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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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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纲沉默了,梁师成被天子宠幸,权倾朝野,连蔡京都要向他献媚攀附,在朝廷被称为隐相,但李纲明白欧阳说这件事其实还有更深的含义,梁师成不会无缘无故送纸条,那张纸条极有可能是太子甚至天子的意思,情况就更复杂了。

    这时,欧阳又缓缓道:“相州地方要员指定录取这个郑荣泰为解元,实际上梁师成也是这个意思,但我都抵住了,可人在朝堂走,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就算心中不愿,也不得不昧着良心去做,我昨天已和贾通判达成妥协,贾通判放弃录他为解元的非分要求,我也答应录郑荣泰为举人,所以我把他放在第十五名。”

    李纲虽然为人正直,但他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他也要权衡利弊,无论青红皂白,一味去顶撞,那不叫正直,而是叫愚蠢。

    李纲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一旦闹出事,很可能就会把太子卷进去,那可要动摇国体,后果非常严重,录郑荣泰为最后一名已经是各方博弈妥协后的产物,如果自己再横插一脚,这个后果他李纲也承担不起。

    李纲便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房间出去了。

    片刻,郭百颂和韩宏俊又走了进来,郭百颂眼巴巴地看着欧阳,欧阳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对两人道:“我们继续吧!既然考生德行已经没有异议,那下面是讨论排名,我已经把排名初步列了一下,想听听两位的意见。”

    郭百颂一眼看见郑荣泰的名字依旧排在榜单最后,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但看到排名时,他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赵玉书居然只排第十名。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排名之争(下)

    相州通判贾筌也担心郑荣泰点为解元会捅出大篓子,从而影响他的仕途,所以他一直不肯明确承诺郑家,直到昨天晚上,他再三权衡后,便决定放弃解元的非分之想,改为只要录取举人便可,他让郭百颂向欧阳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欧阳便接受了他的妥协,最终把郑荣泰录为第十五名。

    郭百颂也算了结一个心思,他下一步就要替赵玉书争解元了,既然郑荣泰当不了解元,那就把这个名额留给赵玉书,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赵玉书居然只排第十名,郭百颂顿时眼睛都急红了,一拍桌子咆哮道:“欧阳学士既为朝廷选才,当以公平为准则,学优者上,却为何要颠倒黑白,埋没才俊,这又是何道理?”

    郭百颂年纪不小,但喉咙却很响,他的吼声在整个劝学楼内回荡,考官们都被惊动了,纷纷站起身,向主考官房间望去,连李纲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心中惊讶,转身折道返回。

    欧阳却异常平静,不理睬咆哮如雷的郭百颂,对韩宏俊道:“烦请韩副主考将所有考官都集中起来,我们把前十名的试卷公开,让大家来评判,我欧阳是不是在埋没人才?”

    当名次科举初排后,让所有考官参与评定也是流程之一,如果大部分考官都没有异议,那么就可以正式发榜。

    但今天这个流程却有点变味了,变成了考官们的选择题,是支持副主考郭百颂,还是支持主考官欧阳。

    郭百颂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他克制了自己咆哮的冲动,因为他发现欧阳的做法对自己有利,让所有考官来评定赵玉书的名次,这些考官都是自己的晚辈和下属,当然支持自己。

    而欧阳却是从京城来的主考,势单力孤,俗话说强龙敌不过地头蛇,有考官们的支持,他郭百颂一定能把这盘局势翻转过来。

    他唯一担心就是李纲,此人恐怕会支持欧阳,郭百颂眼睛滴溜溜乱转,他在考虑如何削去李纲对欧阳的支持。

    很快,前十名考生的试卷都贴了出去,所有考官都被请到考卷前,欧阳对众人道:“我和郭副主考在一名考生的名次排列上有不同的看法,彼此立场差异很大,难以妥协,所以我想请各位考官一起来评判,听听大家的意见如何?”

    郭百颂忽然插口道:“就以大家的意见为准,我和主考官都不会再有异议!”

    说完,他挑衅似的看着欧阳,欧阳淡淡道:“可以!”

    韩宏俊走出来给众人解释道:“两位主考的异议发生在赵玉书这名考生身上,欧阳主考认为他的答题一般,谈不上很优秀,不应该进入前三,所以把他定为第十,而郭副主考却认为赵玉书答题优秀,应该进前三,那么究竟应该排第十,还是进前三,还请各位来做评判。”

    众考官窃窃私语,主考官和副主考在排名上产生了重大异议,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最后却把决定权交给了他们,这让他们怎么办,不论他们支持谁,都会得罪另一人,这让众人委实感到为难。

    这时,站在一旁不吭声的李纲笑着建议道:“御史办案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要求投票决定,可以简单一点,票上就两个选择,大家只要在自己的选择上打个勾,不用署名,这样大家也不为难,这个办法如何?”

    郭百颂眼珠一转,立刻道:“当然可以,那就烦请李御史替我们当监票官。”

    李纲欣然答应了,郭百颂心中暗喜,这样一来,李纲只能保持中立,不能再支持欧阳。

    接下来的时间比较漫长,每个考官浏览了前十名的卷子,这才在自己票上做出了选择,将票叠好交给了李纲。

    万俟是最后一个看赵玉书的卷子,凭心而论,赵玉书这次发挥得确实很糟糕,除了三经和刑律题比较出彩外,其他题都不怎么样,就像思路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这种卷子若不是写赵玉书的名字,自己绝不会让它中榜。

    不过。。。。。。郭百颂可是自己的上司,得罪了他,以后日子可不好过,万俟心知肚明,郭百颂一定是收了赵家的重金贿赂,才会坚持让赵玉书进前三,万俟又偷偷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只见一个个面无表情,神情十分严肃,他估计众人都是支持郭百颂。

    万俟便提笔在‘前三’一栏打上勾,得罪欧阳没有什么风险,可万万不能得罪郭百颂。

    万俟将纸条叠好,上前递给李纲,李纲笑道:“韩主考除外,七名考官都投票了,下面我来分类,少数服从多数。”

    李纲将纸条一张张打开,分类别放置,郭百颂的心却一点点向下沉,当最后一张票打开,他彻底绝望了,七张票居然只有一张票支持他,其他六张都支持欧阳。

    郭百颂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万俟也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只有自己一人支持郭百颂啊!

    大堂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倒是韩宏俊心知肚明,大家早就看不惯这个权欲熏心、贪贿无度的首席教授了,为了得到重贿而不惜颠倒黑白,这一次大家都选择了自己的良知。

    欧阳却神情平淡,点了点道:“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大家都表了态了,那么榜单就这么定下来了,甲榜前三名是杨度、李延庆和武邦昌,回头再仔细考虑他们的具体排名。”

    “等一等!”

    郭百颂厉声大喝,他站起身,脸都扭曲了,格外的狰狞可怖,气急败坏地指着榜单道:“我绝不同意李延庆进前三!”

    “这又是为何?”欧阳冷冷问道。

    “因为他父亲是捉刀人,替人代考而被除名,捉刀人的儿子怎么能中举人?还居然进了前三。”

    欧阳一怔,这件事他倒不知,他向韩宏俊望去,韩宏俊同时也是州学学正,这件事应该是他的管辖范围。

    韩宏俊暗暗叹息一声,郭百颂还是拿这件事来发难了。

    他走上前不慌不忙道:“郭副主考所说的这件事确实属实,李延庆的父亲李大器曾经是相州发解试的解元,但十年前,他去磁州替县丞侄儿代考而被人揭发,革去了举人资格,终身禁考,并记录在案,不过在五年前,州府对他再次审核,发现他已经痛改前非,济贫扶弱,为善一方,按照朝廷规定,州府已经消去了他的不良记录,重新视他为良善之民,这是当时的李知州亲自审核,我记忆犹新。”

    说完,他看了一眼李纲,李纲微微点头,表示他知道此事。

    欧阳点点头道:“既然州府已经消去了他的父亲的不良记录,这件事就不应该作为影响李延庆被录取的障碍,否则劝良制度还有什么意义?”

    “哼!你说得简单,文人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就算消去了官府记录,名声也不可能恢复,李延庆有这种名声玷污的父亲,却还点他为举人,天下该怎么看我们相州?”

    欧阳冷冷道:“本官只按制度办事,如果他父亲在官府有记录,本官确实会酌情考虑,但既然记录已消去,那李延庆中举就不应该有任何障碍,我认为他考入前三乃名至实归。”

    “我绝不同意!”郭百颂咆哮道。

    “很抱歉,决定前三名是主考官的权限,你只是副主考,没有权力干涉我的决定。”

    郭百颂转身急对李纲道:“监察御史不会也支持这种荒诞之事吧?”

    李纲淡淡道:“这个规定还是太宗定下的,科举代考,革去已中功名,终身不得再考,但罪不及后代,事实上,就算官府没有消去记录,李延庆也完全不受其父影响,御史办案必须按章办事,不能无中生有,更不能罔顾先帝之规!”

    郭百颂又回头望向其他考官,所有考官都沉默了,没有一个人支持他,考官们心里都对郭百颂充满了蔑视,自己身名狼藉,居然还有脸说‘文人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甚至万俟也只是嘴唇动了动,却不敢说出来,他善于见风使舵,这种情况下他不敢触犯众怒。

    郭百颂转了一圈,见没有一个人支持自己,他心中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气急败坏地向欧阳吼道:“我要去礼部弹劾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试发榜

    科举结束后第六天,解试发榜的日子,士子一改平时的懒散放纵,早早起来了,很多士子甚至天没有大亮便坐在客栈大堂内等候。

    和县试不一样,解试是先报喜再发榜,士子们都不急着去贡院,而是在自己所住的客栈内等候消息。

    李延庆刚走进大堂,便看见周春向他招手,他走上前笑道:“看样子我来晚了!”

    大堂上的七八张桌子周围都坐满了士子,还有不少士子没有位子,三三两两站在一边低声聊天,整个大堂里没有喧哗,只有窃窃私语声,弥漫着一种紧张而不安的气氛。

    周春和他的同伴挤了挤,给李延庆让出一个位子来,李延庆坐下,一名伙计给他也端来一杯茶。

    “那个郑胖子呢,还没有起来吗?”周春笑问道。

    “他昨晚回去了,应该是他爹爹妥协了吧!派来一辆宽大马车把他接回去了。”

    旁边洪大志笑道:“也是很奇怪,这个郑胖子居然上了解试风云榜,一直稳坐第十五名,这里面很有玄机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种事情大家都明白,只是不好说破,太子的小舅子嘛!总归会照顾照顾,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公平,不要夺取解元就不算过分。

    这时李大器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他是昨天半夜才赶回来,进不了城,只好在外面住了一晚。

    李延庆和周春连忙起身给李大器让位子,李大器摆摆手笑道:“你们坐吧!我站站就行了。”

    这时,王掌柜走过来笑道:“我跟李官人一样,我也去关扑店押了小官人十贯钱。”

    李大器吓了一跳,“王掌柜押得太多了吧!”

    王掌柜呵呵笑道:“我也是孝和乡人,当然要支持自己的子弟,我对小官人很有信心。”

    李大器着实不好意思,十贯钱对客栈掌柜不是小数目,一旦赔了,自己要歉疚的。

    掌柜却似乎不担心,他笑着让伙计搬张椅子出来给李大器坐,又亲自给李大器端来一杯热茶。

    李大器心中着实忧心忡忡,今天是儿子命运的一个转折点,他并不担心儿子的才学不如别人,他是担心自己十年前那件事会影响到儿子,一般乡民都早就忘记了,但读书人却不一样,这种事情就算再过二十年,还是会被一些心怀叵测的读书人记住。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陆陆续续有其他客栈的士子过来了,并不是每个客栈都会去送喜报,贡院指定了五家报信客栈,每个士子在登记时会选择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客栈。

    汤记客栈周围好几家小客栈的士子都涌了过来,挤满了汤记客栈的大堂和大门外两边,这里面不仅是参加科举的士子,甚至还有不少准备参加州学考试的生员也跑来看热闹。

    堂内的气氛不再安静,变成喧嚣热闹,几名士子肆无忌惮地大笑,引来周围人的不满,大堂内出现了吵架。

    就在这时,外面大街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不断有人奔跑,远处传来了‘砰!砰!’炮竹声,“是新安客栈!”有士子大喊。

    所有士子的情绪都激动起来,纷纷站起身向大门口涌去,这时,远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一支报喜的队伍正向汤记客栈走来。

    所有士子都摒住了呼吸,掂着脚,伸长脖子向大门口望去,虽然只录取十五名举人,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一线希望,报喜衙役两边跟着一群孩子,蹦蹦跳跳,他们也是跟来讨喜钱的。

    报喜队伍走到大门前,一名衙役高声喊道:“喜报!安阳县陈敏高中解试第十一名!”

    大门口顿时欢呼起来,一名士子满脸通红被士子们包围祝贺,他激动万分,向众人抱拳感谢,他身旁几名朋友赶紧掏钱打发报喜的衙役,又撒了一把钱给孩童。

    按照惯例,考上以后要立刻去贡院报到,接受验证,然后披红戴彩,骑马夸街,晚上还要参加知州和通判专门为他们举办的劝进宴。

    次日则去文庙拜揭祖师像,要一连忙三天才能返回家乡。

    陈敏被扶上一匹马,跟着衙役去贡院去了。

    这时,周春低声对李延庆笑道:“我很高兴第一个中榜人不是太学生,是应天书院的学生。”

    李延庆知道他对赵玉书侮辱祖父一直耿耿于怀,对太学也没有好印象了,李延庆笑问道:“假如周兄中榜,会去太学读书吗?”

    周春摇摇头,“我不会考虑太学,不管我中不中榜,我都决定去岳麓书院,我祖父曾在那里当过十几年教授,有点人脉。”

    这时,远处又连续响起了炮仗声,不知谁大喊一声,“又来了!”

    又是一队报喜衙役吹吹打打过来,大家再次涌向大门,衙役走上前高喊道:“喜报!临漳县周春,高中第十四名!”

    周春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自己竟然中榜了吗?

    李延庆笑道,“恭喜周兄了!”

    周春激动得已经不会说话了,团团打转,“贤弟,我该怎么办?”

    一群临漳士子跑上前,和洪大志等人将周春抬了起来,四周一片鼓掌声,对临漳县士子敏感而又自尊的性格而言,这是他们共同的荣耀。

    大家掏钱打发了报信人和孩童,又将周春扶上马,忙碌了好一阵子。

    周春骑马走了,客栈又安静下来,有人叹口气道:“估计没有了吧!一共十五个名额,我们经听到十二声炮仗响了。”

    李大器脸色惨白,他就像木雕一样坐在角落里,他已隐隐感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可能真要发生,自己要对不起儿子了。

    李延庆心中也有失落,他在风云榜上排名第十,考上前三的可能性不大,搞不好这次自己真的因为写女真人而落榜了。

    这时,洪大志拍拍李延庆肩膀,安慰他道:“这大堂内外至少有一百人吧!却只考上两个人,贤弟不用太失落,幸运者毕竟太少,我们后年再考。”

    李延庆苦笑一下,“我没有失落,毕竟竞争太激烈了。”

    他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一阵炮仗响,有人飞奔过来大喊:“甲榜出来了,武邦昌中了第三!”

    周围人一片羡慕声,不过既然甲榜出来了,那么他们就没有希望了,就在众人准备散去之时,忽然一阵敲敲打打的鼓乐传来,又有一队报喜人向汤记客栈这边走来,所有人都呆住了,难道汤记客栈要出甲榜前三吗?

    李大器腾地站起身,已经绝望的眼睛又迸射出一道希望的亮光。

    “喜报!喜报!”

    报信衙役激动万分地高喊道:“汤阴县李延庆,高中甲榜第一名!”

    客栈内沸腾了,欢呼声、叫喊声几乎掀翻了屋顶,李延庆呆在那里,激动的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

    这时,李大器发疯般分开众人冲了上来,一把紧紧抱住儿子,他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多少年的屈辱和期待,多少年的悔恨与自责,终于在这一刻将他内心那一点点卑微的自尊重新点燃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盛大回乡(上)

    贡院内张灯结彩,十五名举人沐浴更衣,每个人都穿着雪白的儒袍,头戴峨冠高帽,李延庆虽然年少,但他身材却丝毫不比其他士子低矮,甚至还要健壮几分,穿戴上峨冠高帽后,更显得他精神抖擞,器宇不凡。

    这次录取的十五名举人中,有八人是太学生,三人为本土官学士子,另外四人分别来自应天书院和岳麓书院。

    贡院文苑堂内,众人在耐心地等待着主考官以及其他官员到来,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从本次发解试开始之前,参加科举的几大生源便泾渭分明,互不买帐,本土士子十分敌视从京城来的太学以及四大书院学生,认为他们是来抢相州已经少得可怜的发解名额。

    以前虽然也有太学生回乡应考,但人数很少,最多也就考上三四人,在三十个发解名额中占的比例很小,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感,这种现象影响不大。

    但今年就不同了,发解名额被朝廷砍去一半,偏偏太学生和四大书院学生又蜂拥而至,最后十五个名额被他们考走十二个,怎么能不让本土士子愤怒?

    同样的道理,太学生和四大书院学生也瞧不起本土士子,就像凤凰瞧不起麻雀一样,尤其发生了酒楼事件后,赵玉书被殴打,一向比较团结的太学生就更加反感本土士子。

    而偏偏又被李延庆夺走了他们势在必得的解元,这种尴尬和不满混合成一种复杂的情绪,导致中举的太学生们谁也不理睬李延庆。

    只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太学生中的异类郑荣泰,郑胖子虽然只是第十五名,但他脸上洋溢的兴奋和激动就仿佛他中了解元。

    “我早就预料到了,解元一定是老李,所以我坚决。。。。。坚决那个支持老李。”

    郑胖子差点说出他坚决不同意父亲安排他为解元,被李延庆及时一记肘击将他的后半句话打噎回去了。

    他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站着一起聊天的太学生,撇撇嘴道:“这群人眼高于顶,在太学他们算个屁,回来就一个个自以为是了。”

    郑荣泰在太学被相州士子集体孤立,现在终于有一个好朋友也要去太学读书了,让他怎么能不高兴。

    李延庆正在和另一名本土士子刘绩聊天,刘绩是安阳人,父亲是真定府的一名低级官员,他在县试考中第三名,没有上解试风云榜,但他却在解试中发挥异常出色,考中了第八名。

    刘绩是州学士子,今年只有十五岁,身材比较瘦小,性格十分腼腆内向,他害怕被太学生欺负,便一直跟着李延庆。

    “家父也是这个意思,让我直接去太学读书,以后还望延庆兄弟多多关照!”

    不等李延庆说话,郑荣泰便拍拍刘绩的肩膀,咧嘴笑道:“以后哥哥我会罩着你,跟着哥哥混,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瘦小的刘绩在肥胖巨大的郑荣泰面前就像根小草一样,他着实有点畏惧这个大胖子,只得唯唯诺诺答应,李延庆却狠狠瞪了一眼郑荣泰,“你小子整天花天酒地,别把人家带坏了!”

    郑胖子嘿嘿一笑,“食色,性也嘛!圣人的教导我怎能不牢牢记在心上。”

    这时,一旁的周春低声道:“他们来了!”

    李延庆一回头,只见杨度和武邦昌两人走了过来,而赵玉书依旧站在原地未动,远远望着李延庆,目光中充满了刻骨仇恨。

    李延庆转过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保持距离,却又不失礼貌。

    杨度和武邦昌都是安阳大族子弟,举止从容,看起来颇有风度,他们二人都是太学上舍生,都希望能通过这次解试拿到中等上舍生的地位。

    虽然上舍生和中等上舍生只是一级之别,但两者之间的鸿沟就像后世大学副教授和教授的区别,中间差了一个省试中榜,

    按照太学规定,上舍生升中等上舍生必须学满三年且通过极其严格的考试,一旦升为中等上舍生就可视为省试中榜,同进士出身。

    但今年太学又多了一个选择,如果三年已学满,能在发解试中考中头名解元,也可以免试升中等上舍生,所以他们二人以及赵玉书回乡参加解试目标都很明确,就是为了争夺解元。

    最后三人都没有考中,却让一个本土士子夺走了解元,着实令他们失望之极,考中举人只是对外舍生有点作用,而对他们三人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了。

    杨度和武邦昌走上前,对李延庆拱手笑道:“恭喜李贤弟考中解元,我们刚才都看了李贤弟写的诗,着实让我们自愧不如。”

    李延庆见二人态度还算友善,便回礼道:“延庆本意只想中举,怎奈被主考厚爱,点了榜首,耽误了两位兄长的前程,实在是心中不安!”

    杨度和武邦昌对望一眼,杨度笑道:“我们二人从小学堂便是同窗好友,迄今已交往十五年,友情深厚,但解元只有一个,不管是谁夺走,都势必会影响交情,李贤弟夺走解元虽然令人失望,但也保住了我们的友情,说起来,我们还应该感谢李贤弟。”

    武邦昌也笑道:“我刚才就给老杨说,李贤弟夺走解元其实是最好的结局!”

    李延庆忽然敏感地捕捉到了他们二人和赵玉书之间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融洽,他们两人和赵玉书似乎还存在着某种微妙的敌对关系,宁可自己夺走解元,也不希望赵玉书中榜首。

    李延庆笑着点头,“小弟以后也要去太学读书,还望两位兄长多多关照!”

    杨度看了郑胖子一眼,意味深长对李延庆道:“太学人际关系十分复杂,被称为小朝廷,贤弟交友须慎啊!”

    “多谢两位兄长好意!”

    两人向李延庆拱拱手,也不理睬郑荣泰,转身扬长而去,气得郑荣泰狠狠呸了一声,低声骂道:“两只粉面蟑螂,以为自己是上舍生就了不起吗?用得着他们来教训,什么东西!”

    这时,十几名官员从外面走了进来,里面包括这次科举的正副考官,以及知州梁逊、通判贾筌等官员。

    监察御史李纲因为县试时已经和汤阴榜首李延庆谈过,这次李延庆中解元,他认为没有必要再谈,便提前结束了相州的审察,一早便赶去真定府,这让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

    三位主考以及知州、通判坐了下来,众士子一起上前躬身行礼,郭百颂目光复杂地望着李延庆,他昨晚在锁院结束后特地拜访了知州和通判贾筌,想最后一刻翻盘,不料知州梁逊却毫不客气地将他批评一通,主考官是代表朝廷过来主持解试科举,和主考官关对抗就是和朝廷对抗,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

    通判贾筌更是连见都不见,直接让他吃了一个闭门羹,郭百颂这才终于醒悟过来,为了赵家那点贿赂,他再继续对抗下去,恐怕最后的后果自己承受不起,他只得接受这个事实,连夜将赵家给的三千两银子退了回去。

    主考官欧阳上前高声道:“政和六年的发解试已经结束,经过县试和州试的两轮选拔,最后十五名佼佼者脱颖而出,按照朝廷规定,十五名中榜者需进行唱名,移交地方州府,同时报送礼部备案。”

    唱名是今年才有的新规定,其实也就是一个交接过程,由代表朝廷的主考官将中榜举人交给地方官府,朝廷的事情便结束了,举人的管理权就算移交给了地方官府。

    “下面唱名仪式开始,第一个接受唱名者,李延庆。”

    李延庆上前躬身行礼,“学生在!”

    欧阳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李延庆为汤阴县学生员,县试第一名,在州试四场考试中,其兼经科为上上,三经科为上上,策论为上上,刑律和诗考为上上,书法为上上,在十五名中举士子名列第一,故取其为发解试解元。”

    说完,欧阳停了下来,等待反对意见,只沉寂了瞬间,通判贾筌率先鼓掌,知州梁逊也鼓起掌来,其他官员也跟着鼓掌,郭百颂也无精打采地拍了几下,虽然这是他最后一次反对的机会,但他再也没有勇气说‘不’字了。

    所有人一致通过,这就意味着李延庆唱名成功,正式成为名至实归的政和六年发解试第一名解元。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盛大回乡(中)

    忙忙碌碌过了三天,李延庆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一样,吃饭、走路样样都要人安排,光宴会就赴了三场,极尽荣耀,也极尽疲惫,当这一切都结束,也终于到了返乡之时。

    天还没有亮,王掌柜便将他们父子送出客栈,李延庆翻身上马抱拳道:“多谢王掌柜这一个多月照顾,我们后会有期!”

    王掌柜笑道:“应该是我感谢小官人,让我这次发了一笔小财,十贯钱赚了八十贯钱,等小官人去京城科举时叫我一声,我再押一百贯钱!”

    “一定会通知掌柜!”

    李延庆大笑,便纵马向南城门奔去,李大器也连忙催马跟上,王掌柜一直望着他们走远,这才回头对几名伙计笑道:“把小官人留的字送去裱糊起来,这可是解元的墨宝,咱们挂在正堂上,以后还发愁没有生意吗?”

    “还是掌柜精明!”

    王掌柜急急赶去后院发送鸽信,他刚走到后院,忽然又想起一事,连忙跑回来对几个伙计喊道:“你们几个把小官人住过的解元房好好收拾一下,尽量保持原状,刚才好几个参加州试的士子抢着要住,若他们问起价格,就告诉他们价格涨了,要翻三倍,少一文钱都不行!”

    。。。。。。。。

    这次汤阴县一共有一百二十七名士子参加州试,考中了四名,除了李延庆外,其他三人都是太学生,包括里镇的杨羽,另外两人是县城士子,读书底蕴最深厚、也是参考士子最多汤北乡却一个也没有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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