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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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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前任知县在这里住了四年,整个房舍的布置看得出下了一番心血,每一座建筑都修建得十分精致典雅,无论大树绿萝还是池塘假山,都各有情调。

    李延庆这次带了上百口大箱子的行李,数十名衙役捕头一起帮忙搬运,不多时便将所有的大箱子都搬进了宅内,这么多东西,光收拾整理就要半个月了。

    这时,曹蕴走上前对李延庆道:“夫君,我们可能还需要雇一个管家,还要再雇一些丫鬟仆妇。”

    这次他们南下只带了三个丫鬟,家仆一个都没有带,李延庆点了点头,“管家有,宝妍斋在江夏的庄园内有个单叔,是嘉鱼县本地人,人比较本份可靠,父亲推荐他给我当管家。”

    “已经通知他了吗?”

    “应该早就通知了,我怀疑他已经到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正说着,杨光跑来禀报:“官人,外面来了一个姓单的老者,说是老员外安排他来的。”

    李延庆笑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你把他领进来!”

    不多时,一名身材瘦小的老者被领了进来,他年约五十余岁,精神倒不错,让人感觉十分精明能干,更重要是他能说一口流利的官话,上前便跪下磕头,“小人单守信叩见县君!”

    “你就是单叔吧!请起。”

    李延庆请他起来,又笑问道:“单叔官话说得这么流利,在京城呆过吧!”

    单叔站起身道:“我在京城卖过花,做了十几年小本生意,人老了,也想回乡,正好宝妍斋招募江夏庄园管事,我就应募上了,小人去年去京城送花,还见过县君。”

    “惭愧,我倒是没有注意,不过单叔是庄园大管事,过来做我的管家是不是有点委屈了?”

    “哪里!哪里!能给县君做管家是我的荣幸,而且小人依旧是宝妍斋的管事,东主还特地给我加了薪俸。”

    李延庆又给他介绍曹蕴,单叔连忙上前见礼,“小人参见夫人!”

    曹蕴脸略略一红,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夫人,不过这称呼也没有错,她确实是知县夫人,虽然她才十七岁。

    曹蕴便对他道:“我们这次来嘉鱼县,仆妇丫鬟基本都没有带来,我们想再雇几个丫鬟和仆妇,还有车夫、马夫、门房、小厮、花匠和账房,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单叔想了想说:“最容易雇的就是丫鬟,这里人家的小娘子十一二岁就去大户人家当丫鬟,等十七八岁时再回家出嫁,价格也不贵,一个月就三四贯钱,仆妇也是这个价格,也很容易找到,象车夫、马夫之类都不难找,唯独帐房不好找,这需要笔头子灵,不过小人可以留意。”

    “这件事就拜托单叔了,多找一些人让我挑一挑。”

    李延庆见妻子不愧是大家闺秀,这种事情做得很有章法,旁边还有扈青儿协助,一点不需要自己操心,他便起身笑道:“娘子继续安排,有什么事可以找张虎他们帮忙,我去县衙看看。”

    “官人好走!”

    李延庆又嘱咐扈青儿两句,便离开了官舍,带着张豹和张鹰来到前面县衙,县衙按照中轴线上排列着主体建筑大门、大堂、二堂、迎宾厅、三堂,两侧建有庭院和东西账房等,共六组四合院,百余间房屋,还有宴请聚会之所叫做群室,吏攒办事之所称为曹房,还有银库和粮仓。

    此时正是中午休息时分,县衙内显得有点冷清,县丞杨菊也不在县衙内,不过也巧,李延庆迎面遇到了县尉周平,周平年约五十余岁,长个大酒糟鼻,一双猪泡眼总是睡眼惺忪,据说此人极为好酒贪杯,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酒坛中度过,他自称周九品,不过大家都叫他周酒瓶。

    “李县君是来看县衙吗?”

    “正是!周县尉不妨替我介绍一下。”

    “好,县君请随我来。”

    周平带李延庆先走出县衙,指着前面广场道:“这是县衙广场,象衙役和弓箭手操练都在这里,有时候宴请乡间长者,或者上元观灯也会在这里举行,这里也是县城内第二开阔的地方,仅次于对面的社庙广场。”

    他转身又指大门旁边一面大鼓道:“这便是闻登鼓,又叫鸣冤鼓,小民鸣冤告状时县君就要开堂了,不过一般尽量不使用它。”

    “不是县丞审案吗?”

    周平摇摇头,“杨县丞掌管文书勾稽,催促税赋劳役,修桥修路、教育科举之类,审案他不管,六曹他也不管,一般是县君的幕僚负责,前任汪知县有三个幕僚,都被他带走了。”

    “前任知县调到哪里去了?”

    “去岳州任巴陵知县,他在这里呆了四年,堪称无为而治,又叫甩手掌柜,整天就带着几个小妾游山玩水,县中事情基本都是他的几个幕僚负责处理,他还做了几桩烂事情,以后再慢慢告诉县君。”

    “不知周县尉负责什么?”

    周平的老脸顿时红了,“我。。。。。我主要负责操练乡兵,缉捕乱匪,维持治安,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李延庆微微一笑,“我带来几个武艺高强的手下,不如让他们给县尉当个副手吧!”

    “当然可以,可以当乡兵都头,还可以做捕头。”

    李延庆一怔,“本县没有捕头吗?”

    周平摇摇头,“自从两个捕头先后死在**手中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出任这个职务了。”

    “是长江水贼吗?”

    周平叹了口气,“长江水贼几十年就没有断过,一直是江中之患,以洞庭湖的黑龙王姚四最为臭名昭著,从洞庭湖到江夏这一段都是他的地盘,本县两个捕头都死在他的手上,不过去年鄂州一带又出现一名新水贼,名叫张顺,绰号小甘宁,又叫浪里白条,带着十几个水贼跑单帮,专抢黑龙王的生意。”

    李延庆暗忖,原来浪里白条张顺在这里,李延庆当然也知道,很多北宋末年有名的好汉也并非都上了梁山,象大名府的索超、杨志,像禁军的徐宁、秦明等等就没有上梁山。

    其实李延庆倒想让燕青来做捕头,可惜自从那次伏击之夜他在自己府宅外露了一面后便再也没有消息,或许也是因为自己给他的承诺只完成了一半,宋江生死不知,他即使不来投效自己也不算违背誓言。

    没有燕青,只能考虑张虎了,张虎为人稳重,做都头比较合适,杨光可以做他的副手,张豹当捕头,张鹰当衙头,正好把四人都用上了。

    想到这里,李延庆回头对张鹰道:“去把张虎和杨光都叫来!”

    张鹰飞奔而去,李延庆又问周平,“我见县衙内有钱库和粮仓,怎么不见监牢?”

    周平躬身道:“嘉鱼县没有牢城营,抓到的犯人都要送往江夏,那里有牢城营,不过北城门旁有一处临时监禁所,主要是关押一些不算犯罪的人,另外一些中转的犯人也临时关押在那里,最多三五天就要送去江夏。”

    正说着,张虎和杨光匆匆赶来,张虎躬身行礼,“卑职参见县君!”

    李延庆笑着给周平介绍道:“这位张虎是西北军最精锐虎贲营的都头,身经百战,就由他来出任都头,还有杨光也是斥候队头,可以做张虎的副手,让他们掌管乡兵。”

    周平心里明白,有了这两位,估计乡兵就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但他不敢多说,只得点头答应了。

    李延庆又把张豹和张鹰一起给他,出任正捕头和衙头,周平哪里敢拒绝,都一一答应,李延庆便对四人道:“现在还是中午,你们跟随周县尉去熟悉手下,今天就可以任职,有什么困难回来告诉我!”

    四人一起躬身施礼,“卑职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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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官场小规

    宋朝在县一级的地方官制基本上继承了唐朝,县主官也可以称为知县,同时也可以称为县令,实际上应该是县令,它不是朝廷官员兼任,知某某州,知某某军,而是实实在在的主官。

    宋朝和唐朝略有不同的是,宋朝很长一段时间取消了县丞,只有县令、县尉和主簿三名官员,元丰改制后,县丞又部分恢复,但依旧有名无实,只负责县衙内务,所以很多小县都是由主簿来兼任,嘉鱼县也是如此,杨菊出任县丞兼主簿。

    嘉鱼县除了县令、县丞、县尉和主簿三人外,另外还有十二名文吏以及三十名捕快衙役,还有负责教谕的学正和一些官属机构的管事,比如驿馆、码头、税所、仓库、看守所、居养院、安济坊等等,还有县学的教谕和教授,官办小学堂的助教等等,也是县衙直接管辖。

    其中县衙文吏分掌六曹,兵曹、刑曹、工曹、礼曹、户曹、吏曹,一般都是由县令统管。

    但县令事务繁多,不可能事必躬亲,又不愿分权于县丞,一般会设置几名幕僚,由幕僚代自己掌管,所以一般新县令上任,都会带上一两个幕僚。

    李延庆也不例外,这次他来嘉鱼县赴任便带了莫俊和刘方两名幕僚,其中莫俊经验丰富,在汤阴县他便是县令蒋大刀最得力的幕僚,一度掌管了汤阴县大权,李延庆便将礼、户、吏三曹分给莫俊掌管,而刘方则掌管兵、刑、工三曹。

    这样一来,李延庆便通过张虎以及莫俊等人的分权掌管了整个嘉鱼县,他来嘉鱼县可不是当甩手掌柜,他要通过县令这个职务磨练自己对地方的治理能力,这既是他的资历,也是他的机会。

    来嘉鱼赴任的第一天李延庆便在情况了解、事务分配以及权力分割中忙忙碌碌地度过了,傍晚,李延庆回到县衙后宅,刚进门便遇到了扈青儿,扈青儿连忙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青儿,你是怎么回事,心情好像不太好?”李延庆问道。

    “没有!”扈青儿连忙摇头,“大哥,我很好。”

    “那你怎么会变得很沉默?”

    “我没有沉默,和蕴娘、思思姐都有说有笑的。”

    李延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问道:“你的飞石练得如何了?”

    “已经上手了,三十步外打一尺高的花瓶没有问题,但精细之处还不行,而且力量似乎也不够。”

    李延庆笑道:“飞石主要是打人面门,太精细也没有必要,只要能做到十石九中,那就可以了,然后接下来是练习打移动靶,再然后就是骑在马上打移动靶,每项苦练三个月基本上就能出师,至于力量,你若骑在马上飞石,力量就会大得多,这倒不用担心了。”

    “可是。。。。。三个月太短了吧!”

    “不短,你本身就有基础,再加上我亲自教你,三个月足够了,还有尽量利用晚上练,好好锻炼自己的目力。”

    扈青儿默默点头,“大哥,我明白了。”

    李延庆又笑道:“你有事情就去吧!”

    扈青儿慌忙摇头,“蕴娘让我去叫你吃饭,既然大哥回来了,我就不用出去了。”

    李延庆腹中饥饿,便快步向府中走去,扈青儿跟在后面道:“大哥以后不用从外面绕了,我们发现西院那边有扇小门可以直通县衙内部。”

    李延庆停住脚,想了想道:“这个就没有必要了,绕一下也不远,而且小门会是漏洞,以后把它锁上不用。”

    “万一有急事呢?”

    “万一有急事,我不会架副梯子翻墙吗?”

    扈青儿‘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大哥正会开玩笑,哪有县令翻墙的。”

    “以后你就会看到了,古往今来,本官就是第一个翻墙的县令。”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中庭,饭堂就设在这里,曹蕴和郭思思已经在等他了。

    李延庆一进房间便看见满桌的酒菜,不由笑道:“这么丰盛,厨娘找到了?”

    曹蕴掩口笑道:“哪有这么快,这是直接从县里的安丰酒楼买来的。”

    “原来是买来的,我还以为你们自己做的。”

    思思秀眉一挑,嫣然笑道:“如果夫君不嫌弃,我和蕴娘就免为其难做两道小菜。”

    旁边扈青儿接口笑道:“我会做红烧大鲤鱼,有一次端上桌子后,发现鱼居然还是活的。”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李延庆拉椅子坐下,曹蕴给他斟了一杯酒,“夫君尝尝嘉鱼县最好的酒,单叔专门去买的,据说要提三个月预定,酒店掌柜听说是新任县令要买,特地卖了一坛给我们。”

    李延庆顿时有了兴趣,他稍稍品了品,眼睛顿时一亮,不由举杯一饮而尽,脱口赞道:“果然是好酒,醇厚绵甜,而且居然还是清酒,没想到小县城里也会有这种好酒,真是难得。”

    曹蕴听他夸赞,心中高兴,又连忙道:“尝尝菜怎么样,思思说这里的菜很便宜,只相当于京城菜价的一半还不到。”

    “嗯!味道还不错,做得比较精细,大家一起吃。”

    众人也不客气,一起说说笑笑吃了起来。

    “娘子,丫鬟的事情怎么样了?”李延庆笑问道。

    “单叔下午去找了,两个厨娘已经找到,下午专门带给我看过,是一对姐妹,两人看起来很干净体面,人也颇为健壮,说完每人每月五贯钱,包吃住,明天一早就过来,丫鬟明天会带一些过来给我们挑选,其他仆妇、马夫、车夫之类明天也一并过来,估计两三天内就能找全。”

    李延庆点点头,“这里下人的薪俸好像比汤阴县还要低一点,一个月也就三四贯钱,不过娘子愿意一个月给五贯也无所谓。”

    曹蕴笑道:“思思姐教我一个法子,四贯钱给她们家里,一贯钱留给她们自己,这样就比较两全了。”

    “这种事情就不要问我了,你们商量着办。”

    李延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笑道:“我吃饱了,去参观一下宅子,你们慢慢吃。”

    他离开饭堂,向内宅走去,内堂上一百多座大箱子堆得像小山一样,还来不及拆开,不过窗帘被褥之类的日用品都已经布置好了,是今天刚买来的新货。

    整座内宅由四座小院组成,另外还有一座池塘,池塘四周种满花木和大树,还有一座三丈高的假山丘,上面种了十几颗参天大树,一条小路蜿蜒延伸向山顶,山顶上则有一座小阁楼,整个布局和云骑桥的住宅颇为相似。

    李延庆来到自己的书房,他的书房位于最西面的一座小院内,也是宅中最小的一间院子,只有三间小屋,分配院子时他不在,三女便商量着把院子分了,三人各自占了一间院子,她们都需要自己的寝房、起居房、收纳房以及丫鬟房,所以这座只有三间屋子的小院就一致决定给夫君当书房和寝房。

    另外在中庭还有一间外书房,这样,李延庆实际上也有四间屋子,也不算吃亏。

    小院种了一棵很大的槐树,几乎将整个院子都覆盖了,角落里还有一棵很老的腊梅,槐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颇为幽静清雅。

    三间屋呈‘l’型分布,进门是起居房,在这里可以洗脸、梳头、换衣,左面是一间寝房,右面则是书房,寝房已经收拾好了,被褥枕头都已经给他铺好,估计今晚他要在这里过夜了。

    李延庆大致看了看,便从寝房里退出,向另一边的书房走去,书房还没有布置好,一张空荡荡的大桌子,一把宽大的椅子,李延庆拍了拍椅子,他意外地发现这套桌椅竟然是用上好的花梨木做成,前任汪县令居然没有把它们带走。

    李延庆略一沉吟便明白了,这套花梨木家具也必然不是前任县令购置,官场有官场的潜规则,若前任县令把什么都带走,会让后来的继任者耻笑,传出去会影响名声,名声就是德行,关系到仕途,官员们都会把握这个分寸。

    旁边是一只大书柜和一只杂物箱,也都是用花梨木做成,是完整的一套家具,不过里面都空空荡荡。

    这次李延庆带来了一大箱常用的书,书已经放进书房,但还没有摆进书柜,李延庆正好有一点时间,便索性撬开了装书大木箱,开始整理书籍和一些瓷器摆设。

第五百五十章 新官断案(上)

    次日天刚亮,李延庆来到了县衙,这是在地方为官的好处之一,每天不用那么早出门,可以在家中从容吃过早饭后再出门。

    广场上,新任捕头和副捕头张豹、张鹰正在教十几名捕快练拳,打得虎虎生威,旁边还跪着几名捕快,估计是没有按时到来被罚了。

    李延庆没有打扰他们,直接向县衙走去,县衙刚刚才开门,两名衙役正手执竹扫帚清扫台阶。

    衙役和捕快的职能不同,衙役主要负责催租收租,或者做各种杂事,而捕快就是维护治安,调解纠纷,抓捕盗贼,但像黑心龙王那种聚众数百人的**就不是捕快的事情了,而是乡兵的责任,捕快只是负责抓孤身单行的江洋大盗。

    两名衙役见县令到来,连忙一起施礼,“参见县君!”

    “杨县丞和周县尉来了吗?”

    “杨县丞刚到,周县尉恐怕还早。”

    李延庆一怔,“为什么?”

    周县尉一般快到中午才会出现,他那个人比较。。。。”

    衙役们不敢说下去了,李延庆笑道:“比较好酒是吧!”

    “正是这样,以前的汪县令也不管他,几年下来他也养成习惯了。”

    李延庆暗暗点头,估计前任县令也和自己一样,用心腹担任都头和捕快,将周县尉架空了,这个周县尉年纪偏大,又不是科班出身,前途没有什么盼头,整天便喝酒打发时间,等着退仕。

    虽有点值得同情,但李延庆并不想改变现状,有的县令并不在意武权,但他却很看重。

    走进县衙,便看见县丞杨菊在指挥衙役们搬运着一只只箱子,李延庆走上前笑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杨菊连忙向李延庆行一礼,笑道:“我昨天晚上才想起,在县令官房内有不少汪县令的东西,所以我一早赶来让衙役们将它们搬去别处。”

    李延庆见足有二十几只大箱子,不由好奇地问道:“箱子里是什么?”

    “应该是一些石头,这是汪县令的爱好,他暂时放在我们这里,回头会派人拿走。”

    杨菊又笑问道:“县君对嘉鱼县感觉如何?”

    “挺安静的一个小县城,民风淳朴,物价便宜,另外,这里的酒不错!”

    杨菊顿时笑道:“一定是温家酒店买的酒,他们店是本县唯一可以酿酒的店铺,酿的酒确实很好,在鄂州都很有名。”

    停一下,杨菊又苦笑道:“不过乡下很多人家都私下酿酒,不查这里民风淳朴,一查就要出人命了,没办法,只要不做得过份,官府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李延庆也不奇怪,山高皇帝远,朝廷很难与民争利,汤阴县何尝不是如此,所以有句话叫做‘朝廷管州县,乡绅管里村’,乡以下就是乡绅的世界了。

    这时李延庆又想起一事,问道:“昨天我听周县尉说起**之事,不知杨县丞了解多少?”

    杨菊沉吟一下道:“**一直是长江之患,几百年来从未断绝,县君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县丞请说!”

    “原因有三个,一是地域范围广阔,**危害所致大多穿州跨府,要么大家一起出钱出力剿匪,要么大家都不管;其次就是剿匪是个费钱费力之事,一次剿匪钱粮民力耗费巨大,但往往却劳而无功,朝廷也不想做种亏本生意;但更重要一个原因便是**危害只限于水面,对朝廷社稷没有影响,甚至对官府也没有影响,朝廷和地方官府没有剿灭他们的危机感,这些水贼就像野草一样,烧掉后又长出来,几百年来剿不胜剿,大家也不太关心了。”

    “可我听周县尉说,似乎曾经围剿过**,为此还先后损失了两名捕头。”

    杨菊摇了摇头,“最近一次***贼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两名捕头确实死在黑心龙王之手,却和剿匪无关,本来剿匪就不需要捕快出头,是乡兵的事情,那一次应该说是意外,他们在洞庭湖遇到黑心龙王,正副两名捕头都死在黑心龙王刀下。”

    “嘉鱼县的捕快去洞庭湖做什么?”李延庆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头我再详细告诉县君。”

    李延庆见他语焉不详,似乎有什么事隐瞒着自己,便不再多问,淡淡笑道:“这样说起来,我这次乘船来上任岂不是很危险?”

    “倒没有什么危险,他们有规矩,不会碰官船,你的船上插有官旗,他们一般就不会去招惹,否则触怒朝廷,他们的日子就难过了。”

    “那商船会不会冒充官船避祸?”

    “一般不会,那样做会得不偿失,一是瞒不过**的毒眼,其次冒充官船可是要坐牢的,没有几个船夫愿意冒这种风险。”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走进了大堂,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敲鼓声,李延庆一怔,杨菊笑道:“看来有人怕县君闲得无事,便来给县君找事了。”

    “这是。。。。。有人告状吗?”

    “正是!”

    这时,刚才在门口扫地的两名衙役跑了进来,“那个贺老六又来告状了,还带来一名讼师!”

    杨菊眉头一皱,“他们不是答应自己协商解决吗?怎么又来了。”

    “贺老六是什么人?”李延庆不解地问道。

    “是本县一家子钱铺的东主,他去年借出一笔钱,结果事主年初死了,只剩下孤儿寡母,当时事主好像用借来的钱买了一间铺子,贺老六就想把这铺子收回去,但事主遗孀不肯,所以一直在打这个官司,本来双方答应自己协商解决,但不知今天怎么告状了,估计是因为县君上任的缘故。”

    李延庆点点头,他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就有人告状了,他倒也有了几分兴趣,李延庆随即坐上大堂,又让人去找莫俊,莫俊可是经验丰富的老幕僚,能给自己出一点主意。

    他随即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重重一拍惊堂木,“开堂!”

    几名捕快一声高喝,“开堂”

    。。。。。。。。

    宋朝百姓极好打官司,动不动就击鼓告状,鸡毛蒜皮的小纠纷也要上公堂见分晓,为此出现很多以帮忙打官司为业的人,叫做讼师,也就是今天的律师,大宋还有专门的讼师学校,专门培养精通法律的专业讼师。

    也正是因为宋人好打官司,所以使县令的大部分精力都耗费在应对民间各种官司上,这种情况下,大部分鸡毛蒜皮的纠纷小案都由法曹押录负责调解,调解失败,一定要对簿公堂,才会由县令来审案,这无形中就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县令的负担。

    而且一些重大案件还可以上诉到更上一级的提刑司那里,提刑司就相当于检察院,专门复核所属州府的各种重要大案,防止出现冤狱的情况。

    当然,鸡毛蒜皮的民事纠纷案件提刑司是不管的,他们一般只监察重大的刑事案件。

    和明清两代不同的是,宋朝县官审案十分亲民,一般不需要下跪,两边也没有虎视眈眈的衙役手执水火棍喊着威武。

    而且也并不是立告就会立审,县衙门口立着两块牌子,一面叫‘词讼牌’,另一面叫做‘屈牌’,下面各有一口箱子,若非紧急的民事诉讼,原告可在词讼牌下投状,调解失败后再由县衙择日开庭;如果是紧急事项需要告状,则到‘屈牌’下投状。

    至于闻登鼓只有在非工作时间且有紧急事项时才允许敲鼓,住在后宅的县令听到鼓声后就会前来开堂审案,今天是因为时间早,两块牌子都还没有来得及拿出去,所以原告便敲鼓告状了。

    李延庆坐在大堂正中,有捕快出来把原告领到西廊下静候,上来的是讼师,他负责递状纸,阐述案情,有需要时才会叫原告上堂询问,来上任的路上,莫俊已经把这些基本的审案规则告诉了李延庆,当然各种法律条款当初考发解试时也背过,即使忘记了,旁边也会有法曹押录提醒。

    这时莫俊匆匆赶来,站在李延庆身旁,讼师快步走上前,躬身行一礼,“学生张明参见县君!”

    “可有什么急案,非要敲闻登鼓?”李延庆语气中颇有些不满,明明没有什么着急的案子,却要敲鼓催促。

    张明连忙解释道:“学生不敢戏弄县君,只是县君有所不知,乡人喜图早利,讲究开门见红利,今天是县君第一次审案,大家都急于瞻仰县君的风采。”

    李延庆看了看下面,外廊已经站了十几名赶来听审的闲人,其实也不是闲人,几乎都是讼师,都想通过这件案子了解新任县君的审案风格。

    李延庆却不买他的帐,冷冷道:“小事大办,缓事急办,轻重不分,且以‘不敬之举’记你一过,罚原告钱五百。”

    讼师也有约束,一年只有三次记过机会,连续三次记过当年就不能接案子了,这件案子明明不急,应该是放在词讼牌下,等择日开堂审理,他们偏偏要敲闻登鼓告状,这就是讼师不专业了,所以要吃罚,不仅讼师被罚,原告也要罚钱五百文,以示警告。

    讼师张明没想到新县令这么严厉,一点都不好糊弄,他吓得低下头不敢吭声。

    李延庆这才道:“把讼状递上来!”

    张明躬身呈上讼状,一名捕快将讼状转给李延庆,李延庆翻了翻道:“这桩案子的大致情况我已了解了,但我听说你们已同意与被告协商解决,为何又要来告状?”

    “启禀县君,有两个缘故,一个是双方协商失败,都不肯让步,另一个是我们又找到了新的证据,可以证明对方就是用借贷的钱买的土地,所以我们决定上堂申诉。”

    李延庆点点头,“你先下去等候吧!待我把被告找来,然后再继续审这桩案子。”

    讼师也到西廊去等候了,李延庆随即令两名捕快道:“你们去把被告找来,且告诉她,如果她不肯来,恐怕判决对她不利。”

第五百五十一章 新官断案(下)

    在等候被告的这段时间内,李延庆也没有闲着,他转到后堂和莫俊商议案情,虽然他以‘缓事急办’为理由罚了讼师和原告,但这毕竟是他上任嘉鱼县面临的第一桩案子,他也不想掉以轻心。

    莫俊看完讼状便对李延庆笑道:“这个宋小乙借的一千贯钱是发生在去年夏天,他买铺子是去年秋天,时间上倒是衔接得起来,这里面就有两个问题,第一,大宋律法不承认父债子还的道理,既然人死了,那这笔钱在法理上就可以不用还了;其次就看这笔钱有没有担保,如果有担保人,这笔钱就由担保人来还,如果有担保物品,那原告是可以要求用担保物品抵债,但借款契约书上写得比较含糊,只是说保证归还本息,这里的保证是指什么意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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