺官职,没有后台背景,大多会面临失望的结局,能去州学当教授已经是幸运了,很多进士的授官往往会面临遥遥无期的等待。

    不过进士们还有另外一条出路,那就是去给权贵高官当幕僚,以幕僚的身份出任某个职务,当权贵升迁时,便会帮助他们以进士身份转正,成为正式职官,继续掌控原来的权力,这也叫做进士们的自谋出路,曲线出仕。

    没有授官的进士还在一天天的煎熬中等待消息,而已经授官并且在吏部办了出任手续的进士们则纷纷返回各自的家乡,他们基本上都有一个月的时间安顿家庭,有的准备成婚,有的则返乡安顿好妻儿,然后直接上任。

    李延庆给父亲留了一封信,便离开京城乘船南下了,南方有佳人,牵引着他的思念。

    几天后,客船再一次缓缓在百花山庄的码头靠岸,“小员外,要我们在这里等候吗?”船老大笑问道。

    李延庆想了想,虽然坐他们的船比较放心,不过自己恐怕在这里呆的时间恐怕比较长,便笑道:“辛苦两位了,等候这里不太方便,你们回去吧!。”

    说完,他取出二十两银子赏给两名船夫,“这银子拿回去,到京城后好好休息几天,以后我还会请你们帮忙。”

    两名船夫感激万分,接过银子连声道谢,李延庆跳下船,大步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刚到树林边,他便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一回头,只见几个小娘正骑着毛驴从另一条路过来,每个人都拿着大包小包,三人嘻嘻哈哈说笑,最前面的小娘正是喜鹊。

    “喜鹊!”李延庆喊了一声。

    喜鹊一怔,她这才看见前面的李延庆,“啊!小官人来了。”

    她连忙跳下毛驴向李延庆奔来,“小官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

    李延庆看了看后面两个小娘,见她们十分眼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便问道:“她们是。。。。。”

    “她们是梦月和飞雾,和师师姑娘一起来的。”

    李延庆顿时想起来了,就是被盗贼一起掳走的两个侍女,这时,梦月和飞雾也认出了李延庆,一起上前来行礼。

    李延庆又笑问道:“你们是去了哪里?”

    “当然是去镇子啦!”

    喜鹊笑嘻嘻道:“去买了一堆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我们从前面村子穿过来,近一点。”

    梦月和飞雾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向山庄里奔去。

    李延庆也不叫住她们,一边走,一边问喜鹊道:“师师姑娘住得如何?”

    “有我在,当然不会让她委屈,我又临时雇了三个粗使丫鬟,找了一个厨娘,吃得都是新鲜鱼肉菜蔬,百花山庄也美不胜收,只是有那么一点。。。。。。”

    “什么?”李延庆不解她的意思。

    “这里毕竟不能和京城比,我和梦月、飞雾聊天,我才知道这里的吃穿用度和她们从前差了十万八千里,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师师姑娘有说起吗?”

    “没有!她从来不提,更没有任何抱怨,只是两个死丫头不懂事。”

    喜鹊叹了口气,“小官人,师师姑娘真的很好,你可别负她!”

    “你这个小脑瓜,整天在想什么?”

    李延庆笑着假装要敲她脑袋一记,吓得喜鹊连忙捂住头,“你敢再敲我,我。。。。我就回京城了。”

    李延庆忍不住哈哈大笑,“我逗你玩呢!”

    他们穿过树林,前面就是山庄大门,李延庆忽然停住脚步,只见李师师就站在大门口处,远远地凝视着他。

    喜鹊连忙干咳一声,拉着毛驴匆匆走了,这个时候,她要先溜为妙。

    李延庆走了几步,李师师的泪水忽然涌了出来,低低喊了一声,向他奔跑而来,不顾一切地扑进了爱郎的怀中。

第二百九十二章 父子激争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李延庆前世今生最快乐也是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时光,他和李师师朝夕相处,或听她弹琴,或给她画眉,到了夜里,更是两尽情人享受鱼水之欢的**之夜。

    时间悄然流逝,离李延庆出发北上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这天上午,在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里,李延庆用桃花、梨花和杏花以及柳枝给李师师编了一顶花冠。

    “小时候娘教我用花和柳枝编花冠,我至今还记得。”

    李师师歪着头笑道:“你娘不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吗?”

    李延庆说漏了嘴,连忙挠挠头笑道:“不是指我娘亲,是说胡大娘,她教我用鲜花编各种东西。”

    “是教你们两个吧!”李师师抿嘴笑道。

    “是!还有小青儿,她没有我编得好,总是把我编的花冠抢过去。”

    李延庆笑着把花冠给李师师戴上,李师师浅浅一笑,格外的明艳娇媚,李延庆心中一荡,在她耳边低声笑道:“我发现你比从前更加娇艳,是不是我每天晚上辛勤浇灌的结果?”

    李师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扬手便打,“打你这个坏家伙,再敢胡说八道。”

    李延庆哈哈大笑,抱头便逃,追了几步,李师师也懒得理他了,索性来到小溪边,蹲下来用手戏水,眼角目光却在偷偷地瞟向爱郎,李延庆慢慢走到她身边,却不敢靠近。

    “你怕什么?”李师师白了他一眼。

    “我怕你把我推下水!”

    李师师咯咯笑起来,“臭小子还算聪明,算了,本姑娘今天饶你一次,下次再敢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站起身,娇嗔道:“还不赶快来扶人家!”

    李延庆上前扶着她,“你要干嘛?”

    李师师扶着他的肩膀,轻轻跳上一段横在小溪边的树干,张开手臂保持平衡,“我小时候最喜欢走独木桥,我家村子旁边有一大片杨树林,树木被砍下堆在河边,我们几个小娘就天天比赛看谁走得远走得稳,我总是拿第一。”

    “既然能拿第一,我就放手了。”

    李延庆假装要放手,李师师吓得尖叫一声,“你不准松手!”

    李师师加快速度,走到了树干尽头,这才得意洋洋道:“本姑娘走得不错吧!”

    “是走得不错,那我放手,你再走回去。”

    “胡说!快把人家抱下来。”

    李延庆一把将她抱了下来,却不肯放开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亲吻,手在她身上肆意抚摸,李师师身体渐渐融化,她迎合着爱郎,激烈地吻着。

    过了良久,双唇终于分开,李师师气喘吁吁地低头伏在爱郎胸前,小声说:“李郎,我不想去苏州了,我想和你一起去西北,和你在一起,而且那里也是我的家乡。”

    “我知道!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今年要爆发攻打西夏的战争,你距离战场太近,我真的不放心。”

    “我可以住在西京,你们总不会打到最后,连西京也丢了吧!”

    “这。。。。。”李延庆着实有点为难。

    李师师嫣然一笑,“我是说着玩的,你既然要做番大事,又怎能整天惦记家里的娘子,其实我还是喜欢烟雨江南。”

    李延庆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吻,低声道:“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是一位**师写的诗,他是出家人,只能在如来和爱人中选一个,而我不是,我要事业,也要美人,你等我几年,等我站稳了脚跟,我一定会把你带在身边。”

    李师师轻轻点头,“我会等你!”

    这时,远处听见喜鹊在喊道:“小官人,你在哪里?”

    李师师连忙推开李延庆,笑道:“喜鹊找你可能有事,你快去吧!我从另外一条路回去。”

    李师师转身从另外一条小路回去了,李延庆只得快步迎了上去,“喜鹊,什么事?”

    喜鹊从一簇花丛里跳了出来,“老爷来了,让你过去呢!”

    李延庆吓一跳,这不是正好要遇到师师吗?他急得拔腿便跑,喜鹊在后面喊道:“老爷在码头上,不在山庄里!”

    李延庆一个急刹车,又调头向山庄外跑去,他临走时给父亲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被分配到保静军任节度支使,又去项城的百花山庄散散心,父亲怎么也来了?难道他对自己的选择不满?

    李延庆并不担心父亲会知道李师师的事情,这件事只有喜鹊知情,喜鹊知道轻重,绝不会写信去告诉父亲。

    片刻,李延庆便奔到了码头,只见一艘大船停泊在码头上,父亲李大器负手站在船头,极为不满地望着自己。

    “爹爹怎么来了?”李延庆跳上船笑问道。

    “哼!我要被你气死了。”

    “发生什么事了?”

    “你很能干嘛!小小年纪居然也会养女人了?”李大器怒视儿子。

    李延庆蓦地回头向两个船夫凌厉望去,两个船夫吓得跪下,连连磕头道:“我们没办法才告诉老爷,其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也幸亏这两人不知道山庄里住的是谁,否则自己非杀他们灭口不可。

    “是我逼他们说的,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李延庆一指船下对船夫道:“你们先下去等候,走远一点!”

    两名船夫连忙跳下船,向岸上树林奔去,李延庆见他们进了树林,这才冷静地对父亲道:“我们进船舱去说。”

    李大器哼了一声,负手进船舱去了,“你说吧!是哪里来的女人?”

    “父亲知道矾楼吗?”

    “我当然知道!”李大器怒道:“我就知道你包养了矾楼的女人,良家女子会随便跟你走吗?”

    李延庆着实听得逆耳,索性开门见山道:“不是一般的女人,是李师师!”

    “我管你是谁,矾楼的女人就不准要,等一等!你刚才说是谁?”李大器忽然反应过来。

    “是李师师!”李延庆平静地说道。

    “啊!”

    李大器惊得目瞪口呆,腿一软坐在船舱上,半晌,他瞪大眼睛指着儿子道:“你。。。。。你活腻了吗?”

    “我和她已经认识快两年了,没有她怎么会有宝妍斋?父亲一点都想不到?”

    “可是。。。。她。。。。她是天子的女人,你不知道吗?”李大器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那只是天子的一厢情愿,她跟着我,一直是清白之身,和天子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个浑蛋,你要害死我们了,京城到处在搜查盗贼找她,原来。。。。原来是被你带走了。”

    “原来父亲也知道这件事?”

    “我怎么会不知道,孙大娘子的兄弟就是负责这桩案子的捕快,我一回京城就知道了,连开封府尹也因此案被革职,破不了案的捕快每人重打八十大板,听说还死了九个人,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是梁师成杀的!当然,他是为了保护我!”

    李大器差点晕过去了,怎么又和隐相梁师成扯上关系了?

    好一会儿,李大器才深深吸一口气道:“你原原本本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准你有一点隐瞒!”

    李延庆当然不会把细节告诉父亲,他只是大致说一点经过,可就是这点内容,也把李大器吓得脸色惨白,儿子居然把天子的女人抢走了,居然还是梁师成帮他,这叫什么事啊!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李大器稍稍冷静下来问道。

    “我准备娶她!”

    “不行!绝对不行!”李大器吼了起来,“我绝不允许!”

    李延庆也急了,硬着脖子道:“那好,我现在就把她送回京城,告诉天子是我把她拐走的,你就看着办吧!”

    李大器一拍脑门,“你简直在胡闹啊!”

    “那父亲说怎么办?让我杀了她吗?”李延庆冷冷道。

    李大器心中乱成一团,好一会儿他才稍稍恢复一点理智,杀人当然不可能,但送回京城更是自取灭亡,他反复权衡,最后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李大器只得长长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也只得认了,你可以纳她为妾,但必须把她隐藏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李延庆当然也知道娶李师师为妻不现实,但可以娶她为次妻,比妾的地位稍微高一点。

    “我是打算把她送去苏州或者杭州。”

    “那就送她去杭州吧!我在哪边有一栋二十亩的大宅,丫鬟仆妇都有,你杨姨也正好要去那里住一段时间,带着你妹妹一起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们只是想去那边修养一段时间,汴京水质不好,既然她也去杭州,我索性就让她们母女住长一点,彼此有个照应。”

    李延庆大喜,“那就多谢爹爹了!”

    李大器叹了口气,“你呀!从小就不给我省心,除了我们父子,还有谁知道她的身份?”

    “还有就是喜鹊,她和两个丫鬟当然不会说。”

    李大器点点头,“那让喜鹊也跟过去,绝不能让任何知情人留在京城,这两个船夫,我也让他们去鄂州!”

    “这两个船夫不知道她是谁?”

    “不行!若被有心人猜到怎么办?我们父子都别想活了。”

    李延庆点点头,还是父亲考虑得慎重。

    李大器沉思片刻道:“我想再单独和她谈一谈,你给我安排一下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悄定名份

    俗话说‘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

    尽管李师师很不想见李郎的父亲,但她也知道,她若不迈出这一步,她就很难成为李家的媳妇。

    大堂上,李师师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见到了李大器,她盈盈施了个万福,“师师参见伯父!”

    李大器也是第一次见到名闻天下的女子,见她清丽绝伦,穿一身素白长裙,仿佛不染一点人间烟火,他心中暗暗感慨,自己的儿子到底有何通天本事?居然把天子的女人给抢走了。

    “师师姑娘,请坐吧!”

    李大器颇为客气,请李师师坐下,但李师师却恪守晚辈之礼,没有坐下,李大器点点头,没有勉强她,他沉吟一下问道:“我听延庆说,师师姑娘本名姓郭?”

    “是!我本名叫郭思思,思念的思。”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你也姓李,你也知道,同姓很难在一起。”

    “我知道!”

    李大器感觉到了李师师的紧张,便笑道:“师师姑娘不必紧张,我没有拆散你们的想法,只是他一直隐瞒着我,我是为这个有点不高兴,和师师姑娘没有关系。”

    “是师师让伯父为难了。”

    “谈不上为难,今天找你,是有些话我得当面说清楚,虽然是有点难开口,但总归要面对现实。。。。。。”

    李大器沉思一下又道:“我可以答应延庆娶你,但前提是不能为正妻,这其中的缘故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只能纳你为妾,这是我能答应你们的底线,希望师师姑娘不要再让我为难。”

    李师师默默点头,她当然清楚,不管她再名动天下,但她依旧是乐妓之身,地位低下,就算赎身为良籍也很难嫁好,一般的名望大户是绝不会娶她们为主妇,更不用说她现在很难转为良籍,她们的命运要么是嫁给同样地位的乐工、匠户,要么嫁给小商人,就算嫁入豪门大户也是为姬妾,,这都是她无法回避现实。

    良久,她低声道:“师师明白,也从未想过为延庆之妻。”

    李大器见她接受了自己的方案,心中顿时欢喜起来,又道:“现在京城还在四处搜寻你,你不可能再回京城,我在杭州买了不少房宅,正好我后妻也要带小女去杭州住一段时间,你也可以住过去,大家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你觉得如何?”

    “师师听伯父安排!”

    “好!我今天下午就赶回京城,把她们娘俩接过来,你们就在山庄汇合,然后一起去杭州,估计也就等四五天,对了,喜鹊也和你们一起去,她人虽年少,却很能干,有她和你在一起,延庆也能放心一点。”

    李师师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难以开口,李大器见状,便笑问道:“你还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李师师低声道:“师师一切听伯父安排,但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伯父成全。”

    “你说!”

    “延庆再过两天就要去西北述职,我希望在他走之前把我们的名份明确下来。”

    李师师的要求并不高,不管是为妻也好,为妾也好,都需要把名份定下来,这种名份定下来并不是嘴上说一句话那么简单,需要一个具体的仪式,虽然纳妾不是娶妻那样明媒正娶,行六礼,但也要媒人撮合,需要主婚人和证婚人,然后新人跪拜公婆后才算是正式定下名份。

    李大器想了想问道:“你家里可有人在?”

    “师师从小父母双亡,父无兄弟,是狼心舅父把师师卖给乐坊,师师再无家人。”

    李大器心中也颇为怜惜,叹口气说:“延庆也是从小丧母,我们父子相依为命,这样吧!我去镇上请一个媒婆,你把生辰八字给我,我给你现做一份婚书,正好顾大婶也在山庄,她是看着延庆长大,可以当证婚人,主婚人就我来做吧!今天晚上就把你们的事情办了。”

    李师师心中感动,跪下行大礼道:“多谢公公成全!”

    “孩子,快快起来。”

    李大器双手虚托,把自己的第一个儿媳请起,笑道:“我们抓紧时间,你先把生辰八字给我,我现在就去镇上。”

    。。。。。。。。。。

    当天晚上,在李大器的主持下,李延庆正式娶李师师为妾,两人算是定下了名份,当天晚上,李大器便要连夜返回汴京,李延庆将父亲送到了码头。

    “延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任职?”李大器问道。

    “后天吧!还有十二天时间,应该能赶到太原府。”

    李大器叹息一声,“连我这个普通商人都知道朝廷要北伐了,也不知道朝廷怎么会把你任命到边疆前线,你自己要多保重。”

    “爹爹放心吧!我是文官,除非是全军溃败,否则战争波及不到我。”

    李大器上了船,笑道:“你回去吧!思思还在等你呢,给我努力一点,让我早点抱孙子。”

    李延庆挠挠头,忍不住也笑了,“父亲一路顺风。”

    “爹爹也祝你一路顺风!”

    李大器向儿子挥挥手,他走进船舱去了,李延庆也转身离去,这时,李大器悄悄从船舱里出来,他站在船头,呆呆地望着夜幕中儿子远去了背影,他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低声道:“孩子,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

    这时,大船缓缓起拔,逆流而上,向汴京方向而去。

    。。。。。。。。

    **苦短,欢娱难尽,两天后,李延庆也到了出发的日子,他的战马和弓箭之前已由父亲李大器一同送至山庄,天不亮,李延庆便牵马出了山庄,一行人将他送至大门处。

    李师师站在大门处望着夫郎远去,心中哀思难掩,她强做笑颜道:“我们过两天就会南下杭州,请夫郎不用挂念,倒是夫郎身在边疆,战乱频繁,身边无人照顾,望夫郎自己保重!”

    李延庆默默点头,儿女情长虽难舍,但男儿更应以事业为重,他翻身上马,抱拳对李师师道:“此去千里,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一定会回来相聚,我先走了!”

    他不再留恋,调转马头双腿一夹,战马疾奔而去,越奔越远,两里外,他停住战马回头挥手,李师师拿着丝帕挥了挥手,噙着泪水低声道:“夫郎,保重!”

    李延庆调转马头疾奔而去,渐渐地消失在原野的地平线上。

    喜鹊叹口气,对李师师以及梦月、飞雾道:“我们也要收拾了,从时间上算,后天或者大后天我们也要去杭州了,小夫人去过杭州吗?”

    “去过一次,那里很滋润,我尤其喜欢西湖。”

    “老爷买的大宅就在西湖边上,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划船呢!”

    旁边飞雾顿时兴奋地问道:“喜鹊阿姊,你会划船吗?”

    “我不怎么会,不过可以学啊!听说也不难学。”

    三个小丫鬟叽叽喳喳回去了,李师师又忍不住回头向远方望去,她心中一阵悲苦,她一生无依无靠,好容易有了夫君,有了归宿,可相聚短暂,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奔赴西北

    大宋地方行政编制,最高一级叫路,如河北西路、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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