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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小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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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晁文博。
  我连忙丢下瓶子就跑出这个房间,刚刚沙发上一截白花花的大腿触目惊心,让我想到四个字:酒池肉林。
  晁文博出来拦住我,“你这副德行就不要出来做。”
  “做你妈个头啊!你当你是老鸨啊!你当我是三陪啊!”我趁着几寸酒劲想都没想一股脑儿把气撒了出来。
  可是话说出口,我自己就悔绿肠子了。
  我在原地定得厉害,脸色在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映衬下估计菜得没边儿。
  晁文博也在原地定得厉害,脸色在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映衬下确实菜得没边儿。
  我脑子里瞬间掠过很多字儿,但频率最高是两个大砖头字:失业。
  我默默吞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道:“对不起。”
  “进去。”估计他八百年没被人这么大呼小叫过,最近连着被我大呼小叫好几次,是以连声音也菜上了。
  我咬一咬麻仁麻仁的下唇,想想不该大呼小叫也大呼小叫过了,脸皮早撕破了,索性说道:“晁总监,我先回家了。”说完就一个急转弯就往出口那边挤去。
  结果手腕被人捏住往后一拽,那捏是重重地一捏,那拽是重重地一拽,以至于我庆幸自己半醉半醒里还能扶稳当了墙,不然绝对要趴到地上。
  “林赛拉,懂点规矩。”从没见过“逼良为娼”逼得这么正气凛然的“老鸨”。
  “我不要!”
  “别忘记,你的包还在我车上。你要是现在走了,别指望我再还给你。”他声音压得很低,隐隐带着怒。
  “那我就当送给总监了。”
  “你!”他彻底气结。
  我们僵持了一会,不知道手腕是被他捏麻了的,还是喝醉了神经变麻了的。
  “赛拉,先进去。不管怎么样我是你上司,不可能让他们欺负你的。”
  我耳朵嗡得很,但这句话还是挺中听的。
  再进去,我们择了个小小角落坐下。
  我冷眼旁观对面沙发的一出活春宫,而晁文博始终护在我前头,挡酒挡爪。
  可我觑着他趁着昏惑的灯光偷偷把一杯杯酒都倒在垃圾桶里那招,还是偷偷乐了一会子。姜就是老的辣。
  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一点,那俩兄弟早已人事不知。
  晁文博依旧招呼了他们的司机将已经横着的两位马里奥抬上车,才回过头送我。
  路上,我实在没什么心情讲话,一路开到了家。
  “到了。”还是他提醒得我。
  “总监再见。”我开门,拢着着手腕打算下车。
  “等一下。”他抓了下我的胳膊,看到我嘴一咧往后一缩赶紧放手。
  “总监还有什么事?”
  “林赛拉,关于助理总监……”
  “我不想听。”
  “你必须听!”他转向我低叱了一声,平了下怒意沉静说道:“做助理总监,世轩本就是我心里属意的人选,你根本不合适。可正如你所言,术业有专攻,你的宣传文案做得相当好。我们出的设计再出色,没有你的文字锦上添花也显得略微平淡了些。所以,我觉得放你在这个位置上才是人尽其才,就把你的名字去掉了。”
  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在情在理,是以我性格里狗腿的那部分被说得动了一大动。但是想到他整天处心积虑地让我从公司滚蛋,仍然气不打一出来,“老大这么说,是在夸我?是在说,你的部门还是需要我这种会锦上添花的人存在,是罢?”
  “你这个人么,我很看不惯你的张狂。但是我得承认,现在我的部门很需要你。”
  “好!冲着这句话,我就妥妥帖帖地留下继续替你晁总监锦上添花,但那是看在工资的份上。至于你这个人么……”趁着酒劲,我学舌倒也没打结,此时不撒泼我更待何时啊我:“不管怎么样我都讨厌得要死!
  他还来不及错愕,我就跳下车贼顺溜地逃走了。

正文 Chapter。9
  后来几天,我看到晁文博的时候都尽量低着头,避免撞他的目光。
  可他似乎又有点无处不在,以至于连续几天苦埋头下来,我的脖子就吊筋了……
  那天下班我扶着脑袋在街边拦车。这种伤残状况,实在懒得去挤公交车了,可才站在路边拦了十分钟就看到晁文博的路虎缓缓停到面前。
  “上车,我送你。”他扶着方向盘对我说道。
  “老大你先走罢。再等等大约就有车了,再不然我还可以坐公交。”我有点扭捏,可一扭捏脖子就疼,于是,更扭捏。
  “怕我拐跑你?那天说讨厌我不还说得挺欢快么,怎么今天又变这么拘谨。上车。”
  我抖了一抖,还是架起我的狗腿上了他的路虎。
  羊入虎口,如今狗随其后。
  “手腕怎么样?”他头也不偏,诚意全无。
  “就这样。”我把手腕伸到他面前,几天下来已经淡了。远远看,像戴了根本命年的红绳。
  他瞥了眼,冷气发作:“还好,不怎么严重。”
  我心里问候了他许多亲朋好友,连带祝福他下半辈子一个人活得精彩,脸上还是有点狗腿地微笑:“是啊。那种情况下,老大能下手如此得当也算很有涵养,换了我大概就提刀刀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林赛拉,你这张嘴关键时刻该抹油得时候皴得很,一到平时又跟大庆油田一样。”尽管他拿得训人的口气说得这话。可这个比喻,真让人忍不住笑倒。
  窃以为晁文博绝对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已属难得。
  “很好笑么?你似乎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说话做事还跟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一样。”他见我咬着牙关直乐,有点不甚爽利。
  “这样更显得我这个人赤子心肠啊,这是天性。如果真还是二十出头,那天我捏得会是个酒瓶子,一下砸崩那个人的头。”
  “还赤字心肠,你也知道你不是二十出头了?赶紧找下家罢。”
  “什么下家?我连上家都还没影,哪里来的下家。”
  “装起来还挺像回事。陆政委呢?”
  “什么陆政委?”
  “没什么。”
  “讲清楚。”我最讨厌有人话说一半丢一半,见他一直阴着脸慎笑,便咄咄相逼了好一阵。
  “你该不会连自己怎么进得公司也忘了罢,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噢,我是……”
  “不用跟我说。”
  电光石火间,我反应过来了。
  “晁文博,你给我停车!”
  他幽幽丢过来一句,“我们在高架上。”
  我捏拳重重捶了一下车窗玻璃,事实证明,以伤害身体为前提的发泄行为都是脑瘫行为。
  手很痛,撕麻的痛。
  “见鬼!”我咒了一声。
  “现在的党政机关老爷子们,口味还挺重。”晁文博真是只荣辱不惊的好人精。
  “晁文博,像我这种姿色中上,家世平平的女孩子,在你这种人社会中层人士的眼里,要向上走永远只有一条路。你知道你这种有色眼光每天可以逼死多少好姑娘么?你是不是以为世界上逼良为娼的真的只有老鸨?你见过哪个党政机关老爷子的二奶蹭上司的车下班?”我一把从包里拉出公交卡朝他面前狠狠晃了两晃,“还有,你见过哪个党政机关老爷子的二奶每天随身带这种东西的?”
  “嗳?又是机器猫……”他看到我花花绿绿贴了机器猫贴纸的公交卡,乐了。
  “你别给我岔开话题。你再这样误会我,我就破罐破摔,直接开窗喊非礼。”
  “你爱叫就叫,我替你开窗。”晁文博轻笑一声,我边上的窗即刻缓缓降落,风灌进来显得他的声音有点隔山隔雾,“我有没有误会你要紧么?我怎么误会也不能改变你是个关系户的事实。不然你也说了,连恩娜是个资深人精,她为什么自打你一进公司就对你的事特别热乎?”
  我睁大了眼,木然得很。是啊,恩娜那个妖孽人精,你撑死一个西部警长的小坐骑,凭什么要人家跟你谈阶级感情?
  我被边上的警长哥哥一根针扎得个人事不知,索性靠倒不说话了。
  “不过,林赛拉,是我错怪你了。从那天你在SL那副贞洁烈女的德行,我就知道你干不了那行。”晁老鸨良心未泯替我平反,但我丝毫没从他话里尝出半点褒奖的味道。
  “噢,算了。待你哪天又想炒掉我之时,我会考虑转行的。反正我一看就是个做一行爱一行的好姑娘。”我把公交卡胡乱往包里一兜。
  “那我祝你前程似锦。”
  我懒得分辩,索性狗腿地一笑:“谢谢老大。”
  “话说,留学生涯感觉怎么样?”他话题突兀一转。
  今天这是怎么了,关心我关心得有点宽得慌。
  “没什么样,读书呗。”我心里忍不住发虚。但回念一想,我当着他面说讨厌他势必深深刺激了他的心肝脾肺。本来作为上司,适当关爱下下属也算理所应当。我虚什么虚,一没财二没色的,难不成他还能图我什么。
  “你不像是个会安安分分读书的人。听说,法国的交通很发达。”他指一指前方的车水长龙。
  “嗯,挺发达的。就是挺危险。”
  “噢?”他饶有兴趣。
  “我刚到法国时,每天坐地铁轻轨的时候都选坐在靠车门最近的地方然后紧盯着那些四周那些通身包得只露双眼睛的阿拉伯妇女,深恐他们是恐怖组织的人肉炸弹,随时就站起来管自己爆炸了……”
  “哈哈哈哈哈!”他很是爽朗地笑起来,“林赛拉,其实你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我必须承认,晁文博笑起来,是很英朗很好看的。想着他昨天夜里挺身护着我的样子,我也很难相信他是基佬。
  “我脸上有东西?”他残留了一丝笑意,问道。
  我赶紧收收神,“不是,只是我在想,难怪你不常笑,原来笑起来满脸褶子。以后还是少笑笑罢。”
  “林赛拉!”
  可惜这个人喜怒不定,真是无趣得紧。
  

正文 Chapter。10
    日子就这样古水无波的过去,业务渐渐熟练上手。
  晁文博偶尔还是找我麻烦,只是频率越来越低,甚至偶尔夹带着几次八曲九折的褒奖让我有种幼儿园里拿小红花的欢快。
  毕竟苦吃多了,一两回的蜜就特别鲜甜。
  奖励不止有小红花,还有隔三岔五的免费夜班车。
  晁文博说他住的地方离我不远,只要加夜班到很晚,他又留下,便会送我回家。就是我挺怕被人看到,又贪小想坐他的车,结果就每次都纠结地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那一天加班他也在,下班后我像一如既往慌慌张张虚虚溜溜尾随他去了地下停车场取车。
  “你这是在干吗,做贼?”他看到我弓个身子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皱了皱眉头。
  “老大,我是怕被人看到误会,累带我……我们的名声。”
  “大半夜,鬼也没一个。”
  事实证明,好兄弟的名字是不能乱叫的。
  蓦地,我被人从后面拦腰抱起来转个三个大圈。
  变态?色狼?我头有点晕……
  还来不及尖叫就听到那人相当欢畅地说:“林赛拉!你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觉得最近这句话听到耳茧又厚。
  艰难地别过脑袋一看,竟然是锤子!
  锤子,比我大三岁,真名,忘了。是我留学早期就认识的朋友。法国知名艺术院校油画系毕业,比我早学成两年回国,现有一家画廊。
  我跟他相识的过程也颇为传奇,在塞纳河畔。
  确切地说,在塞纳河里。
  我并不在巴黎读书,所以每次一去巴黎就有刘姥姥入大观园的喜悦跟狂躁。且那是我刚到法国不久,是第一次好好看塞纳河,之前天不时地不利我皆是坐在车里匆匆一瞥而过。
  于是乎,我豪气地站在塞纳河边奋力大吼一声;“赛姑奶奶来了!”
  于是乎,我吼得有点脑缺血身子向前一冲。
  于是乎,我掉河里了。
  于是乎,我用了仅会的狗刨姿势刨了两下,顺利沉下去了。
  同行的是个学语言的女朋友,会游泳,可见水深也是不敢,只好大呼救命,法语英语中文日语全用上了。
  锤子就在这个当口踩着七色云彩从天而降。
  他把我救上来以后的第一句话是:“这是蠢到什么鬼斧神工的境界才能掉得进去啊!”
  于是乎,我请人家吃了一顿感恩饭,又是老乡的缘故,后来关系就变得也相当铁铮铮带响儿了。只不过因为他比我早去两年,到他打包回国的当口,也正是我的学业将将进入最艰难最繁忙的阶段,后来便只能偶尔跟他在MSN上胡侃两句。待好不容易熬出头回国后,先是我发心闭关养膘,后又被晁文博磨成排骨精,便有段时间没想起联系他。
  顺带报个料:其实,初初我那干涸了许久的小春心对他也是动了一大动。
  结果?
  没有结果。
  人家不爱女人。
  所以说现在“圣女”成灾,还不是好男人都被比我们幸运的女人拖回家去了,再不然,还有比我们幸运的男人。层层筛选过滤后,连点子骨头渣渣也不剩下。
  在晁文博犹疑丛生的目光中,我让他赶紧把我放下来,还一把扯回脱序的思绪,报以狗腿的微笑,“锤子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回来好一段时间了,一直忙得找不着北。”
  “一个朋友的画室在这附近,过来转悠转悠居然碰上你。走!哥哥请你喝酒去!”于是他一把扯过我的手,完全不顾我边上还有人就带着我呼啸而去。
  我匆忙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脸色已然菜得无边无垠的晁文博,说实话,心里超级爽利。
  他带我去了一家酒吧,还相当仁义,是家基吧。
  “我那时候以为你不会回国。”我点了杯长岛冰茶,看着边上贴身热舞地两位男同学,手臂上汗毛纷纷倒立,简直似突发返祖现象。
  “国内现在挺好,干吗不回来。” “你那艺术理想呢?” “已经被国内的学术气氛成功浸淫为方孔理想了。”
  “……我不信。”
  尤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去勃朗峰的雪场滑雪。他站在山崖上一时豪情万丈,朝着白茫茫的阿尔卑斯群山大叫:“老子就是梵高达芬奇毕加索鲁本斯巴洛克克拉内赫……”结果被我狠狠一巴掌推死,恨道:“叉,你要弄出个雪崩是不是!”就听到他趴在地上捂着脑袋虚弱地吐出最后三个字,“……的转世。”
  可眼前这个当年的梵高转世,深深吸了口烟,幽幽地说了句:“一开始,我也不信。”
  我听着他如此哀怨,想必也是被狗血一般的现实磨得不行,赶紧一爪子搭在他肩上,说道:“嗳呀,你已是不错了。再不然你看看我,方孔兄都不待搭理我。”
  “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要方孔兄搭理做什么,有刚刚那男人搭理就可以了。”他即刻嗤嗤一笑。
  我泄气地趴到桌子上,玩弄着一团纸巾,“你别多想了。那是吸我血吸得骨头渣渣都不剩的上司。而且,人家跟你一样,不喜欢女人。”
  “啊?还有这样的好事!”他一把掐过我脑袋,急吼吼跟狼噪一样,“赶紧!介绍给我。正好我最近空窗。”
  “哥哥你趁早别想了。他那个人简直就是一大脑过剩小脑不全的,况且一想到你跟我上司搞在一起,你怎么能让我这颗想象力丰富的小脑袋瓜子里不起一点缤纷多彩的画面。”我掰开他的手,爪子又搭到他肩上。
  他一下就掸掉我的狗爪子,“得了罢。你八成又是眼罩子没放亮对那上司有意思了所以舍不得罢,就像当年你对我不也有意思么?哈哈,拉倒,哥哥我今天就地解决!”
  我白他一眼,就见他真的一本正经详详端看酒吧正中间一个舞池上通力狂扭的各色雄性腰肢。那叫一个楚腰纤细掌中轻,那叫一个沈郎腰瘦不胜衣。相比之下我偷偷觑了眼在办公室里端坐润养了近半年的雌性腰腹,根本就是一欠了柄吊环的提桶!
  无力地抬起头,就看着锤子手扬扬望空中一指:“就他了!”
  他随便一指不要紧,结果指来了一个脸熟。
  我顺着他手的方向瞄去,就差没从凳子上蹦跶下来!
  叉!那,那,那,那不是王世轩么!
  第二天中午,我捧着盒饭在过道上不顾形象蹲着大口大口地扒拉,因为实在受不了一到吃饭的时候我边上的另一个文案师小王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开始指责我吃饭太快有损肠胃,要跟他一样每一口咀嚼七七四十九下还是八八六十四下云云。
  以我的江湖经验,这种二十出头就考虑养生问题的人,绝对的心理阴暗。
  而正在我欢畅扒拉的时候,身边响起个怯懦的声音,“赛拉……我……那个……”
  “怎么啦?”我抬头一看,是世轩。
  “你晚上有空不?我请你吃饭。”
  “为什么啊?又不是升职加薪也没到中秋国庆的。”我咽下嘴里只有面粉的鱼排。
  他听到我拒绝狠咬一咬下唇,眼看把整个下唇俱吞到嘴里去了,看着很是虐心,“赛拉,我就直说了罢,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TOM了?”
  TOM是昨天那家酒吧。
  “什么汤姆?我还杰瑞呢。没去过。”我想到昨天晚上一看到世轩就拉着锤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门外狂奔,里头灯红酒绿下他未必看得真切。
  他蹲到我边上,“赛拉,我就是看到你了,跟一个男的一起来的。那人是我一朋友的朋友,搞油画的,是不是?”
  我听到他摸得门儿清,想到锤子跟我说过他们活动也挺讲个圈子,随便拎两个人出来都能沾点亲故,就没办法否认了,只好招供:“世轩,我是在那里,但是你完全可以当我没出现过。我嘴巴小,连中午的盒饭也吃不完的人。所以那顿大餐,不必请了。”
  他有些欣喜,还是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我:“真的?”
  而我最讨厌那些明明得了便宜还乱眨巴眼睛的人,看着他天真的小样儿急急吞了口唾沫,“你总不能让我在过道上指天誓日给你看罢。那好……”我大声欢呼道:“我林赛拉发誓,绝对不把在TOM……”
  嘴巴被人拿手很果断地堵上了。“赛姑奶奶,怕你了,别喊!别喊!”
  世轩放开我以后也蹲到我边上,觑着个眼说道:“以前吧,看你一下班就准时回家。好不容易在这种地方看到你,结果还跟个……真怀疑你是不是没男人要。”
  “你找打罢?代表月亮消灭你呦!”我把饭盒往斜对面的垃圾桶里一抛,稳稳进去,“不过,诚然我确实是孤家寡女一个。”
  “我就说吧。现在的男人都不喜欢你这种。”他谄媚笑笑,“要不,我替你介绍个?”
  “别!”我脑袋里浮现出上次在玉玲珑……的画面,诚恳说道:“我之前险些战死沙场以致元气大伤,现在正在闭关修炼。”
  “修炼什么?□啊?”
  “去你的,我一看就是灭绝师太的范儿啊。别说我,你不也自称是SOLO族么?大家半斤八两……”
  谈着谈着打着闹着,一顿午饭的时间又过去了。

正文 Chapter。11
  也不知是不是上次我在停车场被锤子劫走的事深深打击了晁文博,之后许多天他也没再理过我,甚至一到加班就给自己放假先溜了。
  本来,他不留下也无可厚非。
  他是老大,我有什么办法。
  真是个小气鬼。
  恍恍又到周末,我跟曼达聚了一聚喝了个咖啡,就爬回家了。
  洗了澡,坐在床上看《菜根谭》以修剪修剪心性上的杂毛,看到“己之□不可纵,当用逆之之法以制之,其道只在一忍字 ”的时候,眼皮子快自动搭上了。
  可手机响了。
  是我嫂子,余芳华。
  伴着一阵跟苍蝇哼哼一样听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分辨出来是男版《可惜不是你》的歌声中,芳华说:“赛拉,我们在钱柜。你来,来玩会。”
  “嫂子,算了罢,我明天还要上班。要不改天……”我穿着睡衣在床上,实在不想动弹。
  “嗳呀,你尽管来好了,你上司也在这里。文博就在我边上。”
  他在我更加不想去了,况且人家也未必想我去,“他精神怎么这么好。我可累翻了。嫂子,真不去了,代我问总监好罢。”
  她没有再为难我。
  挂下电话,我又去刷了个牙正大手大脚打算扑到床上去,手机又响了。
  这次打来的,是“冷气机”先生。
  “过来。”他不容置疑地只吐出两个字。
  “老大,我明天还要……”
  “明天就算你不去上班也没人会怪你。”
  嗳?还有这种好事?
  他该不会在试探我罢?不能上当。
  “可我累了,要睡了。”
  “林赛拉,你要是现在敢给我睡觉,我保证接下去几天你会过得想睡也没得睡。”
  “你……你威胁我?”
  “我就是在威胁你。赶紧过来。”
  结果我狗腿一样的爬下床,换了身衣服,描了描眉毛眼睛出去了。
  花了二十分钟到了钱柜进了包厢,已经改成大气磅礴的《北京一夜》了。
  一包厢的人在,见我进来挨个儿挪动了挪动,芳华跟洛阳两口子硬是把我扯到晁文博身边坐下。
  我狠白他一眼,没半丝好气儿:“你要我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过来陪我。”
  我觉得自己活像高级应招……
  “你慢慢玩,我一会就回家。”
  “你敢。”他幽幽看我一眼。
  “老大,你大半夜找女下属出来当乐子?你没喝酒啊,你脑子是不是冲浆糊了?”
  “我也觉得我脑子冲浆糊了。”
  “你不愿意呆在这里,可以回家去。我哥哥嫂子又没逼你来。你不是平时挺端着架子的么。还是你一到这种地方就浑身舒坦,感觉像是回到了家里?”
  “林赛拉,你真的是贫得没药医。是不是上次陪酒的事,你还在生我气?你跟什么榔头哥哥跑得这么欢快,我不也没怪你么?”
  他提到上次陪酒的事,无疑正是火上浇油,累带连日来他送我回家的那点子情分也被抹灭地烟消云散了:“什么榔头哥哥,还钉子弟弟呢。不敢,我没生你气,我就是跟你不对盘。你不也跟我不对盘么,你叫我来不就是想戏弄我么,难不成你想见到我啊?”
  “我就是想见到你。”
  “哈?”
  “你听到了。”
  “呵呵,老大你真幽默。”我抓了小包扶住桌子勉强挤站起来,“那你也见到我了,我可以走了罢?”
  “真的这么讨厌我?”
  “嗯,也不完全是。每个月发薪日那天看你还挺顺眼的,但诚然那薪水也不是你发给我的。”我歪过头想了想,终于下了结论:“我真的挺讨厌你的。”
  “你走罢。”
  “请老大自便随意。”我转过头跟嫂子打了个招呼,说明天一早陪我妈去爬山,他们拗不过也就放我离开了。
  回到家,正碰到我妈出洞倒水喝。
  “这么晚了去哪里了?”她举着杯子问我。
  “华芳跟洛阳找我出去坐了会。”我脱了鞋就打算进房间。
  “这么晚才找你出去?”她又改叼着杯子说道。
  “我上司也在。他还是华芳的亲戚。”
  “你就是个小狗腿。”
  “嘿,你是小狗腿的娘,狗大腿。彼此彼此。”
  我妈瞪我一眼,眯着眼睛管自己飘回卧室去了。
  睡觉前,我脑里浑浑噩噩,全是晁文博说的那句话,“我就是想见到你。”
  他是不是硬赶不走我,还每每被我唬得没皮没脸的,于是打算曲线救国?
  “这个一脑壳浆糊的。”我恨恨说了声,就拿被子闷上了头。

正文 Chapter。12
  午夜宁静,一声声最朴质的电话铃却将我从周公怀里生生拔起来。
  一直用的是那种叮铃铃叮铃铃,极原始的电话铃声。
  穿插置身在各大神曲之中,便觉得它特别中听。
  手比脑先醒,伸出去一晃,哐当一声,手机砸地上。
  因为特喜欢又厚又重的手机,是以那一声绝对砸得我耳目清明。
  可脑壳里仍是一桶子浆糊,从地上捞起手机贴到耳边,腻腻乎乎地问:“喂……”
  “下来。”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是镇静,是电影里夜半街尾,间谍接头的那种镇静。
  “……下哪里来?”可惜我天生不是间谍的料,连对方是谁也没个反应。
  “路口,我在你楼下。”那头显然有点不满。
  迷迷糊糊把手机举得离了些,屏幕上赫然三个大字,冷,气,机。
  脑袋里的浆糊将将硬成了化石,“老大?我我我……我马上下来,你等着!”
  我妈说得对,骨子里就是个狗腿子,搁在古代就是个卑颜屈膝的奴才,搁在近代就是个恬不知耻的汉奸。
  ……
  十分钟还不到,林汉奸便端端坐在晁皇军的车里。
  鼻息里钻进一股不咸不淡的酒味,颤颤巍巍问道:“你喝酒了?喝了多少?老大,你是不是知道现在酒驾查得有多紧?还顶风作案……”
  “嗯,我喝了点,还酒驾了。”晁文博要多深邃有多深邃地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不是气味暴露了他,大概也猜不出他灌了黄汤。
  俗话怎么说来着,你有本事猜中那开头,也没本事猜中那结局。
  我才干干笑了两声,我的上司,奥安广告首席创意总监——晁文博先生,他他他他,就这么凑过来了。
  嘴唇被他吸住一瞬间又被冲了一脑壳浆糊,刚想换口气表示我的震惊,就被他的舌头钻了空子一下撬开了齿关。
  这种唇齿缠绵,十分得要命。
  “眼睛闭上。”他见我眼睛睁得跟一对铜铃一样,一手揽过我的腰身,命令道。
  声音磁磁的,还挺好听。
  我果然是汉奸的好苗子,习惯性服从,等猛地反应过来这又不是在公司里,才发现也不知道晁文博什么时候把座位放倒了,还整个人伏到我身上把我拢得牢牢的。
  身上水玉小圆点珊瑚绒睡衣的纽扣一粒粒被慢条斯理地解开,红的,橙的,黄的,绿的……彩虹的颜色,一共七粒。
  衣服是网购来的,连我妈都苦苦蜷着细眉说我是超龄儿童。
  其实活到我这把年纪,虽说早没了少女怀春小鹿乱撞的心境,可胸中小白鼠侥幸不死总算还残留了两只。
  现下心跳得跟放鼠归山一般,那个流畅,那个欢快。
  想着曼达前几天还嘲笑我是千年老铁树精。诚然我确实是个铁树精,吃斋很久的铁树精。今天这个意思,莫不是要开荤了?
  可眼前这个,是晁文博嗳!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不过,相较我强大夯实的心理防线,我的生理防线确实发育不良,委实孱弱了些。
  气息在温热的游弋里渐趋凌乱,觉得那醇淡的酒味甚是好闻。
  晁文博拉开衣襟看到黑色纯棉内衣的一角,含糊说了句,“刚才,还真有点担心看到机器猫。”
  噗……这是,冷气机在开玩笑?我浑身大抖了一抖。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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