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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Zero-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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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呼吸器官,而且连嗅觉都遮断了,否则下水道内的恶臭一定会把他熏昏。
出了复杂的防御阵,本以为到了Caster的老巢——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群数量庞大的使魔,而除此之外,什么魔术伪装或陷阱之类的东西一概没有。按照魔术师基准来看,这也只是个工房而已。即使被许多卫兵所保护,这也只是个“包围圈”而已。
而这些数量众多的杂兵对于拥有宝具的Servant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在Rider看来消灭它们简直像拍个手那么简单。
“喂小鬼,所谓进攻魔术师工房,难道就这么无聊吗?”
“……不对,很奇怪,这次的Caster或许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
“啊?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一出生就继承了恶魔名号啊,或是持有什么魔道书之类,而本人却并不太懂魔术,只是被人传成那样。如果魔术师召唤出了这样的英灵,那么他的能力应该也会有所限定吧。”
在被魔怪们的惨叫声吓呆了几分钟后,韦伯终于用能盖过那些噪音的声音大声的对Rider分析道。
“总之,如果这真的是个工房,那就不会这么毫无防备地胡乱排放那种废弃物。一个真正的魔术师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嗯,这样啊……嗯?快到终点了?”
堵塞着前进方向的魔怪肉墙密度已有所减弱,终于,他们跃到了一个宽广的空间。周围依然一片黑暗,空气似乎也没什么流动的迹象.但却没有了狭窄空间的压迫感。
“——嗯,看来Caster碰巧不在啊。”
即使在黑暗中仍能正常视物的Servant嘟囔着,仿佛在压低声音责怪韦伯放跑了敌人,但韦伯却没察觉到。
“这是什么?储水槽还是什么东西……”
他想要拿什么来照明,但转念一想,万一黑暗中有伏兵,这不正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位置了么?现在还是用魔术来强化视觉吧。
“……啊,小鬼,你还是不要看为好。”
豪放的Rider用罕见的谨慎语气说道,当然,韦伯一下子就火了。
“你在说什么!既然Caster不在这儿,那至少得在这儿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啦。”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算了吧,小鬼,你不是他的对手。”
“烦死了!”
韦伯赌气从驾驶台下到地面发动了暗视之术,眼前顿时像云开日出般明亮了起来。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光景渐渐变得清晰。
直到弄清四周的情况之前,韦伯都忘了下水道之战中自己一直遮咿了嗅觉。在踏上地面时,鞋底踩出的水声也被他当作了普通的污水。
“——什——”
韦伯.维尔维特是魔术师.正因如此,他总是时刻做着直视一切怪异场景的心理准备。
他知道现在自己所参加的这场圣杯战争是场残酷无比的杀戮,根本没空去体会什么伤感。如果不做好面对满山尸横遍野的心理准备,就没有胜利的希望。
所以韦伯决定,无论面对怎样的死亡自己都绝不能动摇。冬木是战场,看到死尸很正常。
就算尸体数量庞大、就算尸身被毁坏得不成人形——但那也不过只是尸体而已。他不允许自己面对这样的场景时悲伤或皱眉。
在韦伯的想像中,尸体最多变成残骸,最多被破坏得七零八落。而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光景,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打比方的话,这里简直就像个杂货店。
有家具、服装、乐器和餐具,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貌似图画般的东西。透过那些作品可以看出作者匠心独具的风格和热情。
这些作品的制作人一定非常热爱这些素材,以及制作的过程。
作者一定崇尚着暴力。虽然那些背负着累累血债的杀人犯也同样崇尚暴力,但这个血淋淋的空间中的尸体不像是杀人犯留下的。
这里没有一具是“被破坏的残骸”,全部都是作品,艺术作品。人的生命以及人的身体,都在加工过程中被无意义地舍去——这,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杀戮。
这种别有风格的杀戮、以死为作品的创作行为远远超过了韦伯的接受范围。他连站都站不住,一下子倒在了满是鲜血的地面,大口吐了起来。
Rider下了战车,站在韦伯身边深深叹息道。
“我说了嘛,让你不要看的。”
“闭嘴!”
在巨汉Servant的低语中,他受挫的矜持终于灰飞烟灭了。
他的胸中涌起一团怒火,没有理由的愤怒。他跪在原地,憎恶着自己的懦弱。而这份懦弱恰恰展示在了自己的Servant面前,是最最不可原谅的屈辱。
“畜生——居然耍我——畜生!”
“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笨蛋。”
Rider边叹气边说道,但,他却没有责怪韦伯,反而用平静的语气接着说道。
“行啦,到此为止吧。看了这东西如果还有人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那我就去揍他。不过你的判断还是值得称赞的,小鬼。将Caster和他的Master留到以后再解决其实是个正确的决定。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想遇到他们,想想就恶心。”
“……”
即使被Rider这样评价,韦伯也没法打心底里高兴起来。他之所以以Caster为目标,是因为想要得到神父所说的追加令咒。当然,Rider不知道这件事,没有哪个Servant会因为束缚自己的令咒增加而高兴的。
Rider在刚才说的所有话,无论哪句对韦伯都没有一丝恶意。但韦伯依然对于这名Servant感到无比的讨厌和畏惧。
他对自己没有其他Servant对Master的尊敬,而是总把自己当成白痴。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更不可原谅的是——这个难得称赞韦伯的男人,此刻似乎误会了些什么。
“揍……揍什么揍啊!笨蛋!你自己不也是……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儿吗!丢脸的除了我还有谁啊!”
韦伯呕吐完后高声怒骂了起来,见他咬牙切齿的神情.Rider一脸困惑地咧了咧嘴。
“我吧,其实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啊,因为我的Master正身陷危险之中。”
“——啊?”
韦伯还没来得及怀疑自己的耳朵,Rider电光火石间就展开了行动。他巨大的身躯如同猛禽般疾走着,用刀刃对着黑暗狠狠一斩。
撕裂肉体的声音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韦伯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倒地的黑衣人。
偷袭者究竟是何时偷偷接近韦伯身后的——还有Rider是什么时候察觉的。Rider最初的一刀击落了敌人向韦伯投射的短刀。大概正因为这短刀才让Rider找到了敌人准确方位吧。这个储水槽在韦伯还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变为了战场。
而更让韦伯瞠目的,是Rider打倒的敌人脸上,戴着白色骷髅面具。
“Assassin……这怎么可能?”
这太奇怪了。韦伯曾经通过使魔的眼睛证实这名暗杀之Servant早已被击毙。
“现在不是你吃惊的时候,小鬼。”
Rider谨慎地劝诫道,同时仍以战斗姿势手持武器。仿佛与护着韦伯的他对峙一般,黑暗中浮现出幽灵般的两张骷髅面具。
“为为为、为什么……为什么有四个Assassin?!”
“不管是为什么现在都没关系了吧。”
就算面对这异常事态,Rider的态度仍是平静得不像话。无论整件事有多可疑,现在他关心的大概只有战斗了吧。
“可以确定一件事——认为他们死了的家伙都被骗了。”
且不论韦伯,保护着他的Rider此刻是波澜不惊。两名Assassin见状,只恨得咬牙切齿。
事实上,事情发展至此,对他们Assassin来说是无可辩驳的失败。
原本被派来监视Caster以及其Master龙之介的,除了之前一去不回的两名Assassin,还有在工房外巡视的这三人。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本也想偷偷进入工房,但因为不知道工房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不可不小心。而这时,突然间出现的Rider居然直直地从正面搞突袭,三人认为这是绝妙机会,于是跟着他们一路追踪至此,想要探明这个工房的防御状况。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Rider居然如此轻易就打入了内部,也就是说Assassin们侵入了Caster的老巢。其中一人顿时感觉良好,在面对毫无防备的Rider的Master时被功利熏昏了头脑。
当然,这不是他们的Master绮礼所下的命令。但是即使如此,如果能在这里顺利排除Rider,绮礼必定不会责备自己。这种想法对Assassin而言是种诱惑。
结果,三人合计了一下就动手行动了——最终上演了这失败的一幕。
幸存的两名Assassin边谨慎地思度着Rider的下一步动作,边给了彼此一个眼色。究竟是否还要继续这场二对一的战斗……
两人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既然偷袭失败,那就意味着失去了胜利的机会。自己的力量与Rider有明显差距,只靠他二人是绝对赢不了Rider的。虽然不甘心,但比起在这里等死,还是撤退之后向绮礼领罪吧。
两人立刻了解的彼此的心思,迅速以灵体化从Rider面前消失了。
“他们逃了——吗?”
刚想松一口气的韦伯得到的回答却是“不”。
“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跟着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根本不知道会出来多少Assassin。这里是最适合他们行动的环境,我们还是快撤。”
至此Rider仍没将剑放回鞘内,他用下巴指了指战车。
“小鬼,回我的战车上去。一旦开动他们就没出手机会了。”
“那这里……就不管了?”
韦伯指了指他仍不敢直视的工房,阴郁地问道。
“虽然调查一下可能会找到什么……放弃吧。总之先把这里毁了,多少也能牵制一下Caster。”
与之前蹂躏魔怪的时候不同,Rider此刻出奇地谨慎。他能面不改色地杀死那么多魔怪,但在发现偷偷潜入的暗杀者后,他应该也感到了相当大的威胁吧。
“有幸存者吗——”
Rider闻言便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随后表情严肃的地回答道。
“有几个人还有口气……不过那样子,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韦伯已经不敢再问他在黑暗中看见了什么。
两人回到了战车的驾驶台。Rider手握缰绳,黑暗中传出愤怒的公牛的咆哮声。
“抱歉啊这地方太窄,但还是想拜托你,把它们烧成灰烬吧!”
随着Rider的吼声,神牛撒蹄跑动起来.在鲜血淋漓的工房四处破坏。它那雷击之蹄所到之处只剩下体无完肤的破坏。Caster和龙之介珍藏的噩梦般的艺术品,在瞬间被销毁殆尽。
韦伯依然阴郁地见证着这场彻底的破坏。这名见习魔术师认为,这样做并不能带来什么成果。
Rider用大手摸着韦伯的头说道。
“把这里毁了,Caster没有了藏身之处.就只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离解决他们的那天不远了。”
“行了——知道了——住手啊!喂!”
韦伯感觉到了屈辱,表情变得更阴沉了。Rider大胆笑着操纵着缰绳向下水道跑去。
从狭窄的管道到从未远川河面脱出只用了数分钟,室外冰冷清冽的空气使韦伯觉得如此亲切,他紧张的神经终于缓和了下来。
“啊啊,真是个差劲的地方——今晚真想好好喝上一回一扫忧郁啊。”
“……先说好,我可不陪你喝酒。”
或者说,他不会喝酒。他在Rider身边看他喝酒的样子.总觉得酒气熏得他直反胃。
“哼,我才不稀罕你这种雏鸡一样的人陪我喝呢。啊.无聊,难道就没个地方让我醉上一醉吗……哦,对了!”
Rider兴奋地敲了下手掌。
虽然韦伯不知道Rider为什么如此兴奋,但他预感肯定不是好事。
—104:57:00
远坂凛做好了觉悟。
既然身为魔道世家的继承人,她就注定要走与普通少女不同的道路。
身边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这是她所认识的人中最伟大、英俊、温柔的成年人。
在她看来,父亲时臣已经接近于一个完美的人物了。虽然同龄女孩里面也有不少对父亲抱有憧憬的,但凛相信没有一个女儿能像她这样深爱着自己的父亲。
长大以后想当歌手,长大了要成为漂亮的新娘。凛的同龄人或许都会怀着这样的心愿,但凛的愿望却不同。
职业之类只是其次,她最大的愿望,是想要成为父亲那样伟大的人物。
那也就是说,要选择父亲所走的那条道路,选择接受父亲所接受的命运。或者说——将远坂家的魔道之血脉传承下去。
但这只是愿望,不是想要实现就能实现的。首先,必须得到师父也就是父亲的同意。父亲还没有对凛表露过将来要把家族托付给她的意思,在这点上她有些不安。或许父亲还没有承认自己有成为魔术师的资质。
但即使如此,她的愿望却不曾变过,所以她为自己所做的觉悟感到骄傲。
当然,关于如今在冬木市发生的事件凛也远比同学们知道得多。虽然她还不能像父母那样深刻理解,但她已经比街上大部分人知道更多真相。
包括父亲在内的七名魔术师正在进行战争。
在夜晚的街道潜伏着致命的怪异威胁。
因为了解一定真相,凛心里更是添了一层责任感。
昨天连着今天,朋友琴音都没来上学。
班主任说她病假在家,但班上的流言却不是这么传的。
就算凛往她家打电话,对方父母也不愿理会凛。
如今相继发生在冬木市儿童诱拐事件,无法通过单纯的搜查活动解决。即使报了警,孩子也很难回来了。学校的老师、琴音的亲人和朋友一定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有凛知道。
琴音一直很信赖凛。无论是被班上男孩欺负的时候,还是图书管理员硬将工作塞给她的时候,凛都会出面帮助她。能够被同学如此信赖与尊敬,对凛来说是一种骄傲。“时刻保持优雅”——每次帮助她都是让凛实行家训的好机会。
现在。琴音一定也在等着凛去救她。
其实她可以求助于身为魔术师的父亲,但父亲是“战争”的参加者之一,自从上个月去了深山町之馆后这几天都没有打电话来过,而母亲也严令不能去打扰父亲。
就像在说“绝对不能晚上出门”时的口气一样。
凛一直遵从着父母的话,但是,她不能坐视身陷险境的朋友不管。
而且——无法入睡的夜晚,以一次为限。
实际上,那时的凛还只是一知半解,思想还未成熟。
不知是义务感还是所谓良心的斥责,在不知不觉中,她被带入一个绝不能涉足的领域。而她本人那时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比起结界牢固的远坂邸,从禅城的房间溜出来实在是太轻松了。
爬出寝室窗户,沿着露台支柱滑至庭中,随后从小门钻出围墙外。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跑了出来,但回来时就不能用同样路线了。要从露台支柱上滑下来简单要爬上去可就麻烦了。
想到今晚私自外出无法隐瞒,之后父母一定会严厉批评自己时,凛对自己说,自己偷偷溜出来不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因为自己身为远坂家族的一员,才必须这么做的。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琴音一起回去。那时无论父母怎么骂自己,心里一定还是在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装备有三样。
最值得依赖的,是之前自己生日时父亲送的魔力指针。无论从外形还是构造上看,这都只是个普通的指北针,但它不会指北,而会指向发出强魔力的方位。凛曾实验过,无论是风还是水都无法改变一些细微魔力的动向。如果有什么异常,这东西无疑是最有用的。
剩下的就是凛在宝石魔术修行中精制的两片水晶片。她挑选了自己制作的成品中最好的两个。如果将其中填充的魔力一齐释放出来——虽然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从没试过——应该会发生小规模爆炸吧。如遇危险可以用作防身武器。
装备加上自己的实力,凛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出琴音并将她带回去。
如果有人问,没问题吧,自己一定会点头吧。
如果有人问,真的没问题吗,那自己可能会有些郁闷地点头。
而如果有人问真的真的能够保证不出一点差错吗——估计那时自己都不敢回答了。
这问题对凛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如果真有人要问,那先问的也该是琴音没事吧,如果琴音再也来不了学校了,那凛能撑下去吗?如果是这种问题,她一定能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
鼓起勇气和自尊,凛告诉自己,自己不是那些胆小的普通孩子。她将心里的怯懦赶跑,迈开脚步向最近的车站走去。冬木新都坐一站就到了,手里的零钱足够付车费。
※※※※※
冬木夜间的空气真是久违了,这冬日冰冷的气息正好为火烧似的肌肤降温。
凛天真地想着,如果能在末班车之前找到琴音就好了。不过那样的话只剩下两小时,时间完全不够。
总之先调查新都。如果去了深山町魔力指针只会一个劲地指向远坂邸,而且去那儿的话很可能被父亲发现。
以成年人标准来看现在还没有到深夜,不过街上的人却少得可怜。平日回家时路上满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就算是夜晚街上还是人潮涌动。
打开魔力指针盖后,凛被指针的反应弄懵了。
“……这算怎么回事?”
平时只是稍稍摇动的针此刻却飞速旋转着。她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针仿佛小动物错乱般的表现,使凛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光站着也不是办法。刚才路过的几名成年人已经对孤身一人的凛投去了诧异的目光,还是先走再说吧。
远处人影更是稀少。这真的是平日见惯了的冬木市吗?凛觉得一股淡淡的寒气袭上全身。
事实上,冬木市已经发布了宵禁令。最近连续发生了猎奇杀人案和诱拐事件,昨天一天新都和港湾区更是发生了连环恐怖爆炸事件。警察呼吁市民夜晚减少外出,聪明人都听从了这条指令。
不过即使没有宵禁令,恐怕喜欢夜游的市民也还是不多的。如今新都的黑夜中隐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人类的本能都应该察觉到了这点。
“——啊,果然。”红色的警灯在面前亮起,凛害怕地躲到了一处建筑物的阴影里。巡逻警车缓缓行驶着寻找是否有孤身一人走在街上的市民。如果看见了自己,警察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那样的话自己就没法去救琴音了。
看着灯光渐渐远去,凛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喀嗒。
——凛将差点吐出的惊呼声吞了下去。
刚才的声音从藏身的房子走廊深处发出,大概是野猫翻垃圾时碰到了易拉罐之类吧。但又很难断定那里有没有人。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魔力指针,凛倒抽了口冷气。
指针一动不动.仿佛被冻住一般指向发出声音的方位。
那里有些什么东西,有什么放出异样魔力的东西。
“……”
这不就是自己想找的吗?
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真是个好的开端。凛打算将新都可疑地点找个遍,逐一确认琴音的位置。而第一处的这里,就已经被自己找到了。
好,那就上前去,看看那里有什么。
“不要。”
或许那里就有和琴音有关的线索,或者琴音就在那里。
“绝对不要。”
没有踌躇的理由,否则的话那根本就不该来这儿啊。凛不想丢下朋友不管,而且她作为远坂家的一员,必须用勇气证明自己将来有资格成为父亲的继承人。
“不要不要不要绝对不要不要……”
从走廊深处传来什么东西的呼吸,仿佛有种湿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凛终于意识到,这次以想要找回好朋友的探索之旅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
黑暗深处没有琴音的身影。就算她在里面,那她应该也不是以前的琴音了。
如果今天真的要找什么,或许凛的目标不应该是琴音而是她的尸体。
“不要——”
事实上,远坂凛拥有极其优秀的魔术师资质。
她从没见过妖魔,也从没触摸过,但凭着感觉她就能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危险之中。
要学习魔术,最先要学会接受并认识死亡——这是每个见习魔术师修行的第一课。
那种无法逃脱,无法思考,只是单纯绝望的“死亡”的触感。
那时,幼小的凛通过这次体验体会到了魔道的本质。
全身动弹不得,连叫声也发不出。常人难以承受的恐怖足够击垮这样一个年幼的女孩。
耳边开始了奇妙的耳鸣声,凛认为这是那压在心口的冰冷的绝望感引起的。自己的思考正在开始毁坏五感了吧。
一阵嗡嗡声响起,单调却又狂乱,仿佛是一群巨大的苍蝇正向自己袭来……
而随后,比耳鸣声更响的声音接近了。
片刻,原本遮盖在凛头上如同黑雾般的东西猛冲了进来。
那东西如同浊流般快速通过了凛的上方,瞬间杀进了黑暗深处。
随后,让人发指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仿佛是将猫活生生放进锅里煮时的惨叫——但这绝对不是猫的声音。
这已经是凛能承受的极限了。
眼前开始变黑,脚步也渐渐不稳,在自己要摔倒的瞬间,有人接住了自己。
眼前的,是一个只能看到左半边脸的怪物。
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嵌着混浊无神的眼珠。
但他的右眼却透着深深的寂寞和哀伤。
仿佛以前看到过这种眼神——
凛在失去意识前这样想到。
※※※※※
远坂葵在一小时后才发现女儿不见了。
或许是怕母亲责骂,孩子在床边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她要去寻找下落不明的同班同学琴音。
葵顿时后悔不已。吃晚饭时凛提到了琴音,还向葵询问冬木的现状。
那时葵认为自己不应当有所隐瞒,于是就明明白白对她说——你忘了这个朋友吧。
应该告诉时臣的——但这种念头立刻被她的理性压制。
葵不会魔术,但她毕竟是魔术师的妻子。她深知现在丈夫没有时间去为女儿操这个心。丈夫还在战场,已将生命和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战斗上。
能保护凛的,现在只有自己了。
葵穿着居家单衣就跑出了禅城宅,开车在夜晚的国道上飞驰。
既然不知道凛究竟去了哪里,那么只能猜测她的行动范围,再一个一个找她可能去的地方了。
以家为起点如果要坐电车,首先去的肯定是新都的冬木站,再以孩子的脚力走三十分钟,大概范围就是……
葵最先想到的是川边的市民公园。
深夜寂静的公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墓地。
空无一人的广场上,路灯昏暗的灯光将黑暗与寂静衬托得有些骇人。
冬木市夜晚的空气明显变质了。与魔术师共同生活,习惯了多种奇异现象的葵立刻发现了这点。
葵一眼望向她平时带凛来玩时自己常坐的长椅,这只能说是一种凭空的感觉吧。
然而,自己所寻找的穿着红色外衣的小小身影就在那里。
“——凛!”
葵失声喊着扑了过去。凛失去了意识,此刻正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葵抱起她,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从外表看起来没有外伤,似乎只是睡着了。葵终于流下了安心的泪水。
“太好了……真的……”
该对谁表示感谢呢?被喜悦充斥着头脑的葵终于冷静了下来。忽而她发现有人在盯着她看。扭头望去,长椅后的植物背面,有人正看着这母女俩。
“谁在那儿?”
葵用生硬的语气喊道,与她料想的相反,那个人影堂堂正正地站到了路灯的光芒中。
那是一个穿着肥大防寒外套,用头巾遮住颜面的男人。他的左腿似乎有伤,走路的时候不太利索。
“我想这里的话,就一定能等到你。”
这个神秘的男人终于开口嗫嚅着,他仿佛是个连呼吸都会感到痛苦的肺癌晚期患者,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但语气却出人意料的优雅而柔和。
虽然他的嗓子已经被毁,但葵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雁夜……”
人影站住了,犹豫片刻后,他终于取下头巾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毫无生气枯萎般的白发,左半边脸僵硬没有表情,这是一张非常骇人的脸。
虽然葵想要抑制住自己怯懦的悲鸣,但她没能成功。雁夜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右半边脸凄惨地笑了笑。
“这就是间桐的魔术,要奉上肉体、腐蚀生命……只有以此为代价才是至极的魔道。”
“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葵有些混乱地对着面前自己的青梅竹马不停问道。但雁夜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而是用温柔的语气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但是,樱很好。在她也变成这样之前……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樱——”
这是一年以来远坂家绝口不提的禁忌词汇。无法抑制的离别之痛此刻冲击着葵的内心。
樱——被送往间桐家的远坂之女。
不过这样说来,之前雁夜与葵等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正好是一年前吗?
“脏砚想要的只是圣杯,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得到圣杯就会放了樱。”
雁夜口中的“圣杯”使葵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恶寒。
老天保佑自己是听错了,葵恳切祈祷着,但雁夜却仿佛背叛了葵的心似的伸出了右手。手背上,分明刻着那三道令咒。
“所以,我一定会……不用担心,我的Servant是最强的,不会输给任何人。”
“啊——为什么——”
恐怖,悲伤,以及大半部分的混乱使得葵言辞尽失。
雁夜回到间桐家,带领Servant参加圣杯战争。
这意味着她的丈夫和青梅竹马的好友即将展开异常血腥的厮杀。
“……神哪……”
雁夜毫不理会葵的悲叹,他错误地理解了她眼中渗出泪水的含义。
“现在的樱甚至不愿意抱有希望。所以……你要代替那孩子。葵,你要替她去相信,替她去祈祷。祈祷我的胜利以及樱的未来。”
逝者空虚的左眼,诅咒般睥睨着葵。
温柔旧友的右眼,乞求般凝视着葵。
“雁夜,你……”
想死吗?
想被时臣杀死吗?
葵问不出这种话,绝望在她心里深深扎根。
葵低下头,紧紧抱住怀里的凛。想要逃避残酷的现实,如今也只有这样做了。
紧闭双目的葵的耳边,想起了雁夜温柔而痛苦的声音。
“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来这里玩的。凛和樱也会像原来那样,做回一对好姐妹……所以,葵,不要再哭了。”
“雁夜,等等——”
但雁夜对于这最后的呼唤却没有任何应答,他拖着残了的左腿缓缓走远。葵没有追上前去的勇气。现在的她只能抱着女儿独自垂泪。
母亲的泪水滴在了正酣睡的凛的脸上。
※※※※※
?? ?? 黑暗中,几名Assassin无声无息地穿行着,赶去将所探到的一切报告绮礼。
“远坂时臣的女儿就这么放着不管合适吗?”
“——没关系,前去监视Berserker的Master吧。”
“是——”
虽然应了下来,但这种监视对圣杯战争究竟能起什么作用,Assassin们谁都想不明白。
从昨天开始.Master绮礼的命令里又增加了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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