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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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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奇货可居

    刚从郑家出来,李延庆便雇一辆牛车赶到了新桥,老远便看见父亲正在店铺门口给几名年轻人说着什么。

    李大器也是前两天刚从汤阴县回来,从李文村带出来八名少男少女,年纪都在十余岁左右,四男四女,其中一半是李氏族人,另外还带出三户有经验花农,已经先一步送去庄园了。

    这八名少年男女是李大器创办胭脂工坊需要,之前宝妍斋的胭脂、粉底、香墨等物品都是外购,品质只能算中等,自从他们用香水从张古老手中交换到胭脂配方后,外购胭脂的质量已经无法承载宝妍斋这个品牌,他们又不能把配方泄露出去,只有自己生产制作了。

    正是这个缘故,李大器终于下决心买下了千亩地的百花庄园,又在城外买下了一座胭脂工坊,一座中等的胭脂工坊至少要三十余人,每种化妆品都要有人来做,象张古老自己的工坊就有四十余人。

    李大器买下的胭脂工坊内有二十余人,但人数还是不够,他便从李文村带出八名年轻人,以每月六贯钱的价格雇佣他们,李大器承诺他们父母,一年后工钱涨到十贯钱,要知道鹿山镇店铺的伙计,一个月只能挣到三贯钱。

    所以当李大器开出六贯钱的工钱后,他家的门槛差点被踏破了,李大器挑了八名聪明机灵的孩子来到了京城。

    这群孩子目前都住在城外,今天李大器特地带他们进城吃饭,并顺便游览一下京城。

    八名孩子打扮还是比较土气,女孩子穿着粗布衣裙,男孩子则穿着短衣布鞋,并用白布绑腿,一群孩子比较羞涩,紧紧跟着李大器。

    李延庆快步走上前,他一下子认出好几个,顾三婶的小儿子铁锁和女儿小翠,两人一左一右拉着他们大哥铁柱的胳膊。

    李延庆又看到了李玉儿,族长李真的女儿,在他们中间算是长得最标致的一个,她和铁柱的妹妹小翠牵着手,似乎铁柱对她有点意思,总是偷偷向她瞄去。

    还有章九叔的大孙女兰花,李仲儿的儿子李小勇,还有两个是李冬冬的侄子和侄女,还有一个是张瘸子的儿子。

    八个孩子认出了李延庆,连忙向他躬身行礼,李延庆可是解元,在李文村地位极为崇高,就连他们的父母都要恭恭敬敬向李延庆行礼,更不用说他们。

    李延庆有急事,笑着对他们摆摆手,又急问父亲道:“我们现在玉脂有多少?”

    “大概一百五十块吧!”

    “才一百五十块!”李延庆失声叫了起来。

    “你不是说不要急做,要看看效果吗?所以没有多做。”

    李延庆急得一跺脚,“这下可糟了,五千贯的生意啊!”

    李大器眼睛一亮,“哪里有五千贯的生意?”

    李延庆便将今天郑家向他订五百套化妆锦盒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李大器也顿时跺脚捶胸,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不光是五千贯钱的生意,更重要是宝妍斋的名声提升和玉脂销路彻底打开,偏偏他们现在没货。

    “其他盒子倒是有,就是玉脂,不知现在做来得及吗?”

    李延庆摇摇头,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阴干,后天就是七十大寿了,明天就得交货。

    “那可怎么办?”李大器也急了。

    就在这时,旁边铁柱吞吞吐吐道:“三叔,你让我扔掉的那些玉脂我还留着呢!”

    “是怎么回事?”李延庆急问道。

    李大器叹口气道:“这个臭小子趁我不在京城,一个人拼命捣鼓玉脂,他足足浪费了三大罐鱼油,做出来玉脂都是奇形怪状,什么颜色都有,我昨天狠狠责骂了他一顿,叫他统统扔掉。”

    李延庆心中盘算,三大罐鱼油至少可以做出两千块香皂,很有可能凑足五百块,他连忙问道:“都晾干了吗?”

    铁柱挠挠头,“做倒是做好了,就是外形太难看了,有几个做得像牛粪一样。”

    “这个没有关系,用刨子削成形状就是了。”

    李延庆指着八名孩子道:“正好有人手,今晚大家辛苦一下,凑足五百块,具体怎么做我和喜鹊来教你们。”

    房间里,铁柱从几个大麻袋里抖出一堆香皂,大多是小方形,看样子铁柱是想做新模具没有成功,还有就是染色不均匀,半红半白,或者半青半白,看得出他藻灰放得比较多,使香皂成了半透明状。

    这在后世的肥皂厂都属于瑕疵品,不过可以用磨刀慢慢修成均衡的形状,唯一的缺憾就是大小不一,不过既然都是免费送给客人,相信客人也不会太在意这些细节,关键是香皂本身有很强的玉感,这一点极为重要。

    “糟糕,装玉脂的盒子不够!”李大器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还差多少?”李延庆问道。

    “还差两百个左右。”

    “父亲赶紧去找木匠店定做吧!加一倍的工钱,让他们最迟明天中午前必须做出来,一家木匠店不行就多找几家。”

    “好吧!我现在就去。”

    李大器带着铁柱和李延彪两人匆匆去了。

    李延庆让喜鹊教众人怎么切割打磨,八个孩子都比较聪明,接受新事物较强,他们很快便掌握了诀窍,一块块歪瓜裂枣般的香皂经过他们的手削平研磨,都变成一块块均衡美观的玉石了。

    。。。。。。。

    “如果是块真玉,不知该多值钱!”

    李大器拿着一块染色失败的玉脂凑近透过窗户的一抹晨光下细看,这是块半青半白的玉脂像极了一块极品青田玉,晶莹剔透,温润细腻,令他叹为观止。

    旁边吴掌柜笑道:“关键是玉脂的质地好,不管染什么颜色,都会有一种韵味,象这块半红胭脂玉,就像晚霞一样,也幸亏不是真玉,否则五十文一块,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掌柜说得对,幸亏铁柱没有扔掉。”

    “我说的嘛!”

    铁柱在一旁小声嘟囔道:“把我骂得狗血喷头,这会儿又夸上了。”

    “你这臭小子在说什么?”李大器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笑骂道:“再有委屈也给我忍着,不准抱怨!”

    “嘘!”李延庆在旁边轻轻嘘了一声,李大器这才想起八个少年都趴在桌上睡觉呢!熬了一夜,每个人都困得疲惫不堪了。

    “延庆,有多少?”

    李大器见儿子已经清点好了玉脂,便低声问道。

    “一共一千三百四十四块,加上仓库里的一百五十块,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块了。”

    李大器眉头一皱,“这么多玉脂才卖七十五两银子,是不是太便宜了?”

    “爹爹也终于觉得卖亏了吗?”

    五十文一块的价格是李大器坚持,他认为一团香脂才卖二十文,他们卖五十文已经能净赚三十文了,所以李大器坚决反对李延庆的高价建议。

    这会儿他也忽然觉得奇货可居,才卖五十文太亏,光是这个独门技术就不止这个价,

    李大器有点后悔了,本来香脂贫寒人家就用不起,至少是中等以上人家,他们对这种低值奢侈品的价格并不敏感。

    旁边吴掌柜笑问道:“那东主觉得卖多少比较合适?”

    李大器想了想道:“至少翻十倍,卖五百文一块。”

    这时,吴掌柜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道:“如果玉脂忽然变得火爆,我们没有存货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李大器也急了,问李延庆道:“延庆,有没有什么速成办法,一定要阴晾一个月吗?”

    李延庆想了想道:“上次杨姨租了冰库存放油脂,玉脂也是一样,租下一个冰库,把装在竹筒里的软脂放进冰库,最多两天就会变硬,只是没有阴干的好。”

    “先顾不得那么多了,增加库存再说!”

    李大器当机立断道:“我今天就去租冰库,延庆再辛苦指点他们一下,今天明天继续大量备货。”

第一百九十九章 郑氏寿宴(一)

    郑家包下矾楼祝寿的消息短短数天内便传遍了汴京,俨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郑家立刻成了汴京街头巷尾的舆论中心,成为汴京百姓的瞩目焦点。

    原本低调的郑家在京城并不为人所知,而这一次高调出头,使无数汴京人第一次知道了富豪家族郑家的存在,也知道了太子的背后原来有这么一个财力强大的家族在支持。

    虽然在明天才是郑家包下矾楼的日子,从中午开始,矾楼就开始张灯结彩布置起来。。。。。。。

    郑荣泰的祖父名叫郑明,是个十分和气的老爷子,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郑家特有的家族基因,身体肥胖,长一对绿豆小眼,不过他还多了一个硕大的酒糟鼻。

    一家兄弟五个,他是长子,在家族中也被同族瞧不起,倒不是因为他长有一个通红的酒糟鼻,外形猥琐,而是他有一个从不对人提起,却偏偏所有人都知道的毛病:惧内。

    郑明前妻在二十年前便去世了,他随即娶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寡妇,这个寡妇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向太后的幼妹。

    也正是后妻向氏的牵线,郑明便和当今郑皇后的父亲郑绅认为同族兄弟,他的孙女也得以进宫侍奉太子,被封为庶妃。

    也同样是向氏的关系,郑家得到了官府的香料特许经营权,开始从事香料生意,二十年来,郑家积累了亿万钱财。

    郑明虽然没有爵位封号,但他的妻子向氏在跟随前夫时被封为夫人,这便导致向夫人在郑家的地位至高无上,人人都怕她,尤其郑明更是害怕他这位年轻了十几岁的夫人。

    郑明的后妻向夫人是一个管事**极强的女人,不仅家中,朝廷内外甚至汴京街坊的大事小事她全想知道,当然国家大事除外,好在天下太平,又逢盛世,向氏所不知道的事就微乎其微了。

    郑家的主宅就坐落在离朱雀门不远的御街以东,占地约六十亩,各种建筑有上百座之多,显得金碧辉煌、极为气派。

    一条小河被引入府内,曲尽直来,待流到向夫人窗下时,却又放慢脚步,任凭这位百事通夫人观察审视一番,才提心吊胆地离去。

    此时距离寿星入场还有一点时间,向夫人却不在房间里化妆,因为今天丈夫寿辰她有一件事忘记了交代,此时她正扶着丫鬟匆匆往这里赶来。

    起居房内,寿星郑明显得有点紧张,虽然他是今天的主角,但那只是名义上的主角,今天的主角实际上是太子。

    太子赵桓当然不能在东宫举行这样盛大的宴会,他的幕僚便给他出谋划策,让郑家出面,以祝寿的名义宴请京城名流,借这个机会扩大太子在京城的影响力,以抵消最近嘉王的得势。

    所以当请柬发出去后,朝廷百官以及权贵外戚都看到了隐藏在这场寿宴背后的太子,大家心照不宣,都纷纷表态要来给郑明祝寿。

    “父亲,这是宝妍斋刚刚发明的玉脂,孩儿用它来洗脸,去油脂非常干净,洗完后整个脸部舒适清爽,父亲也可以用一用。”

    长子郑寅正在给父亲介绍给宾客的回礼,郑明此时却不太关心,他摆摆手道:“给你母亲看看吧!”

    “要拿什么给我看?”

    向夫人出现在门口,郑寅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参见母亲!”

    向夫人慢慢走过来,瞥了一眼桌上的礼盒,淡淡道:“原来是宝妍斋的脂粉,他们家香水不错,但胭脂不如张古老的细腻,大郎不会是想把宝妍斋的礼盒作为回礼吧!”

    “回禀母亲,回礼是三样物品,张玲珑的文房四宝给男宾,女宾给两片沉香,不过孩儿考虑沉香盒子太小了,有点不好看,所以又决定用宝妍斋的礼物作为补充。”

    按照事先的约定,收礼是向夫人的事情,而回礼是长子郑寅负责,不过管事**强烈的向夫人既然遇到了这件事,便习惯性地管了起来。

    “为什么不用张古老的胭脂盒回礼,那不是更有档次吗?”

    “回禀母亲,张古老的胭脂盒中没有玉脂。”

    “玉脂是什么?”

    “就是这个!”

    郑明将桌子的玉脂盒递给妻子,“其实就是香脂的一种,但比香脂要好。”

    向夫人打开看了看,雪白细腻的香皂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她闻了闻,一股幽香扑面而来,她心中顿时有了兴趣。

    “好吧!既然大郎已经决定,那我也不干涉了,正好大郎在,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今天也是绾儿十六岁生日,我想趁这个机会,在宾客中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你们觉得呢?”

    向夫人只和前夫生了一子,但她唯一的儿子已经去世,留下一儿一女,长子在宫中当侍卫,孙女张绾儿和她住在一起,今年十六岁了,本来她有心亲上加亲,把孙女许配给郑荣泰,不过听御医说,郑荣泰可能活不过三十岁,她又改变了主意。

    郑明和儿子对望一眼,他们都很了解这位一家之主的心思,所谓只是顺便给绾儿找个未来夫婿,可实际上一旦实施起来,恐怕就会喧宾夺主了,好好的寿宴就变成了招亲大会,让人耻笑去。

    郑明惧内,不敢出声反对,便给儿子使个眼色,郑寅只得硬着头皮道:“母亲大人也知道,这次请客名义上是给父亲祝寿,但实际上是给太子殿下提高影响力,把绾儿的事情加进去,我们是没有意见,可是不是要先征求一下太子的意见?”

    “你先出去,我和你父亲说。”

    郑寅只得行一礼出去了,他刚走出书房,便听见母亲凶狠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老杀才!你还真以为我是给你祝寿,臭美了你,我无非是借你之名办个聚会,给绾儿相个好婆家,若真改成‘招亲大会’绾儿才会被人耻笑去,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休得多嘴。”

    “我没有反对,只是太子那边。。。。。。”

    “你休想用太子来压我,太子是太子的事情,我们郑家也郑家的事情,我们花了几万贯钱,至少也要得个好处,给你祝寿也不见得你就会多活一天,给绾儿找个如意的夫君才是大事。”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郑明着实没好气道。

    “我就没让你管,大郎进来!”

    向夫人显然知道郑寅在外面偷听,郑寅连忙推门进去,“母亲有什么吩咐!”

    “我开张客人清单给你,你看看是不是已经请了,没请的赶紧补请,已经请了的客人再派人去提醒一下。”

    王妃写清单即不需思量、也不用翻官档,汴京官宦人家的哪家衙内尚未娶亲、哪户小官人已满了十六,她无不了然于胸,一串串少年才俊的名字脱口而出,无论他们父亲的品阶、母亲的诰命,乃至本人的功名,皆说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仿佛就在细数自己柜里的衣裙鞋袜。

    她一直念了半个时辰方才住口,一共挑了一百二十二名才俊少年,直忙得郑寅满头大汗,运笔如飞,就恨不得多长两只手,才能应付母亲的锦绣口才。

    向夫人心满意足走了,郑寅望着长长的一份清单,不由有点头大如斗,这么多年轻人都请来,岂不是变成相亲大会了吗?

    “父亲,你看。。。。。。。”

    “你不要问我,我压根就不想做什么寿,此事与我无关。”

    郑明一甩手走了,将一脸为难的郑寅丢在书房内,郑寅叹了口气,只好去找兄弟郑升商量去了。

    不过凡事有弊就有利,说不定绾儿真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绾儿就不用嫁给泰儿了。

    郑寅实在不愿自己的侄子也步父亲的后尘。

    他刚走到门口,迎面见兄弟郑升坐着肩舆快步走来,。

    “兄长,我有重要事情找你!”

    郑升负责和太子联系,他有重要事情,必然是太子又有什么安排了。

    “什么事情?”

    郑升走下肩舆将兄长拉到一边,低声道:“太子追加了两个客人,要我们把契丹特使和西夏使者也一并请来。”

    【明天三章!】

第二百章 郑氏寿宴(二)

    转眼便到了寿辰之日,下午时分,李延庆没有骑马,而是雇了一辆牛车前去参加矾楼大宴,他今天头戴士子巾,身穿一件淡青色锦缎直裰,收拾得十分简洁清爽,倒也显得一表人才。

    “小官人不简单啊!居然能得到矾楼的请柬,今天去矾楼赴宴的人非富即贵,都有自己的宽车,象小官人这样雇牛车去了,恐怕很少很少吧!”

    车夫脸上充满了羡慕,又兴致盎然继续道:“这两天整个汴京都在谈论郑家请客,小官人,郑家到底是什么来头,汴京的皇亲国戚居然都给面子?”

    “我也不太清楚!”

    “据说是和太子有关,外面传闻都这样说。”

    李延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恐怕只有他清楚这次郑家请客的真正原因,如果没有赵楷的江南之行,太子恐怕还是会继续低调下去,赵楷的江南之行得到天子嘉奖,太子终于坐不住了。

    这次矾楼大宴不过是郑家出钱,太子请客罢了,赵桓这样收买人心,不怕引来天子的不快?

    李延庆觉得这个策划者没有看透形势,这个时候不争才是争,太子这么急切地表现出一种不安全感,只会让天子觉得让嘉王去江南的这步棋走对了。

    牛车靠近矾楼,被几名侍从拦住了,车夫道:“小官人,我这车恐怕进不去了,就到这里吧!走路几步就到了。”

    李延庆抓了一把钱给他,车夫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延庆手拿一柄从汤怀那里借来的折扇,这也是大宋文人士子们流行饰物,已经不是从日本进口,宋朝自己也大量制作,价格便下来了很多,一贯钱便可以买到上好的绢绸折扇。

    家境稍微宽裕一点士子几乎人手一把,李延庆不太喜欢折扇,不过入乡随俗,他今天是文士,就要有文士的装扮。

    矾楼四角挑着角灯,高挂楼檐四周,各处皆悬挂了宫灯,大门台阶前站满了客人,男宾们大多打扮得比较简单。

    但女人们却一个个打扮得花团锦簇,浮翠流丹,丰姿绰约,对她们而言,今晚的宴会不仅是赴宴那么简单,更是一次斗美大会。

    大门人声杂沓,笑语喧阗,不断有马车络绎不绝驶来。

    今天为了郑府请客,矾楼也花了不少心思,大门上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

    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三门、丙仪门并内垂门,直到主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烛,一旦点亮起来,就如同两条金龙一般。

    矾楼外的大街两旁有请来的官差维持秩序,只有凭请柬才能靠近矾楼,大门口两旁已经停着不少车轿,一些身份低下的马夫轿客凑在一起各自聊天,等会儿矾楼自会有人会给他们送去点心夜宵。

    李延庆走到大门前,只见几名郑家子弟在郑荣泰父亲郑升的率领下站着门前迎接客人,郑荣泰也在其中,他们个个身体肥胖,看起来颇为有趣,只是天气炎热,只站了不多时,众人便满头大汗了。

    这时,郑荣泰看见了李延庆,连忙上前招呼,“老李,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想看看胭脂盒是否受欢迎?”

    “当然受欢迎,你信不信,假如我告诉别人,你就是宝妍斋的东主,保证一大群女人都会围住你,问你玉脂是什么?”郑荣泰笑得满脸暧昧,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

    李延庆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敢乱说话,我保证你两天就长得比猪还肥!”

    “不敢!不敢!”

    这时,一名家丁提着一个用绸缎包好的礼包过来,郑荣泰递给李延庆笑道:“这是给宾客礼物,你是男宾,就没有胭脂盒和沉香了,只有一套文房四宝,可别小瞧它,这一套值三十贯,里面的笔架可是上好的羊脂玉。”

    “我没法拿,要不你改天给我吧!”

    “没事,我让家丁送到你店里去。”

    郑荣泰吩咐家丁一声,家丁连忙跑去招呼牛车了,这时,李延庆取出一张贺仪,递给郑荣泰笑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这…。这算什么?”

    郑荣泰连忙将李延庆拉到一边,“我不给你说过了吗?我的客人不用送礼,这不是客气话,别的几个都没有送礼,就你一个人送礼,他们面子怎么办?”

    “哪有祝寿空着手来的道理?只是我自己给令祖的一点心意,和其他几个没有关系。”

    郑荣泰再三推让,李延庆始终不肯,郑荣泰只得收下了,递给旁边的记录人,“寿礼十万钱!”

    客人当然不会抬着钱来祝寿,一般都是给礼单,事后会有人把货礼送来,李延庆给了寿礼不算多,也就足一百贯钱,当然,这也和每个人与郑家的交情以及送礼的意图不一样有关系。

    如果只是一份单纯的寿礼,那一百贯不多不少,正好可以拿得出手。

    宴会分别在春白桃、夏芙蓉和秋红叶三个大厅内举行,足足摆了一千二百张小桌,围成三个大半圆形。

    每张小桌旁均设有一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上好的百合香,这种香是由龙涎香、龙脑香、霍香、丁香、木樨香、甲香、**、麝香、松香等十几种上好香合制而成,最终形成一种奇异的香味。

    几上还摆有八寸来长、三寸来高、点缀着山石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

    又有扶桑漆茶盘内放着官窑什锦小茶杯,旁边又有各色官窑小瓶数个,均插满了时令鲜花,两边大梁上挂着联三聚五的琉璃彩穗灯,每席前竖有倒垂荷叶一柄。廊檐内外都被或绣或画或绢或纸的各色羊角、琉璃、料丝灯笼挂满。

    有早到的人按男东女西的规矩拣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或享受桌上的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或聚在一起尤自热闹,几个男人不知说到什么,突然哄声大笑,眼色暧昧地向花园中的数十个女妓瞟去。

    女客们也聚在一处,笑语风声的谈论着今夜的宴会,打量对方的衣裙,轻嗅着彼此香气,盘算着对方的发型,总之在比拼着一切。

    左卫上将军高深的夫人是最早一个到的,她姓潘,娘家是开国元勋潘美的后人。

    潘夫人不愧是将门之后,身材长得高大丰满,一张满月般的脸上涂满了脂粉,她特别喜欢蔷薇水,每次都要用去一瓶,浓烈的香味不仅成功掩盖了她的体味,也将数十步外一群男人吸引住了,男人们东张西望,寻找这股浓香的来源。

    潘夫人生性便爱参加各种宴会,或许是有二品诰命在身让她多了几分自信。她生来喜欢听恭维的话音,每当有人恭维她年轻美貌之时,她总是喜不自胜,全然忘了自己已经有了三岁的孙子。

    此时她正挤在一群女人中间谈论着今天最热门的话题,一般而言,女人们谈论都是年轻才俊,谁家衙内尚未娶亲,谁家衙内又相亲成功等等。

    潘夫人也有她的想法,她的小女儿今年十五岁,虽然年纪尚小,但也该稍微关注一下未婚的年轻才俊了。

    宋女成婚年龄普遍比唐女晚得多,一方面是隋唐朝受鲜卑等游牧民族的影响较大,鲜卑人寿命短,一般女子十二岁就要成婚,受此影响,唐女普遍都是十四五岁便成婚。

    但宋朝不一样,宋女地位普遍较高,受游牧民族的影响很小,更关注女人的生理承受,女人成婚一般都是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民间十**岁最为普遍,而且越是地位高的女人成婚越晚。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科举制度对婚姻的影响极大,不光读书士子普遍晚婚,而且女人也跟着受了影响。

    在宋朝想当官必须考上进士,权贵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进士,可进士就这么多,那里容易嫁得到,于是每次科举发榜时,金池路上的榜下捉婿便成了汴京的一大盛景。

    比如宋仁宗时,翰林学士胥偃初会欧阳修,便“一见奇之”,认为“子当有名与天下”,待欧阳修登第,胥偃当即以女妻之。

    再比如宋神宗时,蔡卞登科,宰相王安石马上将他招为自己的快婿。

    和乌纱帽市场一样,进士女婿市场也是供小于求,货源奇缺,所以能抢到好女婿的也是极少数,抢到的自然欢天喜地,抢不到的怎么办呢?

    办法只有一个:等。

    为了让女儿过上夫荣妻贵的好日子,不在乎多等两年,去年等,今年等,就这样一年年等下去,左等右等,青春也等没了,所以宋朝高门大户的剩女极多,二十几岁未出嫁之女比比皆是,最后不得不赔上巨额嫁妆,勉强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把女儿嫁掉。

    宋女愁嫁也就成了一大社会问题,‘皇帝女儿不愁嫁’的典故便来源于此,皇帝当然可以先选最好的进士给自己女儿,大臣们只能眼巴巴等着。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导致宋女晚嫁,比如宋朝的嫁妆要求太高,致使一般人家筹措时间漫长等等。

    不过今天矾楼内的女人们却多了一个话题,那就是第一次公开亮相的清洁肌肤用品‘玉脂’。

第二百零一章 郑氏寿宴(三)

    “这个玉脂就和香脂一样,是洗脸洁肤所用,但要比香脂好得多。”

    一名年轻贵妇显然刚刚用玉脂洗过手,她举起雪白的玉手对众女道:“大家都知道,用香脂洗掉粉底和胭脂比较困难,一次要用掉一个,稍微不小心就会有面汁流进脖子里,这个玉脂就没有这个问题,只要在毛巾上稍微抹一点点,然后就可以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看我的手,用过玉脂后,又细腻又雪白,比香脂好得多。”

    “温夫人,你在哪里试用的?”

    “在补妆房,对了,那边就有给客人使用的玉脂,可以不急用自己的,大家先学一学怎么用,回家再慢慢试。”

    众女人听说补妆房内就有玉脂,便纷纷向补妆房方向走去,所有的女人都急切地想试用一下。

    潘夫人倒没有跟过去,因为她的手比较大,也比较黝黑,她可不想在女人们面前露了原形。

    这时,她忽然发现在十几步外的立柱背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似乎在倾听女人们的谈话。

    她心中大怒,快步走过去,将年轻男子堵住了,她杏眼圆睁,怒视年轻男子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偷窥什么?”

    年轻男子自然就是李延庆了,他是在倾听女人们对香皂的评价,不料被一个中年贵妇发现了,令他着实有点尴尬。

    “学生一直在这里,只是怕打扰夫人们的兴致,所以不敢露面。”

    说完,李延庆拱拱手,准备拔足溜掉。

    潘夫人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她当即威胁李延庆,“你若敢再走,我就叫喊起来。”

    李延庆见周围全是女人,若这妇人撒泼喊起来,什么色鬼、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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