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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不忍细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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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要端正身体,面对书册,详缓看字;

——饮食:在长辈面前,必须轻嚼缓咽,不可闻饮食之声。

这些规矩在今天的“新新人类”看来,似乎过于迂腐、苛刻,其实不然。如果连日常生活细节的良好习惯都难以养成,那还谈什么“修身齐家”,更遑论“治国平天下”了。

这样一位令人敬仰的大师,朝廷出于政治考虑,对他进行严厉的打压、禁锢,成为南宋文化思想界引人注目的咄咄怪事。在中国历史上,用行政命令手段禁锢一个学派、一种学说,屡见不鲜,它并非学术之争,而是排斥异己的###。

对朱熹的禁锢也是如此。因为他主张,南宋王朝以临安(杭州)为首都是不利于发展的,应该迁都到长江边上的南京,与上游的武昌遥相呼应,以便伺机光复中原。这就是他时常讲的“修政事,攘夷狄”、“复中原,灭仇虏”,这种激进主张得罪了那些习惯于偏安、妥协的当权派。朱熹嫉恶如仇,看不惯当时官场的###,曾经连上6本奏疏,弹劾贪赃枉法的台州知府唐仲友。唐仲友的姻亲、宰相王淮授意吏部尚书郑丙攻击朱熹,说什么“近世士大夫所谓道学者,欺世盗名,不宜信用”。宋孝宗轻信此言,“道学”从此成为一个政治罪状,贻祸后世。宋宁宗即位后,朱熹提醒皇帝防止左右大臣窃权,引起专擅朝政的韩胄嫉恨,把朱熹的道学诬蔑为“伪学”。朝廷大臣忌惮社会舆论,不敢过分谴责朱熹。韩胄指使亲信、监察御史沈继祖捏造朱熹的罪状——霸占友人的家财、引诱两个尼姑做自己的小妾,诋毁朱熹的名誉,把一贯清正廉洁的朱熹搞得声名狼藉。从此以后,政坛上对朱熹的攻击一天比一天厉害,甚至有人公然叫嚣要处死朱熹。

如此沉重的政治高压之下,心力交瘁的朱老夫子不得不违心地向皇帝检讨,无可奈何地承认强加于他的罪状:“私故人之财”、“纳其尼女”。为了显示认罪态度的诚恳,他被迫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深省昨非,细寻今是。”彻底否定自己的过去。

在政治风潮的席卷之下,他的门生朋友惶惶不可终日,特立独行者隐居于山间林下;见风使舵者改换门庭,不再踏进朱熹家门;更有甚者,变易衣冠,狎游市肆,标榜自己并非朱熹一党。

朝廷竟然罗织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伪学逆党”,一共59人,朱熹便是这个“伪学逆党”的首领。

庆元六年(1200年),朱老夫子在孤独、凄凉的病榻上与世长辞。

对于他的死,朝廷提心吊胆,严加防范,唯恐他的门生朋友在开追悼会的时候,“妄谈时人短长,谬议时政得失”。

这场冤案,终于在9年之后得到昭雪。朝廷为朱熹###,恢复名誉,追赠官衔,公开声明他的学说并非“伪学”,他的门生朋友并非“逆党”。后来,宋理宗发布诏书,追赠朱熹为太师、信国公,提倡学习他的《四书集注》。此后,朱熹学说作为官方学说,成为声势隆盛的显学,流传数百年而不衰。

变化之剧烈令人难以置信!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让人禁不住唏嘘叹息。

饿死蔡京

李国文

宋人罗大经《鹤林玉露》丙编卷之六载:

“有士大夫于京师买一妾,自言是蔡太师府包子厨中人。一日,令其作包子,辞以不能。诘之曰:‘既是包子厨中人,何为不能作包子?’对曰:‘妾乃包子厨中缕葱丝者也。’”

这个蔡太师,就是北宋末期的大臣蔡京。

我们在《水浒传》、在《金瓶梅》、在《大宋宣和遗事》这三部古典白话小说里,都读到了他。一般来讲,历史人物都在史籍中存在着,而他却进入口述文学的话本范畴,被说话人予以演义,说明这个人物值得关注。

这个曾经拥有天大的权力,曾经贪下天大的财产,曾经陪着那个混账帝王宋徽宗,将北宋王朝玩到亡国的,坏得不能再坏的败类,最后的下场,却是谁也无法想象得到,竟活活地被饿死了。这样的一个离奇情节,着实匪夷所思。与罗大经这则随笔所述及的,其侈糜豪富,其穷奢极欲,其享尽荣华富贵的一生,反差之强烈,对比之悬殊,令人咋舌。

这真让人不得不信世间确有“因果报应”这一说了。

如果厨娘所言为实,可想而知,太师府的厨房里,有缕葱丝者,那也必有剥蒜头者,择韭菜者,切生姜者的各色人等,是毫无疑问的了。连料理佐料这般粗活,都如此专业化分工,以此类推,红案白案,酒水小吃,锅碗瓢勺,油盐酱醋,更不知该有多少厨师、帮手、采买、杂工,在围着他的这张嘴转。即使当下一个五星级大饭店的餐饮部门,也未必细到连缕葱丝都专人负责。由此可见,这位中国历史上数得着的权奸,也是中国历史上数得着的巨贪。在其当朝柄政,权倾天下,为非作恶,丧心病狂之际,那###堕落、淫奢糜烂的程度,到了何等地步。

一般来讲,害虫的出现,不奇怪,封建社会是一人说了算的官僚政权,是毫无监督的专制统治,从来就是滋生贪官污吏的土壤,而大的害虫出现,还得要有一个纵容、支持、包庇,给他们撑开保护伞的最高统治者。没有皇帝撑腰,这些权奸,不可能一手遮天,嚣张一世的。因此,只要提起蔡京,就得涉及赵佶。而说到昏君宋徽宗,短不了要牵扯到奸臣蔡太师。他俩像一根线拴的两只蚱蜢,难拆难分,谁也离不了谁。

蔡京(1047…1126),福建仙游人,字元长,为徽宗朝“六贼”之首。“元更化”时,他力挺保守派司马光废免役法,获重用。绍圣初,又力挺变法派章变行免役法,继续获重用。首鼠两端,投机倒把,是个被人不齿的机会主义分子。徽宗即位,因其名声太臭,被劾削位,居杭州。

适宦官童贯搜寻书画珍奇南下,蔡京变着法儿笼络这位内廷供奉,得以重新入相。从此,赵佶像吃了他的迷魂药一样,言出必从,计无不售。从此,无论蔡京如何打击异己,排斥忠良,窃弄权柄,恣为奸利,宋徽宗总是宠信有加,不以为疑。

所以,朝廷中每一次的反蔡风潮掀起,宋徽宗虽然迫于情势,不得不降黜一下,外放一下,以抚平民意,但总是很快地官复原职。从他登基的崇宁元年(1102年),任蔡京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起,到靖康元年(1126年)罢其官爵止,二十多年里,赵佶四次罢免了他,又四次起用了他。最后,蔡京年已八十,耳背目昏,步履蹒跚,赵佶还倚重这个老年痴呆症患者,直到自己退位。

任何一位领导人,轻信失察、用人不当的事,难免发生。看错了人,看走了眼,被假象蒙蔽,作错误决策,把处理品当优等货,把三类苗当好庄稼,把伪君子当正派人,把野心家当接班者,这都是可能的。但通常,可一可二不可三,宋徽宗甚至于四,一错再错,错上加错,实在是不可救药了。

一个好皇帝,碰上一个不好的宰相,国家也许不会出问题;一个不好的皇帝,碰上一个好宰相,国家也许同样不会出问题;但一个不好的皇帝,碰上了一个不好的宰相,那这个国家就必出问题不可。北宋之亡,固然亡在不好的皇帝赵佶手里,也是亡在这个不好的宰相手里。

北方的金兵,铺天盖地而来,赵佶逊位了,当太上皇,让他儿子赵桓,也就是钦宗登基接位。弹劾蔡京的奏章,如雪片飞来。其中以孙觌的上疏,最为深刻全面:“自古书传所记,巨奸老恶,未有如京之甚者。太上皇屡因人言,灼见奸欺,凡四罢免,而近小人,相为唇齿,惟恐失去凭依,故营护壅蔽,既去复用,京益蹇然。自谓羽翼已成,根深蒂固,是以凶焰益张,复出为恶。倡导边隙,挑拨兵端,连起大狱,报及睚眦。怨气充塞,上干阴阳,水旱连年,赤地千里,盗贼遍野,白骨如山,人心携贰,天下解体,敌人乘虚鼓行,如入无人之境。”(据徐自明《宋宰辅编年录》)

这份参奏的对象,与其说是蔡京,毋宁说是赵佶。

宋徽宗作为文人,诗词一流,绘画一流,连他的书法,所创造出来的“瘦金体”,也是一流。作为皇帝,却是末流,而且是末流中的末流。因为中国老百姓,不需要一个会画画、会写诗、会弹琴的皇帝,而是需要一个不给老百姓制造灾难的统治者。所以,民间文学对这位亡国之君,口碑从来不佳。

《水浒传》第二回,有一段介绍,说赵佶“乃神宗天子第十一子,哲宗皇帝御弟,见掌东驾,排号九大王,是个聪明俊俏人物。这浮浪子弟门风、帮闲之事,无一般不晓,无一般不会,更无一般不爱。琴棋书画,儒释道教,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

那时,赵佶还在他的潜邸里做端王,再混账,再败家,再不成器,也只是牵涉到他个人而已。何况他是王子,一个有着太多条件,足可以优哉游哉的花花公子,他为什么不享受,不快活?再说,宫廷中最为忌讳的一件事,就是所有可能成为帝位候选人的成员,千万不能表现出来那种不安于位、跃跃欲试的情绪,弄不好,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赵佶潜心于文学艺术领域,多方涉猎,兴趣广泛,探索追求,学有所成,是他聪明的抉择。因此,他写诗、作画、学道、性放纵,浪漫得过头,风流得过分,我们没有理由苛责他的荒唐。

然而,赵佶十八岁那年,他的兄长哲宗驾崩,无子嗣。一顶御轿,将他抬进宫里,即帝位。这虽然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但是好还是坏,是走正路还是入邪道,是兢兢业业还是吊儿郎当,是正经八百还是荒淫无耻,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和大宋江山息息相关了。

事实证明,他只能当端王,不能当皇帝。他一坐在金銮殿上,凡中国昏庸之君的所有毛病,他都具备,凡中国英明之主的应有优点,他全没有。而且,昏君中最没救、最完蛋、最可怕、也是最致命的弊端,就是远君子,近小人,宠奸邪,用坏人,他当上皇帝以后,整个开封城,成为贪官污吏比赛着谁比谁更无耻、更堕落的罪恶渊薮。

尽管中国封建社会中有过三百多个皇帝,好的极少,坏的极多。然而,老百姓不怕皇帝他一个人混账,即使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顶多增加一百个讨不到老婆的光棍而已。即使酒池肉林,作长夜之欢娱,耽安宴乐,极铺张之能事,对偌大一个国家来说,是绝对可以承受得了的。但是,最害怕的,是这个皇帝重用一群虎狼来管理国家,鱼肉百姓,那就比天灾还要恐怖。因为天灾的周期短,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也就过去了,而人祸的周期,有时是一辈子,必须等到那个灾难制造者去见上帝时才告终止,这可就太痛苦了。

这其中,最狼狈为奸的、最为虎作伥的、最推波助澜的、最兴风作浪的,就是徽宗一直倚为膀臂的股肱之臣蔡京。宋人著的《大宋宣和遗事》,虽为民间文本,但把北宋之亡的根本原因,说得一清二楚。

“这位官家,才俊过人,口赓诗韵,目数群羊,善画墨君竹,能挥薛稷书,能三教之书,晓九流之法。朝欢暮乐,依稀似剑阁孟蜀王;论爱色贪杯,仿佛如金陵陈后主。遇花朝月夜,宣童贯、蔡京;值好景良辰,命高俅、杨戬。向九里十三步皇城,无日不歌欢作乐。盖宝诸宫,起寿山艮岳。异花奇兽,怪石珍禽,充满其间;画栋雕梁,高楼邃阁,不可胜计。”

“役民夫千万汴梁直至苏杭,尾尾相含,人民劳苦,相枕而亡。加以岁岁灾蝗,年年饥馑,黄金一斤,易粟一斗,或削树皮而食者,或易子而飧者。宋江三十六人,哄州劫县;方腊一十三寇,放火杀人Qī。shū。ωǎng。。天子全无忧问,与臣蔡京、童贯、杨戬、高俅、朱、王黼、梁师成、李彦等,取乐追欢,朝纲不理。”

民间谚语说:“鲇鱼找鲇鱼,嘎鱼找嘎鱼。”透出老百姓看透世象的睿智,一下子就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最起码的真理,形象地烘托出来。孔夫子对于小人的许多经典见解,如《论语》中:“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如“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如“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如“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如“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而小人“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等等,直至今天,也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从古至今,以今及古,凡正派人,光明磊落,“君子不党”,公道率真,方正坦荡。而小人在一起,必然要拉帮结派,“群居不义”,寡廉鲜耻,无恶不作。必然要抱圈子,拜把子,拉关系,搞宗派。《水浒》开头,高俅为巴结权贵,表演球技,那“气一似鳔胶粘在身上”,在场人物一见倾心,马上引为知己。凡坏人得志之时,也必是好人遭殃之日。金圣叹批书至此,掷笔一叹:“小苏学士,小王太尉,小舅端王。嗟乎!既已群小相聚矣。”小人想不发达也不行了,林冲想不被充军发配沧州,也是不可能的了。

世道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独木不成林,也许作不了大乱;两个小人,双木则成林,就有可能作奸犯科。而蔡京,加上童贯,加上高俅,再加上一群无耻宵小,“群小相聚”,那岂不天下大乱乎?

宋徽宗做皇帝,在政治上一塌糊涂,在经济上一塌糊涂,在军事上,抵抗外侮上,尤其一塌糊涂,在私生活的荒淫无耻上,最为一塌糊涂。

而所有这些一塌糊涂,无不与蔡京这个位列中枢的决策人物有关。这位混账帝王,对蔡京四起四落,信,疑,复信,复疑,到最后深信不疑,终于,金兵渡河,国破家亡,他和他的儿子,徽、钦二帝,成为俘虏,被押北上,关在黑龙江依兰,也就是那时的五国城,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北宋完了的同时,蔡京终于走到头了,老百姓等到了看他垮台失败的这一天。据《宋史》:“钦宗即位,徙(蔡京)韶、儋二州,行至潭州死,年八十。”“虽谴死道路,天下犹以不正典刑为恨。”

人民群众虽然没有看到他被明正典刑,深以为憾,但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泄心头之恨,以报家国之仇,以吐多年之积怨,也以此杀一杀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威风,却是全国上下,异口同声的想法。

既然不能动他一指头,既然不能打他一巴掌,大家忽然悟到,有一条收拾他的绝妙主意,却是人人可以不用费力,不需张罗即能做到的,那就是在其充军发配的一路之上,不卖给蔡京一粒粮、一滴油、一根菜,更甭说,一块烙饼、一个馒头、一个包子了。没有发通知,没有贴布告,更没有下命令,发文件,街乡市井,城镇村社,驿站旅店,庄户人家,所有的中国人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齐心,让他活生生地饿死。

饥肠饿肚的蔡京,回想当年,那山珍海味,那珍肴奇馐,现在连一口家常便饭,也吃不着了。那时候,他爱吃一种腌制食品“黄雀酢”,堆满三大间厅堂,他转世投胎一千次,也吃不完,现在想闻闻那扑鼻香味,也不可能了。那时候,他想吃一个包子,得若干人为之忙前忙后,现在,即使那个缕葱丝的妇女碰上他,也绝不肯将缕下的废物——一堆烂葱皮,给这个两眼翻白的饿鬼。

中国人对于贪官污吏的憎恨,是绝对一致的,再也没有比这种饿死蔡京的死法,更让人民大众开心的了。

王明清《挥麈后录》:“初,元长之窜也,道中市食饮之物,皆不肯售,至于辱骂,无所不至。乃叹曰:‘京失人心,一至于此。’”《大宋宣和遗事》载:蔡京最后“至潭州,作词曰:‘八十一年往事,三千里外无家。孤身骨肉各天涯,遥望神州泪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谩繁华,到此翻成梦话。’遂穷饿而死。”

这就是饿死蔡京的故事。

蔡京虽然饿死了,但不等于所有蔡京式的人物都饿死了,因此,这个陈旧的故事,或许能让有些人,读出一点震慑的新意来。

历史不忍细看

黄文山

历史不忍细看。历史如何能够细看?一细看,便好比用高倍放大镜看美人,光洁圆润全然不见,入目但是鳞纹交错、毛孔贲张、瑕疵毕露。于是,历史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大处着墨,更何况,还需为尊者讳、为名人遮、为君上避、为时政忌。因此,读史时,常常会读出几分含混、几分闪烁。那当然是史家的难言之隐。但其实那几分含混和几分闪烁中,往往藏着许多细节的真实。

何妨细看一下,透过发黄的卷宗触摸一次历史曾经跳动的脉搏呢?

袁崇焕的失败

在明代被杀的边关守将中,袁崇焕的死大约是最冤屈的。他没有兵败失地之过,却生生被诬陷为叛敌,是引清兵破边墙进犯京都的罪魁祸首。

袁崇焕当然不该死,袁崇焕本来也不会死。虽说他是因为中了皇太极的反间计而被崇祯杀害,但细细检点,这个结果与袁崇焕的为人性格不无关系。

宁远城位于山海关和锦州之间,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明朝先后调往该地区作战的有五十多名战将,其中不乏兵部尚书、大学士、总督等头衔的高级官员。而战功最显赫的当属袁崇焕。袁崇焕守宁远,两次击退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清军进攻。努尔哈赤本人就是在宁远城下中炮受了重伤,以致不治身亡。有了这些资本,袁崇焕开始骄傲起来,目空一切,并在崇祯皇帝和朝臣面前发表不切实际的言论,从而种下败亡的祸根。

崇祯元年(1628年)七月,当清军大举进攻锦州时,皇帝召集众朝臣开会。皇帝忧心忡忡地问袁崇焕东方战事何时能了,袁崇焕居然十分轻率地回答:五年为期吧。没有一位朝臣相信袁崇焕的大话,但皇帝却大加赞赏。

袁崇焕接着在朝堂上作出近乎跋扈的举动,逼着各部大臣在皇帝面前逐一表态,不仅要保障袁崇焕大军的物资供应,而且在用人调兵上一任所为,不得掣肘。这也就是他提出的要皇帝让他便宜行事,并且不许朝臣干预乃至议论。朝中许多大臣对袁崇焕借皇帝重用之机,要挟需索,得寸进尺,最后竟想钳制言官的所作所为大为不满。

袁崇焕上任后,战事并未像他预言的那样顺利。他便想通过和议暂时中止清军凌厉的攻势。还在熹宗时,袁崇焕便曾当过和谈代表,但他却忘了当今天子是一位刚愎自用而又敏感多疑的君主。而这期间,又发生了他擅杀皮岛守将毛文龙的事件。崇祯皇帝看袁崇焕如此行事,心里不免害怕。而朝中大臣则议论纷纷。袁崇焕任性使气,殊不知已把自己一步步推向败亡的深渊。

皇太极正是利用这一事件而施展反间计。一方面将袁崇焕议和之事大加渲染,广为扩散,并把杀毛文龙称为袁崇焕向后金(清)讨好的举措;另一方面,亲率大军绕道喜峰口,攻破边墙,直逼北京城下。致使京师上下震动,纷纷传说袁崇焕通敌。这时,生性多疑的崇祯皇帝再也沉不住气了,下令将袁崇焕逮捕,并立即绑往西市斩首。此时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袁崇焕说话。一代名将袁崇焕便这样成了一场特大冤案的受害者。

袁崇焕没有在强敌面前打过败仗,但他却败在自己狂傲不羁的性格上。

谁杀害了岳飞

究竟是谁杀害了岳飞?

一千多年来跪在岳坟前的四尊铁人:秦桧夫妇、张俊和万俟,似乎已经告诉了人们答案。对于岳飞的死,他们当然难脱干系。但仅仅是他们四人,就能置岳飞于死地吗?

处死岳飞,当然需要皇帝点头。杀害岳飞的人中宋高宗应该算一个。但高宗皇帝为什么一定要杀岳飞呢?

岳飞是南宋初年最杰出的抗金将领,在张俊、韩世忠、杨沂中、刘光世、岳飞五支抗金大军中,岳家军军力最强,纪律最严明,战功最显赫,是南宋王朝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岳飞本人因累累战功加官至太尉、少保,是正一品的官员,在武将中军阶最高,位居三公之列。高宗皇帝更下诏命说:“中兴之事,朕一以委卿,除张俊、韩世忠不受节制外,其余并受卿节制。”兵权之重,天下无双。对于这样一位担负着南宋中兴重任的军事统帅,能说杀就杀吗?

那么,是什么时候,埋下了杀害岳飞的种子?它又是怎样发芽而后疯长的?

如果将南宋的朝堂比作一架天平,那么,主战派和主和派便是天平的两边。无论哪一派占上风,天平就会向一边倾斜。而宋高宗就是调节天平的那只手。和耶?战耶?始终是朝堂上争议最激烈的话题。当然,主战派砝码的分量还来自于在前线作战的几支部队。军事上的得失,直接影响着宋高宗调控天平的决心和力度。岳飞显然已是天平上那颗最大和最重的砝码,主和派自然处心积虑地想把他去掉。但若仅仅以主战和主和两派斗争来反映南宋国内的政治态势就未免太简单一些。实际上,宋立国以来,就一直被一项国策所困扰,那就是如何安排军人的位置。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就是军人出身,而且是靠兵变夺取政权的。他深知军队的厉害,但他不学汉高祖刘邦滥杀功臣,而是设宴款待石守信等大将,宴饮之间,许以高官厚禄,然后要他们交出军队指挥权。这就是著名的“杯酒释兵权”故事。接着,他又制定了以文制武的文官管理制度。整个北宋期间,这个制度牢不可破。

但南宋一开国,情况就不同,高宗赵构刚登基就被金人撵着屁股打,一直跑到温州,还一度住在海船上以躲避金兵的锋芒。而手下的一班文臣只会跟着逃命,一点退敌的本事都没有。Qī。shū。ωǎng。是岳飞、韩世忠他们打退了金兵,才使得南宋保有了长江以南的大片国土。但战争的狼烟并没有因此消散,金人的铁骑还在江北的大地上驰骋。由于南宋一直面对强敌的压迫,军人的作用便日显重要,军人的声音也逐渐由弱变强。但这显然与宋的立国制度格格不入。

宋设枢密院,为国家最高军事机构,知枢密院事一直由文官担任。其实,北宋的边关统帅也都由文官担当。比如,宋仁宗时,镇守西北防御西夏的两位统帅,一位是韩琦,另一位是范仲淹,时称“韩范”,都是当时著名的文人。南宋沿袭旧制,仍然由文官指挥军队,并且每支部队的规模、编制,都有一定的限制。

岳飞独立成军时只有正兵万人,但在###太湖杨么、钟相起义后,吸收了大批原起义军士兵入伍,军力大大增强,总兵力增至10万。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却引起了朝廷的深度不安。宋廷诏令岳家军以“三十将为额”,就是想以军官数量来限制岳家军的扩张。但随着岳家军不断打胜仗,队伍也在不断扩大,不久即增至84将,大大突破了朝廷的编制限额。因为宋高宗不吭气,枢密院对此也无可奈何。

军队作战,需要征粮、筹款、派夫等后勤供应,因此,便要占有固定的防地,享有便宜处置管内行政、财政的权力。岳家军因为军队庞大,所管辖的州县比起其他部队自然要多出好几倍,而且岳飞战区随着战事推进还在扩展。加之幕僚队伍也在一天天扩大,大批读书人来到岳家军,他们为军队书写文书、布告、奏章,甚至参与政治谋划和军事行动。而这正是执政的文官集团最不愿看到的。这批读书人不但在文书布告上激扬文字,借机宣泄自己的情绪,而且还处处臧否时政。岳家军的文告奏疏常常引起朝臣们的强烈不满,但这些都被岳家军取得的一系列胜利而掩盖了。

一开始和岳飞发生冲突的恰恰就是主战派的重要人物张俊。张俊原为翰林院编修官,因勤王有功,且力主抗金,受到高宗皇帝的信任,迁知枢密院事,相当于今天的军委秘书长。他指挥全国的抗金军事行动,直接对皇帝负责。但知枢密院事只是个正二品的文官,而受他指挥的岳飞因军功赫赫已被皇帝拜为太尉,官居一品。将帅之间的关系便显得很微妙。绍兴七年(1136年)岳飞计划乘金人废刘豫之机,合诸将之兵北伐。皇帝亲自接见了他,赞许他的计划,并下诏将王德、郦琼两支部队交由岳飞统一指挥。但张俊不想岳飞军力太过扩张,想另外安排这两位将领,于是找岳飞商量。岳飞认为如果那样安排,恐怕两人不服。张俊当即变脸说:“我当然知道,除非太尉(指岳飞),谁都不能胜任。”岳飞与张俊发生冲突,心情也很不愉快,当日便上奏章,要求解除兵权,回去为母亲服丧。张俊大怒,上奏说岳飞处心积虑一意想兼并其他部队,提出回家服丧,是对皇帝进行要挟。而秦桧在一旁也流露出“忿忿之意”。在皇帝的默许下,张俊不但坚持自己的安排,并且还派都督府参谋官张宗元担任岳飞军队的监军。这引起了岳家军将领的强烈不满。岳家军主将张宪称病不理军务,其他将领如法炮制。而且“部曲汹汹,生异语”。这件事更增加了朝廷上层文官集团对武将的疑虑。岳飞被杀,秦桧便是从这里打开缺口,找到陷害的理由。

不久,郦琼叛变投敌,张俊引咎辞职,秦桧接任枢密院事,接着又担任了宰相。秦桧是主和派的领袖,受到高宗的信任,一直与金人周旋,力图创造和议局面。这样,一心想依靠作战收复河山的岳飞与秦桧之间不断发生摩擦。绍兴九年(1138年),当秦桧声言和议已取得进展,金人将归还南宋三京及河南之地时,岳飞上奏章反对说:“金人不可相信,和议不可依赖。相国(指秦桧)为国家谋划不善,恐怕为后世留下笑柄。”皇帝看了岳飞的奏章后,便将和议之事搁下,秦桧因此对岳飞恨得咬牙切齿。

绍兴十年(1139年)岳飞率大军北伐,郾城一战,消灭了金兀的骑兵主力,接着又取得朱仙镇大捷。他打算乘胜前进,一举收复中原。然而,南宋朝廷上下对岳飞的胜利却忧心忡忡,高宗急令岳飞班师,并一连下了十二道金牌。岳飞抗争不过,悲愤地仰天长叹:“十年之功,毁于一旦!”翌年,金兵入侵江淮,高宗又急忙诏岳飞赴江州救援。岳飞却迟迟不肯发兵,他提出要乘金人后方空虚,准备直捣中原。高宗为此竟连下十七道文书,岳飞不得已才出兵救援。朝廷上下对岳飞的抗旨行动议论纷纷。而一直被胜利的光环笼罩着的岳飞,哪里知道,因为自己率性的行为,已经种下了被罪的祸根。

宋高宗一方面对以岳飞为首的抗金将领优抚有加,勉励他们努力作战;而另一方面,又默许文官集团想方设法削弱武将兵权恢复传统体制的措施。此时,在南宋的朝堂上,“文武之途若冰炭之合”。在文官们的眼里,军队本来只是一架作战机器,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不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更不应该有自己的感情。而自说自话、不听招呼,总是特立独行的岳家军显然已经严重偏离了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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