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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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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去年在禁军壶箭大赛中勇夺第一。

    潘旭调侃曹评有心送宝剑却未必能送对人,其实指的就是这个王威,王威为人低调,比较沉默寡言,但他在前三轮投壶表现出的实力却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

    王威拾起第一支箭,和李延庆一样,低头沉默片刻,挥手射出,这一支箭也同样干净利落地射进了铜壶,赢得众人一片掌声。

    李延庆看得清楚,这个王威情绪非常稳定,不像高宠和曹性那样受到家族的强大压力后会发挥失常,他一点也没有,手俨如山一样稳定挥出,李延庆便知道自己遇到劲敌了。

    这时,连曹评也有点紧张起来,他可不想把心爱宝剑送给王家子弟,

    第二箭,王威依旧毫无压力地将箭投入了铜壶,甚至比李延庆更加稳定,出手更快。

    第三箭投出,李延庆发现王威的小拇指微微抽动了一下,就是这细微的动作使铜箭在壶口边缘弹了一下,落入壶中,虽然看似力量稍稍没有控制好,但李延庆却立刻明白了,这个王威其实也到了强弩之末,尤其那个小指头在关键时刻的抽动,那是极度疲劳和极度紧张带来的神经抽动。

    后面两关,就看他有没有强大的意志力顶住压力和疲劳感了。

    王威第四箭也整整等待了一盏茶的时间,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手感,只能靠一种本能来投壶,如果手臂肌肉出现抽搐,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了。

    “请王衙内投壶!”

    王威休息已经超过了规定的上限时间,管事开始催促他了,无奈,王威只能咬牙投出第四箭,‘当!’铜箭再次撞到壶口,发生清脆的声响,铜箭落在壶口上,晃了晃,还是滑入了铜壶,第四箭侥幸成功,周围人都跟随他长长出了口气。

    第五箭王威没有李延庆那么顺利,李延庆是找到手感,连投两箭成功,而他已经失去手感,完全依靠本能投箭,他的手臂必须要经过充分休息才行。

    他休息的时间过长,引起周围一片议论声,这时管事第二次催促道:“王衙内,休息超过一炷香就视为放弃,请你抓紧!”

    连王威的族长王若泰也有点挂不住颜面了,孙子已经违规了,几大族长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才没有吭声,这样就算赢了比赛也不光彩,他忍不住道:“威儿,投箭吧!”

    族长发了话,王威只得停止休息了,他走上前拾起最后一支箭,深深吸一口气,猛地投了出去,就在投出的瞬间,他的右臂一阵钻心疼痛,无名指和中指不约而同地抽动了一下。

    第五支箭再次射中瓶口,但这一次却没有前面两次的运气了,铜箭弹起,落在瓶肚上,发出‘当!当!’两声,随即滑落下地。

    王威的心仿佛坠入深渊,眼前一阵发黑,颓然无力地跪在地上,曹家和高家子弟顿时一片欢呼雀跃,和旁边沉默一片的王家及潘家子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延庆脸上露出笑容,抱拳向众人感谢,他最终赢得这场投壶大赛的胜利,曹蕴脸上也如鲜花般绽开了喜悦的笑容,就仿佛是她获得了胜利。

    曹评心中激动,他快步走上前,喧宾夺主地将七星剑亲手交到了李延庆的手上,这一刻,就算潘旭脸色再难看他也毫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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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临时任务

    从潘府回来的路上,李延庆还在回味着潘府的胜利,虽然壶箭比赛本身对他而言谈不上什么辉煌的战绩,不过最后的结果却令他很期待,尤其是曹家上下对对自己一致的支持,使他感到自己似乎找到了什么。。。。。。。

    等王家风波完全平息后,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请父亲去曹家提亲了,他确实很喜欢曹蕴,那娇美的容颜,温柔恬静的性格,一切都令他怦然心动,几次接触,他感觉曹蕴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娇妻。

    李延庆又看了看手中的七星宝剑,这是曹性第二次把这柄剑送给自己,第一次是在良工兵器府,那次是他头脑发热,但他很快就反悔了,而这一次是他心甘情愿把剑送给自己,曹评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和诚意,李延庆当然心知肚明。

    李延庆轻轻从剑鞘中抽出宝剑,只觉寒气逼人,这确实是一口锋利无比的宝剑,剑柄上镶嵌有七颗古老的宝石,剑柄最底端还依稀可以看见一个没有完全磨掉的字迹‘’,这曾是南唐帝王李的宝剑,让他不由想到了李氏祠堂中那块无字的‘大祖灵牌’,冥冥中是不是有一种天意?

    牛车快到云骑桥时,张虎和杨光出现在车窗旁,张虎向李延庆禀报道:“卑职已经和黑汉谈妥了。”

    黑汉当然是只是一个绰号,此人是京城黑市中最大的兵器商人,由李冬冬介绍的牙人撮合,张虎负责和他交易。

    “他给出什么价格?”

    “回禀御史,他同意给我们最低价,长矛每支十八贯,战刀每把十贯,盾牌五贯钱,比单买都便宜一半,保证都是制式兵器。”

    “这个价格军器监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李延庆当然知道黑市兵器几乎是无本生意,顶着杀头的危险赚取十倍暴利,给自己半价也是五倍暴利了。

    他冷笑一声又问道:“一千支长矛有吗?”

    “长矛他们最多只能提供五百支,其他可以给战刀五百把,盾牌五百只。”

    李延庆算盘一下,这样要花费一万六千五百贯,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他又问道:“能否送到指定的地点?”

    “卑职和他商谈过了,送到京城其他地方都可以免费,唯独送进城内他们要另收一千贯钱,他们需要打点税吏。”

    “那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他们的货物就在城外,只要给钱,随时可以交货,而且他们同意收会子。”

    李延庆又问杨光,“房子租赁下来了吗?”

    杨光连忙道:“回禀御史,已经租下来了,就是之前指定之地,背后是汴河,卑职租了两间仓库,后门通往汴河,前面紧靠唐家金银铺,有一条很狭窄的小巷可以上街。”

    李延庆随即对张虎道:“我明天把钱给你们,就把你刚才说的货物定下来,三样东西各五百件,让他们把货送到租赁的房内,尽量在夜幕降临前把事情办妥。”

    “卑职遵令!”

    张虎和杨光迅速离去了,李延庆想想还是有点肉疼,居然要花一万七千余贯钱,花这么大的价钱,已足以买通一名顶级杀手了,不过李延庆是需要用他的方法来铲除宋江,即使要多花一万多贯钱他也愿意。

    。。。。。。。。。

    次日一早,李延庆和往常一样坐牛车来到了军监所,他在院子里下了牛车,便立刻发现了今天的军监所和往常不一样,台阶上居然站了六名哨兵,往常可是无人看守,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今天怎么有了哨兵?

    “李御史!”

    站在门口的秦桧看见了李延庆,连忙笑着迎了上来,“今天有了守卫,我怕他们不熟悉军监所的人,所以特在此迎接。”

    说到这,秦桧将一块银牌递给了李延庆,“这是李御史的牌子,以后出示它就能随意进入。”

    李延庆接过牌子,只见牌子正面刻着‘军监所’三个字,背后是他的头衔的名字:‘侍御史李延庆’,“这也是刚镌刻的吧!”李延庆笑道。

    “今天一早吏部派人送来的。”

    “难道军监所会有变化?”

    “确实有变化,五十万贯公廨钱已经批下来了,我今天会把所有的物品都购置齐全,大家不用再用旧的桌橱了,另外,上午范相国要来,说有重要事情宣布,希望李御史尽快把御史台的人都召集起来。”

    秦桧的最后一个要求让李延庆有点头大,眼看要过年了,大家都比较散漫,今天很多人都可能不来,让他去哪里找人?

    秦桧看出李延庆的为难,连忙道:“尽量吧!只是别在范相公过来时太难看就行。”

    “我知道了!”

    李延庆快步走进了军监所大门,由于公廨钱刚刚才批下来,秦桧还没有来得及去购置办公物品,房间内还是和从前一样,李延庆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庆哥儿连忙给他上了一杯茶,李延庆对他笑道:“你跑一趟御史台,把郑御史和张御史都找来,就说今天这边有事情。”

    郑御史和张御史是李延庆的两个副手,都是监察御史,年底御史台太忙,把他们又叫了回去,其他五名从事目前只有莫俊和刘方在官房,两名从事请假回家乡祭祖了,还有一名从事不知道今天来不来?

    应哥儿飞奔去御史台找人了,这时,莫俊走过来笑道:“听说今天范相国有重要事情宣布。”

    “是啊!刚才秦主簿也给我说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莫俊小声道:“我今天来得早,遇到了李回,听他说,昨天下午天子问起军监所的事情,结果得知军监所还没有开始运转,天子大发雷霆,将几个相国召去臭骂一顿,所以昨天下午很多事情都是临时决定。”

    李延庆哼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事到临头才着急,上次种帅出征时调用军队也是一样,不逼就没有结果。”

    说到军队,李延庆又连忙问道:“那一千军队之事有没有消息?”

    “好像李回没有提到这件事,据说门口六名守卫还是从门下省那边临时抽调过来,不是我们的正式守卫,我估计军队事情够呛。”

    李延庆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涉及军队之事一向不会迅速,况且军监所毕竟是官衙,军队并不重要。

    。。。。。。。。

    一个时辰后,范致虚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匆匆走进军监所的大门,说起来也令人唏嘘,军监所成立至今,范致虚才是第二次走进军监所大门,第一次是成立,第二次就是今天。

    众人已经在一楼的议事大堂内等候他的到来,但官员并不齐全,三个司一共二十四人,加上主薄,一共应该是二十五人,但实际只来了一半人,不过主要官员都来了,包括御史台的李延庆,枢密院的李回和兵部的蒋英。

    范致虚表情十分严肃,他并没有计较人数不全,开门见山对众人道:“昨天发生之事想必一些官员已经知道了,官家对军监所至今尚未运转非常生气,起因是十天前真定府下面的一座军仓失火,账簿上记录应该有军粮八千石,但扑灭大火后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一颗官粮,这件事被人揭发,御史台已经上报官家,官家震怒,要求军监所立刻去河北彻查备战情况,结果军监所还没有运转,所以龙颜大怒啊!”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临要过年了,他们就要开始忙碌吗?

    “我也知道离新年已经不到十天了,但官家要求军监所一个月内拿出监察报告,所以各位,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今年这个年恐怕让大家过不好了。”

    “请问范相公,我们都要和河北吗?”李回问道。

    范致虚点点头,“官家只给一个月时间,那你们的时间只有二十天,河北两路下面有数十个军仓,一个人去根本来不及,所以我打算分三队,御史台去查真定府,枢密院查保、定、雄三州,兵部去查河间府,明天上午就出发,正月初十之前务必赶来,给秦主薄十天时间整理并写报告。”

    这时,李延庆问道:“可以去监察需要军队怎么办?”

    “这个我已经替你们想到了,三司办事不力,军队要后来才能调来,我给你们请三面枢密院调兵银牌,你们可以去各州调三百士兵,就作为你们的监察军队。”

    说完,范致虚又看了众人一眼,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就回去准备!另外监察费用每队拨付五千贯钱,秦主薄明天上午会将调兵银牌以及会子一并交给你们。”

    李延庆却感到一阵头大,在这个紧锣密鼓的关键时刻,他却要北去真定府,他只剩下今天一天的时间了。

第五百零二章 连夜行动

    离开军监所,李延庆随即来到虹桥宝妍斋找到了父亲李大器。

    “你来得正好,我正好要叫人去找你。”

    “爹爹有什么事?”

    “你来,我们坐下说话。”

    李大器带儿子来到客堂坐下,笑眯眯道:“昨天我去香药局,遇到了郑寅,也就是郑小胖的大伯,他和我聊了好一会儿,先说到他侄儿,他侄儿几个前去日本买海珠了,要明年春天才回来,又聊到你的终身大事,郑皇后有个堂侄女,今年十八岁,尚未出嫁。。。。。。。”

    李延庆吓了一跳,“父亲没有托郑伯父去给郑家说什么吧!”

    “当然没有,他是有这个想法,我说要回来先问问你,不过我觉得能和郑家攀上婚姻,对你的仕途会很有利,毕竟人家是最有权势的外戚,你说呢?”

    沉默片刻,李延庆低声道:“孩儿已心有所属!”

    李大器先是一怔,随即大喜,“是哪家的女儿?”

    “是大将军曹评的孙女,名叫曹蕴。”

    “曹家!”

    李大器吃了一惊,曹家可是开国功臣,官宦世家,虽然权势不如郑家,但在大宋的地位和声望都要远远超过郑家,儿子这段时间和这些功勋世家关系密切,原来是想和他们结缘。

    “那我该怎么办,是找媒人去曹府提亲吗?”

    李延庆摇摇头,“媒人可以让种帅做,他现在去了京兆府,开春就回来,父亲有时间可以去拜访一下曹家,彼此了解一下。”

    李大器听说儿子已经有了心仪之人,郑家那个未嫁的侄女便立刻抛之脑后了,他笑得嘴都合不拢,“臭小子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妥了,让我白白操心一场。”

    “爹爹,我今天来这里是有两件重要之事。”

    “你说,什么事?”

    “第一件事我想向父亲借一下铁柱和延寿,就今晚借用一下。”

    李延庆人手稍稍不足,但他又要找绝对可靠之人,只有顾铁柱和李延寿两人了,连李冬冬他都不太相信,如果把这两人借来,加上他的四个手下,人手就够了。

    李大器点点头,“没问题,他们就在店铺,我等会儿让他们跟你去,还有什么事?”

    李延庆沉吟一下道:“明天一早我要去真定府监察军资。”

    李大器一惊,“可马上就要到新年了,族祭怎么办?”

    今年新年李氏文村一房要在京城和京城李氏举行联合族祭,儿子可是重要人物,他走了自己怎么向族人交代?

    李大器急道:“到时候李真族长、你三伯四伯都要来京城,潜山村也有两个代表要来,你却要走了,这怎么行!”

    “这次去真定府是圣旨,恐怕不去不行。”

    李大器无奈,半响才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晚初十就要回来。”

    李大器长长叹了口气,“好吧!我去给族人们说,大家都希望看到你,没有你,这次文村和潜山两房的族祭就可比不上鹿山房的族祭了,大祖灵牌在他们那里,我们底气不足啊!”

    李延庆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从腰间解下佩剑,放在桌上道:“虽然我们没有大祖灵牌,但我们可以用这柄剑替代一下。”

    李大器拾起剑,不解地问道:“这是。。。。。。”

    “这就是南唐有名的七星剑,昔日大祖的佩剑,在剑尾还有大祖的名讳没有磨掉。”

    李大器大吃一惊,连忙把剑柄掉过了,果然在剑柄最底端看见一个模糊的‘’字,李大器激动得浑身颤抖,这真是大祖的佩剑啊!

    “这柄剑怎么在你手中?”

    “这柄当年被曹彬得到,一直是他家传,昨天曹评又送给了我。”

    “太好了,祭祀之时我就把这柄剑放在祭台上。。。。。。。”

    李延庆连忙提醒父亲,“这是犯忌之事,就算同族人也可能会传出去,在京城祭剑太危险了,如果父亲真要祭祀这柄剑,也可以放在铁盒子里,而且要锁好,不能让人打开。”

    李大器也顿时醒悟,他想了想便将剑还给李延庆,“你说得对,这里可是京城,不是汤阴乡下,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这柄剑就由父亲收藏吧!反正我也不会用它。”

    剑是损耗之物,在一场大战中刀剑都很容易损坏,一般名贵的宝剑只用来装饰,没有人会真的使用它,李延庆自己也有一柄锋利的宝剑,这柄七星剑收藏可以,整天佩在身上就有点招摇了。

    李大器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好吧!这柄剑我收藏起来。”

    这时李大器又对李延庆道:“既然你要去真定府,那一定会路过汤阴县,正好在新年时祭拜一下你娘的墓,这个要求你应该能办到吧!”

    李延庆点点头,“我一定去!”

    。。。。。。。。

    黄昏时分,李延庆带着扈青儿、顾铁柱和李延庆寿来到了大相国寺,大相国寺南面便是汴河,汴河两岸密密麻麻修满了民居。

    由于大相国寺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聚居了大量的外来人口,这里的汴河两岸便成了外来人口的聚居之地。

    另外,利用汴河便利的交通,各大商家都在汴河两岸修建了不少仓库,很人家为了多赚租金,将原本的民居也改成了仓库出租。

    杨光租下仓库为里外两大间,另外还有一座极小的私人码头,刚好可以停泊两艘小船,因为有专用码头,所以租金并不便宜,一个月至少十贯钱,必须三个月起租,杨光便租下三个月,实际上他们只需要用一天。

    杨光之所以选择这座仓库,就因为它紧靠唐氏金银铺,穿过一条极为狭窄的小巷,对面便是宋江府宅的巷口。

    杨光带着李延庆和其他三人穿了小巷子,进入了租赁的仓库内,房间里,张虎三人正坐在木箱上休息,见李延庆进来,他们三人连忙站起身。

    张虎上前行一礼,“货物就在里间!”

    李延庆点点头,打量一下这座仓库,房间很大,一间屋子至少有五六十个平方,放着三辆鹿车,里面也是一样,头顶是粗大的横梁和斗拱式屋顶,显得十分空旷。

    他回头问杨光道:“这是以谁的名义租下的?”

    “回禀御史,以卑职的名义,但卑职化名赵绝,也只是口头租约,没有签协议,也没有居间担保之类。”

    “房东今天来过吗?”李延庆又问道。

    “没有!过年之前他不会来。”

    李延庆走进了里屋,里屋靠墙边放置着李延庆花了一万七千五百贯买来的货物,五百根长矛,五百把战刀和五百面盾牌,长矛二十支一捆,用草包紧密的包裹着,一共二十五捆,看起来就像堆放着农家厨房里的麦秸。

    战刀和盾牌是放在大木箱子,一共装了十只大木箱子。

    “卑职亲眼看着他们包装,数量都对得上。”张虎在一旁解释道。

    李延庆倒不担心这个问题,一般在黑市买兵器都不会是善类,谁也不敢轻易得罪对方,基本的信誉还是能保证的。

    “进城时遇到麻烦了吗?”

    “没有!”

    张虎摇头道:“他们用两艘小船从水西门入城,那边的税吏根本就没有出现,应该是事先已经打点好,船只一路来到这里,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或者盘问。”

    这时,一直沉默的扈青儿忽然道:“大哥,天已经黑了!”

    李延庆抬头看了看一扇极小的气窗,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李延庆便点点头,“你去吧!要千万当心。”

    扈青儿便带着张豹和张鹰两人便迅速离开了仓库,他们需要最后确认宋江府邸。

    李延庆走到顾铁柱和李延寿面前,对他们道:“今晚发生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你们家人和我父亲,否则你们性命难保,这不是我威胁你们,一旦消息泄露,有人会来找到你们,他们不会留活口的,明白吗?”

    顾铁柱和李延寿默默点头,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要他们来帮忙搬运东西,不过李延庆还是告诉了他们,这是一次非常残酷的官场斗争,必须绝对隐秘。

    。。。。。。。。

    宋江在十天前就返回郓城祭祖,他来京城述职,天子始终不肯召见他,使他郁郁而去。

    目前府宅依旧由原来的老夫妻照管,不过他们都生活在前院,后宅一般不允许进入,只是在固定的时间内会请人来清扫一下,所有的门都紧锁着,整个大宅内空空荡荡,毫无生机。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需要谨慎,由扈青儿将一管药粉吹进两个老人的寝房,让他们睡得更香甜,一无所知地睡到次日天明。

    只片刻,他们三人便找到了后宅地库的入口,这基本上是宋朝大宅的标配,有的人家是用来储存冰块,夏天享用,有的人家是存储粮食,以备战时急需,但大部分人家都是用存放财物,宋江后宅内的地库内却空空荡荡,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们去通知大哥,一切顺利,我在这里看守。”

    张豹和张鹰点点头,两人翻墙从原路出去了,扈青儿则坐在后门旁的台阶上,满怀仇恨地望着眼前的楼台房舍,这是杀父仇人的房子,她就恨不得一把火将它烧得干干净净。

第五百零三章 权宜低头

    夜幕刚刚落下,街上行人还有不少,还远没有到行动之时,他们必须要等到三更以后才能动手。

    不过对于李延庆,他的时间却不多了,他明天就要离开京城,有件事他今晚必须做,或者说,他不得不做。

    离开仓库不久,李延庆便出现在梁师成的府宅前,自从上次他和梁师成在御史台不欢而散后,李延庆便再也没有见过梁师成。

    他一直是梁师成的棋子之一,这一点李延庆并不否认,当棋子也并不可耻,就连梁师成也是天子赵佶的棋子,能被称为棋手的人,大宋王朝并没有几个。

    大部分文武官员都有自己的后台背景,有后台背景也就意味着他们是这些后台背景的棋子,受他们所控制,而这些后台背景又受更高层次后台背景的控制,成为它们的棋子,就这么层层叠加,维系着大宋朝廷的运转。

    只是李延庆不喜欢被人威胁或者控制,当梁师成在御史台用李师师来威胁他时,李延庆内心便充满了杀掉梁师成的念头,这种杀机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但现在他必须忍耐,必须学会低头。

    片刻,梁师成府中的大院管家快步跑了出来,“李御史请进,太傅在书房等候!”

    依旧是在书房,如果改在客堂,那就意味着梁师成将准备放弃他李延庆了,从接见的场所便可知道他在梁师成心中的地位并没有降低。

    不多时,李延庆便跟随大院来到了书房前,“老爷,李御史来了!”大院恭恭敬敬地禀报。

    “请进!”房间里传来梁师成的声音,语调还算平静。

    李延庆走进书房,书房内灯光明亮,梁师成正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桌案上空无一物,房间里还没有完全暖和起来,看得出梁师成刚才并不在这里,只是为了接见他才来到这间外书房。

    李延庆上前深施一礼,“卑职参见太傅!”

    梁师成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李延庆,最近一段时间他刻意冷落了李延庆,他并没有阻止将李延庆从职权极重的办案侍御史调去闲衙军监所,也是为了敲打李延庆,虽然他并没有李延庆和太子秘密接触的证据,但直觉告诉他,李延庆一定和太子有过接触了。

    太子赵桓并不是梁师成的敌手,相反,太子是他坚决要保住的人,只是李延庆直接和太子接触,就意味他要成为太子的棋子了,就像王黼脱离自己而成为天子的棋子一样,这是梁师成绝不能接受的行为。

    其次,李延庆擅自在大朝上公开反对北伐,不仅触怒了天子,也令他极为尴尬,他事后不得不向天子表态,他坚决支持北伐,以摆脱李延庆那番话给他带来的不利影响。

    不过不满归不满,梁师成还是很看重李延庆,李延庆替他夺回御史台的表现令蔡京也赞不绝口,他最缺乏的就是李延庆这样的人才,将来会成为支撑他权力的顶梁柱,也正是这个缘故,梁师成依旧在原来的书房接见他,以暗示李延庆他们可以和解。

    梁师成淡淡笑道:“明天一早李御史就要出发了吧!”

    “正是!所以今晚特地来向太傅告辞。”

    梁师成点点头,李延庆的这个表态他还比较满意,没有不辞而别。

    梁师成坐了下来,对李延庆笑道:“想必你心里也明白,真定府发生的粮仓失火事件并不是偶然。”

    李延庆默默点头,他心中当然明白,真定府一座小小的仓库失火,短短几天时间事情就捅到天子面前,说背后没有推手谁会相信?

    “我这样告诉你吧!从仓库失火到引发天子震怒,都是蔡相公在背后策划,目的是要扳倒河北两路转运使梁方平,让你去真定府也是蔡相国的意思,希望你这次北上监察不要让我们失望。”

    李延庆暗暗叹息,自己为什么难以力挽危局?北宋灭亡,不仅仅是金军强大,更重要是宋王朝自身的腐朽黑暗,上千件兵器就这么轻易运入城内,北伐备战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淹没在龌龊黑暗的权力斗争之中。

    “怎么,你有什么疑问?”梁师成看出李延庆的犹豫,语气中有点不满了。

    “卑职没有疑问,只是事出突然,卑职心理一时没有准备。”

    梁师成脸色稍稍和缓一点,又道:“本来我打算在你路上时再派人送信给你,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免不得要交代几句,具体情况我会派人送信给你,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抓住梁方平的把柄,这次监察你就成功了。”

    “卑职记住了。”

    梁师成又问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件事情卑职恳求太傅帮忙。”

    “说说看,什么事情?”

    “是关于宋江,卑职从小家贫,多亏邻居的帮助才让我们度过最困难时期,但我邻居被宋江所杀,我曾发誓要为恩人报仇!”

    不等李延庆说完,梁师成便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天子绝不会放过宋江,这是天子亲口告诉我的,对这些造反叛逆必须斩草除根,最迟两年内天子就会收拾他。”

    “可就怕几个月后宋江又会兴兵造反了,这次天子不召见他,他心中已有反意。”

    梁师成一怔,“莫非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卑职一直在监视宋江的府邸,卑职发现他在府中私藏了不少兵器。”

    “宋江不至于这么快就有反意吧!”

    “卑职觉得,应该是张邦昌擅自给了他什么承诺,以至于现在无法办到而激怒了宋江。”

    “张邦昌?”

    梁师成眼睛闪过一丝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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