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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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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客气了!”
王贵大喊一声,鞭子开始乱舞起来,就像长了三头六臂一样,一边舞一边向李延庆冲来,舞得看似杂乱无章,细看却颇有章法。
这是王贵家护院卢武师压箱底的鞭法,他准备辞职回大名府老家了,便看在王家这些年待他不薄的份上,教了王贵几套真功夫,这套乱鞭法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王贵练的时间只有几个月,还没有彻底领悟到鞭法中的精妙,只得其表象,而少了几分神韵。
船上老者捋须点了点头,这个少年的鞭法有点意思,乱而不杂,是大名府卢家有名的乱鞭法,极少外传,居然被汤阴县的一个少年使出来,看来小小的汤阴县还藏龙卧虎。
李延庆却纹丝不动,王贵快到近前了,他忽然大笑一声,身形一闪而动,身快如电,竟一剑刺中的王贵的左肩。
“好剑法!”
船头上的老者竟失声惊呼,惹得四人一起回头,这才注意到船上居然站在一个老者。
这名老者看得很清楚,李延庆这一剑简单无奇,没有任何花哨的东西,配上了闪电般的快,竟变得凌厉无比,就算一般武者也绝对使不出这样的剑法,这已经是化繁为简的大家剑法。
老者一时有点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在汤阴县看到了这么高明的剑法,而且是从一个少年手中使出。
王贵的脸却臊得挂了红布一般,卢师傅告诉他,这套乱鞭法他可以打遍汤阴县少年无敌手,令他兴奋了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没想到第一次使出来便被李延庆破了。
王贵又羞又恼,狠狠地将木鞭往地上一扔,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师傅,就是一个骗子,他若敢再来,一根绳子绑了他见官去!”
这时,老者走下船,拾起地上的木鞭递给王贵笑道:“你也不用气恼,你的乱鞭法其实很不错,那可是大名府卢家的压箱宝贝,很少传给外人,你只是使得还不熟练,多练几年,刚才那一剑你就能挡住了。”
李延庆四人这才发现老者的身材极为高大,刚才在船上没看出来,现在站在他们面前就像半截铁塔一样,尤其一对臂膀极为雄壮。
王贵被对方的气势压倒,又惊讶对方居然知道卢氏鞭法,他低声嚅嗫道:“你。。。。你怎么知道?”
老者笑了笑,又对李延庆道:“我看不出你那一剑的来历,不过它一定是从战场上千锤百炼总结出来的,是杀人之术,以后用之需慎,尤其在拿真剑时,不要对朋友轻易使这剑法,会误伤的。”
李延庆连忙躬身道:“老丈金玉之言,李延庆铭记于心。”
“你叫李延庆?”
“正是!我们是鹿山学堂学子,这几位是我的同窗好友,岳飞、王贵和汤怀,请老丈以后多多指教。”
李延庆将三个好友都介绍给了老者,三人连忙行礼,老者点点头,“都是不错的良才,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
这时,船夫买东西回来了,他笑着招呼道:“周师傅,我们要出发了!”
老者上了船,向众人挥了挥手,船只离开岸边,向北方汤阴县方向驶去。
“这个老者是谁,居然知道我的卢氏鞭法。”王贵依旧十分惊讶道。
李延庆淡淡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就是县学新来的禁军教头了。”
“你怎么知道?”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李延庆没有回答,心中却如明镜,这个身材,又姓周,不是铁臂膀周侗又会是谁?
第五十八章 典买丫鬟
四人又谈论片刻,便各自回家了,李延庆目前还住在李文村,他的生活看起来和五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但谁也想不到,李延庆此时已是乡间巨富,他们五年前创办的李记粮行现在已发展为相州最大的粮商,商行已不在汤阴,前年迁去了州府安阳县,生意遍布河北西路,资产已有最初的一千贯增至万贯,还拥有一支由十艘大船组成的船队。
不过在京城他们只属于中小粮商,京城大大小小几百家粮商,他们还排不上号,这也不奇怪,控制着京城粮食供应的八大粮商,家家都有皇亲国戚的背景,而且已有上百年的历史。
象他们这样创办才五年的小粮商,能在京城立住脚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还是得到李文佑兄弟李文嗣的帮助,使他们躲过了两次灭顶之灾。
不过李记粮行虽然资产已增十倍,但在李延庆的强烈主张下,李文佑和他父亲并没有把得利分散,而是继续积累,准备在鄂州一带购买土地,开始为李氏家族南迁做准备。
尽管没有从商行中分利,李延庆手中却有数千两银子,这是他五年写书所得,这些钱也足以让他排进孝和乡十大乡绅之列了。
李延庆的家比从前扩大了一倍,那是因为四年前胡大叔曾悄悄回来过一趟,打探方腊有没有继续派人来寻找自己,临走时,便将几间老屋的地基卖给了李大器。
李大器便在胡家基础上又修了五六间砖瓦房,使他们家变成一座两进的院子,由于李大器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安阳县,他便请了一个老家仆照顾李延庆,又聘了一名厨娘做饭,这样,李延庆便不用再去李真家吃饭了。
李延庆走进了院子,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大黑站起身,摇摇晃晃来到李延庆面前,亲热地用头蹭了蹭小主人,大黑比李延庆还大一岁,已到了暮年,再也抓不了黄鼠狼,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院子里晒太阳。
李延庆摸了摸它的头,取出一只糖浆炊饼塞给它,这是大黑最喜欢的食物,大黑叼着炊饼回了它的窝。
“小官人回来了?”厨娘阿菊嫂从厨房探头出来笑道。
阿菊嫂姓吴,汤北乡人,是村里顾三婶的侄女,丈夫去年出征西夏阵亡了,她便成了寡妇,带着一个两岁女儿生活,房子和抚恤金被公婆和小叔子抢走,母女二人走投无路,便来投奔姑姑。
顾三婶见侄女生活艰难,正好李大器家需要一个厨娘,顾三婶便把她介绍过来,给李延庆全职做饭,每月赚四贯钱,包吃包住,母女俩便安稳下来。
“菊嫂好,丁丁呢?”
“她在房里睡觉呢,小官人要吃点东西吗?我炖了个老冬瓜,放点红糖,蛮甜的。”
“嗯!给我来一碗。”
李延庆向自己房间走去,走几步他又问道:“忠叔呢?”
忠叔是他们老家仆,安阳人,也是姓李,不过和他们李家没有关系,十分老实本分,当年李大器在李府喂马时饱受欺凌,只有他同情李大器,李大器便向族长把他讨来照顾李延庆。
“忠叔去潜山村了,好像有什么事情,我没问。”
“我知道了!”
李延庆回了自己房间,坐下来便开始写字,他今天功课很重,恐怕要做到很晚才能睡。
不多时,阿菊嫂给他端来一碗糖渍冬瓜汤,便退了下去,刚写没多久,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似乎有客人上门了。
李延庆只得放下笔,走去外院,只见院子里站了几人,一个是忠叔,另一人是个中年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娘,身材瘦小,穿一件浆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衣,怯生生地低着头,手中拎着个小包袱。
忠叔笑道:“这位是潜山村的张平,他说以前和小官人见过。”
李延庆想起来了,是李冬冬的姐夫,一个无赖二流子,李冬冬对他也很关照,经常接济他们家,但每次钱一到手张平就进了怡春院,而且还好赌,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若不是害怕李冬冬,他连老婆都要典卖给别人了。
张平上前点头哈腰笑道:“小官人,我听大雁说,你这里需要一个小丫鬟,正好我有个小女儿,看小官人能不能收下?”
大雁是张平的大女儿,当初典卖给了李文佑七年,再过两年就要期满出嫁了,不过族长夫人很喜欢她,准备继续留用。
李大器在安阳县写信给族长,让他留意给儿子找个小丫鬟,李文佑把这事交给夫人,大雁探听到消息,便立刻告诉了父亲。
这个赚钱的机会张平怎么能放过,他便立刻带着小女儿上门了。
李延庆认出了张平身后的小娘子,似乎就是当年见过的喜鹊,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很深,也颇有好感,便回头看了一眼忠叔,忠叔笑道:“刚才我去过潜山村了,问了保正,应该没有问题。”
这年头买丫鬟最担心的是一女二卖,到时扯皮不清,所以忠叔要去找保正确认一下。
李延庆便问张平,“人我可以收下,你要多少钱?多少年期限?”
张平兴奋不已,一双细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搓搓手道:“去年有人家看上了喜鹊,出钱七十两银子买十年,我觉得那人家境不好,担心喜鹊会受委屈,便没有答应,如果小官人看中喜鹊,我希望也能给七十两银子卖十年,再加三十两银子做典卖,喜鹊乖巧听话,做事卖力,模样又长得俊俏,小官人买她不会吃亏。”
典卖和雇卖是有区别的,雇卖就是每月给多少工钱,然后算契约期限,把工钱一次性给对方父母,到契约满了,人就自由了。
而典卖则是在商定工钱的基础上多给一笔钱,相当于人身押金,期满后需要把这笔押金交回来赎人,如果不赎,卖身人就很难得自由。
张平压根就没有赎女儿的想法,大雁他就典卖给了李文佑,喜鹊他当然也不会便宜卖,旁边忠叔重重咳嗽两声,意思是这个价格太贵,五十两银子就足够了。
李延庆见喜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见张平这般心狠卖女,他心中也有点不忍,便对张平道:“那就说好一百两银子,人你先带回去,明天找保正立契约后,再把银子给你。”
张平心花怒放,他的小女儿四十贯钱都卖不掉,因为身子太瘦,很多人家嫌她做不了事,买了是累赘,都不肯买她,恨得张平天天打骂女儿在家吃白饭。
没想到他时来运转,居然从李延庆这里捞到一百两银子,张平生怕李延庆反悔,连忙道:“不用了!人就留在这里,明天我来找忠叔办手续。”
张平回头狠狠训斥女儿几句,要她听话绝对服从主人,如果被退回来就打死她,喜鹊吓得两腿发抖,不停地抹眼泪。
望着张平一溜烟地跑了,李延庆恨恨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亲,我今天倒是开眼界了。”
李延庆见喜鹊依然局促不安地低着头,便吩咐旁边阿菊嫂,“先让她吃饭,再把后房的西厢房收拾一下,给她住吧!”
阿菊嫂和忠叔意味深长地对望一眼,两人都明白,既然小官人安排小娘子住内房,那就意味着小官人准备把她当贴身丫鬟了。
其实两人想多了,李延庆只是因为喜鹊年纪小,西厢房又空关着,才让她去住,倒没有什么贴身丫鬟的念头。
李延庆随即又安排忠叔明天去和张平办手续,他便回房继续做功课了。
正在全神贯注写字时,李延庆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心中一惊,猛地回头,才发现小丫头端着一碗茶站在自己身后,看得出她也吓了一跳,满脸惊慌。
李延庆这才想起自己有了个小丫鬟,连忙安慰她道:“不要害怕,我把你忘记了,所以才吓了一跳。”
喜鹊低声道:“小奴知道了,以后不站在小官人身后。”
李延庆听得别扭,便挠挠头说:“以后别叫小奴,叫喜鹊多好,又吉利又顺口。”
“是!喜鹊记住了。”
她把茶放在桌上,绞着双手,有点紧张地问道:“小官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延庆看了看她,笑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喜鹊低低声说。
“时间过得真快啊!那时你还那么一点点高,现在长这么大了,你今年是九岁还是十岁?”
“九岁!”
她低着头,显得更加局促,李延庆本想和她开个玩笑,让她再叫自己庆叔,可见她胆小,便收起玩笑之心,问她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那边有张床,但没有被褥和枕头。”
“阿菊嫂都给我送来了。”
“那好,你去睡吧!今天我会做得很晚,你别等我了。”
喜鹊没有吭声,还是站在一旁,李延庆知道她胆小,便不再催她,又伏案继续写字,一口气写了三千字,李延庆忽然若有所感,便用眼角余光瞥了喜鹊一眼,见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用手背挡着嘴偷偷打一个哈欠。
虽然功课还没有做完,但李延庆也不想再写了,他放下笔笑道:“结束了,你去打盆热水,我洗个脚就睡觉。”
“小官人稍等,我这就去。”
李延庆见她瘦小的身躯跑出了,心中也有点怜悯,才九岁就出来当丫鬟了,在他那个时代,哪个九岁的女孩子不被父母宠爱在怀中,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没错,可一转念,又觉得她家不是因为穷,而是有个不学好的父亲。
第五十九章 知县视察(上)
次日五更时分,李延庆便悄然出门了,新来的小丫鬟喜鹊依然在熟睡中,她还不知道小官人有早起跑步的习惯。
李延庆用胡大叔教的方法已坚持跑步了五年,风雨无阻,体力渐渐变得十分充沛,他曾经在去年做过一个实验,居然一口气跑到一百五十里外的安阳县。
一炷香后,李延庆便跑到了鹿山镇客栈门口,只见岳飞已经等在那里了,岳飞是在四年前跟随李延庆一起跑步,李延庆把那个呼吸的法子也教给了他,岳飞也收获极大。
李延庆也同样教给了汤怀和王贵,只是这个两个家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肯坚持跑步,自然也没有什么效果。
“老岳来多久了?”李延庆热气腾腾跑到岳飞面前笑问道。
岳飞正在暖身运动,他扭扭身体笑道:“我也刚刚到,不过那两个家伙还没来。”
李延庆向小镇另一头望去,那边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春困秋乏,正是好睡觉的时节,王贵和汤怀起得来吗?
“你觉得他们今天会来吗?”
“我想应该来吧!”
岳飞挠挠头道:“你昨天告诉阿贵有武艺可学,他一般会很积极,老汤也是。”
昨天李延庆答应教王贵一个守招,守招不需要太快的速度,王贵也能学会。
岳飞话音刚落,只见王贵和汤怀也气喘吁吁跑来了。
“老李,快给我看看武功秘籍!”王贵一把抓住李延庆的胳膊,便开始急不可耐催促他了,王贵最喜欢武功秘籍,昨晚兴奋了一夜,就等着李延庆把秘诀给他了。
李延庆从怀中取出三张纸,这是他昨晚他从胡大叔的册子里描的,递给了王贵,“一共三招,一招防剑,一招防刀,一招防棍,你自己练吧!”
王贵如获至宝接过来,在灯笼微光下打开,汤怀也凑了上来。只见上面三招简单异常,好像就是后退几步。
“就这么简单?”王贵失望之极,他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防御之术呢,汤怀也同样失望,只是他没有说出来。
岳飞看片刻,他却理解了,对王贵道:“这是化繁为简的招式,关键是身法快,判断准确,我觉得练它的前提还是要练身法和反应。”
王贵听说还要练身法和反应,顿时无精打采道:“我一向动作就慢,再练没有意义,老汤可能适合。”
他把三张纸递给汤怀,汤怀却翻了翻眼睛不肯接,他也嫌太简单。
“你们不要给我!”
岳飞从王贵手中夺下了图纸,“我回去练,让你们两个家伙后悔去。”
“我才不会后悔呢!”
王贵伸腰打个长长的哈欠,“还是睡觉最实用,我去杂货店眯一会儿,你们跑吧!”
“我也去睡会儿,跑步什么的,好像不适合我。”
汤怀跟着王贵要溜走,李延庆却对岳飞笑道:“我打听过了,新来的禁军教头叫做周侗,曾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就是昨天我们见到的那个老者。”
王贵和汤怀立刻走不动了,王贵回头涎脸问道:“老李,他收徒一般会考什么?”
“我只听说他在禁军当教头时,最喜欢让士兵跑步,他收徒的要求是半个时辰跑二十里为合格。”
“不会吧!你是在逗我们,对不对?”汤怀满眼怀疑地望着李延庆。
李延庆一摊手,“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老岳,走了!”
他转身便跑,岳飞也紧随其后,跑出不到百步,便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奔跑声,“等等我们!”王贵在他们身后大喊。
李延庆和岳飞对望一眼,两人一起仰头大笑起来。
。。。。。。。
这一趟跑从鹿山镇跑到张集镇,再折道回来,足足跑了四十多里,李延庆和岳飞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丝毫不觉疲惫,但王贵和汤怀却累得跟狗一样,伸着舌头呼呼跑了回来,终于结束了,两人立刻瘫倒在路边,再也动不了。
“我去拿书袋!”岳飞向官道对面的客栈跑去,他们的书袋都寄存在客栈内。
“别人在笑话呢,快点起来!”
李延庆轻轻踢了两人一脚,两人却哼哼唧唧不肯动,他便蹲下对两人笑道:“平时让你们跑,就不肯跑,按我教的方法跑一个月,你们就不累了,至少能通过周师傅的收徒考验,怎么样,明天继续跑?”
“明天再说!”王贵挣扎着说出一句话,他觉得自己今天要死掉了。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他们熟悉的声音。
李延庆一回头,只见师父姚鼎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背着手,目光一如既往的严峻。
李延庆连忙站起身,向师父行一礼道:“启禀师父,我们晨跑刚回来!”
“晨跑锻炼无可厚非,但也不要像两条犬一样躺在官道上,让人看了笑话,丢鹿山学堂的脸!”
王贵和汤怀已经狼狈地爬起身,垂手站在师父面前,姚鼎瞪了他们一眼,又问道:“岳飞呢?”
“师父,我在这里!”
岳飞已从官道对面跑过来,怀中抱着四只书袋,姚鼎对他道:“等会儿你和延庆来我房中一趟,我和你们再谈谈考试的事情。”
岳飞和李延庆不一样,他是姚鼎的外孙,他的人生安排基本上就是由姚鼎决定,连岳飞的父亲也插手不了。
岳飞和李延庆躬身道:“学生知道了!”
“你们回去收拾一下吧!今天蒋知县要来孝和乡视察,估计也要来我们鹿山学堂,不过和你们关系不大,你们只管安心备考。”
姚鼎说完,便转身向学堂走去,看得出他对知县到来很不上心,反正有人会很热心的准备,他就不用操心了。
李大光一大早便带着百十名学子打扫学堂,他亲自蹲在学堂门口拔草,又用井水把石板小路冲洗得干干净净,他又派了八名学子站在路口,严禁小摊入内。
在李大光的动员下,整个鹿山学堂放假半天,里里外外对学堂进行大扫除,准备迎接知县的到来。
在被学子们称为‘白虎堂’的一间学房内,二十几名学子没有参加大扫除,他们依旧在埋头练字,再过九天他们就要面临县考,每个人都异常紧张,虽然考试并不难,但每年还是要淘汰掉一半学子,富家子弟还可以出钱读书,但贫寒子弟就没有选择了。
在隔壁的姚鼎房间内,姚鼎缓缓对岳飞道:“你的学识水平比延庆差一点,直接去考发解试不现实,不过你考州学已经足够了,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岳飞低头道:“学生也想和延庆一样在县学读一年,然后年底参加州学考试。”
大宋入仕为官有两条途径,一个是科举途径,另一个便是太学途径,相对而言,科举途径太艰难,而太学途径就容易得多。
尤其王安石颁布太学三舍法后,地方州学都已推广三舍法,州学是进入太学读书的重要条件之一,而县学又是升入州学的必经途径,已经形成了一套严密的教育体系。
当然,两条途径又是相互相通,太学可以去考科举省试,同样,如果发解试考上也可以去申请读太学。
姚鼎综合两人的水平,决定让李延庆走科举路线,而让岳飞走太学路线,既然岳飞已表态愿意读州学,姚鼎便不在小节上约束岳飞了。
姚鼎笑道:“这也可以,去年县学士子参加发解试全军覆灭后,全部都转战去考州学了,居然有六成学子考上,相信你只要苦读一年,也有机会考上州学。”
岳飞连忙躬身行礼,“多谢师父成全!”
姚鼎笑了笑,又对旁边李延庆道:“我昨天得到一个消息,汤北乡学堂也有两名和你们一样的学子,准备今年就参加发解试了。”
“师父,其中一人是不是叫张显?”李延庆对五年前童子会的一幕记忆犹新。
“好像是!”
姚鼎又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优秀学子为什么都不太愿意去县学读书了,去年州考,汤阴县士子居然全军覆灭,没有一个考上举人,这绝不是偶然,新知县粗暴干涉县学,恶果已经逐步显现,我原本想让你们去县学再读两年,现在我也改变主意了,你们今年年底就去安阳县参加考试吧!一个考科举,一个考州学。”
李延庆和岳飞迅速交换一个眼色,两人都露出欣喜之色,师父终于想通了。
姚鼎捋着短须又对李延庆微微笑道:“而且发解试也不象从前那样难考了,甚至进士也比以前容易,从前省试每年最多只能考上百余人,可去年居然录取了六百七十名进士,省试放宽难度,解试也一样,所以我对你有信心。”
“师父,学生还有哪些不足?”李延庆又问道。
姚鼎沉吟一下说:“我这几年就是按照进士考的科目来教你,发解试也在这个范围内,无论三经新义、兼经、策或者论,你的基础都很扎实,但你们在实践方面还差一点,岳飞也是一样,就算考州学也要多做题。”
姚鼎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这才继续道:“建议你们多看看以前的考试题目,多多看看考中士子的答题,岳飞在书法上再下下功夫,应该问题不大了,你们都还有大半年时间,还来得及。”
停一下,姚鼎又苦笑道:“另外延庆的武技也得练一练,虽然解试不要武技,但我们这位知县大人有要求,我就担心武技不过,这位知县大人会给你下绊子,考得再好,发解试也录取不了。”
“师父,会这样吗?”岳飞惊讶地问道。
“怎么不会?”
姚鼎冷笑道:“以前刘知县就明文规定,不进县学者,不保证发解试能通过,这位蒋知县虽然没有这个要求了,但武技不过关,他一样会刁难,你们以为汤阴县去年为什么会连一个举人都考不上?”
这时,紧急集合的钟声忽然敲响了,姚鼎脸色一变,这一定是知县到了,他连忙对李延庆和岳飞道:“你们先去集合吧!不要怠慢了这位知县,他的脾气和大刀一样,得罪了他可是得不偿失。”
岳飞和李延庆快步走出房间,只见学子们纷纷向空地奔去,岳飞低声对李延庆道:“一个举人都没有考上,居然因为武技不合格,这个知县干涉科举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听说他是太尉童贯的人,后台很硬,州府也得罪不起,而且州试毕竟不是省试,一个县考生通不过也正常,主考官说文章不合格,你又能怎样?”
“你说得对,就象以前考进士,出了规定的诗韵范围,诗写得再好也会判为不合格,别人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管好自己就是了。”
“老李,老岳,这边!这边!”
王贵和汤怀在队伍里向他们招手了,待李延庆和岳飞走近,王贵和汤怀一人塞根哨棍给他们,“这是上面的规定,必须佩带兵器迎接知县。”
第六十章 知县视察(下)
不多时,只见学堂外走进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便是汤阴知县蒋大道,绰号蒋大刀,他长一张国字方脸,刷子一样粗糙的眉毛,皮肤黝黑。
虽然蒋大刀身材中等,但肩宽背厚,长得十分雄壮,如果穿上盔甲或许有几分气势,偏偏穿一件文官服,实在有点不伦不类,加上他走路喜欢手舞足蹈,和前任知县的儒雅气质差得太远。
蒋知县后面跟着县尉、学正以及都保正等等十几名随从,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他,李大光作为学堂引领者跟在知县身旁,他身材高大,不得不弯腰屈膝降低身高,脸上带着谄笑,说着动听的奉承话,听得蒋知县呵呵直笑,不时夸奖李大光几句,李大光更加心花怒放,两眼冒光。
“这个知县怎么像只大马猴?”不知哪个学子说了一句,引来学子一片窃笑。
姚鼎严厉地瞪了学子们一眼,吓得大家都低下头。
姚鼎黑着脸,站在队伍旁一动不动,并没有上去迎接这位蒋知县,而是冷冷地看着知县走进学堂。
李大光虽然很满意姚鼎把讨好知县的机会让给自己,但毕竟姚鼎才是鹿山学堂真正的师父,若没有了姚鼎,鹿山学堂恐怕就撑不起了。
他连忙向姚鼎招招手,“姚师父,大官人有话询问!”
姚鼎这才慢慢走上前,躬身行一礼,“姚鼎参见蒋知县!”
这位蒋知县看起来像个粗人,可从去年汤阴县生员发解试全军覆灭来看,姚鼎便知道这位知县的心眼有多小。
所以李大光提出所有学子佩戴兵器迎接知县这样的荒唐方案时,姚鼎并没有反对。
“久闻姚师父大名,本县也盼望一见,姚师父确实做得不错,鹿山学堂蛮兴旺嘛!”
鹿山学堂人数众多,队伍整齐,人人佩戴刀剑,这在蒋知县眼里就是兴旺了,姚鼎心中叹口气,只得勉强道:“蒋知县过奖了!”
“不错!不错!学堂也建得不错,不过。。。。。。”
蒋知县打量一下操场,眉头略略一皱,“好像校场太小了,平时怎么训练武技?”
李大光连忙道:“我们是拉出去到社庙训练,那边比较宽阔,摆得开战场。”
蒋知县听他居然说摆开战场,顿时咧嘴大笑,重重拍了拍李大光的肩膀,“很会说话嘛!不过本县喜欢。”
李大光连忙谄笑道:“要不要现在就给蒋相公演练一番?”
队伍里,王贵做出一个恶心呕吐的动作,汤怀则扇扇鼻子,仿佛什么味道太臭,确实,李大光献媚太露骨,居然称知县为相公,那可是宰相一级官员的专用称呼,就算称大官人都过分了,何况是相公。
李延庆也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四叔居然是这样的人,平时看不出来,在知县面前就暴露无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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