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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3-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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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快八十岁啦,不要总是瞪人啦。”
周爷爷又瞪了她一眼,转头跟白惜言说话去了——他们倒是成了忘年交。
临走时犟老头又提了个方便袋给她,苗桐打开一看是剥好的花生,老头又瞪她:“拿回去,乡下侄子送来的。”
“哦,谢谢周爷爷。”
“不用谢,又不是给你吃的。”
苗桐哭笑不得,真是个老小孩。
从蔬菜大棚到小院门口,要经过长长的木栈道,而在栈道上能看到远处湮没在雪中的城市,还有越来越大不肯停歇的鹅毛大雪。
苗桐有点儿冷,可只要这个人在她身边,她的心就莫名发热。
“雪景很没吗?”
“很美,过了年就赶紧做手术吧。”
“好。”
他沾了雪的睫毛长长地垂下来,眼底空无,却有她,都是沉沉的温柔和欢喜。
刚到门口就看到不怎么宽的路上停着一辆车,几乎把路堵死。这条小路只有一辆车的宽度,都不能转弯,只能倒车去,连小莫都不会把车开到这里来。
苗桐皱了皱眉:“家里来客人了吗,怎么把车停到别人家门口?”
白惜言想了想,这么嚣张的访客他还找不出第二个,随口答:“你见过的。”
进了屋,苗桐往客厅里一望,沙发上坐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老人,他带的大约是秘书一样的人规矩地站在旁边。可不是见过一次吗,正是当初为了朱玉珂的婚事上门来的赵老爷子。
苗桐只看了一眼,低下头帮白惜言换鞋。
屋子里没人说话,白惜言由着苗桐伺候自己脱外套围巾,而后也不用人扶,虽然缓慢却笃定地绕过障碍物走到沙发前。
“老爷子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叫老爷子等我一个晚辈,简直是太失礼了。”
赵老爷子拄着虎头拐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大会儿了,端着茶抿了抿:“我这个老头子不请自来,失礼的是我啊。你做了手术我就该来看你了,可我老了,去哪都给人添麻烦。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他做手术都半年多了,而且还是在上海做的,老头子都没去看一眼。如今也绝口不提白敏离婚的事,要知道他跟找老爷子之前关系融洽也是建立在白敏是赵家媳妇的关系上。况且老爷子因为朱玉珂的事早就恨上了白家,他现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我很好,多谢挂念。”
“我们这种交情说话还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白惜言油盐不进,更谈不上热络,“老爷子可是忙人哪,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赵老爷子哪能听不出白惜言的冷淡,不过也不在意:“我是来看苒苒的,我本来打算让她在国外好好休养的,可这孩子非要从国外回来工作,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你和苒苒的事原来闹得沸沸扬扬的,未婚生子这种事放在我们那时候那可是要浸猪笼的啊。虽然现在社会开化了,可闹得那么难看,以后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怕是难了。这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受了委屈也不吭声,我就算进了棺材也不放心她。”
他怎么不提他那乖巧懂事的外孙女差点害死一个活生生的孩子的事呢?
白惜言还是笑,美丽的眼似乎在闪光,慢悠悠地说:“她是个成年人了,自己做什么还不清楚吗?老爷子也不用总操心了,年纪大了享点清福才是。”
“她要是清楚自己做什么就好咯,她从小就跟她表嫂感情好,总说她表嫂待她好。外人怎么防都好防,没想到最防不住的就是亲近的人哪。”
“是啊,这次我跟老爷子想到一块去了。我以前也想啊,我亲姐姐还真能害我吗?可我差点就被我亲姐姐逼得要死啊。当时我就想,到底我是不是她亲弟弟呢,怎么总一心向着个外家的表妹呢?”白惜言抚了抚额,继续笑,”我的后半辈子差点都被毁啦。”
二人说话听起来和气,可是你来我往夹枪带棒的,叫旁听的人实在难受。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赵老爷子的手在发抖,那是气得。
白惜言听他半天不讲话,怕他中风,又重新招呼他:“这茶不合老爷子的口味吧?还是换一样吧。小桐,把我书房里的金骏眉拿来。”
苗桐也只能去换了一壶茶,赵老爷子盯着她的脸:“四小姐不是在国外进修吗?”
“回来过年。”苗桐说,“请喝茶。”
赵老爷子脸色沉沉的,呵笑:“四小姐看起来倒是精神气色都很好。人不管用了什么手段只要能得到想要的,就会不畏流言蜚语。以四小姐的气度适合做生意啊。对了,源生的股份有不少转到四小姐名下了吧?”
苗桐看着他:“您要收购我手中的股份吗?我可以便宜些卖给你,但是我手中真的不多。”
赵老爷子一下子噎住了,冷着脸看她。
“我说真的,您考虑一下。”苗桐转头问白惜言,“我卖掉可以吧?”
白惜言点点头,纵容地拍拍她的手,笑道:“可以,我剩的也不多,你把我的那份也卖掉都可以。”
那秘书都瞪圆了眼睛有些激动似的,赵老爷子却恨不得一手杖将面前的两个人打死。
白惜言想着,这样下去真的会把老头子气出中风来,收敛了些回归正题:“无论如何苒苒也为我们带来了一个孩子,她一时糊涂的事我们也理解,我二姐也为她自己的作为赔掉了婚姻。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我敬老爷子,老爷子也理解一下我的难处,大家都过好各自的日子,谁会想着找不舒坦呢?”
赵老爷子也不拐弯抹角了,冷笑:“可怜我外孙女想好好生活,可她现在受不了半分刺激。既然你不能娶她,就带着你这个妹妹和儿子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这事白惜言已经猜到了,前几天苗桐遇到朱玉珂以后,朱玉珂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刘锦之查了一下出入她住所的人是个心理医生。
他知道赵老爷子是个护犊子的,什么都要扣在他们头上。
“呵,我们从来都是躲都躲不及呢。老爷子这么说不觉得有点欺负人了?”白惜言没什么耐心,心里骂着,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小桐进修的学校所有中国留学生的电子邮箱里都收到了《名媛圈》的当期视频。可惜呢,你的人手脚没那么干净,只要找个有经验的黑客查一下就能找到ip地址。”
赵老爷子一拄拐杖,回头问:“真的?”
秘书低着头不说话。
“荒唐!”赵老爷子又骂,“真是蠢货!”
白惜言不管他认不认,只说:“老爷子也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赵老爷子被人扒下了脸皮,原本想说的话如今也提不出来了。说了声“告辞”就走了。苗桐扒在窗户看到车从门口开走,白惜言 眉心问:“走了?”
“走了。”
“老东西还以为是他年轻的时候呢,谁都要听他的。”
“你怎么知道他要来?好像你一点都不惊讶似的。”
“锦之有派人盯着朱玉珂,怕是她的抑郁症并没完全治好,时好时坏,遇到了你就复发了。”
这可不是苗桐能控制的事,她说:“你说得对,她外公应该把她带回上海赵家。”
“哪有那么容易?赵家的人又不是省油的灯,下面的小辈不知有多少看不惯她一个外家人受老爷子照顾疼爱呢。现在她出了这种事,难免有落井下石的,恨不得她疯了才好。这关系到老东西百年之后的遗产继承问题呢。”
“那你呢?”
“什么?”
“你用青春和健康换来的繁荣的源生王国,这样轻易地放手,甚至连仅剩的股份都愿意卖掉,真的甘心吗?”
白惜言没有立刻回答她这个问题,他看不到苗桐问这句话时脸上是什么表情。源生的存在使苗桐一夜之间失去所有,而他又重新撑起她整个人生。是是非非恩爱情仇已经无法计较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们谁都离不开谁了。
每个人磕磕绊绊地长大,身上难免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即使带着遗憾,也要坦然面对接受走完一生。
他突然想起刚记事的时候,那时还住在水乡的老家,门前的河边总有撑船的货郎经过。他幼时嗜甜,满口的蛀牙,货船上五分钱一颗的薄荷糖,连家境很差的小孩子都能吃到,偏偏母亲不给他买,也不让家里照顾他的老嬷嬷买。那时家中再好的东西都有,偏偏他最想要的只是一块薄荷糖。
后来他从父亲手中接下源生,那时祖父最重要的遗产,他拼尽了所有力气去重建那个摇摇欲坠的王国,只为了让外人看一看他们白家没有那么容易垮。而如今的源生,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块溶化的过期薄荷糖。
“有什么不甘心的,不过是以前得不到的东西,现在不想要了。”白惜言十指交叉双肘撑在单人沙发两侧,认真地说:“现在我有更想要的东西,想要奋斗一辈子的事业。”
苗桐愕然,屋中没有开灯,沉沉的灰暗的屋中,他的面容比大雪还要洁白庄重。
好半天苗桐才打破沉默,无奈地吐出两个字:“昏君。”
4
北方过小年是腊月二十三,南方则晚一天。
刘锦之的父母去了乡下老家过年,家里只剩下他和儿子刘念,于是一起来白家过。张阿姨为了晚上的饺子宴忙活了一整天,每年包的饺子都要吃好久,风俗是“年年有余”,根本不用担心不够吃。
天刚擦黑就听到起伏的爆竹声,张阿姨下饺子时,刘锦之在院子里放鞭炮,刘念不怕响,把弟弟的耳朵捂得紧紧的。
白惜言听到又是夏生兴奋得像只小鸭子般嘎嘎的叫声,竟也不觉得烦。
看他把耳机拔掉,苗桐边摆餐具边问:“嫌吵吗?”
“不吵。”白惜言把电子书放到一边,“我饿了。”
“马上就熟了。”苗桐忧心忡忡的,虽说不是个大手术,但只要是手术就不会有百分之百的安全,“过了年就早点把手术做了吧?”
“怎么跟祥林嫂似的?这句话你都说了不下一百遍了。”
苗桐在他的额头上轻拍了一下,白惜言笑骂她没大没小。这时座机电话响了,是白素从老家打来的,白惜言接起来询问了些老家祭祖的事。
老家祭祖很讲究,大户人家要在除夕下午举行祭祖的仪式,有专门的司仪读祭文,供桌上祭食的种类繁杂,每个种类的摆放位置都不同。家中老少按照辈分逐一磕头敬酒,还要有锣鼓舞狮的班子来热闹一下,才算正式的祭祀结束。
白惜言记得很小的时候,家中祭祖,锣鼓舞狮的一来,家中的院里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小孩子大多是冲着祭食来的,等祭祀一结束,供桌上的祭品就可以随便拿来吃。迷信的说法是小孩子吃了祭品,一年都不招灾祸。
听着白素说明日的准备,白惜言只觉得亲切,还笑她:“你小时候最讨厌祭祀时来很多小孩了。”
白素笑道:“你二姐不是更凶吗?她是直接赶人的……对了,这次多亏了你二姐……”
白惜言打断她:“阿姨喊我吃饭了,先就这样吧。”不等白素再说话,他就挂了电话,身边贴着话筒偷听的苗桐叹气:“你是驴子吗,听到一句不爱听的话就尥蹶子。”
白惜言这次略使劲拍了她的脸一下,笑笑的:“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昏君!”
打完电话饺子也煮熟了,刘锦之带着两孩子去洗手吃饭。白惜言挽着高灰色衬衣的袖子,漂亮的手指捻着饺子的边儿由着苗桐指挥着蘸醋吃。刘念学着白惜言的样子蘸醋喂给弟弟吃,酸的夏生白 的小脸皱成个小老头似的,惹得张阿姨笑得前仰后合,一整晚都是其乐融融的。
送走了刘锦之父子,张阿姨也抱着玩累了睡着的夏生去隔壁交给保姆带去睡觉,家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苗桐拿了酒,到院中泡温泉,酒不醉人人自醉,抱着白惜言的腰不停地蹭他的肩,就像来人间魅惑男子的狐狸。
他们很久没亲热了。黑暗中白惜言细细 她,喝醉了的苗桐非常诚实可爱,情动时脸红的像个可以咬一口的熟透的苹果,眼中总带着点惊恐和无辜,很容易就能激起他的施虐欲。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在她耳边模糊地叹气:“过了年我就马上去做手术。”
苗桐带着醉意吃吃笑:“你才是祥林嫂,有一百遍啦。”
白惜言呼吸不稳,爱极了她软糯的气息,不知轻重地 她的颈子:“说你没大没小,你还来劲了,真想把你煮熟吃了。”
苗桐醉了只想睡觉,可白惜言兴致来了闹了大半宿,非逼着她叫哥哥,苗桐最后都急得带了哭腔,只想睡。
第二天中午苗桐才带着宿醉的头疼醒了,想起昨晚自己被逼着叫了半天哥哥,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出门找白惜言算账。
张阿姨看她起来了,在围裙上擦擦手,就去端煮好的醒酒汤给她喝。
“先生出去啦,约了人见面。”
苗桐边喝醒酒汤边漫不经心地问:“他眼睛不方便,谁会约他出去?”
张阿姨想了想说:“好像是先生约的别人,说什么在上次的茶楼见。不过听口气不像是什么朋友,倒像是要找人打架似的。”
苗桐差点把醒酒汤 来,大概知道白惜言约了谁。简单地洗漱后,她直接在温泉村门口拦了辆的士去了上次的中式茶楼。果然到了门口就看到白家的车,小莫正倚着车抽烟,被苗桐一拍肩吓得烟都掉了,把西装外套烧了个窟窿。
“小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小莫哭丧着脸,这外套可是女朋友刚给他买的,说是穿上就像《黑衣人》里的特工。
苗桐急了:“你怎么没跟着惜言?”
“先生不让我去啊。”小莫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摆手,“小桐,不要想歪了,先生不是跟女人见面,是跟男的。”
“这跟男女有什么关系?”
小莫更迷糊了,觉得苗桐太严了:“男的也不行啊?!”
苗桐急得快跳脚了,白惜言约罗佑宁见面还能坐下好好聊天吗?!
第四章:新欢旧爱
【可她和罗佑宁不一样,如果一粒莲子破出了芽,她会拼命往水面上生长开出莲花,他却偏偏要往肮脏的泥土里钻出莲藕。】
1
前几天瑞莎打电话过来问候了白惜言的身体,接着又耐心地解释她和罗佑宁是在酒会上认识的,她被灌酒,他帮她解围。而后第二次又是在餐厅巧遇,身边都没有人,瑞莎为了感谢他那晚的帮助主动请他吃饭,他没拒绝。
在上次不愉快的碰面后,冷静下来的瑞莎有心跟白惜言缓和关系, 白惜言却只有冷冰冰的一句:“我对你们的感情世界不感兴趣。想验证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你,太简单了,跟他提出结婚,他娶你我就相信。”
瑞莎立刻恼怒,骂他无理取闹。
白惜言虽然嫌瑞莎越活越回去,学人家十五六岁的少女玩什么情窦初开,但思来想去还是无法坐视不理,于是主动约了罗佑宁去茶馆见面。
只要是他越,罗佑宁是一定会到的,甚至比他到得还早,白惜言来时罗佑宁已经喝了半壶茶了
。没有瑞莎在,罗佑宁不必跟他装热络,只是仗着白惜言看不见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白先生约我出来是为了瑞莎吧?瑞莎跟我说了很多你以前的事呢,一直夸你那时对她好,是她没有珍惜。分手了还能说前男友好处的女人现在能有几个啊,她可真是个好女人。没想到白先生也跟其他男人一样,自己不要的,还不准别人捡?”
白惜言摸索着杯沿,可不会三言两语就被他激怒,不冷不热地说:“我不是找罗总出来谈心的,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连跟人谈判都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罗佑宁嗤笑着去怀里摸雪茄盒:“白先生不介意我抽只雪茄吧?”嘴上问得客气,火柴已经划燃了,白惜言瞬间问到了硫磺味。
“作为曾经生意上的对手我很佩服罗总的魄力,如果罗氏有能力,欢迎你们随时并吞源生。当然我个人也觉得这个报复手段是最有力的,至于愚弄一个早就跟我不相干的女人,那未免太下作了。”白惜言长眉抖了抖,摊开漂亮的双手做出个照单全收的手势,“不过罗总一向喜欢搞这种小动作,先前是利用小桐,可惜你掌控不住她,现在就是瑞莎了呢?”
“白先生不要冤枉我啊,我之前哪里知道苗桐跟你是这种关系,都说是白家老四了,哪里想过你们深宅大院里会有这种龌龊事呢?”
白惜言打断他:“罗佑宁,我没有带录音设备,你也把你的手机录音或录音笔关掉吧。当然如果你一直开着,我也无所谓。我父亲是个在生意上相当糊涂的人,所以源生才差点闹到资金漏斗,连工程款都付不出来。他去世后我接手的源生,而你父亲当年一心想要等我们拖垮后吞掉源生,他联合了几家银行不给源生放贷款。源生上下几千口人的饭碗,怎么也不能砸到我手里,我为了贷款急得满嘴生疮,要不是你父亲手上的一个项目楼盘因为下了场暴雨就塌了丢了信誉,我贷不到款子,那么借高利贷最后被逼得服毒的就是我了。在这件事中我唯一使的手段就是让记者们去曝光,当然,这在商场上简直就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落井下石才是奇怪的事呢。”
他知道说到这里,罗佑宁的脸色一定变得很难看,可他还是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可说真的,那些年我手脚真的算不上干净,只是去找记者曝光那事倒算是最光明正大的一次。”
对面的罗佑宁盯着他,眼色沉沉的,那姿态像潜伏在乱丛中的云豹警惕着敌人的利爪。
在白惜言打电话邀约的时候,罗佑宁就在猜想他到底想做些什么,是反击还是谈判,怎么都好。每次拳头都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稍稍舒缓了一些,在斗兽场上用自己的利爪和牙齿争个你死我活换来荣誉才是他想要的。
他才不相信白惜言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是商人,知道怎么去降低对方的警惕性,也不会为不在意的人和事浪费一丁点儿的利息。
所以罗佑宁反而笑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押对了宝。
“白先生很关心瑞莎嘛。”
“没错。”白惜言弯了弯嘴角,“不过做武器的话她的火力还不够强,她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会愧疚,可仅仅而已。我该提醒你,不要太小看女人。”
“我一向不小看女人,这一点我们彼此彼此。”罗佑宁放缓了声音,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深情,“我爱她,我是认真的,不管你信不信。”
“可惜我没有带录音设备,错过了这么感人肺腑的表白。”
白惜言觉得自己高看了罗佑宁,一个小人看谁都是小人。原本来这里之前他还抱着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是瑞莎用美貌和气质征服了这个报复狂。现在才确定那一丁点儿的可能都没有了。
他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带录音设备,而罗佑宁是带着的。他知道自己这趟有些多余。
苗桐没有礼貌地猛地拉开推拉的屏风,看到的就是罗佑宁正在熟练地泡茶,两个男人都是极出色的容貌,一个温润似雪,一个锋利如冰。
苗桐做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和谐的画面。白惜言以为是莽撞的服务生,却听罗佑宁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们兄妹还真是伉俪情深啊,一会儿都分不开。”
苗桐喉咙蹿火,什么兄妹什么伉俪情深她都不管了,看到白惜言完好无损地在眼前她才放心,坐在他旁边还喘得停不下来。
“跑那么快做什么,有鬼追你?”白惜言顺着她的后背,“喝口茶。”
茶水满口清香,罗佑宁的茶艺功夫不错,她稍稍压了惊问:“你们在聊什么?”
“当然是瑞莎。”罗佑宁斜睨着她,阴阳怪气地冷笑,“白先生还真是关心自己的前女友,这保护者的姿态给谁看呢?既然你来了就好好问问你的好哥哥,他摆出情圣的姿态给谁看。”
苗桐无话可说,只能问他:“你难道真的以为他约你出来,只是为了喝茶?”
罗佑宁被他噎着了,一贯的伶牙俐齿啊,被气笑了:“人家来找茬,难道我要躲在家里?”
白惜言说:“对不起,我没有找茬的意思,我只是不相信巧合。”
“你相不相信关我什么事?你要是有本事让瑞莎相信这不是巧合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了。”罗佑宁站起来,去衣架上拿外套,“对不起了两位,请停止这种自以为是的猜想,我就不奉陪了。”
白惜言听到推拉门打开的声音,而后是脚步声从走廊中渐远,脸色依旧阴沉得利害。
刚刚担心了半天,看他在面前完好无损,又恨他不拿自己当回事,苗桐那股刻薄劲儿又发作了:“他罗佑宁又不是天桥上算命的,你约他见面,还能指望他说些什么好听的?”
白惜言心情正郁闷着,此时要是针锋相对起来,一定会发展成两人都不愉快的争吵。
看他闭口不言,苗桐也不再挤对他,拿了外套搀扶着他出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一声不吭。小莫看两人这脸色,更是不敢吭声了,只管闷头开车。
2
本来是为了避免吵架让彼此冷静一下,可冷静过了头,白惜言竟找不到合适的说话契机,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冷战起来。
连续两三天苗桐都不跟他说话,只有敲打笔记本键盘的声音能让白惜言安心:好在她没离开这个家。
仔细检讨起来,他主动约罗佑宁见面这件事未免有点鲁莽了些。他眼睛不方便到处走,况且还是为了他的前女友去跟恨他的人谈判。即使是明事理的苗桐也不见得会高兴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可瑞莎对他来说,不止是前女友,还是少年时互相扶持过的伙伴,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她,这会让他心生不安。
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市内出动了武警官兵清理路面,眼看就要过年却又看到新闻里因为大雪事故频发。不过度假村有菜园和牲畜,山上水库有鱼,不去市内生活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刘锦之年前又被白惜言指使去上海出差,照例给白惜言两个姐夫家送年礼。虽说白敏离婚了,可年礼也没有少那一份。因为刘念的爷爷奶奶都去了乡下过年,所以刘念就被放在白家和夏生放在一起照顾。
苗桐只在院子里扫出一条可以外出的道路,留着大片的雪给两个孩子扑腾着打雪仗。
张阿姨很是担心:“这样不会冻感冒吧?”
苗桐说:“打完一身汗,再泡个热水澡,不会感冒的。小孩子就是要跑跑跳跳的身体才会好,现在的小孩子都被宠坏了。”
“要是叫别人听见了,会以为你是后妈。”
苗桐只是笑,她跟后妈也没什么区别,她没有生他。
张阿姨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正在听电子阅读的人,把声音压低道:“你跟先生吵架了?”
“没有。”苗桐说。
“那还不如吵架。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不理人最凶。”
苗桐推她:“好啦张阿姨,你不是要扫尘吗?”
张阿姨知道她有了主意,谁劝都不听,她也只是干操心,叹着气去扫尘。
午饭时白惜言开着电视听新闻,新闻里说气象部门预测今晚到明天还有强降雪。苗桐透过窗户往外看,果然雪势又大了。
下午刘锦之打电话来说,因为天气原因机场暂时关闭,具体的开放时间另行通知。
眼看雪越来越大,没想到竟迎来了访客。瑞莎脚下蹬着高跟鞋,长发被风雪吹得很是狼狈,嘴唇冻得发紫,哆哆嗦嗦地出现在门口。
苗桐赶紧叫人出门,把风雪挡在门外,转头叫张阿姨盛点热汤来给客人喝。瑞莎跟苗桐很生疏,非常不好意思,只说:“不用麻烦了,热水就好了。”
白惜言听到她颤颤巍巍的声音,也很是意外,不请自来这种没有礼貌的事可不像她的行事风格。
“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挑这个时候来了?”
瑞莎苦笑:“谁知道雪这么大,我的车在山路上抛锚了,幸好有温泉村免费接客人的公车经过,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吃中饭了没有?”
瑞莎不好意思地笑:“早上就出来了,还以为中午能赶回市里。”
“阿姨你去做点简单的饭给客人吃。”
张阿姨端出一碗当归乌鸡汤,听瑞莎说着不用麻烦,忙摆手说:“不麻烦。”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和做饭,哪里会麻烦?
瑞莎来时还想着要怎么严肃地请白惜言不要打扰她家罗佑宁,可车抛锚了她站在路边挨冻折腾了半天,现在还惊魂未定,捧着碗的手回过暖指头还在刺痛。
白惜言听她那不稳的气息就知道她吓坏了,山路行车本身就不比平地容易,风雪也比市里更狂野一些。
茶室里开着门,两个孩子在里头玩乐高,瑞莎张望了一眼,有些惊讶:“我只知道你有一个孩子。”
“是一个,另一个是刘秘书的儿子,叫刘念。”
“我还以为刘秘书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呢。”瑞莎感慨,“没想到现在儿子都有这么大了。”
白惜言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毕竟还有家人,不过他又离婚了,他妻子把儿子留给他了。”
“原来是这样。即使结婚了,也没办法爱人吧?这对他的妻子一点都不公平。”
“你还是行侠仗义的个性,一点都没变。”
瑞莎笑了:“你才是一点都没变,快说实话是不是吃了保鲜剂?”
听他们谈笑风生,苗桐一点反应都没有,稳稳当当地帮张阿姨打下手。张阿姨用胳膊肘捣她:“这里我来忙,你去陪客人喝茶。”
苗桐低声说:“又不是我的客人。”
张阿姨才不管她,直接拿过她手中的大蒜赶她:“那去陪先生,快点去。”
其实苗桐对瑞莎印象不错,看面相就是个性格爽朗的姑娘,只是喜欢不起来。
没有姑娘会喜欢自己爱人的前任,就跟没有姑娘会喜欢自己前任的现任是一个道理。
今天的狼狈让瑞莎颇有些英雄气短,对苗桐礼貌地笑了笑:“打扰你们了。”
“怎么会呢,朋友就是要经常走动才好,下次叫谢翎一起聚聚吧,他也经常说瑞莎是个大美人。”
“他呀,算了吧。”瑞莎笑道,“他哪次不挤对我就全身不舒服。”
白惜言笑起来:“你也没少挤对他啊。”
他们一起笑起来。
茶室里传出刘念焦急的喊声:“干妈,弟弟尿了!”苗桐正好也没什么话可以说,说了声“失陪”就去看夏生。
小家伙坐在自己的尿里,低头掰着手指羞得不肯抬头。他现在已经知道害羞了,也知道尿床和尿裤子是很丢脸的事。不过毕竟还是年纪小爱玩,兴奋起来就管不住水龙头。
上午玩过雪已经洗过一次,苗桐干脆又放了热水,把夏生扒光了往水里一泡,刘念搬着小板凳坐在浴缸前拿着小毛巾帮弟弟擦澡。
小孩儿脸变得快,忘性也大,没多会儿就忘了。苗桐回房间给他拿小家居服,回来听到浴室里嘎嘎的像养了只小鸭子,一开门就头痛了:刘念全身又被夏生泼湿了。
带孩子可真不是件轻松的事,怪不得听说那些生了孩子的女人容易老。等她收拾完,瑞莎连饭都吃完了,连声称赞张阿姨的手艺好。
张阿姨是有弱点的,最喜欢别人夸她厨艺好,又把饭吃个干净,她喜欢谢翎就是这个道理。瑞莎应该是饿坏了,吃得碗底一个饭粒都不剩,把张阿姨高兴的不行,立刻喜欢上她了。
苗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种暴风雪天,看了她是走不掉了。
下午四点多时,白惜言让张阿姨给度假村前台打电话要了间套房。没过多久,客服服务的车子就过来把人接走了。
张阿姨在厨房里碎碎念:“晚上瑞莎小姐还要过来吃饭的,做点什么好呢,做点什么好呢?”
苗桐心想,刚才一直赶她出去不希望人家姑娘和白惜言单独接触的人是谁?
白惜言在书房叫她:“小桐,过来帮我找本书。”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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