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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谣:至死靡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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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扶着娅桑走出了水晶小屋,抬头望去却看见巫山顶上黑压压的一片,还有火光。娅桑一听完梼杌的描述,立马就超前盲目地跑了几步。梼杌一把抓住她问道:“怎么了,你?”
“祭祀,是祭祀!祭祀开始了!”娅桑急急忙忙地说,梼杌扶稳了她然后说:“好,你不要慌!我这就带你去!”
几乎同时,釉湮终于抵达了巫师寨,同样奋力急急忙忙地朝祭祀台跑去。
“好!”众人看着老寨主割开了依谣的脚腕,齐声高呼着。依谣手上的血,一滴一滴清脆地敲打着祭祀台面;脚上的血,缓缓流出,像是两道血色溪流正潺潺而行,慢慢的融合,再慢慢的分离。她觉得自己体内随着血液流尽的,似乎还有什么,那是对生的渴望。
老寨主念完了最后一道咒语,正准备把匕首奉给魔祁。人群里却传来了梼杌灌满灵力的一声大吼“住手!”甚至,连在一旁的娅桑也被愣住了,她分明听见梼杌刚刚低唤了一声“依谣”,他认识这个女孩?梼杌一把推开人群,老寨主却大喝一声:“谁敢扰乱祭祀!杀!”于是那群巫师便不由分说地全部围上梼杌,梼杌是左拳一个,右脚一个,娅桑在混乱中被耶罗拉到一旁。随后耶罗又冲进人群对梼杌高声说着:“我不管你是傲狠,是娅桑的爱人,是我耶罗的朋友,这一次只要你敢阻拦我们的祭祀,你就得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对不起了!”梼杌一拳就把耶罗打趴在了地上。于是那帮巫师就不再用蛮力对抗梼杌,而是个人施展开了个人的巫术,众人齐心,梼杌被困在了水深火热之中。依谣虚弱的含糊不清地嘟嚷着:“大、大、大哥……”魔祁猛地接过匕首,一阵风的速度就把匕首刺进了依谣的胸膛。依谣惶恐地睁大了眼睛,魔祁也如此直直地瞪着依谣的双眸。那一刻,他在她的瞳孔里似乎看见了每天给他端药吵闹的依谣,每天对他嘘寒问暖的依谣,每天朝气蓬勃像是迎风野花一般的依谣……那些血已经沿着匕首流到了魔祁紧握把手的那只手上,冰凉刺骨,野花终究是有谢的时候,他的手开始了颤抖。忽然间,一颗娇小的鸟蛋从依谣的衣服胸襟处滑落,轱辘轱辘地就停在了魔祁脚边,蛋壳已经裂开了细缝。魔祁苦笑一声,俯下身去,把鸟蛋揣在了自己怀里。
娅桑寻着声音摸索回了围攻梼杌的地方,她慢慢旋转手腕,手腕上戴的铃铛立即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大部分巫师抗拒不了娅桑的干扰,都撤回巫术,捂着耳朵在地上疼痛难耐地翻滚了起来。梼杌立即冲破巫术阵法,魔祁来不及拔出匕首,转身就和梼杌打了起来。句龙偏巧在这个时候感到了祭祀台,他抬眼望去全身血淋淋的依谣,立马朝依谣奔去,胸中的火气就像是一口蓄势待发的火山,顷刻间喷发出吞噬一切生命力的熔浆。有些巫师居然还螳臂当车跳出来去阻止句龙,却不料是越发惹急了这头洪水猛兽,阻拦在他面前的人都被他一掌劈死了!就在他马上就可以解救依谣的时候,眼前一个黑影闪入,釉湮狠狠地一掌打在了匕首把手上,依谣的心不偏不倚被冰冷的匕首刺穿。
句龙咆哮一声,一把从后面勒住釉湮的脖子,死死的扣住,用尽全力得都可以听见他右手骨头摩擦的响声。梼杌和魔祁听见句龙的叫声都分心望去,梼杌惨叫了一声,却被魔祁占了上风,两三招就把梼杌从空中打了下去。娅桑听见梼杌从空中坠落撞击地面的声响,立马手脚并用的摸索而去。魔祁从句龙身侧偷袭,把釉湮甩到了赶来的鹏鸟阿九身上,自己则和句龙纠缠了起来。谁也占不了上风,魔祁的另一个坐骑,九龙烛阴却突然间闯入,朝句龙喷着一股股烈火,掩护着主人已经驾驭阿九飞去了。
混乱的一切似乎已经安静了。句龙连滚带爬去抓扯依谣,依谣却是冷冰冰地阖着双眼。句龙慌了,他一边手脚忙乱地解开捆绑依谣的绳索,一边着急地喊着:“依谣,依谣,你醒醒啊!我是句龙啊!我来找你了!你都还没有看见我,干嘛,你不想看见我吗?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我是句龙啊!”无论句龙怎么摇晃躺在怀里的依谣,她始终都是静悄悄地躺着,像是很乖巧的熟睡。“你从都不这么听话的啊!”句龙带着哭腔地吼着,完全不顾自己将灵力全部注入依谣体内,“干嘛这么乖的睡觉啊!起来啊!现在大白天的,你睡什么啊!你再睡,再睡我就不理你了!到时候就换你哄我了,我求求你醒来啊!依谣……”
梼杌和娅桑互相扶持着,亦步亦趋地赶到了句龙身边。句龙抬起已经哭红的眼看着梼杌说:“快点!你是她大哥,你的话她一定会听的,你、你喊喊她啊,喊喊她啊!”梼杌茫然地跟着哭了起来,娅桑伸出手摸到了依谣的手腕,那些刀痕,那些翻起来的肉皮,都让娅桑心中震惊!娅桑仔细摸了摸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跳动了……
三个人就这样什么话都没有说,围着依谣。天上渐渐飘起了鹅毛大雪,晶莹剔透,满寨子的初夏之色就这样被句龙的灵力幻化成了初冬。句龙仰起头,朵朵雪花飘落在他的脸上,他是如此深刻地忆起当初依谣穿着大红袍在玄宫雪地上空欢舞的婆娑曼影。
谁也来不及注意,巫山上的瘴气已经完全清除了,半山腰以上又恢复了它的生机。
依谣,死了。
死了?
第十二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为谁风露立中宵
山明水秀的巫医寨此时正忙得不可开交。老寨主和几个德高望重的医师,写药方的写药方,捣药的捣药,个个额头上、手心里全都是汗。阿巴郎和几个妇孺忙着滤药渣的滤药渣,给药罐加药的加药,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可是每个人之间却又是心照不宣的。因为他们无论奉献出什么,也要把依谣,这位曾经救治过他们的好心姑娘给救过来。
句龙死死握着依谣的手,还在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灵力输给她,自己的脸色日益苍白,依谣却始终没有好转。娅桑坐在依谣床边的椅子上,梼杌守在她和句龙中间,看着句龙这三天三夜来从未休息过,还不间断地消耗灵力,梼杌真怕他受不住。“你休息一会,换傲狠来吧!”娅桑拽了拽梼杌的袖子,说,“要不然到时候这位姑娘醒了,你倒是趴下了,看不见你怎么办呢?”句龙抬起神不守舍的双眼,如果没有依谣这个信念支撑他,他早就已经趴下了。梼杌伸出手坐到了句龙刚刚的位置上,也像他一样握着依谣,缓缓的将自己灵力输进去。
“为什么他们要用依谣祭祀?”句龙看着娅桑,梼杌也闻声望去。娅桑却只是干咬着自己的嘴唇,支支吾吾地说着:“我、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次祭祀的事情。如果,是平时的祭祀,他们会挑选巫族里面专门的祭祀部落后人来献祭。”
“你们还专门养人来当祭品!”句龙嗤笑一声,瘫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梼杌熟知句龙秉性,他遇事一急就是口无遮拦,初次见面的娅桑却也丝毫不在意地说:“这一点,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就好像这些人生来就是注定被人宰割的。”
“反正,还是谢谢你带依谣来这里。”句龙柔和地看着娅桑,娅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也是依谣姑娘和这里有缘!”说着,老寨主已经端着药朝他们走来了。这三天来根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治疗方式,很多大胆、未曾尝试过的配药之法,老寨主都统统用在了依谣身上。句龙不曾,也不敢,去问老寨主依谣究竟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他怕,非常怕,一旦老寨主给出了答案,就是依谣真正离开自己的时候。
句龙从老寨主手中接过药碗,而老寨主也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温柔地往依谣嘴里灌着药,几乎三口药中依谣真正咽下去的也只有一口。句龙强忍着,他不能哭,依谣终有一天会好起来的,他哭什么哭啊!他咬紧了牙关,只是手却是越发地颤抖了起来,梼杌看了眼躺在床上冷冰冰的依谣,身为大哥的他也快要撑不下去了,娅桑如有心电感应一般捏紧了梼杌的手,两个人默默地支持着对方。句龙坚持着一勺一勺地喂着依谣,可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一勺药没有举平,药水就滴在了依谣的脸上。句龙连忙伸出手来擦拭着,口中还急切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的伤口裂开了!”老寨主猛然看见句龙右手腕上的白布已经变得殷红,想来是为依谣输了血后,又马不停蹄地灌输灵力,才导致句龙的伤口始终没有愈合。句龙却无所谓,只是抚摸着依谣苍白的脸颊,手腕上几滴渗透出白布的鲜血却滴在了依谣干涸的双唇上,依谣的身体却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间就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一双散漫的褐色瞳孔直愣愣地看着床顶。
句龙怔住了,却突然间大笑着说:“依谣,依谣!你醒了吗?”
“什么?”梼杌冲到床前,看着依谣只是盲目的睁着眼睛。娅桑在慌乱中为老寨主让开了一条路,老寨主立马拉起依谣已经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轻轻把了把脉。“怎么样?怎么样?她是不是醒了?”句龙急切地望着老寨主,房间内外的人都听见句龙的声音拥挤了过来。
“奇了,奇了!我们只想着依谣姑娘失血太多,通过从外部输入的方式将你和傲狠的血轮流给她灌输,却从来没有想过直接用血饮入。”句龙迫不及待地说:“那你的意思,就是喂她喝血就可以了?”“这个办法现在看来是最有效的……”老寨主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句龙一把就咬开了自己手上的白布,将自己的手腕放在依谣的唇上,依谣立马就贪婪的吮吸了起来,褐色的瞳孔夸张地扩大开来,还闪过几丝红色的亮光,句龙却只忍着疼,脸上尽是满意的神色。
老寨主退在了一边,梼杌连忙问道:“是不是只要给她足够的血喝,她就能恢复过来?”“目前看来,暂且是这样。不过……”“不过什么?”“可能以后会有一些,影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后她必须饮血吗?”“这个说不准。不过,我们会去想办法,看能不能用办法封锁住她日后对血的渴望。”“那你们拿碗来!”梼杌边说边把绑在手腕上的白布扯掉。
釉湮昏迷了四天,在第四天的这个夜晚里,她终于清醒了。釉湮缓缓撑起自己的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魔祁的水晶屋里。一丝笑容爬上了她的脸颊,她拽起自己身上的棉被,深深地、享受陶醉地嗅着棉被上原本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魔祁披着披风帅气的身影,忽上忽下飞跃时的英姿,蚕丝罩下朦胧的冷酷俊朗的外貌,一幕一幕都在釉湮心中回荡。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面罩下的容颜,却依旧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我让你盯好颛顼那帮人,你却跑来祭祀台干什么?”魔祁不知不觉走进了水晶石屋,已经冷冷地站在了屋子中央,远远地看着釉湮。釉湮先是惊呆了,立马放下手里的被子,然后唯唯诺诺地回答着:“我、我看着预言黑水晶已经越发布满了晦气,我、我才担心起祭祀的事情……我,真得很担心、担心,担心……”釉湮口中的那个“你”字始终没有讲出口来,任凭她在少昊国和玄宫是怎样崇高的地位,在魔祁面前,在她有好感的人面前,她也变成了一下就会羞得脸红的小姑娘。
“我知道你担心巫族灭亡,自己也会消失在大荒。但是!”魔祁冷冰冰地提亮了声音,“你不要随意打乱我的计划!”“我没有,我没有!”釉湮直愣愣地从床上滚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向魔祁磕着头说:“我也不敢破坏您的计划!你瞧,依谣最后的那一刀不就是我帮你刺下去的吗?”釉湮的这句话竟像另一把刀刺进了魔祁的心里,他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痛,他只知道就是这句话是他不愿意听见的,因为他会想起自己一直努力回避,最不愿意想起的那副祭祀画面,那双眼睛和那个人。
“既然醒了,就立马给我滚回玄宫去!要是你身份暴露了,我绝不会放过你!”
“属、属下明白……”釉湮惶恐地抬起头来,水晶石屋的门咯吱咯吱地响着,正如魔祁来一般,他又离去了。
魔祁没有召唤阿九和烛龙,只是一个人踏着夜色,用普通人的方式攀登着眼前的巫山。浩瀚繁星布满了天穹这块硕大的画布,它们热闹地眨着眼睛,互相猜度着山上这个黑衣男子究竟在干什么。魔祁在山顶上剧烈的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空空如也的祭祀台。他一边向它走去,一边揭开自己的面罩,那张汗水淋漓的脸庞在星空下煞是凄凉。他笑着伸出手抚摸着曾经绑着依谣的木桩,好似自己还能触摸到那些冷冰冰的血液一样,忽的一下又收回了手。然后他仰起头冲着星星也眨着眼睛,不自觉中对着星空说了一句:“我没想让你死的……”
魔祁摸出怀中躁动不安的鸟蛋,仔细一看,小鸟已经顶开了蛋壳,圆圆的脑袋正在四处张望着。魔祁哈哈大笑着,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他背靠着木桩,缓缓坐在了祭祀台的水晶地面上,忽而又嚎啕大哭着,手里的小鸟被吓得叽叽喳喳地乱叫着。
“你说,你是不是变成这只鸟了?怎么鸟都和你一样的那么吵啊!”魔祁又哭又笑地对着小鸟说着。这是一只凤尾蜂鸟,娇小可人,羽翼还未丰满,只能看见它额头上零星的几撮小蓝毛,两条又长又细的尾巴吊着类似蓝色花瓣一般的羽毛。魔祁把它放在地上,原本是想仍它去留,谁想到蜂鸟却一个劲儿地用羽毛磨蹭着魔祁的手背,就好像知道魔祁心里的不畅快,正在努力安慰他似的。魔祁耐心地看着蜂鸟说着:“连鸟都和你一样爱缠人。”
他还记得那天是他第一次可以下床的时候,自己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门前的一棵歪脖子老树底下站着一个手持药锄的女孩,正是依谣。他厌烦地正要转身回屋,却听见依谣高声喊着:“喂!喂!那个谁啊!你啊!喂!”魔祁顿时烦躁地回头想骂她几句,却看见依谣手舞足蹈地蹦蹦跳跳着,当时他就暗想这个女孩怎么可以如此有精神。再仔细一看,依谣是指着树上的一个鸟巢高声喊着:“我守了它们一天一夜了!鸟妈妈都还没有回来,我怕它们会冻死!刚好你一个人养伤也很闷,我把它送给你照料好不好啊?”
他二话不说,当着依谣的面就重重关上了门。这个女孩居然让自己去照料——鸟?再闲自己也闲不到那种份上。正当他要躺回床上的时候,依谣居然破门而入,怀中紧紧地兜着刚才的鸟巢,一副花脸还笑得很起劲。
“喏,给你!”依谣把鸟巢递给魔祁,鸟巢就只有唯一的一颗鸟蛋,“不知道它的妈妈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危险,我想你那么闷的,你就帮忙照顾照顾,好不好?”
魔祁一把推开了鸟巢,连带着依谣都被魔祁推出了门外。依谣抱着鸟巢,一只手不停地拍着魔祁的房门:“喂!我是为你好啊,你看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个人又闷着不说话,这样子会憋出病来的!你的伤就会半天好不了!喂,你开门啊……”魔祁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过头,自己也不知道依谣是什么时候走的。
而现在,还是得自己来照顾这只鸟,真的是赖都赖不掉。魔祁想着想着,看着看着,自己都笑了起来。蜂鸟不明所以地依旧在魔祁的手心里跳来跳去,好像无比高兴。连带着似乎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以后你就叫叽喳算了,自己都可以玩得那么起劲儿!”魔祁带着叽喳,又按着原路下山了。
这样连绵不绝的星空也在悬圃上空蔓延着。黄帝坐在荷花亭里,看着那些郁郁葱葱的荷叶和含苞待放的荷蕾,神色安详。象罔立在一旁,不敢惊扰黄帝,几次想提起话头,看着黄帝的神色又将话咽回了肚子。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黄帝终于开口了
“陛下,我们在寿宴上设局试探众人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玄珠也找回来了,为什么陛下还迟迟犹豫不决,始终不见对他下手呢?”
“咦?”黄帝挑起眉梢,打趣地看着象罔,象罔立马低下头来,“你知道我要对付谁吗?”
“微臣不敢揣测陛下的心意!”
“好了!”黄帝又将视线落回了亭外的景色上,“他很快就会彻底消失了……”
“是,陛下。”象罔看了看黄帝,只得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第十三章 有君相伴 三生有幸
“你说什么?”歪躺在病榻上的颛顼,一边不停地咳嗽着,一边挥起药碗朝跪在地上的穷蝉砸去,“七天前,你也是跪在这里给我说,咳,你,你找到了你妹妹的,咳,踪迹。怎么,现在突然给我说人又没有找到!咳咳咳!”
“父王,您息怒!身体要紧啊!”穷蝉跪爬到颛顼床边说,“是儿臣的疏忽才会没有找到依谣的。”“你,你以为我抓她,咳咳,回来是受罚的,所以,你专门放走她,是不是?咳咳咳。我告诉你,她,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咳,我这是为她好啊!咳,咳咳。”
“父王,我知道。我只是,只是真得晚去了一步……等我赶到的时候,依谣已经不在了……”
“你啊,你啊……”颛顼颇为无奈的打量着穷蝉。
“我已经找到依谣了!”梼杌忽的出现在了颛顼的寝殿里,穷蝉喜出望外地说:“真的,大哥?你已经找到依谣了?”
“嗯。不过,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受了点伤,所以我就没有先把她带回来。”
“受伤?依谣怎么会受伤呢?”穷蝉着急地询问着。
“我看,咳,是你们兄弟,咳咳咳,两个联手来骗我的吧!”
“父王。”梼杌走到病榻前,从怀中掏出一条水晶坠子递给颛顼,“这是妹妹从未曾摘下过的母后遗物。我就是担心父王不肯相信,所以就央求妹妹让我借以它为信物,才敢向父王禀告。妹妹还说,她已经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冲动,只要伤一好就立马回来。”
颛顼像只老狐狸一般狡黠地打量着梼杌,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她怎么受的伤?”
“只不过是为病人采药的时候,遇到一些意外,并不打紧。”
“既然如此……你们都,咳,下去吧!”颛顼并未多言就阖上了双眼。梼杌和穷蝉也就纷纷退出了寝殿。可是二人刚出寝殿,迎面就撞上了匆匆前来请安的釉湮。
“你们都在啊?”釉湮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们。
“王妃,王姬已经被大哥找到了。”
“是,是啊!”釉湮脸上的笑容颤抖一下,又转向梼杌说着,“不知道妹妹怎么样啊?”
“还是多谢你的法术灵验。”梼杌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地说着,“也不用你操心,依谣很好。”
“那自然最好!”釉湮和梼杌两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穷蝉连忙打断道:“原来大哥找到依谣,还是王妃的帮忙啊?”
“是啊。之前告诉你妹妹在夸父国,可等你率人去寻找后,我又发现妹妹已经离开了,所以连忙告诉了你大哥。是吧,大殿下?”釉湮笑得越灿烂,梼杌越发觉得后背发冷。他并未答言只是匆匆离去了。
“父王已经歇下了吗?”釉湮并未理睬梼杌,只是温柔着看着穷蝉。穷蝉看着釉湮如此柔和撩人的眼神,心早已经怦怦直跳了。
“父王已经歇了。王妃可以过一会儿再来请安。”
“既然如此,你就陪我走走吧。来了这么久,却总是未曾完全领略北国的良辰美景。”
穷蝉有点不知所措的怔了怔。
“好不好吗?”釉湮低垂双眸,不落痕迹地撒着娇。穷蝉自是招教不住,早已经飘飘然地跟着釉湮走了。
巫医寨里,水月洞天。
句龙守在依谣的窗前,夏风凉爽地来回在屋子里穿梭,窗户上的风铃一如当初清脆地响着。依谣的声音好像就在句龙耳畔徐徐回荡着:“你伤好了吗?”“你是不是很着急找我啊?”“你想我了吗?”
“傻丫头。”句龙浅笑着看着昏睡中的依谣。因为长期饮血的缘故,依谣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只是意识一直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娅桑在阿巴郎的扶持下,缓缓走进了房间。
“我没事。依谣现在有所好转,随时都会醒过来。我要她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依谣姑娘能有你相伴,也是一生的幸事!”
“怎么?傲狠才走没几日,你就想他了?”句龙又开始打趣着。
娅桑满脸红晕,却并不在意,只是缓缓说着:“我无时无刻不想他!想他就是我的生活。如果哪天停止了想他,我想我的生命也是走到了尽头吧!”
句龙打量了一下眼前如此敢爱的女子,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傲狠这家伙,有你相伴,更是他的幸事!”
“你是他的朋友,那你可不可以多给我讲些关于他的事情呢?”娅桑盼望着说着,“他很少给我讲关于他,关于他家人的事情。我这都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有一个妹妹。”
句龙含含糊糊地不知道怎么给娅桑说。这家伙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没有告诉娅桑,显然是不想娅桑知道他的来历,可是这娅桑都开口了,要是不回答她,是不是又会引起娅桑的怀疑呢?正当句龙不知所措时,他感觉到自己紧握的依谣的手有所动弹。他立马俯身看着依谣,轻唤着:“依谣,你是不是醒了?”
“依谣姑娘醒了?我这就去找老寨主来!”阿巴郎扶着娅桑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自己飞快地跑走了。
娅桑也轻轻喊着:“依谣姑娘,依谣姑娘?”
床上的依谣眼皮动了动,慢慢地终于睁开了她褐色的瞳孔。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头昏目眩,眼前的人是一个,两个,还是四个,她都没办法看得真切。好像自己硬生生地被什么东西拽扯回来的,满口的血腥味,嗓子痒的难受。
“水……水……”
句龙立马倒了一杯水过来,轻轻抬起依谣的头,慢慢地看着依谣小口小口地抿着。“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句龙急切地看着依谣。依谣只能朦朦胧胧看见眼前的这个人,这人是谁啊?
“依谣?我是句龙。”
“句……龙……”
“对啊!我就是你口中的混小子啊!”句龙又是哭又是笑的,一旁的娅桑只是静静地含笑听着。
“你、你的伤……”
“我的伤早就好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我以为你……”
“我?”依谣依旧昏昏沉沉地,“西江、西江……”
“你想说什么?”句龙俯下身去,紧贴着依谣的唇,依谣虚弱地说着,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她说什么?”娅桑问着句龙。句龙又替依谣盖好被子,转身哭笑不得的样子对着娅桑说:“这丫头自己徘徊在鬼门关都不知道,看见我居然第一反应是西江城的毒蛊还没有解,她告诉我说现在找到了解救的办法。”
娅桑也跟着笑了起来,梼杌离去前就逼句龙把他们两个所经之事都一一汇报,现如今两人听见依谣的反应都替她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看出依谣姑娘真得是宅心仁厚啊!”
说话间,老寨主也赶来了。把完脉后,老寨主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依谣姑娘性命无忧。不过,还需要……”
“还需要什么,你但说无妨。我句龙一定把它弄来!”
“这个估计你只能带着依谣姑娘离开这里。”
“离开?”句龙和娅桑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我们能做的只有保住她的命。不过她的四肢经脉需要重新连接,这就不得不去西方蓬莱仙山了。那里仙气终年不散,对于封锁依谣姑娘体内对血的渴望,是百利而无一害。”
句龙看了看依谣,又看了看娅桑说:“你和我们一起去。”
“不行的。我是巫族,没有邀请,是接近不了神族的仙山。”
“可是,我答应了傲狠要照顾你的。”
“你放心去吧!这里安静祥和,正是我迷恋的地方。我在这里很安全,何况,老寨主已经答应尝试为我寻找治疗眼疾的方法,这样傲狠就不用再滥杀无辜了。”
句龙看了看老寨主,老寨主回以信心满满的笑容。阿巴郎也站出来说着:“你安心带依谣姑娘去仙山,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娅桑姐的,她就是我的责任!”
众人哄堂大笑,连日来的紧张和焦虑也从句龙心里慢慢抹去了,他又开始那副无赖的嘴脸:“哦,别!她可不是你的责任,你这样子对我说没什么关系,要是人家的情郎回来了听见你这样子说,还不得撕烂你的嘴巴!”
娅桑抿嘴而笑说:“你还不快些带着你的心上人去蓬莱。傲狠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他的。”
句龙撇着嘴,抱起了床上的依谣说着:“她何止是我心上人,她是我媳妇!”
娅桑含笑着说:“行啦!你快走吧!”
句龙召来春木,再三叮嘱了娅桑和阿巴郎几句,就飞去了。
“我等你很久了!”梼杌坐在椅子上,身旁的灯一闪一闪地映着刚进门来的釉湮。
釉湮却径直走向梳妆台,对着镜子弄着什么,一边说着:“别成天拉着一张脸,你弟弟比你有趣多了!今天我们四处游玩,玩得我已经很累了。如果你有什么事要说,就明天再说吧!”
“或许你是在怕我要说什么吧!”
“哼,我有什么可怕的。”
“当时祭祀台上的人,都知道你在怕什么!”
“什么跟什么啊?你这还未睡就说梦话,还是说你喝醉了?”
“你和魔祁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帮他?”
“我说了,我很累了!”釉湮卸了妆,正准备宽衣,梼杌却冲过去一把抓住釉湮的手,犀利冷傲地看着她。
釉湮却只是邪笑着说:“你是我的夫君,你什么时候要我都可以……”说罢就往梼杌怀里倒,梼杌厌烦地一使劲儿就把釉湮仍在了床上。
釉湮不哭也不闹,只是就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轻蔑地说:“明天,穷蝉还要带我去游玩……”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穷蝉一下,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哎哟,妾身好怕哦!”釉湮妖里妖气地说着,“我的事你最好少管,就像我不管你为什么房里有暗道,我也不管你这几天消失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出现在祭祀台上,我更不管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就别插手我的好事!”
“如果!”梼杌狠狠地抓起釉湮的下颚,俯视而言,“你的事损害到我的家人,我的臣民,你的事我就会注定管到底!”
夜风嗖得一下吹开了房间的窗户,桌上的灯火也熄灭,黑暗加剧了他们之间的较量。梼杌甩开釉湮,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釉湮摸了摸自己的脸,诡异的笑容又在脸上绽放开来。
第十四章 倚门回首 却把青梅嗅
太阳从东方的汤谷升起,会在西方的归墟,这个巨大的无底洞里落下。而就在归墟里面,漂浮着五座神山——岱舆、员峤、方壶、蓬莱和瀛洲,太阳会在五神山环绕的中间落下,沉入归墟。五神山里,距离少昊国最近的当属蓬莱。句龙抱着依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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