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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妾-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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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跟着过来。

这样想过以后,我马上将自己的这种想法推翻。

我是洪子渊的妻子。

我就应该守在他的身边,守护住他打下的基业。

男人广阔的胸襟,有开疆辟土的责任和抱负。

而作为他身后的女子,必然应该如大海般的深沉,包容,守护。

这样想过之后,我便坦然的一点。

***

皇帝将城东的二皇子的旧府邸翻修之后送给了子渊居住,那大红色烫金的“睿王府”三个字就挂在眼前,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宅子,而是一个信号。

一直在朝中叱诧风云的洪子湛为什么会和洪子渊,洪子清一起去祈州城镇压暴动?

洪子湛对于子渊的态度为什么恭敬有加?

这些本就不难想象,那就是洪子湛现在在朝中失势,皇帝有意将子渊召回,就是想削弱洪子湛的地位。

朝堂之上的派系就如同一盘正在对弈的棋子。大臣与皇子都是棋子,只有皇帝一个人在下棋,而已。

子渊的父亲,我大昭的天威皇帝。

是一个长相并不出色的,有些拘谨的男人。年轻的时候也根本不受他的父亲重视,因为,他的身材矮小,在骑射方面不是很出色。这让以骑射武艺闻名的洪氏,号称在马背上打下天下的洪氏皇帝,对于他冷淡的很。甚至在新年宴会上都将他排于最小皇子的后面。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惨厉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来,在最后关头将自己的亲哥哥,同父同母的景章王以谋乱之名斩于马下。从此开拓了另一番盛世,史称天威盛世。

没错,也许洪氏子孙世世代代都要遭受自相残杀命运。

就如同夜嫣与我说过的藏獒的故事一样,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存活。

……

“浅浅,换衣服,我们要进宫!”男人推门而入,边走边说道。

他换了一身暗红色的朝服,袖口与领口滚有黑色的宽边,上面用红线刺绣蟠龙。头发整齐的束起,剑眉星目,脸上带着些笑意。

“我也去吗?”我问。

“当然!快些换衣服!”他说着,后面一行人鱼贯而入,每人手上的托盘上都摆放着衣物。

我乖巧的站在一边任侍女们帮我换衣服,进宫面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盛装打扮才行。沉重的发髻上面缀满首饰让我有些不习惯,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断掉。很久没有这样盛装打扮了,况且,这是我第一次将头发全部梳上去,以人妇之姿进宫去。

时隔几年而已,然而,那里的一切却突然令我感到陌生和恐惧。

那宫殿之中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阳光明媚的洒下斑驳的碎影,再也没有柔软的微风和嫩绿的杨柳。现在的我,只感受到他的阴冷和幽暗。

等到侍女们弄完之后,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镜子里面出现子渊的身影,他站在我的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然后轻轻的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同色系的暗红色宫装,让我和他的身体似乎融合在一起,再难分辨出界限。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我们现在是一体的。

我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感受他散发出来的热量。

***

走在通往正兴殿的一千零八级台阶之上,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从这里进去皇城的心脏。正兴殿是皇帝接见朝臣的地方。也属最正式的大殿,前面需经过前殿,中殿,然后到达正兴殿。前殿是朝臣们的轿子所呆的地方,中殿则是等待召见的大臣们休息的地方。

大殿之上,我与子渊并肩而立,恭敬下跪行礼,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子渊的父亲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俯视群臣,我抬起头看向他,记忆中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男人,时常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与我的姨母并肩坐在树下看着我们几个孩子嬉闹,那时候,我,子湛还有子清时常闹作一团,惹来他和姨母一阵爽朗的笑声。他还经常将我抱在他的腿上然后问我,到底是喜欢子湛还是自清。

那时候的记忆到这今时今日已经模糊不清,但是,我却在某一瞬间清晰的想起他伸出手臂将我的姨母搂在怀里的样子。姨母那时候总是淡淡的笑着,曾经我就认为那是世间最美好的爱情,而现在想起来,我却开始怀疑,那时候的拥抱和轻笑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浅浅,你终于回来了!朕这几年很想你,一会儿你和子渊都留在宫中用过晚膳再走吧!”高高在上的男人在我们行过礼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不是应该受宠惊,于是按礼制再度跪下,垂首参拜,恭敬说道:“承蒙陛下想念,臣妾实在担当不起。”

“哈哈!不用拘礼,快快平身。”皇上爽朗一笑,轻轻抬起手说道。

“谢陛下。”我再度起身,立于朝堂一侧,安静的听子渊汇报此次出兵镇压暴动的情况。

龙椅上的男人也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微笑一下。

我抬头看了看站在子渊身后的洪子湛,眼神闪过一丝怨毒。

这个男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不过是因母妃正得宠,所以处处显得锋芒毕露。掩藏不住自己的人,终将要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所以,有时候,作为一起长大的玩伴,我还是很同情他的。

可惜的是,已然身处在对立面,那么,就不得不面对这生死的残酷。

正在神游,就感觉到一双炙热的目光透过中间站着的几个男人向我这边投过来。我向着那边望去,搜索目光的方向,然后透过几个男人的缝隙,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一如往昔的英俊,带着淡淡的疏离还有安静。他的双眸却有着狼一般的锐利,这一点,让我突然想起远在塞外的胡虏王赤那。

两个人都有着一种西北荒原上游走的野兽的质感。

他穿着一身月白的朝服,袖口衣领口都镶着精致的藏蓝色丝缎滚边,衣摆处银色丝线刺绣蟠龙显示皇子的身份,朗目剑眉,带着异域特有的很深的轮廓,只有鼻子与洪家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他菲薄的嘴唇在我的印象中总是抿成一条直线,不苟言笑,连微笑的表情都很少。只有我时而趁他不注意时,扑向他的后背执意要他背我的时候,他才会抿嘴一笑,然后对我低声说道:“浅浅又淘气了!一点不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他就静静站在不远处,脸上有着些许时间的痕迹,随着岁月的流失,他的面目更加成熟清晰,连那么一点点十年前的青涩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那时候的我,最喜欢缠着的两个男人,一个子渊,另一个就是他--子澈哥哥。

此刻的我,多么想再对你说一句:我回来,子澈哥哥。

只不过,人事已非。

不知道这句话说过之后,我们即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看起来,回到我的故乡,那些往事里面的面孔都将要一一浮上水面了……

***

接见完我们之后,皇上便邀请自己家人去后宫用膳,子渊挽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那通往后宫的紫安门。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轻微发抖。自姨母出殡之后,我再没有勇气踏入这里,总感觉要被这座高大厚重的宫门吞没。

谁也无法理解,我对于这座门的恐惧。那年,我就是带着我的天真,和那个藏在衣物中的巫毒玩偶从这扇门走了进去。然后,就在那个看似明媚的下午为我的单纯和天真付出血的代价。

子渊握着我的紧了紧,然后看向我低声道:“别怕!”

我点了点头,慢慢的应道:“不怕!”

是啊,他就在我身侧,用温暖而有力的手紧紧的拉着我,是我不至于堕入那幽暗的沼泽。这样一样,我就又有了向前迈步的勇气。

我们回到这里,因为同一个人。

因为同样的挚爱。

是该有人为她的痛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宴席摆在延熹宫,是专门举行大型家宴的地方。

由于时间还早,我们都等在宫殿外的下花园里面,宫女们轮流送上糕点和热茶。子渊刚刚回宫就与权臣内臣们寒暄去了,我独自站在一边望着曾经流连过的地方,微微发呆。整座巨大的一眼都望不见的后宫,几乎没有我没跑过的地方。

仗着姨母的受宠,还有叶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另外皇帝陛下因为没有女儿而对于我的偏爱,我的小时候几乎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带着,子湛和子清两个小家伙也在我的带领下疯遍整个后宫禁地。

正想着,无意间望向不远处的花园前,子澈哥哥站在那边深深的望向我,看到我的目光与他对上,然后就对着我微微一笑,抬起脚步越过熙攘的人群向我走过来。

正在这时,一个温暖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视线。

“浅浅!你终于回来了!累了吧!”

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从着他微微一笑,俯身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快快平身,真没想到浅浅竟然长这么大了!太子哥哥都快认不出来啦!”一身墨色朝服,是皇位继承人才能穿的颜色。

他大步走过来,亲手将我扶起,然后拉着我的手仔细打量着我。

“浅浅很多年没有回宫了,小时候也是经常在外云游,太子哥哥好些年都没有见到了,甚是想念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发出落的沉鱼落雁了!”他淡淡的微笑着,略显病态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兴奋和愉悦。

“太子哥哥就会拿我开玩笑!我听说哥哥新得了一名小公主,有时间一定要让我看看才行呢!”我淡淡一笑,然后看了一眼人后停住脚步的子澈。他静静的站在一边,宠着我微微点头。

我也对他点了带牛头,继续和太子殿下寒暄了一阵子。

过了一会儿,太子哥哥就说自己的身子不太舒服,准备先行告假回府休息去了。因为长年累月的生病,皇上也允许他可以不参加任何宴会。于是,我与他告了别。

太子殿下走后,子澈哥哥就走了过来,然后说道:“浅浅终于肯回来了!”

“子澈哥哥!”我看着他浅色的眸子,深深地陷在很高的眉弓之中,微微一笑说道。

“大姑娘了,不再吵着要我抱了!”他又笑了。

在我的印象中,他的笑容很少,一年加一起的似乎都没有今天笑的多。

“子澈哥哥还提小时候的事做什么?”

“叶贵妃娘娘死后,我便以为再不会回到这后宫之中,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我感到很高兴,至少你可以面对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像一块常年沉浸在平静湖水中的美玉。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年姨母死后,皇帝仍旧按照贵妃礼制下葬,守灵的那七天七夜我就这样跪在姨母的大殿之中,几乎是滴米未进,一心只想求死。最后是子澈哥哥来到我的身边,将清粥强行灌进我的嘴里,然后紧紧抱住我的身体,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想报仇,就必须先活下去。”

我仍记得他的浅色眸子,带着荒原野狼的味道,深邃的像是看不地的大海。

他一直很沉默,从小到大都是。

不苟言笑,不说话,总是静静的。静静的练武,静静的射箭,静静的骑马。

那时候的我,听到他的话,犹如像是一把打开开关的钥匙,抱着身边的男人狠命的嚎哭起来。

一直以来都没哭的我,像是终于找到某种出口,将自己的悲伤和后悔如数释放出来。我狠狠的抓住他的手背,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肉里。

我很恨!真的很恨!

想要撕扯某种东西,知道鲜血淋漓,也不能缓解我的伤痛。

他的脊背坚硬,但是一点没有阻止我的手紧紧的掐进他的皮肤,整个空空荡荡的寝宫只有我们两个人和我的哭声。寝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处以了死刑,守灵的那七天七夜竟没有一个下人跟在身边,就连曾经一直带着我,跟在姨母身边长大的徐嬷嬷也惨遭杀害。

我一口咬住男人的肩膀,将自己无处发泄的愤恨如数倾倒在他的身上。口中传来一丝血腥,他依旧静静的抱着我,仿佛我咬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子澈哥哥,是我害了我的姨母!”我当时哭着喊出来。

然后就被男人伸手捂住了嘴,低声说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出一句!”

那时候的影像和现在的重叠,然后渐渐变幻,转变成了现在的影像。

“子澈哥哥,你娶亲了没有?”我笑着转换话题。

“有两名侍妾,怎么?浅浅突然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了?”男人抿着嘴愉快的说道。

“子澈哥哥也该娶妻生子了,子渊比你的年纪小都娶妻了,怎么子澈哥哥还不赶快生个大胖小子呢。”我捂着嘴轻笑道。

“正因为子渊娶了妻,所以我才没的娶。”他看着我笑道。

我一愣,思考了一下他说话的逻辑,似乎二者没有什么因果关系才对。



卷三 天朝贵胄 073

“正因为子渊娶了妻,所以我才没的娶。”他看着我笑道。

我一愣,思考了一下他说话的逻辑,似乎二者没有什么因果关系才对。

正在这时,总管大人宣布大家可以入席了。

于是,子渊从那边笑意盎然的走过来,然后对着子澈恭敬的点了点头道:“四哥!”

“子渊。”子澈淡淡的说道,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我们进去吧。”子渊对我说着,然后拉起我的手,向里面走去。

我和子渊走进宴会大厅,明亮的烛火让整个房间十分明亮奢华,四处挂着象征着皇家的紫色的帷幔,墙壁上是纯金的灯架,下面坠有通透碧玉的坠饰。侍女们恭敬的站在座位后面,地席上处处是奢华的从西域进口的丝绒软垫,一排排檀木清漆细螺卷花矮几整齐排列。我和子渊被总管太监领着来到自己的席前。

我坐在子渊身边,静静的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和中心位置,那个取暖的火炉,里面有金色的火焰在跳动。突然,子渊倾身过来,小声说道:“你觉得,谁是火烧睿王府的凶手?”

我一愣,没想到他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他冲着我微微笑笑,带着些戏谑,然后说道:“没准就是你的子澈哥哥呢!”

“不可能!”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为什么提到他,你这么激动?”他复又笑笑,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与别的人寒暄去了。

这种场合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游鱼得水,他的爽朗笑容和机智幽默的谈话总是能赢得后宫那些高贵命妇的阵阵笑声。

可是,此时此刻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看他表现自己的优势,男人的话就像是一粒小石子落进了平静的水面,带来一阵阵涟漪。

不可能是子澈哥哥!不可能是他!

他不会想我死的……

那时候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在鬼门关前把我拉回来,一言不发的搂着我,让我尽情的哭泣。让我将我无处发泄的愤怒如数的交给他,我依旧记得他的手轻抚我的发,我的背。炙热的体温透过我的丧服传递到我的身体,然后随着四肢百骸游走,驱散我心底那死死冰冷。

我记得,那时候,我哭得累了,然后就倒在他的怀中昏睡了过去吧……

能让我安心睡去的怀抱,怎能变成想要杀我的双手?

我有些愣愣的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子澈,他依旧不苟言笑,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酒杯。因为一言不发,很多时候都让人猜想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冲着他身影发愣,突然,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猛然抬头向我这边看过来。

我一惊,回过神来。

他抿起嘴角,对我温柔一笑,浅色的眸子里面带着淡淡阳光的味道。

我尴尬的冲他笑笑,然后迅速躲开他的眼光。

然后,身体被一个男人的手臂搂住,轻轻一带,纳入他的怀中。我回头看看子渊似笑非笑的脸,他对着对面的子澈轻轻展露一个笑容,然后低头看似亲密的向我的脸颊一吻,实则却是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浅浅,不要当着我的面就和别的男人调Qing。”

我微皱了眉头,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发作,只好轻轻一笑,企图掩盖住我的尴尬。

确实,自己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子澈哥哥看,已经犯了大忌了。

果然,看见我和子渊的亲密,子澈的眼眸再次垂了下去,脸上表情又恢复了淡然,仿佛刚才那笑容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是在这个庄重正式的场合,这样子还是不太好,于是,我赶紧将他推开,轻轻整理一下散乱的衣服和头发,说道:“正经点!”

“什么叫正经点,这样子不好吗?”他放开我,但是还在继续笑着和我调侃。

“没有一点王爷的样子。”我嗔笑道。

他突然轻轻咬住我的耳垂,用舌头轻轻一舔,我的脸孔霎时间一直红到耳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他在我的耳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这样子才符合我以往的作风啊!你认为父皇是因为我能干才把我找回来的吗?”

我吃惊!看向男人。他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对我眨了眨眼睛。

是啊!我竟然忘记了。到了这里,几乎每一步都是陷阱,都是试探!我怎么能如此大意轻心。

子渊的回来,不过是皇帝的一步棋子,削弱子湛的棋子而已。

放眼望去,太子病弱,子澈深沉,子清淡泊。能与子湛抗衡又不至于威胁他的王位的人只有失了势的洪子渊。

如果子渊表现的太过突出,那么必然会遭到皇帝的怀疑。但是如果他的表现过于无能,又不会被用来当做这步棋的重要棋子。这其中的度想要拿捏好,真的很不容易。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充分了解我们高高在上的皇帝的心思。

正想着,总管太监突然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声音响彻整个宫殿,刚刚略略嘈杂的延熹宫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所有人都恭敬迎接龙架。

那个矮小的男人一身玄色龙袍,胸前一条飞龙冲天直上,由金线勾勒。他头戴金冠,高高束起花白的头发。一双精明锐利的双眼炯炯有神,站在龙椅前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微微一笑,说道:“大家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都平身吧。”

哗啦啦一阵起身落座的声音,然后就开始歌功颂德。一杯杯美酒下去,场内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侍女们开始传菜,菜式按照大昭宫廷宴席的制式,先是四品凉菜:龙凤呈祥,洪字鸡丝黄瓜,万字凉拌麻辣肚丝还有极品三丝。

当然每碟只能吃两口,就必需要端下去了。

然后是前菜六品,每种菜都必须是双数,不能为单数。御菜八品: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绣球乾贝,炒珍珠鸡。清汤两例:金丝蘑酱汤水晶粉丝,一品官燕。

这样一轮轮的排下去,侍女们鱼贯而入。手上端着菜品,放置在每位在席成员的桌前,然后由身后专门伺候的侍女布菜,将菜品夹入白玉碗中。每夹起一筷都要停留半刻,等着吃饭的人点头才能将菜放入碗中,等吃完之后再夹下一筷。麻烦之极!

我小时候倒也参加过这样规模的家宴,只是因为年龄小,所以长辈们大多宠着随便吃,长大以后就经常在世外与白露过很原始简单的生活,对于这种麻烦实在有些承受不了,但是又只能忍耐下去。

正当我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间听到皇帝的问话。

“浅浅婚后生活怎么样?”他慈祥一笑,将目光转到我的身上,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像是从丹田发出的,即使这样一个偌大的宫殿,也能将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我赶紧低头恭敬回答:“回陛下,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许是他的眼窝比较深陷,所以看不太清楚他视线的方向,却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投向我,打在我的身上。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

“有空回家看看吧!你父亲很想你,经常在我面前念叨着你呢!”他笑着说道。

“是,陛下!”我恭敬回答,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只是,一想到他就是杀死我姨母的罪魁祸首,我的心里有种极度的厌恶之感升起。虽然,那是皇后的陷害,可是却是他一手将姨母推上那万劫不复的刑台之上。

“哦,对了。有时间带着你的母亲和弟弟进宫来坐坐,朕时常忙着国事。偶尔也希望你们能在闲暇时陪陪朕。哎,年岁大了,不中用了!”他的话有些像垂暮的老人,絮絮叨叨不止。我一一恭敬回答,能简短的都尽量简短,一般都是“是”或者“不是”来回答。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翼翼。

然而,越是这样,那看不清眉目的高高在上的男人越是像是只和我一个在吃饭一样,不停的与我说话,将旁边的人几乎都无视了。

这样子,四周其他皇子的夫人,皇帝的妃子还有重要顾命大臣的内室,就越发的投来或嫉妒或深沉的目光。最后,就连自从回到宫中就一直沉默着韬光养晦的洪子湛也深深的向我不明所以的目光。

我瞬间被置于大堂之上,仿佛赤,LuoLuo的被扔在人群之中,如芒在背。

不知道皇帝的用意究竟为何。

这么多的目光他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是真的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医生处于权谋之中的他,会看不出来众人的目光吗?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这句话果然没错。

明知道他的特长就是借刀杀人,可是为什么目标是我?而不是子渊呢?

这个人的心思太过深沉,竟让我摸不到头脑。

看来子渊想要对付的人,是个劲敌!



然后他又讲了许多陈年往事,比如说年轻的时候虽先皇攻打胡虏地界的部落,和自己的亲哥哥景章王驱逐西山的兵匪等等。样子像极了时日不多,脑子发昏的老人。

但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对于他举办这次家宴的目的感到怀疑。

已然他能够将子渊叫回京城,虽然是以年纪大了,甚是想念自己儿子为由,但是,却不难看出他背后的用意。所以,他的这次宴会的目的就更加的复杂起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话题终于从我的身上移开,这让我找事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突然朗声说道:“朕前些日子在东山后园饲养了些豹子用于每年的皇室狩猎时用,想从这群豹子里面选出一只最为厉害的精英。但是一直都拿不定主意。其中一个利爪凶狠,见到猎物就立刻扑上去。而另一个呢,却看似软弱,遇见猎物时,先是巡回游荡,然后在看准时机的时候,猛地按住猎物的要害。还有一只则是从不听从我的指挥,也不与我亲近,但是在攻击的时候却最为猛利。这三只豹子都是朕的最爱,但是,性格迥异,真不知道怎么选才好。”

他说完,看着四周扫视了一圈。

此话一出,刚才热闹的气氛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在场所有的人皆是一愣。

都能听得出皇上背后的意思,子渊,淡淡勾起嘴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子湛眼神黝黑,仿佛有种凝重的东西在慢慢流淌。子澈依旧低着头,看不出他的想法。子清坐在子澈下首位置,我想那边扫了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淡淡的冲着我一笑,似乎这件事情本就与他无关。

我对他轻轻一笑,回想起以往那写美好的事情,总是多多少少于这个男子有关。比如说,将他的画去东大街卖,那里是京都著名的假古玩假字画集散地。很多人都喜欢混迹在其中,倒不是为了那些假的便宜货,而是,那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热闹气氛。

听见我将他的红梅图卖了五十两银子,他只是轻笑一笑,然后说道:“没想到浅浅还有经商的头脑呢。”

我当时特别高兴,以为自己做成了人生的第一笔生意,回去就被姨母呲笑了一翻,说是买了你手里的画的那个人算是发家了。

我正神游在回忆之中,就听见上边低沉有力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浅浅,你说呢?”皇帝冲着我微微一笑。

我的心一紧,狠狠的抓住我自己的衣摆。之间,全屋子的人眼光“刷”一下子投向了我。我知道,他今天是不准备要放过我了。子渊饶有意味的看向我,似乎很希望能听到我的答案。我瞪了一眼他,然后站起来走出席位,来到大殿中间,郑重其事的下跪叩首。面对高高在上坐着的男人朗声说道:

“既然是陛下饲养的动物,那么就算是豹子,就算他们的性格各异,也必然只能听从陛下的指挥,而已。并没有不好选择之理。凶狠直率的可以去对付凶猛的大型动物,冷静迂回的可以对付狡猾的狐狸或者蛇,一言不发不与陛下亲近的,可是派出去对付远处没有寻见的猛兽。各有所长,各司所职,没有必要非要拼出你死我活,选出一个最完美的,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事物。只要他们都谨记忠于陛下即可。”我一口气说完,然后深深低头。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大家都默不作声,等待圣上的意见,以免让自己站错了位置。

“哈哈哈……”终于,皇帝朗声大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次回来,浅浅真是让朕倍感意外啊!”

听到圣上的笑声,众人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也都跟着随声附和。

四周,几个男人的分别落在我的脊背之上,我能感受得到不同的目光,却根本不敢与之对视,一直深深低着头。

“快快平身,赐酒!”

“谢陛下。”我恭敬再次下拜,然后站起身来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子渊看着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他略带赞许的眼光,我感到自己有点害羞的脸红了。

似乎是第一次得到他的肯定呢……

“等等,浅浅过来坐。”皇帝再次发话。

这句话,却又如一块巨石投入湖里,引发了一阵轩然大波。这时候,就连子渊都微皱了眉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定住脚步,仿佛像是被人用钉子定在地面一样,费尽力气才将我的脚步慢慢挪向大殿的正中央。

子澈第一次主动抬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浅浅的担忧。

我微微一笑,然后深深一拜说道:“谢谢陛下厚爱。”然后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他拉着我的手,像一个慈祥的父亲,轻轻拍拍。细细的打量着我的脸,又拿筷子给我夹菜,和平常家里的长辈没有任何两样。而我,则颤颤惊惊的陪在一边,丝毫不知道他的用意如何。

同时感受到皇帝妃子们的嫉妒的眼光。

皇后娘娘去年开始就身患重疾,一直躺在床上,此等场合基本上都无法出席,以往最受宠的叶贵妃被处死,依次下来就是子湛的母亲。然而,今天子湛母亲淑妃没有到场的意义就更加的明显。

皇帝已将开始打压淑妃母族的势力,李氏一家即将要退出这个政治舞台。

于是,就出现了今天这个场面,皇帝的身边虚位以待,每个等级位置低下的女人都想要爬到这里来。然而,出乎意料的却是被我占据了。那些挣破头的妃子必然对我怀恨有加,即便我只是这个皇帝的儿媳妇。

“浅浅长大了,继承了你母亲的慕容氏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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