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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土财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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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看着董榆生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在心头。自从上次生了那件事如今已过去两年多了司今员还在为此事操心。虽然最后什么结论都没有但让司令员掏腰包在情理上总也说不过去。董榆生托指导员把钱给司令员送回去郭富荣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连连说:

    “算了算了你饶我一次好不好?老头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是叫我找挨骂去呀!明摆着的事哪个不清楚?司令员那么大的官还不照样束手无策?钱你带回去也许他心还好受些。过了这个村就是下一站了这事就算完了该忘的就忘了吧存在心里添堵好比吃了只苍蝇似的。

    董榆生倒是想忘他能忘掉得了吗?善良的人总是从善良的角度考虑问题他有时也想是不是朱桐生真的丢了二百元钱这钱让另外一个人拿走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对老朱还有些歉疚。那天毕竟是他值班钥匙就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随便挂在衣架子上莫非是有人钻了空子?这么这另一个人到底是谁呢?全班十个人副班长不会、雷毅不可能、张国平不像、姚成……。数过来数过去竟没有一个人符合条件最符合条件的人就是“受害者”本人。看来这在中国破案吏上又算是一件千古小奇案了。案虽不大但要具体放在一个人的头上恐怕就不只是名声问题。上至司令员下至指导员军区保卫处各有关部门明查暗访内清外调除了老虎凳、辣椒水什么办法没想过什么办法没用过?最后小偷和钱一起从地球上消失了。不不了了之、草草收场又能怎样?如果是某人拿了这笔钱批评批评教育教育退还失主给个处分以儆效尤也就是了。如果是假案那就另当别论起码也是诬陷朱桐生必被开除军籍他的这一生基本也就如此了。董榆生有时这么想他又不敢这么想他宁肯信其有也不敢信其无那是关系到一个人的政治生命啊!至于领导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要离开军营了董榆生心事重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朱桐生从后面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递给他一支烟笑嘻嘻地说:

    “老乡上街转转?”

    董榆生回头一看朱桐生早已换了一套浅灰色的便装平头光脸喜眉笑眼好不风光!他不想驳了朱桐生的面子遂把香烟接过来夹到耳朵上说:

    “你去吧我还有事。”

    朱桐生已经好久和他不说话了。有时想起来也懒得开口虽说是男人要大度不要小家子气可那要分什么事。人家把你往火坑里推你还有心回过头来呲牙一笑吗?

    朱桐生独自一人摇晃着身子出门走了。他的床头平展展放着一封信。董榆生走过去把信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信是朱三叔写的昨天刚到。董榆生有心把信拿出来看看思忖再三总觉不妥仍旧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触景生情他开始想家了。

    他曾经给爹承诺:先解决组织问题然后当军官再……。现在看来他当时是多么幼稚今生今世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尽管他尽了力但却一事无成他不知见了父亲该怎样说话?

    突然大门口进来一辆小车有人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董榆生。董榆生猜想是不是司令员有事路过如果是那样他一定要把那一百块钱还给司令员。

    车上不是司令员丁兰巧老早就打开车门招手示意他上车。

    “小鬼你是怎么搞的?明天就走了也不言语一声。“

    “阿姨我是、我是……”董榆生嗫嚅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清楚照实说他把这事还真忘了。

    “行了别你是我是的了铁随你爹!”丁兰巧一边数落一边从后座上往外拎东西“榆生别想不开回就回吧!你母亲身体不好你父亲又是一条胳膊跟前没个人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这是我给你母亲扯的几块料子这是我给你父亲称的几斤茶叶这是伍百块钱……”

    董榆生不敢收这么重的礼急忙用双手推开。丁兰巧变了脸斥道:“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我和你爹是麽关系?”

    丁兰巧自知失口忙解释说:“我们是一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忘了?”

    “阿姨我怕我……”

    “怕什么阿姨又不是母老虎。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过几天我休假我去看他。另外”丁兰巧压低声音小声说“家里可能出啥事了赶快回去看看知道不?”

    董榆生一怔问:“阿姨哈事?”

    “我也说不清楚你回去就知道了。”

    这无形中又给董榆生添了一重心事:家里出事了!家里会出哈事呢?”



………【第三十三章 此生再无将军梦】………

    第三十三章此生再无将军梦

    晚上董榆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穿衣下地想再站最后一班岗。雷毅说死说活不干嚷嚷道:

    “班长天亮就走了干嘛还到这儿受冻没有人说你好!”

    “老雷别胡说。我是没思想准备说走就走一下子割舍不开脑子里空空的挺不是滋味。”

    “班长你太冤枉了辛辛苦苦干了四年最后就是这结果?”

    “是我自己不好我条件不够。”

    “你别给我唱高调。回回都是你那驴日的老乡如果不是他你这阵早八辈子上去了。就是你涵养好换成我绝对饶不了他。”

    “老雷去吧去吧。反正我也睡不着让我在这儿站一会儿。”

    董榆生仰望长空满天星斗月明如昼。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军营明天的此时还不知在何处落脚不禁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想想自己在军中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还没品过味来就要如流星一般一闪而过。四年的军旅生涯使他由一个半大小子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人他要感谢长和战友们对他的帮助教育他更要感谢朱桐生对他无时不在的“关照”。董榆生早就现有一双眼睛时时在暗中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他早跳出来从背后把他掀翻在地。这使得他不得不比常人还要多长个心眼时时提防着从斜剌里杀出来的冷枪甚至在睡觉的时候都不能忘记睁着半只眼睛。可惜董榆生做不到这一点他既没有害人之心也没有防人之意。现在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想起昨天下午床铺上的那一封信朱桐生是个外粗内细之人他决不会把一封不该示人的家信遗忘在十分显眼的地方莫非这其中……

    有人来换岗了。问过口令副班长李向东一瞅是董榆生诧异道:

    “班长怎么是你四年的岗还没站够?”

    “唉不是没站够是我压根就不想换地方。我现在只有眼红你们了。”

    “嗨我还不是打苍蝇混日子。我也是瞎子磨刀——快了。你没听说姚成就要接你的班了他才当了几天的兵?”

    “副班长别这样说。我看小姚能成人年轻有展前途……”

    “你不年轻?姚成比你还大几个月哩!”

    “副班长你今天是怎么啦?”

    “班长你不知道我也窝着一肚子火哩!这世上总是好人受坏人的气。反正也过不了几个小时了我就犯一会自由主义。朱桐生他老爹给部队上来了一封信说你有海外关系……小说整理布于bsp;“海外关系?”董榆生大吃了一惊脑子“噏”的一声情绪受到极大的影响心中嘣嘣直跳。

    “咱们一齐四年了谁还不知道谁的几斤几两。世上真有这么一些人专靠害人坑人过日子。现在我才知道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原来爷儿俩是一路货老董你回去也得加倍小心才是。”

    董榆生脑子里恍恍惚惚的活像是吞吃了无数的毛毛虫搅得他胃疼肠子动心绪难宁。他依稀记得父亲刚从部队回来的时候夜里和母亲说起台湾有个什么人那时候他还小不谙世事所以也没往心里去现在回头想想莫非他们家真有个什么人在台湾?如是这样也怪不得朱家父子使坏。自己的前程影响了也就影响了他最担心的就是父亲他深知爹的秉性一生刚正不阿坦坦荡荡眼睛里进不得半粒沙子如今犯在小人手里可不敢有个好歹……

    李向东瞅着董榆生半天不吭声又加一句安慰道:“班长也没有个啥球大不了的事情无非是回家种地谁又不是没修过地球?……”

    “原来是这么回事。”董榆生边走边默默念道“司令员、指导员、战友们离开军营也是革命我董榆生不会就此倒下去的……”

    喇叭里响起了起床号声新的一天开始了。董榆生望望他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篮球架、障碍台、训练场不禁心中一热眼眶里流出两串滚烫滚烫的泪水。



………【第三十四章 人心都是肉长的】………

    第三十四章人心都是肉长的

    董榆生匆匆下了汽车一路小跑着直奔县民政局。他本想和朱桐生打个招呼来着。看人家那副神态爱理不理的样子也就不再搭讪独自一人办好了手续。

    接待他的同志姓高年约四十多岁长得面善人很和气笑笑说:“行了三天以后来办学习班。”末后还加上一句“小伙子挺精神嘛!才多大呀就当了四年兵了。是党员吗?”

    董榆生急着要回家不想多耽搁时间指指背包说:“大叔能不能先把行李放您这儿?”

    “可以可以。我给你找个地方放下没啥贵重东西吧?”

    董榆生大包换成小包一身轻松地走到大街上他还想给家里买点东西。临走时他给爹买了两瓶“青稞酒”价钱虽然不高在当地可是名酒爹见了还不知有多高兴哩!小伙子四年没回家了想想马上就能见到爹娘心中一激动决定当天赶回家今日不是昨日几十里山路对于一个老战士来说能算个啥?

    今天的高原县城和四年前已无法相比墙上、树上、电线杆子上到处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大字报、小字报。啥内容都有有造谣的、有避谣的有骂人的、有找人的(通缉)琳琅满目杂乱不堪。满街人群衣着单一或蓝或灰要么深蓝要么浅灰仅此而已。男装女服式样统一不是军便服就是中山装。偶尔几顶黄军帽腰里扎着牛皮带军不军民不民俨然就像电影里的“武工队”(没准怀里还揣着把枪)。来往行人个个铁青着脸佝偻着头来去匆匆谁撞谁一下谁踩了谁的脚既不搭理也不道歉甚至看也懒得看一眼。碰巧熟人见面少了往日的热情不叫大哥大姐皆是以“师傅”相称。曾经十分流行的“同志”不摸底细绝对不敢贸然呼叫生怕混淆了阶级阵线惹出口舌造成是非。聪明的中国人啊每个不同的时期都有不同的称谓把先人留下来的词稍作修改不论男人女人官大官小年高年低好人坏人(关进牛棚的除外)一律以“师傅”相称不能不说是一大明。而“师傅”一词叫起来顺口听起来亲切既不失体面又显示了对人的尊重而且还少了同流合污的嫌疑。

    董榆生心里有事紧赶慢赶才到城效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唱歌不像唱歌、口号不像号的嘈杂声:“打倒美帝、打倒苏修、打倒中国的赫鲁晓夫……”董榆生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一台拖拉机开足马力从他身旁呼啸而过。车上十数个青年男女挥拳抡臂又喊又叫气氛十分热烈。走出不远拖拉机停下一个“武工队”打扮的人尖声叫道:

    “同志们革命的战友们不能便宜了这个臭婆娘。让她和我们一道享受现代化的运输工具好像是她立了多大的功劳凯旋而归似的大家说怎么办?”

    “推下去把她扔下去!”紧接着三五个壮汉不由分说连拉带拽从马槽里拎出一个披头散的中年妇女。一声号子一二三眨眼间那妇女便“噗嗵”一声被撂在路边壕沟里。随着一阵狂呼乱叫拖拉机绝尘而去。

    董榆生紧走几步到了跟前眼睛一瞅那女人两手抱头缩成一团止不住浑身瑟瑟抖。只见她头零乱衣服破烂身上还沾满斑斑血迹。董榆生不忍心想时下天寒地冻别说是条人命就是鸡鸭猫狗也不能这样处置。该杀头该枪毙那是法律上的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里不是说不能虐待俘虏吗?他一步跳下路基大声叫道:

    “大婶您醒醒。大婶您怎么样?……”

    女人挨了一跌又惊又怕好在路边是浮土细沙伤得不算太重。她刚才缓过神来听到有人叫她睁眼一瞧见是个黄穿军装的年轻小伙以为又是“造反派”找她的不是赶忙把眼闭上说:

    “别管我你走吧!”

    董榆生看那妇女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脸色焦黄行动不便看样子伤势不轻。急忙俯下身把她扶起来坐好拍拍她身上的土解释说:“大婶您别怕我和刚才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我是路过这儿看您摔成这样。大婶告诉我您家住哪儿我送您回去。”

    “师傅你……”

    “大婶您别叫我师傅。我是刚复员的战士今天早晨还在部队上站过岗呢。”

    “你是解放军?……”

    “对大婶。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解放军了。大婶您一定渴了吧我这儿带的有水您先喝两口?”说着董榆生从挎包里掏出一包饼干又从肩上取下军用水壶壶里是刚从民政局老高那儿灌的开水打开壶盖里面还冒着热气。

    妇女还要推辞看小伙子满脸诚恳不忍拂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再说天刚放亮就出门被折腾了整整一天又累又饿又有伤嗓子眼里正冒火哩!她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又吃了两块饼干稍微缓了缓她挣扎着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土充满感激地说:

    “师傅谢谢你救了我。我好多了你走吧!”

    “大婶我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师傅吗。我叫董榆生凉水泉子人您叫我榆生也成小董也成。”

    “董榆生?你知道董传贵吗?”

    “那是我爹。大婶您认识我爹?”

    “不不只是听说人没见过。”妇女摇摇头说。

    不管咋说既然是“熟人”了更不能撒手就走。董榆生执意要送大婶回家妇女拗不过只得让董榆生搀扶着走了一段路。到了三岔路口中年妇女停下来说:

    “榆生咱俩到此分手。我走东边去茨萍你走西面上凉水泉子。几年没回家了快回吧!大婶的身上不干净遇到个熟人说不清楚可别因为我影响了你的前程快回吧啊?”

    “大婶您怎么这样说话?您是我的长辈身上又有伤帮您一把是我的本份。没偷没抢没反革命熟人见了怕哈呀?”说着董榆生不由分说一猫腰背起中年妇女迈开大步朝东边的路上走去。

    “榆生你是个好人。”大婶俯在董榆生的背上不由得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泪水落在董榆生的脖子上火烫火烫的。妇女腾出一只手来擦擦眼睛接着又说“咱俩萍水相逢你这样待承我大婶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

    走走停停。山路崎岖又赶上月黑天半夜时分他们才赶到大婶家。



………【第三十五章 山中美少女】………

    第三十五章山中美少女

    一个女孩倚在大门口听到声音冲过来一头扑到妇女的怀里声音哽咽着说:“妈您怎么了?我听他们说把您扔到半路上了有心去找您又不放心家里妈您把我难心死了……”

    “快回屋说快回屋说”进屋点上灯大婶指着董榆生说“狼女呀不是你这位大哥哥今天也许就没妈了!”

    借着灯光叫“狼女”的女孩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位既像解放军又不戴红领章的年轻人:他满脸汗水面带微笑还有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起来好面熟啊!哦他不就是那《月夜哨兵》上的解放军叔叔吗?那副画就贴在他们教室的墙壁上她天天和“他”见面没想到今天看到“真人”了。女孩又惊又喜搓着双手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盯盯地注视着她的解放军大哥哥傻傻地笑着半天不知该说啥、叫啥?

    “你这个死女子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啦?见了恩人不磕头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妈妈生气了坐在炕角上责备女儿。

    “哎。”女孩慌乱中敬了个少年先锋队礼刚把手举过头顶立刻意识到未戴红领巾急忙换个姿式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心里在暗暗怪妈妈:都啥时代了还兴磕头?说出来的话却是“谢谢你大哥哥!”

    董榆生立时羞红了脸。四年的部队生涯除了和尚就是光头接触的全是清一色的须眉好汉哪有和女孩儿说话的机会?眼前这位小妹妹穿着虽然破旧但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年龄不大顶多也就十四五岁可是她气质不凡又不怯生面白如雪双目似电梳一对黑油油的小辫子扎两根红艳艳的头绳儿。看人不亢不卑说话不慌不忙。如果不是眼见谁信深山陋舍里还有这么出色的小丫头?

    女孩张罗着做饭。大婶碍于客人之面不便上炕就寝半歪着身子在炕沿上小憩。董榆生几次要走都被大婶苦苦劝住非要他吃口饭才许动身。趁这时间董榆生借着晨曦和昏暗的灯光开始打量起主人家的住室。房子不大坐北朝南应该是堂屋。一盘大大的土炕占去一半的地方。炕头上三个小孩一男二女在被窝里一字儿排开伸出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新来的客人。炕上仅有一张颜色黑灰的破席上面看得着的也就一床被子。屋里没什么陈设一张又当桌子又是面柜的木质高箱算是这间屋里最豪华的装饰品了。桌子上方端端正正贴一张领袖像左右两旁一副条副。上联是:听毛主席话下联是:跟共产党走领袖像左下角挂着一个黄书包书包上绣着红字:革命到底。一条碎成条条缕缕的红领巾和书包挂在同一枚钉子上。屋地扫得很干净屋地下几双大小不等的布鞋不是帮子露口就是底儿破洞……

    女孩端一锅热气腾腾的洋芋进屋炕上的小家伙们顿时来了精神个个圆睁双目猛地往前蹿了一截。最小的弟弟最先沉不住气带着哭腔喊道:

    “大姐我要吃!”

    “没规矩!”大女孩一边申斥着小弟弟一边挑了两个黄澄澄的大洋芋双手递给董榆生很抱歉地笑道“大哥哥别笑话山里头就这条件。”

    小弟弟已经在小声抗议了:“大姐昨晚没做饭……”

    董榆生把手里的洋芋分一个出来拿给小家伙说:“小兄弟这个你先吃。”

    小家伙瞅瞅大姐看看妈没敢伸手接。

    大女孩说:“锅里有别给大哥哥争了真没出息下来吃吧!”

    这话真灵好比是埋伏的士兵听见了冲锋号小家伙们争先恐后冲下炕。两个丫头多少还穿点衣服小男孩干脆就光着屁股下了地也不管冷热好几只手伸进锅里抓洋芋。大女孩不好意思地瞅了董榆生一眼转过脸来喊道:

    “行了行了给爹留两个。”

    董榆生这才意识到家里还缺了一个人。

    大婶说:“狼女呀给你哥擀碗面吃吧。洋芋怎么打客人呀?”

    “妈……”女孩噘着嘴嘟囔着“都多大了还叫人家小名?又不是我不会又不是我舍不得……”

    董榆生一个洋芋吃下去搓搓手站起来说:“不了大婶我该走了。”

    大婶挣扎着站起来拦挡说:“急啥呢?吃了饭再走。”

    董榆生从内衣口袋子里掏出一叠子钱数了数说:“大婶这是我的二百块复员费你们留着花吧!”

    “不行不行!”大婶双手推开董榆生口气坚定的说“你救了大婶一命还不知啥时候能报答你呢又怎么好意思再收你的钱。榆生听话快把钱装上以后还要成家、娶媳妇……”

    董榆生噗哧一笑说:“大婶我才二十岁不忙娶媳妇。这钱您一定得收下算我借您行不行?”

    “傻娃尽说傻话。吃饭穿衣量家当”大婶边说着话儿边翻身出溜下地。穿上鞋想站起来一下子没站住几乎跌倒董榆生和女孩儿一边一个赶紧扶住。大婶左右瞅瞅接着又说“榆生你看大婶家穷成这个样子拿啥还你莫非叫女儿跟了你不成?”

    “跟就跟!只要大哥哥肯要我我就、我就……”虽说是快人快语但毕竟是婚姻大事。女孩儿尽管年龄小这些事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话一出口才感到唐突不禁脸热心跳。想想董榆生的好处心好人好哪里能碰上这样好的大哥哥?索性把话说完整“我就跟了大哥哥去!”

    大婶本无此意只是话赶上了随口就这么说了一句没料到女儿倒当了真。细一想榆生和女儿一个内强一个外刚模样也般配真真是天生的一对。但往深里一想榆生是复员军人父亲又在村里当干部。女儿虽好只是这个家不成黑窝子里头出来的鸟能飞多高?遂打消了念头说:

    “丫头别难为你哥了。这么大的事哪是随便说的?时候不早了快收拾收拾送你大哥哥走。”

    董榆生是挨过饿的人他深知挨饿的滋味。大婶家的情况他猜也能猜个七八这个家快要揭不开锅盖了!至于其它问题他想不了那么远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见大婶死活不接钱就从挎包里掏出一包点心放在当面柜的桌子上又把手里的二百块钱压在点心下面。憨憨一笑说:

    “大婶我走了。”

    大婶正待要阻止无奈拖着个病身子心到腿不到只好眼巴巴瞅着榆生和女儿出门走了。大婶慢慢挨到桌子边颤抖着手抽出那二百块钱攥在手心里忍不住潸然泪下默默念道:

    “榆生我的娃呀大婶知道娃是好心可是你让我拿啥还你的这份情啊?”

    村里人看狼女子和一个复员兵并排走在一齐觉得纳闷都拿好奇的眼光看他们有的人还交头接耳嘀嘀咕咕。那个“武工队”打扮的汉子也在现场突然像是悟出了什么故意放大嗓门吼道:

    “还是解放军哩!立场哪里去了?打听打听什么单位告他去球!”

    女孩理也不理只顾和她的大哥哥说话儿。董榆生问:

    “你为啥叫狼女?”

    “我妈把我生在狼窝里所以就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子。你以后可不敢叫我狼女否则我就不叫你大哥哥了。”女孩嫣然一笑说。

    “那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大灰狼哥哥。”

    董榆生不由得咧嘴大笑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女孩不等董榆生开口接着又解释说:“我叫吴天娇记住了:口天吴天空的天女乔娇。下次忘了我找你算账。”

    “噢记往了记住了。吴天娇天之娇女好名字有气魄。天娇你们家就你一人上学吗?”

    “家里穷读不起书爹妈供我一人都困难。我现在在外县上初中妈不让我考高原县中宁肯让我多走几十里路我就不信高原县里有老虎?”

    “你爹呢?”

    “我爹在公社的牛棚里。生我那一年村里搞阶级斗争少一个坏分子有人提议抓阄我爹自告奋勇自己要了这顶帽子戴上了。人家笑我爹傻我爹还说是个帽子总得有人戴省得天冷了花钱卖。你没见过我爹我爹可好了。谁要说我爹是坏人真正是眼睛长屁股上了。”

    “你妈怎么了?”

    “我妈原先也是工作人不知怎么就下来了。外爷家成份高舅舅继承了’地主’帽子妈妈充其量也就是剥削阶级家庭出身又没干啥违法的事。都是那个黄军帽***公报私仇想让我给他当媳妇瞎了他的狗眼……”

    “哦?——”董榆生不由得深叹一口气。也不禁暗暗佩服起眼前这位小姑娘她年岁不大头脑清楚说起话来有条有理纹丝不乱真应了那句老话穷人的娃娃早当家。

    吴天娇一怔诧异道:“大哥哥你怕了?”

    董榆生坦然一笑说:“不我怕啥?”

    “你是共产党吗?”

    “不我不是……”董榆生最怕别人问他这件事谁一问起他马上想到朱桐生、想到那二百元钱。

    “刘胡兰十五岁就入党了我才比她小一岁红卫兵都参加不上怪谁呢?大哥哥你有心事?”

    “没有怎么会呢?”董榆生急忙掩饰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吧还要给你爹送饭哩!”

    “大哥哥你还会来看我吗?”

    “会到时候我一定来。你欢迎吗?”

    “你说呢?”吴天娇使劲地点点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董榆生足足有十秒钟的时间。没等董榆生回话忽然她用双手捂住脸转过身飞也似地朝回村的方向跑去。

    董榆生原地不动猛然间像是失落了什么心里头空荡荡的。抬眼望去只见吴天娇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化作一颗绿豆般大小的圆点在他的视线中逐渐消失……



………【第三十六章 爹呀,您不要我了】………

    第三十六章爹呀您不要我了

    凉水泉子连降了三天大雪。山上是白的山下是白的就连房头树梢皆是白茫茫一片。这阵风不吹了雪也停了。鸡不鸣狗不吠全村一片沉寂往常喜爱堆雪人、打雪仗的娃娃也见不到一个。

    董榆生老远就瞅见五奶奶正和尕顺扫雪积水他几步奔过去热情地抓住五***手亲切地叫声“拜奶奶”。其实五奶早就认出他了先是两眼直直地愣待到董榆生走到跟前叫她一声“拜奶奶”的时候老人终于止不住老泪纵横、大放悲声:

    “我的娃你怎么才来呀?你们家遭大难了你爹他……”

    董榆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急火燎地问道:“拜奶奶我爹怎么啦?”

    “你爹让那个驴日的朱三给害死了还说你爹不是你爹造的谣多了我一会半会说不清楚你快回家看看去吧!我的老天爷呀怎么好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五奶话未说完先已哭得涕泪交流。

    董榆生眼里喷火气往上涌啥话不说转身就往家跑。尕顺朱洪林怕出事紧跟在后面转身喊了一句:

    “奶您快回家我送榆生哥回家!”

    “不我和你们一块儿去!”五奶收住哭声踉踉跄跄地跟了上来。

    还没进家门正听见朱三站在院里训话:“……大家散散吧!反正是人已经死了难受也没用咱们还是应该化悲痛为力量。抓革命、促生产要紧。移风易俗丧事简办榆生一时半会回不来就不等了……”

    朱三看见了董榆生。

    董榆生恕视朱三。朱三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讪讪地嗫嚅道:

    “榆生侄儿你、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朱老三你先人!我爹不是我爹是你爹?我把你这个吃人饭不屙人屎的狗东西你给我说清楚我爹是怎么死的?”

    “榆、榆生这不关我事。我可没动你爹一手指头……”说着话儿朱三瞅空子就想溜他知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和这个混小子没啥好理论的。

    榆生岂能轻易放过当胸一把拽住厉声骂道:“我爹是什么人全村大人娃娃哪个不晓得你怎么就把他害死了?”

    其实朱三并不惧怕董榆生主要是没防备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脱身要紧。软的不行改硬的目露凶光威胁道:“榆生不敢胡来我可叫民兵了!”

    “叫呀叫呀!打死我不是就斩草除根了!”董榆生猛用劲往前一推朱三心虚腿软一步没站稳仰面朝天跌入泥地。

    朱三双手拄地匍匐着爬起来把泥手往身上使劲抹了抹狠巴巴地说:“好你小子反了天了?你等着。”

    董榆生还要动手被人拉住朱三乘机溜出门外。朱三是个好面子的人吃了这一亏脸上挂不住。想整治董榆生又无从下手只好把这口气强咽在肚里躺在炕上睡了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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