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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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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宝便是那个用牛车把杨澜等人送往县城的庄稼汉,而这山坡下的那个小村庄便是当初杨澜等人从永济渠上岸之后遇见的那个不知名的小村落。
“二贵,你也来的太晚了吧?大师是不是已经开始做法了?”
大宝没好气地埋怨了二贵两句,随后,把徐二贵拉到了他原本躺着的那块地来,那里,铺着许多干草。刚才,大宝便趴在干草上,脑袋钻出木屋,观察着山坡下那条小路的情况,从外间从陆路进村。这山坡下的黄土小道是必经之地,这个小木屋是村里的望哨,一刻也缺不得人。/
若是太平无事,这个望哨根本派不上用场,然而,这万历四十七年,虽然并非乱世。却也算不得什么好年景,山贼,水盗,响马,流民,衙役……这些都是村里人需要防备地。
“放心吧!大师还没有开始做法。俺晓得,每次大师做法大宝你都没有缺席。所以,提前来了的,你要是还废话两句,参加不了仪式,那就怪不得俺了!”
“那俺就不和你多说了,你仔细看着,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睡着了,这鬼天气,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下雨了,听说北面那些缺水的地方今年没有收成。有好多人都离开了村子南下来逃荒。很多人都成了盗匪,二贵。你可要小心一些啊!”
大宝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徐二贵,嘱咐了他两句。/
“知道了!俺又不是小孩。你还是快点走吧,当心看不到法师做法,完不成心头的宏愿大肆,打劫降临的时候,仔细佛爷不救赎你!”
徐二贵不耐烦地地说道,随后,伏下身,趴在大宝刚才趴着地草席上。
“呵呵!”
大宝笑了笑,不再废话,他猫着腰,钻出木屋,飞快地朝村子里跑去。
这会儿,正是未时三刻,整个村落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中,寂静得很,村子的街巷中,不见有人行走,就连每天都在村中东奔西跑打闹玩耍的小孩也不见踪影,显得格外的怪异,像是一个废弃的村子一般。
不过,飞快地在村中奔跑的大宝对此却见怪不怪,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村子唯一地长街,从村子的西面跑到了最东面。///
村东头,是村子的祠堂所在,祠堂前,有一个空地,如今,全村几百号人全都挤在空地上,他们鸦雀无声地排着队,围在一起,视线齐齐向前,落在祠堂前的那一小片空地上,在那里,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上,摆放着一只香炉,烟雾袅绕,腾腾而上,在香案旁,一个头绑红巾,赤着上身的汉子嘴里正念念有词,围绕着香炉踏着奇怪的步伐,疾走不休。
大宝来到人群外围,他放缓步子,走进人群中,村民们非常有默契地让了开来,让他走到了最前头,和村中有威望地一干人一起。
“有什么动静?”
瞧见大宝,当初在村落外和杨澜等人交涉的那个老者虽然目不斜视地盯着香案旁做法地那个汉子,嘴里却小声地向大宝询问。//
这个老者名叫徐一生,他是这个村落的里正,村长,也是徐氏一族的族长,那个大宝则是他的大儿子,徐氏宗族未来的族长。
最近,听闻北面旱灾严重,许多人沦为了盗匪,所以,徐一生才把自己的儿子也派到了小木屋去,自己这个儿子做事,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阿爹,没什么不妥,一切如常!”
“那就好!”
徐一生念了句阿弥陀佛,念念有词地说道。
“希望法师做法成功,佛爷保佑,我徐家庄年年丰收,家家平安,保佑我等不受盗贼袭扰。”
就在这时,那个汉子停下脚步,从屁股后面挂着的布袋内掏出一张黄黄的符纸,将那符纸迎风一抖,放在香案上。
随后,他继续从布袋里往外掏东西,掏出一支朱砂笔,以及一个小盒子,揭开盒盖,将朱砂笔探入盒子内,搅拌两下,随后,握着朱砂笔,在黄黄的符纸上胡乱地划了几笔,过了一会,他放下笔,将符纸拿起,举在空中,对着阳光。
接下来,那汉子仰着头,用一种非常虔诚地目光盯着头顶地天空,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接下来,奇迹发生了。
那张黄色地符纸竟然在空中自己燃烧了起来。
瞧见火光闪耀,围观的众人嘴里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大气,脸上地敬畏之色更盛了几分。
眼看就要烧到手指之后,那汉子才将符纸丢下,他转过头,用一种非常疲惫的声音说道。
“徐家庄的各位父老乡亲,佛爷终于应了大家的请求,明年,徐家庄依然会顺顺利利,灾祸不会降临在徐家庄,但是……”
话音转折处,那汉子厉声说道。
“大家须得虔诚,这样,日后的真空之乡方有你们的一席之地,若是不虔诚,大劫降临,尔等便会永坠红莲之火,不得解脱!”
众人齐声道着不敢,声音中充满了畏惧和敬服。
众人话音刚刚落下,一个惊惶至极的声音在人群外传来。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第三集
第二十八章 收税
春哥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木椅上,面前摆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杂七杂八地放着一些干果茶水之类的玩意,在他头顶,乃是一株郁郁葱葱的大树,树荫如大伞张开,挡着了头顶并不算毒辣的阳光,投下了一地斑驳。
这个地方便是一刻钟前闻香教那个法师作法的地方,自然,香案什么的已经撤下了,那个法师也不知所踪。
人还是那些人,全村老小都聚集在空地上,他们小声地交谈着,神情畏惧地瞧着树荫下翘着腿喝着茶的春哥,他们的族长徐一生带着儿子大宝躬身站在春哥身侧,在和对方小声地交涉着什么,另外几个衙役同样蹲在树荫下,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间或,从那里发出几声轻笑。
“这位差爷,光临鄙村,不知有何见教?”
徐一生笑着对春哥说道,因为春哥是坐着的,为了让对方不致仰起头来注视自己,徐一生的腰弯得极低,显得有些佝偻,再是低三下气不过了。
“尔是里正?”
春哥抬起头,斜斜地瞄了徐一生一眼。
自从值班时间聚众赌博被杨澜抓了现行吃了挂落之后,春哥的心情便一直不见好。
表面上,他仍然是班头,不过却是戴罪立功。虽然有自家的大佬李长全支持,可是有一个看他不顺眼的县令大人存在,他这个班头能干多久,很难讲。
“是!老朽是徐家庄的村长。也是里正!”
徐一生连连点头,口气更加卑微了。
“难道你没有接到通知,这几日,要配合上差征收秋粮?”
“有收到!有收到!只是?……”
徐一生对衙役下乡来收税。之所以会莫名惊诧,因为这样地行为并不怎么符合旧例。
明朝的地方衙门收税,完全是按照衙门内前一年清查人口土地时制定的那本册子收税的,在那本册子上,全县有几个乡,每个乡有多少人口,都是记录在册地,收税的时候按照册子上收取便是了,至于,那本册子究竟有多少准确性。那又另说了。
百姓缴税,是要把兜里的银两拿出去,他们自然巴不得少缴一些,衙门的官吏下来收税,除了保证要完成朝廷的任务之外,自己也想要从中捞点外快,自然想要多收一些。两者之间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每一年,收取夏秋两季的赋税。多多少少都会出点事情,或大或小而已!
几乎每一年,官员们都会被收税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是的,这是他们增加收入的好机会,同时,这也是他们治下出现麻烦事情地时段,可以说,官员这个时候是痛并快乐着。
于是,某个天才人物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承包。
也就是官府把税额承包给胥吏和地方大户。让他们先把承包额度给缴全了。然后自行取向农民收取。能多收的,算他赚到。收不到就赔本……当然,实际上不可能赔本。很多大户都是以此发财的。不把县尊主簿典史这些人给打点好了,一般人可休想得到这个发财机会。
如此,便形成了惯例。
反正出了麻烦,便由那些承包人处理,官府正好眼不见心不烦,若是事情闹大,捂不住盖子,到时也有替罪羊啊!
以往,范县也是按照这个方式来收税的。
负责征收徐家庄的赋税的乃是三十里地外的一个姓王地员外,那个王姓员外乃是这一带的大户,这一带方圆几十里的村楼地赋税都由姓王的带着家丁来征收,随后,他再把该上缴的税额交给官府即可。
这王姓员外乃是徐一生的女婿,徐家庄这几十户每一年的税额都上缴不多,所以,当瞧见征税的人不是王家庄的人,而是城里来的差役之后,徐一生自然莫名惊诧了。
“一向不是王员外帮官府收税的么?今儿个,怎么劳动差爷们的大驾啊!”
最终,徐一生还是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心头地疑问~~“呸!”
春哥往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浓痰,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老货,你以为老子想来这穷乡僻壤?妈地,太阳又大,蚊虫又多,老子兄弟几个早上从县城出发,走了好几个时辰,这个时候才赶到,妈的,这几天都不要想回城了,这一带地村子都归我们几兄弟管了,看来,好几天都要吃不好,睡不好了!”
以往收税,春哥这些衙役还是要出城的,只是,他们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到第一线来,一般都会停留在当地大户家中,好吃好住地供着,只有发生了那些征税地大户也摆不平的事情,他们才会披着那身虎皮出现,为其壮胆,除此之外,和出城郊游玩乐没有丝毫的区别。
“怎么会这样呢?本地百姓都是奉公守法之辈,每一年的赋税都按时上缴,根本不需要劳动各位差爷的大驾啊!”
徐一生陪着笑说道。
“哼!”
春哥冷哼了一声。
“还不是新任县大老爷突发奇想,他老人家只要一张嘴,我们下面的便要跑断腿……”
杨澜上任之后,有两大举措,第一便是大派福利,把应该只有自己和少部分有品级的官员才能享受的火耗银子提取出来,分给县衙所有的官员和胥吏,人人有份,只是按照官职大小,多少而已。
这自然是让衙门那些底层分外高兴的事情,这让他争取了不少人心,那几日。不时有衙门的小吏前来拜访杨澜,向杨澜表决心,下忠心,汇报他们地思想和工作情况。当然,这些家伙都是不受重用之辈,身处的部门也是些捞不到一点油水的清水衙门。
随后,杨澜又有了第二个举措,这个举措便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他取消了包税制度,不允许当地大户代表官府收税,当然,他们可以协助官府收税,这是他们忠于朝廷的体现。
每一年地包税权,十里八乡的大户们都争得不可开交。和李长全没有过硬的交情,以及白花花的银两,这些包税权是落不到他们手中的,然而,杨澜上台,取消包税权之后,县衙那些有实权的官员便失去了在这件事上捞钱的机会了。对杨澜,他们自然是非常不满意的。
不然大户收税,县衙的官吏和衙役们便要亲自下乡收税了。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苦差,同样也是一个美差。
以往,他们只要待在当地大户家中享乐便是了,油水虽然还是有的,可惜,由于他们没有亲临第一线,油水自然没有大户们丰盛,现在,他们要到穷乡僻壤吃苦了。但是。油水不少也捞得更多么?
不过,在下乡之前。杨澜召开了县衙地全体工作人员进行了扩大会议,在会议上。杨澜再三叮嘱大家,不许徇私舞弊,不许以权谋私,既然,每个人每个月都有薪酬了,那么,以前的那些章法便不许再出现了!
他把整个范县分为四个区,每个区派一个高级官员负责,主薄辜青松负责东面,巡检吴正生负责西面,典吏李平负责南面,北面则交给了游子和,至于他和县丞李长全便坐镇县衙,统率全局。
哪个地方出现问题和麻烦,便由那个区的主官负责,如此,层层推下去,一直推及到第一线。
为了防范那些胥吏鱼肉乡民,杨澜可谓是绞尽脑汁了,他的防范措施不可谓不周密,可是,终究还是杜绝某些事情的发生啊!
毕竟,制度是制度,执行制度的终究还是人啊!
他杨澜只是个外乡人,虽然,通过福利制度在衙门内拉拢了一些人,但是,那些人里面,谁是真心投靠,谁是敷衍了事,谁是前头草,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还是无法甄别,所以,他终究还是势单力薄。
欺上瞒下,本就是胥吏们地拿手好戏。
何况,李长全肯定不会甘心权力被杨澜拿走,他自然是要做出反击的,这次征收秋粮,他不搞风搞雨,他就不是李长全了。
既然,你姓杨的要改革,那,我便让你地改革引起一片怨声载道,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于是,他的嫡系力量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春哥是李氏族人,算是李长全一党,作为带队到第一线征粮的一个小头目,他自然是要做出一番事情出来,给杨澜上上眼药。
于是,开始征粮之后,这祠堂前的空地上便开始上演不和谐的一幕了。
徐家庄的人要上缴的秋粮比往年要多出五成,虽然,往年因为征税人是徐一生女婿的缘故,他们上缴的粮食比应该上缴的要少一些,人口和土地也被瞒报了不少,但是,今年就算是秉公办理,却也比实际应该上缴地多了许多啊!
“我家明明只有十亩旱地,为何要缴这么多银两,比往年多了这么多,差爷,你们是不是算错了啊!”
徐二贵呐呐地说道。
“算错?”
春哥冷哼了一声,对负责算账地账房先生说道。
“你是不是算错了?”
账房嘻嘻笑道。
“小的没有算错,今年,新县令上任,有了新规矩,火耗银子加倍!”
“听见没有,火耗银子加倍,这不关我地事,要怪就怪大老爷吧!”
说罢,春哥哈哈大笑起来。
“你!……”
徐二贵握紧拳头,终究还是不敢动手,他叹了叹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闷声不语。
第三集
第二十九章 抗税
像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在徐家庄发生,范县的各地地方都有着类似的事情发生,李长全的计划非常简单,就是要破坏这次收税,若是那些泥腿子忍气吞声,那么,他就当是卖个好给跟随他的那些人,既然,跟着他能够大捞一笔,杨澜承诺的那点微薄的薪酬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若是百姓起来抗税,那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一个村落抗税,还可以说是征税的衙役的错,若是十里八乡的村落都抗税,那自然是新的收税制度的错了!
在大明朝,**也是让官员头疼的事情,一个地方,若是出现惊动到了上一级部门,甚至传到了京师的**,当地的父母官自然脱不了干系,有关系,有背景的还可以平调,灰溜溜地离开,若是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背景,那么,祝贺你,以后,你就用不着照顾这么多的子女了!
是的,杨澜说过,若是手下犯错,到时必定严惩不贷,可是,要是所有的人都犯错呢?若是所有人都和他对着干,他又能做什么呢?
全部开除。//
若是这样,衙门的公务自然会停顿下来,监狱没有狱卒管理,码头没有巡检收税,大街没有衙役巡逻,公堂没有小吏办公,到时候,看他一个光杆司令能够做什么?想必,那会是一场难得的好戏吧!
每每想到这儿,李长全嘴角总是会露出一丝微笑。
面对李长全的这次攻击。杨澜会怎样应对呢?
在这一刻,他又在何处呢?
虽然,杨澜给自己地任务是坐镇县衙,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实际上,他并没有留在县衙内,而是让杨凌代替他处理日常事务,借来江南春的掌柜崔子玉在一旁协助,他则带着武大人,张落。薇薇出城去了,也算是微服私访吧?
虽然有着周密的监督机制,但是。要那些胥吏不趁机弄点油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对此,杨澜心知肚明。
若是那些家伙不过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可是,要是某些家伙太过分了,弄得天怒人怨,他也不会手下留情。有时候,要吓住那些猴子。你必须在他们面前先杀一只鸡。
可是,怎样才能知道哪些人做得很过分呢?
单靠杨澜一人微服私访自然是不成的,他能力再强,也顾及不到许多方面,所以,他把江南春的那些人全派了出去,让他们化妆成货郎和行商到乡下去,帮他探查民情;同时,他也暗暗吩咐那些向他靠拢要求上进的家伙,让他们在暗中监视。/看有没有人捣乱。
这个时候。杨澜自然不知道李长全会煽动那些人和他对着干,为此。李长全甚至向杨澜请了病假,返回了李家庄在背后遥控指挥。
也是因为李长全离开了县衙。杨澜这才有了微服出访的机会,李长全若是留在县衙内,为了牵制对方,他是断不能离开衙门的。
杨澜微服私访的第一站便是徐家庄,那个当初帮助过他地小村庄,为此,他的随从又多了两个,祝无双和秀儿主仆二人。
那天在江南春见过面之后,祝无双偶尔会穿着男装到县衙拜访杨澜,大家都是熟人,另外,杨澜也想看对方究竟要做什么,所以,没有将祝无双拒之门外,这次,得知杨澜要出城下乡,祝无双自告奋勇跟随,杨澜也就没有拒绝。/
当他来到徐家庄的时候,瞧见地是这样的一幕。
村民们人挨着人,聚集在祠堂前的空地上,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吵闹,只是非常沉默地盯着祠堂前的衙役们。
被这么多人看着,要说衙役们心中不发慌,那是说谎。
毕竟,他们只要几个人,而村民光是精壮便不下一百人,村民们若是发起怒来,动起粗,他们怎么抵挡得住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
一干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带头大哥春哥身上。//
虽然,李长全的密令是让他挑起事来,然而,当真正激起那些村民的愤怒后,春哥地心头也有些发麻。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虽然心头没底,春哥仍然强作镇定,他指着那些沉默的村民喝道。
“你们这是要抗税么?不缴税,还想打公差么?你们这些刁民,知道公差是什么?公差就是朝廷,你们打公差,就是打朝廷,打朝廷就是造反,造反可是要诛九族地啊!”
春哥自然是危言耸听,不过,村民们自然听不出其中的真假,前面的人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瞧见这一幕,春哥心中暗喜,他正要说什么,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那人相貌普通,头顶绑着一根红巾,虽然他其貌不扬,那些村民注视他的目光却充满了崇敬,此人,正是闻香教的法师,本地的传头。
徐家庄的村民之所以抗税,将春哥等人围着,便是受了那人的指使。
平头百姓自然害怕代表朝廷的公差,可是,有佛爷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的胆气自然足了许多,再加上衙役们做得又那么过分,出现这一幕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们要公平,今年地火耗银子加了那么多,一两竟然有五钱之多,这不公平,我等小民实在是交不出!”
那个红巾汉子振振有词地说道。
“是啊!不公平!”“我们不缴!”
村民们纷纷附和着大声吼道,声浪如潮汐扑来,春哥地身子不禁晃了一晃,向后退了半步。
“这不能怪我啊!这是上差的意思!火耗银子五钱,这是新地县大老爷的命令,各位,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便找大老爷去算账吧?衙门门口不是有面鼓么?你们可以去敲啊!申诉你们地不满!”
春哥摆着手,大声嘶吼道。
“是吗?本官什么时候说过火耗银子要加五钱!”
一个声音淡淡地在人群外响起,声音不是很高,也不是嘶喊而出,偏偏,满场的人却听得非常清楚。
人们纷纷回头,杨澜一身便装满脸寒意地站在空地前,武大人像一尊门神站在他身后,祝无双等人则远远地站在一旁。
第三集
第三十章 对抗
“那日,大老爷大驾光临,我等小民有眼不识泰山,有所怠慢,还望大老爷见谅,恕罪则个!”
徐一生屁股的一半挨着椅子,另一半则悬在半空中,他面向杨澜,又是抱拳,又是作揖,语气忐忐忑忑,表情诚惶诚恐。。
“那日,本官未曾表露身份,与你等无关,老先生何罪之有啊!”
杨澜坐在木椅上,摆摆手,笑着说道。
县大老爷大驾光临,徐一生自然要将其请到屋内就座,不过,杨澜拒绝了他的邀约,而是留在了外面。
人群已经散去,准确地说,他们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挤在一团,而是远远地站了开去,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杨澜,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孩趁父母一个不注意,溜了进来,凑到杨澜跟前,将手指咬在嘴里,污浊的脸蛋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那眼中的好奇比成人更盛了几分。
站在徐一生后面的大宝忙着将小孩赶开,徐一生老脸上挤成一团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连连向杨澜道歉。
“无妨!”
杨澜非常大度地摆摆手,随后,向徐一生道谢,感谢徐家庄村民们当初的帮助。
徐一生自然连声道着不敢,说这是他们的荣幸,能够有幸为大老爷服务,那是他们徐家庄祖辈们的保佑啊!虽然,就在一刻钟前,徐家庄的村民对代表着朝廷的春哥等人异常不满,将其围困在人群中,有点抗税的意思,然而。当真正的县大老爷驾临,他们的心气一下便没了,这会儿,就算那个法师在一旁暗暗鼓动,也没有人敢上前说三道四。
对这些农民来说,县大老爷。那可是一般人啊!
不管是大明朝,还是后世,对靠地里刨食地农民来说,官这东西,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大人物。
寒暄了几句,见徐一生始终有些放不开,杨澜便岔开了话题,不再提当日之事。转而询问今年的收成,谈一谈田间地头的琐事。
谈到徐一生熟悉的事情,慢慢地,他放开了一些,声音不再生硬,表情也不再局促,屁股也在木椅上坐实了,姿势不再如当初那般难受。
两人相谈甚欢,跪在一旁的衙役们地心情便没有这般愉快了。
春哥有些想不通,这个大老爷不在衙门好好地待着。干嘛出城到这些穷山恶水来,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徐家庄的这些人居然是县大老爷的旧识,真***倒霉!
杨澜出现时,春哥被吓了一大跳,说是魂飞魄散也不为过,接下来,他的脑子便像塞满了糨糊一般。懵懵懂懂的,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当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跪在了大树下(奇*书*网。整*理*提*供),成了待罪之身。
随后,杨澜一直在和徐一生交谈,把他和手下们晾在了一边,置之不理。
要杀要剐,你总要给句痛快话啊,现在这样。算得了什么!
“春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挨着他跪着的手下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春哥有句口头禅是这样说地,信我。没错!他手下的那帮人基本上都对他惟命是从。
一方面,春哥能打。三五个壮汉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手下若是有什么不同意见,他是不会用拳头和对方讲道理;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春哥信李,是县丞李长全李大人的亲戚,他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后台,就算手下们打得过他,也不敢还手啊!
听见手下询问自己的意见,春哥用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狠狠地瞪着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发笑的杨澜。
总地说来,春哥不是一个喜欢用脑的人,嗯,准确地说,他的脑袋里面装着的基本上是稻草之类的物事。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在值班时间聚众赌博的原因,明晓得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偏偏还是这样做了,那一刻,他并不是仗着李长全是他的靠山才这样做地,而是他根本就没有细细思索过,也有手下表示了对县大老爷的担忧,他只用了一句话回答,信我的,没错!
当手下问他该怎么办的时候,春哥准备发飙了。
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曾经因为一句戏言,提着菜刀将西城的屠户追了整整半个城,那一会,他的心情与现在大概相仿。
基本上,决定他怎么做,或者做什么的并不是他的大脑,而是他的情绪。
“我说,大老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怎么处置我等,说句话就行了,莫要这般折辱我等!”
春哥猛地站起身,扯开喉咙嚷道。
他地手下动手慢了,没有把他拉住,瞧见春哥如此胆大妄为,脸都被吓白了,忙低着头,趴伏在地。
“哦!”
杨澜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衙役班头竟然有这般勇气,犯了错,还如此理直气壮,少见,少见!
杨澜不怒发笑,轻声说道。
“当初,尔等下乡征粮之前,在公堂上,我对尔等说了什么?一切需秉公行事,不可贪赃枉法,欺压良民,若有违反,严惩不贷,尔等是不是把我地话当耳边风了?”
春哥向前行了一步,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是大老爷,你怎么晓得我们下面人的辛苦,走这么远地路,又是爬山,又是涉水,到这些穷乡僻壤来喂蚊子,这些刁民又不老实,弟兄几个要是不捞点油水,家里几口人喝西北风啊!”
“是吗?”
杨澜冷笑一声。
“尔等原本没有薪酬,当差只是为了服役,本官上任之后,不是承诺每月发粮饷给尔等。让尔等可以度日么?”
“我呸!”
春哥吐了一口浓痰,双拳紧握,噔噔上前两步,和杨澜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两者之间不过四五步地距离。
“那点散碎银子能顶什么用?还不够老子每个月的酒钱,范县一向都是按照老规矩做事情。上下和谐,你一来就坏了规矩,断了我等的财路,今儿个,给你撩一句话在这里,小的们不服!没有我们这些小地给你卖命,你一个外地人,在范县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春哥先前喝了不少的酒。现在,牛脾气一上来,就有些不管不顾了,不知道该说他勇敢呢,还是无知,面对一县的父母官都敢如此!
以往,县丞李长全在衙门当权,那些县令被其架空,手底下没有人权,也没有财权。若是没有李长全同意,就连一个衙役也指使不动,这样的情况春哥时常见到,故而,他根本就看不起杨澜,杨澜这个县令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其分量等同于一个屁。
他当值的时候聚众赌博,受到了杨澜的惩处,若不是李长全使眼色让他忍耐,当时,他便要和杨澜对着干,他相信自己只要吼一声,衙门地衙役都会跟着他,若是全体罢工,到时候他到要看杨澜怎么收场。
这次下乡征粮,春哥是得到了李长全的命令。让他暗中破坏收粮。有李长全在背后撑腰,他更不怕杨澜了。反正背后的大靠山都决定和杨澜摊牌了,他又怎么怕得罪对方?所以。这才有了头先的表现,只不过,其行事一如既往地没有用脑子。
春哥捏着拳头,气势汹汹地朝杨澜逼近。
远处,正在观赏田间风光的祝无双等人闻声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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