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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清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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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一双手臂轻轻环上来,云烟惊得身子一顿,耳根已经本能的泛了红,身上的毛孔仿佛都立起来,半转过身来想要退开。
但那高大温热的胸膛贴上来,含着一种轻柔却不容置喙的亲近。
没有很紧,也没有很松。
胤禛默许着云烟的推拒,半环抱着她的身子,低头贴上她的发顶。
“喜欢这里么?”他的嗓音那么低,那么醇。
云烟偏着脸点了点头,仍想转过身来却被胤禛扣住腰身。
“那以后我们就把四宜堂带到这里罢,春宜花;夏宜风;秋宜月;冬宜雪;四宜人间。”他的低语像诗人在呢喃大自然的诗句,偏又那样情深,语浅,温暖,清润。
他的气息贴在云烟的耳廓,无意又似有意,吹拂的连肌肤都轻轻战栗。当胤禛的目光触及那耳后细密肌肤下泛起的微微红晕,唇,已然印上去。
他的舌尖触及到她耳后柔嫩的凹陷,含入她贝壳般的耳垂。难以言喻的滋味,就着了魔。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就激起一阵强烈的电流。云烟整个人几乎要惊跳起来,战栗席卷了她的全身,几乎止不住呜咽。“四爷!”
他抱着她,面颊紧紧的压在她侧颈上。他舔得厉害,舌尖像带着电流一样,本能的舔进她的耳廓,探入她耳内。
云烟喉间呜的一声,身体里紧绷的东西就像琴弦一样瞬间崩断,火热像潮水一样迎面扑来。
在这样美的湖光山色中,这样一个男人的举动,比寻常人的欢爱更煽情。
云烟身子颤的站不住,山水间的涟漪照的她头昏脑胀,推他的指尖都泛了白,又不敢大声唤他,在这空旷无人的船头上,听到从船尾传来船夫规律的撑船声。
而胤禛的吻,已经燃烧过来。他终于顺着她,放她转过身来。云烟以为他终于松手,就想推开他,但双腿已经软了,一个踉跄的厉害就发现自己往后倒去。胤禛在情迷中,瞬间反应迅速的去拉住她的手,两人却一起从船头掉落进了湖中,发出噗通一声,溅起一道水花——
瞬间灭顶的清凉湖水将云烟包围,那一刻惊恐、慌乱一切攫住了她的心。她能感到身子迅速的沉下去,四周的水挤压着她的耳膜和脑海。一秒钟,都像一世纪。
可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她能感到自己被牢牢拉着,一睁眼就看到了他的面容。
清澈的水中,只有那么一瞬。他就游过来,一把将她托起,唇也压了上来,空气渡过来。
火热,冰凉。
他搂着她一下浮上水面,两人都大口的喘气。他的手扣在她腰间,将她的双腿环在他腰上。自己踩着水,游靠向船边。
阳光下,水珠从两人的发梢脸颊上**的滑落,晶莹的炫目。
胤禛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又黑又美。云烟轻轻喘着气,有些无措的咬着唇瓣。双腿环在他劲瘦的腰间,有些发抖。
船上的奴才们惊恐的一个个面色惨白的要下来,却被胤禛抬手阻止。他的面上勾着淡淡的笑,简直让人心惊。
游船看址(二)
终于上了船,云烟的头发也散了,像一只落水小鸟,羽翼全湿的被胤禛横抱入船舱内。
舱内精美的像一间居室,屏风、桌案、座椅、床铺、铺着柔软的地毯。一切是那么精致和温暖。但当舱外的门被拉上,这空间突然变得密闭起来,显得宁谧而与世隔绝。
湿透的衣服黏在皮肤上,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细密的颤抖。心和身子,分不清是哪个。
一时之间,云烟有些懵得被胤禛放在舱内的软榻上。
胤禛放下云烟,回身去舱内的壁橱。云烟发丝上的水珠滴到眼睫上,她抬手要去抹,却被回来的胤禛一下拉住——
一张洁白的大软巾覆上面颊轻轻擦了去她面颊上的水,柔软的精纺棉布轻柔的像情人的手。
大大的软巾移开了视线,盖上了她的头顶,有些生涩的轻轻擦拭。云烟睁开眼,看见面前的胤禛,一身天青色衣袍已经湿透,紧贴在他宽阔而精壮的胸膛上,侧脸上还有水珠滑落下来。
心中一动,云烟才真正回过神莱,忙抿唇按住他的手。
“四爷,我自己来罢”
胤禛手下未停的简单擦了她的发梢,拨了拨她颈边的发丝,将巾身展开整个环住云烟单薄的身子,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自然而亲近。
“湿衣服要换下来”
云烟抬头愕然,本能的缩了缩身子,忙啜喏说:“真的不碍事,一会就干了。”
不用说不好换衣服,关键是,出门哪里有带换洗衣服?实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胤禛却不理,侧脸将拿来的衣物塞到她手中。“船上只有备我的衣物,你先换上,我让人去拿女装。”
她穿四爷的衣裳?云烟低头看着手上宽大的月白色里衫,再看看他自己还**的全身。这建议想想都让人抽抽的头疼。
云烟咬着唇,“四爷,先伺候你换衣服吧。”
胤禛听了未及她沉默,就环抱起她,低着眼睛看进来。
“那你去换,我也去。”他的声音低而磁性,带着一种两人之间日月沉淀下特有的亲近。
“听话,你身子不好,这样会受风寒的。”
当云烟面有难色的被胤禛半拖半抱入屏风后的小隔间里,他就掀了隔门出去。云烟才感到皮肤上湿衣服的黏腻感益发明显,冷而涩,几乎让人坐卧难安。
云烟支撑着虚软的双腿靠在隔门后,缓缓的解了颈下的领扣,将湿透的衣衫从身上拉开。
肌肤上泛起一阵紧缩的颤抖,大红色的肚兜黏在胸前腰间,胸前娇弱的两点因为寒冷而微微挺立起来,曲线毕露。
云烟咬着嘴唇听到隔门外他换衣服的轻微声音,有些感到无力。轻轻喘了一口气,右手持着胤禛给的软巾,左手伸到背后去解肚兜在腰后系带。
大红色的系带从白皙的腰间散落下来,肚兜只挂在颈上。云烟将湿透的布料从肌肤上拉起来,用右手上的软巾贴进来擦拭。从胸前到腰肢,柔软的布料擦在身上的感受很好,安抚了原本沁水的肌肤,渐渐使身躯干爽起来。
**的长裤从大腿上褪下来,整个人都轻松很多。云烟不敢多耽误,简单的擦了几下就拿起胤禛塞来的月白色衣衫。
他的里衫里裤几乎是她人的两倍大,云烟将他的里衫披上身子,宽大而柔滑。衣衫的下摆已经盖住她的臀,轻柔的覆在她纤细的大腿上,几乎是条裙子。
衣衫上散发的浅浅气息,熟悉而亲昵。
“云烟……”隔门外传来胤禛的唤,云烟一慌,忙拉上里裤套上,可裤子就长的更多,绊得她一个踉跄。
胤禛听到响动,急得迅速就叩门过来——“怎么了?”
云烟一身宽大的月白色衣衫半摔趴在隔门后的地毯上,发丝有些狼狈的散着披在肩头,大红色的系带从颈发间露出来,衬得那块皮肤白皙细腻。
胤禛喉间微微一动,全身只着一条杏色长裤。走过去把她扶抱起来,“哪摔着了?”
云烟有些窘的推开他光裸的胸膛,心里有些无奈的懊恼和委屈。忙拉着身上过分夸大的月白里衫,小小的脚趾缩在过分长的里裤里。这身衣服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
胤禛低头看着云烟穿着自己衣衫的模样,小小的人儿。那瞬间,她衣领间隐约露出右胸口上方的红色疤痕,刺的他心中又软又痛。
他轻轻揽她,拂开她额角发丝。拿起一边的软巾覆在她发上轻轻的擦。
“擦干头发,我帮你上药。”
云烟惊慌的抬头,“什么?”
胤禛的双手拉着软巾两头将云烟拉得更近,她几乎一下被动的倚入他光滑温热的肩头。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在你昏迷后带你回京的路上,我怎么可能让其他人帮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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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身上宽大的月白色丝绸里衫被褪到肩头,长发被全捋到左肩一侧,露出右肩颈处纤细的锁骨和肩头,女性细致白皙的肌肤□在空气中,骨节纤细,但关节处不乏圆润的弧度。大红色的肚兜系带仍然堪堪越过锁骨挂在颈后,系着一个随意的结带,垂在背脊的肌肤上。
让人触目的是右胸口上方,和对应的后背处那块淡红色的刀疤,仍然清晰可见。而这疤痕目前的样子,正一览无遗的落入一双墨黑的眼睛中。
云烟咬着唇,偏着头。身子被他半强制的扣扶在怀里,止不住的发抖,面颊上也不可抑止的一阵冷一阵热。今日的胤禛,对于上药之事极为执着。
他低头那么仔细的审视着她的伤疤,指尖轻轻的抚上去,电得两人浑身一麻,呼吸都是一滞。
胤禛调了下呼吸,声音里有些沙哑。“舒痕膏的效果还可以,再坚持一两年,应该会更淡。”
他指腹处贴在她肌肤疤痕处,无意识的摩挲。他指尖细腻的起火,惊的云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游船看址(三)
胤禛低头看她的面上,轻轻的拍了她的背,似哄也似抚。
他把她抱起到船舱厅中的地毯上,拉开一边的多宝格,里面琳琅满目的放了几只小瓶,他随手拿了一只碧绿小瓶出来。云烟认出那是舒痕膏的样子。
胤禛拔开小塞,将晶莹的膏体倾倒在指尖,轻轻涂上云烟背部的肌肤疤痕处。
轻柔慢捻的摩挲,专注而认真。
清凉而火烫的双重对立感觉从他的指尖和肌肤处传来,云烟只偏着头,咬唇不语。
除了他的手指,还有他手掌的其他地方,时不时的碰触到云烟背上的肌肤,酥酥麻麻的感受让她整个背部的肌肤都缩在一起,简直是难以言表的折磨。
这还没有结束,胤禛擦完背后,又微微掰起她缩着的肩头,蘸了药膏往胸口前的疤痕处擦去。
近在咫尺,云烟能听见他鼻翼间越来越浓重的喘息声和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用食指轻轻推开胸口前疤痕处的一根系带,将疤痕完全没有遮挡的□出来,中指点上去,轻柔的打着圈,药膏就渗透下去。随着他中指的动作,推着系带的食指也不断摇动,带着大红色的系带来回颤动,在颈间细嫩的肌肤上轻微的来回摩挲。
来来回回,兜兜转转,没有终点。
药膏已经完全渗透,没有一丝余地,而他的指尖却还贪恋着不想离开的继续摩挲。
云烟紧紧的闭着眼睛,柔软的眉毛儊起来,在等待着结束,却突然感到身子麻了一片的战栗。那指尖打圈的动作已经变成了大拇指的抚摸。
云烟一下惊惧的睁开眼,就缩了肩背,想要拉起被他拉到肩头处的宽大里衫。却被他按住手臂,更紧的搂住身子。又累又怕的复杂感受一下在胸臆中翻滚开来,眼睛一下就模糊起来,身子不住的挣扎。
“四爷……”
胤禛感受到她的惊怕和疲惫,轻柔却霸道的压了她挣扎的手,将她环入怀里轻,轻轻提起她肩头的里衫将肌肤掩起来,扶了扶她细弱的肩头,在眉间落下一个不带□的轻吻。
“好了,不怕。”
胤禛勾着唇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又拉过她的腿,见她一双柔软小足缩在过长的裤管里,就抬手去卷。云烟一缩脚,足踝就落到他掌中。
胤禛炯黑的眼里若有似无一丝的笑意,就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毫不费力的将她的身子拖得更近一些,云烟只能无奈的任他卷。
胤禛生涩的卷着裤腿,认真的侧脸上还有几分平日里严厉雍容的影子,却平添了几分稚气。云烟的脚趾头都蜷在一起,好容易才等到他卷好裤腿又卷好袖口。他才又拿了驱寒散风的药丸,两人吃了。云烟拽着宽大的袖子,感觉身上他的衣衫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着身子,心才渐渐安下来。
胤禛也去披了里衫,随意的扣了几粒扣子。云烟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头发半干的垂落下来。
听到窗外沙沙的响。
胤禛也听到声音,随手开了雕花的窗格——
湖面上下起细雨来,隔着青山绿水,云雾缭绕。朦朦烟雨,圈圈涟漪。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为这人间美景而感叹……
仿佛与世隔绝,天地间如此静谧,只剩下沙沙的春雨打在船顶的声音,只有他们二人。
“春云澹荡满平湖,渺渺烟波接绿芜。芳甸雨过花竞笑,画桥风起柳相扶。
莺歌鸟语天然曲,水秀山清自在图。胜景已超尘世界,何须驾海访蓬壶。”
“以后,在这个位置建岛,唔,建九个,每个不同,彼此借景。然后再用桥把各个岛屿连通在一起,挂上琉璃明灯,风动影摇。下雨的时候,我们可以站在廊间看清风落雨,夜晚的时候,我们可以看玲珑通明……云烟,就叫“九州清晏”如何?”
胤禛面上最夺目的一双鹰眸,连天地都要失色,一首灵秀七言律诗就这样从他口中悠然而出。他一边迅速的描绘所想,一边从窗边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云烟。
云烟坐在地毯上,想象着他描绘的人间仙境不禁点头,内心都要感叹他对造园艺术的敏锐和灵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气氛温软自在。云烟话语很少,往往只是点头说嗯,但眼角眉梢里,那份默契已经让胤禛柔软了面容。他脑海里生出的奇思妙想,美的芳华四溢。
过了一会,胤禛轻轻击掌,舱外又送来食盒,看来是早就备下温着的。
胤禛夹了摆好的点心,让云烟吃了垫垫肚子。云烟经过下午他在船头又落水又换衣上药,确实腹中空空的无力。正本能的想下筷子,另一种来到此时代养成的本能又让她犹豫了下。她仍然先夹了一块饽饽放到胤禛碗里。只见他原本冷峻硬挺的面容,看着饽饽,眼睛里溢出一丝光彩,唇角微弯的夹起开始吃。
云烟低下头咬了一口饽饽,耳朵有些热。多少年来都是伺候他爷先用饭的,夹个饽饽至于这种表情么。
船舱里安静的仿佛天地只剩这一条小船。
吃完点心后,胤禛盘腿坐在毯上,手中静静的拨着腕上的念珠。云烟坐跪在他身后帮他打散了辫子,轻轻擦干,没有梳子,就用手指细细梳理整齐,再编回来。
没有人说话,这一刻的宁静,仿佛在红尘之外。
窗外的细雨渐渐停了,拨云见日的阳光透射出云和烟的影子,照亮了湖面。云烟也将手中的穗子系上最后一道。
舱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小厮送了一套崭新的女装进来。胤禛微微儊眉回身握了握云烟的手。“去换吧”
云烟点点头,捧了衣衫就进了小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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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胤禛已经换好了一身藏青色衣袍,显得面目沉静,神情雍容,丝毫没有落水时的影子。
云烟也梳好了辫子,衣装合身,神情上轻而浅。
船已靠岸,下了船后,胤禛向下人交代了几句,就出了园子,马车一直停在远处等候。
云烟一路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面目上看不出情绪。
回程的路上,胤禛拨着念珠,不知在思考什么。云烟更是安静,小小的缩着身子,显出倦容。
脑海中,轻轻回荡着船舱内听到的小声禀报。“太医今日诊嫡福晋怀胎两月有余,但胎像不稳,怕是……”
情不能醒
迷迷糊糊中,云烟想起弘晖粉嫩的小脸蛋,还是从前的样子。
回程的马车走的比来时明显要快,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太阳渐渐西去。
街景外的小摊贩们已经开始收摊,云烟扒着窗格,有些不舍的看着那条曾经和弘晖一起走过的街道,有零食,有欢笑,那些平凡而宁静的日子。
世上的人都是要下班的吧,渐渐空荡的街道,忽然让云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
就像小时候玩丢手绢的游戏,没有自己位置蹲的那个小朋友,是最惶恐的。
很累,很累。
一双熟悉的手臂从颈后环绕过来,抵在她下颌下。他轻轻倚在背后,云烟没有动。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胤禛渐渐把云烟搂靠在怀里,而云烟也疲倦的靠着。
“弘晖,他很好。”胤禛开口说道。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开口说弘晖。
“每一次来信,他都会问起你。”
云烟的身子一颤,紧紧的闭上眼,一口气从胸臆里呼出来,话却说不出来了。
“嗯……他,长高了罢。”声音里都带了哽咽。
胤禛将下颚依偎在她发边,“嗯,很高了。”
马车的车轮行进的很稳,车轮声很规律的响起在并不算宽敞的空间内,窗外的街道渐渐后退。
“云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
云烟微微一愣,思绪好像飘远了。“那天,是弘晖的三岁生日……”
胤禛在她颈后轻轻蹭了蹭脑袋,“嗯……不算对”
云烟微微儊眉,胤禛又说道。“说起来,你躲来躲去还是躲到了四宜堂里。”
云烟一愣——才忆起原来当年不仅是她后来认出了青桐树下是他,他竟然也……
胤禛的眼睛也一同看着窗外,静静的在她耳边说,“你听到了”
云烟的睫毛一停,浅淡的叹息里里掩不住疲惫。“四爷,我昨晚说的,是认真的。”
胤禛没有说话,缓缓收了收手臂将云烟搂的更紧,大掌握住了她身前的双手。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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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云烟的疲惫似乎缓过来很多。她静静的随着胤禛一起去了正房,没有丝毫回避,一切如常。
嫡福晋纳拉氏年近三十,似乎情况颇为不好。胤禛问了诊断情况,宽慰了番,自是不必细说。
回了四宜堂后,云烟便拿了湿衣服在院内洗,胤禛就在桌案后誊画草图,誊写诗句,拨着念珠独坐。
夜渐渐晚了,云烟晾好衣服,就回来屋里,又进了内室准备铺床。正要去点床铺附近的灯,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云烟转了身子,只见胤禛站在黑暗里,只有月光射进来淡淡的光。
两人相视很久。
胤禛终于伸手去拥抱她,云烟的面颊被按在他肩头。云烟的眼睛渐渐模糊,不知道是泪还是什么,就这样静静流出来,被他的衣衫吸收。
这个夜晚,现实以最不可以回避的面目展现在他们眼中。原本不该有交集的人,太多东西,都是晦涩却倏然锋利。任何一样,它毫无预兆的出没,都能割伤人最脆弱的地方。
他抱的那么紧,声音都是低沉而沙哑。“真的不行么?”
回应他的只有肩头一阵更涌出的潮湿,她缓缓抬手回抱住他的背脊,轻轻的,却温暖。良久后,轻哑沉静的声音从他肩头传出。
“一念放下,既得永恒。四爷,你原是世上最通透的人。你还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的情义属于这个天下和百姓。这个时代,都是,你的舞台。”
云烟从来未有对他说过这样长的话,字字通透、温情、犀利。
这个女子,如此纤细,但她的精神,那么沉静。她的语调里,带有一种魔力,能渐渐渗入人的心肺。
胤禛一懔,闭了闭眼睛,缓而深的吸入一口气,仿佛在回味她的淡淡语调和让人心间一个激灵的话语。
“云烟,这是你对我说过最长的一段话。”在月光下,他睁开双眼,一双深瞳,珠光明灭。
“一念放下,既得永恒。云烟,今夜,陪我参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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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了,云烟只知道,这四宜堂的构造远比外面的精密。在卧室靠床的那一侧,还有一间隐秘的内室。胤禛有时会进去坐禅,而云烟从未去打扰过。
这个夜里,胤禛牵着云烟的手,推了一边桌案上的玉狻猊,墙壁上的门就开了——
暖黄的灯火很快亮起,这几乎是另一个天地。
安宁,幽静。
浅浅的檀香萦绕在室内,足下是绵软的羊绒毯,这一切平添了一种梦境的朦胧。
墙壁上挂三张明黄长卷的画像。中间一幅赫然是身着朝服的康熙皇帝,左侧一位皇后礼冠的端庄美貌女子,杏眼褐发,有一种天然温柔妩媚。右侧一位隆重宫妃礼冠的美丽女子,眉宇间一双眼眸有隐隐熟悉之感,更显智慧与冷静。画像画得很认真,很传神,笔触里有着丝丝情意。
近处,神龛上的狰狞佛像更是让人目光停滞,如坠异空——
金光灿灿的佛像,在烛光中与它狰狞的样子显得奇异而调和。
狰狞巨大面貌英俊的男佛头戴冠冕,身前一娇弱女子身量极为单薄,她被男佛轻松的托起,一头长发垂在背后被男佛环住,正面向男者,双腿张开,丰润的臀部坐在男佛的双腿之上,四臂相拥,紧紧相贴,赤身**作□状。连虔诚沉醉的神情都极为传神。
胤禛拉着云烟走过去,云烟只是看着它,没有脸红,也没有说话。
胤禛点燃了一束香,插于神龛香炉中。烟雾飘渺中,狰狞的佛像更显魅力。
他牵着云烟的手,一起跪下在金黄色的蒲团上。神龛下只有一个蒲团,胜在够大,而云烟也很娇小。
一串佛珠被套上云烟纤细的手腕,颗颗圆润光泽,每颗上具有一个凤眼状花纹,通体发出微微光芒,一见便不是凡物。
胤禛手持一串相似却颜色更深的佛珠,更显光芒笼罩。随着他指尖缓缓掐念。细看下,每颗佛珠上均有一颗三角状龙眼,狰狞而犀利。
“你手上的叫凤眼菩提,是密宗中最为有灵力的佛珠之一。与我的龙眼菩提,合为一对。佛珠具有十四颗。表示观音菩萨与十方、三世、六道等一切众生同一悲仰,令诸众生获得十四种无畏的功德。”
“这十四无畏是:第一,使众生返照自性,获得解脱;第二,使众生旋转知见,苟遇火难,火不能烧;第三,使众生旋转观听,虽遇大水所漂,水不能溺;第四,使众生入于罗刹鬼国,鬼自灭恶;第五,使众生六根消复,临当被害,刀段段折坏;第六,菩萨明照十方,使众生不受药叉、诸幽冥所害;第七,使众生不受虚妄声尘系缚;第八,使众生行于险路如行坦途,遇贼不受劫;第九,使性多淫者,不生色念;第十,使怀忿记恨之人不生瞋恚;第十一,使一切昏钝无善心之人远离痴闇;第十二,使无子众生,欲求男者,令得生男;第十三,使无子众生,欲求女者,即得生女;第十四,使众生持观音名号者,所得福德与恒河沙数无异。”
胤禛的语速持重而稳健,如一位得道高人般耐心讲解,他缓缓握住云烟的手,抬头看向神龛。
“这是密宗欢喜佛,其中男佛寓意着法,女子意为智慧。法与智慧双成,相合为一人。喻示法界智慧无穷。”
云烟听着胤禛对禅宗的讲述,静静点头。目光庄重,轻轻凝视欢喜佛,毫无羞涩扭捏之态。
胤禛轻轻拨了拨她肩头的发,一脸柔和的看着她的侧脸。
夜深了,胤禛打着坐禅。云烟抱膝坐在一边的软毯上。软软的额头抵在他侧肩上,合上的睫毛在小小的脸颊投下一片影子。浅浅的呼吸,从她口唇间呼出来。
很久很久,胤禛的龙眼菩提已经转过千百遍,夜都快到了尽头。
佛法禅宗,皆能开悟。那情呢?不知所起,再不能醒。轻吻,落在她微微喘息的小小唇间。
室内很暖,仿佛不分春秋冬夏,不分白昼黑夜,还是静谧如昔。
胤禛的动作很轻,仿佛生怕惊醒她,只轻轻环她在怀里,一同靠颈闭目。
两人上方的狰狞佛像,在烛光的昏黄中不改光辉,朦胧中显出一丝悲悯怜爱的神色。
夜入八府(一)
一夜辗转终得好眠,出了佛堂已经颇晚,云烟伺候胤禛沐浴后,自己也进浴间简单洗了澡。出来的时候,胤禛正站在门口,唬了云烟一跳。常给他擦身子的大帕子却覆上来,盖在肩上。
云烟仔细选了一身天青色长衫给胤禛换上,他下颌的线条沉静且冷硬,云烟却觉得安心。又检查了他的佩玉和穗子,一切规整完毕,两人方出了四宜堂,阳光颇好。
云烟随胤禛先去了正房,看了嫡福晋纳拉氏。冬梅将正房一应事宜打点的很好,只是纳拉氏身体本身似乎不容乐观。胤禛也让高无庸置办了许多东西送入正房,正碰上侧福晋李氏、妾室宋氏、耿氏、钮咕噜氏几位前来探望。便一起坐了一会,又一起吃了午饭。
胤禛的举止表现,作为一位皇子,四府的主人,几乎完美。高傲、庄重、关怀、温情。
这个男人冷酷的样子,却性感的要命。她们眼里隐隐的爱慕更凸显了这种气息。
他侧脸上浓密的睫毛和光洁的皮肤里让人有欲放肆亲近的气息,却又夹杂着不可碰触的威严、不可逾越的冷酷。
四贝勒爷的一切恰到好处,无一不得体。只是,这样的皇室家庭生活,如果在一个现代人眼里仍然难掩残酷。
吃完午饭,高无庸带着小顺子进来禀报说,晚宴准备事宜一应俱全,宴会要安排的戏班子也已就位,只等下午宴请的几位皇子们的到府。
胤禛靠着在椅子里喝茶,几位福晋妾室端庄羞怯的准备告退。侧福晋李氏临走时说:“春日犯乏,不知爷是否午后小憩,妾身们便告退了。”那眼神里却不乏一些邀请意味。嫡福晋纳拉氏如今不便伺候,午睡里后院各屋里也都是好去处。
胤禛抬了头,将茶杯随意搁下唔了一声,便说:“那就在里间小榻歇会罢。”
胤禛心性不与人亲近,从养母佟皇后仙逝后更是有些喜怒不明,即便是成年被指婚后,多年来也是白日里极少在福晋妾室房里休息,今日留在正房午睡,虽不是宠爱,却显示了出些亲近。不由得让离去众人心有羡慕抑或嫉妒。
纳拉氏眼里也丝有难掩的高兴,吩咐冬梅将里间小榻铺好,引了胤禛过去。暖阁里阳光很好,在正房最角落,最是宁静。
纳拉氏准备上前亲自伺候胤禛解衣,胤禛坐上榻摆了摆手说不脱了,躺一会可能就要去前厅。又说她身子不好,让冬梅伺候她进内室歇着。纳拉氏便应声出去。
云烟站在房门口,原以为有纳拉氏和冬梅伺候,或许可以先告退回四宜堂里。却见她们出来,忙恭敬福身给纳拉氏行礼。纳拉氏的目光堪堪落在云烟恭谨的身姿上,仍是一贯的高贵端庄口吻说让她伺候着,有事进内室找冬梅。
云烟进屋的时候,胤禛侧靠在小榻上,腰间的袍摆从臀后垂下来,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云烟不知道他一夜坐禅是否真的能想通这一切,但他今日的态度却显得更加冷酷与持重起来。这一切,已经够了吧。
她走过去伸手到他颈子下,给他解开喉结下的扣子。把竹帘拉下来挡了些过于强的阳光,拿了一边的薄毯给他盖在腰腹间,又给他轻轻脱了靴子。
胤禛微微掀开眼帘,一直看着她,当她抬头前,又把眼睛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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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一会就起来,但当小顺子在屋外轻轻叩门报前厅八贝勒到的时候,胤禛才睁开眼。
八贝勒胤禩这天来的实在有些早,当胤禛带着云烟一脸沉静的踏入前院时,胤禩正负手站在前院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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