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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脑筋的情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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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该说她神经粗得没有危机意识?

 程步云本想唤醒她,但在触及她那天使般的无忧睡颜之后,他心中不禁萌生
了一股莫名的悸动,令他打消了唤醒她的念头,决定背她回家。

 这刺青是——在动作间,他注意到她腕表附近,被表面和表带遮去泰半的刺
青图腾。

 当程步云背着美梦正浓的任盈盈回到杨教授住所时,孟擎海已经毫发无伤、
闲适悠然的坐在客厅恭候他们归来。

 程步云决定先把任盈盈背回房间睡觉再回客厅谈公事,走到任盈盈那间雅房
门前时,他脑海中忽地浮现任盈盈昨夜说过的“我怕一个人睡”,以及那双无
依的眼眸,他心头一软,改变了决定,改将她背到主卧房去,安置在柔软舒适
的大床上,替她盖好薄被,端详她好一会儿,确定她睡得很香甜,才安心的轻
轻带上门回客厅谈正经事去。

 “我已经查出找碴的人身分了,是台湾地区北部第一大黑道帮派‘天地盟’
干的好事。”孟擎海行事效率向来令人喝彩,这便是“G7”——盖世太保的真
正实力的一部分。

 “‘天地盟’现任的老大不是在三个多月前,于台湾政府力行扫黑行动的时
候,被扫进绿岛去了吗?”程步云这个掌控“红门”最高情报中心的“四方长
老”之一的“东方长老”头衔可不是当假的,或用来装饰门面用的而已。

 “难道那个男人已经逃狱偷跑回来了?”两人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如果是这样,台湾分舵的舵主和香主应该早就告诉我了。”程步云愈想愈
觉得事情大有古怪。

 “我也没听说我们的台湾分舵这边最近有什么重大的变动。”孟擎海也同样
感到狐疑。

 “对了,‘天地盟’老大的女人是不是还是‘金蛇连’的大姊大?”程步云
不动声色的问道。当此危急之时,不适合意气用事,心平气和的互相交换资讯
比较实在。

 孟擎海也抱持相同的看法,因此很合作的提供自己所知的情报。“据我所知
还是她没错,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程步云定定的凝睇他数秒,才道:“我刚才在盈盈的左腕上看到‘金蛇连’
大姊大特有的剌青标记,一只金色花蛇的刺青图腾。”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盈盈那个丫头很可能和‘金蛇连’的大姊大,以及
‘天地盟’都有关系吧!”从孟擎海的表情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明白,他是打死
都不信那个“大愚若智”的呆丫头会和黑道帮派扯上关系。

 “不,我想说的是,盈盈手上那个刺青不是纹上去,而是用一种刺青贴纸贴
上去的。”

 “你是说现在台湾正在流行的那种,只要用贴的贴到皮肤上,就可以保持一
个月不脱落,几可乱真的刺青贴纸?”孟擎海不确定的问。

 这种刺青贴纸的流行是由日本当红的偶像歌手安室奈美惠带起来的风潮。至
于刺青贴纸的图案琳琅满目、种类繁多,有较受男生喜欢的骷髅头、龙、狮、
虎、豹、海豚之类的刺青,也有较受女生青睐的鸟状花环、玫瑰花环、心心相
印之类的刺青,还有其他种种,不胜枚举,像安室奈美惠贴的条码刺青,以及
一些几何图形也是颇受时下年轻人喜爱的图案。反正刺青贴纸就是目前风靡台
港东南亚地区,方兴未艾的时髦玩意儿。

 “对,而盈盈这丫头八成是一时新鲜,跟人家学时髦、赶流行,偏不巧选中
了和‘金蛇连’大姊大的专用刺青图案相似的贴纸,才会无端招来横祸。”这
是程步云客观分析的结论。

 “最糟糕的是盈盈这丫头却浑然不知大难已经临头了!”孟擎海完全同意程
步云的推断。

 两个大男人不由得互视轻叹!真是个会惹麻烦的丫头,唉!

 “天地盟”的总坛正在召开秘密聚会,验收今天劫人的成果。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左腕上有金蛇刺青的娘们,被一对身手非凡,身分神
秘的男女给救走了?”“天地盟”老二,也是目前的代理老大厉声咆哮。

 “是的,小的该死,但是那对狗男女实在太厉害了,所以——”

 “饭桶!你怎么不说是你们太蠢,才会打不过那对狗男女?”

 “那两个人的长相如何?”神秘客A 阻止代理老大继续乱吠,出声问道。

 那属下如获大赦般,连忙回答:“男的大概有一百八十几公分,女的也相当
高,大概有一百七十八公分上下,那个男的长得很出色俊逸,从长相看来似乎
是个混血儿,出手相当凶狠残暴,至于那个女的长得非常艳丽漂亮,出手虽然
软绵绵的却威力十足,一眨眼便把人给撂倒了,我说的全是真的!”

 神秘客A 大手一挡,阻止那个办事不力的喽NB462 再往下说。

 另一名神秘客B 也开口了,“难道是他们两个?”“红门”的“东方长老”
程步云和“唐邦”的“海神”孟擎海?“他们什么时候到台湾来了!?”

 莫非他们已经发现他们干的好事,所以特地赶来的!?神秘客A 和B 面面相
觑,心中想的是相同的事。

 “既然如此,就趁他们还没发现真相之前,干掉他们!”

 “你们是说我腕上的刺青?”任盈盈一直睡到晚餐时间才被程步云叫起来吃
晚餐。“哈!你们终于注意到了,这是我两个星期前逛街的时候被推销买下的,
当时觉得很新鲜又好玩,所以就挑了这个金色花蛇的图案贴来玩玩,很漂亮吧!”
顺便洋洋得意的把手在两个大男人眼前摇来晃去。

 果然真是这样!程步云和孟擎海又是一阵暗叹。

 倏地,一阵刺鼻的汽油味自大门入口处传来,迅速的扑向在餐厅进餐的他们。

 程步云和孟擎海惊觉大事不妙,下一秒钟,便自大门底部的缝隙掀起一片火
海,呛鼻的浓烟飞快的自大门口窜进室内来。

 “失火了!”任盈盈手上的碗“叩咚”一声掉到餐桌上去。

 程步云和孟擎海都知道,此刻大门外一定是火海一片,而且金属制的大门铁
定已被烧得烫死人不偿命,所以想要从大门口逃生是不可能了。

 “步云,怎么办?”

 当任盈盈自觉时,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挨到程步云身边寻求安全感与呵护。

 程步云十分冷静的将她轻搂进臂弯中,浅浅的笑着安抚充满不安的她:“别
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嗯!”好奇怪!步云的话似乎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经他浅浅笑言,她慌
乱的心真的平静下来了,而且深信他们一定会平安逃出去了耶!

 趁机到每个房间去查探房子结构的孟擎海巡弋结束回到客厅,一派沉着的道
:“唯一的出口大概是阳台了。”

 “开玩笑的吧!这里可是十二楼,不是二楼耶——”任盈盈闻言,险些睁着
眼睛昏过去。一阵刺鼻的浓烟乘机侵入她的口鼻,呛得她猛咳个不停。

 咳呀咳的,呼吸愈来愈困难急促,心律也开始紊乱不整。

 “盈盈,你怎么了?”程步云一颗心被她咳得隐隐作痛。

 任盈盈本来想强颜欢笑,隐瞒病发,然而身体上的难捱痛楚却令她身不由己,
只能气若游丝的从实招来,“……对不起……我的气喘发作了——可能是被浓
烟呛到的关系……”

 她话还没说完,已经冷汗如注,几乎呈半休克半昏迷状态。

 程步云见状心痛更剧,但还是维持冷静的态度,温柔的鼓舞怀中奄奄一息的
可怜人儿,“振作一点,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就会逃出去的,一出去我就
送你去医院。”

 任盈盈听得好生感动,眼眶一热,不觉热泪盈眶。“对不起……”

 “别说傻话,来,闭上嘴巴,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忍耐一下,别再说话,免得
又被浓烟呛到。相信我,我一定会毫发无伤的把你安全救出去的。”程步云万
般爱怜的在她冰凉的额上轻吻一记,算是保证,亦是承诺。

 程步云意外的轻吻,对任盈盈无异是最具安定人心的特效药,让她霎时感到
心中暖洋洋一片,窝心极了。

 此时,孟擎海已经做好了逃生措施,朝他们示意:“快过来,该走了!”

 程步云低首对任盈盈道:“从现在开始闭上眼睛,直到我叫你睁开眼睛,你
再睁开,绝对不可以半途偷看知道吗?”

 “嗯!”任盈盈像只最听话的小猫,当下就紧闭双眸。

 瞧她闭目闭得那么用力的模样,实在很逗人,程步云心中那抹怜惜之情,无
形中变得更为浓烈。

 “好了,咱们走!”

 任盈盈只觉得自己似乎搭乘着小风帆,身躯随波荡漾的摇啊摇的,还挺舒服
的。接下来她便不醒人事了……

 4 在恍惚间,任盈盈感觉到很轻松,不再有气喘发作时的苦楚难捱。

 好奇怪,她以往气喘毛病发作时,轻则要痛苦几个小时,重则得住院救治。
而这回被火灾浓烟呛到所引起的气喘,虽不是很严重,但也不算轻微,怎么会
这么快就脱离那仿如人间炼狱的苦楚?

 “你醒了吗?盈盈,嗯……还在发烧,再睡一下好了,放心,我们已经逃出
来,没事了。”

 好温柔的声籁,仿佛天使吟诗似的令人心安。能制造这种魔法般奇迹的只有
——“步云……”

 才轻唤着,程步云那张连天使见了都要闪到一边去自叹弗如的绝美容颜,便
清晰的浮现她朦胧的秋水前,并以白皙修长而温暖的手,轻执着她的,对她绽
露令人呼吸困难、心律不整却爱不释手的笑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担心,
再睡一下,嗯!”

 步云的话好像有安定人心的魔法,细细的渗入她的思维,抚平了她的不安,
心中宁和得不像刚历经浩劫、死里逃生的人该有的反应。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不等程步云回答,任盈盈便想起他和擎海都是方抵
台不久的外地人,对台湾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有地方去,真笨!她该尽地主
之谊的,“如果你们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们就去‘猫空’。”

 “猫空?”搂抱着她的程步云和驾驶座上的孟擎海都被这个新鲜的名字挑起
兴趣。

 “那是我们政大学生对学校大门前那座小山的称呼。山腰间有很多家卖茶、
餐饮的店家,是我们政大人平时聚会聊天很喜欢去的地方。我和楚楚、翩翩也
在那儿经营了一家店,虽然在木栅是远了点,但是有吃有住又不用钱,很适合
我们,好不好?”

 “OK!”驾驶座上的孟擎海踩足油门火驰前进。

 “怎么有车?”任盈盈现在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跟朋友借的。”程步云和孟擎海异口同声。

 真的是朋友,只不过是连见都没见过的朋友,至于“借”的方法就是“自己
动手做”,到大厦停车场选一辆最投缘的“借”!

 “哦……”任盈盈有点意外,原来他们在这里还有朋友,她怎么没想到这种
可能,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学者,是来台湾参加国际学术研讨会的,不可能除了
杨教授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朋友的,她真是自作聪明。“如果你们想找其他朋
友尽管去,不一定要和我到‘猫空’去的。”

 “我们就是想去‘猫空’,或者你不欢迎我们去?”程步云完全明白她的心
思,体贴的摩挲她略嫌苍白的玉颊。

 任盈盈听了总算释怀,笑颜逐开,舌灿莲花的介绍即将进驻的“猫空”。
“我和楚楚、翩翩开的店叫做‘赖着不走’,对了,楚楚是我三妹,翩翩是我
小妹,她们两个都是我们政大有名的才女哦!只不过楚楚属于武动派的,翩翩
则是属于文静派的,在学校里各有一票崇拜者唷!她们两个有名到连外校的人
都知晓呢!”说起这两个风头稳健的妹妹,任盈盈便好不得意,虽然楚楚和翩
翩老是欺负她,取笑她是“超级麻烦制造机”,她还是很以两个妹子为傲。
“跟你们说实话好了,我们三姊妹合开的那间店,其实真正负责经营的是楚楚
和翩翩,一切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们两个在张罗,我只是当服务生帮忙接待客
人而已。”

 “其实我也很想多帮一些忙,可是楚楚和翩翩却说我只会愈帮愈忙。”说到
这个她就有气,这两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妹妹真是太瞧不起人了。“说什么让我
点餐,我会点错;叫我端东西,我会端错桌;洗杯盘嘛,三不五时就打破;负
责掌厨?那简直是拿客人的生命和自家招牌开玩笑;所以我最称职也最具经济
效益的工作,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站在柜台后面,对着方进门和即将结帐
离开的客人,展露笑颜说‘欢迎光临’和‘欢迎再来’的‘微笑大使’。你们
说欺不欺负人嘛!简直是瞧扁人家的能力!”

 程步云和孟擎海此刻的想法如出一辙——如果这丫头的“控诉”全部属实,
那他们还真佩服那两个女中豪杰的“高瞻远瞩”和“知人善任”呢!真是知姊
莫若妹哪!

 任盈盈每每话匣子一打开,就说得口沫横飞,自我陶醉极了,根本不管人家
有没有在听她说,或者和她的话起共鸣。

 程步云和孟擎海见她精神奕奕,不复见方才的病态奄奄,也就不多加阻止,
任由她在那儿拼命制造噪音公害。

 演说告一段落,任盈盈才又忽然想起重要的正经事。“你们没有通知我爷爷
他们吧?”

 程步云摇摇头。其实他本来是该通知丁家的,可是又怕因而把无辜的丁家牵
连进来,所以和孟擎海达成协议,在大势未明之前,先别惊动丁家。

 “那就好。”任盈盈松了一口气。“别告诉他们,他们会担心的,我不要他
们为我牵肠挂肚。”

 坦荡荡的纯情、不含任何杂质的亲情表现,化成一段奇妙的乐音,轻轻的拨
动程步云静如止水的心弦,牵引出他更多的怜爱。

 “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爷爷奶奶他们的。”程步云搂抱她的力道比方才加重
了一些,但却不致于令任盈盈感到不适,反而增加任盈盈的安全感。

 任盈盈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头颅往他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怀中更用力的贴靠,
贪心的索求更多的呵宠和安全感,思绪不觉飘向自己的心之国度——真是不可
思议!除了妈妈,她一向不太和人太过靠近的,尤其是身体的直接碰触,她一
向能免则免之。但对步云却没有任何排斥感,反而很喜欢亲近他,以及被他拥
抱在怀中呵宠的感觉。

 说起来,好像是从第一次正式见面,她就主动扑向步云,抱住步云而完全没
有想到“保持距离”那回事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对了!一定是因为步云是她最喜欢的“0 号”美男同志
之故!漂亮的男人果然不一样,呵……

 就如任盈盈所言,“猫空”是位于政大木栅的校本部大门前那座小山的山腰,
一个经营餐饮的店家聚集处。即使在暑假期间,“猫空”依然不会寂寞。因为
从这山的山腰俯瞰一望无际的夜景,会有一种与世无争、遗世独立的超然与宁
静;所以不只政大的学生平时聚会聊天会来,一些寻幽客也对“猫空”情有独
钟。尤其对非当地人而言,知道“猫空”的人着实不多,所以“猫空”更有着
阳明山所没有的幽宁,适合真正想寻幽、享受宁静的文人雅士。

 车子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缓缓升坡。不知经过几个弯头,终于盼得几点疏
落的灯火入眼来。

 “快到了,就是前面那间贴着:”暑假期间停止营业‘告示的就是’赖着不
走‘。“任盈盈柔荑遥指。

 “知道了,你多休息,别再说话。”程步云温柔的轻点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阻止她再消耗口水。

 由于她一路上太过兴奋,以致于体温又上升了几度。程步云不禁自责,早知
会如此,当初就该强迫她乖乖歇息,而不该任由她在那儿手舞足蹈的发表高论。

 高烧的不适加上气喘方发作过后,虚弱的身子让任盈盈不再像方才那么生龙
活虎,乖乖的安静下来。

 “振作点,进屋里后,我再想办法帮你降温。”本来他应先送她到医院救治
的,但现在情况混沌未明,他和孟擎海咸认为不宜贸然行动,以免被敌暗我明
的追兵追上,所以只好打消就医的念头。

 而之所以会决定到“猫空”来是因为在他们两人的情报资讯中,此地确实是
藏身的好地方,因此才会顺水推舟的接受任盈盈的美意。同时,为了小心起见,
甩掉追兵,他们这一路上还特地兜了好几个圈,以达扰乱敌方视听、干扰敌方
追踪的目的呢!

 一进门,孟擎海便很技巧的关掉总电源,以他们现在的处境,光源反而是一
种阻碍,早早驱逐才是聪明之举。

 “为什么不开灯?”程步云抱在怀中的任盈盈问道。

 “可能是电灯坏了,或者是你们没缴电费被断电了。不过没关系,窗台还有
月光洒进来,挺浪漫的,不是吗?”程步云哄着她。

 “可是——暗暗的我会怕……”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程步云一面安抚她,一面搜寻卧室好让
她好好休息。

 程步云的保证让任盈盈不再恐惧黑暗。“你一定要陪着我哦!”

 “一定!”嘿!找到卧室了。

 “对了,擎海人呢?”她这才想到擎海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之一,真是不应该。

 “大概是到外面去上厕所了,他一向喜欢在荒郊野外‘方便’,你不必管他,
待会儿他就会回来了。”程步云将她轻轻的放到床上,这是一张上下铺的床,
程步云当然是把她安置在下层以便于照料。

 谁喜欢在荒郊野外“方便”了?真是不负责任的说法。在屋外四周巡弋,正
好经过卧室外头,听到从窗台飘出来的人声的孟擎海在心里暗骂。这个像女人
的小子可真忘恩负义。也不想想他在夜半三更,辛苦的摸黑到屋子四周巡弋,
设置警戒、陷阱和机关是为了谁?不但不知感恩,居然还说他爱在大自然“方
便”!啧!他这厢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哪!

 尽管心里头嘀嘀咕咕,不过他设置机关陷阱的动作可是片刻也未曾稍事停歇。
要不是看在盈盈那娃儿的份上,他才懒得和那个漂亮得乱七八糟,却凶残得惊
死人的小子在一起呢!

 在月光照拂下,他注意到T 恤袖口的暗红色斑渍。

 不经意地想起任盈盈气喘发作那时,痉挛痛苦的用指甲猛抓程步云雪白细致
的双臂,抓得程步云两只完美无瑕的手臂,随处可见怵目惊心的血痕交错,程
步云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始终用最温柔的声音和羽翼呵护痛苦不堪、失去意
识的任盈盈。

 他袖口上的血渍便是帮程步云把任盈盈从大厦十二楼弄到地面的过程中,被
程步云双臂的血痕沾染的。

 孟擎海凝睇着袖口的血渍沉思了几秒,那鲜红而令他印象深刻的一幕,至今
还鲜明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算了!看在那小子还有这么一点可取之处,他就别再和他计较了。

 设置好一个机关后,孟擎海又继续下一个陷阱的架设。

 “你要去哪里?”躺在床上的任盈盈,发觉坐在床沿的程步云起身离开,宛
如惊弓之鸟的紧抓住他的衣角追问。

 其实在皎洁光子的亲吻下,室内并非是全然漆暗无光的,反而有种若隐若现
的朦胧美,别有一番浪漫的风情。任盈盈只是害怕一个人独处,希望有人陪在
她身旁罢了。

 “别紧张,我只是去被橱拿被子给你盖,山上的气温在入夜后会比平地低,
你已经在发烧,我可不想让你更加不舒服,甚至并发肺炎。”程步云轻声细气
的道。“乖,我去去就来。”他示意她松开拉住他衣角的手。

 “真的?”

 “瞧!被橱就在窗台边,你比我清楚的,是不是?”

 任盈盈瞧了瞧她熟悉的位置,才稍事安心的说:“那你要快一点哦!”

 “嗯!”

 她终于松开手。

 伫立在窗台前,被月光拥抱的程步云,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令人怦
然心动,看得任盈盈痴了、呆了。

 “你的双臂怎么了?怎么会有那么多血痕?”怵目惊心的发现,惊得任盈盈
一颗心都给揪痛了。忽地,她瞥见自己沾满血渍的十指指甲,顿时恍然大悟。
“是我……是我抓的对不对……是我气喘发作时抓伤你的对不对?”

 任盈盈自责万分,她居然抓伤了漂亮的步云,她最最喜欢、完美无瑕的绝世
美男子,她真是刽子手,罪该万死!

 程步云把取来的被子披覆在她柔弱抖颤的双肩,和着被子将她裹入怀里,柔
情似水的安抚她,“别胡乱自责,你又不是故意的,何况都是些小伤,不碍事
的,你别再胡思乱想——”

 “这哪是小伤,有好几处连肉都给抓掉了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
不起——”任盈盈目睹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处处,愈看愈心疼、愈看愈愧疚。

 “没那么严重的,盈盈乖,别再乱想……”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被罪恶之海淹没的任盈盈根本听不进他的劝
解。

 程步云因而改弦易辙,像哄骗小孩子似的说:“你愈哭我的伤就会愈严重哦!”

 “呃!?”这话果然对自责不已的任盈盈起了不小的作用。

 程步云很满意的继续往下说:“只要你乖乖的躺下来休息,我的伤口就会很
快好起来,而且一点也不痛,如果你不听话,我的伤就会更痛更严重哦!”

 “我马上躺下去!”连三岁小孩都不见得骗得倒的无稽之言,对任盈盈居然
效果百分之百。

 程步云不禁疼惜的浅笑。“这才乖。”

 好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任盈盈乖乖躺下后,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你真的不痛了吗?”

 “真的。”从一开始,他就只关心她的病情,若非她提起,他压根就没有注
意到自己手臂上的伤。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把伤口包扎起来。”她是很想自己动手帮他,可是又怕
自己笨手笨脚愈帮愈忙。“床边,就是你左手边的小柜子的第二层抽屉里有简
单的医护药品,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好不好?”

 “嗯!”他本来并不打算理会那些伤口的,但为了不让她挂心,见伤负疚着
想,还是顺了她意照办。

 静静凝睇着程步云低首包扎双臂的动作,任盈盈在心中不停的祈祷乞求——
神啊!求求你千万别让步云白皙诱人的双臂留下伤痕,真要留疤的话,就留在
我身上吧,好不好?我会感激你的,神!

 “好了,你瞧!”为了让她安心,程步云包扎好伤处后,刻意在她眼前展示
缠满白色绷带的双臂。

 “太好了——”任盈盈总算释然一笑。

 体力透支的疲累和居高不下的体温,让她没能再多加言语,很快便昏沉沉的
睡去。“别离开我……”

 程步云一直静静的在床边守护沉眠的可人儿,直到确定她不再有突然惊醒之
虞,又替她量了量体温,确定方才给她服下的自制退烧药业已生效,他才松了
一口气,悄悄的离开床沿、离开卧室,到营业的卖场和刚做好安全措施,回到
屋内歇口气的孟擎海会合。

 孟擎海瞥见程步云双臂上的绷带时,不禁松懈不少。

 本来他还在伤脑筋该怎么说服这个看起来柔弱温驯,骨子里却比谁都强硬顽
固的漂亮小子,让他替他包扎伤口哩!现在好了,不必多费唇舌啦!

 “是那丫头要你包扎的?”孟擎海笑指程步云的手臂。他不会笨到以为那个
拙手拙脚的丫头能把伤口包得这么漂亮;最可能的情况是这个漂亮小子拗不过
那个缠人丫头的纠缠,为了息事宁人而妥协自己动手处理的。

 程步云轻吐一口气,顺顺头发道:“为了让那丫头消音静养不得不如此。”

 果真如他所料。孟擎海的唇瓣抿成一弯好看的上勾弧形。

 “外头有没有什么动静?”程步云马上进入正题。

 “目前没有,我已经在这山附近都设置了警戒措施,只要有人接近我们半径
三百公尺内,从这里就可以立刻发现。”孟擎海知道目前处境不宜说笑,所以
也很合作的就事论事。“这个地方确实够隐密,加上我们在逃离的过程,还刻
意制造烟幕,让他们往阳明山那个方向追去,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实际上
是往木栅前来,依我判断,这几天里,这个地方应该是很安全的。”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这几天内,搞清楚状况,掌控局势。”程步云一针见
血的下了结论。

 “没错。”

 “你有没有个谱?”程步云又问。

 “和你一样。”孟擎海回答得很巧妙。

 程步云云眉微蹙,定定的看了孟擎海一眼,才妥协的表示,“我们暂时抛下
对彼此的成见,开诚布公的合作,一切以盈盈的安危为前提,你看如何?”

 “好主意,我正有此意!”他等的就是这个固执小子这句话。

 既然谈好合作,当然就要立刻行动。“你认为要抓盈盈的是‘天地盟’还是
‘金蛇连’,或者是两方联手?这又是谁的主意?”

 “根据我的了解,‘天地盟’的当家老大狠虽狠,却不会在还没查明真相前,
就贸然对一般人出手。而且若是要抓人,就不该干下纵火杀人的事,那样的大
火,分明是非置屋内的人于死地不可。再者,像那种缜密高招的杀人手法,不
像是‘天地盟’那个老二和‘金蛇连’的大姊大那种程度的角色,可以策动规
划的,除非是‘天地盟’的老大已经从绿岛潜逃回来,坐镇指挥,或者……”

 说到这儿,孟擎海和程步云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神色怪异的面面相觑,都
不愿去碰触两人心中共有的那个“或者”。

 “以‘天地盟’和‘金蛇连’目前的实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
除非那个‘或者’介入——”不经意的又提及搁浅在心中的“或者”,程步云
不禁敛了口,以复杂的眼神凝视有同样心事的孟擎海。

 孟擎海在静默之后,刻意提振精神道:“先别管那个,当务之急是确定‘天
地盟’的老大究竟还在不在绿岛,还有查清楚‘天地盟’和‘金蛇连’抓盈盈
这丫头究竟有什么目的。绿岛就由我去,你负责留守、照顾盈盈,并负责上网
查出他们要抓盈盈确切的理由。”

 他指指柜台里那套配备Moden 的多媒体型586 电脑。“那套电脑八成是盈盈
口中那两个才女妹妹楚楚和翩翩用来管理营业用的,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成交!”程步云相当干脆。

 本来他是想亲自上绿岛一探的,但又放不下盈盈,只好同意孟擎海的提议。

 “那我立刻起程,三天后见!”行动派的孟擎海自坐椅一跃起身,朝门口走
了几步,又驻足回眸,“我设下的这些警戒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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