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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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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侄年少无知。让顾大人笑话了!”

万历皇帝听了方文的这番回话,明显也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方文会这样回话,所有人在面对他地问话时,都会掩藏内心地真实想法和欲望,像方文这样赤裸裸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心地,少之又少。

这种新鲜感让万历皇帝兴奋起来,这次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哈哈!”

万历皇帝大笑起来,很明显。这笑声中充满了欢欣。而非以往那雕塑般的皮笑肉不笑。

“好!很好!不愧是少年英杰,当仁不让。豪气干云,若是有美酒在场,朕当为方爱卿这句话浮一大白!”

我呸!

这狂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见万历帝不怒反喜,士子们大为失望,原来,圣上喜欢的是这种愣头青,早知道,我也该向这二愣子学学。

方从哲的胡须依然在抖动,不过,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欢喜,得罪了同年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的圣上地喜欢便行了,有了圣上的宠信,那些被得罪了的同僚同样会聚拢上来,希望能搭上东风扶摇直上。

“哎!”

方从哲叹了叹气,对先前说话的那个官员说道。

“顾大人,圣上真是太宠爱小侄了,这样,会把他宠坏的,回去后,方某必定要好好劝说他一番,日后莫要这般狂妄!”

“嘿嘿!”

那个官员干笑了两声,没有回话。

“他们两个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那么,杨爱卿,你认为自己能获取哪个位置呢?”

万历皇帝把目标对准了杨澜,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他希望这个写出那篇策论的奇才能够说出一番让他刮目相看地回答来。

前面有了庄际昌的谦逊,也有了方文的直接,杨澜又该怎么回话呢?

大殿内,不管是官员,士子,还是内侍,侍卫,他们都直勾勾地望着杨澜,期待着杨澜的回话,殿内的空气在一刻就像凝滞一般,停止了流动。

安静得很!

第二集 京师风波恶

第六十五章 状元是怎样养成的(下)

“啪啪啪!”

脚步声急促地响起。

走廊内有一些内侍和宫女在行走,有的还在小声地交谈,听见那串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忙抬起头,想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要知道,在皇宫中行走,大家都会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将脚步声放得很低,生怕不小心惊动了某位贵人,惹来杀身之祸。

他们刚刚抬起头,瞧见那奔跑的人之后,忙闪到了一旁,将头埋得比先前更低,不待他们磕头请安,那人已经从他们身边飞快地跑了过去,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们,随后,又有一人从身后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那人一边跑着,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且连声高呼。

“哥儿,慢些啊!小心跌倒!”

前面跑过的自然是皇长孙朱由校,在他后面追逐着叫他小心脚下的正是魏忠贤。

朱由校稍微放慢脚步,不过仍然向前疾奔着,他一边奔跑一边回头,不耐烦地向魏忠贤呼喊道。

“大魏,你莫要磨蹭了,快一些啊!晚了,就看不到那些士子从午门出去了,莫非,你不想看杨澜从午门正门出去的威风?”

“呵呵!”

魏忠贤的老脸挤出一丝幸福的微笑,不想?他怎么会不想?若能亲眼看见自己这个外孙的荣耀时刻,他当然求之不得。

于是,他不顾自己的疲累,脚下加快了步伐,不过,他却仍然唤着朱由校,让他小心脚下,跑慢一些。

“哥儿。还有些时辰。莫要急!我们一定能赶上地!”

当朱由校和魏忠贤一前一后奔到能够瞧见午门那里地露台上时。午门那里还是静悄悄地。只有十来个侍卫笔直地站在那里。几面旌旗迎风飘扬。空荡地广场显得更为空荡。冷清得很。

已经过去了?

还是没有开始?

朱由校离开露台。四下巡视。好不容易瞧见一个小宫女从露台那边行过。他指着对方。大声喊道。

“你!你过来!”

那小宫女不过十几岁的光景,年龄和朱由校相仿,她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屈下身,就要在坚硬的露台地面上向朱由校磕头。

朱由校不耐烦地摆摆手。叫对方免礼。

“过去了没有?”

朱由校急切地问道,那个小宫女睁着一双大眼睛,很无辜地望着朱由校。不晓得他在说什么?

“问你呢?怎么不回话?”

朱由校有些不耐烦了。

那个小宫女慌了,她地确不知道朱由校问的是什么?忍不住嘴一扁,眼眶一红,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她进宫的时间还不久,因为性情温顺的原因,一直受那些老宫女的欺负,那些老宫女还告诉她,皇家地人难以侍候得很,稍有差池就要被打板子。一不小心便会被打死,打死了之后放在西北角的荒殿内,有家人的通知家人来领尸体,没有家人的便运出宫去,随便找个乱葬岗扔掉了事。

小宫女仿佛瞧见那巨大的板子正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她被放在一辆板车上,上面搭着一张草席,她的眼睛还睁着。带着悲伤的神色望着头上的天空,随着板车地行进,身子在不停摇晃,一只手垂下,落在板车旁,有节奏地摇晃。

“呜呜!”

她猛地一下跪了下来,手捂住嘴巴,那双大眼睛眨了眨,泪水泉涌而出。朦胧的眼神分外悲戚。

“哎呀。你怎么哭了?只是问你一个问题,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哭什么啊!你啊!快起来,不要哭了!”

瞧见那小姑娘哭了,朱由校慌了手脚,那小宫女泪汪汪的双眼在他眼前晃动,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慌得很!

魏忠贤瞧见这个场景,眸子在眼眶内转动了一下,他站上前,对那小宫女说道。

“这位小女,还请起身,皇长孙问你,在皇极殿传胪唱名地士子们有没有离开皇极殿,从午门经过,你若是晓得,便快快回话,若是不晓得,便退下吧!”

那小宫女抹了抹鼻头,强忍住眼泪,她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声音还有些呜咽的说道。

“小的在这里打扫已经有一些时间了,没有瞧见有士子从午门经过!”

“好!那就好!”

朱由校拍手叫起好来,他有些不舍地瞧着那个小宫女,咬了咬嘴唇,他挥挥手,示意那个小宫女退下去。

魏忠贤瞧着那个小宫女的背影,眼神转动,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大魏,你须得告诉杨澜,为了他,我可是拼着被皇爷爷责骂帮了他的忙,他一定要好好派人经营巧夺天工,让那个葛师傅把所有的技艺都教给我,这样,才对得起我啊!”

魏忠贤回过神来,他忙笑着对朱由校说道。

“哥儿,这是当然的,那小子若是不好好谢谢哥儿,我大巴掌抽他!”

“呵呵!”

朱由校畅快地笑着。

“这话说得可真好,就怕到时,大魏你下不了手啊!”

“呵呵!”

魏忠贤的脸像一朵老菊花,陪着朱由校笑了起来。

“怎么还不来呢?”

朱由校冲到了栏杆前,趴在栏杆上,神情紧张地眺望着午门那边。

就在这时,皇极殿内,皇帝,大臣,内侍,侍卫以及诸位士子正在等待杨澜的回答,不知道他地回答是平淡无奇,还是奇峰突起。

杨澜面色凝重,他抬起头望着龙案后高坐的万历皇帝,正色说道。

“陛下,学生惶恐,心中有话,不吐不快。还请陛下准许学生畅所欲言!”

万历皇帝有些好奇地瞧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抬起手,拂了拂下颌的胡须,开口说道。

“讲!有什么但说无妨,就算有狂妄之言。朕也赐你无罪!”

“谢陛下!”

杨澜向万历皇帝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说出了一番让殿内的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话来,他的这一句便是如此。

“陛下,学生恳请陛下能将学生划出一甲之列!”

“什么?”

万历皇帝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杨澜,殿内地其他人也是如此,有人甚至忍不住发出惊呼,然后。相邻的几个人便小声地交谈起来,大殿内变得有些吵闹,一扫一直以来的宁静。

万历皇帝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他盯着殿下昂然站立地杨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安静些!”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收声,然而,他们脸上的神情仍然充满了震惊。

“杨爱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学生知道!”

杨澜神情肃然地点点头。

“中了一甲,便是进士及第,可以在孔庙立碑刻名,那是何等光宗耀祖地事情。你确定你口中之言句句出自真

万历皇帝仍然紧盯着杨澜,杨澜与其对视,并没有闪避半分。

“陛下,中了一甲便要入翰林院,日后,成为学士便有入阁的机会,臣又怎么不期望?然而,臣如今只有十八岁,在考中进士之前一直在家乡读书。虽然,有着满腔的抱负,想为陛下,为大明朝奉献自己的一分心力,且也有许多治国的想法迫切想要实施,然而,臣不仅不曾做过一府一县的主官,就连乡村地保都未曾做过,可以说。毫无实践的本事。有地只是纸上谈兵。若是入了翰林,学生还算勤恳地话。日后成了学士,再后来,便入六部或是内阁做事,如此,便一直都得不到在地方实际施政地锻炼机会,学生怕那个时候地自己又是一个赵括啊!”

“啊!”

万历皇帝没有想到杨澜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他原以为杨澜刚才的退让只是一种沽名钓誉地行为,所以他颇为愤怒,认为自己看错了人,赏识的不过是个虚伪的小人而已,这样有才无德的家伙,不要也罢!

然而,当他听到杨澜说出那番话后,万历帝深有感触。

这才是真正一心为国的士人啊!

这时,杨澜仍然在缓缓说道。

“学生若是落入末等,或是二甲,便可以外放地方为官,从一小吏做起,如此,学生才能在实际的政务工作中学习成长,且可以通过一乡一地来验证学生的某些想法,不致于闭门造车!日后,学生若是幸运,能够担任某部主官,或是一地督抚,方能有的放矢,不致有纸上谈兵之嫌啊!”

“好!好!说得好!”

万历帝突然从龙椅上站起来,他一站起来,所有的人忙三呼万岁,跪拜在地,黑压压地一排脑袋低着。

杨澜似乎有些始料未及,他并没有跪下,而是直挺挺地站在殿中央,当他想要跪下之时,万历帝挥挥手,示意其免于跪拜。

他来到龙案前,瞧了瞧那些低头匍匐在自己身下的人们,一会之后,方才喊众人平身,于是,刷刷的一片衣襟摩擦声,人们站了起来。

“各位臣工,各位臣子,你们仔细听听,这才是真心为国全然忘却自身的赤子之心啊!若是人人都能这样,不顾自己的私利,一心为了国家,为了大明朝,这天下怎能不安泰?这江山怎能不稳固?这四海怎能不清平?”

停顿片刻,万历皇帝用一种叹息的腔调说道。

“诸位,你们且细细想想吧?读圣贤书,究竟所为何事?”

大殿内,一片鸦雀无声,沉默着的每个人心中所想的东西都不同,有人相信杨澜的那番话确实出自他地真心,为此,他们非常敬佩,虽然,他们不认同杨澜策论中的内容,但是,他们的确赞同皇帝的话,那就是杨澜是一个赤子。

有的人则完全不相信杨澜的话,认为其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以退为进罢了,他们暗暗盼望万历皇帝能顺水推舟,答应杨澜的请求,剥夺他的一甲之名,将其打入末等,到时候,他们就能看好戏了,说不定,自己的名次能往上升一升,进入到一甲之列。

总之,每个人有每个人地想法,有着各自地盘算。

他们都在等待着万历皇帝的决定,看看他们脸上地表情,一个个比杨澜还紧张,似乎正在等候命运决定的是他们一般。

万历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环视殿下诸人一眼,然后高声说道。

“朕宣布,本科探花庄际昌,榜眼方文,状元……”

顿了顿,万历皇帝说道。

“状元,杨澜!”

“哗!”

下面一片哗然,有赞同,有失落,有不忿,有嫉恨,各种各样的神情在那些人脸上闪现,精彩的很。

“陛下!”

杨澜向万历躬身行了一礼,想要说什么,然而,万历皇帝不容违逆地打断了他的话。“杨爱卿,状元之位非你莫属,你就不要推辞了,至于状元,虽然按例要进入翰林院,不过,日后也不是不可以外出为官,爱卿的顾虑,朕记在了心中,但请放心!”

如此,杨澜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他便和方文,庄际昌各自回到队列中,接下来是二甲和三甲的唱名,当然,这些便不由万历帝亲自唱名了,决定一甲名次之后,御驾便离开了,后面负责唱名的乃是内阁首辅方从哲大人。

魏好古和冯铨都中了二甲,赐进士出身,袁崇焕比较不幸,落入了末等,只得了个赐同进士出身。

传胪唱名的仪式结束后,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其实,这便是人生真正的主旋律,当有人在华屋高堂中欢歌笑语时,有人则在黑暗的巷子深处低声哭泣。

第二集 京师风波恶

第六十六章 快意楼上的两个女子

“来了!来了!”

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飞快地从楼下跑了上来,汗水将他满身灰尘的脸冲出了一道一道的沟壑,他顾不得擦拭,气喘吁吁地高声喊道。

“来了?”

一人急急地将头探出窗外,阳光从空中落下,落在他探出窗的脑袋上,同时也落在那颗脑袋旁悬挂的一块招牌上,那块招牌上写着三个字,快意楼。

快意楼位于京师西城的通衢大道上,如今,原本极其宽敞的大街上已经挤满了人,不过,那些人只是在街的两旁拥挤,大街的中心极其空旷,没人敢于凑上前去,在那些人和街心之间,有一些衙役在维持秩序,除了衙役之外,还有一些身披甲胄,手持利刃的兵丁在协助他们。

“没来啊?”

将头探出窗外的那人收回脑袋,有些急切地向那小厮嚷道。

“还在西大街,很快便转过来了,西门大官人,莫要心急!”

快意楼的二楼同样和楼下的大街一样,极其拥挤,不过,在这楼上的都是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商巨贾,他们各自占着一张酒桌,神情虽然兴奋,大多数人却也矜持得紧,只有那个西门大官人沉不住气,显得猴急了一些。

对于西门大官人的行径,这些在生意场上和他打过交道的商人们颇为理解,毕竟,西门大官人一向身处山东,以前。也从未到过京师,自然难得一见今日的奇景,显得急切了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啊!

“嗯!既然如此,你再下去打探一番!”

西门大官人向那小厮挥挥手。

小厮面露难色,朝西门大官人拱了拱手,说道。

“大官人,下面人多得很。小的刚才也是费了不少气力才挤了回来,反正很快便可以看到了,何必再跑一趟呢?”

“你这小厮,好没道理!”

西门大官人瞪起了眼睛,情急之下,山东口音钻了出来。

“俺叫你去,你便去嘛!哪儿来地这么多废话!”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连钱袋里面有多少钱都不数一下。将那钱袋劈头盖脸给小厮扔去。

“拿去!全拿去!好好替俺打探,快快回报!”

“是!”

小厮大喜过望,顾不得身子被钱袋砸得生疼,忙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捡起地上的钱袋,一溜烟下楼去了。

“西门大官人好豪气!”

那些生意人纷纷出言赞赏西门大官人,只是,在他们的眼中却流露着难以掩饰的不屑。仿佛在说着,得瑟什么啊!土财主!乡巴佬!

那个西门大官人像是察觉不到那些人的鄙视一般。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山东人都这样,豪爽!我西门庆虽然没有几个身家,不过,这些许小钱,还不放在眼里。今儿个,难得进京一趟,难得和各位大老板相聚一堂,又难得见到新科状元老爷游街,这么多好事都凑在了一起,心里头,高兴得紧啊!”

说罢,他哈哈笑了起来,其他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说起来,西门庆乃是他们的供货商,虽然,对其粗鄙的行为不堪入目,这些人仍然要陪着小心,不过,见到西门庆如此没有心机地样子,他们都在心中暗喜,说不定日后在生意场上打交道能够占他一些便宜。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个粗鄙的山东土财主在仰天大笑的时候,那双眼睛却殊无笑意。掠过了一丝冰冷无情的讥讽。

快意楼的二楼除了大堂之外,还有几个包厢,这些包厢雅座皆面向大街,推窗望去,便能瞧见大街上的情景。

在其中的一个包厢内,舒小婉穿着一身儒衫,就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她身边的薇薇也是男装打扮,瞧着就像年画上的蓝采和一样,极其可爱。

舒小婉坐在窗前,她神思恍惚地蹙着眉头,下面大街上,人声鼎沸,那些喧闹声直冲云霄,让她感到极其地心烦。

“怎么还没来呢?”

薇薇几乎是趴在窗台上,她焦急地望着街的那头,不时出声说话,心神不定。

“莫急,要来的始终会来,今天,保管你能瞧见公子爷!”

舒小婉面带微笑,柔声说道。

昨天,黄榜便贴了出来,榜首便是杨澜的名字,一甲头名,状元杨澜,当杨凌和张落将这消息带回府上后,一干人兴奋得找不到北了,范进高兴得就像是他自己高中一样,让其他人颇为担心,生怕他又要发狂。

晚些时候,杨澜回到了府上,自然,又掀起了新一轮兴奋的狂潮,不过,还没等杨澜和他们好好说话,他们也没有机会向杨澜庆贺,礼部的官员便到了,他们将杨澜带离了居所。因为,明天皇帝将在礼部宴请各位进士,所以,像杨澜他们今晚必须待在礼部,一方面是处于安全的考虑,另一方面则是要他们随礼仪官学习礼仪,排练程序,以免到时出了差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便是所谓地恩容宴了!

在皇帝举办恩容宴前,状元,榜眼和探花这三个一甲京师按例要骑着白马游街,知晓这个消息之后,舒小婉便让人在快意楼订下了一个包厢,杨澜他们的游行路径要经过这里。

一般说来,在这个时候,那些状元游街时途经的那些大街上的酒楼基本上都被别人订满了,不过,因为陈光锦衣卫百户的身份。舒小婉还是在快意楼占了一席之地。

在等待杨澜的过程中,她远没有薇薇那般兴奋和高兴,她地心情要复杂了许多。

杨澜中了状元,她欢喜吗?

自然,她是欢喜地,最初,她不就是希望杨澜能够金榜题名,日后飞黄腾达。她也能随在他身边,一展所长。

可是,杨澜的表现越来越好,她的心便越来越不安,舒小婉发现,原来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事情的发展也并不在她控制之中。

她发现自己对杨澜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如果,以前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占据了大部分地盘。那么,现在那种单纯地情感却在缓缓减少,平添了一些复杂而陌生的感觉。

有时候,当杨澜不在地时候,她会不知不觉地思念他;有时候,当她和杨澜独处的时候,她会渴望着投入他那温暖的胸怀;有时候。她独自一个人面对夜空,会不自觉地欣喜,羞涩,忐忑;这样的她,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了!

就像杨澜越来越不像是她所认识的杨澜一样。

在和杨澜单独相处的时候,若非在杨澜的眼中,她仍然能感觉到最初地依恋和爱慕。舒小婉甚至会怀疑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和杨澜一模一样地陌生人。

人为什么会改变呢?如果杨澜还是原来地杨澜,她还是原来的她,现在又该是怎样地一种状况呢?

有时候,舒小婉难免会这样想。

是啊!

由不得她不这样想。

原来的那个她痛恨自己成为一个小女子,出嫁,生子,相夫,教子,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就像河流中地泡泡,轻易便消失,没有留下丝毫存在过的痕迹。那时的她,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就算不能青史留名,也要不愧此生,痛痛快快地活一场。

这便是她拒绝了那些官宦子弟的求亲,而选择了寒门出身的杨澜的原因。

她觉得自己能够控制杨澜,躲在杨澜地幕后做出一番事业来!

然而。现在事情已经失控了。杨澜的能力越来越强,在舒小婉看来。不管面对何种难题,他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似乎,对他来说,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自己或许帮不上他的什么忙吧?

这样的认识让舒小婉甚为迷惘。

然而,更让她迷惘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做小女子的滋味;她渴望着被他呵护;她享受那种躲在他身后,让他为自己挡风遮雨的日子;她为了他,竟然和薇薇那个小姑娘一样,学起了当初被她所不耻地女红;甚至,她心中竟然期盼着那种相夫教子的生活,两人相偎着观看夕阳,孩子们在膝下打闹欢笑。

这究竟是怎么啦!

所以,在这个应该高兴的日子,舒小婉却不能单纯地感到愉悦,她的心中柔肠百转,种种心思风起云涌,别有一番滋味。

“来了!来了!我瞧见公子爷了!他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

薇薇拍着手,高兴地叫了起来,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手指着街的那头,一边回头,大声招呼舒小婉。

“薇薇,小心点!”

舒小婉见她做出这般危险的动作,忙站起身,奔到了窗前。

“没事!”

薇薇嘴里虽然说着没事,还是将身子缩了回来,她仍然指着那边对舒小婉说道。

“小婉姐姐,你看,公子爷好威风啊!”

“是吗?”

舒小婉淡淡一笑,身子靠在窗棂上,往那边望去。

其实,这个时候杨澜他们还离得很远,还在街的那头,虽然骑着马,却也只是缓步而行,不可能纵马疾奔,再加上,就算有衙役和兵丁在维持秩序,某些希望能借借文曲星气运的大肚婆往往不顾衙役和兵丁的阻挡,冲上前去抚摸杨澜他们地身子,对这些大肚婆,衙役和兵丁都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们施为,故而,杨澜一行走来,极其缓慢,也狼狈不堪“扑哧!”

舒小婉笑出声来,眼睛完成月牙儿,她忙抬起手,掩住了嘴巴,不过,双目中地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视线中,一个大肚婆正冲到了杨澜马前,杨澜忙勒住马缰,生怕马儿受惊,踩到对方,那个大肚婆飞快地在杨澜大腿上摸了一把,以杨澜那般灵活的身手,竟然也没有躲过,摸了之后,那大肚婆狂笑着举起手,以比正常人还有快捷地速度疾奔入队伍,杨澜骑在白马上,一副茫然的样子。

还从未见过杨澜如此慌乱过,舒小婉觉得非常快乐,这才愉快地笑出声来。

笑出来之后,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刚才那些缠绕在心头的复杂情绪此刻荡然一空,是啊!何必自寻烦恼呢?人啊!匆匆数十年,本该顺势而为,改变也就改变了,何须介怀!

舒小婉放下了,有的人却放不下,那人就在舒小婉的隔壁,两人只相隔着一块薄薄的木板。

“小姐……”

秀儿吐了吐舌头,笑着对瞪着她的祝无双说道。

“公子爷,是!是小的不对,小的错了,小的向你道歉!”

祝无双笑了笑,伸出手指,在秀儿的额头上点了点。

“你啊!下次不要犯错了,现在我们假扮的是书生和书童,一定要记在心里!”“是!是!小的知道了!”

秀儿连连点头,当祝无双偏过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她向着祝无双的背影偷偷做了个鬼脸。

“不要调皮了,快过来!”

祝无双的背后就像长着眼睛的一样,秀儿的小动作被她一一在目,秀儿扁了扁嘴,来到了窗边,站在了祝无双身侧。

“小……公子爷,你是来看方公子的吗?”

祝无双没有回话,她望着街的那头,杨澜一行正缓缓行了过来。

“方公子中了探花,当初他说他中了一甲便来迎娶小姐……哦!迎娶无双姑娘,公子爷,你觉得他会实践自己的诺言吗?”

祝无双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她摇了摇头。

“秀儿,莫要理会这些,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是由不得我们的!方公子虽然是个好人,可是……”

这时,舒小婉正好从旁边的窗子探出身来,她和祝无双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逢,犹如闪电一般,目光相接处,似乎擦出了些许无形的火花。

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

这是她们的第一印象,不过,很快她们便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女扮男装的西贝货,于是,两人相互点头笑了笑,然后,移开视线,齐齐落在了大街中心的某个人身上,只是,她们双眼中的神情却不相同,某人的眼波款款深情,某人的目光却充满了探究和疑问!

第二集 京师风波恶

第六十七章 小麻烦

虽然,人声鼎沸,吵闹非凡,不时又有大肚婆冲出人群来到跟前在自己身上乱摸,让杨澜狼狈不堪,不过,他还是在这些喧嚣的杂音中听到了临街快意楼二楼薇薇的呼叫。杨澜抬头望去,第一眼瞧见的并非薇薇,而是十来个挤在一扇窗口的脑袋,其中,一个顶着一个硕大脑袋的汉子瞧见杨澜正抬头望来,于是,他挽起长袖,连连向杨澜招手,用山东腔大声喊道。

“状元公,俺西门庆为你贺喜了!祝愿状元公鹏程万里,前途无量,顺便求求状元公,你且把身上的文气赠送一点过来,让俺西门家也出一个了不起的读书人吧!”

那家伙生意洪亮无比,就算在众人的嘈杂声中,也非常清晰地闯入了杨澜的耳朵。

杨澜的身体一抖,险些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西门庆?

莫非还有潘金莲?

不过,细细一想,杨澜便知道在这个时候出现西门庆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水浒传据说是施耐庵所著,成书却也在嘉靖年间了,在市井中流传开来却也是清初左右的事情了,而金瓶梅成书的日子更短,乃是万历末年方才成书,在这个时候,姓西门取名庆却还不算耻辱啊!

视线从那个兴奋的西门大官人脑袋上移开,身下的白马温顺地按照事先的节奏向前行去,杨澜在下一扇窗口处瞧见了舒小婉和薇薇。

两人皆身着男装,舒小婉便像是一个翩翩书生,她手中挥动着一把折扇,面带微笑,温柔地注视着杨澜,那温柔随眼波而来,浩浩渺渺,就像要把杨澜彻底融化一般,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杨澜那颗坚硬无比的心竟然有了软化的迹象,他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个地方微微发烫,暖和得紧。

好一会,杨澜才挪开了目光,视线中,薇薇将大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向他挥舞着手臂,嘴里连连叫着公子,公子。

杨澜脸上浮现出一缕微笑。抬起手来向薇薇挥了挥手。

一旁地西门庆以为杨澜是向他打招呼。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地尖叫。与他一起地人纷纷侧目。很有点后悔和他一同出现。

随后。杨澜地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另一扇窗户上。在那扇窗口。他瞧见了另一个女扮男装地女子。那人和舒小婉一般同样穿着儒衫。一副翩翩公子地打扮。

若是从旁人地眼光来看。她地姿色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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