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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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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器点点头,“李勾儿帮我选了三座宅子,我都去看过了,我对梁门附近的一座宅子比较满意,靠汤氏客栈很近。”
“爹爹已经定了吗?”
李大器连忙摇头,“只是看过而已,买房是大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再说。”
李延庆沉吟一下道:“如果爹爹决定买房,我劝爹爹去买杭州钱塘县的宅子,多买几处宅子,不要买汴京的宅子。”
“我在钱塘县倒是买了一座商铺做分店,可我觉得那边也一般啊!还不如苏州,为什么要买那边的宅子?”
李延庆不知道该怎么泄露后来的历史走向,他想了想道:“爹爹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女真人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你的预言很准,女真人崛起神速,接连大败辽军,已经占领了大半辽东,很多人都说女真人迟早会灭了辽国。”
“女真灭辽国是必然的,一旦这种强虏在北方崛起,一定会大举南侵,河北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如何能抵御他们的铁骑,黄河冬天结冰,女真大举南下,汴京将无险可守,禁军虽有百万之众,但百年不经兵戈,早已腐朽不堪,这样的军队连破落辽兵都打不过,不用说和刚刚崛起的金兵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十年之内,朝廷必然会被迫迁都,这也是我劝父亲尽量储存金银的缘故。”
李大器半晌没有说话,儿子这番话几乎是一种猜测,没有让人信服的说服力,不过在预测女真人崛起之事上,儿子却预测得非常准确,多年前就预测到了,这又让李大器又不能一笑了之,万一真的迁都,自己花数万贯钱买房宅岂不是丢到水里去了。
“那为什么会是杭州钱塘县,而不是别的地方?比如巴蜀、襄阳、苏州、江宁、合肥等地?”
“巴蜀太闭塞,那是天下沦陷后的最后一步,襄阳、合肥等地不够繁荣,撑不起一个都城,苏州虽然足够繁华,但不靠海,少了一条关键退路,至于江宁是南唐故都,天子再糊涂也不会迁都去那里,只有杭州是大运河终点,商业发达,人口众多,又是粮食主产区,还有海路便利,我考虑再三,如果迁都,只有杭州最为合适。”
李大器负手走了几步,他又看了看儿子,见儿子目光严肃而坚定,他最终点了点头,“也罢!就听你的话,我们先住在官宅,自己的房宅以后再考虑,杭州那边比较便宜,我就买下一百多亩地看看。”
“不要连片买,要分散买,尽量靠河边,不要买北面,北面一般都是皇宫、官衙,南面才是商业区。”
“这个我明白,另外鄂州江夏那边我已经买下了三座百花山庄,你觉得还要再扩大吗?”
“我还是那句话,要分散买,连在一起容易惹人注意。”
李大器点点头,他沉吟一下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虽然姚师父情况不好,不应该说这件事,但如果我现在不说,以后说就有点晚了。”
“什么事?”李延庆不解地问道。
“你杨姨有身孕了,已经五个月了,哎!这件事我不知该怎么说。”
李延庆哑然失笑,“那我应该恭喜爹爹才对!”
李大器一怔,“庆儿,你。。。。你不在意?”
李延庆摇摇头,“这种事情很正常,杨姨和爹爹这么久了,没有身孕才不正常,汤怀、王贵都有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又有什么特殊?”
李大器大喜过望,他一直为这件事揪心,不知该怎么告诉儿子,没想到儿子根本就不在意,让他白白担心了几个月。
“你放心,这宝妍斋是你的,无论如何将来爹爹都会留给你。”
李延庆笑着摇摇头,“若我考中进士当了官,爹爹觉得我会兼任保妍斋的大东主吗?”
李大器一拍脑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爹爹真是糊涂了,自己当了商人,还希望儿子也当商人,没出息啊!”
李延庆急着赶回去收拾行李,便起身走了,李大器再也坐不住,他要立刻去找玉娘,把儿子的态度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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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事,今天两更!】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太学年考
各位抱歉!这一章我是定时发送的,结果手误,定时到明天下午五点,向大家道歉!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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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的年考在太学生们的忐忑不安中拉开了序幕,天不亮,李延庆便来到了潜思楼,这里是太学上舍生的考试专用楼,太学的年考和科举一样严格,所有的考生都要沐浴更衣,换上一身宽大的儒袍,然后在行礼面前行礼,这才进入考场。
考场不是贡院式的格间考场,而是大堂,一座大堂可以容纳一百名考生同时进行考试。
因为考试人数比较少,升中等生的上舍生一共只有一百五十人,包括去年没有考过的部分太学生,所以不需要事先发放考号之类,考生几乎都认识,大家在门口拿到一张临时座号,便前往自己的考位。
此时天还没有亮,大堂上灯火通明,李延庆拿到的临时座号是丁十二号,是第三个考场,左边最后的一个座位,桌子颇为宽大,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笔墨纸砚,和省试科举一样,每个考生只有两张稿纸,这是要求考生直接在正卷上答题。
按照惯例,考试内容是贴经三道题,墨义五道题,还有杂考约二十道题,最后是作诗一首,考六个时辰,总字数大概在七千字左右,每个时辰大约一千字多一点,中午会提供一杯茶和几块点心,给考生一刻钟休息时间。
从考试的量来看,和省试科举持平,但上舍生考试难度却是被公认超过省试科举,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你不知道考试的范围是什么,尤其是杂考的二十道题,更是诸子百家无所不考,尤其喜欢考各种冷生僻的内容,这就要求太学生有大量阅读。
不过今年只是李延庆的第一次中等生考试,如果考不过他明年还会有一次机会,这时,考官在上方宣布着考试规则,李延庆端坐在桌前,他却有点走神了,脑海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那个只有六岁的孩童被带着师父面前,忐忑不安地等待师父询问。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读书?”
原以为自己的回答会与众不同,不料他最后的选择还是所有人一样,或许这是一种融入,或许这只是一个起点,他和他们选择的路会不同。
“当你走过平原,你会快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或许到那时,你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读书?”
。。。。。。。。
李延庆轻轻闭上了眼睛,心中悲伤地叹息一声。
这时,考卷发下来了,考官轻轻敲了敲桌子,将李延庆的思路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考卷有两份,答题纸有六张,第一份卷子都是考三经新义,难度不大,关键是第二份卷子,
第一题估计便将很多人难住,‘故立天子以为天下,非立天下以为天子也。立国君以为国,非立国以为君也。立官长以为官,非立官以为长也。’要求破题阐述。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所以拥立天子是为了治理好天下,并不是设置天下来为天子一个人服务;拥立国君是为了治理好国家,并不是建立国家来为国君一个人服务;设置官职是为了更好地履行职责,并不是设置官职来为长官个人享乐。
字面意思很简单,但如果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也就无从答题。
这句话李延庆是看过的,是战国著名思想家慎子在著作《慎子》中的一句话名言。
李延庆沉思片刻,提笔写道:‘慎子以千年前之名言以警示后人,故武德九年,前幽州记室直中书省张蕴古上《大宝箴》,其略曰:“圣人受命,拯溺亨屯,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
这是太学年考的标准答题格式,开篇必须要点名出处,然后后人如何引用,李延庆便自然而然地引到唐初,武德九年也是玄武门之变那一年,李世民在这一年登基为太宗,用他的实际行动演绎了为何天子。
李延庆又提笔写道:‘曰贞观之治始于太宗之明,然太宗之明并非其为天子,乃臣子拥戴之明也,始有天子之位,后有天子也。。。。。。”
。。。。。。。。。
夜幕中,李延庆和王贵、汤怀在官道上纵马疾奔,呼呼的夜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一路向北的官道空空荡荡,偶然才有一队赶夜路的商队。
三人谁也不说话,一路纵马疾奔,次日中午,他们抵达了黄河边,对岸是新乡县,过了新乡,相州就不远了。
马匹奔跑一夜加一个上午,早已累得疲惫不堪,他们也不急着过黄河,在靠近黄河码头处找了一座茶棚坐下,三人点了十几样小吃和十笼包子,王贵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问道:“老李,昨天考得怎么样?”
李延庆摇摇头道:“不太理想,题目太偏了,我个人感觉就在通过和不通过的边缘上,就看评卷考官的尺度了。”
“其实太学考试也没什么,关键是科举,你准备了这一年,我觉得也差不多了,老汤,你说是不是?”王贵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汤怀。
“噢!”汤怀随口答应一声,又继续吃他的赤豆糖粥去了。
李延庆笑了笑,“你这话说得多轻松,要是你当主考官该多好。”
王贵哼了一声,“要是我当主考官,我就不用为去哪家军营而烦恼了。”
“去什么军营?”李延庆听出王贵话中有话,连忙问道。
王贵叹了口气道:“武学是前两年在京城,第三年进军营实干,明年二月我们就要满两年了,然后去军营实干一年,当个小军官什么的,我们都发愁了,不知该去哪里才好?”
“有选择余地吗?”
“有四处可选!”王贵道:“河北边境是一个地方,郓州是一个地方,江南是一个地方,还有河东军师一个地方,其实说白,就是对辽国、对西夏、对梁山、对方腊,都是要打仗的地方,四处地方我们可以任选其一。”
“那你们打算选哪里?”
王贵看了一眼汤怀,没有吭声,汤怀把粥碗一放,“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应该让老李知道才对。”
“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李延庆有些不满地问道。
王贵挠挠头,“不是想瞒你,实在是有点丢脸,我们四个居然想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五哥想回河北,我想去太原,老汤想去打梁山,老牛想去参加灭方腊,你说这可怎么玩?”
“还有这种事情!”
李延庆第一次遇到四个人打算分道扬镳了,他对汤怀道:“别去打梁山,高太尉的教训忘记了吗?”
今年春天,太尉高俅率三万禁军前去镇压梁山军,结果被梁山军打的惨败,三万军折了两万,被俘者不计其数,包括参加弓马十强赛的花荣和关胜都在这一战中被俘,高俅狼狈逃回京城,天子赵佶震怒,直接免去了他的殿前都指挥使之职,责令他在家面壁反省。
李延庆就是提醒汤怀,不要站在立危墙之下。
汤怀沉吟片刻,叹口气道:“这件事我打算回家再和父亲和祖父商议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李延庆知道汤怀从小心机就比较深,恐怕去梁山只是他的借口而已,他实际上另有打算,只是不想告诉好朋友。
不过李延庆也理解,有的事情属于个人**,确实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便不再多问,便笑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吃完上路吧!”
三人加快速度,风卷残云般将桌上吃食扫荡一空,李延庆起身结了帐,三人便牵马向黄河边走去。
黄河边渡船不少,有专门供人畜共渡黄河的大船,一次可运送数十匹骡马和百余人渡河,价格也不算贵,五十文一个人,牲畜翻一倍,正好有一艘大船要出发了,艄公在船头招呼他们,“三位官人赶紧上船了,位子有空的。”
“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上船就走。”
三人便牵马上了船,王贵付了船钱,他找了个机会低声对李延庆道:“你觉得我去河东的选择对不对?”
“你为什么想选河东?”李延庆问道。
“我不瞒你说,我家在河东军中有点人情,我们家船队就挂在河东军中,祖父已经和那边打好招呼了,我去河东的条件会好一点。”
“那不就得了!”
李延庆没好气道:“既然你家里都安排好了,问我做什么?”
“可我总觉得,不应该和大家分开。”
“这不是只有一年吗?一年后你们还要回来参加武举的。”
王贵连连摇头,“不是这么回事,基本上现在去哪里,将来就去哪里了,这是学武的惯例,所以武学才给大家选择,基本就是选自己的未来。”
李延庆心中一怔,事情居然到了大家要分道扬镳的程度,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岳飞好好谈一谈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拜祭恩师
半夜时分,李延庆三人终于赶到了鹿山镇,小镇上一片漆黑,但鹿山学堂内却灯火通明,李延庆三人暗叫不妙,他们翻身下马,牵着马沿着小路向学堂奔去,刚到大门处,三人顿时呆住了,只见学堂广场上搭建了一座巨大的灵棚,灵棚前二三十人披麻戴孝,正忙忙碌碌摆放桌子。
李延庆腿一软,顿时跪了下来,他伏在地上失声痛哭,王贵和汤怀也跟着跪下大哭起来,灵棚前的姚氏家人这才发现李延庆三人,姚鼎长子姚万年快步上前扶起李延庆,又扶起王贵和汤怀,安慰他们三人,“不要这样伤心,你们师父是在睡梦中去世,走得很安详,你们能赶回来就是对师父最大的尊敬!”
“师父什么时候去的?”李延庆忍住悲痛问道。
“三天前,连岳飞也没有赶上。”
这时,岳飞满脸泪水地从大棚里奔了出来,和众人紧紧拥抱,四人再次抱头痛哭。
姚万年叹了口气,回头对大棚低声道:“父亲,延庆他们来看您了,他们特地从京城赶来,愿您在天之灵安息!”
这时,李延庆抹去眼泪道:“我们去拜祭师父!”
三人走进大棚,李延庆点燃三支香来到师父关棺木灵位前,他跪下喃喃道:“延庆愧对师父,没有能及时赶回来送师父最后一程,请师父放心,延庆一定会全力以赴考好明年的科举,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李延庆磕了三个头,将香插进香炉内,这时,姚万年过来给他戴上孝,领他到一旁席上坐下。
“你们来得还算及时,再过几个时辰你们师父就要下葬了。”
“师父葬在哪里?”
“在鹿山脚下,原是王家的一块好地,王贵祖父把它送给你们师父了,正好可以看到鹿山学堂,这也是你们师父最大的心愿。”
李延庆知道师父一家都是清贫之人,为办师父后事一定借了不少钱,他便取出五十两黄金交给姚万年,姚万年再三拒绝,李延庆坚决不肯收回,姚万年这才不得已收下。
这时,王贵和汤怀也戴孝走了过来,姚万年拍拍他们肩膀,又让妻子照顾他们,这才起身离去了。
王贵低声道:“刚才五哥告诉我们,天亮给师父抬灵,就交给我们四个了。”
李延庆默默点了点头,这是让他唯一略感安慰之事,终于赶回来送师父最后一程。
。。。。。。。
按照当地风俗,下葬必须在天蒙蒙亮时出发,在太阳升起之前入土安葬,李延庆和岳飞、王贵、汤怀四人抬着师父的棺木缓缓而行,走在最前面是长子姚万年,他怀抱父亲的灵位,神情悲痛,步履稳重,一步一步引导着后面的人。
虽然天刚蒙蒙亮,但鹿山镇几乎所有的店铺前都摆上了香案,人们在香案前拜祭,送走这位令所有孝和乡人尊敬的老人。
很快,人们来到了墓地,墓穴已经点开,姚鼎的次子和女婿已经先一步将药物散进了墓穴中,李延庆四人缓缓向棺木放进了深深的墓穴,李延庆和岳飞开始将土铲进墓穴中,这时,所有人跪下放声痛哭,送走了姚鼎的最后一程。
。。。。。。。。
李延庆和岳飞坐在山顶一块大石上,默默望着正在搭建庐棚的姚氏兄弟,岳飞折断一根青草缓缓道:“我舅父已经辞去了汤阴县学正和县学教谕的职务,以后也不会再担任了,他实在无法忍受蒋大道的专横跋扈。”
“那谁接任学正呢?”李延庆问道。
“一个你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岳飞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笑道:“所有人都想不到,继任者居然是你四叔李大光!”
“什么!”
李延庆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
“不奇怪,他是县学的副教谕,非常彻底地执行蒋大道关于文武兼学的命令,县学被他办成了练武场,整天刀光剑影,乌烟瘴气,如此得力的帮手,蒋大道怎么能不提拔他?”
李延庆无语,李大光居然能掌管一县的教育,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李大光甚至连举人都没有考上,他有什么资格?
“州里不管吗?”
“州里。。。。。”
岳飞摇摇头,“州里只是说他资历不足,但还是批准了,童贯的人,谁敢得罪!”
李延庆再也说不出话来,说起资格,高俅、童贯、梁师成这些人又有什么资格呢?蒋大道又何尝有当知县的资格,一叶可知秋,北宋官场的**已经到了骨子里。
李延庆不想去追问这些烦心事,便又问道:“我听阿贵和汤怀说起你们明年将进军队实践,你为什么会选择河北?”
“我是相州人,当然选择河北,很正常啊!”岳飞淡淡笑道。
李延庆沉吟片刻说:“去年八月,我曾经在军队里呆了一段时间,很短的半天,是一个底层小兵。。。。。。”
岳飞有点惊讶地看着李延庆,但他没有打岔,而是专心地听他说下去。
“虽然才短短几个时辰,我便深刻体会到了军队的黑暗和腐朽,坦率地说,梁山乱匪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兵无完甲,将无战马,人数不过数千,可就是这样一群乱匪,居然连败数倍于己的官兵,与其说是他们精悍,不如说官兵毫无斗志士气,一战即溃,进入这样的军队,你只会感到绝望。
相反,只有西北军长年和西夏军作战,战斗力还算不错,尤其种家军更是宋军中的一支精锐,我接触过种师道,此人颇有名将之风,在他的手下为将,我觉得对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平民子弟,会更有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
“延庆是让我去投靠种师道?”
李延庆点点头,“我和他有一面之缘,如果五哥愿意去他那里,我可以替五哥写一封推荐信。”
岳飞沉思良久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选择河北并非一时兴起,我考虑了整整半年,你可能不知道,我父亲在年初时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我兄弟还年少,家中没有一个担当者不行,所以明年我才决定选择相州厢军。”
停一下,岳飞又笑道:“我已经致信给知州梁逊,希望能加入本州厢军,梁知州已邀我去面谈,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安阳县,回头还要捏着鼻子拜访蒋大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留在汤阴县训练乡兵,这样我就能兼顾家里了。”
李延庆心中苦笑,他愿以为进武学后能改变岳飞的人生轨迹,但没有想到走了一圈后,岳飞又回到了历史轨迹上。
他无法再劝说岳飞,岳飞极为孝顺父母,他的选择完全在情理之中,况且他已经和地方官取得联系,除非地方厢军不肯接收他,否则不可能再改变这个事实了。
“说说你自己吧!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岳飞笑着问他。
李延庆笑了笑道:“明年先参加科举,如果科举能考中当然最好,如果考不中,那就只能走太学路线,不过我不想去州学任教,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进军方一系出任文官。”
“你深得童太尉青睐,他会提携你,我觉得你应该能心愿达成。”
李延庆摇摇头,“世事难料,我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五郎!”
山下传来喊声,“快来帮忙抬木头!”
这是岳飞父亲岳和在山下叫儿子前去帮忙,岳飞起身道:“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聊!”
李延庆点点头,岳飞抱拳行一礼,便快步下山而去,李延庆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他心中着实有点迷茫,这么快他们就到了人生抉择之时吗?
这时,王贵在李延庆身边坐下,笑道:“我说得没错吧!你劝不了他,这人从小就是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八头牛拉不回来,否则师傅就不会让他学枪了。”
李延庆当然了解岳飞的倔强,他叹息一声道:“劝不劝在我,听不听在他,如果我不劝他,以后我会后悔的。”
王贵沉默片刻道:“老汤其实是留京城禁军了,他家也找了很硬的关系,我刚才听祖父说的。”
李延庆一点不奇怪,人往高处走,汤怀有关系能留京城,当然不会去冒险攻打梁山了。
李延庆笑着拍了拍王贵的肩膀,“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在一起!”
“真的吗?”王贵顿时又惊又喜。
“只是说有可能,我会尽量向那个方向努力。”
李延庆注视着远方,每个人都在考虑自己的前途,他也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再回故乡
王贵和汤怀也分别被家人找回家了,毕竟他们也都快两年没有回家,父母家人惦记已久。
和岳飞告别,李延庆独自一人骑马向李文庄缓缓而去。
从去年年初离乡后,李延庆也是快两年没有回来,这条熟悉的道路依旧和从前一样,只是行人少了很多,偶然才看见一队商旅匆匆走过,和从前络绎不绝的情景形成了鲜明对比,一方面这和快到年末有一定关系,但更重要是辽国形势堪忧,已经开始影响到了宋辽两国的民间贸易。
经过李文村,李延庆并没有进村,而是继续向小红林方向而去,这时麦子已经收割了,麦田里空空荡荡,到处是一堆堆没有处理的麦秸,还有不少拎着篮子在麦田拾捡麦穗的孩子。
小红林这边的一千亩土地是家族的族田,从去年春天开始不再种麦子,而是在李大器的建议下种满了红蓝花,这是做胭脂最基本的原料。
种一亩地麦子最多只有五百钱的收入,而种一亩地的红蓝花却能赚四贯钱,巨大的利差使族人们一切决定改种红蓝花,虽然种红蓝花要比种麦子辛苦得多,每天都需要有人在地里看管,但想到每家在年底可以分到一百多贯钱,再辛苦大家也心甘情愿。
一千亩土地四周筑起了一道一人高的土墙,防止各种小动物进去破坏,在田边还建了一座丈许高的眺望木塔,不过现在红蓝花已经收获并晒干,装船运去了京城,田地里空空荡荡,要等到明天春天再种新的一季红蓝花。
“小官人!”
围墙边忽然有人在向李延庆招手大喊,李延庆愣了一下,竟然是李冬冬,李冬冬十分激动,一跃翻过围墙,向李延庆这边奔来。
李冬冬在去年和父亲分手后带着妻儿去了南京开店,李延庆只知道他凭借香水蒸馏技术做得还不错,怎么跑回来种地了?看他一身泥土,显然是在耕耘土地。
“冬哥,你怎么在这里?”李延庆奇怪地问道。
“呵呵!我半年前就回来了,说起来一言难尽,我们去那边坐一坐。”
李延庆翻身下马,牵马走进地头的一间小木屋里,这里是守夜人临时休息的地方,李延庆将马拴到门口木桩上,走进木屋坐下,李冬冬给他倒了一碗热水。
“我听说父亲说,你在南京做得不错,怎么又回汤阴了,也是来收购原料吗?”
“别提了!”
李冬冬愤恨道:“本来是做得很好,却被刘家害惨了,他们的蚊香赔的一塌糊涂,几个刘家子侄跑来找我,又哭又求,我浑家心软,便答应他们留下做伙计,几个月后,我外出采办原料,回来却发现我的店铺没有了,所有的货物、配方和技术,还有一千多贯钱都没有了,还欠外面一屁股债,而在大街对面,刘氏胭脂铺却开起来了,我一怒之下把婆娘休了,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种田,还是你父亲不忘旧情,让我替他采办原料,我前几天才把红蓝花送进京回来,明天要去真定府向辽人购买牛脂,哎!我就是个劳碌命,做不成大事。”
“你真把浑家休了?”
“我这一辈子就毁在这个女人手上,她既然什么都要拿给娘家,那我就把她也还回去,留下她这祸根,迟早把我害死!”
李延庆见李冬冬越说越激动,便劝他道:“男子汉大丈夫,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我也现在也是三十五岁的人了,雄心壮志早已磨掉,根本原因还是我不识字,不是做大事的料,也是你爹爹仁厚,一个月开我三十贯钱的工钱,我也只能尽量辛苦一点,以回报他的恩德。”
这时,门外有人笑道:“真是小官人回来了!”
李延庆回头,却是李大印和几名族人,他连忙站起身,“三叔,好久不见了。”
“快两年不见,小官人居然长这么高了!”
李大印踮了踮脚,李延庆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后面进来另一个族人李长志笑道:“小官人刚才经过李文村时,好几人都看见了,族长不相信,让我们过来看看,果然是小官人。”
李大印推攘李冬冬,“你快去忙吧!小官人不跟你聊天了。”
李冬冬无奈,只得拱手道:“小官人,我明天要去真定府,今晚要回去准备一下,回头到京城再和你聊。”
“好!帮我多打听一些关于辽国的情况。”
“没问题,我一定多问问。”
李冬冬快步走了,李大印笑道:“小官人快跟我们回去吧!大家都想见见小官人呢。”
李延庆笑着点点头,“走吧!”
李长志抢先替李延庆牵马,三人快步向李文村走去。
“估计现在村里没有以前热闹了。”李延庆笑道。
“那是当然,大部分年轻人都跟随你爹爹到京城去了,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种花居然还能发一笔财,好多人家都准备盖新房了。”
“三叔打算盖新房吗?”
“我不盖,延彪在京城攒了一笔钱,我打算去县城里买一座宅子,我特地去看过,五亩地的宅子四百贯钱就可以买到了,小官人,延彪去年可是挣了上千贯钱,买宅子足够了,不过,我有点想去安阳县买。”
“我爹爹打算去杭州买宅子,不如四叔也去吧!跟着爹爹买,绝对能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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