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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者三部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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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对我说,为了替弟弟报仇,她会伺机而动。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齐克问。

“所有转派的无畏者都有一个秘密社团,”我往后微微斜了斜身子,靠在椅子上,“我们每隔两周的周四都会聚会。”

齐克回了我一声“哼”。

“老四呢?”尤莱亚低头看了下表,“我们先不等他了?”

“不行,有重要信息在他手上。”

尤莱亚点点头,好像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似的。他顿了一下又问:“什么重要信息?”

“康与珍宁和平协议的内容,不然能是什么?”齐克说。

我的视线飘到屋子的另一头,克里斯蒂娜和她妹妹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正在读着什么。

威尔的姐姐卡拉突然向克里斯蒂娜的桌子走去,看到卡拉,我不禁浑身一颤,立刻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尤莱亚回头看了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真想揍他一拳。

“嘘,别问了。能不能别那么明显?”我身体前倾,双手紧紧抓住桌角,嘘声说道,“威尔的姐姐在那边。”

“我认识她。当时在博学派总部时,我们就一起探讨过怎么逃出来。”齐克说,“她说有一次替珍宁办事时,看到一个无私派女人被害的情形,后来就受不了这场无情的屠杀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博学派潜藏在我们当中的卧底?”琳恩问。

“琳恩,她让我们一半的人免遭这东西的毒害,”马琳边说边敲了敲胳膊上的绷带,“确切来说,是一半的一半。”

“小马,那叫四分之一。”琳恩说。

“她是不是卧底对我们来说没多大关系。”齐克说,“她也没什么好泄露给博学派的,即使我们有什么行动,也绝不会告诉她。”

“供她搜集的情报可真不少,”琳恩说,“比如我们在这里的人数,再比如,没被情境模拟系统控制的人数,等等。”

“你没有看到她当时那坚定的神情,我是绝对信她的。”齐克说。

卡拉和克里斯蒂娜起身走出门外。

“不好意思,出去方便一下。”我找了个理由,跟了出去。

等卡拉和克里斯蒂娜跨过这一道门槛,我便快步追了过去。我轻轻推开一扇门,又轻轻把门掩上,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这走廊有些幽暗,空气中还飘着一股垃圾的味道,这附近应是诚实派的垃圾清运道。

我隐隐约约听到两个女人的声音,却不太清楚,只得屏息凝神,轻手轻脚地跨到走廊尽头,这样声音就清晰了许多。

“……就是受不了她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听到啜泣的声音,是克里斯蒂娜,“我没法不去想……她对威尔所做的一切……为什么,她到底为什么杀了他,她怎么下得了手?”

克里斯蒂娜的呜咽悲凉哀戚,听得我有种就要崩溃的感觉。

卡拉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能理解她。”

“你说什么?”克里斯蒂娜抽泣着说。

“她是杀了威尔,可你得明白,并不是我无情无义,只是我们博学派为人处世都求一个理字。那个女孩估计当时吓昏了头,也肯定没来得及多想,不过估计她平时就没什么脑子。”卡拉解释道。

我的眼睛猛地睁大,这人真——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骂她的词,接着又听她说。

“威尔已被情境模拟控制,她也没办法和他理出个一二三,面对威尔的进攻,她只能遵从无畏者的本能,开枪杀了他。”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克里斯蒂娜悻悻然地问,“我们应该忘掉她的罪行,因为她别无选择?”

“不是。”卡拉的声音有些发抖,不过只有一点点,接着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更小,“当然不是。”

她稍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既然怎么也无法避开她,就听一下我的话,这样你也过得好受些。还有,你当然不必非要原谅她。话又说回来,我一开始就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和她这么古怪的人交朋友。”

我以为克里斯蒂娜会表示同意,有些紧张起来,可她没有附和卡拉的话,我内心有一些惊讶,一些释然。

“你真没必要非得原谅她,但最好还是和她换位思考一下,错杀威尔只是因为她惊恐之下慌了神,并不是故意为之。你若能这样想,就不会一肚子怨气,老想朝她那长得要命的鼻子上揍一拳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听到克里斯蒂娜干笑了一声,感觉像是有人在她肚子上用力戳了一下。我转过身,心情凝重地走回“集会场”。

卡拉这人言语粗鲁,对我的鼻子指指点点,太可恶,可她刚才的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对她也存了一丝感激之情。

托比亚斯推开藏在白色布帘下的后门,有些恼怒地掀开布帘走出来,走到围坐在集会场的我们身边坐下来。

“今早七点,康会和珍宁·马修斯的代表会谈。”他说。

“代表?”齐克惊呼道,“她没有亲自来?”

“亲自来?站在一群怒气冲冲的无畏者中间,任凭子弹穿堂而入吗?”尤莱亚坏笑着说,“我真希望她有这个胆量。真心的,我特想看到她有胆量来。”

“聪明绝顶的康先生会不会也带个无畏派护卫啊?”琳恩问。

“会。”托比亚斯回道,“听说几个年长的无畏者自告奋勇陪他去,布达说他会留意听会谈内容,会后汇报给组织。”

我不禁冲他皱了皱眉,真不知他这是从哪儿打探到的消息,更不明白原本不热衷做领导的他怎么突然间行事风格大变,变得像一个统筹全局的领导。

“问题的真正切入口是,”齐克双手抓住桌子角,镇静地说,“把自己置身博学派的视角,用博学派的思维想想,这次会议换你会商讨什么内容?”

他们的视线一致投在我身上,目光中透露着期许。

“看我干吗?”我有些惊慌失措。

“你是分歧者。”齐克说。

“托比亚斯也是啊。”

“没错,可他没有博学派的个性。”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有呢?”

齐克耸了耸肩说:“看起来像有,你们觉得呢?”

尤莱亚和琳恩意味深长地点头附和。托比亚斯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在浅笑,只不过这笑很快就收住了。我内心就像压着一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

“据我所知,大家的大脑都还好使,”我回道,“你们都可以用博学派的视角分析眼前的问题。”

“可我们并没有功能特殊的分歧者大脑。”马琳说着便伸出手,手指在我头皮上轻捏着,嘴里念叨着,“快啊,快施展你的魔力吧。”

“小马,根本没有什么分歧者魔力。”琳恩不屑地说。

“即使有,我们也该好好斟酌斟酌这意见。”沉默已久的桑娜突然开口了,可她那炯炯的眼光并没有盯着我,而是直投向她妹妹,眼光中带着怒气。

“桑娜——”齐克正欲解释,却被她满腔的怒气打断。

“别桑娜长,桑娜短的!”她那拉得老长的脸对准了齐克,“你们不觉得分歧者的忠诚度有待考验吗?她既然有博学派的特性,你们又怎么确信,她不是博学派的卧底?”

“别犯傻了。”托比亚斯说道。

“我犯什么傻?”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吼道,“我的个性测试是完完全全的无畏派,我生是无畏派的人,死是无畏派的鬼,一生一世不会背叛无畏派,因为我没有其他归属了。可她呢?你呢?”她摇着头,激动地说,“你们会不会对某个派别从一而终?我才不会和你们一样,一个个假装这一切都没问题。”

她站起身来就要夺门而出,齐克伸手阻拦,却被她没好气地推开。我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重重带上的门,看着那渐渐静止下来的布帘。

我感觉自己像上了发条,想大吼,只是桑娜已经不在这里听我吼了。

“这不需要什么魔力,”我激动地说,“你们只要问一问自己,若你置身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才能做到条理分明、合乎逻辑。”

一双双眼睛木然地盯着我。

“说真的,如果我是博学派派来的协商代表,面对杰克·康和他周围的无畏派守卫,我第一个想到的绝不是付诸武力。你们怎么看?”

“哎,那如果这代表也带着无畏派士兵呢?就只能‘啪’一声,让子弹解决问题,杰克玩完儿了,博学派也就省心了。”齐克说。

“来谈话的人绝对是重量级人物,并不是随随便便抓一个人来充数,”我应道,“他们若开枪打死杰克·康,珍宁的这位代表也不会活着走出这个门。这对他们来说,绝不是明智之举。”

“看到了吧?所以我们需要你来分析当前情形,不然我肯定就是杀、杀、杀,冒险也值得。”奇克说。

我捏了下鼻梁,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好吧。”

假如我是珍宁·马修斯,杰克·康对我而言也没多大用处,若让形势于我有利,我肯定不会让代表和他达成什么协议。她会利用这个对自己有利的状况。

“我认为珍宁·马修斯想操控杰克,他肯定会为了保护自己派别的利益而舍小保大,交出分歧者。”我顿了顿,突然想到他在诚实派拥有一言九鼎的影响力,“或交出无畏者。我们必须探听到他们的谈话。”

尤莱亚和齐克对视了一眼,琳恩脸上露出一抹笑,却不是平常的那种笑容,她金棕色的双眸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冷漠。

“那我们就去偷听吧。”她说。

第二十章 复仇

我看了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整。还有十二个小时,珍宁和杰克·康的商讨就要如约进行。自六点起,我就急不可耐地一遍一遍看表,好像多看几次,时间就不会走得这么慢慢吞吞的了。我真想一冲动就离开这餐厅,哪怕做点闲事,也总比跟琳恩、托比亚斯和劳伦坐在餐桌前干等好得多。我胡乱吃了几口饭,眼光不时飘往克里斯蒂娜的方向,她和家人坐在另一张桌子前吃饭。

“等这战争结束,不知道一切还会不会照旧。”劳伦说。她已经和托比亚斯讨论无畏派考验的办法有五分钟了,他们俩对这个话题好像有说不尽的话。或许,他们也只有这一个共同话题了。

“假如在这一切结束后这世上还有派别的话。”琳恩说着挖起土豆泥,拍到自己的面包上。

“别告诉我你这是要吃土豆泥三明治。”我对她说。

“如果我说是,你要怎样?”

一大群无畏者从我们身旁走过,他们年纪比托比亚斯大一些,不过也大不了多少,一个姑娘的头发染成了五种颜色,胳膊上几乎全是文身,连一点皮肤都看不到。其中一个男孩凑向托比亚斯身后,低声说了两个字“懦夫”,就继续往前走去。

其他人仿佛被这男孩传染了似的,纷纷在托比亚斯耳边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扬长而去。托比亚斯没有吭声,眼睛直直地盯着桌面,餐刀贴在面包片上,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一坨黄油尚未抹开。

我内心揪成一团,紧张地等着他爆发。

“一群无聊的白痴。”劳伦说道,“诚实派也是大白痴……竟让你在所有人面前揭自己的伤疤。”

托比亚斯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放下餐刀和面包片,双腿一撑,推开椅子,他抬起头来,目光穿过屋子,死死盯住对面的某样东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淡淡地说,随即转身朝他盯着的方向走去,我知道事情不妙。

他宛如轻柔的流水一般在人群和桌子中间穿过,我踉踉跄跄地跟了过去,推开拥挤的人群,嘴里一路低声念着抱歉。

我终于看清了,托比亚斯径直走向马库斯,他此刻正和几位年长的诚实者坐在一起。

托比亚斯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把他从座位上拖下来。马库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他这么做完全错了,托比亚斯一拳正打中他的牙齿。人群骚动起来,一片喧哗,但没人前来拉架,也难怪,劝架绝不是无畏派的风格。

托比亚斯把马库斯推到屋子中央,餐桌在这里靠边摆放,以露出地上的诚实派象征。马库斯一下子扑倒在失衡天平的一端,双手紧紧捂住脸,伤势如何,不得而知。

托比亚斯把马库斯一把按在地上,抬起腿,脚跟紧紧踩住他的喉咙。马库斯嘴角处流出一道殷红的血,双手不断拍打着儿子的腿,可就算他正值壮年,也不可能比得过他儿子。托比亚斯慢慢解开皮带扣,把皮带抽出来。

他抬起踩在父亲身上的脚,把皮带甩向身后。

“这是为你好。”他说。

我这才想起,在托比亚斯的“恐惧空间”中,这是马库斯在不同状况下常对托比亚斯说的一句话。

皮带挥过空中,重重落在马库斯的胳膊上,马库斯的脸涨得通红,他慌忙抬手护住头,“鞭子”却抽到他的脊背上。四周的呼喊助威声响起,很多无畏者放声大笑,而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回过神来,神智也清醒了不少,慌忙跑过去抓住托比亚斯的肩膀。

“住手!托比亚斯,马上住手!”

我本以为他眼中会燃着疯狂的仇恨,可他与我对视的一瞬间,我知道自己错了。他呼吸平缓,脸上也没泛红,绝不像一时冲动才有的举动。

这应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一场表演。

他扔掉皮带,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条银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枚戒指,这戒指由暗无光泽的金属制成,是无私派的婚戒。托比亚斯把戒指扔向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马库斯,甩在了他脸上。

“我代母亲跟你问好。”托比亚斯说。

托比亚斯转身离去,半晌我才缓过神来,也没管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库斯,就跟上托比亚斯的脚步。我追啊追,走到走廊处才终于赶上他。

“你刚才那是在干什么?”我追问道。

托比亚斯走进电梯,按了“下行”电梯按钮,眼睛一直没看我。

“我必须得那么做。”他半天才说。

“为什么必须那么做?”我反问。

“怎么,你现在同情他了?”托比亚斯转身瞪着我,一脸怒气地吼道,“你可知道他有多少回这样对我吗?你以为我那些举动都是跟谁学的?”

那一瞬间,我无言以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全部酥软,似乎快要碎掉。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每个句子、每个动作、每个表情,他似乎都精心排练过多次,而这一次,只不过是实战罢了。

“没有。”我轻声答道,“我没同情他,一点也没。”

“那你这是怎么了,翠丝?”他的声音很粗暴,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无法承受。他继续说道,“这一周了,你都没在意我说什么、做什么,这件事又有什么不同?”

面前这个男孩,真让我又爱又怕。面对他性格中乖僻的一面,我不知所措。这举动背后,正是他的冲动,恰如我性格中残忍的那一面。或许,我们两个人的内心都藏着一触即发的火药,有时候是它拯救我们,让我们活着,但有时候,它也会让我们自我毁灭。

“没什么。”我答道。

随着滴滴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踏出电梯,按上“关闭”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上,将我们两个隔开。我怔怔地盯着电梯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回想着这十分钟里发生的一幕幕。

他刚才说过这么一句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指的是大家对他的嘲讽——这次公开讯问的后遗症。他在讯问中公开承认加入无畏派是为了逃避父亲。现在他当着众人的面揍马库斯一顿,让所有的无畏者都看到。

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仅仅是为了修复那被伤害的自尊?还是他在故意预谋什么?

回餐厅的路上,我看见一个诚实者搀着马库斯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盥洗室走去,我注意到他走路时并没有驼着背,我想托比亚斯没有把他伤得太重。我的视线随着他的脚步移动着,直到他身后的门重重地带上。

我几乎忘了那天在友好派总部偷听到的谈话,几乎忘了父亲曾拼死保护的那些资料。这话不一定是真的,我提醒自己。马库斯这人是不值得我再信任了,我也曾暗自发誓,绝不会从他那儿探知这资料的原委。

我在盥洗室门前晃来晃去,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诚实者推门而出,我趁门还没合拢,一把抓住门冲了进去。马库斯坐在洗手台旁边的地上,手里拿着一大叠纸巾压住嘴角,看我走进来,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怎么,幸灾乐祸来了?出去。”他吼道。

“不是的。”我说。

可我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他眼神中闪过一点期许:“说。”

“我是好心来提醒你。不管你想从珍宁那里得到什么,都不可能一个人办到。而且最好也不要只靠无私派的人。”

“这事情我们不是说过了吗?你能帮我的事情——”他的声音通过纸巾传了出来,很含糊。

我打断他的话:“不知道你从哪儿来的偏见,觉得我没用,可我有必要告诉你,这只是偏见而已。你要说的话我也没兴趣听。我想说的是,当你消除了偏见,当你觉得别无选择的时候——因为你笨到没办法靠自己想出对策——那么,你知道该找谁才对。”

我转身离开时,那位诚实者恰巧手里拿着冰袋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桥下窃听

我站在女盥洗室的洗手台前,这层楼刚刚被划分为无畏派楼层,一把枪横卧在我手心。几分钟前,琳恩刚刚把枪放在我手里。她大惑不解,不知我为什么不抓住枪柄或者把枪收进枪套,又或者塞进牛仔裤的后腰带。我没有解释,只是静静托着手枪,在我开始慌乱之前,走出盥洗室。

我心中默念:别傻了。我正要做的事情不能没有枪。不拿枪就去简直太疯狂了。所以,在接下来的五分钟之内,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必须鼓足勇气重新拿起枪。

我先用小拇指勾住枪柄,接着是中指,随后是其他几根指头,终于握住了手枪。我感受到了这熟悉的重量,食指渐渐滑向扳机,然后舒了口气。

就这样,慢慢地,我举起手枪,左手也随之抬起,双手稳稳地握住枪柄。我伸直手臂,把枪举于身前,回想着训练时老四教我们的细节,那时的老四还只是老四,不是托比亚斯,更不是分歧者。在情境模拟控制下,我曾经用这样的枪保护过父亲和哥哥免遭无畏派的攻击,也曾经用这样的枪让托比亚斯免遭艾瑞克的毒手,枪并不是本来就邪恶,它只是一个工具。

我看见镜子里人影一闪,在还来不及阻止自己之前,就已经看见镜子里自己的影像。我脑袋里想的全是射杀威尔的一瞬间,当时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的,当我对他开枪,我就是这副模样。

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吟从我的嗓子里冒出,我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任由手枪从手中掉落,双臂环抱在腹部。我想尽情地啜泣,那样会好过一点,可我做不到,眼泪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可不管我怎么努力,手上那把枪再也拿不动了,我绝望地蹲在地上,眼睛空洞地盯着白色瓷砖。我办不到,我还是没办法拿枪。

我根本就不该去,可我还是要去。

“翠丝?”有人敲了几下门,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托比亚斯走了进来。

“齐克和尤莱亚说你要去窃听杰克的谈话。”他说。

“噢。”

“你真的要去吗?”

“你有什么打算都不告诉我,我干吗要告诉你?”

他笔直的眉毛蹙成一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在那么多无畏者面前暴打马库斯?别告诉我没有任何原因。”我朝他走近了一步,“绝对有原因,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失控,他也根本没激怒你,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隐情。”

“我要向无畏派的人证明,我不是他们眼中的懦夫,”他说,“就这样,没别的原因了。”

“你根本不需要……”我说。

托比亚斯为什么要在无畏者面前证明自己?除非他想赢得他们的尊重,除非他想成为无畏派的领导。隐隐约约中,我好像又听到了伊芙琳的话,在无派别避险屋摇曳的火光下,她对自己的儿子坚定地说了一句话:“我要让你变成一个‘大人物’。”

他想让无畏派和无派别者联盟,而促成这件事的唯一办法就是由他来主导这一切。

他为何要将此事瞒着我完全是另外一个谜,我正想开口问清楚,却被他打断了:“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这有什么关系吗?”

“你又让自己身陷不必要的危险之中,”他说,“就像上次,你竟然冲上去和博学派拼命,身上却……只有一把小刀能保护自己。”

“我有理由,一个非常必要的理由。只有去窃听消息,我们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审时度势,计划下一步行动。”

他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他并不像某些无畏派男孩那样体格壮硕,却有自己的特点。有些女孩可能会注意到他那对招风耳或鹰钩鼻,但在我眼中……

我心里微微一颤,但没有继续往下想。他一味地训斥我,并且还藏了一大堆秘密。不管我们现在关系如何,我不能沉迷在他多有吸引力这件事当中,不然我很难去做那些该做的事。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决定,便是去窃听杰克·康和博学派的对谈。

“你的头发已经不是无私派式的短发了,是因为你想看起来更像无畏派吗?”我问。

“别转移话题。”他说,“已有四个人准备去窃听谈话内容了,你不必去了。”

“你为什么总让我老老实实地待着?”我抬高了声音,“我又不是那种甘心看别人冒险自己闲着的人。”

“你这人太不爱惜自己的命……你甚至都不能拿枪开火……”他身子微微凑向我,依旧平静地说,“你的确该袖手旁观,让别人去冒这个险。”

他的低语在我四周回荡,节奏有如心跳,“你这人太不爱惜自己的命”,在我耳边响了一遍又一遍。

“那你想怎样?”我警觉地说,“把我锁在这盥洗室吗?我想那是你阻止我出去的唯一方式!”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又沿着侧脸向下摸索,我从未见过他的神情如此低迷。

“我不会阻止你,我希望你自己停手。”他说,“如果你还要这样不顾后果,就不能阻止我跟你一起去。”

等我们走到大桥时,天色渐明。这大桥分为两层,每个转角各有一根石柱。我们踩着其中一根石柱旁的台阶缓缓走下,沿着河边悄悄行进。微弱的天光照着一大片静止的水洼,水面闪烁不定。太阳渐渐升起,看来,是时候各就各位了。

尤莱亚和齐克站在大桥两边的屋子里,这样做,一来方便观察会议进展情形,二来也好掩护我们。他们的枪法也比琳恩和桑娜两人好得多,虽然桑娜在“集会场”大发雷霆,可琳恩还是把她给劝来了。

琳恩打头阵,她背部紧贴石墙,沿着桥梁支架的下缘,一寸寸逼近目的地。我跟在她身后,桑娜和托比亚斯紧跟我的脚步。这大桥靠四个弯曲的金属支架固定在石墙上,底下一层则由一些交叉的窄梁撑住。琳恩挤过一个金属支架,蹭蹭两下就爬了上去,踏上这交叉的窄梁,朝着桥梁中央走去。

我身上有伤,爬上去恐怕有些费力,于是让桑娜先行一步。我努力让自己的身子在金属支架上保持平衡,左胳膊却抖得厉害。托比亚斯那双冰冷的手扶住我的腰,稳住了险些失衡的我。

我尽量蹲低些,挤进桥底和窄梁之间的空隙,走了没多远就停下脚步,双脚踩住一个大梁,左手抓住另一个大梁,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要保持这个姿势。

托比亚斯顺着另一个窄梁爬过来,在我身下伸出了腿,脚踩住另一个窄梁,就这样托住了我。我吐了一口气,冲他微微一笑,以示谢意。自打从“够狠市场”出来,我们俩这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他也笑了笑,那笑却给人冰冷的感觉。

之后,我们又陷入一阵冷冷的寂静。我喘着气,努力克制着双手和双腿的抖动。琳恩和桑娜两人则不同,她们虽未说话,可“无声胜有声”,点头、微笑、挤眉弄眼间就已达成默契。真不知有个姐姐或妹妹会是怎样的生活,若迦勒是个女孩,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亲近一些?

破晓时分,万籁俱寂,脚步的回音渐渐清晰起来。这声音是从身后传出的,杰克和无畏派守卫应该到了。这些无畏派的护卫知道我们躲在这儿,杰克显然一无所知,可他若低下头多看一会儿,我们这些在他脚底下的人可就“曝光”了。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尽量小声地呼吸。

托比亚斯看了看表,又把手伸到我眼前,时间刚好七点整。

我抬起头,透过这密密麻麻的金属网往上看去,一双鞋啪啪走了过去,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杰克,早上好。”他说。

这是麦克斯的声音,就是他在珍宁的指示下任命艾瑞克为无畏派新任领导,也是他在无畏派考验过程中推行残暴、冷漠与无情的政策。我虽未和他正面说过话,可单单这声音,就足以让我颤抖。

“麦克斯,是你。”杰克开口了,“珍宁怎么没来?她不会连这点礼节都没有吧?”

“我和珍宁按双方优势,各负责不同领域,”他道,“换言之,我负责所有军事决策。我们今天在此相聚也在我职责范围之内。”

我双眉紧锁,有些疑虑涌上心头。我没怎么听过麦克斯讲话,可他今天的用语措辞和语音语调总有些……怪怪的。

杰克无奈地说:“好吧,我来的目的是——”

“先声明一下,我们之间的谈话绝不是谈判。”麦克斯说,“谈判的前提是双方实力相当,可杰克,你显然没有这个资格。”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诚实派是五大派别中唯一可有可无的派别,从保卫安全、提供生计、革新技术三方面来看,诚实派的贡献几乎为零。因此,在我们眼中,你们并没多大用处。另外,你甚至都没有赢得留宿贵派的无畏者的支持,可以说你们毫无用处,一攻即破。所以,最好还是按我的指示行事。”麦克斯冷冷地说。

“你这个人渣,”杰克咬牙切齿地说,“你竟敢——”

“息怒。动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麦克斯说。

我咬咬嘴唇,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不太对劲,而我应该信自己的直觉。但凡有自尊的无畏者,嘴里是绝不会吐出“息怒”两个字的,也绝不会如此镇定地面对侮辱。他说话的风格像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珍宁。

突觉脖子一阵发凉,一切似乎不言自明。珍宁绝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何况麦克斯还是一个狂躁易怒的无畏者,最好的办法便是通过耳麦和麦克斯的嘴,直接和杰克交流,而耳麦的传输距离最多不超过四百米。

我看着托比亚斯的眼睛,缓慢地用手指了指耳朵,然后朝上指了指,尽力指向麦克斯可能站着的地方。

托比亚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接着点了点头。不知他是否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有三个要求。”麦克斯说,“第一,完好无损地交出在你们手中关押的无畏派领导;第二,允许我派士兵对你们的辖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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