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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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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一名解元是谁?”李延庆笑问道。
“你认识的,杨度,你那一年的第二名。”
“考中了还可以重复考?”李延庆惊讶道。
“当然可以,只要愿意就可以报名再考,不过没几个人愿意重考,如果这次考不中,以前考中的也跟着作废了,估计杨度一心想拿第一。”
“他不是想一心拿第一,他也是没有办法。”
一旁的郑荣泰插口道:“上舍中等生他两次都没有考过,他只有拿到解元,才可以直升上舍中等生,否则就只能离开太学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看样子,他把机会抓住了。”
王大志又低声道:“李老弟,真的很不幸,去年发解试,汤阴县居然只有一个人考中,临漳县考中了十二个。”
李延庆一点不奇怪,有李大光那样的人当学正,县学生徒整天舞枪弄棍,汤阴县士子考得过才怪。
李延庆喝了口酒,长长叹了口气,“这就是蒋大刀的政绩,他当知县这么多年,把汤阴县害惨了。”
这时,伙计端来了几盘酥骨肉,酥骨肉是将肉骨头腌制三天后再用小火慢慢烤,烤的焦黄酥脆,喷香异常,是相州一道名菜,只是各家的腌制配料不同,所以味道都有所不同。
这家店做得非常地道,连郑荣泰也不嫌弃档次太低了,他一口气啃了三根,大声叫好。
周春端起酒杯问道:“听说今年的主考官是太宰余深,贤弟一直在京城,对他了解吗?”
旁边的王大志和吴蕴也凑上前,想听听李延庆的高见,主考官的性格和政治理念对科举成绩极为重要,比如主考官是主战派,而考生策论满篇都是绥靖妥协,这样的考生文采再好也是落榜。
李延庆笑道:“我去年初倒是听过一次他的报告,我个人理解,此人条理性很强,非常注重条理,考策论的时候把自己的观点列出来,要分成一二三四五,这一点要切记了。”
众人听得很认真,连郑荣泰也一眨不眨地睁着小眼睛,全神贯注听李延庆的讲述,他忍不住问道:“他对书法有要求吗?”
“书法应该和所有主考官一样吧!写成正楷和行楷都可以。”
李延庆看了一眼郑荣泰,“你不会真要参加科举吧?”
郑荣泰表情十分尴尬,勉强笑道:“我当然不想,只是我那个老爹和阿姊非要逼我参加,不过我也想试一试,体会一下科举的气氛也好。”
旁边洪大志和吴蕴不解道:“郑贤弟也是举人,还是太学内舍生,怎么就不能参加科举?”
周春知道一点点端倪,他不吭声,李延庆当然很清楚郑胖子参加科举意味着什么,他也不说破,打个哈哈笑道:“当初他自己跟我说不参加科举的,现在又变卦了,所以我觉得有点奇怪。”
郑荣泰刚想解释,却被李延庆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他只得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主考官还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之类?”周春又继续问道。
“爱好喝茶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周春正要解释,李延庆却摆摆手笑道:“和你开个玩笑,余深比较关注柴米油盐之类的小事,对边疆大事不太关注,太学很多士子都说,今年可能不能考宋辽、宋夏之类的大事,而是会关注民生。”
“可余深只是主考官,他并不管出题。”洪大志不服气道。
李延庆笑道:“其实这种议论有一定道理,主考官的任命其实代表一种风向,比如上上届科举由相国蔡卞为主考,有人从他履历中推断科举会重点考财税,结果五道策论题都是和税赋漕运有关,或许这只是巧合,不过即使相信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各位认为呢?”
众人默默点头,大家都觉得有必要再去看看一些关于民生方面的书籍。
这时,李延庆想起一事,问周春道:“你们住在哪里?”
“在宜男桥客栈,就在瓦肆大门对面,房费不算贵,一天三十文钱,包早饭,每天都有热水供应,比民房方便。”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吴蕴笑道:“岳麓书院给所有参加科举的士子每人补贴三贯钱,虽然吃饭要花钱,但住宿费就有了,再加上平时节俭的一点钱,基本上不用增加家中负担。”
众人又聊了片刻,时间便差不多了,大家抢着付帐,还是李延庆掏钱结了帐,众人这才分手。
走了一段路,郑荣泰才嘿嘿一笑,“老李在京城这么有名,弓马大赛的第一,宝妍斋的少东主,我发现他们居然都不知道,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清贫。”
李延庆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我都不放在心上,你激动什么?”
郑荣泰嘟囔一句,“我只是觉得他们孤陋寡闻而已。”
“他们是读书人,弓马大赛他们会关心吗?汴京又有几个人知道宝妍斋的东主姓李?你说这些都是废话。”
李延庆又忽然将郑荣泰拉到一个角度,低声问他道:“你是不是又想在科举中作弊?”
郑荣泰满脸尴尬,半晌才吱吱呜呜道:“我真不想参加科举,但家里硬逼我参加,还说是太子的意思,这一次我什么都不管了,只管答题,能否考上与我无关。”
李延庆顿时明白了,郑家应该是走考官路线,挟带、抄袭、替考这些低端的作弊方式都不用了,直接在考官那边搞定,以郑家在京城的权势,在省试作弊反而比在解试作弊更容易一点。
李延庆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自从有了科举,作弊便如影伴随,尤其到了北宋末期,官场黑暗**,科举作弊极其严重,郑家的作弊不过是冰山一角,自己着实没有必要惊讶,可就算如此,也让李延庆觉得像吞了只苍蝇般的难受。
“走吧!我要回去了。”
李延庆本想再找个地方喝上两杯,可这一刻他一点兴致都没有了,郑荣泰着实令他觉得索然无趣。
他也不管郑荣泰能否跟上自己,转身便向太学方向走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指点迷津
入夜,李延庆独自坐在书房里读书,虽然下午吃饭时,他对周春等人说余深当了主考,今年科举策论很可能偏向鸡毛蒜皮的小事,尽管这只是开个玩笑,但李延庆自己也觉得很可能会是真的。
科举试题往往是当权者一种舆论风向的体现,现在大宋弊端丛生,官员庞大,军队庞大,财政开支庞大,税赋及专卖收入日趋窘迫,而底层民众却日益贫困,在这种情况下,朝廷的风向往往会有两种选择,一是要么激发士子们的忧患意识,让士子们关心国事,为朝廷出谋划策。
而另一种选择却恰恰相反,尽量回避各种弊端,而引导士子们将目光转向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科举的试题往往就会起到这种作用。
所以李延庆觉得,有必要再好好研究一下余深的治国理念,从这些理念中他或许能猜到一些科举题。
李延庆的运气不错,在年初第二次购买的一大堆书中,他买到一本余深写的一本策论集,因为数量太少,所以没有刻印,而是以手抄本的形式在书坊出售,他当时买这本书花了二十贯钱,现在看来,这本书非常有用。
第一篇便是余深写的《论开边》,李延庆便是因为这篇千余字的策论而买下这本书,在书中,余深极力反对攻打辽国,他认为辽国已是腐坏之躯,内讧严重,皇权斗争极为残酷,这样的王朝已对大宋毫无威胁,但它却能抵挡北方新锐胡虏的崛起,可以说,这个观念和李延庆不谋而合,也和朝廷中绝大多数官员不一致。
李延庆隐隐觉得,赵佶让余深当主考,正是体现了他内心的矛盾,一方面又想趁辽金大战,后背空虚的机会,出兵夺回幽云十六州,可另一方面,赵佶又担心金国成为辽国第二,很可能今年的试题还是涉及辽金局势。
这时,外面院子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门开了,似乎喜鹊在和谁说话。
李延庆便放下书问道:“喜鹊,是谁啊?”
院子里传来王贵的声音,“老李,是我们,我们来找喜鹊要点药膏,另外,老牛有事情找你。”
李延庆起身走出房门,院子里只有王贵和牛皋两人,他便笑问道:“五哥和阿汤呢?他们怎么没来?”
王贵笑道:“五哥要跟徐宁练枪走不开,汤哥今晚当值巡逻,所以我们两个来了。”
“进来坐一会儿。”
李延庆让两人进书房坐下,他见两人似乎有心事,便笑问道:“好像不是来讨要药膏那么简单吧!”
王贵叹了口气,“明天要负重行军去河北,要二月初才能回来,那时你正好在科举,估计我们见不着面了。”
“为什么?”
“回来的第二天我们就各自出发了,去选定的军队实战一年,一年后回来参加武举,大家的前途都差不多定了。”
这时,喜鹊拎了一大包药走了进来,把药放在桌上,“所有的存货都在这里了,够你们用半年,里面还有一份配制膏药的具体方子,你们每人抄一份,自己学会配制吧!”
“太感谢了!”王贵和牛皋连忙致谢。
李延庆指了指茶杯,意思喜鹊去倒两杯热茶来,喜鹊会意,转身便出去了。
“那老牛去哪里决定了吗?”李延庆问牛皋道。
牛皋摇了摇头,“这就是俺来找你的原因,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可是。。。。现在还没有决定,还来得及吗?”李延庆有点担忧的问道。
“明天上午截止,若明天上午再不报上去,就由武学来分配,所以今晚俺要做出最后的决定了。”
牛皋说完,目光期待地望着李延庆,他确实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该选哪一条路?
李延庆沉思片刻道:“那你自己想去哪里?”
“俺不知道,不过俺想打仗,最初想选江南那片,那边有方腊造反,可后来俺听说不是去打方腊,而是驻防杭州,俺就没有兴趣了,梁山那边去了也是送死,更没有兴趣。”
李延庆笑道:“按照我的推测,这两年是有三个地方要打仗,我列出来,你自己选择一个,一个是方腊,它们屡剿不灭,朝廷大规模出兵剿灭他们是必然的,另一处是梁山军,我听说梁山已聚兵数万人,势力还在不断增大,靠梁山那块地方养活这么多军队是不可能的,梁山军必然要向外扩张,可一旦他们攻州掠县,朝廷也会面临一场大战。”
这时,喜鹊端了三杯热茶进来,李延庆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那还有一处呢?”王贵焦急地问道。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就是了。”
李延庆放下茶杯对二人笑道:“还有一处比较绝密,朝廷现在就在备战之中,战场在西北,但具体目标我不能肯定,要么攻打西夏,要么打辽国西京大同府。”
牛皋眼睛一亮,急问道:“这个消息能确定吗?”
“大概七成把握。”
“那俺就去西北军!”
牛皋毫不犹豫道:“俺可不想内战,要打就打党项鞑子和契丹鞑子,这是俺从小的愿望。”
李延庆看了一眼王贵,王贵猛然醒悟,连忙劝说牛皋道:“那老牛跟我一起去太原好了,如果要打西夏和辽国,太原军队绝不会袖手旁观,再说咱们在一起也可以互相照顾,一个人多没劲,我劝你那么久了,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牛皋笑道:“俺不就是想听听老李的意见吗?既然西北要打仗,俺就去太原。”
三人又闲聊的片刻,王贵和牛皋便起身告辞了,李延庆一直送他们出了太学,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不由有些失落,从小一起长大,最后还是要分手了,不知道他们最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
不管士子们怎么想拖住时间,但时间还是一天天无情地过去,转眼间,宣和元年的科举终于到来。
这是整个大宋为之瞩目的一件大事,大宋以文官立国,几乎所有的名臣宰相都是来自科举,因此科举是大宋人才的试金石,也大宋百官的摇篮,考上科举,也就意味着迟早有一天将成为一国的重臣或者一地之父母官。
八万最优秀的士子为了自己‘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全身心地投入进这场极为残酷的竞争之中。
按照历届录取人数的规律,宋朝科举录取的人数已渐渐稳定下来,每次科举大约录取六百人左右,这就相当于一百三十人竞争一个名额,录取比例并不算太低,但还是相当残酷。
由于参加科举的人数太多,礼部便将科举分为甲乙两个考场,其中贡院是主考场,可容纳一万人在这里考试。
而乙考场却是临时搭建,借用北大营的空地,朝廷用木板临时搭建了一座巨大的考场,这一套建材已循环使用了数十年,搭建非常便利,两个月前便已搭建完成,四周是军营板墙,外人无法打扰,七万考生将在这座军营考场内决定自己的命运。
和发解试分段考试不同,省试考试将连续考四天三夜,内容包括经义、策论和诗考三大类,其中经义又包括大经和兼经,大经是考《三经新义》,兼经又叫小经,就是《论语》和《孟子》,内容有贴经和墨义;而策论分策和论两类,诗考就是作诗。
总的说来,内容发解试差不多,难度也大致相同,不过量很大,做题时间非常紧张。
但不管难度也好,数量也好,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竞争激励,一百三十比一,就算你做得全对,也未必会被录取,这里面涉及书法、卷面、考场纪律、考官印象等等十几个环节,只要有一个环节稍弱就会被无情淘汰。
李延庆准备足足一年多,虽然每个节点都准备充分,但他依然没有把握,他试卷只要稍有差池,就会被枪毙,李延庆心中着实也有点忐忑不安。
指望童贯帮忙也是不可能,童贯用他的前提就是必须科举通过,他连科举都考不过,童贯怎么还瞧得上他?当然,他也不希望童贯在科举中帮自己作弊,他不想欠童贯任何人情。
二月初一,五更时分,李延庆和往常一样醒来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省试开考
五更时分,梁师成也准时起床了,这时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作为曾是天子最亲近的内侍,早早起身准备是他的份内之事。
不过现在的早起只是他的习惯,他早已经没有五更起床的必要了。
梁师成梳洗完毕,回到书房小憩,或者看看书,或者准备一下今天要做的事情。
梁师成刚走到房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对身后小宦官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科举吧!”
“太傅说得一点没错,今天科举正式开始。”
“那太子殿下的东西送来了吗?”梁师成又问道。
“昨晚送来了,就放在书房里。”
梁师成点点头,快步向书房走去,片刻,他走进书房坐下,桌上放着一封没有开启的烫金硬壳信封,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不过梁师成心里清楚,这是太子给自己的亲笔手书。
他拾起一把小刀,裁开了信封,从里面取出两张信纸,第一张信纸上写着寥寥几句话,希望郑荣泰能考中同进士出身。
这里面隐藏着一句未尽之言,就是郑荣泰考中省试,而不用去参加殿试,梁师成当然明白太子的意思,一旦参加殿试就会露陷了,必须止步于省试,办法有很多,因病弃考、迟到被取消殿试资格等等,太子的意思就是考中同进士出身就足够了,同样可以封官任职,甚至将来还可以出任宰相。
梁师成沉吟良久,他很清楚太子的意图,是在为将来的登基布局,重用外戚确实是一步好棋,可是……这个郑荣泰会是一个合格的人选吗?
梁师成虽然没有见过郑荣泰,但他听养子梁晴说过,这个郑荣泰不学无术,形象很糟糕,这让梁师成心中有点抵触,不过既然太子信任自己的小舅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梁师成又拾起第二封信,信中也只有一句话,‘勿使嘉王中榜’。
梁师成不由暗吃一惊,难道传言是真的,嘉王也要参加今年的科举吗?梁师成很清楚赵楷的才学,如果他参加科举,一定能考中进士,甚至能考中前几名,太子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愿意自己的兄弟过于出彩,那会影响到他的太子之位。
梁师成沉吟良久,撕掉了第二封信,他虽然支持太子,但并不对太子言听计从,他心里清楚鸟尽弓藏的道理,如果太子没有了竞争对手,也就不会将自己放在心上了,只有太子的对手越强,太子才更加巴结自己,最好赵楷更加强势一点。
他又写了一纸张条,封在信封里,对门口小宦官道:“去把二郎给我找来!”
“恐怕。。。。。现在小官人还没有起来。”小宦官小声道。
梁师成脸一沉,怒喝道:“那就把他叫起来!”
吓得小宦官转身便跑,不多时,一脸睡眼惺忪的梁晴被带到了梁师成的书房,自从前年矾楼事件引起了天子赵佶的震怒后,京城的权贵子弟党便悄然解散,大部分权贵子弟都有了事情做,梁晴进宫当了侍卫,虽然不能说他幡然醒悟,但梁师成却不愿再养一个没用的浪荡子,他也不得不为义父跑腿做事。
梁晴进门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梁师成恼怒,重重一拍桌子,“你要睡就滚回去睡!”
梁晴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清醒过来,连忙躬身道:“请父亲吩咐!”
“我上次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回禀父亲,已经做好了,向家已经答应放弃,不再和父亲争买御街的店铺。”
梁师成脸色这才和缓一点,他拾起桌上的信封递给梁晴,“把这个交给余庆绪,让他转告他父亲,若这件事办不成,就回乡养老吧!”
余庆绪是余深的幼子,也曾是权贵党子弟,现在和梁晴同为侍卫,很多人找余深帮忙都是通过他这个儿子,现在余深已经进了贡院,很难再和外面联系了,但梁师成心里清楚,余家肯定有办法和余深联系。
“孩儿遵命!”
梁晴接过信转身要走,梁师成又叫住了他,“我刚才是怎么说的,你给我复述一遍。”
“父亲说,如果这件事办不成,余相国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我的原话是,若这件事办不成,就回乡养老,按照我的原话说,少一个字都不行,多也不行!”
“孩儿记住了!”
“去吧!”
梁晴行一礼走了,梁师成闭上了眼睛,他倒想看看,赵楷在今年的科举中会有怎样的发挥?
。。。。。。。。。
李延庆的考号是甲二十五之八十四号,甲是指甲考场,也就是贡院,二十五是巷号,八十四是他的考房。
李延庆和数十名太学生乘坐牛车来到了贡院,贡院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排了长长的五支队伍。
“快点,开始入场了!”
太学生们纷纷跳下牛车,向广场奔去,“延庆,快跟上!”武邦昌回头喊道。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李延庆回头向一群正跑来的士子望去,其中一人身影十分熟悉,片刻,一群士子跑近,其中一人正是周春。
“延庆!”
周春也看见了李延庆,急向他挥手。
李延庆笑着迎上前,“上次忘记问你们在哪个考场了?”
“我在甲考场,大志在乙考场,你是多少巷?”
“二十五巷,你呢?”
“我比你前面一点,我在第四巷,八号,还好不是靠厕所。”
两人快步向广场上走去,周春笑道:“我回去后,按照你那天说得细节又准备了一下,心里踏实了很多。”
“那你准备宋辽关系了吗?”
“当然准备了,这个是必须要准备的,我们书院的教授说,宋辽开战这几年恐怕会发生,今年科举会有这个风向。”
李延庆不由暗暗佩服岳麓书院的教授有水平,洞察入微,能看到大趋势,他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态度?”
“当然是支持宋军作战,收复燕云,这应该是宋人的共识吧!”
李延庆见旁边无人,便在他耳边道:“但主考官余深是反对宋辽作战的,我看过他的开边论和辽论,他的态度很鲜明。”
“为什么?”周春愕然道。
“因为金国,唇亡齿寒的缘故吧!”
周春踌躇难定,支持宋辽开战是朝野及民间共识,如果自己反其道行之,会不会风险太大了?
李延庆明白他的担忧,便笑道:“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写,不过可以提一下金朝的威胁,既不脱离共识,但也有自己的想法。”
周春默默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快跟上!”一名维持秩序的士兵向他们两人挥手。
李延庆轻轻推了一下周春,两人快步跟了上去,李延庆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十几个排队人中,一名年轻士子正面带笑容地看着他,若是李延庆看见他,一定会很惊讶,此人竟然也来参加科举。
。。。。。。。。
省试和发解试最大的不同在于士子不用自带干粮,准确地说是什么都不准携带,一切都由考场提供,除了浮票,也就是准考证外,任何东西都不准携带,一旦发现有携带,轻则警告,重则直接取消考试资格,如果被查到有作弊嫌疑,那更是会面临禁考的严惩。
省试的严厉早已出了名,但科举作弊却愈演愈烈,只是这种作弊不在于考场,而在于幕后,考场的严厉往往是为了掩盖肮脏的另一面。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忘记了。”
一名士子被搜出了一支笔,他拼命解释。
“胡说!有将笔绑缚在大腿上的吗?”
考官接过笔,咔嚓一声掰断了,笔筒里抖出一卷细长的绢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士子脸色煞地变得苍白,腿一软,普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考官大怒,“企图作弊还敢狡辩,给我拖下去!”
几名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将这名吓得说不出话的士子拖了下去。
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周春低声笑道:“此人挟带不高明,据我所知,很多人是把东西藏在粪门里,很难搜出来。”
“其实就那么一点东西,一个时辰就背下来了,犯得着冒这个险吗?”李延庆不屑道。
“话虽这样说,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心难测啊!”
“下一个……下一个!”
考官连续两声高喊,李延庆忽然醒悟,连忙推了一把周春,周春跌跌撞撞走上去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冷僻之题
“下一个!”
考官一声高喊,李延庆快步走上前,将浮票递给了考官,考官看了一眼浮票上的名字,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了李延庆一眼。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让李延庆又想起了几年前的发解试,几乎所有的环节都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省试似乎更是严格,在火光下,三名士兵搜查一人,从头到脚,头发和鞋子,甚至考试的私处也不放过,这让很多考生都极为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
考官犹豫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他又看了一眼李延庆,最后做出一个让李延庆也感到吃惊的决定。
“他不用搜了,直接进去吧!”
考官把浮票递给了李延庆,摆出一个请的动作,李延庆向他抱拳行一礼,快步进去了,这时后面有考生抗议,只听考官冷冷道:“若你能干掉西夏武士,我也不搜你的身。”
李延庆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运气还是会有什么隐患,但此时他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一名士兵引导着他向自己的考房走去。
汴京的贡院和相州的贡院没有什么区别,可以说相州贡院就是汴京贡院的缩小版,贡院可同时容纳一万余士子考试,规模十分庞大,一条条小巷一眼望不到头,足足有一百二十条巷子,每条巷子里都黑黝黝的,偶然会有点燃的蜡烛透出一丝光亮。
“这里就是二十五巷,请进吧!”
李延庆走进了巷子,他的号房距离巷口不远,很快便找到了八十四号,他又核对了一遍浮票,这才走了进去。
此时天还没有亮,但已经有了朦胧的晨曦,但房间里依然很昏暗,不过朦胧中能看清轮廓,给李延庆的感觉,它比相州的考房要大一点,李延庆用手量了一下,确实要宽半尺左右,可别小瞧这半尺,它就没有了那种狭窄空间的压抑感。
从现在开始,他要在这间小屋子里呆四天三夜,李延庆慢慢坐了下来,桌子有一只很熟悉的篮子,不过它比安阳贡院的那只篮子要大一点、满一点,不存在不够用的情况,光蜡烛就有四支,还有笔墨砚台水壶火石等等,唯一缺少就是纸,李延庆点燃了一支蜡烛,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后面确实很宽长,还两床毯子,晚上不用蜷缩着睡觉了。
李延庆将砚台里注满,开始慢慢研墨,他耳朵却竖着听两边房间的动静,只听隔壁八十四号的士子低低叹息一声,“土地爷爷,学生无法带香,只好用蜡烛代替,敬土地爷爷,保佑学生省试考中,殿试考中,学生一定会再来祭拜还愿!”
随即便听见磕头的咚咚声,而右边的考生却很安静,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天色渐渐亮了,随着贡院大门轰然关闭,所有考官迅速就位,和发解试一样,每条巷子都有一名考官和两名士兵,整个考场变得肃穆庄重,所有人都在摒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当”
考场上空终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云板敲响,沙沙脚步声由远而近,所有的考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上,开始下发试卷了。
李延庆也在默默等待着,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面前,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经义科,尽量两天完成!”
三卷厚厚的纸放在他面前,旁边还有一份试卷及细长的糊名纸。
李延庆打开试卷大致看了一遍,包括《三经新义》和《论语》、《孟子》,一共三十道题,题目都不难,只要苦读经书,基本上都能做出来,关键是量大,李延庆心中粗粗估算,最少要写一万五千字,必须在两天内答完,也就是每天要写八千字左右。
当然,卷子答完后并不用上交,而是放在一旁,等全部完成后一起上交,第三天开始做策论,如果两天做不完,就会影响到第三天的策论,继而导致最后策论完不成或者诗作水平太差,直接被淘汰。
所有的考生都迫不及待地提笔答题了,大家心里都有数,题目不难并不代表自己就能考生,毕竟录取比例摆在那里,大家只能拼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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