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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夫君东厢歇息吧-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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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了别的女人远处的样子,也一直清晰地映在眼前。
当初那一时的冲动,终究敌不过现实……当他失去了原本门当户对的亲事,失去了可以当大山般倚靠的王府,失去了坐拥美妾无数的艳福,他才知道,自己得到的根本就不值让他牺牲那些。面对他的牺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伴他一生一世,可这样的回报他似乎并不怎么稀罕。
有那么一刻,她想冲到东厢去,想推开房间的门,告诉他她让他陪她去洛阳只是想让人生最后的时光与他一起度过,她去见英霁只是因为她杀了当朝公主,她没有和表哥弟弟一起挖他的钱,她没有对他没信心,她只想这一世与他好好做夫妻,相依相伴养孩子,就这样过一辈子,可是……她又想,他都为娶她这个村妇牺牲了那么多,难道现在收个妾室,换换口味去妾室那里过一夜都不行吗?
时间一点点流逝,黑夜漫长,她数着钟鼓声,一更又一更。
直至拂晓,赵晔才从凳子上站起身。
采心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去正房一趟,就说帮我拿衣服。”他说道。
采心挪着僵硬的腿,从床上下来,低头回了一声“是。”正要出门,他却突然将她住。
她站住,低头待命,只听他吩咐道:“把灯点燃。”
燃了灯,赵晔看看她,将她头上的白花摘去,停了停,又将她发髻扯开,这才淡淡道:“去吧。”
从房中出来,采心忍不住咬住嘴唇。她从来不知自己竟沦落成这样的女人:男人在她床边坐了一夜,却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一切,不过是气另一个人而已。她努力至此,甚至放弃了那样一个对他将心都要掏出来男人,得到的竟是如此对待。
快至正房时,她突然停住。
想了起来,她也不是一无所获,昨天,就是昨天晚上,九爷是说了让她做妾吧,至少,她是坐到这位置上来了不是么?
站在原地,她将衣带松了松,又捏颈上肌肤用力拧了几下,让颈上留了几片红印,这才慢慢往正房走去。
“夫人。”采曦进卧房来,看着床头坐着的沐景轻唤出声,她还是坐在昨夜的地方,床上被子还是整整齐齐铺着,甚至连头上松挽的发髻也是昨夜的样子丝毫不见凌乱,十分明显一夜未睡的样子。
沐景缓缓侧过头来,采曦忙低下头去。
“什么事?”久久,沐景才发出声来。在我先么。
采曦仍低着头,有些吞吞吐吐,“采心在外面,说是按九爷的吩咐过来拿衣服。”
沐景抬眼看看房顶,又看看桌上的蜡烛,“这么快天亮了吗?”正说着,耳边就传来两声鸡鸣。
采曦没回话,她轻轻扯起嘴角一笑,回道:“让她进来吧。”
“是。”采曦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帘子便又被挑开,采心从外面进来,在她面前跪下,“采心给夫人请安。”
看到她下跪,沐景愣了愣,这才想起她这算是成为侧室的第一天,所以在早上向她行了这样大的礼。她头发披散着,衣服也有些松,也许是她有意做出这样的暧昧的姿态让她来看,但她颈上却有几片清晰的红印,脸色也不太好,像是夜里没怎么睡的样子。
沐景真的没有力气去理睬她,只朝一旁的采曦看了眼就又垂下眼帘。采曦得了令,便唤了采心道:“往这边来吧,九爷的衣服在这边。”
回东厢前,采心拉搞衣领遮住颈上的红印,又理了理衣服,这才进屋去。
“九爷,衣服拿来了。”
赵晔看着她手上的衣服,停了停,问道:“夫人起床了没?”
采心低头回道:“婢子去时夫人坐在床上,应是起床了。”
“是吗?”赵晔的声音瞬时冷了许多,“她说了什么?”
采心摇摇头:“没说什么,只吩咐采曦带婢子去拿衣服。”
“好了,出去。”他说着,带着怒气猛地从她手上拽下衣服。
采心正去开门,他却又改口道:“不用了,侍候我更衣。”说完,就往外大声道:“来人,去叫曾妈妈过来!”
曾妈妈从门外进来,采心正为赵晔穿着衣服,赵晔头也不曾回,只侧身对着她,曾妈妈头丝毫不曾抬起,只平静道:“九爷。”
赵晔目光看着采心朝曾妈妈吩咐:“从今日起,采心不再是丫环,而是侧室,你们须好好对待,一切事宜,你与夫人好好安排。”
“是,老奴一定好好安置。”
赵晔将挥开采心的手,自己系上腰带,转身离屋。
“你自己随意安排吧。”正房内,面对曾妈妈的请示,沐景一副无多大兴致的态度。她脸上施了妆,粉打得比以往都重些,但还是能看出眼下的黑影。对于其中因由曾妈妈再清楚不过,自然是恭恭敬敬装作不知。
得了沐景的话,曾妈妈稍稍沉默了一下,回道:“那婆子我就在西厢拣一间房出来给……姨娘住下吧,月钱什么的,也让账房去安排一下。至于丫环,就用两个当初与姨娘一起进来的,夫人看如何?”
若用后来的仆人,那些人一定会对采心尊敬,可用当初和她一起进来的就不一定,大家以前都是一道侍候人的,现在采心丈夫才死就升作了姨娘,别人多多少少对她有些非议,也有些不服,这样侍候起来肯定也是不怎么尽心的。
沐景有些茫然地点点头。至于曾妈妈在这里面对她的讨好,她却一无所知。
赵晟
这一日赵晔很晚才回,身上带着酒气,说是又与营中弟兄一起出去喝酒了,又说现在边境关系有些紧张,军营抓紧训练,所以从明日起就宿在军营。自然,这一切沐景都没有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只是听身边丫环说的,因为他错过了晚饭时间,又没回房,所以她见也没见过他。
去喝酒,自然是去妓馆喝酒,没回房,自然是去了另一个女人房中。沐景想让自己的心思放在别处,所以拿了纸出来拟酒楼名字,却半天也落不下一个字,心中依然想着另一间房里的情形。
就不是从现在起,她的爱情就结束了,是不是从现在起,她的唯一美梦就破灭了?他不再是那个会将财产毫无保留给她,会对她承诺永生不纳妾的丈夫,她也不是那个一心一意只等他回家的妻子。
他会有妾室,一个,两个,三个,他会有孩子,不只是被她所生;她在意的,不再只是那个男人,而是主母的权利、自己所能掌控的钱财,以及一切能让自己强壮的东西,而那东西,并不包括那个男人的心。
第二天,采心又过来,一是给她请安,二是听从赵晔的吩咐,替他收拾了衣物送去军营。见有就现。
沐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采心吩咐,“以后不用专程过来请安,我不是大家里出来的人,没那么多规矩。”
“是,采心知道了。”她低头回应。
沐景看着她,银发簪玉手镯,素色褙子百褶裙,并不华贵的衣饰在她的穿戴下仍是光彩照人,比起自己这个须用厚粉遮住憔悴神色的主母不知动人多少,她成了名符其实的宠妾,而她则成了只剩地位权利的黄脸婆。知道自己不该退缩,不该连一个妾室都怕见,可她还是选择了不见。
知道又怎么样?心还是会难受,还是会想起,那个曾经抱着自己入眠的男人如今伴在了他人身旁。
采心在采月采曦的指引下亲自收拾好赵晔的衣物,然后出门去。
一天两天三天,赵晔果真住在了军营再不曾回来。沐景在房中坐了好几天,日渐憔悴好像要就此病倒一样,就在身边人急着要去找大夫时她却突然又有了精神,每天一早就起身往酒楼而去。
到第三天去,正好碰到了也去酒楼的孟卓然,本以为是碰巧,谁知在检视二楼房间时,孟卓然突然问道:“听说你那个把自己一半财产都给了你的好官人收了个妾?”
沐景只稍稍沉默之后又接着刚才的话:“你说,我想请人作几幅配了诗的仕女图挂上,你觉得如何?”
“阿景,其实我今天是专程来和你讨论讨论你家官人的,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没用的,我一定会紧揪着不放。”孟卓然坦白道。
沐景彻底沉默了下来,这一会儿持续了很长时间,“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不过是个妾嘛,那女子早就该扶为妾了,早在我来京城前她就陪在他身边了。”
“阿景。”孟卓然认真道:“既然这么不在意,那为什么总会发呆,总会失神,既然不在意,为什么连说一说都不愿意?”
“这些,有什么好说的……”
“听采曦说,你和九郎吵了架,这之后九郎就去了军营,再没回来过?是为了什么吵架,解释解释不就行了,谁有错谁道歉不就行了,何必闹这么大?”
沐景摇摇头,看着眼前的墙壁发怔道:“你不知道……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再不简单,也要解决。”孟卓然的态度十分肯定 ,“你们两人才多大年纪,这才成亲多久,难道就这样听之任之一辈子过下去吗?”
好一会儿,沐景才问:“如果,已经再没有解决的必要呢?当他对我说……”说了一半,她又沉默了下来,然后才道:“总之,我没有那样的胆量与勇气。”
是,没有那样的胆量与勇气,在他对她说后悔娶她,在他当着她的面抱着最能伤她的另一个女人进房间后,跑去他面前向他解释,求他原谅,事实上,她甚至想去他面前对他说如果他已后悔,可以休妻,她会和上次一样什么都不带地走出他家门,只是……她不舍,不舍真的就这样斩断他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的关系。
“他对你说什么?”孟卓然立刻问,可沐景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等了一会儿,他才道:“好了,我知道,家丑不外扬,你是不想对我说你们夫妻的事是不是?那也没什么,但是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都是他和你吵架时说的是不是?吵架的话能当真么?吵架,当然是怎么说的气人怎么来,而且他也是在和你吵完之后扶那女人做妾的吧,然后就去了军营再没回来,难道你不觉得他这不过是在向你赌气么?”
只是赌气么?若不是心有所想,如何能说出那样的话?若不是真的有心,如何能当着她的面抱起另一个女人?她说了对于英霁的事她能解释,可他似乎并不想听。如果,他真的想她给出解释,真的想和她重归于好,他不会做出这些……
“表哥,如果,你爱一个人,而你只是和她吵了架,明知道她就在相隔不远的另一个房间内,你还能和另一个女人缠绵床榻么?”
孟卓然咳了两声,知道她是在说赵晔,便回道:“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如果真的很气很气,也许应该……会的。”
沐景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表哥,我们说别的吧,我还有其他事与你商讨一下。”
“酒楼不过是身外之物,有什么好商讨的,还是说说……”孟卓然走出房间,只见走廊上站了其他两人在给栏杆刷着漆,只好咽下口中的话。
从酒楼回来, 沐景就与前两天一样一头钻进卧房内写写算算,一切一切都是酒楼的事,甚至细致到酒楼打杂清理桌子须将桌子擦几遍,不小心见了客人该如何招呼。
当酒楼的事占满整个脑子时,赵晔就没办法钻进来了,采心也没办法钻进来,这样,她心里就会好受许多。
可现实,总不那么如愿。
赵晔这一夜毫无意外地没回,天黑时外面刮起了风,然后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大雨倾盆,春雷阵阵。她讨厌这样的夜,因为此时才知,在这样的夜里,心中会比晴夜里难受许多。
孤寂,悲痛,听着雷声,数着雨点声,看着闪点在房中阵阵闪耀而躺在床上睁着眼一动不动。她想,她该庆幸赵晔是去军营了,而不是睡在采心房里。那样,她或许会更加不受控制地难受。
雷雨夜,连更鼓声都听不到。不知到了何时,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拔动声。
那声音,像是木头与木头撞击的声音,很轻,也有些节奏,不知是老鼠还是别的东西。
可是,这房里有过老鼠吗?沐景突然警觉起来,声音轻而有节奏,又是从大门处传来,莫非是有人在用东西拔门栓?
意识到这点后,沐景立刻睁大了眼,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越听越觉得是人。
赵晔不在身边,正想着该如何是好,门突然一响,拔动声停止了,然后便有人将门轻轻推开。
沐景心中一紧,立刻从床上起身,轻着手脚走下床来。
大雨中,隐约能听见极轻的脚步声,很显然,外面那人也轻着手脚往里面走着。
“来人,来人——”沐景大喊一声,然后往床后躲去,下一刻,就听到外面值夜的采曦“啊”了一声,随后便似被人捂了嘴一样发着“唔唔”声,同时,还有东西倒下的声音。
沐景立刻又朝外大声喊:“来人!快来人!”
“九哥,九哥!”
屋中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来,沐景一惊,意识到这竟是赵晟的声音!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往这边跑来,沐景立刻挑了帘子出去,黑暗中正好见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黑影,一人躺在床上挣扎着,一人站在床边死死捂着那人的嘴。
“夫人,夫人?”外面好几个脚步声到了门前,床边的黑影转身见了她,双往大门处看看,随后立刻放开床上的人在屋里乱蹿起来,蹿了几下,又往大门跑去。
沐景忙喊“站住”,立刻跑过去拉住他。
“啊——”惊慌中的采曦欲叫出声,被沐景出声拦住,“别叫!”说着就朝赵晟道:“外面已经有人来了,快进屋中躲起来。”此时离得近,她已能从轮廓上确认这就是赵晟。
“夫人,怎么了?”外面响起陈妈妈的声音,赵晟愣了愣,立刻往房中黑暗处跑去,沐景转头看他,只见他两腿一高一低地跛着。
“似乎有老鼠。”沐景在屋中说道,随后朝屋中小声吩咐,“采曦,快去把灯点燃。”
不一会儿,房中有了光亮,陈妈妈与采月一行人从外面进来,沐景满脸惊慌道:“房里好像有老鼠,刚才都爬到我被子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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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晟2
不一会儿,房中有了光亮,陈妈妈与采月一行人从外面进来,沐景满脸惊慌道:“房里好像有老鼠,刚才都爬到我被子上去了。”
眼月妈从。“老鼠?怎么会有老鼠?”陈妈妈大吃一惊,立刻往屋里去看,沐景忙向采曦使眼色,采曦愣了愣,知道沐景的意思,仰了头脱口而出:“啊,老鼠!”
所有人和她一齐仰起头,采曦指着某根横梁道:“刚刚我看见一只老鼠从那里爬过去了。”
陈妈妈有些为难,“这……这可怎么……”
“它跑了,是不是不会再来了?别的我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老鼠了。”沐景紧张地问。
“应该,不会吧……”采曦在一旁帮腔。
采月看着头屋顶,回道:“要不,夫人今晚先睡着,到了明天去外面买点老鼠药放在屋里,毒死了就好了。”
沐景假装迟疑了一下,随后外面又一阵惊雷,将一群人吓了一跳,沐景也一颤,这才说道:“也只能这样了,外面雨大,你们都回去睡吧,我晚上把灯燃着,老鼠大概就不怎么敢过来了。”
下人一齐点头,又关照两声,这才退下。沐景忙让采曦关了门往屋内而去。
沐景看着空荡荡的卧房四周,小声喊道:“十一?”
床底下传来一阵细碎的动作,不一会儿,赵晟就从里面爬了出来。沐景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就泛起心疼来。
刚才若不是屋里黑她只能看见身形轮廓,说不定还不能立刻确定他是赵晟,因为他此时的模样,实在是没有一点当初的样子。
脏乱不堪的头发因雨水的冲涮而搭在头上,褴褛的衣服,赤着脚,裤脚掉在腿腕上,完全是一副比乞丐还凄零的模样。此时站着,身上雨水一点点滴到房中的红色地衣上,将地衣都要浸湿。
“我九哥呢?”他略略抬头问了一声,然后又低下头去。
沐景回道:“他去军营了,这些日子他都在军营留宿,没回来。”
赵晟低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往挂着帘子的门口跑去,沐景忙上前拉住他,“都来了你还跑什么?我明天去军营叫你九哥回来就好了!你腿上有伤是不是,外面又下着雨,这个样子你怎么出去?”
与他离近了些,此时她才察觉到他身上竟然有一丝极难闻的恶臭,似曾经在什么动物的腐尸旁边待过一样,让人忍不住掩鼻。
赵晟停了脚步,将胳膊从她手中挣出来,“那……万一你去报官了呢?”
沐景回道:“我为什么要报官?报官是有一百贯还是一千贯,我嫁了你九哥还稀罕这点钱么?你九哥天天担心你,我要是报了官,他不是要气得休了我?还有你爹娘,我要是报了官,不是连着也将他们得罪了?”
赵晟低着头,好久才道:“九哥……真的担心我么?”
“你是他弟弟,他自然担心你,而且他还说,他与王府其他堂兄弟都很生疏,只和你关系不错是不是?”
赵晟将头低得更低,依然不回话。
沐景看将他身上看了看,说道:“你先在这里过一夜,洗一洗,清理一下伤口,到明天了我就让人去叫你九哥回来,让他来见你怎么样?”
赵晟轻轻点头。
沐景转头去看采曦,“屋里有水么?先弄些水让十一郎洗洗吧。”
采曦想了想,立刻道:“那我去厨房烧些水提过来。”说着就要去,沐景忙将她拦住:“算了,我从来没在半夜用过热水,刚刚那样闹了一阵,现在又去弄热水,肯定要引人怀疑的,人多口杂,到时候若有贪财的人知道去报了官就坏了。”
“那……”采曦往四处看了看,又往净房看了看,回来低头道:“屋里除了茶水就没多的水了,只有……只有夫人晚上沐浴的水还在浴桶里没倒……”
这个……沐景看着赵晟有些为难,他的样子真的是不洗不行,不说别的,就说身上那股臭味让人闻着都忍不住要吐,她受不了,采曦更是不自禁频频皱眉,赵晟自己恐怕更难受了,但是要让他洗自己洗过的水……这是不是太不成体统了?
“我不用洗,有……有吃的么?”在她们商量了半天后赵晟终于开口。
沐景这才想起来,对于流亡之人来说脏乱什么的都不是大事,甚至连身上伤口都不是大事,最重要的只是食物而已。她竟然忘了!
“有,采曦,快把房里的糕点拿过来!”
采曦立刻去拿,不一会儿就端了好大一盘糕点过来,沐景亲自动手移了凳子和几案过来将糕点放下,然后让赵晟过来吃。
赵晟略作迟疑,随后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哪怕频频被噎着也依然放不慢吃的速度。
沐景怕他饿太久吃这些东西不舒服,想弄些热的汤或是粥过来,却担心让人起疑而不敢,想让他吃慢一些,却心疼着说不出口,只好拿了自己的杯子倒杯水过去让他一边吃一边喝。
在他吃的时候,沐景也去净房看了看,果然是除了自己洗过的水就只剩一壶刚才给他倒过的茶水了。
待赵晟吃完了糕点,沐景便轻声道:“先就吃这些吧,一下子吃太多会不舒服的,到天亮我让厨房做别的给你吃。”
赵晟轻轻点头。
沐景又说道:“半夜里没有办法,你先用净房里的水洗一洗怎么样?我让采曦放了盆在外面接雨水了,那是干净的,等你洗完再用接来的水冲一冲,好不好?”
赵晟低着头不作声。
沐景想着他连身上脏成这样都不介意,也不会介意用别人洗过的水洗了,虽然这种事有些暧昧,但总不能让他就这样脏脏的坐一夜吧。想着便从他面前起身:“采曦,领十一郎进去吧,这一身臭味在屋里薰久了明天采月她们一进来就闻到了。”
赵晟抬头看看她,这才起身随采曦进里面去。
没想到才一进去,采曦就捂着嘴惊慌地跑了出来,“夫人……”
沐景正在房中找着跌打损伤的药,听了声音奇怪地看向她。
采曦满脸惊恐,几乎不敢相信道:“十一郎他……他腿上有蛆……”说着,她就再次捂了嘴,急匆匆往外跑去,似乎见了什么特别恶心的场面忍不住要吐了。
听到这话,沐景心中也大惊:活人身上怎么会有蛆?
净房里面悄无声音,沐景缓步进去,只见赵晟站在浴桶边,上身的一件短打已经褪去,下身那条掉着的裤子还穿着,沐景走近了一些,果然在他裤子上看见一条白色虫子从慢慢往上爬着,再仔细看,便可以看见那裤子的小腿处隐隐渗着血色,腐臭之味似乎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原来他不是在脏地方待过,而是自己身上伤处的肉腐烂了。
赵晟站在浴桶旁受着她的注视,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沐景说道:“采曦年纪小,胆子也小,这屋里也没有别的丫头了,你就自己洗吧,洗了出来把伤口清理一下。”说着将只盒子拿到浴桶边,“这里面是澡豆,不能煮洗发的水,你就用澡豆洗洗吧。我再给你拿件你九哥的衣服过来。”
赵晟仍是低着头不出声,沐景看看他,转身出净房。
胃中早已有些翻滚,却忍着没表现出来。一个多月的逃亡,他到底吃着怎样的苦?曾经那样一个为我独尊的小太岁,如今竟然成了这般模样。
好在看见这些的是她,若是赵晔,或是王府里的二夫人,只怕会更难受吧。
在外面喘了几口气,沐景才拿了赵晔的衣服放进去后再出来。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水响,采曦也从外面进来。
“夫人,对不起,我……我还进去么?”
沐景摇摇头,“算了吧,你进去更让他难受。”
采曦低着头,语中带着惭愧:“看见得太突然,我没想到……没想到十一郎身上会……”
“算了,不怪你。等会看时间差不多了,把外面的接的水端一盆进去就好。”沐景说着,又问:“房里都有什么药?烂了的伤口你知道要怎么弄么?”
采曦摇摇头,“房里有白药,也有药酒。”
“洒些白药再包扎一下应该不会错吧。”沐景自语着,随后看向采曦道:“明天你找人去军营给九爷带个话,让他回来一趟,别说十一郎的事,就说是有事。”
“嗯,好。”采曦暗中想,这样,是不是可以趁机把九爷请回来?
不一会儿,赵晟从净房出来,身上的臭味好了许多,采曦忙拿了手巾要去给他擦头发,赵晟却往后退了两步。
“我来吧。”沐景从采曦手上接过手巾走到赵晟身旁,赵晟看了她一眼,终是站在原地没动。
站近了替他擦头,却闻见他头上依然存留着一股臭味,翻过白色手巾一看,竟还染了些污迹。他大概是从没自己洗过头,不会吧。沐景轻轻叹了口气,推他入净房:“过来,我替再洗洗。”一边说着一边朝外吩咐:“采曦,外面还有水么,再端一盆进来吧。”
赵晟不言不语,任她扶了他在小凳子上坐下,然后拿了澡豆在手上揉搓之后涂上他的湿发。
“是碰上了什么事么?怎么突然来找你九哥了?”一边洗着,沐景一边问。
赵晟3
赵晟没回话,沐景想着他不一定愿意和自己说,便不在问,只等赵晔回来再说。
采曦端了水过来,沐景捧了水去和澡豆,一边问道:“很冷吧?我快点给你洗,洗了再把腿上的伤包扎一下,然后你就睡下等你九哥回来。”
洗完头,沐景找了块厚巾帕替他将头包住,随后就拉了他到卧房找了凳子坐下,自己坐在他身旁。
后去洗晟。“伤的是左腿吧?”说着她就弯腰去将他那条腿的脚踝握住,然后慢慢抬起搁在自己腿上。
他穿着赵晔的内衫和中衣,裤腿有些长,不仅将他伤口完全盖住,也盖住了他的脚。沐景慢慢挽起他的裤腿,心里遍遍给自己打着气,告诉自己待会无论看到什么景象也不要被吓到,不过是一片伤口几只蛆虫而已。
裤腿慢慢挽起,伤口也渐渐显露出来。
约有男人的一只拳头大,呈红色或是黄色的腐肉让人不敢去细看,上面并没有沐景之前想象蛆虫翻滚的模样,大概是被他自己清洗过好了些,但仔细看过去,还是会看到腐肉中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蠕动。
以前倒是听说过人身上生蛆,是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人,背上生了蛆,但她以为那是因为那人不活动的缘故,没想到只是有了伤口也会长。她不知道这样的伤口有多严重,但看他还能走动,那大概还不至于废了一条腿吧,只盼赵晔回来能商讨出个办法,然后让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我不知道这要怎么弄,也不确定坏了的肉是不是要切掉,就算切我也不会,所以先给你洒些白药,包扎一下,到明天你九哥就回来了,让他看看。”沐景说着,拿过一只药瓶拔了塞子将里面白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洒了满满一层后才拿了段白布条慢慢替他包扎。从来没做过的事,本以为转几圈就行,没想到却还十分困难,她努力以最轻的动作来绑好伤口,一边缠着布条,一边问道:“别处还有伤么?”
赵晟垂着头没回话,她又问道:“刚才我刚你背上好像也有些旧伤,腿上还有么?要不你脱了上衣给我看看?”
等不来回答,她接着道:“你若不回答我就自己动手了?反正我是你嫂子,别人说长嫂如母,我不是长嫂就做个小姨吧,看看也没什么。”
前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滴落声,沐景抬眼看了一下无所发现后又低下头开始打结,才打一下,就又听见一阵滴落声,抬起头,只见赵晟穿着的白色中衣中湿了两点,紧接着,又是第三点,第四点。
“你……”话还没说出口,赵晟就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还说不承认你是我九嫂……”
沐景轻轻一笑,“这是你不承认就能不承认的么?你不承认又怎么样,我就是你九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就是你九嫂,既然是嫂子,自然要像嫂子一样对你,万一你九哥回来嫌我亏待了你呢?”
赵晟的泣声更大,泪水也滴得更凶。
沐景从身上拿出手帕来替他擦着,安慰道:“这一个多月吃了很多苦是不是?现在好了,等包扎完就去床上睡一觉,睡一觉后什么都好了,以后的事等你九哥回来再……”
赵晟哭着,突然一下子扑进她怀中将她抱住,随后就在她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的采曦吓了一大跳,沐景也一惊,随后心里一酸,伸手揽住他的背,柔声道:“好了,什么事也没有了……”一边说着,一边捧着他的头让他的哭声全掩在她怀中,以免被外面的人听到。
赵晟一次一次将她搂紧,然后拼了命的哭,好几次都像是要哭断气去,热泪浇洒在她胸口衣服上将她衣服全部浸湿。
“爹要把我送去斩头,娘也不要我了,我知道她又有了孩子……”哭了好久,他才在她怀中抽泣着说话,“他们所有人都陷害我……明明是他们出的主意,最后全怪在我头上……”
“所有人都变了……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了算了,我为什么不去死……”
“傻瓜,怎么会所有人都巴不得你死呢?”沐景抚着他的头轻声道:“我就不想你死,你九哥更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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