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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清情-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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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十三在隔壁,这都备好了,她们会伺候你,门口也有侍卫。有事你就叫我,能听见。”
云烟点点头,胤禛看着她却不离开的停了几秒,直到她抬头看他,他迅速在她唇上落了一吻才放手转身出去。随着侍女丫头们恭送他离开的声音响起,云烟站在原地看着门合上,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云烟觉得浑身无力,在马上也出了薄汗,确实感到温泉的淙淙声听起来已经很诱人。随着侍女领她入屏风隔间里更衣,一个丫头要帮她,她忙温言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头顶是蓝天,呼吸间是清新的空气,这儿是个半封闭的隐秘山野,还有咕咕的泉水声,真的是人间乐趣所在。不得不说,皇家确实会享乐,而胤禛更又有情趣。
云烟一边在屏风后解开外衣,一边微微仰着头。当把里衣也脱掉时,她还是踌躇了下没解开肚兜和亵裤,还是不喜欢在陌生人前赤身。何况,她身上有几处伤痕,纵然多年淡化下来,毕竟自己心里是知晓的。
她尽量以在公共浴室里洗澡的心态走出来,一边解着脑后马尾。几个侍女都标准的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她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如何不是?这世间不管哪个时代,讨个生活,真的不容易。如果不是胤禛,不是这些年来逃不脱的命运,她早该烟消云散,或者出了府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
一边想着已经进了浴汤,侍女们很规矩将裹身的薄纱和崭新衣裙放置在一边长案上,将两边透明纱幔放下来,留在外面。
小池里修建的很古朴精美,泉水咕咕的冒着热气,水面是一层白雾。云烟小心翼翼的伸了纤细脚趾下去碰了碰水缩回来,热而不烫,确实难得。
突然一阵熟悉男性的笑声从隔壁传来,吓了云烟一跳,差点掉下池子去。抬头盯着中间雕花隔墙才想起那边是胤禛胤祥,因为是露天池子,所以这里得隔音显然不够好,声音大些可能就能模糊听到,也只有个人私用才敢如此了。
这种感觉有些怪,好在雕花隔墙严实且高,还是足够让人觉得是独立空间。缓了缓,云烟才解开肚兜,褪下亵裤,将衣物放在一边的长案上,微微抱着双臂沿着台阶整个人都进入热气腾腾的温泉小池中。
泉水初沾身觉得滚热,但静耐几秒,便觉得适应了,浑身毛孔都张了开,清风吹过,微微仰头看青山中的蓝天,凉爽又温暖。
隔壁时不时隐隐传来说话声,无意听他们在说什么,云烟也渐渐习惯这声音,身心也放松下来,专心在水下一边洗着自己身子,一边感觉此刻的温暖和恬静。她靠在温暖而微冷的池壁上泉水漫在胸口,浑身都感到很累,手脚都没有力气,看着湛蓝的天放空了脑海的一切,只一瞬不瞬的看着。
突然被响动一惊,只见纱幔被一只大掌推了开来。
云烟背脊后一个激灵,反射性的立刻用双臂掩住水下□的身子,呼吸都吓停了——
胤禛裸着精壮的上半身,还有点点水珠滑落。□只穿了一条金黄色里裤就拨帘走进来,高大的身形一下占据了人整个视野,一双墨色瞳眸炯炯有神。而那纱幔后的侍女已经全部不知所踪。
云烟见是胤禛,才咬唇压住刚才的惊慌,心怦怦直跳。身子还是不自觉往水下沉去,压低声音呐呐道:
“你……怎么过来了?”
胤禛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烟,却不说话,竟然踏着台阶就直直走下浴汤中来,泉水淹没他金黄色的里裤,越漫越深,直到消失不见。云烟被他大胆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睛本能的想往后缩,可已经是池角了,他宽阔□的胸膛转瞬已经压上来,声音低沉沙哑。
“我来陪爱妻有何不对”
云烟慌乱的想隔着他胸口,压着声音求他别闹。掌心一触到他光洁有力的皮肤和胸肌,就听到他一声喘息,大掌已经从水下缠上来,在泉水中滑上胸前粉嫩玉团,一下捏在掌心里激烈的搓揉夹弄起来。
“不……胤禛……嗯你干什么……啊……胤祥在……隔壁!”
云烟的脸一下红白交加,她被胤禛突然的举动弄得几乎要尖叫,惊慌的推着他想挣扎。可她又不能叫,胤祥还在一墙之隔一定会听到,简直无异于人前欢爱,丢人的可以不要活了。
胤禛嗯了一声,完全不理。灵活有力的手指还动情的掐着她已经挺翘起来的嫣红□,又疼又麻激得云烟到口的叫声硬生生压制成了鼻腔里得的细声呜咽,小猫儿似的,撩人似火,唇上也被他舔上来。
两人视线向下在水面附近所及处,大掌搓揉嫩乳抚摸纤腰的画面,煽情的要命。连日里云烟对胤禛亲近的躲闪,已经让他快急红了眼。
胤禛强势的用身体压着云烟,左手扳着她后颈往后仰,把她按在池壁吸吮她唇舌,另一只手顺着滑腻的平坦下腹滑下去,这种陌生的情势吓得云烟拼死的拉他手,惊慌的想把大腿夹紧,人已经要哭了。
“不……胤禛……你快住手……会听到的……你别闹了,求你”
胤禛不容抗拒的将大掌挤进她白嫩的大腿间去,才粗哑的开口只说了两个字:“不会”
云烟咬了唇还是差点叫出来,一直苦苦忍耐着对他的抗拒和喉间下抑制不住的呜咽。感到他手指按到柔嫩花核的放肆,全身都敏感的颤抖,身上已经不知是泉水还是汗,压抑的用尽了全身力气:
“啊……不……能听到……嗯……快停下来……胤禛!”
胤禛的墨瞳已经深暗一片,眼里都是她娇弱妩媚的身影,连抗拒的低吟也是催人血涌。他抵在她唇上微微眯眼嘘了一声,性感的让人窒息。双眸氤氲满温泉的热气和溢出的激情,手指已经疯狂的挤了进去。
云烟一下禁不住,还是惊喘低叫了出来!又立刻死死咬住唇瓣只有破碎的呻吟,泪一下顺着眼眶一下掉下来,被他唇舌沿着面颊和颈项吸掉。被这样陌生的激情袭击的整个身体都痉挛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面容,身体还是残留着对他的抗拒,怕被人听见的恐惧让她敏感的失控紧缩,近乎焦急绝望的推着他精壮□的胸膛,还是止不住他手指在水下激烈的动作。
“胤禛!”
情势的失控,氛围的压抑,强势的激情,一切那么快,却好像慢动作般凌迟着神经,身体敏感的反应起来,已经再也无法推开他。云烟几乎不可自控的很快被他疯狂的动作推向顶峰,全身的感官轰然炸裂开,一下啼叫出口,哭叫的靠在他怀里,从头到脚都在不住打颤,泪顺着脸颊滴到温泉里,几乎晕厥的半闭着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肯定还是被人听到了。
胤禛从池壁边抱起她柔弱无骨的娇躯,粗哑低沉的声音终于魅惑带笑的在她耳边吐出一句完整话:
“老十三不会听到的,他府里临时有要事已经走了。”
134、桎梏
云烟迷糊间听到胤禛说的话,几乎一口气喘不过来就噎的眼泪又涌出来。一直连呼吸不敢放开的胸口深深地喘息着平复,手脚还有微微颤抖。
胤禛喘了口气,把她眼帘的泪水吻去道:“你的声音自然只有我一人能听”
他借着泉水浮力抱起云烟整个软绵绵的身子几乎毫不费力的走上台阶去,随手在长案上拽了裹身的粉红轻纱将云烟身子包住就拨开纱幔,走到屏风后墙边推开一扇连着厢房的雕花小门往里走去。
厢房里不比王府和圆明园华丽宽阔,但小巧精致,古朴典雅,一张紫檀木雕花月洞门架子大床显得颇为醒目。
胤禛拨开帐帏,把闭着双眼的云烟放入柔软的床铺里。她一头青丝还是半湿的披散在白皙肩头,浑身上下只裹着那条粉红轻纱覆住胸腹,那红绳下垂在胸前的羊脂白玉,胸口隆起的两点嫣红嫩蕊朦胧透出来。轻纱边缘外,泡过温泉后纤细柔软的臂膀,白嫩修长的大腿都静静伏在床铺上,小巧浑圆的脚趾微微蜷缩着,显出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美态却毫不自知。
云烟从温泉出来后手脚都没有力气,只知道躺进了柔软床铺觉得比水里安心,听到耳边稀稀疏疏似是擦身子的声音,才渐渐恢复意识勉力睁开眼。
胤禛在床边脱了湿透的金黄色里裤,用床边架子上的大帕子擦干身子,迅速拉了干净里裤套上就拨帘上床来。
云烟刚朦胧半睁开眼睛就见胤禛上来,已经躲不及就被他整个翻身上来。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心底突然流露出的怯意让她在这刻还是不可避免的全身毛孔都紧缩起来。
胤禛整个高大的身躯将只裹着粉红轻纱的娇软身躯已经完全占据在身下,唇已经轻轻覆上来,大手也抚上她散开在枕上的半湿长发。
“胤禛……”云烟被压在枕上无力的推着他胸膛喘息的唤他,偏头微微闪躲着想让他停下来。可胤禛随着她躲闪而亲吻,鼻尖相对,呼吸交缠。
“你若恼我方才逗你,怎么我都答应,但有一条,再不能躲我了。”
胤禛抵在她唇瓣上一边亲吻一边低沉沙哑的说,大手已经滑去身下抬她柔嫩的大腿。
“胤禛……”云烟刹那间恐慌起来,手抵着他胸前想把大腿合起来,四肢百骸里不可阻止的都生出了抵触的慌乱。
胤禛滚烫的掌心扣在她纤细膝弯下,精壮的腰腹隔着薄薄绸缎里裤抵在她□大腿间硬的厉害。
“已经半月了……你真想要我命么”
云烟呼吸一滞,垂眸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大腿间被他烫的发颤,心里一片乱麻。
胤禛已然拉开她颤抖的大腿置于腰两侧,大手就要去拉自己腰腹下的里裤。云烟的泪一下要涌出来又马上抬手去盖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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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裹着身上轻纱,如一只受伤小猫般独自侧蜷在锦被里侧,泪痕未干,一头半湿青丝滑过肩头凌乱的耷拉在枕头上,屋子里空空荡荡的。
不知过了多久,云烟抱着轻纱从床上坐起来,拨了帘子下床。赤脚顺着方向感走到屋内通向浴汤的小门处打开门,正是她更衣的屏风后。可她换下的衣裳已经不见了。她又小心的走出来,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到浴汤纱幔后的长案处,发现衣物也被收拾一空。下水前因为听闻过金属不能碰温泉,所以她将胤祥所赠银胎珐琅彩包的虎牙解下来系在脱下肚兜上。
她抱紧身上轻纱走到初进时的正门唤人,果不其然有侍卫应答。
云烟的嗓音还有些哑,想了想轻声道:
“有劳你去叫下刚刚在里面给我更衣的那个……瓜子脸大眼睛的丫头,带上我的衣服进来。”
门外侍卫恭恭敬敬答:“是,夫人。属下不敢当有劳二字。”
云烟累了,索性静静背靠着门等着。无意能听到门外脚步和人的低语声,仿佛一个小丫头快步而来,很悄声和侍卫回话到:“絮儿姐姐不在,去了四爷那还没回……”
一切听得不真切,声音极细极小透过门缝飘进云烟耳里,突然像一排细密密的针一齐钉进心里,四肢百骸都是疼。云烟闭着眼睛等心间疼痛过去,缓了一缓呼出口气后才睁开眼。
身后门上传来轻轻叩门声:“夫人”
云烟沙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说”
侍卫恭恭敬敬道:“回夫人话,原先伺候的那个丫头当差去了,夫人看若是有其他丫头带衣物进来伺候可否?”
云烟闭了闭眼道:“好,进来吧。”
她轻轻离开门,发现自己双腿有些麻了,抬起手背把脸上泪痕拭干。一个小丫头进来,先恭敬的请安。云烟单手扶她示意不必,便取了她手中新衣衫,自顾自就走去屏风后。
小丫头想进来伺候,云烟一边穿衣一边说不用,问马厩是在进大门右手边哪个位置。
小丫头说就是走到底。
云烟七手八脚穿好衣服,问她要了根头绳随意扎了头发。看得小丫头一愣一愣的。云烟穿上衣服后发现衣服真真对人的意义不仅是在物质上,更是在精神上。她一刻也不耽搁,就走过去拉开门,屋外四个侍卫立刻行了礼,云烟抬腿要出去,侍卫们却有些迟疑的唤夫人。
云烟心知何意,便微微侧首轻声道:
“你们不要跟着,我只出去走走,是否需要出示你们四爷的令牌?”
侍卫忙躬身道:“属下不敢”
云烟从颈间拽下胤禛的玉牌,放到他眼下道:
“不难为你,让你好交差,这个你该认识。”
侍卫一见胤禛玉牌,以为她生气忙单膝跪了一地。
云烟也不说话,握着玉牌转身便快步走出去。温泉别庄里不比王府和圆明园那样复杂堂皇,凭着来时的记忆,一路碰到几个下人,都是眼生的,她只记着往马厩去。
果然听到马的叫声,远远就看到夜狮一身纯黑色的身影,生龙活虎的正嚼着鲜草,一双马耳朵一边吃草一边微微歪着,两只黑眼睛晶晶亮,显得有些痞痞的。
云烟心间的苦涩突然便的明快些起来,仰头看看蓝天,走近去。一个小太监正在一边切草料,见到云烟来了直接朝夜狮走去,有些迟疑道:“夫人”
云烟一看他,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来时随小顺子牵马的那个小太监。
云烟点点头,就去摸夜狮的头,他又打个响鼻,想起胤禛上马时的话让云烟忽然鼻子一酸。夜狮像个及其疼人的马儿,还用头在她掌心蹭啊蹭。
云烟转头直接道:“我牵着它出去溜溜”
小太监惶恐道:“夫人,玉狮子天性桀骜,除了四爷无人能驾驭……”
云烟把手中玉牌给他看:“骑得上我就骑,骑不上我就牵着它溜溜,你开马厩吧”
小太监只好去开了马厩,夜狮很欢快的踢踢蹄子出来。小太监胆战心惊的俯□子想伺候云烟上马,云烟摇摇头去端了他切草坐的凳子来夜狮身旁,又趴在它耳边道:
“给不给我骑?”
夜狮蹬蹬蹄子打了个响鼻,云烟拍拍他身上,就踩了凳子去跨马镫,惊得小太监脸发白的在旁边护着生怕她掉下来。
好在多年几次骑马还保留了些感觉,有些晃悠的跨上夜狮的背,夜狮也颇为配合。云烟鼓励性的弯腰拍拍它颈子上浓密的马鬃。
骑着夜狮根本不需要鞭子,云烟拽着缰绳只双腿稍稍一夹,他就小跑起来。
别庄里人少很多,门口侍卫见了云烟又是夫人等一套说辞,云烟再好的性子也要烦了。云烟和胤禛一起多年,要做阵势那最会唬人,本来别庄里也比不了王府的守卫阵势。她出示了玉牌,不说话就骑着夜狮出去了。
西郊的天也特别蓝。一人一马哒哒的跑出大门外去,在夜狮背上几乎感到如履平地,云烟渐渐放松下来,只看着周围景色,一只手的小指无意的卷梳着夜狮背上鬃毛,一人一马一起走着也不急,夜狮显得很欢快,两只眼珠熠熠发光。
青山绿野,春日阳光下新鲜空气让云烟感到周身暖一些。不知走了多远,看到一处阳光点点的山坡,长满鲜草和小花。
云烟就停下来,拍拍夜狮的脸说就这休息一会。她顺着坡度看了看环境,芳草萋萋。小心翼翼翻身下来,动作显得有些生涩。下了马她一下像孩子般躺倒深深的草坪上,用手笼住双眼,手里玉牌上的禛字已经将手心攥出了印子,眼泪就无声无息的落下来。
太阳的光圈有些五光十色,夜狮在她身边悠闲的吃着草,时不时来嗅嗅她头发。
恍惚中,她想起多年前那夜他第一次握住她手时的惊心动魄,那会她还是伏跪在他脚下的小奴才。
而今,在世人眼中,她仍是他的贴身奴才,在他贴身奴才的眼中,她却是他的夫人。
也许不止是他某些深夜里衣角的气息,不止是他外面那些她不知道的女人和事情,不止是他来自身份责无旁贷的皇室繁衍责任,更不止是那来自历史的可怕预言,还有很多东西,都交缠在一起,将她困于四方宇之内。
她感到有一种桎梏,画地为牢的困住她,也困住了彼此。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灵。
这不是她要的婚姻,也不该是他的。
爱新觉罗胤禛,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有与他并立齐肩的倾城后妃。
也许不该是那个跪在天地间与她起誓不离不弃,非此不可的男人。
有什么地方,错了。
135、如果云知道
云烟好像躺在草地上做了一个宁静又短暂的梦,没人来打扰。
只有阳光、马儿和茵草的气息。
也许还有那个人的气息,淡淡的檀香萦绕,带着禅意,带着感性与理性的独特性感。这香气,或许不是在鼻端,却是在脑海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连梦里,也挥之不去萦绕鼻端。
仅仅是,远远的,那个天青色的身影显得很美好。
他,是谁?
云烟睁开眼时,看见手间里的玉佩还静静躺在掌心。她将玉佩贴近眼帘咫尺,又拿远。看着禛字,一笔一划的看了很久,然后把它寄回颈间,贴着皮肤放入肚兜里,感到羊脂玉细腻而微凉的真实触感,摊开手掌看到那个清晰的禛字浮现在掌心里,就像镌刻进去的。
无论如何,相聚离散,自始至终,没有怨怼。
云烟缓缓坐起身来,就着山坡眺望远处。开始没发现山坡下远处的山上竟然是来时遇到的那座庙宇——大觉寺,虽有部分焚毁,但山门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却依然有香火不灭,淡淡烟雾缭绕。
云烟偏头见夜狮竟仍旧在三步内不紧不慢的嚼着草,歪着脑袋看着她,表情着实可爱。不知道为何,她和胤禛的马儿总是一见如故,比如追云,比如夜狮,都很是件奇妙的事情。是气息还是什么?
云烟弯着唇低头看身边娇小鲜花开的正好,突然萌生想想摘一朵小花插在夜狮头上的冲动。但那朵朵小花正迎着春风和阳光顽强的展露貌不惊人的美丽,显得生机盎然。想了许久,也没有忍心去采摘,会心一笑的半蹲起来,冲夜狮儿勾勾手指。
夜狮真踏踏蹄子靠过来,云烟一下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亲了下,拉着缰绳就小步往山坡下走。
迎着落日的余晖,云烟站在大觉寺古朴的山门前,仰仰头似乎闻到香火的气息。
山门左右有撇子墙。山门里院子很大,里面有个年轻俊秀的小和尚正在扫地,抬头看见云烟拉了马站在门前。夜狮那俊俏的模样一下吸引了小和尚的视线,云烟见他看过来也微微一笑。
小和尚放了扫帚就走过来,双手合掌行了礼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的马儿……好生俊俏!”
云烟摸了摸夜狮的脸笑着点头:“小师傅夸你呢,请问小师傅如何称呼?贵寺能否进去上香?”
夜狮哼了哼响鼻,似乎在附和。
小和尚看了看云烟,合掌道:“小僧法号性音,字迦陵。上香自然可以的,只是大觉寺破落来上香的人已经很少了。”
云烟听了又道:“香火不在盛,而在诚。那我该称您性音还是迦陵?”
小和尚年纪轻轻,却有双如秋水般的眼睛。“遂女施主意”
云烟微微一笑:“迦陵师傅,能否代为引进上香?”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人声,有些宠溺和责怪:“性音,罚你打扫你又躲懒。”
一位披着袈裟年纪较长的老禅僧,胡须花白,缓缓从第一殿内走出来,正好看到云烟和性音。
“师傅,院子已经打扫好了。性音是在招待一位想要来上香的女施主。您过来看看。”小和尚性音此刻显出很聪慧的样子,一双眼睛兼具了狡黠和佛慧。
云烟忙学性音的样子双手合十行了礼道:“大师好”
老禅僧看到云烟缓缓还礼,目光竟打量云烟半晌,最后终究和蔼的点了点头。
“女施主面相不凡,老僧天资驽钝竟看不出施主命盘。但知您必与大觉寺有缘。本寺虽破旧,但女施主已到山门口,自然该迎入,但女施主所关,贫僧之力无法点拨,也许唯有靠您本人才能化解。”
云烟微微一愣,旋即点点头,礼貌问老禅僧法号,和他们一起慢慢走进去。
性音及其喜欢夜狮,总向夜狮套近乎显出童稚之心。夜狮倒是显出了名驹宝马的高傲,爱搭不理。性音主动向觉心大师请缨帮云烟牵马到旁边马厩去,再带她去上香。觉心竟然也同意了,显得对性音很放心。
马厩不够高阔,里面有两匹瘦弱的青马。夜狮往前一站,那两匹马几乎肃然起敬起来,虽然显得格格不入,也便将就。云烟摸摸他耳朵,低声耳语后才随性音去上香。
走到殿前香炉,云烟忽然想起香火钱的事情。总不能无香拜佛?跟随胤禛多年,佛家习俗她还是略知一二。可身上一无分文,只有一块胤禛的玉佩,断不可能给人。眼神逡巡一周,发现别庄里丫头给她脚下所换绣鞋上嵌了颗小珍珠,不禁心中一亮,便蹲□来拽了左脚上的一颗下来。
性音见她停下便也蹲下来看她,云烟将小珍珠拿起来放到他掌心上。
“出门一时匆忙没有带什么,这个给你作为香火钱,迦陵小师傅。”
性音眼若秋水,一双眸子看着珍珠笑了。“女施主,那你吃亏了。”
云烟看他年龄不过十来岁实在年轻,但神态慧根不凡,说话总觉得不似寻常小僧持重,如此一听更加如此,也笑了。
“佛语有云:吃亏时不比较,这就是平常心。谁又知,日后这不是占便宜呢?”
性音俊秀的眼睛一亮,狡黠道:“姐姐前面一句好,后面一句要不得啊。”
云烟一听他叫姐姐,便知觉心为何会罚这小和尚扫庭院,却宠溺有加了。这是个慧根不凡但尘缘难了的孩子啊,他看起来和弘晖一般大吧。
性音问了云烟姓名,两人在此刻似乎突然拉近了距离,一齐起身来往殿里走,一路上遇到的和尚寥寥,香客也几乎没有。衬着落日,显得清冷。
性音一路在云烟身边介绍寺院内情况,第一殿是,天王殿,因为内有弥勒佛,所以又被他们寺院里的小和尚门叫做弥勒殿,天王殿正中是弥勒佛雕像,殿两侧是四大天王雕像。年久失修加之明末战乱已经半毁。
穿过天王殿,是大雄宝殿。大雄宝殿供的是三世佛,也被毁大半。性音领着云烟一路往大雄宝殿北是无量寿佛殿,保存比较完好,只是空阔而老旧。殿内供奉着阿弥陀佛坐像,左右是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立像,背面供奉着南海观音。性音告诉云烟,无量寿佛、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被称为西方三圣。
无量寿殿前左右各有一块碑,南面一块是明成化时所建,刻有《御制重修大觉寺碑》。北面一块明弘治时明孝宗所建,刻有《大明敕谕》,记载了明成化十四年奉周太后之命重修大觉寺的历史,又称为大明敕谕碑。可惜,明朝这个繁盛中华过后,战乱让这大觉寺再次受到部分焚毁,让人唏嘘。
性音帮云烟请了香火,云烟在殿前蒲团跪下,默默合掌拜了,才在殿前香炉里送了香。
云烟跪在蒲团上侧首浅浅对性音说:“迦陵,能否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吗?”
性音此时显得十分慧极,他点点头小声道:“这会儿这里一般都没有人,我去北边僧房看看师傅是否有吩咐,你若有事便顺原路来叫我。”
云烟一个人跪在空旷大殿内,头顶几尊金身大佛,依稀还能看出明朝繁盛时的影子。她闭着眼睛,又忆起四宜堂里欢喜佛的样子来,凶恶威严又悲悯世人。
在这样地方,连心也静下来。十多年来,这许是拥有的完全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午后。佛殿里当真静得连一根针也能听的到,鼻端里的香气让人感到心安。
这穿越前世今生的半生流离,半世清情到底是红尘万丈,还是化外一方?
云烟不知道跪了多久,似乎明白什么又模糊了什么。她睁开眼看观音慈祥美丽的面容,沉思很久。
直到性音跑进殿扶了扶脑门说,“关寺门了,我竟然忘了这件事。要不你在北边客寮厢房里住一晚还是我找小路偷偷送你出去?”
云烟愣了愣道:“已经关了?怎么说?”
性音很重点的答道:“客寮厢房很简陋,但也安全。太阳下山了,你一个单身女子带匹马出寺院外比较危险。”
云烟扶着麻了的腿站起来想了想道:“那我们去看看再决定吧,能走我尽量还是走,不好麻烦你们。你看成吗?”
性音道:“好”
两人一齐往北边走,太阳不知不觉已经下山,不复白日情景。确实很简陋的几间客寮靠着僧人房,也有一个来斋戒的大娘住在其中一间里,隔壁一小间空着,收拾的倒还算整洁。性音和大娘说了几句话,显得很熟络。云烟也和大娘打了招呼,感到环境还算安全。
性音想想道:“施主姐姐,我那里还有一床没有用过的新被单,我拿给你。明早送你走吧?”
云烟看看天色,沉默了一会,终于勉力点点头。
性音便出去拿东西,云烟进屋来收拾床铺,大娘和云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问她说看打扮不像贫苦人家姑娘,为何也一人上山来斋戒,家里还有没有亲人。
亲人?
云烟一愣,半晌才点点头,浅浅道:“我相公事务忙碌,所以不曾陪着。”
大娘颇有些惊讶道:“怪我年纪虚长,老眼昏花。刚才竟看不出小娘子已经婚配?”
云烟笑笑,两人正说着。性音回来了,拿着一床崭新但简陋的蓝色僧布被单进来。云烟接下来道谢,正要去铺床,就听外面嘈杂声大起。吓得大娘脸色有些发白。
院子里突然火把映如白昼,看起来甚为可怖。
云烟手里拿着床单,听到门外整齐的脚步和甩袖声,白了嘴唇。门被从外轰然推开来——
那人高大身姿,天青色便服缓步走入小院里来,脸色如寒冰般冷厉和不怒自威,视线刚刚触及站在云烟身侧不远处的年轻俊秀小和尚,已经如冰刀般要剜心裂骨,寒潭似的眼眸里出现一种似曾相识的疯狂沉怒。
“我倒不知你们大觉寺如今的僧人敢进女施主的房间?”
他薄唇轻启,只是轻飘而低沉的吐出一句话来。
一边的觉心师傅已经面色苍白,看着性音也无力辩驳,只连声说:“罪过罪过……”
性音看看来人,也怔愣在原地。
“带下去,我倒要看看,这里的僧人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他低沉的嗓音有着最随意的口气,夹杂着一种不可闻的气息,嗜血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这些话时,冷酷的眸子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云烟的眼睛,不曾稍移一瞬。
云烟心底似曾相识的恐惧又一次炸裂开来,全部占据了身体,熟悉的像那一夜他持剑而来,小戚满面血色的样子在她眼前忽然闪现。不可想象!
就在侍卫拉走性音的时候,云烟像被针猛然扎了一下站起来要去阻止,却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身形直接上来一把拦腰大力扛起来往里走。
云烟不可置信的惊叫起来,一面努力昂头心神俱裂的去看被侍卫拖出去的性音,一面死命锤他坚如磐石的肩头哭喊:
“他只是个小和尚!他不是男人,只是个和弘晖一样大的小和尚!你疯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136、昏天暗地
胤禛把哭叫挣扎的云烟扛进房里放下肩头时,简陋厢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的唇几乎在瞬间咬上来,夹杂着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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