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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赛德兰之晴空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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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没耐心等一个晚上,那我就没办法了。”火滢说。

“你这是什么话,把我的头发弄成这样,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虽然这场事故是小土豆引起的,但你不是她的老师吗,至少也应该负点间接责任吧。”孟进说。

“这个问题你就扯远了,麻烦你等我弄好了这些调料再到外面去辩论好吗?你这样大吵大嚷的是会影响到这里的大厨们烹调美食的,如果因此而烧坏了一道名菜,你扛得起这个责任吗?”火滢说。

其实大厨们早已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全都被孟进的“色拉青菜头”吸引住了目光,纷纷地围拢过来。而爱娜老妇人正忙着在指挥另一边的餐桌布置才无暇顾及到这方的战况,也才没有抛头露面前来劝解,否则按她的性子是绝不会不来凑凑热闹,顺便传输一下美德课。

火滢操起砧板上一把银光闪闪的菜刀(此举很是惊坏了厨师们),然后指着孟进的脑袋说:

“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满足你想去掉那些菜发的愿望,不过要看这把刀是不是够锋利够快,只要它够锐利,凭我的技术我保证能给你剃个完美的光头,了却你的心愿。”

孟进察觉出火滢眼中戏谑的神情,但他如果因此表现出一丝丝临阵退缩的意思,那就有些太怯懦太纵容对方的嚣张气焰了。所以,他横下一条心,即使对方双手举刀来威胁,也绝不轻易协妥屈服。

“行啊,有本事你就来剃剃看吧。”孟进无动于衷地说。

他的回答确实有些出乎火滢意料,但她并不因此而犹豫,相反行动得更迅速。还没等那十几只旁观者的大手前来阻挡一番,她的刀口就已经和那头“青菜”摩擦出了胆颤心惊的火花。

只听“嗤--!”的一声响,犹如一块刚在炼炉里烧溶过的热铁一下子扔进了冷水中,孟进的头上突然地扬起一阵吓人的轻烟。一股烧焦的异味开始满厨房蔓延,眼尖的人看得真切,是那几根被烧成煤灰的青菜条发出的刺激味道。

孟进接二连三地打喷嚏,摧枯拉朽地表示出自己对煤灰味的强烈抗拒。周围的碗盘不幸受到连累,或多或少都沾上了那么几滴雷声大雨点也同样大的“侵袭”。

火滢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心想自己还没有使出任何魔法,怎么就产生出了这样火爆的效果?会不会是这小子头上的色拉青菜无法跟金属物质相容才引起的不良反应呢?她开始记起他好像是什么神族的后代,也许真的不是浪得虚名,祖传的神力说不定正在此时悄无声息地自然发挥。为了证实这些想法,火滢趁着那十几只手没不及伸出来第二次拦阻,就朝着开阔的绿色发丝重重砍去。这次她注意到要选取相对娇嫩的部位,才能更测试出神力的真正奥妙。

“当啷啷---当啷啷!”古色古香的回声悠扬地飘荡,闪出的一阵火花比先前还要夺目璀璨,眼尖的人也受不了这光的刺激而流下一排排酸酸的泪水。

“这小子真会是……”火滢没把话讲下去,因为这属于国家机密,她干脆直接抓过一捆流淌在孟进后脑边沿上的青菜,使劲儿用手里这把相形见拙的菜刀来来回回地磨着割着砍着,但是就是看不到一丝有切断的痕迹。围观的十几只手已经不再敢伸出救援了,他们达成共识,那头看起来比城堡还要难以攻克的菜发无需别人去瞎操心,它们比任何钢铁都要更坚韧不拔。反过来,围观的厨师倒开始同情起那把快要被磨损得几乎要变形的菜刀来,种种迹象表明它正在失去往日锋利的优势,转而变得迟钝不堪、灰暗无比。

菜刀终于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全部面貌,成了一件饱经风霜肉眼难以辩认的出土文物。而孟进头上的那些菜叶仍然生龙活虎地还是保持着原样,顶多是增添多了几道皱巴巴的折痕。

“你磨够了吗,我站得都快要累死了。”孟进不忍心自己一头磐石般的菜发而毁了那把原本可以削肉如泥的好菜刀,这是很不划算的,虽然菜刀早已不成刀形。

这时,厨师们才被句话重新燃起了劝架的热情,他们各尽所能地支离开这两个纠缠的人,诚惶诚恐地从火滢手上夺回了那把命运坎坷不可能再派上什么用场的破菜刀。

火滢的心情瞬然间跌至了谷底,大庭广众之下没能手刃菜叶成功加重了她很强的心理负担,更何况孟进的神族身份又多添了她内心的几份不快,她猜想这场“菜发事件”也许会成为这家厨子们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话乃至世代留传。   带着这样糟糕的情绪,在晚宴的时候,火滢在老妇人精心设计的餐桌前没有任何食欲。偏巧与她正对面而坐的就是孟进,只要一抬眼就能清晰地看到那头被她“修理”过的半黑半黄的菜头。没有雨水的滋润,青菜是很容易枯黄,而孟进干涩的脑袋是不可提供足够养料的。所以焦黄的不彻底,也是火滢的一半功劳。

老妇人不知其中详情,对孟进这头既不能算古典却又带点冒险精神的发型很难作出理论上的精辟概括。这对一向自诩能和年轻人打成一片的她来说,是种不小的挫伤,这样的落伍不是光靠多订几份流行杂志就能弥补的。

孟进的胃口早就被满桌飘香的食物吊得万分高昂,他感到自己的舌头从未像今天这样等不及地要越越欲试。肠胃的引擎已经开足马力,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要全力发动。可是时间却刻意地停滞不前,像凝固的气球没有动静,孟进没有收到任何有关“吃”的讯息,只看到大家在双手交叉着低头默念什么祷词。很显然,这是一种风俗仪式,一到吃饭时间就必须要感谢真主恩赐。虽然对异乡客的孟进来说是繁琐了一点,但也只有耐心等待。幸好仪式并未持续很久,用餐终于开始了。

孟进情绪高涨,他忽略掉刀叉杯盘的必要步骤,直接就光用一只盛汤的大勺去拼命打捞所有他能够得到的食物。很奇怪的,这把汤勺比任何刀叉都来得灵活自如和游刃有余,使孟进完全不用太费周折就能取得一切他想大快朵颐的东西,比如鳕鱼片,比如虾仁球。

爱娜斯特维见到此情此景,立刻满心欢喜地暗想,如果能笼络到像孟进这样的“能干”人才去发扬振兴周边的海洋捕鱼业,一定会是年年大丰收(她相信孟进不用打网就能活捉一群鲸鱼)。接着,她又发现了孟进新的“惊人”特点,当这个少年力图消灭盘中每一只巨头蟹时,就会发出类似汽船抛锚靠岸的呜鸣声。老妇人想了一下,觉得这项优势完全可以被利用到国防战术上去,只要给这个少年一只喇叭,就等于一只军队的声势,足以吓退任何天敌了。

被震撼的不光只有老妇人而已,竹研就是带着他乡遇知音的感激心情来看待这位小兄弟的难堪吃相的。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知音”的突出陪衬,使他在同一张餐桌上的大手大脚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以至有些份外的高雅。

但是,并非所有人的承受力都和老妇人与竹研的一样强,当伽蕾安好奇地眨着大眼忘情地看着孟进时,火滢就开始意识到这幕在宫廷礼仪中绝对称得上是伤风败俗的“进餐表演”会对公主产生多么深刻的恶劣影响。她身为公主的皇家魔法导师,绝对有义务去铲除任何有可能损害到公主身心健康的污染源。因此,行动变得刻不容缓,以免这种不良影响有进一步扩散的趋势。

当然,首先出于对屋子主人的礼貌,这样的行动必须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完成。于是,火滢暗暗念动咒语,将目标锁定在了孟进手中的一只玉米上。

孟进吃玉米自有他一套鹤立鸡群的方法,他先是横着一口气啃掉两排,然后再翻转45度再一口气啃完几排,最后才是尽情咀嚼塞满整个口腔的玉米粒。他就是喜欢这种充实丰收的感觉,无论吃什么他都是最喜欢把两腮撑得又鼓又涨才算是真正得到了满足。这是最能体现人民生活水平的写照,他一直在想如果哪一天自己心血来潮要拍几张反映农村生活提高的照片,只要去拍农民们靠着高梁地捧着大碗饭的样子就行了,当然为了突出效果,他会叫他们去摆一个感动人心的POSE!

突然,他正在满嘴咀嚼的玉米粒突然像一群失去控制的野马不安定地狂跳起来,跳得如此天花乱坠,以致于他那口大黄牙都无法轻易驯服住它们,简直到了百咀不烂的地步。孟进不明缘由,只知道拼命颤动着下巴颏左右摆动,险些抽筋。即使如此仍然无济于事。那是当然的了,除非是火滢解除掉咒语,否则那鲜蹦乱跳的玉米粒绝不会轻易罢休,即使孟进的牙龈会因此而全部脱落。

“吃东西要这么大力吗?还是,你这个人比较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做一些口腔运动?”竹研不解地盯着孟进夸张的脸部表情问道,他有些担心,孟进的腮帮子会不会经过大幅度的来回扭动而失去弹性以致无法恢复原形。

孟进无奈地回望了竹研一眼,他现在不能张开嘴来回答对方的疑问,他正紧锣密鼓地忙着对付那些着了魔的玉米粒,根本抽不出一点空隙说上几句话。现在,他的舌头和牙齿已经完全失去自由,说话已是一种奢侈。如果手和脚也可以帮忙,他是会考虑让它们也加入到这场别人还不知情的战役中去。但碍于雅观不雅观的问题,他才迟迟没有付诸于行动。

幸好,自由的光明并非遥不可及,人在落魄穷极的时候也能产生出一线生机。要想活得自在,就得有勇气作出抉择,现在要么就是让这些玉米大大方方地滚出嘴巴要么就是一口气将它们全部吞进肚里,让它们到肚肠里去造反,反正很快它们就会被胃酸腐蚀,而他的世界又能重归和平。至于选择哪种方案,孟进想了想决定采用后者,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气吞山河的毅志,当众暴吐一场总是不行的。

可是,真正行动起来却远要比料想中的要有难度,每一颗玉米粒都很活泼,吞下它们丝毫不比吞十来个乒乓球来得更容易。孟进使出浑身解数,口水一浪高过一浪,比瀑布还要湍急,以图能将这些不听话的玉米顺利推向食道。如果他嘴是透明的,那么大家就会有机会看到其中不可言喻的惊心动魄。当然目前,他只有独自去品尝这场不为人知的狂风暴雨。

终于,苦尽甘来的时刻到来了,难缠的玉米最后还是被他排山倒海般的如潮攻势彻底击溃,全都一个不剩地冲进了胃肠。可歌可泣的战斗到此也可以稍告段落,孟进长长地松了口气,他真的被这些玉米折磨得太精疲力尽,是该休息休息喘口气了。

“怎么啦?年轻人,怎么不吃了?”老妇人觉得孟进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掠食着实有些破坏餐桌上欢畅的明快节奏。仿佛一个原本在百米冲刺的选手突然走进花园去漫步一样,让跟在后面叫好的观众突然间不知所措。

“我是想让自己的牙齿稍微休息一下,然后才能更好地发挥它们的功能嘛。”孟进理解老妇人的忧虑,他向她保证绝不浪费餐桌上的每一粒粮食。他历来言出必行,绝不会因为几颗玉米的骚动就胃口大失。很快地,他就斗志昂扬地又投入到下一道菜中去了。

老妇人似乎是有点迷上了孟进那种铿锵有力的咀嚼声,总是一有空隙就抬头朝他那边看几眼,甚至被这位年轻人极富力度的食欲激起了自己许久不曾打开过的好胃口。

在一旁心驰神往的还有伽蕾安公主,她始终保持着一颗高度敏感的猎奇心,对孟进她是叹为观止。

火滢见自己的玉米战术不仅没有使孟进有所收敛,反而侧面助长了他在众人心目中粗旷豪迈的形象,不禁暗自气恼。其实她有所心理准备,知道对付这个有神族背景的大睡鬼必定会遭遇到些不一般的困难,但她绝不就此罢休,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完成的事是不能半途而废掉的。为了公主,为了蓝魔士的荣誉,她一定要将这场餐桌上的战争进行到底。她还有很多的筹码没有使出来,游戏不过才刚刚开始。

火滢假装若无其事地拿起盛满果酒的杯子,说:

“来,让我们为了美好的明天干杯!”

“干杯!”大家一起高举各自酒杯,相互碰撞以示心中祟高的祝愿。

就在这短暂的片刻功夫,火滢出奇不意在孟进的酒杯中撒进了少许粉末。这个动作完成得十分隐蔽,就连竹研也没有发觉。

“我的妈呀!”孟进的嘴刚接触到杯口,就被一种灼热的辣气薰得睁不开眼。

“你快喝啊,我们大家都喝了,你干嘛还这么拖拖拉拉的!”火滢催促着。

喝一小口应该是没什么要紧的吧,孟进盘算着,便小心翼翼地抿了半口。一滴温和且清淡的酒液滑过他的舌尖,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激烈。于是,他放开胆子,咕噜咕噜连喝好几口。事实证明,第一口清淡的假象背后实际蕴藏着汹涌澎湃的浓辣。孟进顿时就热得大汗淋漓,一张嘴就喷出一股蒸汽。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不就是喝果汁嘛,干嘛这么激动?”竹研问。

“不用,不用。”孟进不停用两只手扇出几许风,期望能使自己热不可耐的体温有所下降。

“哎呀,原来你这么热啊,这怎么行呢,来来来,快含块冰吧。”火滢边说边用咒语变出拳头大的一块薄冰,雷厉风行地塞入孟进正在“呼哧呼哧”放热气的大嘴里。

当很冷与很热在同一空间彼此猛烈压榨时,往往就会有穿云裂石的可怕效果。孟进热烈的汗水经不起这样骤然的降温,一眨眼凝结出了许许多多晶莹剔透的汗水冰球。如果用刀刮一个下来,是完全可以拿来充当非洲大钻贩卖的。

这显然又是一个新鲜奇观,伽蕾安一下子就被眼前这幕动人的场景抓住了所有视线,连自己失手掉落了刀叉也不曾察觉,也许刀叉现在已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汗水编织成的假珍珠。

孟进是第二次领教到极度冰冻的滋味了,上一次他被强行理发时就已深深体验过一回,没想到现在火滢会借着替自己消暑的幌子故技重施,让他有种被陷害的为难。他感到牙齿仿佛在雪地中慢慢溶解,而舌头因为和冰块距离太近而彻底粘在了一起。但他又能怪谁呢?怪这个红头发的女孩一心想做好事却带给他了无穷困境吗?孟进有过和邻居小孩比吃冰淇淋的往事,这是他唯一可能不花钱却能吃到冰淇淋的方式。他赢过十次,以后就再没人肯跟他玩这个游戏,大家都看出他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为了避免继续被他不劳而获地“骗吃骗喝”邻居小孩们只好对他避而远之。他开始感觉不到自己舌头的存在,而整张嘴就成了宇宙边际的一个黑洞,每颗牙齿都是散落其间的一颗行星。他感到自己包围在飘然欲仙的恍惚中,只等生命最后一缕的彩虹前来化解这片世纪初的麻醉与沉沦。

第二卷 第六章 神族后人的威力

过了许久,孟进才渐渐重新恢复意识。当他艰难地将自己迷瞢的视线努力聚集到一处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旁边好像还有人窃窃私语,听那声音好像是竹研和火滢在争执着什么。

“你想害死他是不是?为了补偿你这种严重罪过,你至少要替我们栽种50棵绿枸树!还要要保证存活率知道吗!”竹研义正辞严地展开交涉(一如他原本预谋的计划,早就打定主意要借题发挥让火滢去种那烦人的50棵树)。

“他不会那么容易死,你可不要忘掉他是神族后人,生命力很顽强的!再说我已经诊断过他的气脉,根本没事,他很快就会醒来。所以,你别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我不会替你种任何东西。”火滢毫不客气地回击,识破竹研单纯的伎俩。

“好吧好吧。”竹研放缓语气,以图能在轻松的环境下让谈判得以再继续,“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保证他不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吧?有些后遗症要过了很长时间才能表现出来,万一他突然半途发作你又溜之大吉,那叫我到时可该怎么办哪?所以这个责你是一定要负。不过我也了解你的心情,因为在人界你被他关在破瓶子里是遭受了一点非人虐待嘛,但你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出于一番对小昆虫的热爱才这么做的嘛!这就说明他是个很博爱的人对不对?他只是不知道你有变虫子的癖好而已,所以说你不要再对他恶意报复了,这样做太没魔法师的水准了。再者我身为他的第一保护人,有权要求你种几棵树来作赔偿也根本不过份嘛。”

“少做你的大头梦,我不会陪你种树的!你最好不要搞错,他是佩帝姆神族传人,如果被我冰一下就会有后遗症那才叫怪呢!其实他这样昏迷未尝也不是件好事,你赶路可以更方便更省事了。”说罢,火滢就推门走了出去。虽然她嘴上坚持毫不退让,但心里很清楚“魔法师手则”里明文规定:蓝魔士有义务协助皇家剑客完成机秘重任,绝不能从中破坏。如果她不愿提供帮助,就该走得远远,永远不要和他们碰面。

此时躺在床上的孟进耳边云絮般地回荡着“虫子”、“瓶子”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词眼,当火滢甩着一头红发离开他的模糊视野后,他才有所领悟,原来那个“女王二号”就是“她”的化身!这让他激动不已,他很少能这样快就得出一个创世纪的结论,他就像被打了一针超级兴奋剂,莫名的一股骚动如波涛巨浪般滚卷了全身,他等不及让软绵绵的身体得到更多休息,就立刻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喂,老兄!你要干嘛?现在你应该多在床上趴一会儿才对,要吃什么我替你拿行了。万一被小滢看到你这么有精神就麻烦了,她一定更加推卸责任,不来帮我们种那50棵树了知道吗?快快躺下!”竹研一把将孟进重新按回床上。    不过孟进的身体却像被装上了三级弹簧,无论竹研怎么按,他都能不知疲倦地再度爬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让你多睡一会儿你就那么有意见吗?”竹研恼火地问。

“不,我只是想,想上一下厕所。”孟进难得撒谎,心跳得比赛跑场飞驰的马儿还要疾速,如果竹研凑得再近点就能听到这种心跳声了。

“是这样,那你就快去吧,出了门往右拐走几步就是了。”竹研说。

“谢谢,知道了。”孟进一个箭步跳下床急奔出房门,那副健康的模样让竹研很是一阵诧异。

现在孟进满脑子交叠的都是“火滢”和“小虫”相互浮动的曼妙身姿,他对她简直充满了愧疚之情,他不能原谅是自己把她关在那破药瓶中好几个钟头。他居然是那样无情地在某一时刻限制了一个美丽少女的人身自由,而限制自由是任何阶级种族都无法容忍的大罪行!连农民都懂得为了自由而起义,更不别说那样一个青春洋溢的女魔法师了。她一定在心里默默地唾骂他,蔑视他,这都是他可以理解。他必须勇敢地向她亲口说明:如果当时他知道那只虫儿是她变化的结晶,他就绝不会拿个破药瓶来招待她。

孟进一路想着一路低头前行,猛一抬头,就见走廊的左侧有一扇小门,他不加思索就推了进去。门里光线昏暗,只有两盏摇曳不定的烛火在屋子中央鬼魅般地闪烁闪烁。屋里面是穿着睡袍的伽蕾安公主正抱着一大堆布娃娃,坐在床沿边听火滢给她讲鬼怪故事。偏巧说到最吓人的地方时,冷不防就听到有人“吱哑--”地突然推门进来,公主惊得立刻从床上蹦起,紧紧闭住双眼一头栽进火滢的怀中。

“是是哪个大胆狂徒竟敢擅闯进来?!”火滢一边安抚犹如惊弓之鸟的公主,一边对着门外不速之客厉声大喝。

“哎呀,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孟进立即返手要关门离去,他以为是厕所呢,看来他又判断失误。岂料,忽闻“砰!”的轰然一声巨响,整片门都被他拉拽下来,门把手还活生生地捏在他手里,而整块门板已经像片薄纸似地随着他手掌的起伏而轻飘飘地上下荡漾,令他惊愕得当场张目结舌。幸亏他松开手,门才又恢复了一种本身的硬质。

“哇,真厉害啊!”公主被这意外事故驱赶掉了听故事的惊恐,她倒连连拍手叫好,暗自打算要聘请这样的“英雄好汉”来当皇家动物园的首席驯象员。

“公主!他不敲门就进来还恶意破坏公物,是对我们的极大不尊重!我们一定要严厉教训他才行。”火滢以议政大臣的口吻提醒道。

“老师,我们平常练魔法的时候不也经常破坏东西吗?老师你在打猎的时候不是也杀过很多野兽吗?那比起现在这样一扇没有灵魂的门来讲,老师是不是也要受到严厉的教训呢?”不知什么时候起公主站到了孟进的一边替他说话了。

“他毁坏的可是公主您就寝用的卧室大门啊,跟我平时打野兽可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他这种野蛮行径绝对是触犯到了皇家行律。因此我恳请公主殿下明察秋毫辩别是非,这样才能对得起您的一国臣民对您未来的美好期望啊!”火滢苦口婆心地开导。

眼看师生之间就要产生不和的裂缝,孟进赶忙站出来说道:“我负责,我负责!这个门就包在我身上,保证马上装好!”他要赶在火滢对他定出十恶不赦的罪名前把握时机分负荆请罪,尽管他从没修过一扇门,但是凭着曾经修过一只手电筒开关的稀疏记忆,他还着鼓起勇气毛遂自荐了。

“我可警告你,公主睡觉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你最好不要浪费太长时间!”火滢看了他一眼说。

“YES,曼顿!”孟进模仿电视中男警回答女长官的口吻回答,这是他为数不多很少记得清的单词,情急下就随口“蹦”了出来,实在没有故意想炫耀外语水平的意思。

“真帅啊,原来他还会说外国文呢!一定是外交官的后裔吧。”伽蕾安美好地设想着,在她的观念里,一个“大力士”居然能讲两种语言是大大超过了智慧的界限,说明他能文善武,是个难得的人才。

火滢拿公主没办法,她不可能去压抑孩子天真的幻想,便只好暂时放任公主去对孟进满怀好奇的崇拜。火滢庆幸自己没被这发音拙劣的英文句子幼稚倾倒,他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睡鬼小子,没有别的才能。

“你想赤手空拳就把这扇门安好是吧,那我倒很想见识一下你有什么与从不同的装门绝技。”火滢又说。

“你提醒我了,你会魔法对吧?那我想请你帮我变一点工具出来,像什么钳子、扳手之类的,如果你不太清楚这些工具的形状,我可以先画个图给你看,然后你再帮忙把它们变出来行吗?”孟进问。

“什么,没弄错吧,是你弄坏了我们房间的门,所以就该是你自己解决工具的问题。哪有叫受害者无偿提供的道理?”火滢反问。

“哎呀对了,其实你可以用魔法再变扇门出来不是更简单吗?那我就不用打搅你们睡觉了,再见啦。”孟进说着就要把门重新放回地上,任其大方地横卧。

“你这是什么态度!虽然我会魔法但也没必要因为你的过失而替你承担修门的责任吧!哼,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无赖,逃避责任。”火滢非常肯定地批判他。

“什么?你说我无赖?我不过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问题能解决你何必这么固执呢?再说我本来就不是故意弄坏你们这扇门的,我只是轻轻一拉,它就这么掉下来,我有什么办法。我看,应该叫这里的男管家来好好勘查一下房屋质量才行。”

“你是白痴啊,现在已经深夜12点了!管家早去睡觉了,难道你还想大张旗鼓弄得全别墅的人都知道你的罪行吗,还是你想叫大家都来看我们的洋相?”火滢紧皱眉头厉声说。

“啊?现在真的这么晚了吗?我这不知道呢。不过你也实在想太多了,我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种意思。可是这么晚了,你和公主怎么还不睡,躲在黑不拉及的屋子里讲故事呢?你们不感到累吗?我听说经常熬夜生物钟会紊乱掉,女人会很容易会变老的。”孟进左张右望,想找一台钟来证明时间,无奈一时寻觅不着。

“我们讲故事关你什么事,熬不熬夜又关你什么事!告诉你,我们就算天天熬夜也不会变老!现在你快给我装好门!”火滢离孟进只有一只手的距离,怒目相视的压力也更明显。

“你怎么这么凶巴巴,你这种态度会对公主造成不良影响的吧。俗话说:近墨者黑。你身为老师的就要身体力行表现出仁慈的道德,不然公主跟你学坏变成街头泼妇,那你们国家就没有前途和希望啦。”孟进好意相劝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火气总是旺盛得像成年失控的火山岩。

火滢硬是忍住满腔的愤慨,当着公主的面她不能操之过急与这个睡鬼小子起正面冲突(虽然她是那么想),她要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娴静气质,以证明到目前为止她都已经很仁慈。

“好吧,看在你对本国前途如此关心的前提下,我先不和你斤斤计较。但有一点你还是要搞清楚,我可不是你花钱雇来的小工,没有义务浪费魔力给你变什么修门工具。所以,如果你实在没办法空手装这扇门,还是趁早夹着尾巴请离开!我很宽宏大量,不会叫你赔钱。”

“我又不是狐狸用不着夹什么尾巴!我做事是有原则的,既然是我弄坏的东西,我一定会负责到底。至于你不肯帮忙变工具,我想,可能是不会吧。其实我不会太强人所难的。”孟进转而说。

“你说什么呢?!”火滢一下子又涨紫了脸,气坏得不行。

“老师,你就给他一次机会,也好让他证明自己真的会装门嘛。”公主从中参与调解。

“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那好吧。”火滢飞快念动咒语,眨眼就变出一箱子满满的机械工具。她不会在这一环节输给孟进,她要证明自己对机械器具的认识远远超过他有限的想像,她在各个领域都是才华横溢不可阻挡!

事实却是他以不为所动的面部表情来作为对她高超法术的回报,好像觉得这箱工具的出现全属理所当然,没必要大惊小怪。他不发出任何表示赞许的惊叹,忙着开始筛选自己需要的合适工具。

伽蕾安跳下床,半蹲到孟进身边,一只手支着膝盖一只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问:

“大力士,你以前学过装门吗?装门的学问是不是也能编成一本大辞典呢?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吗?”

小孩子的问题总是说来就来,永远问不完,虽然这些问题表面看来是可笑的,但在孩子心里却是祟高的。如果回答得够巧妙,那么这些问题就会变得更加祟高与神秘。

孟进对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并没有感到厌烦。他立刻就回答道:

“告诉你吧,在今天以前,我都没装过一扇门,这可是我遇上的第一扇会掉得这么离奇的怪门。但是,装门并不难,我想应该是这样。但如果你想要编一本专门是装门的书,也只可能写两三行的内容吧。”

公主边听边点头,对孟进的话算是领悟到了一种真谛。

孟进微笑着拍拍公主的头,继续讲下去:“不过,如果你想扩充这本有关装门的辞典,就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写书的人都这样,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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