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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童养媳-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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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食盒拎着沉甸甸的,打开却见先是一钵子糙米饭,别说苏如绘,就是红鸾,也就小时候在泽州吃过这个,自从跟了苏万泽,便是从泽州到帝都的一路上,苏万泽也是锦衣玉食的带着她。也就秀婉做粗使宫女之时,大约是吃过的。

~z~下面一层孤零零的放着一碗青菜豆腐,那青菜的菜叶儿早已炖得发黄,上面连半丝儿油星也不见,第三层又放了一盆清水煮萝卜,真真儿是清水,只怕是宫里那些长年不受宠转而专心茹素的宫妃饭桌上也不见得这般虔诚。

~小~“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银子?”红鸾并不是不信任秀婉,只是她觉得秀婉的怒火应该与此有关,果然,秀婉含恨道:“十两!”

~说~“什么?!”红鸾虽然自跟了安氏后名为奴婢,实际上也如大家小姐一般,却是被安氏当左右手调教的,断然不是不晓得物价的人,尤其从秋狄返回之后,安氏原本有意给她置办一份家业,让她嫁人,更是亲自打理了一段时间铺子,此刻闻言禁不住大怒,大雍富饶,寻常人家,十两银子已经足够一家上下三代,五六口人过上三五月了,如今在除华宫非但只换了一餐饭,而且还是连粗使宫女都不见得有胃口的东西!

~网~“就这些,还是小李子收了银子后,仔细挑出来的,其他的碗里要么有剩的馊的,要么就是饭里全是沙砾。”秀婉倒不担心自己和红鸾,“咱们小姐可怎么吃得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吃不下,也要吃。”

两人一惊,转过身去,却见苏如绘单髻素服,飘然而立,神色之间淡淡的:“不吃难道饿死在这里?那岂不是让想看我笑话的人活活笑死?”

用了早膳,红鸾与秀婉继续收拾旁边的屋子,苏如绘在房中待了片刻,便道嫌灰尘太大,要去附近走一走。红鸾不放心,擦着手劝道:“小姐忍一忍罢,听小李子说,这除华宫里的人多半疯疯癫癫的,万一不小心跑出来伤着了小姐怎么办?再说,小李子也说过,除华宫里最好的地界儿也就是咱们这里了,其他地方都阴冷的紧!”

“来时我看过,这三间厢房附近是没有人住的,我心里腻的慌,就在附近走一走,你们不用担心。”红鸾本来还要再说,可是见苏如绘紧锁黛眉的模样,话便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心中暗叹一声,武德侯府的嫡女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又是怎么样千宠万爱的长大,她是一点一点看在眼里的,可是谁能想到那个顽皮却不失门阀贵女应有矜持的小小女孩有一天也会屈服在比苏氏更加强势的权力之下,战战兢兢的被撵来喝去?

苏如绘便背着双手出了厢房这一处院落,外面是疏疏落落的院宇,几乎被三春的草木埋葬起来。除华宫里阴气逼人,可是总有杂草会恣意的从石罅屋缝之中顽强的生长出来,将四周硬是染上了春日的气色,只是这春色终究要笼罩上一层阴厉。

不过苏如绘并不害怕,她昨儿虽然走的急,脚上倒还穿走了一双丝履,这种精致的鞋子一向只行走在稳妥平整的殿堂中或朱梁画栋的回廊之间,踩进除华宫的崎岖道路上感到脚底传来钝钝的痛楚,她信步向一个方向走去,不多时就走出了向红鸾保证的区域。

这是她昨天跟在小李子身后心不在焉时就已经注意到的地方,是除华宫里的一处宫室,虽然破败衰残,究竟架子还在。

宫门是朽坏得很了,也不用推门,苏如绘挑了墙上一个缺口进去,殿里阴暗犹如鬼蜮,厚厚的灰尘随着她的脚步扬起。

苏如绘在殿中站住,仰起头,看向殿顶。

大殿至今未曾坍塌,便是因为这殿顶,一根粗重的横梁横亘,支撑着殿顶不至于落下。

一阵阴风从她身后吹来,在空阔的殿中响起了使人齿酸的幽泣声。

苏如绘并不觉得毛骨悚然,反而意态娴静,她的手抚在自己腰上,似珍珠嵌宝那种腰带,都是华服上的搭配,布衣素服,皆以长带层层裹束,这根腰带的长度解开,用来悬梁,应无问题。

…………………………………………………………

今天想三更,由于想法介于想和不想之间,决定写出来鼓励自己。

第一百十章 劝

苏如绘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松开腰上的手,轻轻俯下身,在面前的灰尘上划了片刻,顿了顿,一滴清泪沿着她面颊落下,遂不再犹豫,手一抖,淡青色的腰带飘然落下。

宫门一入深似海。

长泰廿五年郑野郡夫人且喜且忧的送女儿入宫时,是怎么都想不到今天的结局的吧?

青州苏如今在做什么呢?

请罪?惶恐?咒骂?还是后悔?

千年门阀贵女,曾经武德侯府的掌珠。

然而烟消云散,其实和寻常乡野妇人一样,不过是一条素带的事。

淡青色腰带飘向空中,却没有勾住正上方的横梁,而是被一只手紧紧握住。

“你做什么?”甘然语气平静,眉宇之间却攒动着压抑的怒气。

苏如绘全身一僵,抿着嘴唇,却没有回答,也不转身,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不动。

半晌,甘然缓步走到她面前,手中握着青色腰带,轻轻挑起她的下颔,重复道:“你想做什么?”

他看到的是一张兼有凄楚与悲伤、既绝望又无助的脸庞——白得近乎透明的瓜子脸,眼眸却黝黑如深潭,瑶鼻,唇色淡如雪白。泪痕未干,长长的睫毛时不时扑簌一下,只不过这张脸即使让人心生怜意,但骨子里的傲气却丝毫不减——青州苏氏的门楣,养出来的嫡女,即使落魄求死,也还沦落不到可怜楚楚如江南碧玉的模样儿。

甘然看着这张脸庞,眉间怒气不知不觉消退下去,苏如绘却轻轻举袖拨开他的手,垂目不语。

“那不是你做的事。”甘然默了默,忽然冒出一句。

苏如绘眼里刚刚含上的泪水于是滚滚而落。

甘然顿了一顿,从怀中取出锦帕替她擦拭着,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半晌,甘然才噗嗤一笑,未等苏如绘弄清楚他所笑为何,他已经自己说了:“苏如绘,原来你也够笨的。”

“嗯?”苏如绘总算发出一个声音,这让甘然心里放松了一些,于是他继续道:“这么简单就让人栽了赃,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来在宫里到底是怎么过的?”

这句话似乎又说到了苏如绘的痛处,她下意识的看向脚前,甘然随她目光看去,顿时神色微僵——那是苏如绘刚才在地上划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她的遗书……以尘为纸,以指为笔,写的十分潦草,不过是与家人道别,还有对顾贤妃的不舍与分辩……寥寥数句,越往后越无章法,显然写的人心已乱。

最后是重复了三遍的“母亲”,一个比一个迟疑,却也一个比一个绝望。

甘然看着那三个“母亲”,心中狠狠一恸,眼前仿佛浮现出长泰廿五年除夕,隔着大半个梳玉湖眺望飞兰苑时……那种绝望期望混和着的痛楚与失落。

“你是青州苏氏的嫡女,明光宫……没有绝对的证据,你不会有事的。”半晌,甘然缓缓说道。

“楚王殿下……”苏如绘终于开口,声音虽有哽咽,还略带颤抖,思绪却还清醒,她悠悠的道,“我家里送来的使女青雀,已经当场被打死了,陛下圣意已诀……如绘……不想再令家族蒙羞!”

“你若是真的死了那才是叫家族蒙羞!”甘然冷笑,“你真的死了,就算不论你一个畏罪自尽的罪名,皇祖母、父皇那里,也会觉得你年纪虽小,气性却实在太大,少不得先怨了三分,连带着对苏家哪里还有什么好处?早先一直觉得你聪明,如今才晓得这宫里最笨的怕就是你了。”

苏如绘沉默,她平时在甘然面前虽然也时常沉默,但那种不愿意多事的沉默与此刻隐忍委屈的沉默却又是不同。甘然的耐心也格外的好,缓缓道:“如今最重要的人还是贤妃!她始终没有清醒,若不然,孤想贤妃待你一向最好,定然会为你分辩此事的。”

顾贤妃吗?

苏如绘心头冷笑一声,绿衣这些年来何尝不是对自己好的很?可是贤妃一出事儿,明光宫还不是立刻把自己看守了起来,将吃食呈了上去!后来长泰要把自己关进冷宫时,绿衣简直恨不得扑上来掐死自己!

这宫里面上和气亲热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谁不对其他人防着三分呢?

绿衣她们看着顾贤妃的面子待自己好,自然也会因顾贤妃的缘故恨自己。当然这件事情她们也没做错,终究是明光宫的人,主子是顾贤妃。但苏如绘进宫这些年来因得顾贤妃的疼爱,一向拿明光宫另眼看待,却是付出了真感情的,也就到了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顾贤妃因着女儿乐安公主的缘故移情于自己,可自己终究不是她女儿!

若是安氏……呸!幸亏自己母亲身子一向好,否则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郑野郡夫人早就崩溃了,岂不是大大连累了她!

想到自己母亲苏如绘顿时眼眶又红了起来,只听甘然道:“此事太后和陛下都下了封口令,宫里虽然传遍了,可是也不敢明着议论,你将经过与孤说一说。”

就算下了封口令,霍贵妃哪里会有不知道的地方?只怕她知道的比我知道的还多呢,长泰对贵妃从来都是不同的,甘然这么说不过是想分一分苏如绘的心思。

苏如绘却不想再去回忆,只是轻声道:“楚王如何来了这里?”

“孤……”甘然顿了一顿,方道,“路过除华宫,想着昨儿母妃提起父皇将你打入此处,便进来看看,哪知就看到你游魂也似的飘到这里来!”说着甘然冷笑着道,“武德侯的女儿究竟不同,你可知道这座愁去殿里死过多少人么?宫里胆子小的太监都不敢从除华宫附近过,偏你还真给自己挑了个好地方!”

他冷嘲热讽一番,见苏如绘还僵在那里,气恼的将腰带塞回她手中:“那两个宫女该发现你不对了,束上回去罢!”

苏如绘默不作声,被他催促了几遍,才接过腰带去束腰,因被打进冷宫,她往常的华衣美服全部被扣住,这套布衣,还是秀婉翻出了她从前作粗使宫女时的一套衣服换上的,料子粗糙自不必说,穿戴上也简单了许多。

这套衣裙,非是宫装,只是淡青色深衣,与更浅一色的近乎月白的布裙,布裙上自有系带,苏如绘解下的腰带不过是宫女服饰为了方便劳作,特意束在深衣上的。

所以这会苏如绘的深衣被殿外吹入的阴风拂的飘荡荡,越发衬托出她身形单薄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死意未消,苏如绘手中无力,几次系带手都颤抖得打不出结。甘然原本为了避嫌转过身去不看,等了好久不见她出身,生怕出事,转过身来看到,一皱眉,这位楚王原本就不是什么拘礼之人,干脆过来抢过腰带,替她利落系好。

两人站得极近,苏如绘似羞似恼又似尴尬的偏过头,一缕未挽好的发丝恰好扬起,拂过甘然面颊,甘然手下不由一顿,轻轻结了一个如意扣,松开手,道:“好了。”

“回去罢,这件事……父皇一时气急,其实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停了停,甘然又道。

“严重不严重,如绘如今还能有什么话说?”苏如绘低着头,虽然门阀嫡女的傲气仍旧强撑不倒,但这傲气之中所透露的柔弱却犹如初春新绽的芽叶一般,引人呵护,“除华宫阴冷,难当殿下之尊,楚王请回罢!”

“孤若走了,你再来悬梁?”甘然冷笑一声,“青州苏氏的女儿就是这么没用的吗?父皇还没下旨意赐死你,你倒自己先找死了?还是以为皇宫是武德侯府,由着你性儿寻死觅活,皇祖母与父皇那边只会心疼而不是厌恶?或者你根本不关心武德侯与郑野郡夫人!”

“父亲母亲他们怎么样了?”闻言,苏如绘猛然抬起头来,脱口而出!

第一百十一章 孺子!

“小姐!”

正急疯了的红鸾与秀婉,看到被甘然陪着回来的苏如绘,喜极而泣,几乎是扑了上来,手忙脚乱的检查着苏如绘有无损伤,半晌才意识到甘然的存在:“楚王……”

甘然没有理会她们,神色之间淡淡的,仿佛他出现在除华宫又送苏如绘回来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孤顺路经过,发现苏小姐迷路了,于是送她回来,除华宫不比鹿鸣台,你们以后伺候的时候小心一点,莫让小姐单独出去,免得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

红鸾听了还没反应过来,秀婉却是一个激灵,听出甘然话里有话,连忙行礼谢了,因见苏如绘脸色很不好,神情也仿佛十分恍惚,便向甘然告了罪,先扶她进去休息,甘然见人已送到,也不理会秀婉的告罪,径自拂袖而去。

进了屋,苏如绘却似乎有了力气,挥开秀婉的手,在什么都没铺的木凳上坐下,道:“你们住的地方可打扫出来了么?”

“小姐?”她这前后反差的态度让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才由秀婉试探道:“您刚才……可是走出了除华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长泰昨儿下令将她打入冷宫,今天就跑了出去,这一条罔故圣旨的罪名压下来,就是没有涉嫌谋害顾贤妃的事在前面,苏如绘也讨不了好。

“不用多想,我好的很!”苏如绘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眼睛却亮得出奇,只是冰冷的神情让两人都觉得十分陌生,“如果还没打扫好就继续吧,另外,咱们不会在这里待多久,你们也不用太过讨好了那小李子!他若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只管记下来,往后自有机会收拾他!”

听了她这番话,即使觉得此刻苏如绘面色让人害怕,但红鸾还是脱口道:“是楚王说的么?”

“也许吧,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苏如绘没有仔细说,只是略带疲惫的合上眼睛,“你们去做事,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是!”

这天因为中途发现苏如绘不见,第二间厢房打扫的非常囫囵,但有苏如绘那句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话在,红鸾和秀婉都没了心思认真打扫,反正她们都是奴婢出身,差一点也将就着住了。

晚上照例是一份难以下咽的饭菜,因有希望不久后出去,秀婉虽然又花去了十两银子,倒也不生气也不心疼。

用过晚膳,两人对望一眼,见苏如绘并没有立刻赶人的意思,红鸾用最快的速度将桌子收拾出来,秀婉便小心的道:“小姐!”

“什么?”苏如绘此刻的脸色已经平缓了很多,但是被甘然送回来后进屋的脸色实在难看,若不是甘然神色平淡,两人服饰整齐,关键秀婉伺候苏如绘也有六年,对这位小姐的性子很清楚,只怕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了什么事情,此刻秀婉有心打听缘由,便克制自己不去想苏如绘方才的冷漠,试探道:“小姐刚才说的话……”

“这件事情,怕是红鸾更清楚。”苏如绘却是很爽快的说了出来。

红鸾听苏如绘提到自己,不禁一愣,走了过来垂手道:“小姐说的是什么事?”

“就是周意儿来拜访我时,将我拉进了内室,她是和我说一件事情。”苏如绘看着自己纤纤玉指,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

“周家小姐说了什么?”红鸾刚刚进宫,和苏如绘究竟分别多年,没有听出苏如绘话里的变化,秀婉却是听苏如绘提起周意儿来,不是意儿或意儿姐姐,而是连名带姓,不由骇然道:“小姐原来是受了周家小姐的算计么?”

“以她的脑子我想还算计不到我,或者说不太可能独自把我算计到这里来。”苏如绘冷冷的道,“这个先不去说,眼下我身边只有你们两个,红鸾是我一直叫着姐姐又是自愿进宫来陪我待在这不见天日之地的,秀婉与我患难与共,你们都是我能信任的,趁着如今在冷宫里安静的这几天,我将事情经过告诉你们,你们心里有个谱,也好过似青雀那样到死都糊涂着!”

说着苏如绘冷漠的脸色也不由一恸——青雀,那个从她两岁起独自居住,就陪伴着她长大,一直到自己八岁被选入宫中陪侍太后,生活起居,都由青雀陪伴打点,而这个使女也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昨日在曜容殿外,长泰帝亲自下令传了廷杖来,明光宫的人动手,一杖一杖打得青雀一直到快没了呼吸,还不忘记为自己鸣冤……

原本她若是不进宫,待在武德侯府里,以她曾经是苏氏嫡女身边丫鬟的身份完全可以得一份体面的嫁妆,可以嫁个管事之类,生儿育女……可是如今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还不晓得被抛到了哪一个角落里,有没有人给她一卷破席包裹?

秀婉也还罢了,红鸾却是与青雀相熟多年的,但她收到秀婉的眼色,晓得此刻不该放任苏如绘悲伤,忙忙接了话头:“那日周家小姐与小姐说的是什么?”

“她说,皇后那边给的消息,小霍氏同太后要求,将我与她一起许配于太子!”苏如绘至今提起这件事情来,依旧气得脸色发青,秀婉和红鸾虽然有点惊讶,却还是奇怪道:“小姐先莫生气,就算没有小霍氏提,此事怕也是太后与皇后想要的,毕竟苏氏军权在握,小姐若是不配给太子,嫁了其他皇子,只怕天家易起争端。”唯一奇怪的地方大概就是此事居然是霍清瀣亲自所提,那小霍氏虽然得太后欢心,可是一个未婚少女,说的还是天家婚姻,又当着太后皇后的面,也实在太不拘束了。

为着苏如绘的婚事,为了不让她做小,而是能够有机会嫁给甘然、甘棠之流做正妻,郑野郡夫人这几回进宫,甚至吐露出想要劝说苏万海告病的意思来。苏如绘想着父母的养育之恩,甚至愿意拿父亲的前程来换自己的终身大事,再想一想深宫里的这些算计,恨意就是止不住的涌上心头,她闭了闭眼,压住怒火,方从齿缝里冷笑出来:“小霍氏道,为防宫中再出一位林德妃,对武将功臣之女切不可娇纵,免得六宫不得安宁,所以,对我不可给高位,因此若配太子,她为正妃,我……为孺子!”

“啊!”

红鸾、秀婉这才明白苏如绘怒从何来!

太子不同皇帝,枕边人的位份自然远不及后宫繁多,正妃之下,依次有侧妃两人,良娣三到四人,良娣之下,才是孺子!孺子下……那就是没有位份的妾了!

苏如绘堂堂门阀嫡女,就是未来的国母也当得,以侧妃之位许了太子,怕是整个苏家上下都觉得委屈,连她自己也不肯,何况是孺子——连良娣都不是!小霍氏这不是打脸,这是想让青州苏和她拼命,还是想将苏如绘并武德侯府活活气死?

只怕青州苏若知道此事,全族都情愿让苏如绘寻个为国祈福的名义终身守节,也断然不会同意此事!

……………………………………

还好,赶在12点前,三更了。

第一百十二章 七年

“小姐说咱们不会在这冷宫里待太久,难道……”红鸾和秀婉都不是笨人,青州苏的眼力儿,也断然不会收买笨人放到女儿身边用,被苏如绘这么一提就恍然大悟,双双觉得是三九天里一盆子冰水从头浇到了脚,骨子里都透出寒意来,“顾贤妃根本无恙?”

昨日,顾贤妃好好的说着话吃着点心,忽然哎呀一声就昏厥了过去,谁知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不过是被绿衣与青衣扶回寝殿,接着苏如绘带着青雀跪到了曜容殿上就没再见到过,那之后被召进寝殿由着长泰责罚的时候,也隔了帐幕——再说就算见着又如何?

正一品四妃之一的贤妃娘娘、自苏如绘进宫起就对她百般疼爱的顾氏,她说自己吃了苏如绘呈上的点心不舒服,太医院院正、医术了得又是先帝老人的余太奇说苏如绘的点心里有忧来鹤,难不成还会有人怀疑么?

顾贤妃对苏如绘也算不差了,可是此刻这么一想,当初贤妃到底是为什么疼爱苏如绘?无非是念着苏如绘像乐安公主——然而甘然早就说过,两人根本就不像!说是相似,也只有曜容殿里,周皇后带着顾贤妃初见苏如绘那一回这么说过,之后宫里从来没有谁提起。

假如说以前还能认为是怕提起来惹了太后、皇帝与贤妃的伤心,但顾贤妃自己说出这话来,为什么也无人附议?倒仿佛是临时找一个借口来解释为什么顾贤妃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格外上心!

再一想,长泰廿五年,自己初进宫,那日觐见时周皇后提到顾贤妃因伤成病,本欲独自去探望,却是太后拦住,说是体贴贤妃,让苏如绘同去安慰——假如苏如绘真的与乐安眉眼相似倒也罢了,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不像这句话是甘然说出来的,那时候甘然还是淘气的满宫乱跑的年纪,这位殿下……苏如绘从心底冷笑出声,不论甘然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可是那时候总不该是说的假话吧?

既然不像,那为什么太后身边的几个女孩子里挑出苏如绘去安慰贤妃?如果说以前苏如绘还能认为太后只是那么随意一指,但经过这次事情,她想了一个晚上,拜郑野郡夫人这几年进宫时不时的提点,青州苏氏千年门阀潜移默化的教导……苏如绘不是白痴,她正当年少,也自诩过聪慧,可是现在也不能不感慨一句,嘉懿太后,不愧女雄!

长泰廿五年,五位名门淑女——当时还是连梳头都仓促学会的小小女孩儿,一个个懵懵懂懂的进了宫,虽然多少明白了些以后的道路,可是谁都不晓得,仁寿宫里那位高高在上已经许多年的女主人早就替她们安排好了未来,战战兢兢也好,耍奸使诈也好,无一不是落在了她的控制之内。

即使叹服于太后的手段与之筹划之深远,但苏如绘还是觉得寒意从心底深深透出——从长泰廿五年到如今的长泰三十二年,七年光景……贤妃顾氏,难道就真的没对自己有半点怜恤之意么?

还记得自己迁居春生殿那段时间,终于被太后召见,来的却是曾一脸笑容赐死过刘宝林的内监李光,那一次战战兢兢的去德泰殿觐见,贤妃温柔的叮咛……七年来,苏如绘在长泰帝面前说自己对顾贤妃有慕孺之意,确确实实是出自了真心的。

生长深宫,即使安氏贵为诰命第二等之郑野郡夫人,每年能够进宫的次数也少得可怜,顾贤妃之于苏如绘,俨然是另外一个母亲。

可是这个所谓的母亲终究不是亲娘,太后多年前埋下的这颗棋子果然犀利椎心,在最最关键的时刻,恰如所算的给予了苏如绘从情感到局势上的致命一击!

谋害宫妃!何况还是一向对苏如绘友善的宫妃!从宫规到恩义上,苏如绘都是身败名裂的结果!

红鸾、秀婉,包括甘然也在嘴上劝说自己,等贤妃醒了就好……等贤妃醒了?贤妃不会醒的,这才隔了一天,青州苏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认罪!苏如绘冷笑出了声,太后早早埋子,如今一朝起用,为的可不就是小霍氏的那个打算嘛?

孺子?

名誉无妨的苏如绘最低也是太子侧妃,再低,别说青州苏氏会对天家生恨,大雍所有门阀,包括与青州苏氏一向不太和睦的江南宋氏,在这件事情上也会站在苏如绘这边。原因很简单,这是门阀的骄傲,不容侮辱!

即使太后与长泰以雷霆手段暂时压制住这种不满,迟早它会发作出来,那个时候,小霍氏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了。门阀世族对于自己的血脉的自豪与骄傲,对于自己门楣的坚持与不容亵渎,已经到了一个超过一切的地步。嘉懿太后已经年过五旬,就算这位太后高寿,过个一二十年也差不多了,如此短的时间里想要门阀世家发生巨大变化,或者是霍氏强盛到与青州苏氏平起平坐……那是痴人说梦!

苏如绘若以侧妃嫁与太子,一旦太子正位,四妃之一的位置那是说什么都少不了的。到那时候,就算小霍氏是皇后,看看如今的周皇后,还有一个太后在帮着呢,对霍贵妃还不是得客客气气?小霍氏一向养在了太后身边,可没见周皇后对她多么喜欢。

可是苏如绘不嫁给甘霖,怕是满朝都要睡不着觉了。当初选女入侍两宫之时,青州苏氏之所以被挑出的是嫡系二房的独女苏如绘,而不是定国公府上那几位,就是存了为储君增加分量的目的——长泰立后选妃是非常时期,太后为着平衡立了清流世家的周皇后,后族除了好名声,其实没什么实权。

而嘉懿太后大约是对当初先帝猝崩,自己带着三岁幼子苦苦支持朝局那段时光记忆犹新,才会放弃空有国公头衔却并无军权在手的苏万润之女苏如墨,选择了军权在握、亲家也是军中栋梁的苏万海之女——何况还是独女苏如绘吧?

但是为了防止苏氏挟幼子而对甘霖不利,苏如绘……位份不能高,不但不能高,还要有足够的把柄来辖制她!但她的出身决定了,正常情况下,苏如绘的位份怎么也低不到哪里去!在这种情况下,莫过于在名誉上动手脚,而名誉有损,也要看损失到什么程度。谋害宫妃这个罪名,只能是嫌疑,不能落实,否则苏如绘也将彻底失去嫁入皇家的资格。这一点无论小霍氏与周皇后,还是太后都不愿意看到,苏氏军权在握,他们家里的独女要娶,但绝不可娇纵——小霍氏这个词用的可真好!

苏如绘冷笑着缓缓道:“她们的主意打得可也真是好!”这主意实在太好了,还想贤妃清醒了为苏如绘分辩,还是再定死了她的罪?不会的,贤妃昏迷,不过是给了长泰与太后一个绝好的借口收拾苏氏——等苏氏的傲气被压得差不多了,就是这对天家母子示恩的时刻到了——接出除华宫,仍旧嫁与太子,只不过,名誉受损,德行有亏的帽子跑不了,正妃?侧妃?给一个孺子,苏氏还要忙不迭的跪下谢恩!

最紧要的是,就算苏如绘以后有了子女,想要拿捏她,也是极简单的,现成的前科在这里!

如此深远的计划……嘉懿太后……苏如绘不期然想起了长泰廿五年腊八节时,安氏入宫对自己的教导,那时候郑野郡夫人说了什么呢?薛师傅评价嘉懿?连薛紫暗那么骄傲恣意的奇女子,都对这位太后如此的推崇,自己落进她的算计那是再正常没有的事情!

可是太后,你就断定我即使看破您的用心,却连挣扎都没有么?也有信心六宫都按着您的剧本走?

“贤妃……贤妃居然是这样的人么?”红鸾倒也罢了,虽然在武德侯府的时候也听说过苏如绘颇得贤妃的欢心,但是秀婉陪着苏如绘这么些年,却是清楚的知道顾贤妃是如何疼爱苏如绘、而苏如绘又是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给明光宫留一份,一有空暇都要去承欢膝下……深宫之中,竟是真的容不下真情?

“小姐,眼下咱们该怎么办?”两个使女心冷震惊之后,双双失了主意,看向苏如绘。

……………………………………………………

唔,苏如绘小时候与甘然说乐安公主那段的坑填起来了

第一百十三章 算计

怎么办?

看着红鸾与秀婉且惊且怒又且惧的神色,苏如绘也觉得心底一阵阵无力感涌上来,能够看穿这个局又如何?嘉懿太后不紧不慢之间,早就将自己裹进了层层叠叠的网罗内,何况就算自己不与贤妃亲近,不与后宫之中任何一个人亲近……难道太后她没有其他办法让自己乖乖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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