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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在的异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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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儿说话,”他故作轻松地对罗维娜说,“贝尔小姐可是《号角报》的记者,她会把你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罗维那微微一笑,似乎没有感到刚才艾溥露的粗鲁,巴毕这才大大地舒了口气。
罗维娜轻轻地侧过头,仔细地听着天空中传来的声音,急切地问道:“他们还没到吗?”
“还没有。”巴毕告诉她说,“不过调度说了,他们正在待命降落。”
“他们安全降落,我就放心了。”她满脸忧虑地说道,“我一直都在为马克担心,从他这次出去,我就没松过心,他的身体不是很好,真不该去,可他非要去冒这么大的险。”
她说话时异常紧张,双手颤抖着,把牵狗的锁链抓得很紧。
“有些埋在地下的东西就该让他埋在那儿,”她轻声说着,“我曾经劝过马克,要他不再去阿拉山挖那些东西。我担心她会挖除些不该挖出的东西。”
艾溥露听得全神贯注,巴毕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
“你担心?”艾溥露同样用很轻的声音问道,“你猜他会找到什么呢?”
“没什么。”罗维娜似乎保持某种警觉,“他找不到什么,真的。”
“告诉我,”艾溥露执意要罗维娜继续说下去,“你能推测得出来,因为我想我已经能够猜出——”
突然,艾溥露的声音变成了一种低声哀叫,她跌跌撞撞地向后退着。原来,那只硕大的德国牧羊犬挣脱了锁链,悄然无声而又闪电般地扑向穷追不舍、执意发问的女记者。巴毕竭尽全力,拳打脚踢,拼命抵挡,可那只狗却绕过他,向女记者张牙舞爪,凶相毕露。巴毕随即迅速转身,死抓住狗链不放。艾溥露不顾一切地张开双手奔跑,她的蛇皮小手袋在慌忙中,缠绕到自己的脖子上,那狗还在不停地追扑着。
“特克,特克,站住!”罗维娜喊着。
听到主人的喊声,狗顺从地回到罗维娜身边,仍然没有“汪汪”大叫。巴毕把狗的的锁链重新放回罗维娜手里。
“谢谢你,威利,希望你的贝尔小姐没有被狗伤着。请告诉她,我很抱歉。”罗维娜轻轻地对巴毕说。
巴毕注意到她并没有斥责自己的狗。那只硕大的黄色牧羊犬,此时已经安安静静地贴着主人的黑色衣裙卧在地上,可眼睛却园瞪着,无声地龇牙咧嘴,向艾溥露显露着胸像。艾溥露早已被这场袭击,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匆匆跑向候机厅。
“这狗太过分了。”一个瘦小干瘪的女人从前面人群中走过来,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现在知道了吧,蒙瑞克夫人,我劝过你,不要戴这狗来。它越来越凶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伤人的。”
蒙瑞克夫人却很镇静,她抚摸着狗的头,默默索索地抓住狗的脖套,然后,又用手指轻轻地抚摸脖套上的银扣链。巴毕记起,罗维娜的确一直都很喜爱银制的器皿和各种装饰。
“不,爱尔浮德小姐,特克是训练好来保护我的。”罗维娜耐心地说,“我要它总跟着我。它不会随便奇*书*电&子^书伤害任何人的,除非有人想伤害我。”她停下来,仔细听了听,说:“是不是飞机已经着陆了·”
看看艾溥露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示,巴毕倒是对罗维娜的言行有些震惊和不解,艾溥露的红头发在风中飘着,似乎招呼着他,于是,他急忙回到艾溥露的身边。
艾溥露站在灯火通明的候机厅里,轻轻抚摩着小黑猫,嘴里喃喃地嘀咕着:“亲爱的,乖点儿,那只大狗真是坏透了,它不喜欢我们,但是,我们用不着怕它。”
“是我的错,贝尔小姐。”巴毕很尴尬:“我没想到会发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我的错,巴毕。”她对他笑着,一连的懊悔,“我不该把可怜的小菲菲待到里那只大凶狗那么近的地方。”她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光,“是你帮我把狗挡住了,太谢谢你了。”
“特克从来没这样过。”他说,“蒙瑞克夫人向你道歉。”
“他真这么说了?”艾溥露瞥了一眼蒙瑞克夫人,“让我们忘掉这个不愉快的事吧。”她说得很快,长长的绿眼睛里没有一丝表情,“飞机快来了,我还想要你告诉我在那儿等着接机的其他人呢。”
她急切地朝蒙瑞克夫人前面的人群点点头,人们此时正望眼欲穿地仰望着天空,望着被城市灯光照亮了的半边天,灰蒙蒙的夜空好像开始晴朗了起来。
“好的。”能够摆脱刚才这么一场尴尬和不愉快,巴毕是再高兴不过的了,“你瞧,那个鼻子尖尖的小个子女人,就是刚才过来的那个,她是罗维娜的护士,爱尔浮德小姐。虽说她是专职护士,却常常这儿疼那儿疼的,倒是罗维娜要不时地照顾她。”
“别的人呢?”
“看见那个点掩总也点不着的老绅士么?那是老爷子本·斯特,莱克斯·斯特的祖父,也是他的唯一亲人,在中心大街有一个报摊,刚好在《星报》的街对面,他一直供莱克斯读书,直到莱克斯从蒙瑞克博士那儿得到奖学金。”
“还有其他的人呢?”
“旁边拿个小个子男人是尼克·斯宾维克的父亲,那个黑头发,满脸傲气的女人是斯宾维克夫人,他们在布鲁克林开了一家裁缝店,刚好就在布鲁特布什大道上。尼克是他们的独生子。他虽不愿父母亲过多地问他的工作,但心里却是总把老爸老妈放在第一位。他父母对他这次出去一直老大的不满,他们给我写了至少有十几封信,总向我打听尼克的消息。他们是乘早班飞机专程赶来接尼克的。我猜,准是尼克先给他们打了电话。”
“其他的大多是朋友或基金会的人了。费舍教授,大学考古系的。博艾特教授,基金会的负责人——”
“那个金黄色头发,朝你笑的是谁?”艾溥露打断了巴毕的话。
“诺拉,”巴毕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温柔,“山姆·奎恩的妻子。”
他和山姆是同一天认识诺拉的,那是刚到克拉伦登的新生注册周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注册。十四年的时光,却没能改变她眼睛里的那股友善的柔情:巴毕暗自感叹着,如今,笑盈盈迎接夫君的娘子,还是过去的那个苗条姑娘,他为大学里的那一片天地而激动不已。
巴毕同艾溥露一起向她走去,小心翼翼地绕开罗维娜的那只大狗。诺拉牵着女儿帕蒂,激起渴望地又向嗡嗡作响的天空望了望,才转向巴毕他们。
帕翠莎·奎恩刚刚五岁,并为自己有五岁而感到自豪。她长着同诺拉一样的蓝色大眼睛,浅黄色的头发,粉嘟嘟的脸蛋儿,挂着一点儿固执的神情,这倒蛮像山姆的。小姑娘朝后拽着妈妈,扬起小脸,朝天上望着,一副渴望的样子。
“爸爸在高高的天上,冷不冷呀?他还好吧?”
“当然很好啦,他们肯定都很好,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可是诺拉的声音听上去却不像她话里说得那么有把握。她忧心忡忡地大声对巴毕说:“我真不该跑到山姆的图书室,察看阿拉山的地图,弄得我连夜失眠,这两年的时间太长乐,不知道帕蒂还记不记得爸爸了呢。”
“我当然记得了,妈妈。”孩子的坚定自信,就象山姆的腔调“我当然记得我的爸爸啦。”
“来了!”巴毕听到飞机轮子触到跑道的声音。那些一直翘首企盼的人们,听巴毕这么一说,都舒了口气。他们安全降落了,正在慢慢滑向停机坪。
巴毕抓住艾溥露的衣袖,朝罗维娜的大狗瞥了一眼,那狗紧贴着主人站着,一副敌意地盯着艾溥露;和她的蓝眼睛小猫咪。
“诺拉,这是艾溥露·贝尔,《号角报》的女记者,你说的每句话,都可能被写进她的报道。”
“真的呀!”艾溥露反抗似的说,路出迷人的微笑。当两个女人的眼光相对时,巴毕感到了一股火花,就像是硬的金属摩擦砂轮时迸发出的那股火花,她俩天使般的向对方微笑,并互相握着手。
“亲爱的,真高兴认识你!”
她们相互憎恨对方,巴毕看得出,她们双方恨极了。
“妈妈!”小帕蒂很渴望地大喊:“我可不可以摸摸这个小猫咪?”
“不行,乖乖,不要没!”
诺拉上前一把,想拦住孩子,可是,帕蒂早就把粉红色的小手伸到猫咪面前。小黑猫眨眨眼睛,“噌”地抓了帕蒂一下,一点儿没含糊。帕蒂疼的“哎呀”递叫了一声,马上又忍住了,缩回妈妈的身边。
“糟糕,奎恩夫人,真是对不起。”艾溥露·贝尔讨好似的抱歉道。
“我不喜欢你。”帕蒂满脸郑重地向艾溥露宣布。
“快瞧!”老爷子本·斯特用烟斗指着灰暗的天空,激动地大声喊着,不很灵活地从它们旁边跑过去,“飞机来了,都已经在跑道上去了。”
斯宾维克夫妇紧跟在后面,也急急忙忙地跑着。
“我们的尼克,亲爱的,我们的尼克回来了,他从大沙漠那个鬼地方回来了。”
“快点儿,妈妈。”帕蒂着急的拉着诺拉的手,像大人们一样激动。“爸爸会拉了,我知道我的爸爸回来了,我记得爸爸。”
罗维娜·蒙瑞克根在人群后面,骄傲地昂着头,显得很平静。虽然爱尔浮德小姐搀扶着他,大黄犬也不离她的左右,她仍然显得异常孤独,没有人能分担她的焦虑和恐惧。巴毕看在眼里,却爱莫能助。只有他和艾溥露还留在原地。
“菲菲,你真淘气!”艾溥露亲昵地拍着小猫,“你把我们的采访给毁了。”
巴毕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追上诺拉,向她解释,爱溥露·贝尔是刚刚认识。她内心仍对诺拉怀着一份柔情。他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当初新生见面会上,不是山姆,而是他自己和诺拉搭伴儿跳舞的话,生活也许完全会是另一个样子的。这时,艾溥露委婉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我很抱歉,巴毕,真的,很对不起。”她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微笑。
“没什么。”巴毕说,“这猫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绿眼睛一下变得暗淡下来,似乎有些怪异的紧张,就好像她内心有一种秘密恐惧遮住了眼睛的光亮。巴毕感到她似乎在和大家玩一种复杂而又危险的游戏,他看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游戏,当然喽,一个实习记者可能会耍点儿小花招,把第一采访搞得漂亮点儿。可是,艾溥露的表现却是胜过一般的新手,她似乎对刚才的种种尴尬应付自如,巴毕觉得她一点儿不怯场,她又一副决战到底的派头。
巴毕有些拿不准,干脆就不再继续猜想什么了。这时,艾溥露的脸色恢复了原有的神情,重又现出现前的红润,紧张的气氛松弛了,她细心整理着小猫脖子上的缎带,然后,投给巴毕一个热情愉快的微笑。
“菲菲是阿加莎姨妈的,”她开始喁喁细语道:“你知道,我跟她住在一块儿,今天她跟我一起出来,她先开车去买东西了,把猫咪留给我照管,她回来后回到候机厅里来找我的。对不起,我得去看看她是不是回来了,好在这个小东西又闹出什么乱子之前,把它还给姨妈。”
她说着便匆匆地离开,向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去。巴毕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里,心里一阵迷茫和不安,就连她走路的姿态也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心动,她真是有点放浪形骸的劲头儿。
巴毕抖抖肩膀,想甩掉对艾溥露的种种及吸引人又令人难以捉摸的矛盾感觉。他跟在诺拉后面,随着人群一块儿看着缓缓停稳的飞机,他觉得很疲倦,可能是喝了太多威士忌吧,他似乎有些情绪亢进,自然会对艾溥露反映强烈,对这样的姑娘,哪个男人不呢?不过,他的言行还是很得体的。
诺拉·奎恩转过头来,许久才问:“那个姑娘对你很重要么?”
“才刚认识的,”巴毕有些支支吾吾,猜不透诺拉的意思,“她有点儿……特别。”
“别让她占据你过多的精力,”诺拉抢白似的紧接着说,“她是——”
她停下来,想找个合适的字眼,她脸上的微笑不见了,手下意识地紧紧拉了下帕蒂。可是,她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字眼。
“总之,巴毕,千万不要。”她的声音很轻很低,“请你一定!”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吞没了她的声音。
第二章杀人猫
两个创百致富的机场工作人员把飞机舷梯放好,为将要下飞机的乘客做好准备。
博士一行乘坐的飞机,在反光灯的灯光照射下,像一个跑累了的大怪物,静静地躺在停机坪上,离候机厅足足有一百多码远。
“马克!有人看见马克了吗?”周围突然静下来,蒙瑞克夫人的喊声显得格外的撕肝裂肺。
老爷子本·斯特手里晃动着烟斗,急匆匆地朝飞机跑去,嘴里不断地喊叫着:“莱克斯!莱克斯!”斯宾维克老爸和老妈紧跟后头,嘴里也在不断地喊着“尼克”,却看不到二字的踪影,泪水不禁扑簌而下。诺拉·奎恩抱起跌跌撞撞跑在后面的啪地,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罗维娜·蒙瑞克又被丢在人群最后,只有满脸疑惑的护士和忠实的大黄狗在她近旁。因为艾溥露不在了,大黄狗汹汹的气势也有所收敛它不经意地瞥了巴毕一眼,金黄色的眼睛里透着友善。
“飞机停得很远,”巴毕告诉罗维娜说,“我想不出为什么。不过,蒙瑞克博士他们一会儿就会出来,跟我们见面的。”
“谢谢你,威利。”她露出一丝微笑,平和的神色在脸上闪现了一下,便又消失了,重又布满忧郁的愁容,“我真担心马克呀!”
“我能理解,”巴毕小声安慰她说,“山姆·奎恩跟我说过那个阿拉山,我猜与之相比,死谷都是可爱的绿洲了。的确,蒙瑞克博士的身体不是很好——”
“不,巴毕,不是他的身体。”罗维娜单薄的双肩不安地抖动着,“马克的心脏的确有问题,气管炎也是一年比一年严重,但是,他仍然很有精神,而且,他也知道所去的那个沙漠是什么地方,这些我都不担心。”
她的手又一次拉紧狗链,巴毕看得出她的手仍在发颤。她把狗往自己近前拉了拉,手指飞快地在狗链和脖套之间摸索着,然后放到脖套的银扣上,好像金属的凉爽感觉,能使她平静愉快。
“在我经历太多事情之前,我曾跟马克一起工作,这你是知道的。”她近乎耳语似的对巴毕说,瘦弱的手指循序地膜了下那些藏在墨镜后面,永远难忘的伤疤。“我知道他的理论是什么,也知道山姆战前在阿拉山那个古老的墓葬地发现了什么。所以我一再劝他不要再去那儿了。”
她突然转身,仔细地听着。“他们现在在哪儿?巴毕!”她的声音焦急疑虑,“他们为什么还不过来?”
“不知道。”巴毕告诉他,自己的心里也很不踏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飞机停在那儿等着,舷梯放好了,机舱门也打开了,可是为什么没认出来呢?那个基金会的博艾特博士上飞机了。”
“他会搞清楚的。”罗维娜紧抓着狗的锁链,将头转向候机厅的方向,问道:“那个女郎呢?被特克追跑的那个?”她的声调不很高,但含着几分警惕。
“在里边呢。”他说,“我对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表示抱歉。艾溥露很漂亮,我希望你能喜欢她。真的,罗维娜,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
“当然有理由。”蒙瑞克夫人金绷着脸,神情严肃,“特克不喜欢她。”她边拍着特克的头说道。特克机警的黄眼珠闪动着,盯住候机厅的方向,好像随时警惕着艾溥露的再次到来,巴毕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特克知道。”罗维娜重复着。
“罗维娜,你不觉得你把对特克的信任台夸张了点儿嘛?”巴毕不赞成罗维娜过分地信任一条狗。
巴毕似乎感到她的墨镜后面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不免有些不自在。
“马克训练特克保护我,”她严肃地继续说,“特克攻击那个女人,是因为它知道她——她很坏。”她紧张的手指在银制项圈上颤抖着,“记住这一点啊,威利!”
她似乎是在央求,由于激动而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那个女郎漂亮——很漂亮,但是,特克更清楚。”
巴毕不愉快地朝后退了一步,不禁暗想,那个伤了罗维娜的黑豹是不是也在她的精神上造成了创伤。她的逻辑似乎超过了理性的范畴,而显得有些荒唐。看到基金会的经理从飞机上走下来,他大大地舒了口气。
“博艾特来了。”他说,“我想其他人也要出来了。”
罗维娜摒住呼吸,他们俩静静地等候着。巴毕想想着山姆·奎恩深褐色的头发,和长着一双蓝眼睛的脸膛;盼望见到尼克·斯宾维克,他可能还是那么黝黑,清瘦,透过眼镜片眯着眼睛,动作总是那么急匆匆的,就像总有什么要探求似的;再想想莱克斯·斯特,尽管已是学这里,可仍然像个见状朴实的棒小伙儿;蒙瑞克博士会是什么样子呢,巴毕脑海里又浮现出博士的样子,他还是红润的脸膛,脱勒发的头顶,可很健康,坚毅的下巴,深邃而温和的眼睛。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在机舱口出现。
“马克在哪?”罗维娜低声催促着问:“其他人呢?”
“看不到他们在那儿。”巴毕尽量保持镇静。“博艾特博士好像在想法儿把每个人都赶下飞机。瞧,他朝这边走来了。”
“博艾特博士吗?有什么是把马克缠住了吗?”罗维娜的声调很高,几乎是在喊叫,巴毕感到有些吃惊。
博艾特博士面带焦虑,返回候机厅,在罗维娜和巴毕面前停下来。她那本来已经紧缩的眉头上,愁容似乎更深了,但是,他的腔调却是肯定坚毅的。
“他们都很好,蒙瑞克夫人,”他告诉罗维娜说,“他们已经做好下飞机的准备,但是,还得再等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为什么?”罗维娜大张着嘴巴,很是不解。
“蒙瑞克博士将要就这次发掘成果发表一项声明。”博艾特尽量控制住自己,慢慢地解释说,“我想一定是由于这次的发现非同一般,他希望能在离开机场前就把消息公开。”
“噢,——不要这样!”罗维那颤抖的左手,慌忙捂住喉咙。她的银手镯和戒指闪烁着寒光,“他绝对不能这样,他们不会允许他的。”
博艾特疑惑不解地皱了下眉头。
“我的确看不出有什么必要对一项科学考察发现的声明,如此谨小慎微,大惊小怪。”他说,“不过,我想您保证,蒙瑞克夫人,用不着担心,不会有任何意外。我猜不透,博士本人也有点超乎寻常的警觉,他要我安排保安措施,确保她的人身安全,确保他的发现安全,确保他的宣布能够安全进行。”
罗维娜有些不信任地摇了摇头,好像是说,这样的措施恐怕还不够。
“蒙瑞克夫人,您不用担心。”博艾特再次肯定地说,“您的丈夫已经告诉我如何安排,我会亲自安排一切的。他一下飞机,就开始新闻发布会,我们要检查所有到会记者,以防任何武器被带入会场,而且,我们还有足够的保安力量,阻止任何可能的不测。”
“保安什么用都管不了!”蒙瑞克夫人不耐烦地说:“请您回到飞机上,告诉马克——”
“我很抱歉,蒙瑞克夫人,”博艾特尽量掩饰住自己的不耐烦,“博士已经告诉我他的要求了,我要根据他的要求,赶快去布置。他要我尽快,好像他已经感到某种潜在的危险。”
“就是有危险。”蒙瑞克夫人点着头,手中的狗链抓得更紧了,“快去吧!”
博艾特博士眉头紧锁,快步向候机厅走去。巴毕紧跟在后面,试探性地问:“克拉伦登是这么平静的小城,博艾特博士,您认为蒙瑞克博士所说的危险会是什么呢?”
“别问我。”博艾特抢白道,“你也别想提前得到小道消息。蒙瑞克博士不愿有人事先泄露任何消息,也不愿记者们做任何推测。他说这是件大事,必须让大众直接得到第一手信息。《生活》的摄影记者和电视转播台的人该到了,我还得赶紧联系一个电视台的记者到场,这是今年最热的新闻,对每个人都是机会均等。”
“也许是吧。”巴毕小声嘟哝了一句,他知道新闻界炒作新闻的把戏,等着瞧吧。他无聊地在大厅里踱着步。不经意地看到了艾溥露鲜亮的头发,他正在电话亭里打电话。眼睛能看到的范围里,没有谁像是他的阿加莎姨妈,他提醒自己切忌防备女人。
他踱到厅里小食部柜台前,要了两杯滚烫的咖啡,可是,他所感到的寒战并非来自湿冷的空气,这股寒意久久没能散去,直到高音喇叭广播另一个航班到达,他才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准备采访瓦尔文上校。
班机缓缓滑过蒙瑞克的飞机,停到候机厅的对面。三三两两的商人走出飞机,一对仍陶醉在蜜月里的情人跟着出来,最后是瓦尔文,大步地走出来,舷梯被他踏得“咚咚”作响,他操着洪钟般的声音,向空中小姐介绍自己在华盛顿的关系,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他停下来,摆好姿势,等《星报》摄影记者为他拍照,但是,他要求巴毕不要援引他说的任何话。他说他计划跟他的好朋友普斯敦·特伊联合搞一个竞选的战略性会议,并且还邀请巴毕有空儿到他原来的律师事务所去坐坐,喝杯咖啡,随便聊聊,但是,他说得什么都不要见报。他又一次翘翘下巴,让记者拍照,然后便坐进了出租车。
普斯敦·特伊将是提供战略的人,这点巴毕是知道的,然后找个人来写报道。事实真相是:瓦尔文充当的是特伊自己政治野心的虚假外壳。这样的报道当然不能是《星报》来刊登了。巴毕没什么好和他谈的了,便匆匆走向蒙瑞克的飞机。
“妈妈,我害怕!”他听到小帕蒂·奎恩尖尖的声音,从焦虑不安的人群中传出,并看到她紧紧地搂住诺拉的胳膊。“爸爸他们怎么啦?”
“爸爸他们很好。”诺拉的声音并不自信,“在等会儿。”
三辆警车终于停在铁丝网那边,六气个穿着制服的保安,随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记者、摄影师们朝飞机走去,其中两个保安回过神来,挡住了根在后边的家属和亲友们。
“求你了,先生!”罗维娜几乎难以控制自己了,“你一定得让我在这儿,蒙瑞克是我的丈夫,他现在情况很危险,我必须离他近些,才能帮助他。”
“抱歉,蒙瑞克夫人。”保安人员显出职业性的冷静,“我们会保护您的丈夫的——闲人,的确没有必要如此惊慌,基金会要求我们清理机场,除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停机坪。”
“不行!”她尖声叫了起来,“请你——你不明白!”
保安人员抓住她的胳膊,继续阻止着。
“对不起,”他说,“请您安静下来。”
“你什么都不懂。”她愤愤地小声说,“你根本就帮不上忙——”
保安很坚决地带着罗维娜往回走。
“我们就在这儿吧,妈妈,”小帕蒂小声但固执地对诺拉说,“我要见爸爸——我是记得爸爸的。”
恐惧使诺拉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并不比孩子镇定多少,她抱起帕蒂,走回灯火通明的候机厅。斯宾维克妈妈痛苦地低吟着,趴在小个子丈夫身上,悄悄地抽泣起来,老爷子本·斯特对着另一个保安挥动着他的黑色烟斗:“我说,长官,我这两年一直在祈祷,愿我的宝贝儿能活着从那该死的鬼沙漠里回来。斯宾维克夫妇花了那么多钱,从纽约赶回来接儿子。看在上帝的份儿上,长官——”
巴毕抓住了他挥动着的手臂,“本,最好还是等等吧。”
老爷子腿脚很不利落地跟在人们后边往回走,嘴里布满地嘟哝着。巴毕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件,待保安人员安全检查完毕以后,便加入到记者群里了。记者们都已经为在飞机的庞大机翼下,他发现艾溥露站在自己身边。
小黑猫一定还给阿加莎姨妈了,因为,她的蛇皮手袋的袋口关得很严实。她此时盯住高高的机舱门,神色紧张,呼吸急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把头转向他,红色的头发飘动着。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时候,巴毕好像感到了她的紧张,紧张中带有一股决战到底的劲儿。过了会儿,她才笑了笑,又大又绿的眼睛里含着热情和愉快。
“嘿,记者先生,”她温柔的嗓音显得很亲热,“看来我们有了头版新闻了,他们出来了。”
山姆·奎恩大路走下舷梯。就在这一瞬间,巴毕看到了山姆极大的变化。他方方正正坚毅的脸孔,被太阳晒得黝黑,原本金黄色的头发像是被漂白了一样,差不多全白了。他在飞机上时,可能刮了脸,但是,咔叽裤子看上去却破旧而肮脏,满脸的倦容,一副憔悴,看上去不仅是老了两岁的样子。
而且,还不仅是这样。
其他的三个人也同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变化。巴毕猜想他们是不是都生过什么大病。蒙瑞克博士头戴的那顶热带遮阳帽,已经是斑斑点点,破旧不堪了,脸色苍白,肌肉显得特别松弛,大概是气管炎老病根儿又犯了,不然就是心脏不太好。
即使是病得很厉害的人,在这胜利凯旋和与亲人重逢的时刻,也该稍微笑一笑。
但是,这几个衣衫褴褛,满脸憔悴的远征者却心事重重,没有谁对前来采访和迎接他们的人报以微笑。
尼克·斯宾维克和莱克斯·斯特跟在蒙瑞克的后面,他们都是满脸粗糙,饱经风霜的样子,咔叽裤子被太阳晒得退了色,个个消瘦黝黑,神情严肃。莱克斯一定听到了爷爷本·斯特从被保安人员看守的候机厅那边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但是,他却像是无动于衷。
他和尼克抬着一只涂着绿色油漆的大木箱,箱子的把手是两根钉上去的皮带条。
巴毕暗自寻思,这一定是在当地简陋的条件下,所能做到得很不错的工艺了。很粗大的铁箍牢实地箍住木箱,手工制作的锁扣上锁着一把大铁锁。他俩很吃力地抬着往下走。
“小心点儿!”巴毕挺到蒙瑞克博士在不时地提醒着,“我们现在可不能让他出任何差错。”
憔悴疲惫的蒙瑞克博士说着上去帮助掌稳箱子,直到尼克和莱斯特与箱子一齐都平安走下舷梯,他的手仍一直扶在箱子上示意把箱子抬到记者们面前。
巴毕想,他们可不像其他的凯旋勇士那样,向愚昧的世界宣布他们的又一战果,相反,却像是谨小慎微,滴水不漏的老夫子,镇定严谨,准备着下一步的大行动。
“不知道—”艾溥露悄悄地说,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道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
“不论发现了什么,反正不是让他们高兴的东西,信仰宗教的人会以为他们闯了地狱。”巴毕说着,不禁吸了口凉气。
“才不会呢。”艾溥露说,“人们是不怎么害怕地狱的。”
巴毕发觉山姆正在看他,但他看巴毕时的严峻表情,打消了巴毕本想和他打招呼的念头,仅仅向山姆挥了挥手。山姆轻轻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巴毕的招呼。他黝黑的脸上表现出竭力按捺着的敌意般的警觉,是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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