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女影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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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央站着的，正是剩下的四十八位新影卫。陆辕扫视一圈，道：“分成三组。”

黑衣人从人群中一走一过，随机将这些大孩子们分成了三组，站好了排。柳芽、桃花和陆楠紧挨着站在中间这一队，春兰跟在陆楠身后，三十九站到了她们这一队的第一个。

见分好了三列，陆辕伸手一指：“一营、二营、三营。就按现在的三列分作三个营，每营第一个出列。”排头三人向前跨了一大步。

“报名。”

“五十六。”“三十九。”“七十二。”

陆辕一笑，说：“后备营的序号作废了，从今天起要重新排号。你们几个打头的，以后就是你们所在营里的老大，有事我只找你们三个说话。”说着，一指身边那位黑衣教头：“记名。”

黑衣教头拿出三块木牌和笔墨，认真第写上牌头：一营、二营、三营。

写完后问：“一营一号，报名。”“章大力。”记完又接着往下问。

问到二营的时候，陆楠听到三十九报名“武恩念”，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会把孩子卖死契的人家，怎么会起这样文绉绉又似乎有些含义的名字呢？

正想着呢，黑衣教头问：“二营十一号。”“柳芽。”报完名的柳芽开心地回身对桃花说：“我还是十一号。”

教头继续问：“二营十二号。”“桃花。”“二营十三号。”“……”陆楠真想找块豆腐撞死！这么吉利的数字都能让自己给碰上？“三八”恶心了她三年，这个“二一三”可能会恶心她一辈子！

没听见回答，教头又问：“二营十三号？”

刚刚升任二营老大的“三十九”，现在的“武恩念”接口道：“报告。”

“说。”黑衣教头说。

“她是个哑巴。”

“那她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道。”

“哪有这种名字？”

陆楠出列，走上前来，比划着要写字。

一旁的陆辕疑惑地看着她问：“你会写字？”

陆楠点头。

“把笔给她。”陆辕命令黑衣教头。

黑衣教头把笔递给陆楠，又拿了一张纸，铺到桌子上。

前世的陆楠是从小就练习书法的，还取得过多项奖励，对繁体字一点都不陌生。当秀气的“陆楠”两个字落于纸上时，陆辕眼中露出探究的目光，眉头锁着疑问。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她，一旁站着的肆师傅和玖师傅相视一眼，也露出不解的表情。

一屋子将近六十人，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陆楠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头脑一热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她在影卫后备营的训练里，根本就没有“读书”这一项，从来到这里，她就是一个孤残儿童，竟然能写出这么漂亮的书法，可不叫人奇怪么？

一旁的肆师傅额头见汗，一方面是她很喜欢陆楠，另一方面，如果陆楠有问题，她这个当师傅的，三年没发现，后果是她不敢想象的。

肆号教头正在思考如何帮爱徒解围，一旁的玖号教头站出来，一抱拳，道：“回二少爷话。您是不是在想她为什么会写字？”

陆辕看了一眼玖号教头，说：“你知道？”

玖号教头说：“是，属下知道。这孩子虽然不会说话，却十分聪明伶俐。我和肆教头有意栽培她，经常在没事的时候教她识字，这也是为了方便与她交流。每次学写字的时侯，她都很认真，也很有天赋。这件事，我们一直没有让别人知道。”

肆号教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陆辕点点头，说：“二营十三号听令。”陆楠抱拳躬身。

“从即日起，十三号为二营副营长，辅佐武恩念管理二营。”陆楠深深施礼，退到武恩念身后。

陆辕伸手示意身边的黑衣教头：“继续。”

第15章　威与恩并施

当三个营的名字都记好后，黑衣教头将木牌交给三个营长。又将檀木制成的黑色号牌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影卫新成员，收回了他们在后备营里的绿色号牌。号牌是黑檀木错金的，木雕花纹细腻逼真，正面是金色的序号，背面是一个篆体的“陆府”二字。

陆辕道：“现在你们将接到第一个实习任务，就是护送大少爷一家回京，要随时听候大少爷的命令。到达京城后，营长去拿大少爷的印信，返回康城交差，时限是两个月。每人可以凭号牌去账房支月银二十两。”

随时听命？那岂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大少爷的身边？陆楠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严重违反了劳动法！侧跨一步出列，举起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陆辕刚交代完任务内容，陆楠便举手示意自己有意见。陆辕清冷的目光扫视她一下，继续道：“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一齐回道：“明白了！”

陆楠上前一步，把小手又举高了一点，像个急于回答老师提问的孩子一样。陆辕拿起茶杯，慢慢地吹着茶叶，细细地嘬了一口，又放下。看样子，他打算无视陆楠到底。

被帅哥无视，陆楠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人家是主子，自己是个签了死契的奴才，小命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不能轻举妄动。

陆辕抬手示意大家退下，众人有秩序地退出。陆楠放下手，站在原地没动。肆师傅和玖师傅看了她一眼，走了。武恩念很想过来拉走她，最终没有付出行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走了。

刚刚一屋子的人，现在就只剩下陆辕和他身边的黑衣人，以及陆楠。

看着陆辕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陆楠并不着急，笑呵呵地看着他。她在赌，赌他的好奇心。

陆辕的茶喝完了，放下茶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从他的敲击节奏来看，他现在很有耐心，而且心情不错。

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却没想到这么沉得住气，陆楠由衷地升起佩服之情。决定来个欲擒故纵，诱敌深入。也不请示，来到桌边，拿起白纸，在上边画起来。第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小人，身边点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点子，下边画了一张哭脸。第二张纸上，画了一个小人，身边画了一少部分点子，在下边分别画了两堆点子，用箭头在三堆点子之间连上，下边画了一张笑脸。

画好后，把笔一放，转身就走，陆辕就像没看见她要离开一样，仍旧没有说话。

快到门口的时候，陆楠在心里默数：“三、二、一。”在她抬脚就要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站住！”

果然沉不住气了，陆楠回转身，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抬高小下巴，显示自己的胜利。

陆辕并没有看到她得意的表情，正在看她留下的两幅画，看完后，递给身边的黑衣人，说：“去跟三个营长说，轮班当值。”黑衣人拿过画走了。

陆楠的表情瞬间由得意变成惊讶，自己画了半天，他四个字就搞定了！

陆辕抬起头，正看见微张小嘴的陆楠，瞪着俩大眼睛看着自己。说：“看来你并不如玖师傅说的聪明，白白浪费了我一张纸。其实陆家的奴才都是轮班当值的，只是我刚刚少说了一句话，也说不定三个营长都是蠢货，一时安排不妥。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你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陆楠有点心动。闯荡江湖，没有趁手的武器怎么混？想到这，以指做剑，比划了几个剑刺的动作。

“你想要兵器？”陆楠点头。

陆辕想了想，双手一拍，击掌两下，又一个黑衣人应声落地，根本就没看见他从哪里出来的，这才是真正的影卫！

“去我的书房，左边架子上的那把匕首，拿来。”

什么？就给一把匕首？陆楠很泄气。心里嘟囔着：真抠门！你家大业大的，送我一柄剑不行么？难道我刚刚的比划你没看明白？

就像读懂了她的心思一样，陆辕道：“匕首是最适合影卫的武器，方便携带，近身作战有优势。等你武功大成，我再送你一柄好剑。”

聊胜于无吧，作为一个奴才，主子有赏就不错了，哪有资格挑肥拣瘦？没一会儿功夫，她就不这样想了。

黑衣人取来匕首，双手奉于陆辕面前，陆辕抬抬下巴示意他递给陆楠。看着那嵌满各色宝石的刀鞘，陆楠眼都直了，小心地接过来。

铜制的刀鞘中央，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四周都是豆粒大小的各色宝石。背面是镂刻的凤凰图案，看样子，应该是宫里赏出来的东西。

一按刀柄，匕首出鞘，一道寒光闪过。陆楠眉开眼笑，匕首入鞘以后，冲着陆辕抱拳施礼。

陆辕依然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脸孔，说：“先下去吧，有事我会派人找你的。”

离开小将军府的正厅，顺着来时的路返回第四小队的住所，一路上，陆楠的嘴巴就没合拢过。拍拍别在腰间的匕首，心里这个美啊，她终于有了第二件宝贝，这个似乎比玉扳指更值钱呢。

刚进了院子，武恩念从一旁窜出来，跳到陆楠眼前，一伸胳膊拦住她。正美滋滋地往前走的陆楠吓了一跳，看清拦住她的人后，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绕过他的手臂继续走。

武恩念倒退一大步，再次拦住她。

看着他冷着一张小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陆楠站定，笑呵呵地看着他。

武恩念盯着她的眼睛，问：“刚刚总教头说，让我们轮班值岗，这个主意是你出的？”陆楠得意地点头，小手又抚上腰间的匕首。

武恩念看向她的手，盯着那把匕首，眼睛射出精光。手臂“唰”的一晃，匕首就到了他的手里。拔出匕首，看着锋利的刀刃，忍不住赞道：“好刀啊！”

陆楠想夺回来，还怕伤到自己，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歪着头，抱起双臂，看他想干什么。

以为她会着急地要回去，甚至来抢回去，却没想到她一副看戏的样子。武恩念觉得无趣，刀入鞘，向她怀里一扔，陆楠伸手接住。

“丑八怪，赶紧去后院库房领衣服去吧，收拾一下，明早卯时出发。”武恩念甩下一句，转身离去。

已经习惯他叫自己丑八怪了，陆楠并不生气，把匕首别回腰间，向四道院子走去。

第16章　仨姑娘唱戏

陆楠刚进三道院门，桃花迎了过来：“哑妹，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字的？怎么和你一个屋里住着都不知道呢？”

陆楠有些尴尬，指指后院，指指衣服。

桃花道：“衣服已经帮你领回来了，都放你床上了。”说着拉着陆楠回屋去了。

见陆楠进来，春兰和柳芽都迎上来，柳芽问：“哑妹，你竟然会写字，太让我吃惊了。”

春兰拉着陆楠的胳膊往床前走，说：“快来看看我们的新衣服，终于不用再穿单调的黑色了。”

床上一溜摆着四件衣服，一件白色，一件粉色，一件黄色，一件天蓝色，还有一些女孩子用的钗环首饰。

陆楠不明所以，这哪是影卫穿的衣服啊？探寻的目光看着几个人。

柳芽嘴快，抢着说：“这是总教头安排的，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藏起来，他说什么隐隐什么来着？”

桃花接口道：“他说大隐隐于市。值岗的人要扮作随从，跟在大少爷家人附近。其他人自行赶路，到约定地点换岗。这样既不张扬，又能保证我们都顺利完成任务。”

春兰说：“我们要扮作丫头，跟随在大少奶奶和小小姐身边。”

看来今天并不是倒霉日，虽然弄了个二一三，但是当上了副营长，还拿到了一把匕首，这又让穿漂亮衣服。陆楠非常开心，赶紧拿起衣服往身上比划。

看了半天，傻眼了，这罗里八嗦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不像练功服那么好穿啊。桃花拿起那件白色的，让陆楠换上，在她的帮助下，陆楠很快就学会了如何换这种丫鬟服。

春兰拿起梳子，把她脸侧的头发向下拢一拢，尽量盖住胎记。扯着她的手问桃花：“好看吧？”

桃花抿着嘴点点头。柳芽拍着一双手，说：“哑妹确实好看，要是没那块胎记，也算得上美若天仙了。”

第二天，值岗的是一营，营长章大力带着他的人手陪着大少爷上路了。大少爷一行人又是车马，又是行礼，还有女眷，路上走得很慢。

其他两营的人提前赶路，到前方待命，等待换岗。一路向北，紧挨着康城的，是望城，中间有一座驿站。二营到驿站待命，三营直奔望城待命。

天还没亮，就传来敲门声，武恩念的声音传进来：“快起来吧，我们要出发了。”桃花应了一声，叫醒陆楠、柳芽和春兰。自其他女孩子被淘汰以后，春兰便搬来与陆楠三人同住了。

刚起床，柳芽兴奋的声音便传来：“今天你们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估计这句话她憋了一夜了。

陆楠扯过昨天刚试过的白衣服往身上套。春兰说：“我穿粉色的。”桃花看了春兰一眼，说：“你该穿蓝色，和你的名字一样。我要穿粉色的，我叫桃花嘛！”

春兰并不讨厌蓝色，索性问柳芽道：“柳芽你要穿什么颜色啊？是不是也不想跟我穿成一样的？”

柳芽说：“既然桃花穿粉色，你穿蓝色，那我就穿黄色吧，刚好是柳芽的颜色。”

陆楠看了看几个人，把黄色的衣服丢给柳芽，把她那件白色的拿走了。正好她不喜欢黄色的衣服，既然柳芽喜欢，跟她换一件两全其美。柳芽很开心：“谢谢哑妹，其实我最喜欢这种颜色了，看着多娇气啊。”

春兰撇撇嘴道：“又不是主子小姐，要那么娇干什么？”

听见春兰讽刺她，柳芽嘟起嘴巴，不理她了。

收拾完包裹，简单吃了早餐，几个姑娘便在二营营长武恩念的带领下，向北出城。虽然时间尚早，城里已经到处是人了。陆楠左顾右盼，近距离观赏着与钢筋水泥不同的美景。

到了城北，便想起带自己来康城的大柱二柱，和他们的瞎眼老娘。不知道这三年，他们过得可好。

陆楠不是自由身，不能去看看了。很快出了城，城外只有一条路，这条路，是陆楠来到这个时空所走的第一条路。三年了，一直待在陆家，如今又踏上这条似曾相识的路，心里百感交集。

那两丈多宽的石子路，穿着软底鞋踩上去，有些硌脚，但是感觉很踏实。陆楠很想在路过当初自己复生的地点时，去看看。

不知怎地，心里竟忽地想起了老妈，酸涩的感觉直冲眼底。失去女儿后她有没有伤心？不知道自己的离开有没有影响到大姐订于夏天的婚礼？她是会怪自己，还是会想自己？

一路上，陆楠只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春兰快走几步，挽住她的胳膊说：“我们一起走吧，这样就不会觉得路远了。”

柳芽也蹦跳着过来，说：“我也要和哑妹一起走。”她们两个，一边一个，拉着陆楠一起走。

春兰说：“柳芽，你怎么不和桃花一起走呢？”

柳芽向前指指正和武恩念并肩前进的桃花，说：“桃花姐说她有事要和营长商议，不让我跟着。”

春兰看着前边眉开眼笑的桃花，撇了一下嘴：“她能有什么事？有副营长在，轮到她和营长商量事情了么？还不是看上人家了？”

柳芽叉腰道：“你再胡说我就去告诉桃花姐！”

“我才没有胡说，你自己看啊，哪有谈正经事笑得前仰后合的？”

陆楠左看看，右看看，俩人都摆出一副斗鸡的模样。她又没办法劝几句，拉着她们俩往路边草丛走，二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在路边采下两朵盛开的马莲花，递给春兰一朵，又拿着一朵别到柳芽的头发上，笑着欣赏她。柳芽好奇地问：“好看吗？”陆楠点点头。

春兰嗅了一下花香，也把花插到了柳芽的头上，说：“这样更好看，最好插满头！”说完咯咯笑着向前跑去。

柳芽在后面喊道：“坏春兰，看我不收拾你！再也不叫你春兰姐了。”说着追着春兰而去，俩人一边笑一边闹，吸引着一行人的注意。

正笑得开心的桃花停下来，回头看看，板起小脸喊道：“十一、十四，别闹了！赶路要紧。”

春兰扬起脸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桃花气得涨红了脸，瞪视着春兰，只挤出一个字：“你……”

第17章　望城惹麻烦

武恩念没心情理会女孩子间的小小矛盾，快走几步，远离了是非之地。

柳芽见桃花生气，上前说：“桃花姐，别生气了，我不跟她闹了，我们快赶路吧。”

陆楠也走到了她们近前，春兰挽起她的胳膊说：“我们走。”陆楠冲着桃花和柳芽笑笑，任春兰拉着她向前走去。

到了驿站，武恩念提前安排大少爷一家人的住处。他们这一组将接替一营作为仆人值岗，就不用睡屋顶和树杈了，堂而皇之地要了房间。交接很顺利，待陆轩一家人在这里安歇一夜后，继续赶路。

快到望城的时候，路过了那片曾经吓得陆楠不敢进去的小树林，她很想去那片乱葬岗瞧瞧。正在当值的她无法随便离开，只好作罢。过了小树林，就看见望城近在眼前了。

陆楠想笑，当初自己没敢进小树林，吃了好几天的野菜，机缘巧合去了康城陆家。如果自己进了这片树林，就算是当初的自己，都用不上一个时辰就可以进入望城，可是如果毕竟没有发生。

到了望城，第三营的营长已经在等候了，武恩念示意二营成员撤离。算了一下路程，约好两天后酉时在下一座城镇“离城”的南城门外一里处集合，准备接岗，便各自散了。

由于望城离自己当初复生的地方很近，陆楠本能地想到自己应该是和这里的某户人家有关系，所以她对这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是有任务在身，她不便久留，决定返回路过时，至少要在望城各处溜达溜达。

这一路，都很顺利，一个月后，陆轩到达京城。三个影卫营长拿到大少爷的手书，带着各自成员往回返。路过望城的时候，陆楠便赖在客栈里不肯走。

桃花去跟武恩念说明情况，武恩念来到陆楠的房间，问：“听说你不肯走？”陆楠掰着手指头查，查完五个，又去掉两个，晃着三根手指。武恩念说：“你的意思是我们离完成任务的期限还有五天，去掉路上两天，还有三天时间？”

陆楠笑呵呵地竖起大拇指。“说吧，你想在这玩几天？”她又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不行，最多两天。”她再次伸出三根手指晃着。

武恩念板起一张小脸，道：“不许讲条件，我是营长，你是副营长，你得听我的！我说两天就两天，再讲条件，立即启程，一天都没有了！”

陆楠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算是接受了。

武恩念通知营员们，有愿意玩两天的，尽管去玩儿，听说可以玩儿，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哪个不开心，众人一哄声就散了，去哪儿玩的都有。四个女孩子有共同的爱好——逛街，陆楠跟春兰一起，桃花跟柳芽一起，拉着手就出去了。

出来执行任务这段日子，桃花仗着年龄稍长，便以姐姐自居，管着她们三个。对陆辕封的副营长陆楠，桃花还是很迁就的，对春兰和柳芽就毫不客气了，经常指颐气使，行使姐姐的“管理”权。

柳芽心思比较单纯，且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被卖进李家，又一起被卖进陆家，早就习惯了对桃花绝对服从。春兰就不一样了，她只认武恩念是营长，陆楠是副营长，对桃花这个自封的大姐大就有点看不顺眼了。

桃花打着陆楠不会说话的幌子，有什么事总是冲到前边，美其名曰替陆楠说话，这就是春兰瞧不上她的一个主要原因；另外，这一路上，桃花有事没事和武恩念套近乎，春兰对此嗤之以鼻。

倒不是春兰吃桃花的醋，而是她和陆楠比较合得来，这几年武恩念总是有事没事找陆楠的茬，她看不惯，顺带着就看不惯总与武恩念接触的桃花了。

自春兰搬过来以后，就总是拉着陆楠和她一起做事，有意躲开桃花。桃花也感觉到她的敌意，所以四个人就自然地分成了两伙。

陆楠也接受目前这种状态，她并不讨厌桃花，还很喜欢柳芽的单纯性子，她只是觉得两个人一起做事比较方便，四个人一起做事总显得目标太过庞大。

春兰拉着陆楠选择了与桃花她们相反的方向去逛街，走着走着就来到一条很安静的街道，旁边高墙林立，墙内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顺着这条安静的胡同走了一会儿，看见一个小门，这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门吧。欠着一条缝，陆楠好奇心大胜，想进去看看。春兰拉着她说：“哑妹别胡闹，那可不是随便进的，小心被恶狗咬了。”

正说着，胡同的另一头过来一个婆子，看穿着应该是个有些体面的下人。她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孩子要进门，另一个孩子往外拉她。粗眉一立，喊道：“哪里来的小贼，在这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春兰也不是善茬子，回道：“你个疯婆子，说谁是小贼呢？把你的狗眼擦亮点，乱说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那个婆子看样子也是从没受过气的，伸手就来打春兰。在影卫后备营混了三年了，哪是一个婆子可以随便治服的？春兰三下两下就把婆子打趴下了。婆子坐地上撒泼耍赖，哭起来没完。

陆楠觉得心有不忍，毕竟是自己太过好奇了，才惹下这样的事的。微笑着拍了拍春兰的肩，又伸手去拉坐在地上撒泼的婆子。

那婆子以为陆楠是个软柿子，一把扯住陆楠的手，想把她扯倒打几下出出气。使劲一扯没扯动，再一使劲，还没动，顺着陆楠的拉扯站起来，边骂边过来想要推搡陆楠。

陆楠伸出手臂一个推挡，那婆子踉跄几步又坐地上了，愣了一下，哭得更凶了，嘴里嚷嚷着：“这哪来的野孩子啊，竟然敢打我？”

春兰笑了，说道：“让你说对了，我们就是野孩子，你能把我们怎么样？”陆楠抱着双臂笑呵呵地准备看热闹。

那婆子爬起来，指着春兰，狠狠地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又指指旁边的府邸，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来江府后院撒野，你们这是太岁头上动土！你们活腻味了，是吧？”

第18章　偶遇施恩德

听到她报出江府，陆楠有点犯嘀咕，她在教头们的闲谈中了解到一些这个时空的情况。皇帝的正宫娘娘就是姓江的，那个皇后别不就是这个江府里出来的吧？那可就惹了大乱子了。陆谦的亲妹妹，最近刚晋升为皇贵妃，江皇后正瞧着陆皇贵妃不顺眼呢，自己作为陆家的家奴，竟然跑到皇后的娘家来撒野，较起真来，有几颗脑袋够砍啊？

春兰可没想那么多，见婆子要以势压人，便大声回道：“我管你是谁，谁撒野了？是你先打我们的，就算你是大户人家的奴才，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吗？”

那婆子今天本是偷偷出来的，本来该她当班，偏家里出了急事，要出去一趟，又不想跟主子请假扣工钱，便支走了看后门的小厮，让他悄悄留了门，方便她出入。这才吵了半天，也没一个人出来帮她。

这婆子还担着心，出来得太久，万一她的主子找不到她，可就麻烦了。不想和俩孩子缠起来没完，便说：“行了，别吵了，老娘没时间陪你们扯淡，赶快给老娘滚远点儿！”

陆楠正担心惹麻烦，见她打算息事宁人，便赶紧拉着春兰要离开。路过那婆子身边时，她不经意地拢了一下散在耳畔的头发。

婆子本想趁二人急于离开再占两把便宜，刚抬起手准备趁机会再打路过眼前的陆楠两下子，碰巧看见她拢好头发，露出了脸侧红红的胎记。

婆子触电一般愣在当场，待陆楠走远了，她疯了般钻进后门，咣当把门关严，靠在门板上喘息良久，方才静下神来。

在江家后门与人发生争执之后，陆楠便对望城失去了兴趣，觉得这里的人不够友好。回到客栈，便不肯再出门，只坐在桌边把玩着陆辕送她的那把匕首。

春兰问：“哑妹，不打算继续玩儿了？”陆楠点头。

第二天，别人又都出去玩儿了，春兰陪着陆楠待在客栈里，哪也没去。

第三天早晨，武恩念带着二营的影卫们向着康城出发了。

中午时分，这群孩子遇见两名出家人打扮的女子站在路边，一老一少，老的大概四五十岁，少的大概三十来岁，看样子老者是个随从。老尼正将身上挂的水葫芦摘下来，拧开盖子，递到年轻女尼手里，待她喝完又接过来盖上。接着从背后的包裹里拿出一张油纸包的饼子，递给了年轻女尼。

走了这么远，众人也都累了，春兰拉着陆楠坐下来休息，大家便都聚在路边休息。那两位尼姑见到忽然过来这么多孩子，往旁边躲了躲，刚巧躲到陆楠和春兰的边上，陆楠可以听清她们的对话。

似乎她们带的食物和水都不多了，女尼让老者吃东西喝水，明显看到她咽着唾沫，渴得不行，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老尼道：“夫人，此去襄城路途遥远，您身子弱，多吃点儿，老奴饿一会儿没事的。”

那年轻女尼柔声道：“那怎么行？快，拿着。”说着把手里的饼撕下一半递给老尼。老尼接过半个饼说道：“谢谢夫人！”

年轻女尼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夫人了，要不是这么称呼我，你也不至于挨打。”

老尼道：“老奴不怕，在老奴心里，您才是唯一的夫人，若不是老爷听信二夫人的枕头风，您也不至于被赶进家庙。明明懿旨说得清楚，同进门为平妻，谁先诞下孩子即为正室。都是早产，她却冤枉您的孩子不是老爷的，老奴替夫人不平啊！如今，又寻了借口将您赶了出来。老爷纵容她，还不是信了那算卦之人的胡诌，说她生的女儿将来是母仪天下的命。都是一天生的，不过差了一个时辰，怎就知那贵命的不是夫人生的小姐？”

“算了，都没了那么久了，可不就是贱命一条么？不知怎地，竟从不曾入梦来，难道是在怪我没养过她一天么？”年轻女尼一脸的哀伤。

老尼擦擦浑浊的眼角，唉叹道：“她们做得太绝了！小姐遭了多少委屈啊，您又不得见。”

“算了，早去早投胎吧。”

许是二人站得久了，年轻女尼揉着发痛的腿，说道：“扶我一把，我想坐下休息休息。”

老尼应了一声，便慢慢地扶她坐到路边，只是看她的动作，似乎臀部受了伤，疼得呲牙咧嘴。

陆楠的脸上挂着白色的面纱，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瞧着那两个尼姑，待年轻女尼坐下后，陆楠冲她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儿状。年轻女尼苍白美丽的脸上也挂起一丝笑意，说道：“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一旁的春兰看了看女尼道：“这位师傅长得真好看，想必您的女儿也一定很漂亮。”

女尼挤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说道：“自出了满月我就没再见过她，想必应该很漂亮吧。”

那老尼也呲牙咧嘴地坐下了。春兰皱着黑黑的眉毛看着二人，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么？”

女尼柔和地看向春兰道：“没事，一点小伤。”

老尼接口道：“还小伤？夫人至少挨了二十棍子，出来得急，还没上药。”

女尼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冲春兰笑笑道：“真的没事，回头我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