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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小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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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她是闪电侠?有没有职业套装?
“你以为这点小事能有多难,别说住址电话身世背景,就是她三代以上做什么的我也有办法呀。”她爽利地说。
讯息发达的社会,我像是背着老壳的蜗牛,曼达却早早先行,一派胸有成竹。
“是么?不算出格?”我是问她,抑或自问。
“林赛拉,你别在那头装小白兔了可以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那个女的害你和文博还不够?你是打算抱腿苦求还是以德报怨?这套行得通才有鬼,你活在两千年前么?我不知道我们赛拉骨子里还淌着圣母血……”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真这样做,我跟她又有什么分别?”我找了个抱垫靠下来,没有手势,只好点了两下鼠标,随意拉动邮箱。
“平常就看你凶猛无比,一到关键时候怎么会懦弱成这样?对男人你没办法我理解,对付个小妖精你怎会手软?从前在学校里整学姐的时候,一大桶冷水扣在人家头上还插着腰仰天笑,完全没见你起一点怜悯心,那时我还当你人性全失。不可能,赛拉,这不是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她说着说着,渐渐自觉不对劲。
今时不同往日,姐姐妹妹全回来了,我心里注满怜悯,一段柔肠已成汪洋。
全归功于晁家小朋友。
女人多奇怪,母性大过天。
“亏你没有忘记,还不是为了帮你讨口闲气。”我眼前失焦,不,完全被刺瞎,故作微笑,“说我没事,你会信么?曼达,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已是焦头烂额,还收到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炸弹?”
“炸得我血肉模糊的炸弹。”我干涩地笑。
还有一封邮件,方才匆忙没有点开。
现在才发现,来自苏冬亦,并且在同奥安的事情发生之前一天发来。
通篇一个字也没有,却颇是催泪。
只有一个超大的附件,载下来解压缩。
全是相片,她的相片,身影盈盈绕五洲。
斜塔,古堡,泰姬陵,歌剧院,蓝色清真寺,还有该死的金字塔。
原来文博已经去过埃及,我真是出尽馊主意。
而有一张照片在一只全是玩具猫的橱窗前,玻璃上倒映出的一个端着相机的人影。
还能有谁,还能有谁。
苏冬亦要我同她一起忆苦思甜,回顾他们之间的所有,好比一部编年史。
仿佛我真的介入他们中间,被放进背包做了环球旅行。
我明白,她无非是希望,我能脱开手,让她和文博去香港,让他们从头来过。
我却觉得,虽然几年春早歇,她实实也没有日暮途穷。
其实,她真是个傻瓜。
胡敏之说得对,文博心里未曾有一天真正将她放下过。
哪怕要一刀一刀地剜走或是一口一口地吞落,恐怕也要我天长地久地用功。
她孜孜不倦,太抬举我。
这样的待遇,我深感荣幸。
“曼达,我等你消息。”我挂掉电话,闭眼静静坐一会,门铃响。
老妈不在家,我去开门。
晁文博拎着一个保温壶站在门口,神情平常,如若无事。
我没来由慌了神,“你,你怎么来了?”
他一听就自敲了两记额头,“我伤心了,还以为你会高兴地抱着我哭。”又说,“你妈打电话让我接你回去,她嫌你闹腾。又说你胃不舒服,我就弄了点桂枣山药汤……”
然后,如你所愿,我就上去抱住他了。
“想我么?”他是不是太久没尝过甜头,有点动情,拥我入怀。
我贴着他不愿动弹,也懒得扭捏,“想啊,想疯了。”
“走,进去。”他清浅一笑,带着我往家里走。
我脸色微微一变,赶紧匝他的腰,“不行!等等!”
突然反应过来,该死的,病历还摊在书桌上。
白字黑字,他看了还不激动地涌血喷泉?
他反过来单手搂住我的肩,用了几分力道,随口道:“就怎么想让我抱?行,进去,一会我抱到你想吐为止。”
殊不知,他不想抱,我也想吐。
我只好咧开嘴傻笑,再一巴掌把推他进厨房,“不是有汤么?去,快去倒出来伺候我喝。”
然后赶紧百米冲刺回到房间里把所有东西胡乱塞到抽屉里,一边塞一边上火:他亲娘的,我平时是有多邋遢,抽屉里塞了一堆垃圾,从爸妈写得婴儿日记到玻璃弹珠到雪糕棍子,还有初中收到的清水情书,甚至上大学时用完没扔掉的饭卡……
再加上一叠病历化验单,都快关不上了。
绝望,仿佛抽屉里放满了我整个前半生。
显然,一只抽屉塞不下我的人生,它超负荷了。
“你在干什么?”文博的微感蹊跷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
“我,那个,我……”我只好拿翘臀猛地一顶,大罗神仙呀,终于阖上了。
他端着一碗汤,目光愈发犹疑,凝在我脸上又投到我身后,神色一震,略略思索,终于慢慢走过来。
我记得曼达曾经说过,两个人在一起,最好最好的并非有福一同享,无非有难一起当。
如若真让他发现,又为什么不呢?
文博是个有担当的人,何况我也不知支持到几时。
“文博,我……”我低头抓一抓酸胀的后颈,想开口。
他走过来,放下碗,却轻轻扶开我到椅子上坐下。
“你哪里来的这些相片?”他指一指电脑屏幕,上面是苏冬亦举着一只海星,在轻风里,在蓝海边,对着镜头起蜜般微笑。
我心里一惊,真是百密一疏。
赶紧扑上去关电脑,不过多此一举。
已然全数落到他眼,他一只手先是施施然隔开我,再按下我的手死死扣住,眉头微蹙,粗略翻看。
很快,我手心里全是密密麻麻地汗。
他念及旧事,触景伤怀,眼里全是迷惑,转瞬又冰冷,看得我心肠起结。
并不是我的错,于是悄声道:“我不知道你居然还是摄影爱好者。你看,你总有我不认识的一面。”
文博微微一愣,关掉电脑,拉了我坐到他膝上,一言不发舀汤送到我嘴里。
我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他喂来的汤。
不烫,像丝一样稠和,适宜的温度。
“这么难喝?”他问我。
“不,很好喝。”我说。
他熬的汤总归是好喝的,只不过我的味蕾最近不大赏光。
即便这样,还是好喝,他熬什么我都会觉得好喝。
“你这张脸,就差在脑门上写‘难喝’两个字。”他搁下汤勺,有丝疲倦地笑,“赛拉,我对不起你,让你跟我在一起过得这么辛苦。”
“啊?这么辛苦?那是多辛苦?”我哑然失笑,“你做什么抢我的台词?”
我的手背顺顺地抚过他的脸,至他唇边停下,他含颚吻一吻我的手指。
“文博,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告诉你。她这样疲劳轰炸也不是第一次,我的确有点累。我不觉得自己插足你俩,这也不是我的错,显然也不是你的错。”我说,“这桩事,根本没有对错。只是我也不愿故作大方,事实上,我很小气的一个人。你跟她说说,叫她别这样下去。至于你怎么劝她,用什么方法,我管不着。现如今是她看准我要离开韵风了,还是她了然于胸你会跟她走,我也不想再猜。费神,太费神。不如你选,是让我们三个人都辛苦,还是让她一个人天荒地老地辛苦去,再不然我可真要松手了。我也想知道为了你,我的这条底线还可以低到哪里。”
“听你的口气,看来我今天又要无功而返。”他略显伤神,扣笃我的额头,又指一指自己,“你又说这种话,你听到没有,里头裂了。”
“呦,立刻有长进,我很满意。放心,裂不了。”我侧下脸,亲一亲他的脸,又说:“你知道的,曼达兴许随时会要我过去陪她,我这里离她总比你近点。”
我搬出曼达,他总是会信的。
“也好,这几天原子的门槛快被踏破,连我都想躲。我也不舍得你陪着我挨刀。”他抹一抹浓眉,无奈地笑。
“谁?欧总?武定年?”
“差不多,董事会的人除了庄先生几乎轮着来,我也遭遇疲劳轰炸,快要举白旗。”他嫌恶。
“不可以!”我听出话中意有所指,定声道:“你不要签。”
“谁说要签了。”他拍拍我的手,还有心思开玩笑:“有个人叫我开私房菜馆,我已在选址。”
“你骗人!晁文博你骗人!”我嘶哑地说,“你自己不知道,你一骗人眼光就往下掉。你是不是已经签了?”
“这么有经验,说得好像我经常骗你,我怎么不记得。”他面带苦笑。
“你真答应他们了?你答应了我就真的生气了。”我一把扯着他衣领。
“赛拉,我也真的很讨厌别人威胁我。”他特意咬住“真的”两个字,松下我的手,展开重重贴在胸口,“尤其是拿我珍视的东西威胁我。这次我受了,后天我会去奥安签约。你看,你闯这么大的祸,给你几天想想,往后怎么好好得赔我。至少也得学烧两个菜罢,你说以后我也是一头躺砧板的肉牛了,万一赶不回来给你烧晚饭怎么办?……”
我失魂落魄地听着,立刻垂目,下巴垫在文博的颈里,“你要我做什么都行,真的,什么都行。”
“我要你把汤喝光,然后好好休息。”他端起碗往我嘴边送。
我咕咚咕咚全喝下去,当然,一会他走了八成又全回出来。
他是牛,我也只好跟着当反刍动物。
心里急急想:后天,后天,急成这样。曼达啊曼达,只等你救命了。作者有话要说:堵得慌,阿离很是堵得慌啊。喵了它个喵的。
正文 Chapter。60
曼达就是曼达,百事必达。
第二天下午,她亲自送来一叠资料。
真神奇。
“你是中情局出身?”我翻着厚厚一沓材料,居然连户口本复印件也有,连连惊叹,“你真把她祖上三代也挖出来了,我哪里需要用到这些。只消地址座机外加单位电话足矣。”
曼达拉过张椅子坐下,倒了杯水慢慢喝,“有备无患,一次做足一百二十分,省得还要我多刮一次面子去麻烦别人。”
她有道理。
我则揉一揉太阳穴,疲倦说声谢谢。
她眼光不经意从我脸上扫过,“咦,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还浮肿?”
“你也知道,我妈的菜经常烧得能砸死卖盐的。”我扭一扭她的脸,“别说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目光散淡地笑起来。
她很快便起身要走。
替她开了门,又摈不下担心,勾住她细细的腕,“曼达,究竟怎么样了?”
她人轻轻一颤,门外的和煦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有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光晕。
她说:“两个人全安静,出离安静,连一句也没有吵。除了每天晚上他打一个电话给我,其余时间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奇怪,我以往以为我和他之间的相敬如宾,并不算一件坏事。”
“你不打算找那个女人?”我问。
“找她?找她我就掉价了,偏不找她。我坐等她上门。”她硬是拧着一股气,又道:“你啊,泥菩萨过江。不过,你放心,谁敢动你……”
她蓦然转了话锋,我当然知她已是内伤深重,失掉信仰。
“我知道,她就是嫌命长,你看你像个喊打喊杀的黑社会。”我上前一步,拥抱她,“谢谢你,我的好曼达。”
她笑着拍拍我的背。
我目送她下楼。
晚上,我披着一件大衣站在靠窗边,望一眼圆月闭目深深一嗅,无非想缓口气镇定一下好上战场,谁知却闻到楼下人家厨房里酱爆虾的味道。
作孽,转身又跌进厕所……
是以恩娜接起电话的时候,我的食道到胃这一段还毛躁得很,呼吸也是不大平畅。
“怎么又是你?”她问,“这回又想说点什么?晁总监已经答应明天来奥安续约,该不会你又不知道罢?”
“他明天会去,但是我想届时武总会求他别落笔。”我声音虚虚的,听上去有些没底气。其实,我今天真是有满心满肺的底气,养成深水鱼雷,预备炸死她。
“赛拉,没事早点睡罢,我看你可能操劳过头了。”她略静了片刻,说道。
“嗯,你说得没错,我当真操劳过头,几夜不曾睡过一个好觉,今天终于能得个圆满。”我扇一扇手上的相片,有一点优柔的风拂过脸上,“恩娜,你女儿长得真是……鼻子这么大,眼皮又单得厉害,活脱脱一个浓缩版武定年,难怪要藏在老家。不然,说她不是武定年的私生女只怕也没人信……”
电话那头,显然很快起了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我坐下来,等她爆发。
果然,她大爆发,“林赛拉!你说什么!你恶毒!”
很好,我吐口气,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恶毒?
拜托,如果看过照片你也会知道我说得全是大实话。
我想说她女儿怎么能长得这样糟糕,只是非礼勿言,非礼勿言。
谁叫遗传这种东西,这样奇妙,成了铁证。
做人再天衣无缝,一个人也有赖不掉的东西,比如血亲本源。
“我要得不多,只要你们撤销明天的续约,还有行业抵制?如果文博的名誉再有任何一点点损失,我要从武总身上一分一分讨回来。”我轻声出笑。
“不,赛拉,你没那个本事。你若可以,前几天也不会来求我。”她比我有本事,她按捺下来,“不如我先谢你。你若肯宣扬出去,不正是帮了我?我的丝丝三岁了,到现在连个户口也没有上。”
“我求你?傻瓜,我不过给你个台阶下。”我低声道:“你苦心孤诣地求这些?别告诉我你还在妄想你的武总会离婚再跟你结婚?”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她声音陡然有些森冷。
她自己也知道不会,非要逼我说给她听。
女人好似多数这样,懂得道理愈多,愈加自欺欺人地活回去。
不如不懂,不懂大约快乐也多些。
“你也说了,你女儿三岁了,要补票他早就补了。孩子是你硬要生的罢?别再叫我猜中。”我也不等她回答,径直说:“武定年怎么来的奥安,还不是靠他的夫人钱女士家里有点本钱,不然搞不好他还在车间里铆螺丝。嗳,你知道罢,钱女士的母亲原先还是计生办的干部,真讽刺。如果让他们家知道乖女婿在外头……”
她吸一口气,企图挽回一局,“她这样神通广大,还能不知道有我?能不知道丝丝存在?”
我从容道:“这是你们三个人事,她忍得住,算她,怎么说呢,真是有容乃大。我不信待到人尽皆知时,她还能淡定到不施手拔掉你这根肉中刺。喂,到时我等着看你和武总喊疼,我一定会的。你若是想好了,与武总商量下,一个晚上改眼下的格局也是绰绰有余了。”
不是只趁口舌之快,若不把话说得果毅笃然,她这种精怪哪里镇得住。
说着说着,电话那头已经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恩娜,我知道你在录音,除开这点手段,你也无计可施了。你录,你随便录,传出去有你跟武总垫背我死也死欢快点。”我仰一仰头,觉得可笑,说,“恩娜,再不然,我们还可以比比谁手更快。武夫人的电话是……”
“林赛拉!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说,“连恩娜,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你以为我真得会蠢到一次一次叫你欺负到我头上,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早警告过你,别让我逮着机会刺你。届时,不刺你个肠穿肚烂,我林赛拉还真就活不痛快了!”
“好,你狠。”她说,“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定年,可我不能保证如你所愿。董事局的人谁不想留下晁总监。”
“那就看你们二位的本事了。”我坐得久了,小腿也麻,还了个姿势继续说,“我只知道明天我要的没有得到,你们就等着游街好了。保密工作做足这么多年,我已经很佩服二位了。”
“赛拉,我一直没看出来,你藏得这样深,之前还那么高风峻节。”她微微哼笑一声,颇是无力地说。
“我还真是挺高风峻节的一个人。明天过得去,你女儿的事连文博我也不会叫他知道。”我把相片翻过去覆在手下。
“你会这么容易放过我。”她泄气,“你才不会。”
“你会不会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送还给她,这是她才跟我说过话。
我说,“爱信不信。”
“赛拉,你真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晁总监不留下,他去香港,惨得是你。你知道么?庄先生庄太太甚至愿意替晁总监付违约金也要保他出去。”她还要“晓以大义”。
“那正好啊,让你们奥安白赚一大笔。统统归功胡敏之就是,我也懒得邀这份功。”我强打精神说。
“怎么?不想叫他知道你也有这样工于心计,深于城府的阴暗面?晁总监心里,你是这样纯净可爱的姑娘。”恩娜还想同我聊下去。
穷图匕见,她还想找出些许破绽,真是锲而不舍。
“你也应该希望他别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对你而言都算不得好事。”我垂目含笑道,“我还等明天的太阳照常升,再见。”
“赛拉,我只不过希望女儿能见到爸爸……”她有一丝急,却很是哀伤。
我没兴趣听她倾诉衷肠,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不是容易见哭兴悲的那种女人,何况栽在她手上太多次。即便她有真情,也要戒备。
事到如今,我也怕知道得太多生耳疔口疮。
连恩娜从一开始选择守着别人的男人起,就注定要做困兽斗,斗死自己。
真叫不自爱,没人爱。
我直接挂掉电话。
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已额头冰冷,手指俱凉。作者有话要说:某离也手指凉。重感冒中。是不是因为要开春了?各位也保重身体罢。
正文 Chapter。61
无需赘言任何细节。
我只知道第二天的签约取消,已是足够。
恩娜的短信里说,但愿我言而有信。
我则欣喜不已地捏着声在电话里问文博:“真的?无条件?”
奥安才不会这样仁德,它家又不是搞慈善的。
果然,他在电话那头并不轻松:“怎么可能?我需要考虑卖房付违约金。”
我还是装糊涂,一股讶异,有没有影后风姿?
他又说,“没有那样多。何况破财买自由,我很是乐意。只是奇怪,他们没有再提起你。”
我吐一口气,“是,钱赚不完的,你高兴就好。至于我?你都能全身而退,我自然沾你的福气。他们没必要为难一个配角,我没那么重要。”
有些事就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来势汹汹草草收场。只要钳得住法门。
暗暗替恩娜悲哀,羊肠小道不好走。自家人绊倒自家人,她妨碍武定年,只怕前景堪危。
可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恍惚间,文博又说:“雨过天晴,晚上我就来接你。”
“文博,后天,后天你来我家。”我捏一捏眉心,低声唤他。
总得让文博也缓两天,之后的日子只怕也未必轻松。
“不行,赛拉,你没有理由再不回家。”他断然拒绝。
我无力,轻轻说好。
我不是一个信命的人,只是奇怪为何我和文博之间,每走一步总有妖魔鬼怪出来阻在前头,像入了车轮阵,怎么会想走出来也这样难。
从我吃瘪离开奥安再入韵风遇上苏某人,从苏某人同我拉锯到惨遭恩娜陷害,到现在……
我从未想过尚存可能会全身而退。
胡敏之,她好厉害,才到下午,竟然抢先登门。
才摸了别人的家底,自己的也被人看破。
我的隐私一样低廉到连门牌号码也被人攥到手里。
一报还一报,现世报。
我妈让她在客厅里等一会,进来虚声问我,“那是谁?元宵都已过了半个月,还跟我说伯母新年好。”
我闷笑一声,胡敏之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迎出去,她站起来,脸色恍惚,有些阴晴不定。
“有什么话下去说罢。”我穿上外套,捉过钥匙,对她说,“正好我也想散步。”
她说好,也自沙发上取过手袋。
到了社区的小公园里,我们两个择了张长椅上坐下。
谁也没有开腔说第一句话,仿佛同时在等对方。
刚到放学的时间,公园里全是小孩熙攘吵闹的声音。
不远处木马上的小女孩因为身量太小,动不动就滑下来,又扭着小屁股爬上去,再滑下来。
重重复复看她不懈坚持十几遍。
我和敏之俱忍不住,一下齐齐笑开了。
又对视一眼,纷纷敛容。
“说罢,找我什么事。”我想一想,先开口。
“尘埃落定,文博终于可以离开奥安。”她说。
“谢谢你们两兄妹帮他谋划出力,当然,说这种话你又觉得我多余。”我低头看到她戴了一对深紫色的丝绸手套,光洁鲜亮的质地,像紫玉葡萄。
我以为都市女性已没有人会戴这种手套。
事实上我见过敏之数面,除开润之结婚那日,这是我第二次见她穿正装。
我是诚心感谢她和润之的卖力奔走。
“应该的,文博在我心里是半个哥哥。”她没有看我,风有一点凉,吹着她的鬓发扬起来,又垂垂落下去,“不过,庄臣还是会邀请他。何况违约金压下来,他需要一份更优渥的工作。”
“是啊,我明白,你总有你的办法。怎么说也是原先庄臣的半个老板娘,庄逸臣,你先生,庄臣的创始人。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点了庄臣的官网才知道。”我戴上外套上的灰色连帽,帽子上有两只里衬粉色绒布的兔耳朵。
看来我也不是时髦都市女性。
可笑,两个跟社会有点脱节的女人在这里讨论一个男人的职业前途。
恩娜也说过,这是我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可是,如果我可以选,并非箭在弦上,再拖几天可好?
“逸臣早就把庄臣的股份卖了,我也不喜欢香港。反正也不回去了,留着那点股权传代么?一点也必要也没有。”不知怎的,见惯了总带着三分骄奢的胡敏之,头一次见她从容谈吐的样子,我很不习惯。
“你自己不喜欢的地方,还逼着两位朋友去。”我握一握几分酸胀的膝盖,轻笑。
“到了今天,我不得不承认,文博对你真的很好。”她叹口气,唇角有一丝凉笑,“可是赛拉,你告诉我,失去文博,冬冬以后要怎么办?”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拿这种问题来克难我?”我说,“你应该问晁文博,这是个我永远不能代替他回答的问题。”
她自知失言,不自觉摸一摸耳垂上的碎钻耳环,谨慎说道:“文博对他爱的女人这样好,我一点也不讶异。至少,在我眼里,他对你并没有超过对冬冬的。他也有所保留,不是么?”
“我曾经也介意,在他心里不是唯一。”我微微抬眸,看到敏之的脸色十分不自在,说,“可你爱信不信,到今天,我当真一点也不介意了。”
“可你之于他,没有任何帮助。”她语速微微调快,说,“生活上,你总赖他照顾,已成惯性,不过老实说以往冬冬也是这样,比你好不得多少。可事业上,冬冬同文博齐头并进,皆算相当出色,否则庄臣也不会邀冬冬。是,我是中间人,若她没有实力我也不敢保荐。你呢?你总归逊色许多,起码,目前是这样。冬冬也告诉过我,你有她当年的影子,但你未必会成功。因为你性格太执倔,甚至超过她。在我看来,对于文博而言,你在未来的几年内,恐怕还是会拖倒他。请问你,文博还有多少年可以被你拖?光这一次,已经伤亡惨重。我认识你总也有段时间,虽然的确不怎么愉快,但我看你不像是甘做男人软肋的女人。”
“为了文博,我也许甘愿。”我不卑不亢地微笑说:“但连润之也说,文博同我在一起的这两年一直在吃老本,毫无建树,这也是事实。我是让他替我操心得太多了,好比领养了一个女儿。你说得也是,这次别人捉住我威迫他,难保没有下一次,我也的确不是一个很机敏的人。”
“还有一点,我一直想说。”她说,“又觉太伤人。”
“咦,还有胡敏之觉得伤人的话?”我嗤笑一声,“让我更想听上一听。”
“你有几分像冬冬。”她当真略微犹疑,说,“我说不上来,性格,神态,思维方式,不多,却总有几分。不知是文博就是喜欢这类的女人,还是到头来,他以为失去冬冬才转头爱上你。恐怕到今天,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林赛拉,你离开文博罢。即便文博选了你,冬冬也会是你们之间的刺。”她再一次劝我。
这一回,没有挖苦,没有讽刺。
她只是忠实陈情,把一样一样摊开,摆在我面前。
“胡敏之啊胡敏之,苏冬亦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没有力气生气,只是靠在椅背上仰笑,“我像她,是么?你已经理屈词穷到需要告诉我,文博在找替身?那我真要问一句了,本尊都回来一年了,他不要,非守着我这个假的?你又怎么知道我离开以后,林赛拉不会是晁文博和苏冬亦之间的刺?我们三个人这样的格局走到今天,谁是谁的刺,早就乱成一团道不清了。”
我又何尝不每天叫苏冬亦咯得疼?
三个人挤在一块儿层层磨砺下来,身心全瘦一圈。
“赛拉,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胡敏之转瞬又恢复如常的伶俐,笑道:“不过,你可比冬冬作得多了,我们四个其实都算不上是正经的南方人。从前总听说,江南作女。林赛拉,我听我哥说的你的那些事迹,你真是作得淋漓尽致。”
“对,我是大作女。好罢,你不是来和我吵架的。”我觑一眼渐红的天色,胸中一阵钝痛,却不露声色慢慢支起身来,“我也不是来和你聊天的。我该回去了,风吹得我头痛,并且一会文博会来。你也该回家,这个点,孩子可能要吃饭做作业。”
“不,我不在,他们正好可以偷偷看会电视。”她也立起来,淡笑道,“不过,是,我的话已说尽,该回去了。”
我们示意,便向不同的方向分开。
“胡敏之,我要告诉你件事。”我想一想,转过身叫住她。
“你说,洗耳恭听。”她拎着手袋,恬和地笑。
“我怀孕了,到今天是六十八天。你说这个数字吉不吉利。”我带着一点松快地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要不要恭喜我?”
她留在原地,目光一下变得空洞。
“你执意要我离开文博,我若顺了你的意,这个孩子还怎么要?当然,你可以三缄其口当毫不知情,我也不会再告诉其他人,包括苏总监,说到做到。甚至,这阵子乱得过分,连文博我也还来不及说。胡敏之,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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