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女影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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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就是想让我哭么？不用你打，我哭给你们看。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子，算什么男子汉。我给你们做饭吃，你们还商量着要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陆楠越说越伤心，抽泣得快说不出话来了，手指却紧紧地抓着陆辕的荷包。

她的哭诉直接让眼前的两位男子汉懵了。

陆辕问：“武恩念，你什么时候动的手，我怎么没看见？”

“回二少爷，属下可没碰她。”

“装！你们接着装无辜！合起伙来欺负我，现在又装着没事人一样。呜呜，明天我就跟胖师傅说，不到这里来了，什么破主子，不就说你一句嘛，又不疼又不痒的，干嘛非要打我？”

见陆楠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陆辕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窜出门去不见了踪影。

见主子离开，武恩念说道：“行了，别哭了。没想到你还挺会耍无赖的，挨打也免了，银子也归你了，赶紧吃饭吧。”

陆楠抹了一把眼泪，把荷包塞进怀里，拿起筷子，看着武恩念说：“你怎么不走？”

“我还饿着呢，干嘛要走？再说了，刚才又不是我惹的你。”说着拿起筷子夹菜。

陆楠拿筷子一挡，问：“你刚才可是答应他了，要帮他收拾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丑八怪，不是我说你，他好歹也是主子，在这里待的这段日子，你越来越没规矩了。三个月后就要回康城了，你再这样下去，让有心人看见，你还能消停地活着吗？”

听了武恩念的话，再想想这段日子自己的表现，陆楠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过分了，没有一点奴才的规矩。

见她低头不语，武恩念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然后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挺喜欢他的？”

陆楠抬眼看武恩念，绷起小脸说道：“吃你的饭！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喜欢？”

“切！你比我大么？我是小孩子，你呢？再说了，过了年我就十四了，不算小孩子了。”

“吃饭！”陆楠夹起一筷子菜，塞进武恩念的碗里。

武恩念扒了一口饭，小声嘀咕道：“二少爷马上就二十了吧？比你大不少呢。再说了，你嫁给他，能当个侍妾就很不错了，搞不好连名分都没有。”

陆楠一摔筷子：“你有完没完？”起身出去了。

第二天，武恩念和陆楠一起去了雷公屯，见到了他们救起的那两个小孩儿。小姑娘一见陆楠就扑过来喊“姐姐”。

陆楠问：“你们俩昨天怎么回来的呀？”

小姑娘说：“大哥哥送我们回来，一只胳膊夹着一个，呜呜的，就飞回来了。可是大哥哥蒙着脸的样子好吓人的，看起来凶凶的，其实大哥哥长得很好看，为什么要蒙那块黑布呢？”

陆楠猜到了送孩子回来的人肯定不是武恩念本人，会是谁呢？笑呵呵地问小女孩：“那你们什么时候到家的呀？”

“中午到家的。”

“咳咳！”武恩念假装咳了两声，说道：“你已经听见了，她和哥哥是被送回来的，这个赌就算是我赢了。”

“可是他们肯定不是你送回来的，你找别人帮忙了，对吧？”陆楠不服气。

“我有说过一定是由我来送么？我只是说送他们回来，并没有说由谁送回来。”武恩念脸上写满笑意。

“你耍赖！”

“我再怎么耍赖，也没有你会耍赖，明明输了，却不认账！”

“我……”

“你什么你，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

陆楠词穷，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真的没听见他说是由他本人送两个孩子回来，是自己给脑补上去的。

“好吧，你赢了。”陆楠泄气地答道。

“那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武恩念眼底闪着犹豫，最终没有说出他想说的话。

“那你能告诉我是谁帮你把孩子送回来的么？”陆楠好奇地问道。

武恩念看了她一会儿，说：“是你输了，不是我输了，我没必要告诉你。”不待陆楠答话，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朝他们家走去。

陆楠跟进去一瞧，这户人家的困难程度，绝不比大柱家里差，还不如大柱家里，好歹有两个壮劳力呢。屋里躺着一个皮包骨的老太太，剩下的就是这两个小娃娃了。

老太太眼窝深陷，略有起伏的胸腔，显示着她还有一口气在。

见来了人，她只是睁开眼看了一下，又闭上了。

“奶奶！救我哥哥的两位神仙来看咱们了。”

老太太的手指动了动，看来她卧床时间太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见她的嘴唇动了动，陆楠把耳朵贴上去，屏住呼吸，听她在说什么。

老太太断断续续地说：“我撑着……不去，是想看着……两个孩子……有人管，你能……帮我吗？”

陆楠抬起身子，看着武恩念说：“看来我们这一趟没白来，又有事情要做了，她想找人帮她管这两个孩子。”

老太太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眼里满是祈求。武恩念看了看两个孩子，说：“你想怎么管他们？”

“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只是做奴才的命，又能怎么帮他们两个呢？”

老太太的嘴唇又动了动，陆楠再次把耳朵贴上去，屏住呼吸。老太太说：“只要……活着……就好。”

第46章　拣俩小包子

陆楠抬起身子，说：“我们带他们走吧，老奶奶说只要他们活着就行。我们可以跟二少爷说说，对于他来说，只不过增加两双筷子而已。”

“如果二少爷不答应呢？”

陆楠握起右手，砸到左手掌上，眯着眼睛说：“那我就打到他答应为止！”

武恩念无奈地笑笑：“那就带上吧。”

老太太听到这话，慢慢地闭上眼睛，嘴角上翘，眼角流下一滴泪。武恩念试了一下她的鼻息，已经去了。

帮着两个孩子把老太太埋葬之后，第二天，便带着他们离开了雷公屯。

武恩念和陆楠直接把两个孩子带到了山坳里，见到陆辕，陆楠说：“二少爷，你不是嫌我们两个奴才伺候的不好么？我又给你找了两了小的，随您调教成圆的扁的，肯定合您的心意。”

陆辕愣愣地看着眼前两大两小四个人，问：“我有嫌弃过你们吗？”

“有！当然有！前天还要打我呢，怎么今天就忘了？”陆楠嘟起嘴巴说道。

一旁的武恩念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声不言语。

陆辕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两个孩子哪拐来的？”

“不是拐的，是拣来的，没花银子呢，您只要手指缝拉拉点儿，牙齿缝漏下点儿，就够他们小哥俩活命的了。他们的奶奶临去的时候说了，只要他们俩能活着就行。”

陆辕并没有像往日单独与武恩念和陆楠相处时那样随性，一直绷着主子的架势。

看了看两个孩子，长得还算周正，便冲他俩招招手，两个孩子乖巧地走到他身边。

陆辕前探身子，目光充满慈爱地问：“你们俩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男孩说：“我叫狗蛋儿，今年八岁。”

小女孩说：“我叫丫蛋儿，今年六岁。”

武恩念听了使劲憋笑，陆楠问：“这是什么名字啊？”

陆辕也忍不住笑了：“这么说，你们没有名字咯？”

小男孩道：“这不是名字啊？”

陆辕耐心地说：“狗蛋儿丫蛋儿的，自己家里叫起来还行，别人叫着就不好听了。比如他们两个，他叫武恩念，她叫陆楠。”

小女孩说：“很好听，我也要这样的名字。”

陆辕想着给他们俩起什么名字的时候，陆楠接口道：“这两个小东西是我带回来的，名字要由我来起。”

“说说看。”陆辕说道。

“就叫陆东和陆西，哈哈，我是陆楠，以后再来个陆北，就凑一圈了！”陆楠开心地笑了。

听到陆楠报出的名字，武恩念显出不满：“起的什么烂名字，太对付了吧？”

陆辕说：“哥哥就叫陆栋，栋梁的栋。妹妹就叫陆惜，珍惜的惜。”

“嗯，这才像个正经名字。还是二少爷学问好，不像某些人，字写得挺漂亮，文采却不怎么样。”武恩念在一旁溜缝儿。

“他这也叫学问好？明明是抄袭的！”陆楠不服气地质问武恩念。

那两个小孩子可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小哥俩开心地拉着手：“我们有名字了！”“多好听的名字啊！”“陆栋！”“陆惜！”

看着开心的两个孩子，陆楠的坏情绪一扫而光，等他们笑够了，说道：“从今天起，你们两个要学着伺候二少爷，他是你们的主子，记住了吗？”

两个孩子看着陆辕点点头。

陆楠说：“要说‘记住了’，再说一次。”

“记住了。”两个孩子很乖巧。

陆辕说：“看来我得赶紧把他们送回陆家去调教，如果让你来调教，岂不是又多了两个敢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的奴才？”

“我哪有？”陆楠反驳。

“看看，我说错了么？主子说话，还敢顶嘴？”

陆楠弯腰施礼道：“是，主子教训的对，属下再也不敢了。”

见她装出顺从的模样，陆辕忍不住笑了：“看惯了你的无法无天，突然变乖，我还真不适应了。”

“看看，这可不是我不乖，是主子允许我放肆的。”陆楠冲着武恩念说道。

武恩念头一歪，嘴角挤出一句话：“得便宜卖乖吧你就。”

从绝壁洞天回到师门，春兰拉着陆楠回到屋里，关上门说：“楠儿，咱们的祸是不是闯得太大了？”

“我们什么时候闯祸了？”陆楠不解地看着她。

“你忘得倒快！那些银票，我数了一下，有八千多两呢！这要是被官府逮着，得坐几年大牢啊？屁股还不被打开花啊？”

“那件事啊，为什么要被逮着啊，谁知道是咱们做的？”陆楠不以为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万一知道了呢？”春兰有些害怕。

“那银票上刻着武家的印了？”

“没有。”

“你在武家墙上留你名字了？”

“没有。”

“那凭什么说这些银票是咱们从武家拿来的？”

春兰无语了。

陆楠说：“春兰，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老八和十六根本就没进去，压根不知道咱们拿了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武恩念不说，谁也不知道咱们拿了武家什么东西。”

“那武家要是报官呢？”

“哎呀，我说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啊？你就放心吧。有什么相中的东西没有，直接扣下，就当辛苦费了。剩下的咱们捐给水岳庵，武家的银子给武家的人用，你没什么好心里不安的。”

“哦。”春兰只好努力说服自己相信陆楠的决定是对的。

“东西都在哪儿呢？挑几件给武恩念，让他去封了老八和十六的口。”

当陆楠拿着东西找到武恩念时，见他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后院的凉亭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

见到陆楠来了，他显得有些不安，还是挤出一个笑脸，搓着手说：“你怎么来了？”

“找你有事呗。”

“什么事？”

“跟你分赃来了。”陆楠说着把一个小布包拿出来塞给武恩念：“这几样东西你拿去分给老八和十六，我和春兰也留了两样，剩下的会分批捐给水岳庵。”

“我不要，你直接给他们俩送去吧。”说着把东西塞回给陆楠，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触电般地缩回了手。感觉到手心上的汗水，武恩念在身上擦了擦，忽然又担心这个动作让陆楠误会自己嫌恶她，一时不知所措，额角见了汗。

第47章　拒绝少年郎

陆楠见武恩念的状态不大对劲儿，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武恩念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没……我……”

“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啊？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是，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啊？”陆楠疑惑地看着他。

武恩念挠挠后脑勺，说：“我……那天咱俩打赌的事，还算数吧？”

“当然算，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么？”

武恩念俊腮绯红，试探地问出：“那你是不是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什么事？”

“你得先答应我。”

陆楠警觉地看了看他，说道：“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答应？万一是我做不到的事情呢？”

“其实不难做到的，你……长大以后……嫁给我，好吗？”武恩念说完这句话时，脸涨得通红，眼睛躲闪着，不敢看陆楠。

陆楠愣住了。从认识武恩念那天起，他就很讨厌自己，虽然后来关系慢慢改善，但是也没感觉到他会产生这种念头啊，不会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逗自己玩儿吧？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

管他是不是开玩笑，自己是不爱他的，从没想过要把他收了，又怎么可能嫁给他呢？在陆楠的眼里和心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一直都是。

对待情窦初开的少年，拖拖拉拉只会让他继续心存幻想，莫不如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他心头的火焰，就算痛苦，也就一阵子。如果拖泥带水，给对方留下希望，只会让他将来更痛苦。

想到这儿，陆楠笑了，说道：“其实，你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只是个孩子……”

“我会长大的！我只要你长大后嫁给我，不是现在。我不希望你嫁给二少爷，他不会给你幸福的！”

陆楠看着眼前这个大孩子，不会幸福吗？为什么他说得这样坚定？

武恩念说：“他遇到事情只会逃避，对于他来说，你只是个影卫，你能确定他将来会为了娶你，跟他父亲去抗争？还是他会为了你对抗皇帝的指婚？难道你只想做他的侍妾，任凭他将来的妻子欺辱你？”

他的一番话，让陆楠心底一凉，眼前的人也许要比自己看到的成熟许多吧，但她还是轻轻摇头，说：“这件事不行，换别的吧。”

武恩念盯着陆楠的眼睛，看出她是认真的，说：“别的不必了！”说完便逃命一样地跑开了。

见武恩念并未朝着住处离开，而是向山下奔去。陆楠回到屋子，对春兰说：“春兰，刚刚营长情绪不太对劲儿，好像有什么心事，我看他朝山下去了。师傅那边还有别的事情让我去做，我不方便去跟踪他，你去找找他吧，别让他出事。”

春兰说：“他那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儿？”

“好春兰，你还是去看看吧，万一真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带上点儿银票，算是你的辛苦费。”陆楠说着从一个包袱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春兰。

春兰不情愿地接过银票，说道：“好吧，要是桃花知道我去看着武大营长，还不吃了我啊？”

陆楠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怕桃花了？”

“谁怕她？只是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惹一身骚。”

“行了，是桃花怕你，怕大美女春兰抢走了帅哥大营长，快去吧。”说着将春兰推出了房门。

陆楠把为八号和十六号准备的“封口费”给他们送了过去，二人推辞一翻接受了。陆楠说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不会忘了他们的，二人向她表态，绝对听从营长和副营长的调遣。

回到屋里，关上门，翻出从武家盗来的赃物，暗暗佩服春兰的理财能力。银子和银票放在一起，能拿出去当掉而不易被发现的东西放在一起，不能露面的东西放在一起。

有一对白玉镯子，用春兰的手绢包着，看样子这是她想留下的东西。春兰又选了一对赤金裹着珍珠的耳坠子，放到手绢里，塞到了春兰的枕头底下。

看了看那包不能露面的东西，陆楠毫不迟疑地全塞进了自己的小包袱，又从包银子的包里拿出散碎银子二十多两，往怀里一揣，向山下飞身而去。

来到襄城，逛着各类卖吃食的店铺，挑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各包了三份，又买了三只烤鸭，分别包好。

见天色尚早，陆楠并不急着回去，来到一间茶坊，点了一壶雨前龙井，坐在桌边慢慢品着，听着茶坊里的小道消息。

茶坊里，陆楠身后一桌的几位茶客正在低声嘀咕着什么，发动内功，加强耳力，渐渐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张二哥你说的不对，我听说光顾武家的那伙盗贼并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而是武家小姐的仇人。本来人家是奔着取武家小姐的性命去的，赶巧当天武小姐没在房里睡，躲过一劫，人家是顺道捎走了屋里的财物的。”

“真的假的？武家小姐得罪了什么人啊？这么厉害？出入武家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你知道什么呀？本来武家也有很多高手的，不过上半年武家少当家的去海外办大买卖，都给带出去了。家里留下那几个看家的，偏巧当天晚上偷懒，出去喝酒了，听说回去以后都受罚了呢。”

“刘老二，看你说得跟你亲眼见了似的，别是你编瞎话哄哥几个的吧？”

“谁糊弄你谁是这个！我四弟跟我说的，他在武家守大门的，当天那几个偷懒的溜出去，还是他给开的侧门呢，他也跟着吃锅烙了，扣了月钱的。”

“哦，我说呢，武家又有钱又有势的，怎么轻易就让人进了小姐的房间，还偷走了财物呢，要是没人看家，取他们的性命岂不易如反掌？”

“看来那伙贼人也是踩了好久的点儿了，没准和那几个看家的里应外合呢，要不怎么赶巧有人进来，他们就偷懒了呢？”

“可不是么，听说怡华郡主也是这么断的。别看那武家的老太太年纪大了，精明着呢，虽然暂时还留着那几个看家的人，早晚都是要收拾的。”

“听说那武家的小姐长得可带劲了，人也水性，谁要是娶家去，估计绿帽子得一摞一摞的！”

“你吃过便宜是咋的？瞧你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第48章　春兰赖酒钱

见几个人的话越说越没边，陆楠收了内功不再听他们说话。试着听其他人的谈话，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坐了一会儿，便交了茶钱离开了。

出了茶坊，提着东西，向东城外的水岳庵走去。

来到武绣兰处，她正忙着给人诊脉，等着诊脉的人，都在院子里排队呢。老尼站在武绣兰诊脉的桌子前边，帮着维持秩序。

见陆楠来了，武绣兰带着疲惫的笑容冲她摆摆手，老尼忙招呼她到后面去坐会儿。

陆楠到了武绣兰的卧房，约一盏茶的功夫，老尼便搀着武绣兰进来了。见到陆楠，第一句话便问：“这挨累的好差事，是你给干娘找来的吧？”

见武绣兰疲惫的样子，陆楠也有些不忍心，没想到这短短几日，就有这么多上门问诊的人。

拿出一包点心和一只油纸包的烤鸭，笑嘻嘻地说：“楠儿知道累着了干娘，特地买了点心和鸭子，来孝敬干娘呢。”说着把东西递给老尼，她接过东西便退出了房间。

“买这些东西干什么，你能想着来看看干娘，我就知足了。”武绣兰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问：“回去以后，有没有觉得嗓子不舒服啊？”

陆楠想了想，说道：“倒没怎么，就是觉得有时候嗓子发干，总想喝水。”

“不过听着声音好听多了。应该毒素还没有完全化解，多喝些水是好的。”

“刚刚那些等着诊脉的人呢？”

“我叫他们先回去了。”

“干娘，我觉得您应该定个规矩，不要什么时候有人来，都给他们诊脉。比如隔上三五日，定一个出诊日，这样您就不会太累了。”

武绣兰说：“净空也是这样说的，可是看着人家可怜巴巴的来了，我就不忍心不给看了。”

“等大家都知道了您的诊脉规矩，会理解的。”

“嗯，再有人来，我跟他们说说我的规矩，让他们帮忙传话。”

“那多麻烦啊，您就写张告示，往门上一贴，认字的连门都不用敲了。”

“知道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婆妈，这将来要是嫁到谁家去，还不被你烦死。”

“干娘，您取笑我？我不理您了！”陆楠假意生气，扭过身子不看武绣兰。

“好了，不逗你了，咱们去准备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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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一处酒馆里，武恩念正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上，桌上放着四碟菜，酒坛子已经摆了三个。

武恩念眯着醉醺醺的双眼，又拿起酒碗干了。抱起酒坛子倒酒，没倒出来，放回桌上，喊道：“店家，再拿酒来。”

店小二走过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爷，您可不能再喝了。”

“要你管！给我拿酒来！”

小二还要劝，不远处一个戴纱帽的黑衣人走过来，拉住小二，递过一块银子，悄声说：“去拿吧，多兑些水。”

小二接过银子笑眯眯地答应一声，快步走了。

黑衣人刚坐回自己的位置，门口出现一名女子，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人。黑衣人见到这名女子后，扯开嗓子喊道：“小二！你赶紧把这个醉鬼弄走吧，酒气熏天的，让人怎么吃饭？”

门外那个姑娘正是奉陆楠之命下山来寻武恩念的春兰，她听见这间酒馆里的喊声，便往里瞧。看见一个背影，面前的桌子上一堆酒坛子，这背影不正是让她找了半天的武恩念吗？

几步走到店里，来到桌边，看清楚此人果然是武恩念，已经醉得抬不起头来了。春兰推推他的肩膀，他睁开醉眼看了一下，伸手打算推开春兰的手，却因为动作不协调而没能如愿。大着舌头说了一句：“别管我，我要喝酒。”

正巧小二捧着一坛子兑了好多水的酒进来了，放到武恩念桌前，武恩念伸手去抓酒坛子，准备继续喝。

春兰一把拍开他的手，说道：“武大营长，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喝成这个样子？喝坏了身体怎么办？”

“不用你管。”武恩念呜噜着。

“不行！我就不让你喝！今天我还非管不可了！”春兰小腰一叉，冲着小二说：“伙计！把酒拿走！他酒钱付了没呢？”

店小二悄悄拿眼看旁边那桌的黑衣人，那人抬起手指摇了摇。小二冲着春兰说：“没付呢。”

“没付钱你就敢让他喝这么多酒？你不怕赔钱啊？他要真喝出了事儿，你不怕摊官司啊？”

“怕！怕！您看看这酒钱？”小二堆起一副讨好的面孔。

“多少钱？”春兰问道。

“三两五钱银子。”

春兰琢磨了一下，自己刚才出来的匆忙，除了陆楠塞给自己的一百两银票，散碎银子一点没带，可怎么付这酒钱呢？总不至于把一百两银票砸开吧。

见无零散银子付账，又不想打开一百两的银票，春兰朝着醉醺醺的武恩念身上打量了一下，前思后想，终究碍着男女有别没敢搜身。

附在武恩念耳边问：“你带银子了吗？”

武恩念朝怀里摸摸，掏出一张纸，说道：“给。”

春兰瞧了瞧，上面画着一副美女图，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就这？”

“不够吗？”武恩念大着舌头问。

“当然不够了，又不是小孩过家家，这也能当银票？”

武恩念看了看在眼前晃的美女图，一把夺过去，捧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又塞回怀里。

春兰见指不上他了，便冲着伙计嚷道：“他吃你什么东西了，你就漫天要价，就这点东西值那么多银子吗？”

店小二开始算账：“一共是两坛子女儿红，这第三坛子也开封了，还有两凉两热四个菜，不多不少，刚好三两五钱银子。”

“开封了你不会再封上啊？没喝你凭什么算到帐上？什么破菜啊，敢卖这么贵？信不信姑奶奶今天砸了你的黑店？”春兰撸撸袖子，做出要动粗的架势。

“别，别！没开封的酒给您免账还不行么？您要是今天不方便，改天送银子来，小店给您记账。”

“行！那客人在你这喝出病来，你们得负责吧，现在我就带他去看病，费用你们出，一个子儿都甭想少！”

店小二皱起了眉头：“这位姑奶奶，都说给您记账了，怎么还不依不饶啊？您赶紧带他走吧，这酒钱您爱给不给吧，算我惹不起您！”

第49章　情起难再消

听他这样说，春兰赖账的目的达到了，把个醉成一摊烂泥的武恩念扶起来，抬起他的胳膊往自己肩头一架，说道：“别以为姑奶奶想赖你的几个酒钱，要是人喝出了事儿，你看姑奶奶怎么砸你的店！”说着连拖带拽地拉着武恩念往外走去。

店小二无奈地说道：“您快走吧，下次可别来啦！”

“谁乐意来？！”

店小二摸摸刚才黑衣人给的银子，足够武恩念的酒钱了，便去收拾桌子。黑衣人站起身，又拿出一块银子放到桌上，说道：“两桌的酒钱，收好！”

看着往外走的黑衣人，小二的脸上跟盛开的菊花一样，就差给他跪下了。嘴里喊道：“恭送这位爷！您常来啊！”

春兰扶着武恩念踉踉跄跄地往东城外走去，武恩念依然嘟囔着：“我要喝酒，给我拿酒来。”

“武大营长，你这是到底怎么了？都喝成什么样子了，为啥还要喝啊？”

武恩念想挣脱春兰的搀扶，说道：“你不懂！你让我自己走，我根本就没喝多。”

春兰一赌气，撒开了抓着他胳膊的手，武恩念顿时跟失去线绳控制的木偶一样，堆到地上，挣扎了几下，也没有爬起来。索性坐在地上，手支着额头，掐着太阳穴，看样子很难受。

春兰上前拉起他的胳膊，想把他扶起来，武恩念一张嘴，吐出一股秽物，熏得春兰直捏鼻子。强把他拉起来，武恩念又吐了个痛快。春兰捏着鼻子扒掉武恩念的外衫，拴到他的腰后，又架着他往山上走。

吐了个够的武恩念，似乎稍稍醒了酒，走路不再软绵绵的了，说道：“让我自己走吧，我能行！”

“行什么行？你还想再吐一气儿啊？再扒掉一层，你就得光着上山了，你不嫌害臊，我还嫌丢人呢！”

被春兰一顿抢白，武恩念不作声了，任她架着自己往山上走。

走到岳阳殿天就黑透了，把武恩念安置到后院的一间平房内，春兰趁着月色把武恩念的脏衣服给洗了。等她睡下的时候，都三更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春兰叫醒武恩念，他揉着依然疼痛的头，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春兰。

“现在你知道难为情了，你喝多的时候想什么去了？堂堂一个影卫营的大营长，竟然放任自己醉得一塌糊涂，如果真的赶上有紧急任务，你是不是等着送命呢？”

春兰肆无忌惮地数落着武恩念，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听着。

等到春兰数落够了，接着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回山上吧，昨天楠儿让我跟着你，这一夜没回去，指不定她得多担心呢！”

听她说起陆楠会担心，武恩念的眼睛又放出了光辉，说：“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等等，我去看看你的衣服干没干透呢！”

武恩念跟着春兰来到院子里，春兰摸了摸衣服，说道：“袖口还有点潮，再等一会儿吧，你还是穿上外衣回去的好，别让人看见堂堂大营长只穿中衣来回溜达。”

武恩念便寻了一个地方，坐在地上调理气息。春兰去厨房里找吃的东西。

武恩念和春兰一夜未归，陆楠一点没着急，她正在水岳庵里跟她干娘天南地北地侃大山呢。倒是急坏了另一个人——桃花。

昨天她在外面透气的时候，碰巧远远地看见武恩念和陆楠在亭子里说话，后来便看见武恩念逃命似的向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